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的宁末曦在漫天的大雨中站了一天一夜,连舒大少爷的只言片语都未曾得到,倒是惹了一身的病痛,此后一到阴雨绵绵的天气,风寒入骨的身体都让他疼的生不如死罢了。
站在一旁的吴妈以为末曦在发愁如何出去,体贴地递给末曦一把雨伞。
末曦怔愣一瞬,点头接过,撑开雨伞走入了瓢泼大雨之中。黑色的大伞仿佛这白茫茫的世界中唯一的颜色,将末曦遮的严严实实,大有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架势。
末曦一步一步悠然而娴雅地走向舒梓言,溅起地上盛开的雨花,仿若步步生莲,在与舒梓言三四步之隔时停了下来“你找我”
舒梓言眼睛一直一瞬不瞬地看着末曦,此时缓缓开口,声音暗哑倦怠,语气毋庸置疑“我来请你回去上班。”
末曦无所谓的地撇撇嘴“我辞职了。”
舒梓言不放弃“你说你只需要一个假期而已。”
小员工挑挑眉“我又改主意了,不行么”
舒总裁依然执着“思曦需要你。”
莫二少微微使力捏紧伞柄“思曦已经倒闭了。”
舒大少紧跟其上“思曦可以重建,我和你,一起。”
末曦的目光在舒梓言的脸上扫了扫,嘴角慢慢勾起一个嘲弄的笑容,口下不再留情“即使我要重振我们宁式,也不会和你”
无情着者耍完狠转身离开,舒梓言却不肯就此放弃,他抬腿追上末曦却因为站立太久,脚下有些踉跄,一下子倒在末曦身上。
末曦一不小心被舒梓言扑到在地,雨伞被撞飞的老远,瞬间被倾盆大雨所淹没,浑身湿湿了个彻底。
舒梓言眼底闪过一丝心慌,他将两臂撑在末曦腰腹两边起身,却又不小心栽倒压到了末曦的衣服,过大的压力使末曦领口的口子崩开,布满深深浅浅的艳色吻痕的脖颈胸膛袒露在舒梓言的面前。
舒梓言像是被火烫到了一般迅速起身,神色中满是不可置信“你”
末曦不慌不忙地整理好衣着,慢慢起身,艳丽的桃花眼向上挑起一个妖艳的弧度,挑衅道“怎样”
舒梓言还未从极大的震惊中缓过神来,末曦身后一个人影已经欺近。
华瑾一手将伞撑在末曦头顶,一手环过末曦地腰腹将小孩揽到怀中,微微低头,下巴刚好抵在末曦濡湿柔软的头发上“怎么淋湿了”
华瑾低沉如大提琴地声音在末曦耳畔响起的同时,一阵酥麻自尾椎而起立刻蔓延到了末曦的整个脊梁,他微微颤了颤,欣然开口“今天回来的有点早哦华大董事长无故早退可不是什么好榜样呢。”
“我当然有理由。”华瑾解开风衣,将冷的微微发抖的末曦圈在怀里,暧昧地气息直往末曦耳朵里钻,躲都躲不及“我要回家照顾昨天辛苦了的弟弟。”
末曦低头红了脸,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早将旁边的舒梓言忽略到了九霄云外。
舒梓言震惊到无以复加“你们。”
末曦看了舒梓言一眼,面上羞涩地升起朵朵红霞,连耳尖也不可避免,胸颈部的痕迹显得更加魅惑妖娆。
他甜蜜地笑了笑,羞涩开口,却如同苦寒之地淬炼而出的寒冰毒箭,一字一句都射向舒梓言心口“就像你看到的这样,我们在一起了。”
“你们是兄弟,你们这是乱伦”
“不对不对。”末曦摇摇头,神色无辜地看向舒梓言,好脾气地解释“没有血缘的关系兄弟总比有血缘关系的叔侄,口味要轻许多吧”
舒梓言被堵的哑口无言。
“回去换衣服吧,不然要感冒了。”华瑾面色不变地哄劝末曦,在末曦点头之后又转向舒梓言,微微颔首,礼数周全“舒总裁,失陪。”
舒梓言望着华瑾搂着末曦有说有笑地渐行渐远,突然心里就发了狠“末曦,华董事长还不知道我们以前有多相爱吧也不知道我们以前有多亲密吧”
末曦并未回头,面色平静,只是狠狠掐进掌心的指甲泄露了他此时愤然难平的心绪舒梓言,竟敢威胁他
华瑾轻轻将末曦的手掌舒展开,十指紧握,淡然回首,冷然开口“舒总裁也会说,是以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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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开心不开心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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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隐情背后的隐情
傍晚时分,末曦挥舞着勺子坐在电视机前吃西瓜吃的的起劲儿,不到一会儿,半个西瓜已经被末曦消灭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层薄薄的西瓜皮在微风中独自凌乱。
末曦满足地拍了拍肚子,正在犹豫剩下的半个是等华瑾回来一起分享好,还是自己悄悄消灭掉,然后在华瑾面前炫耀好。
新闻主播的声音恰好在这个时候传进末曦的耳朵,成功打断了末曦的思路。
“本市建筑业龙头企业思曦公司的前任设计部主任袁驷先生今天被发现死于家中,目前已排除他杀的可能性,警方从其遗书中推断袁驷死于引咎自杀。
日前思曦公司也参与了本年度全国最大投资的“水色香江”的竞标项目,但是公司机。密资料竟流进对手公司,直接导致思曦公司在此次竞标中失利。
据调查,在此之前,思曦已然内忧外患,失去了这最后翻身的机会,近日丑闻缠身的舒总裁不得不宣布公司破产。
追根究底,全权负责此项目的袁驷难辞其咎。在巨大的心理压力之下,这位为思曦公司立下汗马功劳的老员工选择了了结自己的生命。”
末曦维持着最开始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目瞪口呆地听着新闻,连电视里已经转播别的新闻也浑然不觉。
手里的西瓜皮掉到地上,立刻摔得四分五裂,勺子也不甘示弱地在地上“哐当哐当”地弹跳了好几下才安静下来。
袁驷死了因为公司机密外泄自杀了可是那明明是他做的啊
华瑾刚推门而进,将外套递给早就等候在一旁的吴妈“人在哪”
吴妈指了指楼上,忧心道“在他的卧室里,谁敲门都不理。”
华瑾大跨步走上楼梯,冷颜吩咐“把备用钥匙找出来。”
华瑾站到末曦,微蹙眉心轻轻敲门“末曦,把门打开”
意料之中的没有任何反应。
华瑾接过备用钥匙打开了门锁,卧室里没有开灯,阴暗的让人压抑。
他循着哗哗的水声走进浴室,看见在水池末曦在反复地错搓自己的双手,有的地方都已经破了皮,末曦像是感觉不到痛,依然死命地揉搓。地上全是大片大片的水渍,鼻间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末曦,怎么了”
末曦听见声音像是受了惊吓一般,骇然地往后退了一大步。已经哭肿了的眼睛看向华瑾,血红的眸子染上疯狂的神色,手下动作却一点不停,反而加快了速度。
华瑾上前环住末曦,制止他这种近乎自虐的行为,轻声哄劝“别这样,有什么事情和我说。”
末曦似乎根本没听见华瑾说什么,依然拼命地加消毒水,拼命地搓手。
华瑾加大力气,语气依然柔和“末曦,冷静一些”
末曦猛然施力挣开了华瑾,面上闪过一丝畏缩神色,他抬起双手摊到华瑾面前“看见没血,好多血,好多好多血不要让我弄脏你”
“没关系。”华瑾不顾末曦挣扎,把他死死地锁在怀里,声音里温柔地能掐出水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末曦挣动不了,只好眼神哀求地看着华瑾,眼泪从已经肿成一条缝中的眼睛肿奔涌而出“袁驷死了是我害死的”
华瑾一听就明白了,他今天看见了那条新闻就往家里赶,为的就是不让末曦知道。车刚到半路就接到吴妈的电话,说二少爷把自己锁在放家里不肯出来,他紧赶慢赶地到了家,却还是晚了一步。
“他不是你害死的,跟你没关系。”
“是我是我害死他的”末曦失控的地大吼“是我都是我我是个害人精”
末曦使劲儿地推华瑾,想要把他推得远远地,这样的话他就不会害了华瑾,也不会让华瑾沾到他身上的血腥。
“末曦,听我说。”
“不听不听我不听”末曦大力地摇头,仿佛那样可以减轻他一丝痛苦“你不要为我找借口”
“末曦,你冷静一些那不是你的责任”
“不是我的责任”末曦似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笑话一般,极其讽刺地笑了笑,映着满面地的泪水哀恸凄然。
“上一世,我识人不清,牵累生父被活活气死,你能说不是我的责任
五年前,我求助梅氏兄妹,却造成他们被舒式排挤打压,你能说不是我的责任
一年前,我将以前作品稍加修改发送给顾诚洲,造成他因抄袭被业界封杀,你能说不是我的责任
三个月前,我设计陈潇,让他走投无路之下只好挪用近千万公款,你能说不是我的责任
四天前,我把核心资料发给林氏的,所以思曦才会在竞标中失利,才会失去最后一次翻身机会,最后袁驷引咎自杀,你能说不是我的责任
我自私自利,为了报一己私怨不择手段,罔顾他人,手沾鲜血,肮脏不堪。”
末曦越说神色越加疯狂,已然陷入强烈的自责中无法自拔,神智也趋于崩溃边缘。他拼命的想要华瑾远离自己,拼命地往外推华瑾。
华瑾在推搡之中脚下踩到了水迹,一个不察摔倒在地,强烈的震动让他手臂上已经缝合的伤口再次裂开,血瞬间就染红了衣袖,晕染开一朵艳丽妖娆的曼珠沙华。
末曦连连后退了几步,又扑到华瑾身边,鄂然失色,神情慌张“我不是故意地的,你看,我又害惨了你。”
华瑾将食指按在末曦的唇上,嗓音轻柔无比“不是你,是我不小心。现在可以听我说话了吧”
末曦满脸愧色地点点头。
华瑾抚了抚末曦的头发,眼底柔情似水“你以为林氏会随便听信一个匿名文件里面所谓的机密资料那你就太小看他们了。
你的邮件早就被扔进垃圾箱了。是我让包稠安排舒式的员工将资料卖给林氏的,也算他们有实力,48小时不到硬是赶出来一份优于舒式的设计方案。
所以不要自责,袁驷的死与你无关,是我的责任。”
“可是,你也是因为我才”
华瑾深知不能任由末曦钻牛角尖,马上转移话题“先扶我起来,把伤口包扎了吧。”
末曦立刻收回思绪,忙不迭地把华瑾扶起来,嘴里不住地嘟囔着“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63、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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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瑾怕末曦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所以一直在家里陪着他。
而末曦为了不让华瑾担心,用尽了所有自控能力才能表现的正常一些。
在华瑾第三次按掉手机的时候,末曦开口了“你去公司吧,我已经没事了。”
华瑾缄默不言,却连动都没动,只是眉间有着微微的不相信。
“真的没事了。”对上华瑾怀疑的神色,末曦又强调了一遍,却为了保持平静的神色在背后狠狠地绞着手指“你已经说清楚了,袁驷的死亡并不完全是我的责任,我也想明白了。”
在末曦的再三保证之下,华瑾终于肯回公司了,临走前还不放心的嘱咐“不许锁门,我会让吴妈随时上来查看的。”
末曦忙不迭地点头,眼神中有些许不耐“恩恩,我知道。”
华瑾前脚一走,末曦华瑾就进了衣帽间,从一叠最不常穿的衣服的最底部找出一个黑色小包,拉开其中的一个拉链,手在接触到里面的方形盒子的时候顿了顿,又轻轻摇头“不是”
接着又拉开一个拉链,从里面拿出一个白色的瓶子摇了摇,空的,再拿出一个,还是空的,几次都是同样的结果。
末曦胸口渐渐升起一股焦躁,他又翻了好一会才找到最后一瓶里面有药丸的瓶子,刚打开就听见吴妈在叫他的名字。
他心里咯噔一下,赶忙倒出几粒药丸塞进嘴里,用力地咽进肚子里。
“二少爷,你在哪”吴妈的声音已经略显焦急,似乎正在向衣帽间走来。
末曦慌忙把黑色小包藏好,抚着胸口深呼吸了几次才将心底肆虐的躁动不安压下去,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走了出去“我在这里。”
吴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将手里的电话递给末曦“表小姐的。”
末曦接过电话“安然”
安然透过电话传来的声音带着些许担忧与焦灼“末曦,你快查看邮箱,打开我发送给你的链接,现在,马上。”
末曦依着安然的指示开了电脑点击链接,是国内知名的八卦网站之一。现在最置顶最醒目的标题就是年度乱伦大戏,华氏董事长与舒氏总裁巅峰对决,莫二少究竟鹿死谁手
末曦的胸腔骤然收紧,几乎逼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抖着手打开网页,铺天盖地而来的却是他和华瑾的照片。
他滑动鼠标一张一张的往后看,越看越加震惊。
这些照片中,全是偷拍的他和华瑾,各式各样层出不穷。
每张的角度都恰到好处,显示出两人亲密无间的同时还暧昧的引人遐想。
整篇文章从细微之处入手,一字一句说的有理有据,却粗俗不堪,仿佛他和华瑾之间的悖德感情是如此的污秽,活该遭人唾弃。
末曦握着鼠标的手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另一只手不停烦躁地抠着指甲,指缝中已经有血冒了出来,心里的烦闷桎梏更加明显。
他的眉头已经拧成一个川字,面上全是羞耻与愤然,眼尾凌厉地吊起,眼底渐渐燎燃起无边的沉怒之火,全都指向文章中多次提起的所谓的知情人士。
这个知情人士是谁最明显不过,知道他与华瑾感情的不外乎那几个人,唯一一个会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的,就只有舒梓言
末曦捡起早就掉在地上的电话,不管安宁在另一头着急地叫他的名字,掐断了线路,播出了另外一个号码。
“舒梓言你为什么这么做”
与末曦的激动暴躁完全不同,舒梓言在电话的那端显得气定神闲“我做什么了”
“跟媒体透露我和华瑾的关系的知情人士是你,对不对”
“末曦,没有证据可不能乱讲话啊。”
“你少给我打马虎眼你前一天知道我和华瑾在一起,后一天媒体就报道了,还猜不出来是你做的,当我是傻子吗”
舒梓言听末曦这么说也不再虚与委蛇,他叹了口气,坦白道“末曦你做了一次知情人士给报社寄了一dna检测证明,在我们之间竖下一道血缘屏障,我也做了一次知情人士向媒体爆料你和华瑾的悖德感情,在你们面前同样有一座亲情大山。
现在,我和华瑾就又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这样才算公平”
“公平”末曦冷笑“什么时候禽兽也会讲公平道义了”
“不是我,是你。”舒梓言不再绕弯子,将自己心中想法全部吐露出来“你最讲究公平,所以我明知你算计我却依然不揭穿不过问。
我以为,只要我把你所受的苦楚都经历一遍,我们能回到最初。可是,你达成目的之后就想抽身而退,从此再无瓜葛,我怎么能答应
即使把所有人都拉下水,你也要留在我身边,不然,就大家一起痛苦,这才公平。”
末曦闻言惊诧地后退了两步,满腔燎原的怒火愤慨突然就熄灭了。他用力地抹了抹脸,痛苦地将手心抵在额头,哽咽着声音一字一顿地对着电话说“你要公平是么好,我给你你不要后悔”
末曦摔了手机,将刚刚掩藏的黑色小包又找了出来,挑出里面方形盒子里的一张光盘,连接电脑,开始上传视频。
他慢慢打下视频名称变态可能是一种习惯,舒梓言总裁不为人知的秘密。
末曦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进度从5到终成100,露出一个类似于壮士断腕的悲凉凄切的笑容,连一向妖娆妩媚的桃花眼都染上一丝悲戚。
这视频里面的内容,不仅可以让舒梓言声名狼藉,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也可以彻底摧毁宁末曦这个人,包括他这一缕鸠占鹊巢的游魂。
渐渐地末曦的面色又变得冷然,他的嘴角翘起一个极其讽刺的弧度,原本压在眼底的凶狠逐渐侵占纯色的眸子,电脑屏幕发出的幽幽光线照在脸上折射出一种淡漠诡异的颜色,那是来自内心最深处的怨恨。
他可以不计较舒梓言对他所做的一切,他也可以放弃复仇忘记一切,可他不能容忍舒梓言将脏水泼到华瑾身上,他不能忍受华瑾因为他沾染上分毫污秽。
华瑾是他那污浊不堪的一生中最干净存在,是他最后要死守的底线,他不能容忍任何人有一丝的亵渎
既然舒梓言不仁,就不要怪他不义
64、嗜药成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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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脑语音提示视频发送成功的同时,末曦脑子里极快地闪过一丝尖锐的疼痛。
“啊”他紧紧地按住太阳穴,整个身体都缩成一团,痛得几乎在地上打滚,口中低低地呻吟 “药,黑包,黑包”
他腾一只手出来,快速地在桌面上摸索,却一时没控制好力气,把黑包给扫到了地上。
末曦从椅子上滑落,跪在地板上,咬着牙硬撑着用颤抖着双手打开包裹,以最快的速度拿出里面的药瓶,倒出了两粒胶囊,扔进嘴里一仰头就咽了下去。随后脱力地倒在了地上,几滴冷汗从额头上快速滑落,划过紧闭的双眼,消失在发际。
“末曦,你在干什么”华瑾轻缓却略带一丝冷冽的声音响起。
末曦身体剧烈的颤抖了一下,他立刻直身坐起,下意识地将药瓶藏在身后,偷瞄了华瑾一眼,弱弱地说道“没,没什么。”
华瑾走到末曦面前,蹲下身来,神色肃穆地看着末曦“在藏什么”
末曦在背后攥紧了药瓶,咽了口唾沫,强作轻松道“真的没什么。”
华瑾压根就不相信末曦说的话,他双手换过末曦的腰腹,将末曦藏在背后的药瓶抢了过来,看到药品名称时眼神一下子就变得锐利起来“ibogae,你吃这个”
“没,”药品的初期作用已经见效,末曦脑子已经变得清明了许多,但是对周围声音触觉的感知能力却有些空茫茫的不真实感,他有些讨好地对华瑾笑笑“我拿错药了。”
“别装蒜”华瑾的口气异常严厉,他伸手抢过末曦想要偷偷转移的黑色小包,将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地上立刻散落了一堆白色的药瓶。
华瑾拿起药瓶一个一个看过来,眉头狠狠地拧起,眼底慢慢蕴起一片沉怒,看的末曦心惊胆战。
“ibufen,ofo,arazo,竟然还有reboxetsytecasues你在吃这些”
末曦在华瑾那洞悉一切的眼神之下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他有些畏惧地缩了缩身体,耸拉着肩膀小声辩解“我只是偶尔会吃而已。”
“偶尔”华瑾挑挑眉毛,丝毫不买末曦的帐,眸色更加冷厉,声音也不带一丝温度却隐隐压着一丝痛心“已经空了四瓶,而你刚刚吃的ibogae,是致幻的,你吃了多久了你这是在吸毒你知不知道”
“我没有”末曦大声反驳,又用力地晃了晃脑袋,想要把出现在眼前的那些混沌不清的画面甩开,整个人都倒在了华瑾的身上,声音也有一些发虚,“我有控制药量只有,只有这里,太痛了,痛的不行了,我才会吃。”
末曦的意识已经不太清楚,他紧紧抓着华瑾的手覆到自己的心口之上,身体不住的轻轻摇晃,神色悲哀,眼神迷离却溢满了痛楚,唇齿之间不时泄露出几声低泣“我看着你决绝的背影,我就知道你,不要我了”
末曦难受地闭上眼睛,大颗的眼泪自眼底滑落,在细腻的面庞坠出一道道晶莹,自喉间响起真真呜咽哀鸣“太痛了,真的,太痛了,我受不了了。
我以前,以前吃过ibufen,它,它在促进骨骼增长的同时,也能,也能止痛,我就买了一瓶。”
末曦面上闪过一丝困惑和茫然,连眼神也变得有些涣散,似乎现在哀恸的情绪里无法自拔“可是,慢慢地,慢慢地,这种痛苦又变成了无法满足也无法压抑的焦灼暴躁,和,严重的自杀倾向。
我不能死的,我不能,不能,既失去了你,又报不了仇,那样我就什么都没有了,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你还有我。”华瑾紧紧抱住末曦,似乎要将末曦心底的委屈痛楚都过渡到自己的身上,他轻声在末曦耳边哄劝,声音也压抑的有些发闷“这些药你必须戒掉”
“晚了,晚了”末曦轻轻地摇头否定,眼底一片漫无边际的哀恸死寂,语气里掺杂着入骨的绝望“我已经将宁末曦彻底毁掉了,你知道我的过去之后,就不会再喜欢我了。”
华瑾松开末曦,眼底压抑着一丝慌乱“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做了我早该做的事情而已。”末曦打掉华瑾的手臂,露出破罐破摔的表情,语气却透露着无所谓“反正,我的手已经脏了。”
“末曦”华瑾双手扣住末曦的肩膀,眼神真挚却掺杂着一丝不解“袁驷的死不是因为你,所有的事情都不是你的责任,你不需要耿耿于怀”
“不是我的责任”末曦似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笑话一般,露出一个恍然却极具讽刺的笑容,映着满面地的泪水哀恸凄然。
“上一世,我识人不清,牵累生父被活活气死,你能说不是我的责任
五年前,我求助梅氏兄妹,却造成他们被舒式排挤打压,你能说不是我的责任
一年前,我将以前作品稍加修改发送给顾诚洲,造成他因抄袭被业界封杀,你能说不是我的责任
三个月前,我设计陈潇,让他走投无路之下只好挪用近千万公款,你能说不是我的责任
四天前,我把核心资料发给林氏的,所以思曦才会在竞标中失利,才会失去最后一次翻身机会,最后袁驷引咎自杀,你能说不是我的责任
我自私自利,为了报一己私怨不择手段,罔顾他人,手沾鲜血,肮脏不堪。
可是即使,我活该众叛亲离,舒梓言却不该拉你下水”
“末曦”华瑾加重了语气,目光灼灼地看进末曦眼眸,里面有种奇异的安抚人心的力量,让末曦不得不乖顺下来。
在末曦怔愣之时,华瑾双手抚上对方的双颊,语气认真而郑重“都交给我处理,好吗”
末曦感受着面上传来的暖暖温度,一直紧绷的脊梁蓦地软了下来,心里肆意奔腾的野兽似乎听到了安宁曲一般,渐渐地平静下来,眸子中浸染的血红色疯狂也渐渐消退。
他定定地看着华瑾,却在开口之前,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65、山不来找我,只好我去就山
作者有话要说 有童鞋问末曦吃的这些都是有什么作用的药品,我来讲解一下哈
ibogae是一种致幻剂,可以降低身体对疼痛的敏感程度,可以用来戒毒,摆脱对海洛因、尼古丁、咖啡因等强烈的依赖,和杜冷丁应该是差不多的作用吧应该是
ibufen是一种止痛药,的中文名字是布洛芬,具有抗炎、镇痛、解热作用,适用于治疗各种类型的偏头痛和止痛的同时促进骨骼修复。
ofo是一种麻醉剂,可以用来麻醉也可以用来止痛,中文名字是丙泊酚,但是剂量控制不好可能会发生低血压和短暂性呼吸暂停也就是休克
arazo是一种催眠镇静和抗焦虑的药,中文名字是阿普唑仑,用于焦虑、紧张、激动,也可用于催眠或焦虑的辅助用药,可以治疗轻微的抑郁症,副作用是可能会出现幻觉。
reboxetsytecasues中文名字是叶洛抒,主要用于治疗严重的成人抑郁症。
表问我问什么如此了解致幻剂麻醉剂止痛药抗抑郁药伦家才木有抑郁症呢喂伦家写个文容易么,还得去查精神类药品的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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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致幻剂一次性食用过多造成暂时性的休克。”医生放下听诊器,对着面色沉郁的的华瑾说“ibogae这种强效的致幻药品还是少吃的好。还有reboxetsytecasues是给重度抑郁症患者吃的,不适合莫希少爷。”
华瑾略有些疑惑地看向医生,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散发出危险的信号“你知道末曦的病情”
“我看过末曦少爷的诊断书,是自杀性重度抑郁症。”医生点头,拿起桌子上的药瓶药盒解释道“ ibufen是止痛的,ofo是麻醉的,arazo是抗焦虑抑郁的,也有助眠的功效。这些药里面,只有arazo适合治疗莫希少爷。而且ofo在注射的时候如果没有控制好剂量也会造成休克的。”
医生的眉间又微微皱起,奇怪道“末曦少爷没和您说吗那他这些处方药是哪里来的”
“末曦的药不是从宁安医院买来的”
“董事长,宁安医院制度严格,没有处方是不会随便卖出处方药品的。”
华瑾轻轻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随即似乎陷入了某种思绪,微微蹙着眉却缄默不语。
医生看着华瑾稍显冷峻的脸色,试探着开口“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请董事长移步去主任室详谈。”
华瑾看了看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双眼紧闭的病人半晌,暗自思索末曦不会那么快醒过来,才淡然开口“走吧。”
末曦听着病房门被轻轻关上,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眼底一片幽深,看不分明神色。
其实,他已经醒了一会儿了,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华瑾而已。
不仅现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恐怕以后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了。
他要怎么告诉华瑾,他的心理防线已经被突破,在ibogae的强效作用下将以前舒梓言用种种非人手段虐待宁末曦的视频发到了网上,在报复了敌人的同时也彻底毁了自己。
末曦低垂着眼帘,幽然叹了口气。
他们,都再也回不去了。
他慢慢地下床,身上还因为药力的作用有些提不起力气,坐在床边缓了缓才开门出去。
他不知道要去哪里,可是他知道,他绝不能束手待毙。与其让华瑾看到那个视频赶他出门,不如自己主动离开。
末曦出了医院,穿着病服在街头漫无目的的晃荡,引来一片奇异的目光。他在赌,看谁先沉不住气。
末曦在公园长椅上坐了半刻,突然就想起了引蛇出洞这个成语。他立刻站起来,伸手拦了一辆的士报了自己租住的公寓名称,眼中满是怆然之色。
他知道,舒梓言一定在某一处监视着他,不过是因为之前华瑾的保护措施太过严密而不能近身罢了。
那,他今天就给舒梓言一个机会。
果然,末曦的出租车刚在公寓楼前停下,舒梓言的车就跟着停了下来。
末曦看着车上下来的舒梓言,嘴角微微上扬成讥诮而冷漠的姿态。
这和五年前多像,宁末曦当初就是被同一辆黑色轿车带走,从此坠入地狱永不超生。
但是这次不同,今天,他要和舒梓言做一个了断
舒梓言慢慢走到末曦面前凝视着末曦,眼底幽暗如渊,语气一改往常的谦卑,甚至带了一丝盛气凌人的责备“为什么”
末曦笑容满面,淡漠无情的眼瞳回视舒梓言,两人暗暗较量,目光所及之处火花四溅,声色冷然“你马上就知道了。”
末曦说完率先进了公寓楼,舒梓言紧跟其上。
末曦打开房门,示意舒梓言随便坐,口气如同对待重逢的老友“要喝点什么吗我这里可只有白水。”
就在末曦弯腰倒水之际,舒梓言的气息突然从身后席卷而来,他还来不及反应就被舒梓言扣住手腕,钳制住双腿狠狠地按在了墙上。
舒梓言的脸与末曦的只相距几毫米,灼热的呼吸与末曦清冷的气息绞缠在一起,目光如同嗜血的野兽,声音从紧咬的唇齿之间泄露出来“为什么”
末曦毫无惧色,眉眼弯弯,笑容不减,眼神犹如猫咪即将偷袭之前一般温和无害,却让人丝毫琢磨不透,好言好语好脾气的安抚已经炸毛的兽类“不要着急,听我慢慢给你解释,我们有的是时间。”
这种不急不缓的态度让舒梓言心口一阵憋闷,他加大手上劲道,涩然开口质问“你恨我,我知道可你怎么能为了报复我,将自己也算计在内你怎么能这样”
“我乐意”末曦再也无发保持冷静,他扬起下巴看向舒梓言,眼里迸射出强烈的恨意,唇齿开合,言语如冰“我本来都放弃复仇了我本来做好和华瑾在一起的准备了我本来离幸福只有一步之遥
可就是因为你就是因为你,我牵累最爱的人身败名裂瞬间咫尺天涯
我怎么能不恨你我怎么能不报复你”
末曦靠近舒梓言,眼神凶狠地盯着舒梓言的眸子,吐出最恶毒的言语,只为发泄自己心中那难以名状的心酸痛苦,一字一句,说的咬牙切齿“我恨不得要喝你的血,吃你的肉,噬你的骨即使要杀敌八百,自伤三千,我也在所不惜”
末曦说的字字诛心,仿佛是钝刀子一般,在舒梓言的心口一下一下地往下刮,犹如历史书上记载的千刀万剐之刑,让他不得不仓皇败退,眼底蕴起一片恳求之色,面上浮现出一缕苦笑,似是自嘲又像是内疚。
“我害了你性命,可我也陪了你一命爱人算计,朋友绝交,倾家荡产,众叛亲离,一无所有,你的痛苦我也都一一经历过一遍,这还不够吗”
末曦突然就捂嘴嗤笑出声,等他再抬起双眸之时,媚眼中尽是冷峭的华彩,悄声说道“我今天让你死也死得明白些,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
舒梓言闻言心突地一下就失了节奏,霎时心乱如麻,一种不好的预感自心头而起,他怔忪片刻,却只能慢慢点头“好。”
末曦挣开舒梓言的手心,牵引舒梓言进了卧室,从床头柜的暗格之内拿出了一把钥匙,将隐在衣帽间不起眼角落的加了锁的衣柜打开。
66、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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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柜里面赫然是一副骨架,睁着空洞洞地眼睛看着他们。
舒梓言惊惧地后退一大步,震惊地望向末曦,神情滞了一瞬,颤抖着嘴唇开口,声线里还有着挥之不去的骇然“这是”
“这是宁末曦啊。”末曦将骨架小心地抱起,缓缓的放在床上,手一下又一下地轻抚骨骼,眼底漫上深不见底的哀恸“我怎么能将自己的骸骨沉入那冰冷的地下呢。“
他微微侧身,把舒梓言拉到床前,将手搭在舒梓言的手背,慢慢指引舒梓言的指尖碰触骸骨。
末曦手腕的红绳与森然白骨腕上的红绳相互映衬,红的刺眼。
舒梓言似是忍受不了这么强烈视觉刺激,微微闭了眼有些闪躲。
末曦轻蔑地冷哼一声,掌心收紧,不容舒梓言有些微的躲避,语气却淡然的让人止不住的从心底感到冷意“这是我从法师那里求来的定魂绳,绳在魂在,绳断人亡。”
“怎么会”舒梓言不可置信地凝视着末曦,眉头蹙起,眼神殷切,断言道“这不可能”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末曦低低地笑了一声,听的舒梓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可末曦却似浑然不在意一般,笑的越加不羁,幽深的眸子寒光闪烁,唇瓣轻抿,缓缓启唇“想不到我会为了一己私欲而罔顾他人生死吧
在最开始的时候,我没有想过李代桃僵。
可是,见到了你,我就想要报仇,疯狂的渴望见到你也失去一切时的模样,那种畅快淋漓,即使想想都让人止不住兴奋。
后来,为了能够继续报复你,也为了能够多一些和华瑾相处的时日,我在感受到莫希灵魂的躁动的第一时间,从西藏法师那里求来了定魂绳,就是为了继续霸占莫希的身体。
反正,我已经背了人命,污浊不堪,就不怕再肮脏一些。”
所以,他告诉华瑾鸠占鹊巢的故事是真的没错,鸠趁着鹊不在的时候霸占了鹊的窝,还残忍地将鹊的孩子踢到了树下摔死,断了鹊回巢的最后一丝机会,假装无辜的样子博得同情。他,宁末曦,确实如此狠毒,也活该,万劫不复
舒梓言听末曦讲完惊诧地呆愣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末曦,听我说,不是这样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