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漫不经心地走过来,说“他在哪?我没踩着他吧?”
“你敢!”
要是碰了池越一个边,莫寒不揍死这厮。
“我道具在你那,我……要不你给我找找,嗯,龙涎香。”
莫寒抬头望天,顿了一会,将他的包扔还给他,道士在包里掏了一会,拿出一古盘,还有一扎龙涎香,抽出几根,点燃,cha在古盘上。
类似于昨晚的浓烟姗姗又飘出来,不一会儿,迷蒙了小半个山路,头顶也被浓烟罩着,斜挂山头的太阳此时变得模糊起来。
道士闭眼养神了一分钟,睁开眼,似乎能看见躺在边上的池越。
莫寒在浓烟中茫然,之间道士不紧不慢来到池越身边,蹲下,仔细打量。
点上什么龙涎香就能看见鬼魂了?莫寒心想,恨他的情绪中冒出一小丝敬佩。
从池越的脸开始看起,道士比划了他的脸,然后是身体,再然后是双腿。
“没错啊,我看的没错,小兄弟,你……”道士一回头,看见了莫寒说不出门道就杀了你的脸,顿时放轻了语气。
“老道我说话不夹虚言,倾其毕生绝学,为你揭开这些谜题,你可别听不惯要打我。”
莫寒“你要再废话,我很可能就要动手。”
道士吃了瘪,咂咂嘴,指着池越的身体道“这兄弟的鬼魂是被强留下来的,不然人死了,鬼魂就跟着下去了,不会停留,连一丝离开的意识都不会有,哪还会存在。”
“什么意思?”
道士换了一边腿半跪在地上“简单来说,他之所以魂魄会留下来,而且还和你在一起,完全是因为他的魂魄被恶气控制了,恶气以他的灵魂为寄宿,自然不能让魂魄消失,所以他才会存在。”
莫寒越听越糊涂,什么灵魂被控制,什么恶气。
道士知道他听不懂,想这种行事还需他们行家才能听懂。
“灵魂只是母体,里面寄宿的恶气才是正主,这样说你明白了吧。”
莫寒还在震惊中没回过神来,傻傻地问“你什么意思?”
道士真懊悔,若是知道这小兄弟这么呆,早时候就吓唬吓唬他得了,也不至于说了这么多他一句也没听进去。
道士破罐子破摔“我直接告诉你结果吧,这种情况下,鬼魂存留下来,不出几日,就会被恶气占领,到处为非作歹,伤害人类,所以遇到我这样正义的道士就该杀了他,因为这时候恶气还不怎么强大,我可以灭了它,等到干坏事积累戾气,到时候可就惨了。”
可和池越在一起这么久,除了捉弄过澜哲,曹主任,算不上做了无法赦免的伤天害理之事。
“可是,阿轩没做过什么坏事……”莫寒喃喃道。
道士摸摸自己的白花胡子,淡定道“别慌,所以我要告诉你第二件事,有人在他第一次衰变的时候救了他,所以他才平安到现在,究其缘由,还是这个的问题。”他指了指池越手腕上的手链。
这是上次莫寒买来的圆珠紫玉。
“这是我弄来辟邪的紫玉。”莫寒解释。
道士了然“当然,你是在何时为他弄来的这紫玉,是不是他异常的时候?”
莫寒点点头“对。”
“这就对了,那次恶气复苏,占据母体意识,你当头一木奉,救了他的魂魄。”
“这么说,要感谢这紫玉了。”
道士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轻轻地摇了摇头“不不不,这不是主要原因。”
“什么?”
“你要感谢的是是这紫玉中的神兽。”
莫寒曾猜测过紫玉里那一坨看不清形状的小雕塑,可无头绪,也并没有在意。
“神兽?”莫寒盯着池越手腕上的紫玉链子“这从哪里看出这是个神兽?”
感觉就小半个,没雕完的样子。
道士突然底气大增“你,不得无礼,神兽高贵岂是你能评价的?而且老道告诉你,这神兽是兽灵中最霸道的,凶狠无比,能压制住一切邪祟,受人敬仰。”
莫寒不觉噤了声,怎么听这话这么耳熟啊。
“这神兽名叫摩猂,其相龙头麒麟身,这玉里只雕了一半,你没深究过自然不知,不过现在知晓,以后可不能对他不敬。”
原来是摩猂啊。
“摩猂凶归凶,但只要好好供奉,会给人带来平安的。”
既然这样的话,那算不算自己保护了池越一次呢。莫寒想,可上一次是上一次,这一次也不知如何挺过来。
“那现在阿轩还活着吗?”
“摩猂保护着他,死不了,估计到晚上就该醒了吧。”
晚上?!
又浪费了一天大好时光。
莫寒气得炸毛“臭道士,要不是你不分好坏,乱作法,他能这样啊。”
道士委屈死了“真不怪我,我当时只感觉到恶气了,我给你道歉。”
“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
道士一听心拔凉,惊恐道“你该不会要杀人吧。”
莫寒气呼呼地收了一点脾xi,ng“你给我坐在这,等他醒来,若是到了晚上,他没醒,我可以考虑给你超度。”
道士……
作者有话要说
摩猂(o han)谐音莫寒
第38章 水晶
道士心虚胆小臣服于莫寒的 y 威之下,半步不敢动,一阵诡异的沉默之后,他怯怯的在路边的一个坡头上打坐。龙涎香烧了半支,浓烟依旧不减,烟雾缥缈,缱惓旖旎,环在道士身上,颇有仙人的意味,
莫寒重新挑起棍子,以防老道钻空子逃掉,这世道谁人都不能信,尤其是长着一张悲催脸的人。
可看着某人寂静无声坐在那的时候,眼睛闭着,脸皮松弛,仿佛是一个被欺负不敢还手的流浪汉,莫寒又觉得过意不去,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同他说话。
“那个,师傅,您,怎么称呼?”莫寒之前对人态度不好,说话的声音稍稍谦卑了点。
道士闻声睁开眼睛,缥缈白烟中确定是在跟他说话,回答道“老道姓鄣,章耳鄣,别人叫我鄣道长,小兄弟,你贵姓名甚?”
鄣道长……普通话说不好的,舌头都咬破了。
莫寒应“我叫莫寒。”末了又加了解释“莫文蔚的莫,韩寒的寒,不是,冰天雪地的寒。”
鄣道长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竟然听懂了。
“我老家其实也是城市里边的,我有个妹妹现在生活在城市,不过我出来了,鄣家世代探究这方面,祖祖辈辈永久流传。”
莫寒无聊地用棍子戳地面的泥土,有一句没一句说“那您活的可真够返祖的。”
鄣道长叹了口气,摸摸自己的胡须,十分惆怅“不过现在很少有人相信这些了,只有到这些偏远地区,才能找到原始的感觉。”
现在倡导社会大和谐,人活着吃饱穿暖就行了,谁没事想这个徒增烦恼。
不过世上某一领域还有超自然的神秘力量,必然研究它的人自有用武之地。
“您也别想太多,我一个朋友,他家就是弄这方面,血脉相传的,算是隐藏在都市里的异能者了吧。”
但鄣道长越说越来劲,惆怅情绪一发不可收拾,语气更加沉重起来“莫寒小兄弟啊,你也别安慰我了,我知道做我这行的没饭吃,还不被人理解,我都习惯了。”
声音喑哑,晦涩不明,若此时打雷应景,这老道必能挤出点眼泪出来。
莫寒又劝了他一句放宽心,鄣道长还是哀愁的死样子,忧愁如一江春水绵绵不止,莫寒真不知道自己按到了他身上哪个闸门,这一发便不可收拾了。
鄣道长情绪被打开,开始讲述自己流浪这几年的经历,从一开始在城市边缘混到无可奈何走到边远地区,其过程是艰难险阻,无人能知;后来他说的天花乱坠,听其中几句话就知道是添油加醋,空x,ue来风,莫寒忍无可忍,一句喝声“闭嘴”把他闸门给强行关上了。
难为莫寒刚想表明自己是个好人,牌子还没立好,就碎的稀烂。
鄣道长可怜巴巴地住了嘴,肚子不知情景地响了起来。
莫寒觉得损了面子,也不打算留他了,把他的道具包,钱袋一并还给他,让他有多远走多远,反正这辈子也不想见他了。
鄣道长最主要拿到钱,乐呵呵的一个小老头跑了,地上还燃着的半截龙涎香也不要了,步履轻快,生怕莫寒反悔似的,逐渐消失在碧林尽头。
老道走了之后,莫寒彻底没了说话的对象,他瘫坐在池越身边,一遍一遍抚摸可望不可触的虚像,寂静无言。
头一次有了若他还活着就好了的想法。
原来一个人变成了鬼也这么麻烦,时刻担心会不会有一天被控制,变得不再是记忆中的那样,十恶不赦,只知道害人的杀人魔。
做一件事总要用同等的代价来交换。
做鬼也一样。
不知道若是没有恶气这一说,池越会不会早就去了轮回投了胎,而且,强留魂魄会不会是件很痛苦的事?
莫寒出神地想着,被一股龙涎香的气味呛了鼻子,急急咳嗽了几声,他想到老道烧它就可以看见池越,赶紧将香灭了,万一有人路过看到就麻烦了。
莫寒三下五除二收拾了这些东西,在裤兜里掏了个底朝天,没吃的,也没可娱乐的。
他叉着腰,无聊地看着躺地上一缕魂魄的池越,揶揄道“真是个麻烦的鬼,还大白天碰不到你,不然把你扛回旅馆,在旅馆躺着也是挺好的。”
尽管他这样说,也没奇迹发生,莫寒老老实实地等到了天黑,等的他把这辈子所有无聊的人体姿势都摆遍了,终于看到了希望;大概这辈子连写试卷的耐心都没这强了吧。
一如既往,太阳落下山头,带走最后一丝白昼的气息,夜晚降临。
池越似被定了时一样,准时醒过来,还机器似的叫了声莫寒。
莫寒缩靠在小坡那蒙着眼睛打瞌睡,听到有人喊他,迷茫地发出嗯的声音,顿了一会,回过神来,才发现是池越在叫他。
天上降下重型木奉槌,敲个锣鼓声天。
夜幕已至,莫寒扑过去也能碰到他身体了,他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说道“没事了?还疼么?”
池越摇了摇头,嗓子有点干痛“不疼,就是睡久了有点混乱。”
莫寒满头乌鸦,又是在睡觉,上次差点以为他灰飞烟灭了,他也是在睡觉。
不过,莫寒不跟他计较这些,道“我把那个老道士抓过来给你看了,嗯,就道了个歉。”他实话实说,其实整件事情归根究底就是误会一件,人没事,也不能逼得人家跳楼赔命不是。
“呼……”池越舒了口气,清了清嗓子“道歉不道歉的,其实我有点饿,有糖吃吗。”
昨天晚上是最后一颗了,莫寒掏掏口袋,摇了摇头,见他起身,附过去扶他,没了糖的池越,就跟上了岸的咸鱼,有气无力,需要大力丸来维持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