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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上 第23节

作者:冥月鬼姬 字数:17418 更新:2021-12-30 23:21:21

    萧祈本以为他会折回来再战,却不想,他整个人轻飘飘落在树梢之上,摘下了青铜鬼面具,留下了一句“後会有期”,便转瞬消失。

    怎会这样轻易就罢手

    萧祈正在心中疑惑,低头看著一直护在怀中的羽墨栩,却发现他面色苍白,一直用力的按住了肋下的位置。

    借著月色仔细看去,才发现他身上那件天青的衣裳襟口处已经隐隐晕出了血迹。

    “受伤了怎麽都不出声”萧祈立即换了个让他舒服点的姿势,将他整个人抱了起来。

    “怕、怕你分心,没敢说话。”

    “现在也不要说话了。”萧祈手掌托住了他背後,缓缓输入一道内力“闭上眼睛,休息一下。”

    萧祈招回身边暗位,来人迅速去请宫中御医,他自己则抱著羽墨栩先一步回了太巫别馆。

    一路之上,羽墨栩都很沈默安静,起先萧祈以为他是疼得失去意识,低头看了他一下,却发现他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月色之下,敛著水光一般的清澈。

    “很疼”

    羽墨栩听了,起先是摇头,反应了好半天,又怔怔的点了点头,轻轻喘息著问了一句“我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是。只是小伤,很快会好。”

    “我觉得有点害怕,是不是太没用了”

    “人受了伤都会害怕。”

    “那你”他还想说话,但是疼得喘不过气,很难说出完整的句子。

    “别说了,休息一会儿。”

    羽墨栩听了,也便不再说话,乖乖点了点头,便像睡著了一般,贴在他怀中。

    这个初次见面让萧祈觉得特别聒噪烦人的西煌质子,此刻像是完全失去了往日灵动的生气,柔顺得就像一只小雏鸟。看上去非常不适合他。

    萧祈忽然觉得,比起这个样子,他更希望见到站在桌子上大吵大嚷的模样。

    他应该像他的名字一样,让人一眼看去,便是快乐恣意,栩栩如生。

    “王爷,剑上并没有毒,只是伤口很深,却没有伤及腹脏。再若偏上半分,恐怕就是回天乏术。”御医被秘密招来,经过仔细查看伤口之後这样说。

    萧祈点了点头,没有命他速速去为羽墨栩处理伤口。

    再若偏上半分,就回天乏术的伤,却因为刺得稍偏了一点反而并无大碍。

    还真是幸运得非比寻常

    那赫锦佟,究竟是玩的什麽游戏

    只是他在此时并没有多说什麽,回到房间内,正看见御医要处理伤口之前,端了一碗麻沸散的药汤来给羽墨栩。

    而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羽墨栩却大睁著一双眼睛努力摇头“不喝”

    “不喝等会儿会极痛的。”御医苦口婆心的劝说。

    “不用你管,我可以忍得住。”羽墨栩的倔强似乎并没有因为伤痛而稍减分毫。反而一味的固执著。

    他身上的伤口处虽然点了止血的穴位,但是也禁不住一拖再拖。萧祈在一旁看不下去,接过了手中的药碗抱起羽墨栩的上身便要将药汤给他灌下去。

    “不、不要喝”他吓得用力抿著嘴唇避开。

    “什麽时候了你还耍性子。”

    “不是任性我是怕,我一闭上眼睛,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不会的。”

    “不想死在这里,我想回家。”

    “快把药喝了不然就真的没机会回家了。”

    “你骗人”他眼神有些空茫的看著萧祈。

    “骗人你以为我是你吗”

    话虽然说得像是嘲讽,但因为语气还算得上温柔,所以听起来有点像是哄人的感觉。

    萧祈将药碗轻轻抵住了羽墨栩苍白的唇边。

    羽墨栩从小到大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感觉很特别,於是这一次没有挣扎反抗,莫名其妙的慢慢张口,咽下那些味苦的药汁。

    喝了大半,身体渐渐感觉有些麻木。舌头也仿佛就快要不好使了一般。歪歪的靠在萧祈身边,他含混说了一句“要是我真的活不成了,能不能把我骨灰送回西煌”

    虽然知道他一定不会死,但是为了让他安心,萧祈还是点头“好,我答应你。”

    转眼临近端午,若望城里变得比平常更为热闹。

    太摩湖上泊著各式的彩船,街巷里都隐隐飘著粽子的甜香味。

    太巫别院里,却与往日一般,门禁森严,寂静无声,等闲之人,不得轻易靠近。

    算起来,羽墨栩被刺伤到今日,已经十天有余,伤口早就已经愈合,然而羽墨栩的身体气脉却总显弱势,不见好转,尤其每到午夜子时,那气息便有如一缕游丝般,时断时续,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消亡

    就像有什麽东西在蚕食著他的生命力。

    萧祈试著请来一些闻名江湖的医者药王,试图想要查出是否中了什麽奇怪的毒,答案却又都是否定。

    非天教是个神秘的魔教,江湖上传言版本极多,但是可信度往往不高,加之这魔教所在的位置是两界山,并非诡月国界之内,除非有完全准备,否则很难深入其间探查究竟。

    无奈之下,萧祈只得每逢午夜子时为羽墨栩输注内力护著心脉,暂且缓解这种症状发生的频率。只是这方法虽然有效,却十分的消磨精神,对自身的耗损也大。

    即便可以派其他武功修为高的人来代替,但是囚禁西煌质子一事原就是个秘密,越少人知道便越是安全,为防节外生枝,他也只好亲力亲为。

    “有没有想到,是谁要杀你”

    “没想到。”羽墨栩趴伏在床上,长发散开,整个人都显得没什麽精神。见萧祈一直盯著自己,便有没有办法,只得又开口“也许是我大皇兄吧。”

    萧祈将羽墨栩从床榻上扶起来,仅仅这麽一个动作,便使羽墨栩身上出了薄薄的一层汗。

    “你之前不是说,是你大皇兄想要接你回西煌的这会儿又改变主意,想要杀你了”萧祈并没有什麽特别的语气,反而像是很认真在思考问题般的的去痛羽墨栩说话“他可真是善变。”

    “我”

    “你是不是觉得我待你太过温和连说谎都不打算动些脑子,随口想到什麽就可以说出来”萧祈这样说著,便将手掌抵在羽墨栩的背後,一道内力透体而入,由於带著些不快的情绪,这真气走得有些急,让羽墨栩痛得浑身一颤,啊的一声痛呼了出来。

    原本只是想要叫痛,不成想,这一张口,却是深红色的一口血喷了出来。整个人的身体往前倾,羽墨栩紧紧抓著床幔帐,将白色的床帐上弄得一片斑驳血色。

    “别动。”

    萧祈右手正贴在羽墨栩背後为他输入真气,情急之下,只得用左手臂绕过他腰侧,搂住了他身体,不让他乱动,免得走岔了气穴。

    “疼放手,我都吐血了你还折磨我”

    口里满是腥甜的味道,羽墨栩声音里带著哽咽,双手死命的抓住了床帐想要借力往前爬走。却被萧祈用力扣住了腰,坚持著不断往他体内输入真气。

    “那是淤血,吐出来才好。”

    萧祈的内力非常霸道,身体根基极好的人接受了他的内力消受起来都有些困难,何况羽墨栩受伤未愈,觉得难受痛苦是必然的,於是他便没完没了的挣扎,而萧祈则压制著他,慢慢的以著他能接受的速度点滴渗入。一番折腾下来,两个人都疲惫不堪,被汗水浸得湿透了衣裳。

    直到子时更鼓敲起来的时候,萧祈才缓缓放开了手。探了一遍羽墨栩的脉息,果然比先前游丝般的虚浮状态要好了许多。

    萧祈想一想,还真是现在才觉得从父皇手里应下来的这件差事,是个大麻烦。自己费心的想要救他的命,他却活像是要被宰杀一般的拼命挣扎逃脱。

    真想让他自生自灭算了

    过了好一会儿,那趴在床上的人却仍是一动不动,萧祈微微蹙眉,以为他是觉得哪里不舒服了,便再度靠近过去,打算重探一回他的脉息。

    结果靠得近了才看清楚,这个平日里总是撑著摆出一副倔强表情的羽墨三皇子居然会因为这点疼痛而眼睛红红的,脸颊边上还挂著泪珠。

    “刚刚输完真气,别趴著。做起来,均匀呼吸。”

    萧祈说著便一把将羽墨栩拉起来,扶正了他身体,见那双眼睛仍是水蒙蒙的想要滴眼泪的模样,便忍不住说道“既然是皇子,就该有个皇子的样子,这点疼都受不了,也不觉得丢脸”

    羽墨栩听完,果然咬住了嘴唇,强压住了心中的气恼“不是你疼,你当然可以说的那麽无所谓。”

    这样一说话,又觉得难受,喉口涌出了猩红的血液。且不说是不是正常的吐出淤血,单看著一口一口吐血的架势,他自己心里就一阵害怕。

    “别说话了。我再帮你顺一顺气。”萧祈见他这样,便只好再度将手臂绕到他背後,这一次,不是输入真气而是理顺翻涌的气血。

    手掌轻轻在他背後几处紧要的穴位见移动,温暖中渐渐透出了舒服的感觉。羽墨栩闭著眼睛深深呼吸,所有疼痛都渐渐平复。

    只听萧祈在他旁边说道“我从前拜师习武的时候,天天吃苦,这点疼根本不值一提。你好歹也是皇子,别像个姑娘似的娇弱”

    听他这样说,羽墨栩大为不满,睁开眼睛想要反驳,却看见萧祈正专心的为自己理顺气息,面上淡淡的,没有什麽表情,眼神却很温和的透著笑意。这一眼看过去,不知为何,心里的气恼居然就没了踪影,反而整个人都觉得很轻松一般,顺著萧祈的力道,半伏在他身侧,脸颊几乎都挨碰著他的肩膀。

    他微微轻抬起头,忽然发现,这个姿势,有些暧昧,如果再稍微靠近过去一点点,他的嘴唇便要触到萧祈的下巴甚至,嘴唇

    这个时候,萧祈刚好为他疏导著真气走了一个小周天,将抵在他背後的手轻轻放开,低头问他一句

    “觉得好点没有”

    今日起君上一文不再开放授权转载,请之前转载过的网站帮忙撤文。多谢。

    君上 57往事前尘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处特别柔软的地方,装著那些平日里触及不到的情绪。

    对於雍王殿下而言,或者,那种澄澈干净的眼神便是最最讨他喜欢的地方

    他正是在那样一个低头的瞬间,下巴轻轻擦在了羽墨栩柔软的嘴唇边,轻轻柔柔的,就像近在咫尺的那双眼睛,清亮通透,带著点孩子气的骄傲倔强,却又有股说不出的脆弱单纯。

    萧祈见他这副模样,便莫名的心软了一下,觉得这位西煌质子倒也不像初见时那样的聒噪烦人,反而也有那麽点可爱之处。

    要对一个人有情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若是要对一个人有好感,却另当别论。

    只是这点好感,还不足以让萧祈失去判断能力。

    这距离太近了,何况为了输入真气方便,羽墨栩身上只披了中衣,穿得单薄。

    萧祈只问了那句话,却没有等待回答,忽然松了手,只交待了一句“伤还未愈,早点歇息。”

    便推门而去。

    看著萧祈离去,羽墨栩这才缓缓趴倒在床上。

    眼神有些迷惑,似懂非懂,像个单纯的孩子。

    只是觉得方才有那麽一个瞬间,心似乎动摇了一下。

    竟不知道自己所做的,究竟是对还是错

    叹息了一回,终究还是爬起身来,翻身下了床,伸手在床板与被褥接缝的地方慢慢探寻摸索,果然又再一次摸到了

    一个薄薄的白色纸包,每天一包,都会固定有人给他放在同样的地方。

    他叹息。

    将那纸包拆开了,将里面淡黄色的药粉悉数吞进肚子,用手背抹去唇边残留的药粉。之後才将那包裹用的纸张塞回了原处。

    重新爬回床上,却又全无睡意。

    楚麒将那些用了一整天核对完成的账目放回到案桌上,待得他起身准备离去时,发现整个司农寺府衙内外已经空荡荡没有人声了。探望一眼庭院中日晷的行迹,发觉自己又是忘记了时间,仔细感觉一下,竟是腹中空空,开始大唱空城了。

    便举步向外走去,打算绕一点远路,去那家鼎记食铺买些可口的东西回去吃。

    转眼十几日过去,南楚麒轻而易举的通过了内部官员考核,正式近了司农寺府衙任职,就像他往日的风格,无论做什麽都能很快的适应,无论多忙乱无头绪的事情他总能做得从容不迫。加之他是雍王跟前的人,与上司同僚之间相处自然顺利许多,倒也没见有什麽不习惯的地方。

    他抬眼看了看天色,有些阴沈,须得快些回去才好。

    偏偏肚子饿,又心心念念只想吃鼎记铺子里的点心,便还是抓起案头未看完的两本闲书,朝著食铺的方向走过去了。

    那铺子的位置稍绕了点远,还差上了两条街未走到,天却忽然下起了雨来,雨势还挺大,眼见著一时半刻不像是会停的样子。顷刻之间,街面上的人便跑光了,没有铺面遮雨的小摊贩也赶紧收了摊子。

    楚麒只得快行两步就近躲到了一户人家的屋檐底下避上一避,四下里张望,居然连个租赁轿子马车的地方也没有见著,只能干等著,雨小些再说吧,好歹穿著官袍,即使品阶低了点,弄脏了淋湿了却也有失官体,被人瞧见了可是不妙。

    静静的守在角落里避雨,眼见著视线的不远处,一个十一二模样的孩子在雨里飞跑,像是没有耐性等著雨停,便只缩著肩膀手抱著头一路的飞跑,整个人都水里捞出来的一般。这时候,便打横里冲出另一个少年,却也没有撑伞,只头顶罩著一件袍子,一把将那少年拉进了袍子底下,两个人紧挨著,只顶著一件湿衣裳越跑越远。

    楚麒却盯著那烟雨中模模糊糊的影子看得发怔。

    不由自主想起自己刚做了雍王侍读那会儿,日子已经入了深秋,他躲在承运宫里头看书,忘记了时辰,等到想起来要回去的时候,却已经下起了大雨。

    承运宫原本就是无人住的闲置宫殿,地处稍显偏了些,鲜少有人愿意过来住。但是建的年头不长,屋子很新,闲著可惜,後来便专门用来藏书了,直到原来皇子们用来读书的地方外墙有些旧了,於是开始修葺,几位太傅便与皇上那里请旨,将教习的地方挪到了此处。

    楚麒看书看得快,,一本书看过之後,鲜少再翻第二遍,所以便喜欢在书多的地方呆著。

    到了晚饭的时辰,负责打扫以及看宫殿的宫女太监也全去吃东西。承运宫里根本遇不上其他的什麽人,更不可能给自己找伞。楚麒等了片刻,眼见著没什麽指望,想著北边的宫殿到了晚上傍晚十分便要关宫门,不能过了时辰,只得自己一个人在雨里头跑回去。

    换了平时,也不会觉得宫中空旷,只是这样大的雨,下个不住,他一路的跑,衣服全都浸湿,沈甸甸的贴在身上,又冷又难受,不由自主便觉得孤单。

    这个时候,脚步声倏然而至,似乎已经离得他极近。

    他便回头,却什麽也没看见,只有从天而降的一件玄色底红纹图腾的外袍罩在了头上。

    “喊了你半天,怎麽就没听见”

    楚麒自袍子里探出半张脸来,正看见十一皇子萧祈站在他跟前,被雨淋得透湿,发梢上还滴著水,他应该也觉得这雨水很冷,但他眼神却看起来很暖和,让人不由自主的心情变得好起来。

    离他还挺远的地方追著一众的宫女内监,呼呼喊喊唤著他,後头还跟著一顶大轿。

    萧祈拉著他往那轿子的方向快步走,只简单的说了一句“快来。”

    楚麒跟著萧祈上轿之後才知道,原来他这是得了旨意正要去见他父皇。身上穿得也是一套宫中皇子见皇上时才穿的正装。已经快要到正殿那边了,却老远的见著自己在雨里跑的影子,便不顾宫女拦阻一路急急的追了过来。因为是从侧後方的围墙那边绕过来的,跑了挺远的路,此刻全都淋湿不说,最外边的那间广袖大罩袍还被自己顶在头上挡雨,揉成了皱巴巴的一团。於是不得不重新回去换过衣裳再出发。

    楚麒觉得有些愧疚,却不知该要怎样表示,他其实很怕欠人人情。

    之前因为楚麟险些被那些祭司溺死在水中的事情,是自己跪在这位皇子跟前求他相救,认出了他是皇子,却也知道皇子没那样容易请得动,当时并没有太大的把握。也不知道这人会不会肯救,结果他不但救了楚麟,还将那事情一管到底。

    看上去像是沈默冷淡,却出乎意料的温和。

    於是他对自己与楚麟说起进宫做他伴读的事情,便没有多想的答应了。

    听说皇子侍读都要高官宰辅家的公子才有资格做,可是他与楚麟却就这样进宫了。不知是怎麽办到的。

    楚麒把揉皱了的罩袍递还给萧祈,有些拘谨的开口“多谢殿下,您的袍子”

    萧祈却将袍子丢在一边,轻声说道“想不到你这麽瘦,跑的却还挺快的,我若不是练过功夫,一时半刻还真追不上你。”

    那之後,萧祈回了自己居处,重新换过一套衣裳便匆匆又去见皇上。楚麒沐浴之後换了一套衣裳躲在房里继续看书。

    第二天,两个人都病了。一起修养,一起被御医诊脉,一起灌著苦药汤。

    楚麒说“殿下,都是为了我。”

    萧祈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将铜手炉塞进楚麒怀中“恩,托了你的福,这两天,可以留在宫中歇著养病,不必见那几位老太傅的皱脸了”

    如今细细想来,大约就是从那个时候吧,开始不由自主的想要离得他近一点。总觉得和他在一起特别安心又舒服。若能就这样日久天长的简单生活著,也别无所求。

    他只是每到了下雨的时候,总会想起那天的事情。越是天冷时候下起雨来,就越是忍不住的想和他待在一起。

    直到後来,後来他喜欢了楚麟。

    两情相悦。

    又是从那个时候起,开始有点害怕下雨。一到了下雨的时候,便不想与萧祈离得太近。

    不愿意去回忆与下雨有关的记忆。可偏偏,他的记忆力太好,连点点的细枝末节也都清晰深刻。

    就像魔障,怎麽也放不下。

    越陷,越深。

    这时,屋檐前的雨水忽然被一柄油纸伞遮住。

    楚麒回神,正见著一个人站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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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上润物无声

    楚麒回神,正见著一个人站在眼前。

    青黛色的衣裳,像是浅墨晕出的山水画,好看,却也像是这阴郁的天色,透不进阳光,只觉沈闷。

    楚麒打起精神正身施礼“安王殿下。”

    “正巧路过此处,见你一个人在雨里头想事情想得出神。有心事”

    “没有。”楚麒笑了一笑,客套生疏的拉开一个距离“多谢殿下费心了。”

    萧觞对著这般的冷淡也全不在意,反而伸出手便啦住了楚麒,全不顾及身份的将楚麒一直拉著走到自己的车驾前“站在雨里头说话不方便,不如先上车的好。”

    话虽然说得礼貌,实际上楚麒却更像是被强行拖上去的。以至於他上了车之後,面色冷冷,十分难看。

    “那便劳烦殿下,请送臣回家。”

    “家”萧觞淡淡说道“你这侍读做得倒也称职。十一皇弟封了王,你便跟著安了家。”

    对於这等半幽默半打趣的话,楚麒只当没有听到,旋即改口说道“请送臣回去雍王府。”

    “天色尚早,何必非要急於这一时半刻”

    “殿下,您若有什麽事不妨直说。我这个人,凡事喜欢明明白白,求个痛快。”

    “痛快”萧觞听完却笑不可抑“你若真的这麽喜欢痛快,为何有要把自己弄得这般不痛快”

    “我不懂殿下的意思。”

    “我向来只看得上聪明人,所以才愿意为你花费心思。若你真的不懂我说的是什麽,我又何必与你耗这份时间。”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若你真喜欢痛快点的,那也不妨明白的说出来,我一直都很中意你。但也知道你的心思。只是好心奉劝你,不要陷得太深。十一皇弟,他是不会喜欢你的。他是什麽样的人我知道。从前兄弟几个一起去北郊狩猎,他骑射极好,猎獐子射野猪杀狼都没见他手软过,却偏偏对著只兔子下不去手。还拦著其他兄弟,不让放箭。自己把那小东西带回宫里养著萧祈那人,看上去冷淡,不过是装样子糊弄人罢了。心慈手软,只比那快要废了的太子好不了多少,你跟著他,实在浪费,合适不合适暂且不说,你们,原也就不是一路的人。他只会喜欢你弟弟那样,单纯柔弱,眼神无辜得像小兔的那种,傻傻笨笨的小东西。就算你们长得再像,你也不是他,何苦呢。我却不一样,我喜欢欣赏的,从始至终,都是你这样的人。”

    这一番话,说得极之不客气,只是明明白白,不再绕上一点弯子。

    楚麒从头到尾没打断他,也没有一丝半点的眼神闪烁,就只是波澜不惊的安静听完。甚至连点情绪波动也都没有,就像他在听的事情与自己并无干碍般的。

    若他对面坐著的人不是安王萧觞而是换了个别的角色,难保不会自乱阵脚,反倒要开始怀疑起自己的所言是不是出了什麽差错

    然而即便是安王,也无法对著楚麒的这份淡定无动於衷,在话的末尾,便也禁不住反问了一句“难道我说得不对”

    “或许对吧。”楚麒轻轻淡淡的应了这麽一句。“我只听说,情意相投的人之间,都会有些默契,所谓心有灵犀。只是我与殿下,恐怕没有那份幸运,来不及生出这份灵犀。蒙您错爱了。就此告辞。”

    说完,便也不等著萧觞再说什麽,唤了一声“停车”便掀开车帘跳了下去,顶著雨朝著另外的方向匆匆跑了。

    萧觞也便不再出言拦阻。

    所谓来日方长,这等事情,急不来。他这个人,最有耐性,看上眼的东西从来不愁弄不到手中。於是掀开了车轿的帘子,慢慢看著楚麒那抹渐远的影子,直至消失在若望城黄昏的烟雨之中。

    不禁摇头叹笑“十一弟,你可真是没有眼光。”

    这时另有一顶小轿朝著安王这方向缓缓而来,停在车马的右侧後方,小童将轿帘打上去,里头一个素袍儒衫的公子自轿中走出,手里一张灿金色镶边的请帖递上来。朗声说道“安王殿下,本月初三是家父的寿宴。务必赏光。”

    此人乃是当朝权臣殷相爷府上的大公子,殷洛承。

    儒雅倜傥的世家公子模样,看上去像个诗酒风流的翩翩才子,却早已位居鸿胪寺的少卿。

    萧觞将请帖收了,揣在怀袖中,不禁说道“下帖子这种小事,还要劳烦相府的长公子来送麽”

    殷洛承摇头 “若是一般的帖子,自然有下人代劳。只是安王殿下一向难请,臣不亲自走一趟,还真怕您不赏这个脸。与家父那里,不好交差。”

    “有什麽著急的事情非要这样在雨里头跑”

    楚麒才跑出了一条街巷,转个弯便被人一把抓住了衣裳扯进了一顶深色车轿里。

    萧祈正坐在里头,把他扯上来之後,便双手抄著袖子笑看著楚麒那一副半湿不干的狼狈样子。

    这顶小轿不太宽敞,也没有王府的标记,轿夫也都不认得,显然是临时遇著了雨,便自街边租赁来的。

    楚麒只微笑著抖了抖湿衣裳“殿下今天不忙回来得真早。”

    “南营北营两边来回折腾,晚上还要去太巫别馆,几天没见著你们了,所以今天特意提早回来的。”

    他所说的“你们”,自然指的是楚麒和楚麟两个人。

    楚麒只一味的笑“才几天没见,哪用得著特意腾出空来看。”

    “外袍都湿了,穿在身上难受。脱下来吧。”萧祈说著将早上骑马时候搭在身上的披风递给楚麒“披上这个,免得著凉。”

    楚麒接过来,便在轿中脱下了外袍,看那袍子被雨水淋湿,又脏又皱,不禁怨念“这是上头新分发下来的官服,今天若是不能干,明天没的穿了,被上司见著,要罚我俸禄了。头一个月的奉银,还没拿到手就要被罚走。”

    “没关系,待会儿交给陈管家,让他给你想办法。明天再到织造府去定制几套一样的来,免得连替换的衣裳都找不到。你是头回出仕为官,这与在太常寺的神官挂职不一样,凡事都得自己张罗。还有车轿,你不爱骑马,所以车轿一定要备好了。像是这样的雨天,总不能指望著一路跑回家去吧。或者到了冬天,雪大的时候,还需要弄个暖轿,加上厚帘铺上毡子,不然来回的路上就要冻出病来。”

    “我今早出来的时候就觉得天气不太好,想著要坐轿的。可是看了一遍府里停著的几驾车轿,都挂著王府的标记不说,而且都是正式的大轿,马匹也都是贡马,看著都显得招摇,若不是王爷,只怕当朝一品也不敢随便坐的。我这样新上任的小小官,乘了这个出门岂不是自找麻烦。”

    萧祈听他说完,便也觉得在理,笑道“知道了,回头给你买一套合适的,不招摇的。”

    楚麒忽然想起一事,便开口“对了,今早收到了一张相府送来的请帖,再过两天,是殷相的大寿。殿下去吗”

    萧祈素来不喜欢结交殷家的人,尤其这位相爷,身居高位多年,结党营私,既贪且奸,实在是个祸根。偏偏殷家在朝中根基甚深,就连当今皇上也不能随意动他们。

    “去吧,几位皇兄都去,这个时候,我可不想惹眼,别人做什麽,便跟著就是了。”

    “那我陪著你一道去。”

    “你不是最讨厌人多的场合”按楚麒的话说,见得人多记得便也多,浪费精神。

    楚麒裹在了披风里头,透过隐隐纱帘看著天街细雨,雨水渐渐下得小了,无声润物。入眼的一切都被洗刷了一回,更显得鲜活妍丽几分。

    “虽然讨厌人多,但我喜欢跟著你。”

    也不知是这样的天气让人觉得舒服还是此时此刻的感觉实在太好,他忽然就觉得,只是这样就好。

    萧觞说的那些,都是废话。

    他其实并无所求。

    几句闲谈,几声浅笑。

    就挺知足的。

    “对了,这个,你喜欢吃的。”萧祈将两个油纸包著的点心袋子递过去“刚刚顺道路过那家铺子,记得有你爱吃的红豆糕,便买了一些。我猜你差不多也该要饿了。”

    油纸包得方方整整,上头印著红色的“鼎记”字样。

    “是饿了,从司农寺的府衙里出来时就饿了饿了好半天。”楚麒低头,拆开了纸包,取出点心来,咬了一口,接著便就坐在轿中吃了起来。

    方才似乎才想得通了的一些事,又变得不那麽通了。

    方才才觉得下雨也没那麽让人难受的,此刻却又开始沈甸甸的压抑起来。

    楚麒心里苦笑。

    原来所谓的“无所求”与“足够了”,抵不过这一丝的温柔。

    人都是贪心的东西,有了一,便想再去求二。再三,再四。

    楚麟楚麟,你快些睡醒了罢

    你醒了,楚麒就能冷静了。

    君上红衣舞姬

    五月初三这日,是当朝相爷殷孟长殷大人的寿诞。府中自有一番热闹,一早起便是从上到下的忙碌,处处透著点喜气。

    殷氏一族是名副其实的百年望族,自这道门槛里走出去的大官小官拨著算盘都数不过来。

    按说,显赫其实不是坏事,但是太过显赫,也就算不得什麽好事了。

    尤其这位殷相爷的为人,擅谋权,手段又狠厉,既结党,且营私,朝中势力又大,百官之中或有些正直清流十分看他不惯,上书弹劾,只是折子到了皇上那里,每每便如石沈大海,并无波澜,若再接连著上书,偶尔还要得上几句申斥,可见著皇上倒是对殷氏一族袒护得很。

    这寿辰之日也早早遣了宫监内官领著一队体面的仪仗,捧著圣旨前来赏赐了不少东西。

    殷相爷率著家中男丁在正厅里领旨谢恩,三拜九叩山呼万岁,一应礼仪都走了个过场之後,这寿宴便正式开席了。

    贺客盈门,从皇子王孙到公侯朝臣,眼花缭乱。

    这一派的喧嚣里,却只有一人,独觅个僻静的好地方,在相府後院的老树下头,歪坐著看画本,什麽晴天公案沈冤集录惊堂木零零总总,堆得高高一叠,摆的乱七八糟。

    丫鬟阿月走过来的时候,正见著那一大叠的书本被碰倒了,散落了一地,於是快走两步忙著上前去收拾。

    “三少爷,今天是老爷寿诞,您连身衣裳都不换就在这里躲著能行吗”

    殷洛宁穿著一身常服坐在矮矮的石墩子上文丝不动,袖口卷著,衣角拖在土地上蹭得几处都有点沾了灰尘,他却也不在意,专注著盯著书本看,神思完全被书本里头的那些断案的故事吸引住了,反应有些慢,缓缓翻了一页纸才抽空应了声“早上不是已经去请安贺寿过了麽。”

    “早上是早上,现在晌午都过了,老爷领著大少爷二少爷小少爷一起接圣旨的时候没见著您就已经不高兴了,还问起来了呢,幸亏有大少爷护著,只说是他让你去弄件要紧的东西去了,否则老爷非要发火不可。”

    “用不著担心,有大哥在,父亲不会说我什麽的。”

    “您真是的,就这麽一副万事不过心的样子。”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不喜欢跟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周旋客套,勉强到了前厅去,也跟谁都不认识,说不上什麽话,反而让父亲觉得碍眼,还不如躲得远一点。”

    “那也不能连个面也不露啊,回头老爷问起来可怎麽说啊”

    “就说我去了不就完了。”

    “就是因为你这麽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老爷才从来都不在人前提起您,更不要说让您去见识些官场上的事情。咱家大少爷像您这般年纪,早都已经”

    “知道知道了。但是人跟人怎麽可能一样。我不喜欢”殷洛宁低头,看了看手里那些话本故事,叹了口气,只说道“不喜欢那些。”

    “可是,那也不能这样,今天这个日子不一样,往日就是再怎样混也还说得过去,现在却是”

    饶是殷洛宁再如何的淡定安然,这样被人在耳边叨念不休的,他也实在是没法继续看他的那些画本故事,於是只得无奈的放下了书,举手投降。

    慢条斯理的说道“好好好好,我去看一圈去。全当是应个卯,这总行了吧”

    阿月一听,算是松了口气“那这就去回屋吧,奴婢早把衣裳都给您准备好了,换上了就可以出去了。”

    “不要换那些正式的衣裳。”

    “您好歹是相府三公子,总不好不穿的体体面面的就出去见客人吧何况那些都是公侯百官,还有好几位王爷呢,这身打扮,人家会以为你是要饭的”

    “哪个要饭能要到相府里来”他站起身来,活动了两下胳膊肩膀,目光晶亮,回头便带著笑意的悄声说道“阿月,去弄套身量跟我差不多的小厮穿的衣裳来。”

    “什麽”阿月眼睛瞪得大大“你要那个干什麽”

    “穿啊。”

    “穿那个出去见客人”

    “反正他们之中也都没人认识我,我穿了下人的衣裳出去,晃上一圈,走走看看,也不用跟谁说话招呼,反而更自在。若是日後父亲问起寿宴上的情形来,我也能答得出一二,让他知道我没有缺席也就行了。若是穿了正式的衣裳出去,少不得要跟人自报家门,客套起来没完没了,我又不擅应付,出了差错反而不好办。”

    “但是”

    “要是这样你也觉得不行,那我可当真就在这待上一天,哪里也不去了。”

    阿月在心里挣扎了思量了一番,想说这穿著小厮的衣裳出去转一圈总比在这里待著强上一些,这才勉强著点了头。

    “那您可当心些,别被老爷撞见了。还有还有,若是见著了咱们府里的其他人,记著提前给个眼色知会一声,免得他们不留神给说漏了嘴,那可就坏事了。”

    “嗯,放心吧,我知道怎麽应付。再说父亲今日必定忙得抽不开身,我不往中厅里凑,只捡著人少的地方转转,他见不著我的。”

    相府的寿宴开席之後,余兴的节目也跟著一场一场的开始,有连台的好戏,也有轮番的歌舞,虽然比不得宫中的舞乐奢华精致,那丝竹班子却是极好的,跳舞的美姬是一批边境那边购过来的舞娘,举手投足,都带著异域风情,与本地风光更是大不相同,妖冶迷人却又并不会大胆暴露。实在让人如醉如痴,兴致高昂之处,不知不觉便已是酒酣耳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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