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三个月前y阳派圣物“长生咒”被盗,之后流蜂派掌门时肃被杀一场因欲望而蓄谋已久的暗潮即将在江湖上翻涌。
洵灵山庄九公子找到足智多谋的吴消寞,请他帮忙查明真相。
说明一干事件后
吴消寞这一听就知道是栽赃嫁祸嘛
颜玖
追查过程中,吴消寞不幸中毒,颜玖担心无比。
吴消寞放心,我有主角光环,死不了
颜玖
且看一位无名渣渣小作者如何不断自圆其说。
作者os上一章挖坑,下一章填坑真的好痛苦但是停不下来怎么破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江湖恩怨 欢喜冤家 传奇
搜索关键字主角吴消寞 ┃ 配角颜玖,花弋翱,秋南涧,宫珝,颜琰,柳一湄,薛音书,薛音真 ┃ 其它知己,兄弟,暧昧,武侠,推理,诙谐
第1章 噬月流影
楔子
人的欲望,究竟能有多大
财富、权势、容貌、智慧、占有、信仰
求而不得,永无止境。
人最大的欲望是什么呢
永生吗
长夜漫漫,街上空荡无人。
天刚入春,乍暖还寒。
缘来客栈的门前依旧挂着两盏明晃晃的黄灯笼,方便连夜赶路的商旅投宿。
白天热热闹闹、车水马龙的大街上,此时只剩两侧几间作坊的伙计们亮着灯赶工。
寒风阵阵,催促着未归的旅人少做留步。
陆二是刚上职的年轻更夫,因其父亲陆老头年事已高,又在前日没留心染了风寒。这病来得突然,就像今夜的寒气一样,老人倒下了就难起来,少不得要卧床几日。
于是其儿子陆二就临时顶了父亲的班。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梆子已敲过三次,离收工回家的时辰更近了。
又一股冷风吹过,陆二哆嗦一阵,缩起了脖子。
“好冷的天哟”陆二嘟囔着。
忽然,他的余光里似乎有一道黑影掠过。一时间,陆二的腿变得又僵又乏,迈不动步子。
陆二垂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影子,在洁白的月光下分明得如同鬼魅一般。
半个月前,西街打柴的张樵夫被吸干了血丢在城门口
陆二拍拍脸,让自己不要想这些事。
手心里渗出来的汗渍沾在冰凉的面庞上一下子抽出了丝丝寒意,由脸上游到天灵盖,再渗出头皮。他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头顶,满手的冷露。定定神,想着今天的工不如就旷了罢,还是赶紧回家去才要紧。
但人的好奇心就像猫的一样,越是不该做的事情,就越想去做。
陆二忍不住回过身看那刚才黑影剪过的巷子。
他终于还是决定壮着胆子去看看巷子里有什么门道。
一步一步走近,陆二紧张地从怀里掏出了母亲求的护身符,紧紧捏在手心里。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妖魔退散”
“啪嗒”
一阵东西倒地的动静。
“啊”陆二惊得拿起手上的灯笼挡在身前,许久后才敢慢慢睁眼。
借着月光,定睛一看,一只橘色的猫正端坐在散落的一堆竹筐上,眼睛泛着荧光,尾巴一摆一摆的。见陆二盯着他,naai地叫唤了一声。
“原来是只猫”陆二松了口气,欲回头,但又觉得这猫长得乖巧可爱,他不忍心小东西呆在这寒夜里,无所归处。想了想,既然相遇是缘,自己也被它吓得不轻,倒不如抱回家去,给老娘做个伴儿,还能帮着捉捉梁上的老鼠。
想着便放下手里的灯笼和梆子,弓起腰伸手欲抱。
“喵”猫眼扑闪了一下。
黑暗正一步步吞噬掉眼前的一切。
“你想要这只猫”一个低低的声音冷不丁在身后响起。
陆二吓得回过头,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你是谁”陆二望着眼前的人影,用力咽了下口水,结巴道。
“别害怕。”那人向前走了一步,月光从他的身后透过来,打亮了他的脸。
这是一张慈眉善目的脸。
但他的脸色比今晚的月光还惨白,即使他带着微笑,也让人不禁感到恐慌。
陆二不想看他,却又不敢不看他,壮着胆子问道“深更半夜的,你想干什么”
那人笑了笑,说道“我在找一样东西,找了一整个晚上,都没有找到。”
“什么,什么东西”
“一个人。”那人说道,“或者应该说,一个人的命。”
风仿佛不再吹了,空气似乎在逐渐凝固,夜好像越来越冷。
陆二的心也越来越沉,他的额头上渗出了密密麻麻的一层汗珠,说道“既然找不到,那就赶紧回去吧明天白天再找”
面前的人摇了摇头,道“不,我已经等不及了。”他的眼睛很亮,紧紧盯着陆二,“而且,我现在已经找到了。”
陆二惊恐地想要站起来,但是他浑身都软了,只好趴在地上往身后爬,他伸手摸到一个冰凉的东西,抬头一看,原来是倒下来的竹筐,那只橘色的猫还坐在筐子上,乖巧地看着他。
“你根本逃不了的呵呵呵呵”
陆二一边胡乱地推开竹筐,一边流着眼泪鼻涕,哭嚎道“不要不要杀我啊求你,求求你”
地上的人影一步步遮挡住陆二眼前的路。
“别怕,不会痛苦的。”
痛苦的呼号短暂地撕裂长空后,夜晚又很快归于宁静。
他看了看地上已经萎缩的尸体,微笑道“谢谢你把命借给我,我会为你超度的。”
今晚的月光依然很白。
“喵”
作者有话要说
原名长生咒。
啵。
第2章 酒消一寞
春日。天晴。
缘来客栈的人气仿佛也借着大好的春光旺上了几分。
“听说了吗今儿早上在西街口巷子里,又发现了一具干尸”一个茶客偏着头,低声说道。
“何止是听说啊拉泔水的跛子阿四早上经过的时候都亲眼看见了那尸体干巴巴的,浑身上下的皮揪得骨头都爆出来了。”旁边一人赶紧应道,“跛子被吓得不轻,泔水车都倒了,洒了满大街呢”
“哎哟,我说怎么今儿早上起来那么臭呢”另一个人听了,脸皱成一团,嫌弃地挥挥袖子,“你闻闻我身上有泔水味儿没有”
“去去去”
吴消寞捏着酒杯笑了笑,一仰头,饮尽了杯中的酒。
“我看哪,一定是那东西又出来吸人血了。”
“据说死的是打更的陆老二,梆子还扔在旁边呢。他老娘早上来认的时候,发现手里还攥着给求的护身符,符上的红字都shi得看不清了。”
“唉,也是可怜的一家子。”有人叹气。
“你还有心思同情别人现在人心惶惶,晚上可不敢出门了,万一撞上那东西呢”
“是啊,是啊”
似乎是因为谈了不愉快的事情,桌上的人都没了胃口,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只喝了几口茶便各自离去,早早归家了。
缘来客栈二楼的摆设比较简单,没有楼下那么拥挤热闹,带着几分清静的气息。
吴消寞坐在二楼的窗前,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
一壶酒饮尽。
吴消寞敲敲桌子,喊道“伙计”
“哎”伙计应声跑来,哈着腰问道,“客官有何吩咐啊”
“问你们掌柜的拿最好的酒送过来。”
伙计愣了愣,又笑嘻嘻地说道“嘿嘿,这位客官,那酒可不便宜哩”
吴消寞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笑问“你是新来的”
伙计挠挠头,不好意思道“上个伙计回家了,我这才干了两天。”
“没事儿,你只管把酒拿来,我今天有贵客要来。”说着,放下酒杯,拍拍伙计的胳膊,接着道,“银子嘛你放心,绝对欠不了你家的。”
“得嘞”伙计这才答应,搓了搓肩上的毛巾,又问道,“不知道您的这位贵客何时到啊我好到时吩咐厨房端几个小菜过来。”
这时楼梯传来脚步声。
“看来不必了,他已经到了。”吴消寞看着正在上楼的清瘦身影,扬眉一笑。
颜玖提着剑径直走到吴消寞面前坐下。身上套着的白色轻纱在一举一动间摩擦出细微舒服的“沙沙”声。
“小玖,我可等你多时了”吴消寞挥挥手,伙计自觉退下了。
颜玖凤眸一瞥,y阳怪气道“你等我你吴大侠喝完酒一声不吭就消失了,我不叫你等上几个时辰,你这家伙怎么知道下一次该不该不告而别”
吴消寞立马委屈地拽了拽他的衣袖,赔笑道“哪有不告而别我不是给你留了句话,告诉你到这儿找我嘛”
“别跟我提你留的那句话”颜玖猛地抽回袖子,气道,“你那还算话如果不是我颜玖聪慧过人,谁读得懂你那句狗屁酒话”
“小玖”吴消寞皱着脸,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哟,客官,”正巧伙计端着酒上来了,见两人这情状,悄咪咪地凑到吴消寞耳边问道,“惹媳妇儿生气了”
“去”吴消寞烦躁地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接过酒,亲自起身为颜玖斟上一杯,讨好地笑着说“小玖,这是这家最好的酒,你先尝尝看。”
颜玖挑了吴消寞一眼,举起酒杯,在鼻下闻了闻,醇馥幽郁。喝了一口,入口绵,落口甜。
于是才满意地扬起嘴角,道“看在你还知道留个地儿让我找你的份上,这事儿暂且不和你计较罢。”
伙计朝吴消寞得意地使使眼色,小声道“看吧,媳妇儿还是得哄着。”说完笑着溜了。
可吴消寞却苦笑起来。
颜玖的“暂且”是正儿八经的“暂且”,有了这个“暂且”,说明总有一天他还会把这事儿翻出来作旧事重提。
颜玖又抿了一口酒,正色道“我找你不是为了喝酒的,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吴消寞打断了他,严肃道“你先等等,我问你,你五哥这回怎么肯放你出来了”
“我”
“你别是偷跑出来的”吴消寞语气有点慌,“你五哥知道后又饶不了我了。”
颜玖不耐烦道“你放心,我可是获得了我五哥的首肯才出来的。你不是留下“有缘即来”的话了嘛”
“再说了,”颜玖凑近了他,坏笑道“难道你不想让我偷偷出来见你”
吴消寞垂眸摸了摸眉毛,哭笑不得道“想,想得紧”
一个月前,吴消寞得了一坛好酒,便去洵灵山庄找颜玖好好畅饮一番。
那夜月色甚好,酒也甚好。
栖凤亭边的几棵梅树上还开着黄梅。梅香、酒香在冷风中缠绵不休,身上却是酒意浓浓,暖意洋洋。
看着刚饮几杯便满脸绯红,不知是醉的还是冻的,倒在石桌上呼呼睡去的颜玖,吴消寞笑着摇摇头,又仰头饮尽一杯烈酒,沐浴着清澈的月光,哼起一曲醉仙歌。
颜玖是被冻醒的。亭外的天已经微微亮了。
皱着眉头揉了揉痛得突突跳的太阳x,ue,颜玖在心里咒骂了吴消寞几句,定了定神,看见石桌上两行结了霜的字迹“月落天明,有缘即来”。
用手抹了一块霜晶搓在手心,很快化成一抹水渍,颜玖嗅了嗅,果然是昨晚喝的酒。
起身拢了拢身上披的大氅,颜玖发现头发上都有了冷冽的霜气,眸子一暗
“该死的吴消寞”
而此刻,颜玖紧紧地盯着对面的吴消寞,道“闲话少说,昨夜又发生了一起干尸案,我料想必与我要说的事有关,所以赶来找你。”
吴消寞也严肃起来,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一个月前,流蜂的掌门时肃被人杀害。我是听说了这件事,不过”
吴消寞喝了一口酒,接着道“我先声明,无头无脑的事我可不想管。”
颜玖不管他说什么,自顾自道“时肃出殡那日,我去看过,尸体经脉尽断,真气全失,汇元、真根处已经有瘀痕渐渐显出来凶手下手极狠,全凭内力来使人毙命。”
“那会是谁有这个本事呢”吴消寞按了按眉心,低头思索道。
“秋南涧。”
颜玖虽是轻声说出这三个字,但听来,这个名字却很有力量,重重地敲在两人的心上。
沉默了一会儿,吴消寞抬头道“不可能是他。”
颜玖道:“人是不是他杀的还不确定,但时肃死的那晚,流蜂弟子接到了一封匿名信,说有人要刺杀时肃,赶到时肃房里时,只有秋南涧站在尸体旁边,并且他也坦言是受人指使来杀时肃的。”
吴消寞听完后,沉吟片刻,微微叹了口气。
“你叹气什么”颜玖好奇道。
吴消寞道“我是对秋南涧感到既佩服又好笑。”
“此话怎讲”
吴消寞道“我所知道的秋南涧是个敢作敢当之人,他既然承认了,那一定是受人指使来杀时肃的。不过他又不爱解释,虽然他是来杀时肃的,但是杀没杀成,并没有交待,真让人不知该说什么好。”
颜玖道“这么说,你认为时肃不是秋南涧杀的”
“至少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秋南涧杀的。”
“难道是有人杀了时肃后故意让他背黑锅”
吴消寞微笑着点点头“小玖你挺聪明的。”
颜玖思索道“流蜂派一直与我们洵灵山庄交友,阿爹对时肃的死也伤神多时。而且我总觉得这一个月以来的两起干尸案也与此事有关系。”
吴消寞皱眉道“或许事情比我们看到的更复杂。三个月前,y阳派的三位司命在断齿崖山失踪了,现在江湖上几大教派都不太平。你让颜伯伯也小心点。”
“嗯。”颜玖表情忧郁,“五哥和我也担心父亲的安危。我想尽快找到真凶,让大家放心,但是凭我洵灵山庄一己之力,不免困难”
颜玖说着试探地戳了戳吴消寞的胳膊,哀求道“我知道你不想多管闲事,但是你就帮我这一次,好不好”
吴消寞却学着之前颜玖的样子,抽回胳膊,不看他,面无表情地问道“我凭什么帮你”
“因为你不但聪明,武功还好,朋友又多”颜玖讨好道,“你可厉害了”
吴消寞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到底有多厉害”
“比我五哥还厉害”
“好吧”吴消寞举起一杯酒,递到颜玖面前,“酒可解千愁,酒可消一寞。只要你把这杯酒乖乖喝了,我就答应你”
“好你个酒消一寞”颜玖这才放心地笑了,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提起桌上的剑起身,“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出发吧”
“等等。”吴消寞按住颜玖的手,看着他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又怎么了”颜玖低头看他,一脸疑惑。
“嘿嘿,先帮我把这儿的账给结了吧”
守在角落的伙计闻声跑来“两位客官,一共是一百六十八两银子。”
颜玖吃惊地看了吴消寞一眼,问道“怎么这么多”
伙计道“这位客官一共在我们这儿住了一个多月,房钱、饭钱、酒钱一直都欠着呢”说着又偷偷打量了颜玖一眼,暧昧地朝吴消寞眨眨眼“敢情是让您这媳妇儿给付啊”
颜玖感觉自己的手上的剑有点儿握不住
“我才不是他媳妇儿该死的吴消寞”
作者有话要说
或许,我是真的只想让你找我喝酒呢
第3章 朱楼罗门
这几天的月亮一直很美,今夜也是如此。
或者应该说,朱楼上空的月亮一直都很美。
朱楼,是全都城最繁华热闹的地方。在白天,它是一所茶楼,天黑后,它便成为一座歌楼朱楼的大门从来都没有关过。
它就像猫一般的女人一样善变、诱人。
是茶楼时,它是清雅素净的模样,是歌楼时,它便是奢华迷醉的模样。
不过但凡去过朱楼的人,都说它是这世上最奢华迷醉的茶楼,最清雅素净的歌楼。
吴消寞带颜玖来朱楼的时间,是晚上。
颜玖好奇地问道“为什么我们不在白天来”
吴消寞回道“因为我这个人爱酒不爱茶。如果是白天来这个地方,我怕我会不自在。”
颜玖觉得好笑,道“你吴消寞也会怕不自在”
吴消寞笑笑“哪怕人死了也希望能自在地躺在土里,何况我一个活人人活着时总会有不自在,不过,我不自在的时候,比许多人都要少。”
“为什么”
吴消寞眉毛一扬“因为我知道不要给自己找不自在。”
一走进朱楼的大厅,吴消寞就先闭上眼睛嗅了嗅,说“小玖,你闻。”
颜玖环顾了一番,一脸疑惑地问道“闻什么”
“女人和酒。”吴消寞笑着睁开眼回道。
颜玖无语,他觉得吴消寞这种男人才是最坏的。
既然喜欢女人,为什么不娶一个回来天天陪着偏偏要四处拈花惹草,美名其曰“雨露均沾”,最后弄得一群女人伤心伤神的,又不是皇帝
果然“多情最无情”。
颜玖转过头去翻了个白眼。
厅中央挂着大片珠帘掩在粉色的薄纱前,不知哪儿来的风,时时鼓起纱布,撩动起一串串珍珠,发出“哒哒”的声音。
在帘子后坐着抚琴吟唱的歌女,也有翩翩起舞的舞女,台下坐着听唱谈笑的客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锦衣华服的,也有素衣麻布的。
“这里似乎和一般的歌楼不太一样。”颜玖的头有些晕,这里的暖香里氤氲着醉人的酒气,让人忍不住想要找个温柔乡舒舒服服地陷进去。
吴消寞在他耳边吹了口气,说道“你平日里在山庄待着,这些地方来都没来过,我今天姑且带你见识一番新天地。”
颜玖不置可否。的确,他很少出洵灵山庄,即使跟五哥出来办事,也断不会来这等莺歌燕舞之地。
而这朱楼,与他想象中的歌楼有些像,又有点不一样。
颜玖受不了这里的香气,他现在便很不自在,问道“我们来这里到底做什么”
吴消寞笑道“来这个地方能干什么当然是找美人谈谈心咯”
这两个倜傥公子,一个玉树临风,明眸皓齿,一个温润如玉,眉目如画,从迈入朱楼的大门开始,便有无数男男女女如箭似水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投s,he过来。
“不知两位公子可否赏脸来房中听奴家弹唱一曲”没等多久,就有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围了上来,摇着团扇,似蛇般缠着吴消寞二人。
“你们一个个都长得这么美,我是很想去听你们弹唱。”吴消寞把弄着腰间骨笛的靛青流苏说道。
女人们听了笑得更媚了。
但他随即又苦下脸来“只可惜,我想听的曲子你们整个朱楼只有一人能唱出来。”
一个歌女道“哦是什么曲子如此神秘,我们这儿这么多歌女却都不会唱的”
吴消寞说“是什么曲子不重要,只要你们能带我见到那个人就行,她一定知道该怎么唱出我要听的曲子。”
那几个歌女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说道“那便烦请二位稍等片刻了。”随后走到楼梯口守着的粉衣女孩儿身边,指着吴消寞耳语一番。
女孩远远地看了吴消寞一眼,点点头,转身跑上楼去。
半晌后,粉衣女孩下楼,走到吴消寞他们面前问道“二位公子方才可曾饮酒”
吴消寞一愣,回道“饮过。”
女孩道“那就只好请公子再等半个时辰,期间只准饮茶,不能喝酒。”
这吴消寞就有点儿不乐意了,问道“为什么”
颜玖也提起了兴趣,好奇地看着女孩儿。
女孩说“公子有所不知,我家主子鼻子尖得很,来找她的人,只准饮茶,不能喝酒。如果二位身上带着酒气,那见了也是白见。”
说完不等他们反应,便又回到楼梯口守着了。
吴消寞看着桌上斟得满满的美酒,半天说不出话来。
颜玖忍不住笑道“吴消寞,看来我们晚上来,也是不自在啊。”
吴消寞苦笑。
半盏茶功夫过去了。吴消寞只是坐在凳子上,看着腰间的骨笛出神。
颜玖好奇道“你还没有告诉我,我们要找的究竟是什么人”
吴消寞拿起桌上的酒杯,顿了顿,又放下,说道“万象罗门,金簪夫人,柳一湄。”
柳一湄,这个名字颜玖不曾听说过。或者说,除了他那五个姐姐的芳名外,他所听过并且记得的女人的名字,少之又少。
不过,万象罗门颜玖听说过。又或者说,江湖上没有听说过这个组织名字的人,少之又少。
这是一个无处不在的情报组织,它的每一个部分,像一棵百年老树的根jg一样,已经深深渗入到了整个江湖的经脉中。即便砍断其中一根触须,又很快能迅速长出新的一根,源源不断,掌握着江湖的七八成消息和秘密。不过树的根jg与经络,都生长在厚厚的泥土下这是一个黑暗的组织。
“那还有两三成消息是什么”颜玖问道。
吴消寞看了他一眼,说“你真想知道”
颜玖坚定地点点头“嗯”
吴消寞长长舒了一口气,道“还有两三成消息就比如我吴消寞今天放了多少个屁,这种事,罗门不会也不想知道。”
颜玖沉默了起来。
他后悔了。他不应该追问吴消寞的,他早该想到吴消寞上面这张嘴比下面那张更会瞎放屁。
但是已经晚了,他已经闻了吴消寞的屁。
臭的很。
颜玖心里想“不会有人想知道吴消寞这个混蛋一天放多少个屁的。除非他是个十分无聊、十分蠢的大傻蛋”
不过他不禁又想“那吴消寞一天究竟能放多少个屁呢”
这种问题一旦有人提出来,便会有人忍不住一直去想。
颜玖不动声色地瞟了又在愣神的吴消寞一眼,叹息自己真是个十分无聊的大傻蛋。
不过好在吴消寞并不知道。
于是两个人一同沉默,一同愣神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大雪如盐。
啵啵
第4章 九曲回廊
不过吴消寞他们还没有沉默多久,那个粉衣女孩就过来找他们了。
“吴公子,颜公子,现在可以请你们随我上楼了。”
罗门的消息很快,他们的名字不用告知,已被知晓。
朱楼确实很大,像没有尽头的迷宫一样。在大厅的时候,是空旷恢宏的那种大,但上了楼,就变成有很多拐角转弯的大。
上楼前,女孩嘱咐道“你们要紧紧跟着我,不要多走一步,也不要少走一步,我停你们就停。”
吴消寞和颜玖点头明白。
每一个拐角后,都有三个不同方向的走廊,有时是直走,有时则是往两边走。走进去的那条走廊很长,两侧是一个个的房间,只有两三间房里点着灯,大部分则是黑漆漆的。
越往前面走,光线越暗。不过有微微烛光从两侧房间外用于遮光的紫纱里透出来,朦朦胧胧地照着前方的路。那些紫纱和烛火又晃来晃去,沿途的墙上、地板上便有晃动的影子,如一只只飘渺不安的鬼魅一般。
三个人一路无话。
吴消寞更后悔没有在白天来了,不过这地方在白天恐怕也不见得有多亮堂。
颜玖此时一脸的凝重,他束起的发髻上挂着的一对扶摇玉镰,平日里走动时就会发出“叮叮”的玉石声,此时却变得细微难寻。
吴消寞用余光瞥了他一眼,忍不住低声笑了一声。
颜玖这个人,怕黑是一个毛病,怕见到女人也是一个毛病。
如果是和一群女人呆在一块儿倒还行,可若是要和一个女人共处一室,再讲上几句话,他宁愿选择被关在小黑屋里三天三夜。
不过吴消寞这回想错了。颜玖现在不是因为怕黑,也不是因为女人,而是他在思索见到柳一湄后又该如何的问题时,总有另一个问题跳出来让他分心。
一个关于“吴消寞一天究竟放多少个屁”的无聊又吸引人的问题。
所以颜玖的表情严肃起来,企图集中ji,ng神,并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该死的吴消寞。”
而这该死的吴消寞倒是比刚刚轻松了许多。
世界上有这么一种人,当他发现身边的人比他更紧张时,他往往会不知不觉的不紧张,而且越发忍不住要做出很轻松的样子,甚至要大摇大摆起来。
吴消寞就是这一种人。
朱楼的九曲回廊或许并不那么绕人,不过却让人感觉走的时间很漫长,甚至会越走越慢,不想继续走下去。
可是现在不是停下来的时候。
已经走过了第七个拐角。
长廊里静悄悄的,三个人的步子声很有节奏地贯彻在整个路途中,又被无尽的黑暗吞掉。
忽然,不知何时传来低沉的脚步声,那是第四个人的脚步声。
这声音很稳,不急不躁,每一个步子都是扎扎实实地踩下来,但又有些沉重,压过了吴消寞他们的声音。
脚步声越来越近,听起来是从前方传来的,似乎是冲着吴消寞二人而来。
吴消寞感到一阵压抑,脸上的轻松也渐渐消失。
颜玖的表情更加凝重起来。
世界上有另外一种人,当他身边的人和他一样紧张时,他往往会不由自主的更加紧张,身体变僵,体内的血液却在乱窜,嘴唇抿得更紧,极不自在。
颜玖就是这样的人。
终于在前方的第八个拐角处,有一个身影隐隐约约地出现了。他缓缓地走来。
粉衣女孩突然停下了脚步。
吴消寞看着那个高大的身影走近,于是也跟着停下了脚步。
颜玖也停下了。
三个人一同看着那人走来,好像有一股无形的气场,压迫着他们驻足等待此人的降临。
终于,借着朦胧的烛光,那人的模样映现出来。
那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长眉及鬓,薄而红的嘴唇微微上扬,眉眼深邃,似笑非笑。身材修长,腰窄肩宽,看得出是充满有力量的身体,但是又收敛着逼人的气息。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衣衫,腰间襟袖处有深红的绳线装饰着,简单而大气。
他的怀里抱着一把落霞式的古琴。
“宫先生。”领路的粉衣女孩福身恭敬道。
“嗯。”男人也停下,微微颔首,同时飞快地扫了吴消寞及颜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