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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将[重生] 第14节

作者:罄靥 字数:20613 更新:2021-12-31 00:08:41

    入了夜,外面的哀嚎啼哭也渐渐安静了下来,镇北府好在不是修建在城中央,出城还算是方便。楚长安再三确认那一日将士给自己的那块儿烫手山芋收好了之后,才命大军撤出去。

    其实深夜之时,楚长安也曾对着手里的玉珏发呆。想着如果萧寂真的有个万一该如何时候,但是天亮以后再回头去看,只觉得自己就是傻逼。能怎么办,横竖都得活下去,而且要比身边的人活的更好,要是弄到最后一团糟,那次啊是谁都对不起。

    一路上苏世元也并未在开口,将士们估计也知道他时日无多,各个都低着头,有的甚至已经提前开始哭丧。

    苏世元倒是安静,估计是已经认命了,活着是没力气说话。横竖也反抗不得,干脆眼一闭,只当是没看见。

    因着冬季,戍陵城外更是荒草不生。将士们扎好营帐之后天色已是大黑,楚长安看了一眼时辰,估摸着是时候了,便传令下去让守城的将士把城门合上栓死,该准备的都准备好。

    苏世元是醒着的。

    楚长安吆那么大声,想听不见都难。然而他能做的只有躺在塌上裹紧裘衣,烤着微弱的炉火,连大声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忽然帐帘被掀开了,仅有的那么点儿热气也尽数寒风吹散了,换来的只有塌上人的一阵阵咳嗽。

    “怎么终于良心发现,不想去了”

    “只是来问问,镇北府可有重要的东西遗漏,现在去取还来得及。”

    苏世元本来还是一脸漠然,但愣了一会儿,神色立马变了,好像是真的丢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似得,赶忙从塌上翻了下来试图往外走。只不过到底是多日只进汤药,没走两步便是一个趔趄,还好楚长安反应及时的把炭盆推走了,不然城没烧,两个人得先去阎王爷面前走一遭。

    楚长安没说话,只是把背后的行囊给解了下来,里面露出了几片泛着光泽的铁甲,能看的出物主将其打理的ji,ng细,哪怕是杀敌秽物,也会保持表面上的整洁。

    “手下的将士说,这件绒衣是对将军而言万般重要的。”

    每个人总归是有点儿重要的东西,这个本应是个人隐私,楚长安也无心去管。但是这件绒衣拿出来的时候,有个零件掉了,楚长安刚想给它塞回去的时候,却发现怎么看怎么眼熟。

    在手上打量的半晌,发现是半截儿簪子,有的地方已经烧焦碳化了,但顶上的花纹却是怎么也消磨不掉。

    楚长安当时就察觉到了什么,顿时心里沉了几分。

    当时楚老爷手上的那半截儿,应是从这上面掉下来的。宫里的匠人说,是前太子的遗物,一下子就给烧了。而且后来的楚老爷被人盯上的事情足以证明,那玩意儿的确是有来头的。

    现在这半截儿在苏世元手上,很难不让人认为他是前太子的同党。

    但是以这一年多来他在边塞的战绩来看,不像是心怀不轨之人。

    最后楚长安还是抱着疑问,把半截儿簪子重新塞了回去。

    苏世元没说话,只是接过了东西道了声谢。见着楚长安心意已决,也劝不住,但心里还是抱着几分希望,希望能发生些什么,比如忽然来信,告诉他们有能够治疗瘟疫的方子了。或者是一场大雨,鹅毛大雪也好,来阻止这次疯狂的行动。

    可惜什么也没发生。

    子时本来是万籁俱寂的时辰。

    然而今日却是火光冲天,方圆十几里都能看得见,那个昔日繁荣的通商要塞燃起了熊熊大火。一时间百姓的哭嚎哀鸣同着火光一齐响彻夜空,有的就死死的扒着城门,希望外面的人能够把门打开。

    其实楚长安知道,他们其中肯定有像那日那个孩子一般没有染病的。但若是提前放出风声,怕是只能让这些病源跟着一块儿流窜,到时候更收不住场面。一把火放下去,哪怕是错杀,也算是彻底解决了这场浩劫。

    不得不说这些将士们的心理素质还是不错的。一旦接受的楚长安的说辞,这种时候也便不觉得残忍了,一个个守在城墙之下搭好弓箭,以防有漏网之鱼。

    楚长安手上有过那么多冤魂,这一次却是没忍心去看。

    毕竟这个时候还能可劲儿拍打城门的,怕都是些未被瘟疫所染的无辜之人。

    火光一直持续到了天亮也未有一点儿熄灭的意思,只是城里面再未听闻哭喊声,只能听见火光灼烧,和楼阁倾塌的声音。

    忙活了一夜,回到大营之后,楚长安坐下来思考着以后的事情,这么久过去了,也不知道京城那边如何。要是一国之君就这么倒了那京中的百姓怕也好不到哪儿去。而且京城到底有上百年的历史了,不可能像戍陵一样,一把火就烧的尽的。

    然而还没仔细想这些以后的事情,只听见远方传来铁蹄扬尘的声音。

    “报报报京城来信”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已经已经写完,遁了遁了住校好好学习去了:3ゝ接下来的存稿给亲友代发。如果她不忘的话应该会日更到完结,被晋江的存稿箱坑到生无可恋。

    、第六十一章

    那信使未开口说话之前, 先是看到不远处戍陵冲天的火光,眼中尽是惊愕。大抵是眼前的场景太有冲击力,愣了一刻有余,那信使还是待在原地, 只是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在场的所有人面面相觑, 一时间谁也不敢说什么。

    又过了好一会儿, 那信使似乎是回过神儿来了,突然, 没有任何预兆的嚎啕大哭起来。别说整个大营能听见了,要是戍陵城还有人活着,想必也嫌震耳。

    楚长安一时间没明白过来是几个意思。

    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萧寂出了问题, 再一种就是这城烧错了,但无论是哪一种, 都难以令人接受。

    前者是失去挚爱,后者是愧对苍生。

    这么一哭,可算是把营地里所有的将士给吸引来了,包括苏世元, 也裹的里三层外三层的一并出来。

    那信使见了苏世元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呜呜咽咽的喊着苏将军,但却也说不清话。

    苏世元抬头望了一眼远处已失了颜色的城阙, 又转回来看了一眼楚长安,最后目光还是落在了信使身上。能看得出苏世元情绪已经有些激动了,但开口的声音还是竭力保持着冷静“男儿有泪不轻弹, 这是怎么了”

    过了一晚上,苏世元其实也想通了。京城那边久久不来消息,这么拖下去的确不是个事儿。楚长安此举虽说看似残忍,但却也是现下最好的解决方案。

    但是此时若是告诉他已然找到了治疗的药方,离烧成仅仅差了一两个时辰,不管是换了谁都会意难平。

    因着一开口便会哭出声,那信使也没说话,只是摸出信件,颤颤巍巍的递给了苏世元。

    明黄色的信件不难看出来者何人。

    里面的东西不是别的,而是一张抄的整整齐齐的药方。

    苏世元的表情以rou眼看见的速度骤变,正当又人想开口劝的时候,苏世元忽然一个暴起,用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冲向楚长安,死死的扼住他的脖子。

    虽然是没说话,但是眼里已尽是泪水,眼眶上也多了几分红晕,手上却是下了狠力,像是真的要治他于死地。

    整个过程楚长安都处于一个极其麻木的状态,与其说是没躲过,不如说是不想躲。

    就差那么几个时辰,这么多人便可活下来,然而就是差了这么几个时辰。

    以前手上沾染再多鲜血,杀得也是该杀之人,所以楚长安从未觉得有何不妥。但是现如今,数以千计的无辜之人死于自己手上,总归是和以往大不一样的。

    “放手”楚长安反应过来赶忙伸手去掰开苏世元的手腕,然而对方这一次大抵也是拼了命,根本掰不开,而且身边围观的将士似乎都被钉在了原地,一个上前帮忙的都没有。

    也是,楚长安这罪名当定了,在大多数眼里怕是死了更好,别再出来祸害苍生了。

    “几个时辰之前我也是这么求着你的,然而你却充耳不闻。”

    如期而至的并不是几近死亡的窒息,而是如获新生般的呼吸到了新鲜空气。

    “拿下,拴好,别让他跑了。”苏世元说完便捡起地上的方子,脸上又恢复一如既往的平静。

    不得不说,这些镇北府一路跟着苏世元的,这种时候还真不吃素。知道楚长安从京城带来的那一帮不和他们一伙儿,一部分人选择了先处理这些异徒,剩下的才来顾着楚长安。

    楚长安自然不会任由他们处置,下意识的抽出了腰间的短匕。

    然而右手并没有想象之中的听使唤,还没发力,手中的短匕便先一步落地。

    也就是慢了这么一下,给这些镇北府的将士们找到了间隙,一把将他按倒在了地上。

    苏世元忽然笑了,虽然这笑的比哭还狰狞,但的的确确是笑了。

    “知道你这右手是怎么回事儿吗”不等楚长安回应,苏世元便接着说道,“蛇毒噬骨,不是刮出来就能根治的。不过这玩意儿本意也不是来害你的,只是你运气不好,给遇上了。”

    楚长安忽然想起来当时太医见了这伤也奇怪,也说这毒是出自北方,但楚长安去的是江南,不应当。只不过当时实在是疼,只顾着往萧寂身上蹭,并未注意意这些细节。

    “长安,或者说应是不叫这个名字,从一长兄”说到这儿苏世元反倒是笑的愈发灿烂了,大抵是笑的太多,甚至面部已经开始抽搐,“当初给你灌药推你下水,我可是因为这件事自责了许多年,但要知道有今天,只恨当初没把你彻底淹死再走。”

    这话里信息量实在是有些大,楚长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从一这个名字,理应是只有萧寂会叫的。而且楚长安当初一直生长在边塞,对京城世家的了解仅仅限于有所耳闻

    不过说起来,对于流浪街头之前的事情,楚长安的确没什么印象了倒是真的。只不过那时也小,哪怕是无人刻意为之,也没到记事的年纪。所以对段空白的过去,楚长安一向没有太放在心上。

    但是如今看来,事情远比想象之中要复杂的多。

    “没想到是么不过也是,那个小王爷当初捡你回去的时候,可是一直知道你的身份。不然为什么那么多流浪的孩童,偏偏选了你他一开始就是有目的的,知道苏家对你有愧,只要你在他身边一日,京城的这些世家就碍于面子一日不敢动他。不然你以为就凭他那点儿单薄的手段,父亲凭什么让他安稳活在现在。以前多次向安德王府要人,一次也没要成过。”

    “不过你也是命大,真是命大,当年推下运河没死,寒冬大病也没死,最后入京死了,本以为这些秘密就能就此雪葬,但谁料到你能命大到这种程度。当然,这些事情你的小王爷永远不会告诉你,告诉你你只是他早就预谋好的筹码,留在身边也是为了利用。毕竟他在你心中可是救命恩人,自然是要把这个恩人的角色扮演到底。”

    苏世元说了一连串,好不容易停下来了,才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寒风顺着口灌了进去,又是引来一阵阵咳嗽。

    楚长安虽然是被按在地上,但这么多听下来,已经忘记挣扎了,之是在雪地里面目瞪口呆,一时间有点儿消化不了这么多信息。

    二十余年来所有的信仰似乎都崩塌了一般,仿佛从一开始看到的所有都是假的一样。

    理智告诉楚长安眼前人的话不可信,无凭无据,就是气急了瞎说的。但是至于到底信了还是没信,他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

    毕竟能现编一个如此看似没有漏洞的故事,一般人可做不到。但若是本来就有其事,只是叙述事实,便简单许多。

    而且从一开始,就有人提醒他,苏家原本是有三个兄弟的。

    楚长安最开始本以为张砚说的是他自己,或者只是当时喝醉了出现了错觉,但如今看来,周围所有人都比楚长安看的透彻,只有他一个人是被蒙在鼓里的。

    “空口无凭,你当我会信”楚长安脸上虽然是不信,但心境已经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然而楚长安刚说完,最外层的衣物就被身边将士手中的利刃给划开了。

    没了斗篷的掩饰,很容易就能看的出楚长安这个姿势,是在护着怀里的东西。

    以往苏世元遵守为臣之道,便是信任这个君王是个热爱百姓,与自己志同道合的好君。但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儿,把苏世元所有的热爱一把火都烧尽了,要是还能再继续安分守己,当真是对不起这个名字。

    如今既然已经是翻脸了,便再也顾不得往昔的种种理解。

    楚长安怀里的东西是将士们用刀硬挑出来的。为此胳膊上没少挨刀子,只是楚长安顾不上疼痛,若是能护住怀里的东西,再挨千刀他都愿意。

    持此物者,自可称帝。本是萧寂给予他的信任和希望,现在却是被蛮徒抢了去。

    拆开锦棉,苏世元也楞了一下。

    上次见到这物件,是萧瑟给他的 。当时因着烫手,赶忙命人悄悄放回了永昌宫,如今故物重逢,也不知真的是天意还是怎么地。

    “谋反乃是死罪。”哪怕是已经沦落到这幅境地了,楚长安还是不忘多说两句,“宫里深处的人彘,将军该不是没见过罢也想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

    “人彘是胜是败还说不准。”苏世元瞧着他的样子只觉得好笑,又将手里的玉玺掂了掂。

    “而且即便是败了,长兄和我谁被做成人彘还说不定呢。反正烧成这种天理难容的事情你都做了,再多背一条罪名想必也无妨。”

    、第六十二章

    沦落到了这个地步, 楚长安脑子里只剩下一片空白。

    比起身上的疼痛,还是苏世元的话更加有冲击力一些。

    哪怕是真如苏世元所说,一开始萧寂待他就是抱有目的xi,ng的,楚长安也会这么一直自欺欺人下去, 即便是到最后真是说开了,也最多是形同陌路, 好聚好散。

    但绝对不会做谋反这等苟且之事。

    然而苏世元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只是让将士们把他五花大绑的给拽了下去关了起来。

    其实哪怕楚长安真的是回到京城,光是烧城屠害无辜这个罪名, 都足以让他的脑袋在城门上挂上个十天半月的了。明知道回去也没有什么好结果,楚长安依旧是希望能回去,哪怕只是给萧寂报个信再死也比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待着强。

    不过事实证明, 这一次苏世元估计是认真的了,压根没有给楚长安跑的机会。

    从一关进来开始, 就点上一旁的香炉。刚开始楚长安还不觉得有什么,直到身子渐渐发软开始不听使唤,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跑不掉了。

    不过虽然是知道跑不掉了,楚长安也清楚自己不会真的折在这儿。

    至少暂时, 苏世元不会让他死。到底对于萧寂而言重要,哪怕做不成交易的筹码,到了最后一刻拉来垫背, 也足以让龙椅上的那个一辈子悔恨。

    以前楚长安可真没看出来表面上文文弱弱的苏小公子竟是能把人xi,ng的丑恶表达的这般淋漓尽致,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在人前再是声嘶力竭,一个人的时候也冷静了几分。

    当初萧寂一路从边塞打到京城的事情他也是看在眼里的。只不过当时萧寂手上的兵马多现在的几倍, 其中还有不少买来的胡兵。

    即便是这样,一路上损失还是惨重到不忍直视。

    然而如今萧寂登基一载有余,已然熬过了刚称帝时那个要钱没钱要兵没兵的最尴尬时期。这个时候冲动,怕是如楚长安所说,到最后当真会落到按照朝纲处置的下场。

    但一想到昨夜戍陵的火光和百姓的哭喊,这一点儿来之不易的理智立马就消散的干干净净。

    哪怕是知道凶多吉少,苏世元也想试这么一次,哪怕到最后死了,也比再为这么一个根本不顾百姓死活,令人恶心的君王效忠好。

    毕竟烧成这种事儿,要是背后没人给他撑腰是绝对不可能的。

    楚长安从京中出来时带的兵马有限,主要也是用于一路上护送物资的,到底还是没办法和镇北府的大军抗衡。

    如今既然已经走到了刀戈相向的地步,苏世元心里也便没了往昔那般悔恨,从而将所有矛头指向了萧寂和楚长安。

    要不是他们。

    根本不会有这么多无辜之人死于非命,而且萧瑟现在应是还在,而不是在一块儿不知名的土地之下躺着。至于家国大局,总归是能挽救的,不管用什么方法,也不应是如此惨无人道的手段。

    真正起兵的时候是五日后的事儿。

    不得不说这药方当真是管用。不说即刻起效,但很快便有了好转。

    这五日苏世元一面是命人看好楚长安,别让他得了空隙窜了。

    再一个就是在戍陵附近四处巡游,希望能找到一些幸存下来的难民,告诉他们瘟疫有救了,不必再受疾病之苦。

    有一户人家经过一场瘟疫的洗礼,基本已经不剩什么人了。只有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婆婆和他的孙子。那老婆婆一面喊着他苏大善人,一面希望能将这个孙子送至军中,以后报效祖国,也算是有出息。

    殊不知她口中的苏大善人,谋逆的心意已决。

    至于报效祖国,下辈子吧。

    汴梁已经开春了。

    萧寂可算是体会到什么叫鬼门关前走一遭,当真是惊心动魄。

    当时萧寂可真以为自己活不长,连后面的事情都交代好了。然而说险也是险,命悬一线的时候太医估计是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用药就狠了,什么稀奇古怪的方子都敢往他身上试。

    这么一来二去,也算是误打误解决了这次的危机。

    然而大病初愈,迎接萧寂的就是这个宛若五雷轰顶的消息。

    今儿个一早,朝会还没结束,信使便急急匆匆的跑入了大殿。不等萧寂发火,下一步开口道说边塞那边出大事儿了。

    戍陵给烧了。

    因为本以为再也等不到京城的消息,再拖下去只会更加麻烦,才做出此举。但谁知道,刚烧完没两个时辰,送药方的信使就赶到了。

    其实那信使原本早该到的,就是路上逢上大雪,又是个新来的,所以迷了路,才耽搁了一会儿,然而事情就是这么巧。

    此言一出,金殿上的所有人都安静了。

    “谁烧的”萧寂听闻之后倒是没有太大反应,至少表面上没有。然而过了半晌,也不见着那信使开口,只瞧见他一脸迟疑,也懂了几分,又道,“先退下吧。”

    散了早朝,萧寂也处于一个极为复杂的状态。

    要是真如信使所说,当时烧城想必是迫于无奈,也不好治罪。但若是不治罪,有个这个先例,以后怕是会被有心之人钻空子。

    好景不长,不一会儿,又有人匆匆来报。

    “陛下,楚长安,怕是要反了。”

    萧寂第一反应是自己听错了。

    这个位子有许多人觊觎乃是情理之中,但这许多人里,绝对不会有楚长安,绝对不会。

    “当着没有传错”话音刚落,手中的御笔就段成了两截儿。虽是质疑,但萧寂也知道,宫里的信使做事儿一向谨慎,绝对不存在出错的。

    毕竟出过错的估计早就不在了。

    “千真万确。方才在大殿上的时候没敢和您讲。当时臣将方子送去的时候,见着楚长安和苏将军似乎是起了点儿矛盾,后来才听闻风声。”

    “那苏世元呢。”

    “他们之间似乎是互称兄弟。”信使说完见着萧寂脸色一变,赶忙往地上跪,头都恨不得磕出血来才算。

    互称兄弟。

    有些事情,本应是虽是萧从一的死,永远不会被翻出来。但是如今只要是回来了,总归是会被发现的。

    只不过萧寂一直没放在心上,殊不知早就不止自己一个人察觉端倪了。

    从一开始收留他,的确不仅仅是出于他的资质。毕竟跟他一样的孩子大把抓,甚至比他更好的也大有人在,但是这个能当做筹码的身份,却是只有他一人拥有。

    这么多年的相伴相护,萧寂也并非是冷血之人,总归是有感情的。只不过这些感情,在大局面前能值多少,还是个未知数。

    “陛下,早做准备吧。”

    “嗯,马上便去调兵。从戍陵到京城的几条路线朕当年也是走过的,对此还称得上熟悉。如若苏将军那边没有胡人支援,这一次绝对不成问题。”这个自信萧寂还是有的。毕竟当初自己可是准备了十余载,一路上依旧是损失惨重。

    苏世元不过去了一载有余,再是有能力,也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凑到能够与禁军抗衡的势力。

    “臣的意思是,对人,还请陛下做准备。”

    楚长安和萧寂的关系虽然是没有名分,但是在宫里当差的都知道,毕竟以前挑明过得,市井之中也常有传言,不过多是些不看好的话语。

    这一次怕是要应验了这些个毫无根据的蜚语流言了。

    “安分守己,莫要逾矩。”

    在此之前,萧寂还是想先见见朝中的这个大权臣。

    不过不等萧寂请他,对方就先一步来了。

    萧寂依旧是先打量了一番,从头到脚,尤其在他的表情上徘徊的目光最多。人的心境总归是会变的,但不管再怎么变,有的东西已然根深蒂固,哪怕再过几代,也依旧不会变。

    比如作为父亲,总归是希望自己的儿女能够好好活着,不管其中发生过什么,哪怕是有违朝纲,甚至有违天理,都希望他们活着。

    “看来小将军比苏卿明白。”

    “至少在苏卿还在试探摇摆的时候,小将军已经知道把全部的原委给说出来了。”

    “陛下此话怎讲。”苏渊来这儿的目的不必多说,只是没来得及开口,先被萧寂占了先机。

    “他们互称兄弟。至少小将军称他为长兄。”比起有人要反,萧寂明显对眼下这个话题更感兴趣一些,“苏卿,说起来朕和你的渊源也颇深,起源应该就在这两个人身上吧不过苏卿舐犊情深,这两个孩子可谁也没有把你放在心上。”

    苏渊没接话,不知是懒得理他,还是心中的事情真被点中了一样。

    舐犊情深,说的好听,虽然做父亲的没有不想让孩子活着的,只是到了苏渊这儿,多了太多的利用和欺骗,以及作为利用和交易。

    “按照朝纲,谋逆之罪应如何”

    “为人彘,诛其九族。”苏渊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这种时候依旧是能说的平稳。

    “所以苏渊来找朕,是要说何事”

    苏渊不傻,这种时候萧寂明明已经给他台阶了,要是不顺着下来,怕是全家上下都毁在他这一句话上了。沉默了良久,才开口道“臣是想说,子从弑君之贼,国之大逆,不可不除。”

    作者有话要说  “子从弑君之贼,国之大逆,不可不除。”出自左传隐公四年

    、第六十三章

    这些路是萧寂走过的, 自然是熟悉的不得了。而且这次事起突然,哪怕之前再是有所准备,在那种病疫严重的地方也很难独善其身。

    并且不难看出,此次的事情未蓄谋已久, 应是一时起意。

    比起萧寂已经经营了许久了的军队,根本不堪一击。

    事实证明萧寂的猜测没有错。

    不说没有万全的准备, 而是根本就没有准备, 还没临近京城,军中又爆发了一次小规模的瘟疫, 药草告罄,粮草吃紧。根本没废什么力气便被擒住了。

    这一次的事情萧寂没有指派朝臣,而是选择了亲身上阵。前些日子光靠着信使传话, 虽然事实已经摆在眼前楚长安逃脱不了干系。但是萧寂打心底还是不认为楚长安会这般,毕竟是一路走过来, 这么多年了。

    真是见到的时候楚长安起来不省人事已多时,也不知道是京城的禁军为了擒拿搞的一身伤,还是在来的路上已经成了这幅模样。然而估计是身边的声音过于嘈杂,回了几分神, 睁眼见着是萧寂,第一反应不是别的。

    而是先往腰间的利刃上摸,只不过被捆着, 动弹不得,挣扎了半晌见着无济于事,便又一次陷入了黑暗。

    萧寂见了他这个这个反应, 哪怕是之前做再多的自我催眠,这会儿也不得不信,那句有意要反是真的。

    反观苏世元,早就一副视死如归的神色。从头到尾没多过一句话,只是任着迎面而来的各种攻击,不做任何反抗。

    很快,天牢里住进去了两个新客。

    一个自始至终就几乎没醒过,一个哪怕是在狱中,也会把自己收拾的妥当,仿佛不沾染一丝污浊的凡尘似得。

    按理说,早应按朝纲处置,巡街示众,再为人彘。然而萧寂却迟迟没有动手。傻子都而过看得出来,这一次虽然xi,ng质严重,但很明显,萧寂有意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

    明明平日里苛刻的不行,一点儿风吹草动都要除去后患,这种时候却是做事儿畏手畏脚的,萧寂还未开口,有的朝臣已经看不下去了,分分上书请求尽快处理。

    尽快处理,说起来简单。

    多年以来,别的不说,至少萧寂知道自己在楚长安心中,一直一个宛若神明一般的存在。在最苦难的时候施以援手,给予庇佑之所,免受流浪之苦。

    不过瞧着之前楚长安乍醒之后的那副样子,想必以往的形象早就崩塌了。

    也是,两个人本应不相逢的。

    不过如果没有当初那桩破事儿,怕是今日相逢,也会处于一个完全不相识的对立场面。

    上一次和苏世元一同坐下来好好谈谈的时候,还是去年。

    说真的,哪怕打小都听闻过这个人的名字,到头来萧寂还是对他了解甚少。当初发现楚长安有可用之处,也是因为从长安贴身的那块儿玉佩上的纹路判断的。

    至于是怎么从汴梁漂泊至戍陵的,萧寂一直只是隐隐约约知道。但其中的细节,也是后来才有所听闻。

    果然小孩子的恶,才是最纯粹的恶。只可惜人模狗样的,第一面见得时候还真被他哄骗了过去。

    汴梁已经入春,但萧寂畏寒,永昌宫里的炭盆还是一个都没减少,反而是有愈烧愈旺的趋势。

    多日未进食水,哪怕再是肯收拾自己,还是掩盖不住的虚弱。苏世元这会儿也顾不得那么多礼节,别说跪着,伏在地上能说得出话就已经很不错了。

    沉默了半晌,还是萧寂先开的口,“说吧。”

    “想让臣说什么”虽然是趴在地上,整个人呈现一个极为狼狈的姿态,但是苏世元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明知道没有任何胜算,为何还要如此再者,当年是谁有意弑兄未遂,全都忘了吗现如今全部道出,又是几个意思”

    “满城的人就这么活生生被他烧死了,只恨当初怎么没把他推下水彻底淹死,活下来也是荼毒百姓。至于为什么要道出,横竖臣也是将死之人,也不怕什么。这些告诉他,足以让他怀疑这二十多年来自己所见到的世间,也算是对他恶行的一点微不足道的报应。”

    明明说话都没了力气,但却偏偏还撑着一口气笑出来,“陛下和您兄长一样,果然都是为了权钱不择手段之人。不过您放心,您当初怎么利用的长兄,臣已经替您说过了。”

    “果然是恶”萧寂没说完,只见着眼前方才还有气无力躺着的人,忽然一个暴起,猛地向自己这边扑来。

    进永昌宫之前身上是要彻查的,兵器肯定是带不进来,但苏世元估计也是对书房的摆设熟悉,二话不说抄起一旁的御笔掰成两截儿充当武器。

    御笔多为石制,虽不必刀刃锋利,但杀人足矣。

    不过到底是这么多日食水未进,体力终究比不上一个比自己强壮许多的男子。猛劲儿只有那么一下,打中就是打中,打不中,便再无翻身的机会。

    被萧寂制服在地上的时候,苏世元明显情绪还未平复,三番四复试图反抗,只可惜都是徒劳。

    “何必呢,本来朕还想过给你一条生路,只可惜你自己不珍惜。”

    苏世元没说话,而是将手上那半截一笔一转,直挺挺的向着自己的心脏刺去。

    无颜面对父亲与家人,无颜面对君王这个君王不是指的萧寂,而是泥土底下早就化作白骨的那位,未成君,人先亡。

    “谋反者,为人彘,株九族。”萧寂说着硬是掰开了他的手指,将那半截儿凶器扔到了一边,“再加一条行刺未遂,就这么让你死了,未免太便宜你了些。”

    这些骇人的话对于苏世元而言,已经不是那么可怕,反倒有一种尘埃落定的舒心感。

    仿佛出生以来,就带着罪孽一般。

    苏世元不是嫡生,不是长子。

    但是他的两个哥哥是同胞兄弟,三兄弟年纪差的虽然是不大,但待遇差的不只一点半点。

    尤其是长兄,资质算一般,但是苏夫人却是为他请京中最好的武将和学士作为老师,还没到常人启蒙的年纪,就已经比常人超出一大截儿了。

    次兄亦是,打小贪玩,却是从未被斥责过。

    至于他哪个不入眼的妾生出来的,自然比不得前两个。苏渊常年忙于公务,家事甚少过问,偶尔过问的时候,苏夫人才会给苏世元和他那两个哥哥一样,套上新衣裳,叫丫鬟把他一头杂毛给剪掉。

    逐渐的,年纪不大,扭曲的xi,ng子却是怎么也改不过来。

    苏世元年纪不大,但却是早熟的很,明明才不到大人腰间高,心里头可明亮的很。苏家除了他父亲待他还算得上可以,至少时常会给他一些糕点钱。只可惜朝政忙,也顾不上他。

    这种情况,直至有一日苏世元结识了一位江湖术士才有了改观。

    说真的,这些个江湖术士,苏世元以前一向不屑。

    一身铜臭味儿,就是骗钱的,而且专骗百姓的辛苦钱。

    可是这次遇见的不一样,名字里不是以钱财为主,而是有个善字,人也长得面善,见了苏世元没有把他当做孩童一般打发,只是柔下声音问他是不是来算命的。

    一枚铜钱算一次,苏世元只当是打发时光。

    术士告诉他的也直接,命贱。

    苏世元也不意外,只问他有没有能够改善的办法。

    术士沉思了一会儿,说有,但是方法万分残忍,而且价格不是一个孩童能够承受的起。

    当时苏世元饱受家中冷眼,有人能帮他,别说手段残忍,横竖残忍不过他那个待他入草芥般的母亲。苏世元顾不得多,只求着这术士快讲。

    那术士想了大半晌,似乎是觉得和这么丁点儿的孩童说这些生杀之事,不是特别妥当。但是仔细想想,这个年纪对生死并无太大的概念,黑白善恶根本分不清,以后长大了,还指不定忘记这回事儿了。

    而且术士也知道眼前这个小少爷出身世家,最不缺的就是钱

    人xi,ng和钱财之间,术士很坦然的选择了钱。

    “若想转运换个说法,你现在最恨的想必是你的兄长,因为是他们在和你争抢。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苏夫人只有你这么一个,哪怕再是庶子,也只能选择你一个。”术士这话说的委婉,虽然选择钱财,但还是不太希望真的闹出人命。

    而且这么大点儿个孩童,再是有心也无力,大人随便一碰就倒了,拿什么本事去把心中的极恶付出于行动。

    不过后续的事情证明,可能就是因为这么一句话,将原本再善恶之间摇摆的苏世元,彻彻底底的引向了极端。

    因为术士到底还是把他当做一个小孩子了。

    、第六十四章

    算起来再次见到苏世元已经是很久以后了。

    这个年纪孩童长个子快, 几乎是一天一个样儿,术士见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上次说了那番话之后,便再未见过他。

    本来以为他是想开了,然而一开口, 这术士整个人就呆了大半。

    “今日是来感谢先生的。已经照着您说的办法解决了,果然如此, 现如今忧虑解除了, 这些银两还请先生拿好。”

    术士没敢伸手去接,而是反问道, “解决了怎么解决的”

    “他们有的死了,有的傻了,这么一来我自然得到我所想要的了。”

    术士着眼前这个还不到自己腰际高的孩子, 眸子里没有一丝这个年纪应有的单纯和清澈,城府甚至不输成年人。

    有的死了, 有的傻了。术士心想自己这么大的时候还不知道在哪儿玩泥巴,连养的小兔子小ji娃儿丢了都能哭半天,后来才知道是被爹娘宰了做菜。

    最后术士还是颤颤巍巍的接过了那袋银两,在手上掂了掂, 估摸着能够自己吃好多年了,果然世家的小公子出手就是大方。

    事隔不久,街坊便有传言, 苏家这回撞鬼了,也不知道苏大人是不是又在陛下面前做什么亏心事儿,遭报应了。

    大夫人一病不起, 就连平时在京里上房揭瓦的大公子也傻了,全家上下都ji飞狗跳的。

    术士听闻连忙上前打听,问他们另一个。

    正在议论的二人一脸不耐烦,反问他什么另一个。

    术士说就是苏家另外一个孩子,不是有三个吗。

    二人一脸错愕,愣了半晌才答道,苏家本来就俩,现在傻了一个,还剩一个,哪儿来的三个

    术士听闻只觉得身上带着的银元也烫手,不知不觉已经是一身冷汗。

    原来小孩子可怕起来,一点儿也不输大人。但是从另一面来看,这个苏世元长大以后,想必也能成大器。

    至于是正面的,还是反面的摸着良心说还是希望他能够从善。

    再后来术士的生活还是一如既往,去给人算算命,骗骗钱,官兵来了就跑,官兵走了就继续这行不正当生意。

    其实也不是不会正儿八经的算命,但毕竟来者十有八九不如意,不说两句好话骗骗他们,要是再来第二个苏世元那样儿的,京城还能有安生的日子吗而且真说了实话,告诉他们你们就是命苦,天生的,钱还赚不赚了。

    常年混迹市井,这些朝廷世家的事情听闻的也少。

    再一次听闻苏世元这个名字已经是快十年以后了。

    术士坐在茶馆,经过这十年的努力,他已经能从最开始喝白水,到现在喝最贵的茶了,果然努力还是有用的。

    只听着四面似有议论,仔细一听,上好的新茶差点儿没直接喷出来。

    这一次不是什么谋财害命的事儿,而是比这更伤天理的事儿。

    跟当朝太子搞上了。

    刚开始术士以为不过是为了全是交结,还不觉得有什么,结果听着听着,发现还真是字面意思。

    想当初这术士就觉得,苏世元真他娘的是个奇才,现在可算是应验了。

    不过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术士也便没在京城呆了。

    毕竟当年之事,估计除了苏家人清楚之外,也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如今苏世元明摆着要往上攀,肯定不会留下这个隐患。

    其实过了这么多年,苏家到底有几个孩子,术士也不敢再去确定,总之与自己没关系就对了。

    但直到漂泊到戍陵遇见了一个人之后,才算是想起来已经埋没了十多年的残忍。

    眼前的少年五官算不上出挑,但倒也端正,而且整个人充满朝气,在一群浓眉大眼的胡人堆儿里显眼的不行。

    少年二话不说塞给了几个铜板,旁边还拉着个小姑娘。说是让算算,这孩子家住哪儿,给她送回去。

    术士瞧着他眼熟,只是随口问了他姓什么。

    少年回答姓萧,没说名字。

    说真的,这辈子他都没想过入朝。但是当年在戍陵也算是结交对人了,一下子比寒窗苦读十几年的学子爬的还高,至今想起来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最后术士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京城了,再次见到苏世元,已经是在金殿上。

    一个人模狗样的穿着官服,其实就是个钻进钱眼儿里的市井小民,真本事也有两招,但可惜当今圣上不信鬼神,没什么用武之地。

    另一个也是人模狗样的,穿着布袍,掩盖了一身残暴的戾气,仿佛真的是个不染世浊的世家公子。殊不知以前也是能残暴到毒害至亲的人。

    两个若真要比起来,还是钻钱眼儿里的好一点儿。

    转眼一晃已然过了这么久了,当年不到半人高的孩子已经长大了。

    从一开始求着他给他算命,到一言不慎误入歧途,再到金殿相逢,直到最后的今日最后一面,只是这场面,实在是惨烈,惨烈到连内宦宫女都遮眼不敢看。

    人彘啊已经不算的上是人了吧,没了手脚也就罢了,连五官都留不得,只能在污秽之地独自等待死亡。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但真见着的时候还是有那么一瞬间差点儿惊呼出声。下一反应就是用袖子掩住鼻口,从而缓解如此扑面而来的臭气。

    昔日那个在边塞多次大捷的将军,哪儿还有半点儿威风的样子。

    而且有些事情仿佛是注定好了似得,第一次相见的时候,苏世元就是这么高,现在依旧是,一点儿都没变。

    地上那个已然没有五官的人大概还保留着一点儿听觉,听闻有人来了,不断的挣扎着身体,从而带出了一滩又一滩的秽水。

    见着宫女和内宦都退下了,章善才开口道,“是我,当年给你算过命。”

    此话一出,地上躺着的那个人便安静了。

    “这么多年来给你算命是我唯一一次说的真话,后来我一直在想,泄露天机,是不是错了。要是早知有今日,当初骗骗你多好啊。”

    当初苏世元说白了就是个家里面不受宠爱的孩子,哪儿知道什么善恶。长大了之后虽然是知道自己当年之事,做的不妥,但也并不能补救什么,只能带着悔恨,一直走下去。

    对于面前这个人,说不上是怨恨还是什么。只是可惜,当初要真的骗骗他,骗他他的父母兄长还是爱他的,也许今日会有不同。

    “今日”章善忽然欲言又止,也是,现在这幅模样,说什么都不妥当。

    沉默之间,只见着苏世元忽然艰难的用嘴刁起来不远处的一根树枝,就沾着地上的秽水,在地上缓缓的画出了两个歪歪扭扭的字。

    毕竟昔日的功底还在,写出来的字不至于太难辨认。章善凑近去看了看,只见着地上写着戎衣二字,然而风一吹,水剂立马就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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