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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秦 第2节

作者:逆光zd 字数:14250 更新:2021-12-30 23:11:03

    荆轲知道,高渐离最重承诺,只要是他答应的事情绝无反悔,他这个二哥,看似温吞,实则最是坚韧固执,只要是认定了的事情,他必定是至死方休。

    有三样东西对他来说最为重要。

    知己,爱人,音乐。

    甚於生命。

    所以,荆轲相信。

    荆轲,信。

    渐离,为我奏一曲送别,我为你歌一首惜离

    高渐离凝视著荆轲,要把他深刻在心里,他默默的拿出筑,拨动了琴弦。

    优美,而,凄楚,

    每个人都停止了说话,

    心,跟随著音乐,

    时喜,时悲。

    风萧萧兮易水寒,

    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生死聚散兮弹指间,

    壮志不酬兮誓不返

    荆轲,高声吟唱。

    易水河旁,所有的人都被这悲凉苍茫的音乐感染,禁不住随声应和。就连太子丹,在眉目之间也蕴著泪光。

    鞠武,如果,将来燕国灭亡,你一定要活著,代我看著赢政的下场。太子,看来,我们的交易吃亏了,万一失败,高渐离,不会为荆轲报仇的。鞠武看著太子丹。

    他,会去的,一定会去的,而且,荆轲一离开,他就会跟去。太子丹笃定的看著高渐离,讲到人心,我比你更清楚明白。人,很愚蠢,尤其,相信感情的人,最──愚蠢。

    秦国,咸阳。

    秦王,以最隆重的九宾仪式迎接了,特使,──荆轲,也迎来了史上最有名的刺客。

    可惜,刺秦,失败。

    荆轲,

    神采飞扬的荆轲,流泪高歌的荆轲,英勇无畏的荆轲,他的尸体在咸阳,被车裂。

    站在人群之中的高渐离,眼睁睁的看著,五匹马,朝五个方向飞驰而去,

    他,再也忍不住,高声吟唱,

    风萧萧兮易水寒,

    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生死聚散兮弹指间,

    壮志未酬兮身先捐

    一遍,又一遍,

    歌声凄美,

    咸阳的百姓,也跟随他的歌声一起高唱,

    虽然大家不认识荆轲,但是,他的勇敢,他的作为,折服了所有的人,他们用歌声,送别荆轲。

    就在此时,

    突然,

    高渐离觉得腰间一凉,他知道,那是匕首

    糟糕,是秦王的人我不该一时激动唱起歌来,距离相隔如此之远,我又是混在众多的人群之中,居然还会被发现。而且,我的武艺剑技虽然赶不上荆轲和屠狗者,可是寻常武士也根本不会是我的对手,居然被人家欺到近身都没有发觉,来人,定然是个高手。

    高渐离冷静的分析著自己的处境。

    很好,乖乖的别动,跟我走,放心,我不是秦王的人,我只会帮你。

    高渐离没有作声,等待著下文,

    果然──

    我知道你要刺秦,为荆轲报仇,只有我,可以帮你。

    震惊

    首先,他怎麽知道我是荆轲的朋友

    还有,他怎麽知道我要为荆轲复仇

    再来,他又怎麽知道我要刺秦

    最後,他为什麽说要帮助我

    他,究竟是谁

    或者说,究竟是谁派来的

    无数疑问蜂拥而至,高渐离的脑子飞速的运转,可没有答案。带著无数的疑惑,他跟著那个人离开。

    七

    太後宫

    风,微。

    天空,湛蓝,

    云,洁白。

    华阳坐在庭院内的秋千上,飘荡。

    华阳喜欢秋千,而且是很高的秋千,要高得过宫墙的秋千,

    喜欢秋千

    不,只是秋千荡得高,可以看到远方,很远。虽然,可以看到的也还是王宫,而且只是王宫的一角而已,

    也不对,他只是喜欢荡秋千的感觉,

    自由的感觉。

    自由。

    也许吧,其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麽对秋千如此的衷爱。

    而且,桃子也喜欢,

    在他看来,坐在秋千架上,华阳是如此的让人心醉神迷,──

    随风飘摆的发丝,

    飞舞的衣裳,

    沈迷的神情,

    像是神女。

    美丽,

    高贵,

    任何人都只配匍匐在他的脚下,仰望著他,崇拜著他,也,默默地爱慕著他,就像他自己,──没有人可以逃过这诱惑。

    绝对没有。

    所以,当桃子崇敬的凝望自己的女神的时候,墙外,还有一双如同鹰般犀利的目光,也捕捉到了自己甜美可口的猎物。

    太後宫居然深藏著如此的美味,还真是意想不到呢不是说这里除了一个长年卧病在床修养的华阳公主,就只有老年的宫女和内侍吗那麽这麽美妙的人,又是谁呢

    来人,把太後宫里的名册给我拿来。从树丛中走出的男子威严十足,凌厉的目光让人无法直视,虽然看起来他也不过是不到二十的年纪。

    他低头仔细的看著呈上来的名册,

    奇怪,太後宫内所有的宫女均年逾四十,就连内侍也大都在四十以上,只有一名年轻的叫桃子的内侍。

    可以登入名册而被隐匿在森严的宫内,谁可以作到这些

    只有大王。

    是大王把她隐藏在太後宫的,

    大王又为什麽要隐藏她

    心爱的女子

    他没有必要隐藏起来吧,大可以册封临幸。

    神秘的女子,她的身上一定有什麽秘密,也许,会对我十分有用呢。

    越来越有意思了,竟然无意之中发现这样一个宝藏。

    男子将名册递给侍从,慢慢的离开。

    桃子,墙内的华阳慢慢的停了下来,发生什麽大事情了吧,

    是的,燕国的特使荆轲刺杀大王,失败了。

    哦,华阳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什麽时候发生的

    前天。

    大王是怎麽做的

    将刺客施以车裂之刑。

    对燕国呢

    不清楚。

    那燕国的反映呢

    桃子再度摇头,对不起,华阳大人,我,我晚上出宫去,探听消息。

    不行。现在宫内守备一定十分严格,以你的武艺,就算是冷僻的太後宫,你也无法像从前一样来去自如了,消息这方面你不必c,ao心,我自有我的办法。

    是。桃子也没有问是什麽样的办法,全心全意无条件的信任著华阳。

    是我们行动的时候了。

    请华阳大人吩咐,我们要不要趁这个时机离开皇宫。

    桃子,你真是天真得可爱,我们现在可连太後宫都冲不出去啊。

    桃子看著笑咪咪的华阳,戳著他的头,心里窜过一阵甜蜜的慌乱。

    无论怎麽看,我们首先都要培植自己的势力,增强力量。

    可是,──桃子提出自己的疑惑,我们连这里都出不去啊,该怎麽收买心腹

    那就让他们进来嘛,华阳赖在秋千上不肯下来,这个时候的他有一种孩子气的可爱。

    可是,大王下了严令,任何人不得私入太後宫。

    那就让大王派人来啊。

    什麽桃子,愈听愈感觉到匪夷所思,行倒是一定行。可,大王怎麽可能派人来等等,即使是大王派人,也一定是自己的心腹,怎麽可能为我们所用

    所以,要找宫外的人啊。

    王宫以外

    桃子已经彻底晕菜了。

    华阳微微一笑,告诉大王,体弱多病的华阳公主身体日渐好转,想要学,──击筑。

    学筑

    对

    好,好的。

    桃子满肚子疑惑,要学也是要学习武艺吧,乐师,成了心腹又能怎样

    苯桃子,大王怎麽可能给自己先天体弱的公主请习武的师傅,怎麽看也是学习音乐更合理吧,再说,武士的话宫内就有,怎麽可能到宫外请,华阳哈哈大笑,透出属於男xi,ng的英姿勃发,俊美异常。

    但是,乐师,宫内同样也有啊,桃子提出自己的问题。

    是啊,可惜,他们都不配教导华阳公主──我,华阳高傲的扬起自己的头,这一点我会亲自让他们知道。

    桃子对华阳的崇拜再度上升到了更高层次。

    其实,偏偏找乐师的理由,最重要的理由是,

    高渐离,

    其实高渐离也不是华阳的目标,再怎麽样他也不过是个音乐方面的天才罢了,对自己的用处不大,找高渐离的目的是,──

    武艺高超的屠狗者。

    其中一个来了的话,另外一个怎麽可能不来呢而且,他给他们创造了这麽好的进入皇宫的机会,他绝对没有理由拒绝,华阳的行动早已经开始了。他没有告诉桃子,在任何时候,他,也不会完全信任某一个人的。

    不久,皇宫里所有的乐师都失业了,秦王,不得以在全国聘请师,──可以赢得过华阳公主的乐师。

    小鸟,没有了束缚,终於想要离巢了。

    大王,那您还聘请乐师

    我答应去世的母後会尽量满足他的要求,我也答应绿衣,要让他好好的活著。况且有时候,只要不过分,未尝不可以来一点余兴的节目,不然,不是有些无趣。

    赵高吃惊的看著大王,他的拥有至高无上威严的大王,竟然想要一点余兴节目,他,不是幻听了吧。

    八

    咸阳,不知名的大宅内。

    高渐离打量著身处的地方。

    朴素,但是考究。

    简单,但是淡雅。

    看来它的主人很有品位。

    也,很不简单。

    高渐离跟著前面的人进入了庭院,并没有被蒙上双眼或是捆上手脚,对方居然不怕这个地方被暴露,或是自己逃走,想逃走的话可以说完全有可乘之机,几乎是随时都可以。

    还是对方笃定一定可以收复得了自己,所以认为做这一切根本没有必要。

    想著这些的高渐离已经走进了大厅。

    大厅的正面主人的位置上坐了一个人,身材消瘦,个子不高,脸已经遮了起来。

    还是,有些东西不敢暴露嘛,高渐离心中暗笑,表面却不动声色。

    你是荆轲的好友。声音不高不低,不似男人般低沈,但也不象女人那样清脆。

    是。神秘的男子完全没有询问的意思,用的是个肯定句,高渐离立刻明白对方对自己的情况应该了解很多,所以爽利的大方承认。

    想为荆轲报仇。

    是。听对方说话的口气,看来似乎是个贯於别人下达命令的人,高渐离得出这样的结论,等待著下文。

    我,可以帮你,而且我也有这个实力帮你。

    高渐离没有回答。

    看高渐离没有接口的意思,对方抿了口茶,继续话题,

    现在,你在咸阳可以说毫无作为;但是,我可以帮你。──你现在,连王宫大门的边都挨不著吧。

    没错。

    你既没有地图,也没有人头,你想怎麽进入王宫他居然在这个关键的地方反问高渐离,他明知道他根本没有任何办法,是想让高渐离明确清楚自己的力量,然後好投靠他

    我完全没有办法。高渐离直言不讳,好,我如你所原,这下该说出你真实的目的了吧。

    我能帮你作到。神秘的主人稳稳地端著茶碗,又浅浅地抿了一口。

    哦

    而且,我还可以给你所需要的一切,我门客的身手想必高先生已经见识到了吧怎麽样,够资格和你合作吧。

    条件呢高渐离可不是笨蛋,哪有这麽好的事情,全对自己有利,对方想要得到什麽呢知道了这个,先前心中的疑问就可以明了大半了。

    没有。

    什麽

    一直保持著镇定的高渐离,也不禁感到吃惊了。

    我说没有,没有条件。对方仍旧若无其事。

    没有任何所谓的交换条件你,可以帮我一切我所需要的

    是的,怎麽样

    不。

    什麽

    这次轮到对方吃惊了。

    我说,我不同意这个交易,高渐离轻轻的笑著,满意地听著对方吃惊的语气,和端著茶碗的手,微微颤动。

    现在,我要走了。

    你敢

    有什麽不敢的

    你不怕我杀你

    你不会的。

    哦

    如果没有所谓的交换条件,那麽原因想必只有一个。

    是什麽神秘男子很感兴趣地问著别人自己的心思。

    就是,刺杀秦王这件事本身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你需要的正是这个,所以你不需要我做其他的来做交易。高渐离也没有询问而用了肯定的语气。

    然後呢

    所以,你不会杀我的,你还要等著我却刺杀秦王呢

    果然聪明,你不仅仅是个音乐天才那麽简单。

    彼此彼此,阁下更不简单,居然胆敢在咸阳公然帮助别人刺杀秦王。那为什麽不接受我的建议对大家都有利而无害,不是吗

    的确,可是,──

    我,高渐离,最讨厌做交易,所以,无论是什麽样的交易,我都不会答应,如此而已。

    说罢,高渐离起身向外走去。

    果然,没有人拦他。

    如果,你改变主意,可以随时到这里来,只要在客厅的第二个花盆下留下字条就可以。

    高渐离不答,离开了。

    高渐离,看来是我低估你了,没关系,迟早我会让你找上我的。神秘人喃喃自语。

    九

    高渐离望著高高的宫墙,看样子别说进去了,就是稍微离近一点都做不到,刚刚自己放弃了这个大好的机会是不是有一点傻呢,他开著自己的玩笑,放松放松神经。

    大街之上人来人往,较之蓟城更为繁华。还是换一家离王宫近的客栈,观察几天,再想办法,──也不知道大哥屠狗者是否来了,如果他来的话,以他的武功也许可以办得到。

    找了一家合适的客栈,高渐离在靠窗的位置跪坐下来。大家对於前几天大王被刺的事情都没有谈论,想必是下了严令。

    高渐离,y郁的望向窗外,一筹莫展。

    高渐离,你果然来了,

    高渐离立即警觉起来,究竟还有谁知道自己的事情

    高渐离寻声望去,尽量保持著镇定。

    对方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样貌普通。

    近了,

    更近,

    突然,对方在自己之前的桌前停了下来,

    高渐离高觉得奇怪,只见那人和那一桌的人开始谈笑起来。

    他哑然失笑,

    摇了摇头,笑骂自己愚蠢。

    看来自己是神经过於紧绷了,人家是在招呼一个和自己同姓名的人而已。

    没过多久,又一次,──

    高渐离,──

    这下可好,自己连同那个同姓名的人一起回头,又一个同名同xi,ng的。

    然後,

    高渐离──,一群人包括自己回头,确认,

    高渐离──,一大群人包括自己回头,确认,

    天啊,高渐离心里哀叫一声,这个客店里究竟住了多少个叫高渐离的人啊。

    简直就是高渐离盛会。

    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什麽样的高渐离都有,各色俱全。

    高渐离无奈,叫店家安排住宿。

    客人您贵姓店主先询问登记,

    高,──

    高渐离店主打断高渐离的回答,怎麽又一个,不过顶数这个好看。

    你怎麽认为我是高渐离高渐离笑吟吟的询问。

    这不,店里的人几乎全叫这名儿,不就是想进宫嘛。

    进宫高渐离挑了挑细长的眉毛,

    是啊,您不也是嘛,大王要为华阳公主选召乐师,当今世上出了名的乐师,啊不,是最有名的,不就是叫高渐离嘛,所以,大家都叫上高渐离了,好进宫啊,──这位高渐离,您住二楼成吗

    高渐离心中暗笑,住一客店的高渐离也属实不方便,叫一个应十个,怪不得店主一肚子怨气。

    高渐离摆摆手,我不叫高渐离,我,我叫高,高若离。

    来到客房,高渐离跪在几案前,放下筑,

    居然会有这种天赐良机,难道,是那个神秘的人物暗中安排不太可能,他怎麽能预料或是劝说公主聘请乐师还指使公主打败宫廷里所有的乐师,然後在选召那麽这又算是怎麽一回事算了,不想那麽多,明天,去看看,随机应变。

    第二天清早,一大群高渐离浩浩荡荡向王宫进发,街道上,人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虽然形势紧张复杂,可高渐离自己实在觉著好笑,但他自己却不知道,他这个迷死人的微笑和超凡脱俗的气质,已经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鹤立ji群,就是这种感觉。

    其实,进宫也还是相当烦琐的,他们这一批通过了重重的筛选和考核,最终,有资格进去的连同自己也不过三人,陆续又有几批高渐离报到,然後是再次的筛选,好不容易筛选完毕,进宫却还要再等待。

    几日後,

    终於,四个高渐离和一个高若离在进行了严格的盘问和检查後,依次被允许进入了王宫。自己,是幸运的第一个。

    王宫果然如市井传闻,建筑结构布局十分庞大,高渐离细细观察,守卫严格,跟本没有可乘之机。别说自己武艺不高,就是如同荆轲或是屠狗者一般,也是不大可能的。想到荆轲高渐离心中又是一痛。

    曲折复杂的道路,即使用心记忆也跟本无法记得。

    终於,来到了华阳公主的居住地,原来的太後宫。

    十

    高渐离走进了庭院,高高的秋千架,树种很普通,可是因种植得错落有致,显得分外秀雅,空气中有那麽一股幽雅清净的味道,在这华丽奢侈的王宫之中可算个异数。

    进入了厅堂,高渐离,用早被教导过的王家礼仪,低头,跪拜。

    恩──这回不是叫高渐离了声音好特别,让人听起来心头沁凉舒爽,拉长的尾音是骄傲,和高贵,高若离,就是像高渐离了

    抬头。

    高渐离依言而做。

    两个人互相审视,

    率直,

    专注,

    然後评判。

    惊叹,同时。

    世间竟有如此人物

    人、间、绝、色只有这四个字了。

    世间少有吧,这种男子。

    你,擅长击筑华阳公主先掉回了视线。

    是的。高渐离从容回答,不卑,不亢。

    公主,桃子对华阳低语,他是第一个见了您以後还能说完整话的人呢。

    华阳微微点头,

    那麽就让我看看你有多少能耐。

    高渐离跪在地上,前边早已有侍从摆好乐器。

    乐声,悠扬而起。

    荡漾开来的音乐,如同清风吹拂,心,微微sao动。

    渐渐的,乐音开始激越,汹涌澎湃,激荡不已,感觉快要无法承受的时候,突然又再度的转淡,

    淡淡的喜悦,

    淡淡的悲伤,

    那忧伤似有若无,却又深入骨髓和,每一根神经想忘忘不掉,想丢丢不下,想痛哭又不能痛哭。

    千山独行,

    万水飘零。

    一身一刀,

    何处归程。

    故国难归,

    壮士无路,

    落拓异乡,

    何时底胡

    华阳随著音乐吟唱,不高不低的声音,游走於乐声之间,摇曳的尾音被无情的击碎在筑声里,零落的飘飘荡荡,终於渐渐消散。

    一曲终了。

    寂静,

    良久,──

    品味著这空旷与宁静。

    桃子几乎已经痴了,不知为何,泪流满面。

    为荆轲而奏华阳问高渐离,声音竟也变得有点虚弱。

    高渐离不语,轻轻点头。

    无需隐瞒,从华阳的歌声中他明白,她知道,而且是全部。

    你,才是真正的高渐离。

    你早就猜到了,不是吗

    不错。

    公主又有什麽目的呢

    高渐离迅速的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一个深宫中的公主,怎麽知道他和荆轲的关系的她,不是个简单的公主。

    桃子,华阳用眼神示意,桃子立刻明了的走了出去,关好门,在门口守望。

    华阳并没有回答高渐离的问题,他从塌上站了起来,走到高渐离的面前。高渐离只觉得呼吸为之一窒,连荆轲都曾夸耀的定力,差一点消失不见,这个华阳公主真的是,很美,──很美。

    华阳离他确实很近,几乎鼻尖相碰了,

    明亮的眼眸对上清澈的眼眸,

    第一,我不是公主,我是个,男人。

    高渐离的瞳孔瞬间放大,华阳满意的笑了,皱皱小巧的鼻子,不信来确认看看。

    似乎嫌不够刺激似的,华阳执起了高渐离的手,往自己的胸口上按去──

    平,平的高渐离张了张嘴,却什麽声音也没能发出来,彻底丧失语言功能。

    第二,我根本不是秦王的孩子。

    ──

    震撼

    太震撼了。

    高渐离,停摆。

    但是,高渐离毕竟不是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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