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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君臣 第19节

作者:桥半里 字数:21576 更新:2021-12-31 01:25:49

    闹了大半夜, 宾客散去,顾岚对着满堂残羹冷炙不知在想什么, 婢女入得堂来, 轻声禀报。

    顾岚眉毛一挑,吩咐下人们收拾这些狼藉, 从席间挑了壶半满的酒,婢女乖觉地取了两个杯子送上,顾岚接过,没让人跟着,出了饮宴厅。

    他慢悠悠进了后院,就见谢十一站在墙角,被府中侍卫虎视眈眈地盯着,一脸窘迫。

    “都退下吧。”

    顾岚有些忍俊不禁,下令撤走了后院的侍卫们,侍卫们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就只剩了他们二人。

    谢十一讪讪一笑。

    “没想到”,顾岚故意调侃他,“谢伴读这爬墙的爱好,竟是多年未改。”

    谢十一跟着转身的顾岚走,进了后院的竹亭。谢十一边走边看,半是新奇半是熟悉,因为王府推倒重建时,在顾岚的要求下,参考了隔壁谢府的布局构造。

    刚坐下,谢十一就辩解道“我从前门大喇喇地进来,不是平白给你添危险”

    顾岚倒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谢十一,闻言又是故作惊讶“本世子还以为,谢大人一身正气,要呵斥我结交乱臣贼子呢。”

    听出他言语中的揶揄之意,谢十一接过杯酒,一瞪眼“微臣不傻。”

    顾岚哈哈大笑,举杯相敬,满饮了杯中酒。

    谢十一也陪着亮了杯底,自觉拿过酒壶为两个杯子斟满。

    他们是年少相识,虽身份有别,不过因着顾缜与谢九渊的缘故,比旁人总要亲近些。他们两个出于种种缘故,都没有同辈好友,如今说是朋友,身份上究竟不合适,但感情上,对于二人来说,彼此都是唯一能不顾尊卑说句真话的人。

    思及往事,又想到今夜宴请,谢十一面容沉静下来,轻声说道“我来,本是想劝你不要冒险。”

    他顿了顿,继续解释“我想,依照陛下的为人,必然不会主动要你为饵,这接近文党的主意,定是你自己想出来的。为的,是替陛下分忧。是不是”

    顾岚没出声反驳,那便是了。

    启元帝果然不是这样的帝王,谢十一心中宽慰,又道“但是我刚翻过墙,被侍卫发现的时候,想起了我上一次爬过这堵墙的事。那年你才十岁,我以为你会怕,但你没有,不仅没有,你还点醒了我。你的勇气和决心,我早就该明了。”

    “我想,我若是按照原计划劝说你,跟你说这样会有多危险,又可能会留下多少骂名,恐怕你也不会改变主意。因为,这些你肯定都已经考虑过了。”

    随着他的解释,顾岚原本因为心急想要完成重大计划而难免焦虑的心情,奇异地舒缓了。

    说到这里,谢十一松了口气,面上露了个轻松的笑容,总结道“所以,我就不劝、也不多问了。过一阵,我就要赶往黔西赴任,你我殊途,各自珍重。来日,若能朝堂再会,到那时,愿微臣与世子都能肩担重任。”

    他执杯一敬,顾岚低头笑笑,也举起了酒杯,二人再干一杯。

    谢十一刚执了壶柄,被顾岚按住了手,顾岚取走了酒壶,第三次斟满了两个小杯,举杯道“那这第三杯,就由本世子,预祝谢大人一路顺风。”

    顾岚有心靠近文党,必然是不会去给谢十一送行的。

    第三杯喝过,谢十一起身,拱手一礼,告别了顾岚,又攀墙爬回了谢府。好在他自幼随谢九渊练武,爬墙之姿倒是干脆利落,不算狼狈。

    顾岚提着酒壶,出了竹亭,此时夜色如幕,漫天星辰,他靠着一棵移栽来的老桃树,高举酒壶,注酒入口,十足的潇洒落拓。不像个皇族世子,倒似个浪荡旅人。

    得友如此,幸甚合该痛饮。

    可惜,日后再相见,是不可能再如今夜这般自在说话了。

    若无意外,他就是未来的储君,君臣有别,不论是他自己,还是谢十一,都会严守君臣相处该有的距离尊卑。

    哀哉

    地上树影婆娑,喝空的酒壶被顾岚砸碎于地,混入树影中,竟是分不清哪里是影子,哪里是碎瓷片。

    “殿下”

    暗中守卫的锦衣卫关切地询问。

    顾岚站起身来,自顾自走回了厢房,他身后即刻有人调来了婢女下仆,迅速将后院打扫干净,不留痕迹。

    谢九渊送走了调往黔西当知府的幼弟,紧接着,就又送走了谢镜清。

    西北边患未平,水天镇的茶马行交易锐减,因为与水天镇茶马行交易的外族,多数都需要穿过马族的聚居地,如今战乱未平,极少有人冒险卖马,因此这几年,谢镜清的主要生意,是在户部的调派下捡起了“老本行”,他与伙计们带着大楚特产,通过羌乌西行,与周边国家贸易,比开茶马行赚多了。

    谢镜清本就热爱不同风光,西域风情独特,若不是舍不得秦俭,他恨不得一年四季都往西跑,现在就是不催不动的状态,宁可少赚钱,也要窝在京城陪秦俭。

    秦俭倒也不一定不喜欢他黏糊,这次是西域某国国王突然要迎娶某位美女,派人催着赶着要从谢镜清手里买最高档的瓷器与丝绸,黄金白银都不是问题,于是谢镜清回京没几日,也只得挥别了秦俭,匆匆赶往西域。

    在城门口,谢九渊和颜悦色地嘱咐谢镜清的手下们多多看顾小叔,谢镜清心中自豪大侄子如此关心自己,乐呵呵地听着,卓远急匆匆赶来送了行,又急匆匆赶回了翰林院,中间文崇德路过,也过来道了句“保重”,谢九渊这才停了口,一挥手,让他们赶紧出发。

    送完了人,谢九渊就进了宫。

    御书房中,革新所的一名技师跪在桌前,顾缜站在桌后,正看着什么,见谢九渊进了门,语气明显有些兴奋地招呼他“谢相,过来看。”

    谢九渊一礼,然后走到了桌边,看清了桌案上那张油墨清晰的大纸,右上方印着四个字,大楚官报。

    “印出来了”谢九渊也是一喜,去问那技师,“一个时辰能印多少作废的多吗”

    这些问题启元帝已经问过,技师恭谨地又答了谢相一遍“一个时辰能印一千五百张左右,作废的约两百余。作废的原因,约有三点,一是涂墨后的前几张必然渗墨过多,黑漆一片;二是涂一次墨,印到最后那几张,必然印不清晰,甚至留白;三是偶尔撤纸不及、或是机器卡轮这些突发情况。”

    “好。”谢九渊赞了一句,“条理清楚。”

    启元帝抬头,命道“下去吧,明日有赏,让印坊的人休息一日,然后都准备着,大楚第一报就要从你们手上印出来,可要警醒着”

    “是小人遵旨。”从陛下口中说出大楚第一报,充分说明这任务有多么意义重大,那技师难掩激动神色,退了下去。

    顾缜点点桌上的样报,对谢九渊调侃“文崇德虽不是个东西,做事倒是真有一套。”

    谢九渊却道“蛇有蛇路,鼠有鼠道,人品低劣的能人,古往今来不知凡几,得重用者却不多,还是陛下给了他施展的机会。”

    他这话惹得顾缜勾了嘴角,挑眉看他“无端端的,给我戴什么高帽”

    谢九渊一脸正直,义正言辞道“臣可是句句肺腑,哪有什么高帽”

    顾缜凑近了谢九渊的脸,努力分析他的表情,疑惑道“不是送别小叔吗,这么高兴,难道路上遇了什么开心事”

    谢九渊忍不住笑了出来“臣确实听闻了一个好消息。”

    顾缜好奇地问“哦是什么”

    谢九渊凑到顾缜耳边八卦“臣听说,文相张罗着,要替文谨礼,上刑部尚书家里提亲,求娶排行第三的小姐。”

    刑部尚书姜齐的三女儿,那不就是姜洛夫

    想到那位姜洛夫前世的种种举动,顾缜都绷不住,笑出了声。

    二人难得轻松一刻,却是因为对他人私事幸灾乐祸,顾缜笑叹“看人笑话、打探y私,天下谁能免俗,官报不可流俗,日后印了私报,想必销量可观。”

    “越多越好”,谢九渊附和了一句,想起问,“澜沧国的国书,陛下可想好了回复”

    跟随澜沧国的岁贡来的,是一封极其赖皮的国书,大意是大楚什么都有,对外贸易又那么火红,我们澜沧什么都缺,既然已经称属了,希望大楚能给些好处。

    顾缜点头,语气严肃起来,对谢九渊说明“朕让王泽拟了回文。将岁贡与国书一并发回,哪有这么好打的秋风。”

    “朕让王泽写得漂亮些,大意是大楚并无欺压之心,宗主国属国的关系,大楚再不承认。由于谨记倭人屠城之仇,大楚永不与倭国论交。除倭国外,其他任何国家,我大楚日后都将平等相交,永不为宗主,也不再接纳属国。”

    谢九渊眼睛一亮,诚恳夸赞“陛下应对得极好。”

    顾缜耳朵微红,顾左右而言他“咱们说说开军校的打算,朕总觉得,还有不妥之处。”

    谢九渊闷笑,轻咳一声清了嗓子,“好,臣愿闻其详。”

    作者有话要说

    别人家的猫辣么可爱,我家旺财只会搞破坏。我教育旺财行为要乖,它冷漠以对不理不睬。

    心痛,还要给它买猫砂捶地

    第65章 私盐案案发

    京城最近出了两件奇闻异事, 百姓们热切关注, 讨论得十分热闹。

    第一件奇事,就是这届科举出了个女状元, 还被陛下封了女巡按, 联系到启元帝和尚一般空白的感情生活, 这就足够百姓们热情发挥想象力了。很多人不愿相信区区女子的才学能够高过男子,更愿意认为启元帝早就与柳莹有什么关系, 借科举捧人。

    科举的热闹还没过, 没两日又传出女状元被父亲逐出家门的消息,女状元上书陛下, 自请与柳家断绝关系。一个女子, 和自己的家族断绝关系, 简直骇人听闻。女状元之父,刑部的一个小吏当场也陈了情,要将这个败坏门风的女儿逐出家族。

    女状元柳莹当场反驳,怒骂父亲当年攀高门娶贵妻, 妻族一失势就宠妾灭妻, 妾室掌管内府,母亲伤寒, 妾室不肯请医药,小病拖成大病, 抑郁而终。柳府上下全都欠她一条命, 蛇鼠一窝,哪来的脸面跟她说“败坏门风”四个字

    那小吏被女儿当着百官的面掀了后院y私, 又惊又怒,竟是晕倒在奉天殿上。

    据说启元帝很是不喜这小吏所作所为,准了柳莹的请求,判她离开柳府,独立门户。

    事到如今,原本对女子夺魁多有意见的百姓,也不禁对柳莹有了几分佩服。

    结果一波刚平,一波又起,这女状元离京代巡之前,身为巡按,居然跑去了瑶仙阁,给瑶仙阁的当家花魁兰芷赎身,带了一同上路。

    满城哗然。

    都说京城百姓消息灵通,好事者一多,四处打听,结合前情还真的打听出了些旧事。

    原来,柳莹之母,是浙江总督冯伟象的远方侄女,颇有才名,深受冯家长辈喜爱,于是当初还是翰林的小吏就动了心思,求娶了冯家女,多年来颇受冯伟象照拂。没想到冯伟象一朝倒台,毕竟辈分上只是远房亲眷,未受牵连,这小吏却是喜新厌旧,借故迁怒,甚至坐视发妻病重而亡。

    而这个兰芷,据说是葛相幼女,葛相被九皇子抄家灭族,兰芷当年按年岁尚不到入罪之年,便被卖往花街柳巷,流落进了瑶仙阁。

    至于两个女子是如何相识,百姓们猜测纷纷,却是怎么也打听不出来了。

    说到花街柳巷,就有了第二件奇事。

    文相想给自家儿子说亲,看上了姜尚书家的三小姐,这本是一桩美谈,然而文公子死活不肯答应,还堂而皇之地声称自己是个断袖,一连半月,连家都不回,直接睡在了瑶仙阁对面的无花楼,把文相气了个半死。

    姜家被伤了脸面,京中权贵夫人小姐例行的赏花会上,那三小姐受了讥讽,竟然当场放话,说自己本来就看不上文崇德,她非谢九渊不嫁。

    此话一传出来,原本同情她的百姓们都改了口风,尤其是家有女儿的,都笑话她自不量力。

    京城中遍地的王孙公子,虽说这些人轮不到行市中的媒人来说亲,但在媒婆百姓们心中自有排行。京城闺阁女儿梦中人,排名第一的,自然是当今圣上,俊美如仙的启元帝。这排名第二的,就是探花将军谢九渊。排行第三的梅子期梅大人虽已有妻妾,但长得好,儒雅风流,惹得多少芳心暗恨。

    所以姜尚书也是大为头痛,后悔没有早早把女儿许配出去,先不说谢府不许媒人上门,就是谢九渊有此意,他一个文相的得意门生,是疯了才去跟帝党第一人结亲家可姜罗敷在家闹得要死要活,也确实进退不得,话说出去了,若是嫁不了谢九渊,也说不到什么好亲事了,于是姜尚书只得厚着脸皮上谢府试探。

    他前脚进了门,后脚姜尚书进了谢府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

    于是,谢九渊拿着谢十一的家信进御书房的时候,就对上了启元帝似笑非笑的眼神。

    顾缜收了笔,将笔轻轻扔了天青釉的笔洗中,笑问“师相,听闻有人上门说亲”

    谢九渊配合露了个惶恐的表情,禀道“姜尚书只是上门闲聊而已,臣坦言已经入了佛门,无娶妻之心,望陛下明察。”

    听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顾缜好笑,“你什么时候入了佛门,我怎么不知道”

    “不是说一念成佛么”,谢九渊玩笑道,拿过书信给顾缜看,“黔西果然缺盐了。”

    谢十一上任月余,一封家信写得密密麻麻,除去问候,整封信跟述职文书似的。

    黔西地形特殊,降雨都会渗进地下,地表存不住水,苗寨大多只能靠建水窖存雨水来用,旱季就得冒险下溶洞取水,旱得厉害的时候,楚人和苗人往往会因为争抢不多的净水引发冲突。

    水不多,洗衣做饭都得十分俭省,谢十一这个xi,ng格当地方官,自然会去走访,信中提到百姓们吃的陈米还混有泥沙,此处信纸还有些凹凸不平,似是哭过滴了泪上去。

    还提到黔省全境缺盐,盐价比京城高十倍不止,无味难食,百姓们只得以辣椒调味,家家户户都种了许多辣椒,谢十一跟着吃了三天就上了火,嘴巴长了燎泡。

    谢十一说已经组织了ji,ng通看水的老人与差役,找好地下河的位置,先打几口井出来,其余的还得慢慢想办法,至于盐价,除了上奏他也想不出什么主意,写信给谢九渊请教。而且因为这些事,原本该尽早推行的基础教育一事就得推后,他于心不安,奏折上又不想一味诉苦,于是请谢九渊帮忙向陛下解释清楚。

    “难为他了”,顾缜看完,对谢九渊感叹,“我这几日翻看他们从海外带回的异国记闻,吃水在哪里都是问题。异国的自来水厂,如今申城与鲤城也有洋商申请修建,耗资是一个问题,经营所有又是一个问题,或是先选一地试点”

    谢九渊仔细思索过后,回道“前世云省的时疫,就是饮水引发,不可轻忽,不如再派人去异国取取经,有先例在前,再进行改良,总比较容易。”

    顾缜略一点头,说“也好,顺道让他们把托人翻译的几本异国国史带回来。”

    谢九渊转而说起盐价的事,问“那这黔省的盐价”

    “也是时候了”,顾缜抽出一本奏折递给谢九渊,“昨儿柳巡按的密信送到,说的就是淮安出现了大批私盐,但她究竟没什么分量,我本想再压一阵,谁知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云坝县令冯裴参淮安知府收受贿赂,纵容盐商贩卖私盐。”

    扫几眼看完了奏折,谢九渊立刻明白这是千载难逢之良机,欣然道“没想到竟有人以下抗上,时机终于来了。”

    顾缜也是大舒了一口气,笑说“赶巧了,文府还乱着,朕的后宅招数正好合用。”

    顾缜旧话重提,谢九渊一愣,大笑出声。

    次日,文崇德收了宫中的消息,从无花楼出来,带着个小倌一路搂搂抱抱回了文府。

    “给我跪下”

    文谨礼这一声怒喝中气十足,文崇德懒懒散散地一跪,文谨礼怒色更添了几分,指使下人把那小倌拖了出去,压在庭中重棍暴打,惨呼不觉,文崇德却像是没听见似的,一脸漠然。

    见文崇德冷漠以对,文谨礼的心反而放了些许,命令道“明日,我就带你就去吏部尚书家中提亲,我与罗大人已经谈好了,到时候你给我放尊重些,不要这副没脸没皮的样子丢我文府的脸”

    “不去。”文崇德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文谨礼一口气堵在嗓子口,怒骂“你再说一遍”

    文崇德看向文谨礼,脸上竟是一个十足讥讽的笑容,悠然道“不去。”

    顿了顿,似是欣赏文谨礼气成猪肝的面色,才继续说“爹,我改了口味,现在对女人不行,不像爹这么龙马ji,ng神,一把年纪了,在外面养小的还能弄出个崽来。我是注定无后了,不过幸好,您还有留了个种,不如择个好日子,先滴血认了亲,把人接回府里,替您开枝散叶。”

    “不孝、不孝子”

    文谨礼抖着手好不容易骂出一句,当堂就昏了过去。

    文府上下一阵ji飞狗跳,文崇德却找人抬了那被打得半死的小倌,又回了无花楼,简直像是专门回来一趟气晕他爹。

    文谨礼醒后,把文崇德整个院子的东西都派人送到了无花楼,扬言要跟这个不孝子断绝关系,除非文崇德改邪归正,否则永远不要回文府的大门

    放了话,文谨礼等了小半个月,等到了文崇德重金购了新居,还买了个戏班夜夜笙歌的消息,险些又气出个好歹。

    又过了天,京中百姓又听到了新八卦,一顶小轿从正门抬进了文府,里面是文府新来的如夫人,和已经九岁的小公子。

    因为文崇德断袖一事闹得甚大,若是文谨礼为求子新娶一房小妾,梨花压海棠,其实倒也没什么可说嘴的,可这种明显早就养在外面的外室,还是从正门抬进来的,那就是要用这个外面生养的儿子取代文崇德的意思了,实在是有违礼教。

    百姓们尚且只是碎嘴,文人墨客们那叫一个口诛笔伐,还有御史以此参文谨礼有失检点的,文谨礼赶紧自上折子请了罪,言语中俨然是一个被伤了心的老父,但为时已晚。

    文崇德抢先一步,日前据说身体不适吐血,大夫查出他是中了毒,大夫辨认不出毒物品种,但判断出是有人长年给文崇德下毒,才会缠绵入骨,只能开药压制毒xi,ng发作,不能医治,恐怕文崇德是没几年寿命好活了。

    这诊断一传出去,举城皆惊,虽然文崇德不是什么好人,可好端端一个年富力强的男子,竟然命不久矣,谁不唏嘘关键文崇德可是一直住在文府的,有人给他长期下毒,那不是出于文谨礼的授意,也得背一个治家不严的名声,联系到外室进门一事,一夕之间,文谨礼的名声就风雨飘摇。

    此时,启元帝扔出了淮安知府的折子,大楚年间影响最大的案件,淮安私盐案,就此暴露在百官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昨晚有点事

    第66章 当朝参文党

    夜色深沉, 谢九渊才进了谢府。

    晌午的时候, 锦衣卫一路护送,云坝县令冯裴终于进了京, 谢九渊赶去别枝馆见过, 与他就私盐案长谈了一番。

    之后, 谢九渊进了宫,根据长谈, 又与启元帝修整了计划细节。明日就是云坝县令与淮安知府上朝对质的日子, 这事事关大局走向,因此他们的态度十分谨慎。

    进门时, 来迎接的是旺财, 他近两年沉稳得都有些老派, 此时却没端着,就像少年时谢九渊做事被老夫人抓了马脚的时候一样,悄悄给谢九渊提醒,“老夫人在厅堂坐着, 看着是专门等爷您回府, 有话要对您说。”

    谢九渊本面露疲色,闻言振作起ji,ng神, 挑眉问“娘亲今日可问起过我或是听了什么消息”

    旺财摇摇头,低声回“不知。老夫人早上照例去了岫云寺。”

    那就是路上听了什么, 谢九渊一点头, 加快脚步,进了厅堂。

    谢氏端坐在边侧的椅子上, 见谢九渊进来,露了个浅笑,心疼道“这么迟,吃过了吗”

    “陛下赐了膳”,谢九渊几步走到谢氏面前,半跪着问,“娘怎么还不歇息”

    谢氏沉默,轻叹一声,素手抚上儿子的白发,半晌,才勾了嘴角,柔声道“跟娘说说吧,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谢九渊一怔,虽然娘亲并未明说,但这个“他”指的是谁,母子二人之间心知肚明。

    “他”,谢九渊难得在娘亲面前有些窘迫,纵然他心里顾缜是千好万好,可对着娘亲夸心上人,怎么都有些不好意思,“他是个很好的人。”

    见儿子这样,谢氏忍不住笑了出来,“你的厚脸皮呢你的探花才呢那样天仙似得人物,就得了你很好两个字”

    谢九渊自己也觉得好笑,重新思索,似乎怎么答都嫌不够,想了想,最终说了一句“文党这些年结党营私,地方上,为了保贪官豪强,就得除去敢说真话的人每一个因党争而死的臣子,他都记得。”

    前世,顾缜为这些名字夜不能寐,时常挑灯为他们抄经渡往,到后来,牺牲越来越多,竟是到了不用梦魂香就睡不着的地步。

    到今日,谢九渊都还记得梦魂香那浓重的甜味,这一世局面好了太多,顾缜不必再熏香入眠,对谢九渊来说是莫大的安慰。

    这话听得谢氏一愣,念了声佛,叹道“难怪。”

    既是明君,又是知己。有柔肠,亦是铁骨铮铮。当娘的清楚儿子,这样天造地设的一个人,难怪让儿子喜欢成这样。

    “去歇吧”,谢氏拍拍儿子的肩,“明日还要上朝。”

    谢九渊抬头看向谢氏,“娘亲,不说什么”

    怎么可能全无挣扎,只不过是想通了而已,谢氏避过这些不提,只道“我当年嫁给你爹,三年无子,族中人都劝你爹收妾另娶,你爹说他认准的是我这个人,就算这辈子命中无子,有妻足矣。”

    她回视谢九渊,坚定道“你认准了,娘亲就认。”

    “娘”,谢九渊感动得说不出话,一揖及地,站起身来,欲扶谢氏回房。

    “不过”,谢氏面露好奇,“为娘真想见见天仙似的儿媳妇。”

    谢氏这一声“儿媳妇”惊得谢九渊险些站不稳,脚下一顿,见娘亲满脸写着故意,笑得无奈“有机会,我带他回府,您可要下厨做桌好菜,他从小吃斋念佛的,没吃过家里做的东西,您心疼他。”

    “哟”,谢氏一听确实是十分心疼,再一想,倒是对谢九渊刮目相看,“对娘用上兵法了。”

    谢九渊只笑,不辩驳。

    夜色渐深,谢府归于安静,文谨礼却秘密出了文府,从后门进了犀桂坊。

    密室中早有一人等待,他立观书画,身姿挺拔,英武高挑,五官深邃,棱角分明,暖黄的烛光都未能将他锋利的面容染得柔和,似有几分异族情调,着实是个英姿飒爽的年轻人。

    文谨礼心中赞了个“好”字,对自己的决定又坚定了一分,于是态度越发恭谨。

    “老臣见过世子”,文谨礼一礼。

    顾岚一抬手,威严天成,“文相不必多礼。”

    文谨礼还待试探,顾岚却是直入正题“文相,私盐案遮不住,皇叔秘密护着云坝县令进了京,若是文相有合作之心,那就想办法举荐本世子来办私盐案,或能将文相或是文相要保的人撇清干系。若无合作之心,本世子也给了这个消息,日后文相可要记得还这个人情。”

    没想到顾岚是这样直截了当的作风,文谨礼细想,顾岚办差的能力有目共睹,近几年却没什么差事可办,不用说,一定是世子大了,启元帝又无子,于是便生了防备嫌隙,若是合作文谨礼一笑,问“若要合作,老臣所求,一目了然,不知世子所求为何”

    顾岚面上几分愤恨一闪而过,握了拳,强作镇定道“本世子还未加冠。”

    原来如此,皇族子弟加了冠才可名正言顺地进入朝堂,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顶着个世子名头,上奉天殿陪站。

    “老臣明白了。”文谨礼一摸胡须,笑得十分慈爱。

    顾岚装作掩饰表情,低头喝茶,对着地面翻了个白眼。

    暮去朝来,这一日的早朝,从启元帝宣云坝县令冯裴上殿开始,就注定了不平静。

    冯裴参淮安知府包庇盐商产卖私盐,淮安知府拒不承认,称冯裴是因为县务被自己拿了错处,心怀不忿,所以故意败坏自己的名声。

    这话无中生有,把冯裴气得面色通红,但又因为谢九渊的授意,暂时不能将手中的证据说出来,面对淮安知府等文党众人的故意刺激,冯裴竟是做出了谁都没料到的举动。

    他曲膝重重一跪,陈情道“陛下文党独大至此,地方百姓小吏苦不堪言他们结党营私,助长豪强,清流官员被贬被黜,甚至丢了xi,ng命,百姓们多年来不得安居乐业,全都中饱了文党的私囊。”

    “臣并非空口白话。鲁省的凤城知县何继来,因拒不与当地知府同流合污,被文党众人捏造了冤案,将朝廷知县活活打死。豫省东明知府陈柯,因不愿为文党行方便,被豫省总督捏罪流放,还强夺他妻女,陈柯撞死在城门,其妻女闻讯投湖相殉”

    “斑斑罪行,桩桩冤案,臣耳闻手记不下百余,望陛下明鉴”

    “检举私盐案,臣自知这趟也许就有来无回,臣不后悔。臣一死何足惜,只是陛下万不可再姑息这帮贪官污吏、乱臣贼子,否则,我大楚必亡于文党之手陛下文党危国啊”

    冯裴这一番话,骇得满殿皆惊。

    首先惊的当然是冯裴的胆子,其次,说起来大家都知道文党独大,可这满殿京官,到底是少有机会到地方去,这些案子报上来,顶多也是寥寥数语,某任知县病故于任上、某地知府犯了法被流放,扫一眼也就过去了,乍一详细听闻这些惨案,难免有些惊愕。

    谢九渊和顾缜对文党的恶行再明白不过,此时谢九渊却担忧地看着皇位上的顾缜。

    卓远听得激荡,直想出班也参文党一本,却被他身边的官员拦住了。

    一片死寂中,文谨礼扑通跪倒在地,悲呼“陛下明鉴,臣一生为大楚尽心尽力,幸得先帝赏识,又蒙陛下隆恩,唯肝脑涂地以报,满殿朝臣都是陛下的臣子,臣万万不敢结党营私,更不曾听说有什么文党请陛下明察”

    这一顿老泪纵横,百官心中都对文相的脸皮有了更深的认知。

    顾缜深知,未免打草惊蛇,自己此时应当宽慰文谨礼,说几句“文相劳苦功高”的话,可他一个字都不想说。

    文谨礼没等到启元帝的下阶梯,心中一乱,又开了口,这次是正气凛然,请求让世子代表陛下彻查此案,还他一个公道。

    “顾岚。”

    启元帝的声音潜藏着怒火,沉得叫人害怕。

    顾岚出列一跪,“臣在。”

    雷霆怒火伴随着一声暴喝响彻了奉天殿“给朕查”

    “是”

    退了朝,刑部尚书躲避着淮安知府的视线,一溜烟回了家。

    他在书房焦急踏步,心中既怕又恨,之前明明是文相替儿子求娶自家女儿,没问过文崇德的意见就别到处嚷嚷,结果闹到自家女儿嫁不出去,文相居然还有脸迁怒自己。泥人也有三分土xi,ng,于是不免生了嫌隙。

    这一次,私盐案是免不了查到自己身上,看文相的模样,令他想起了当初梅子期一事,不禁害怕也被文相当作了弃卒。

    文党此次难免遭受危机,唯一置身事外、又受陛下重用的,竟然是因为断袖闹出文府的文崇德。

    思来想去,他一横心,也不顾白日昭昭,立刻跑去文崇德府上求见。

    谢九渊将冯裴安置在了安全地方,匆匆赶回宫城,三宝公公在东暖阁门口一头是汗,见谢九渊走来,登时像是见了救星,抹了眼泪,催促道“您快进去”

    见三宝如此,谢九渊心中更是焦急,立刻推门而入,比满地狼藉更骇人的,是拿了剑乱砍的顾缜。

    “啊”,一声声怒吼,一道道剑痕。

    他能忍,忍得身边近臣各个遭难,忍得忠臣埋冤狱,忍得良将葬沙场,忍不来海晏河清、日升月明。

    奉天殿殉国一把火,何尝不是他顾缜的业火,他无力护臣,无力护国,无力护生民百姓,活该他烈火焚身,都是他该还的报应。

    他恨

    恨他文谨礼嘴j,i,an皮厚贪权柄,恨他文崇德装疯卖傻祸国民。

    倒文大幕已经拉开,明明都忍到了这个时候,可偏偏冯裴一席话,就让他再也压不住内心煎熬了两世的怒火岩浆,烧得他不得不气急败坏,不得不悲愤欲狂。

    火在心中,灼得他好似回到了前世十九年的奉天殿。

    “顾缜云堂云堂”

    谢九渊觑空夺了他的剑,抱着他呼唤他的姓名,顾缜却愣了好一会儿,才将眼神聚焦在谢九渊的脸上,霎时滚落一滴热泪。

    “九郎。”

    他抚上谢九渊的心口,喃喃低问“我好痛啊,你痛不痛”

    作者有话要说

    想看评论才发现放进了存稿箱,我估计是被冻傻了:3

    第67章 卒过河骑河车

    这个人, 又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不痛。”谢九渊柔声答。

    顾缜不信, “长枪穿心,怎么会不痛”

    谢九渊将他搂紧了些, 故意把话说得调戏也似“有云堂心疼我, 就不痛了。”

    此时顾缜也回过神来, 又是感动又是恼,好气又好笑, 骂他“乱讲。”

    “冤枉”, 谢九渊拖长了声调,在顾缜耳边告饶, 把顾缜闹得红了耳朵。

    二人一番胡闹, 倒是冲淡了顾缜心头怒火, 也就没有那个闲暇发怒生愁了,谢九渊想趁机问清顾缜前世死因,顾缜却转而谈起正事来,谢九渊迫他不得, 只得随着他说正事。

    三宝公公在门外, 听阁内交谈声取代了铿锵声,这才放下心来, 抹了眼角的泪,出了兰厅, 为掩饰声沙, 厉声让小太监去准备热茶。

    顾岚忙碌几日,有模有样地审讯调查, 令朝臣们再度关注起这个大楚皇族唯一的下一代来,世子府高朋贵客更加络绎不绝,投机者两党皆有,任谁上门都不突兀,在顾岚的有心引导下,文谨礼以为他是为文党着想,对顾岚更信任了一分。

    他这边有条不紊,正经查案的模样,那边刑部尚书姜齐就越发胆战心惊。

    那日姜齐去见文崇德,文崇德却是没摇头也没点头,说来说去都不肯给句实在话,到最后,又不知为何说起了他女儿姜罗敷的婚事,提议不如与吏部尚书罗什亲上加亲,罗尚书家的长子去年丧了妻,正该续弦。

    姜齐被他绕得云山雾罩,又想找文相出主意,文相却也只给了“不必忧虑”四个字,姜齐本就怀疑文相有弃车保帅之意,这下心中更是惶恐。

    恰逢工部尚书吴都找上门来诉苦,在工部主持的官方海贸中,文党私留了两分利,这账原是做进造船费里的,轻易也查不出来,海贸赚得多,两分利不是小数目,文相当然拿了大头,吴都自然也有份,次次如此,从没出事,大家都愉快。

    没想到,文相竟要吴都签几份借贷书,言明这些钱是文崇德向工部借来研究机器所用。吴都是一点都不想签,可文谨礼毕竟是他老师,用“难道你是怀疑为师”的话一逼,吴都是无可奈何,只得签字。

    吴都说到最后,忍不住骂娘,“他娘的,老子为他敛了多少财,他钱要拿大头,又要清清白白的名声,脏水盆往老子身上扣,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姜齐跟着他叹了一回,前脚送了吴都出门,后脚打发管家去找媒婆,斥了大笔嫁妆,才和罗尚书订下了儿女婚约,不到半月就把姜罗敷给嫁了过去。

    女儿送出门,姜齐立刻又到了文崇德府上,话不多说,一见面,姜齐即刻跪地,拜道“文大人救我”

    文崇德大笑几声,忽而敛了神色,漠然道“既如此,我就替你引荐一个人。明晚,你再来。”

    忐忑不安地等到了次日夜晚,姜齐跟着文崇德进了书房,姜齐一见书房中的人,顿时面露狂喜。

    “下官见过世子殿下”

    顾岚温言道“免礼。”

    然后指指身边的人,介绍道“这位姜大人应当认识,新科探花,卓远。拜在我门下,日后,还望姜大人多多照拂。”

    话说到这步,已经不用更明白了。

    姜齐堆出一个满怀诚意的笑容,“臣自当为世子效力。”

    卓远被调入刑部的那天,一对带着家仆的年轻夫妻进了赣省的井湾城,据说是新婚燕尔,家中又富贵,一对恩爱新人带着仆人四处游览,路上听闻井湾城的白糖糯米糕十分有名,风景也好,临时决定绕道此处,在城西租了间小院,连日里在附近游玩,羡煞旁人。

    “可有灯油教的消息”

    下仆打扮的锦衣卫一进门,男装打扮的柳莹就心急问道。

    “没有”,锦衣卫回禀道,“那教主大约也明知是故意害人,故而并未在家乡传播此教。”

    柳莹皱紧了眉头,线索已断,这可如何是好。

    他们一行人经过徽州,从徽州入赣,一路上见到不少灯油教的教众,他们自称是佛教信徒,说他们教主是佛前海灯的灯油所化,是佛祖特地派下来保佑灵童陛下的,有大神通,不仅能医百病,还会渡童男童女去当观音菩萨的侍奉童子。

    柳莹本以为是一般坑蒙拐骗,只不过胆子大些,竟然还打着保佑陛下的旗号而已。于是只是上书启元帝,提议让地方官员紧盯着就是,入赣省后,他们在昔雾城目睹了一场渡童子的戏码,这彻底改变了柳莹对灯油教的认识。

    童男童女是按照灯油教教主写下的生辰八字选出,一队孩童由满面荣光的族老带着,一字排开站在教主面前,那教主一一看过,选出“有佛缘的”一男一女两名孩童,落选的孩童也未放回,就此充作教主的侍奉奴仆。

    被选中的两名孩童在喜庆的锣鼓唢呐声中,被抱上“渡船”,两名孩童不知被喂了什么,不知害怕,面带微笑,他们的母亲被人拦住,拿布堵了嘴,免得她们哭得太响,惊扰了教主。

    那“渡船”以竹篾为框架,用纸糊了几层,那教主飞速念了咒文,岸边的人便松开了绳索,“渡船”立刻随着浩浩江水飘然远去,到了远处,沉浮几个波浪,就没了踪迹。

    船沉了

    柳莹正想喊救人,就见岸上的人们纷纷跪倒在那教主面前,欣喜若狂,大呼“教主神威佛祖显灵了观音娘娘收了我们昔雾城的侍奉童子佛祖保佑我们发财平安”

    那场面狂热若癫,骇得柳莹哑口无言。

    从那之后,柳莹便一路追查,查到了那教主本是井湾城的一名教书先生,但城中书院起过火灾,书院中的人死的死散的散,竟是一点线索都没了。

    柳莹谢过锦衣卫,锦衣卫行礼退下,一直沉默的兰芷这才说话“不如我扮作歌姬,去昔雾城中一探究竟,下九流的地方消息总比较灵通。”

    “不行”柳莹一口回绝,“我不会让你再回那种地方。”

    兰芷冷笑“哪种地方状元郎曾几次三番光顾的地方”

    当年冯家还未出事,柳莹还是吃穿不愁的官家小姐,而且是个十足调皮捣蛋的男孩xi,ng子,胆子大到穿男装去逛瑶仙阁,她长相英气,那时也未长开,扮上男装就是个俊俏小公子。她极爱古琴,可惜自己弹得稀松,一听兰芷的琴,就迷上了。

    原本只是好奇一探,结果隔三差五就忍不住跑去瑶仙阁,听兰芷弹琴。

    那时兰芷也是豆蔻年纪,瑶仙阁虽说是听曲的清馆,可男人少有不想占便宜的,就算不动手动脚,言语间调笑也没什么尊重之意,对比之下,越发显得这位只听琴又有礼的“柳公子”是个难得的君子,更不要说这君子还长得貌若潘安,兰芷不免动了心。

    少女情丝瞒不住,柳莹惊觉自己惹了相思债,又不想兰芷伤心,又不知该如何是好,手足无措之下,留了块玉佩给兰芷,仓皇而逃。

    其实柳莹下意识留块玉佩给兰芷,是想让她典当了攒钱给她自己赎身。没想到兰芷一直留着那块玉佩,也一直留在了瑶仙阁。

    柳莹是后来才打听到,兰芷是罪臣之女,轻易不可赎身。

    于是柳莹向启元帝求了旨,将人赎出了瑶仙阁。

    流落风尘的官家小姐,遇了良人,良人一朝离去,他日高中归来,将小姐救出风尘,这本该是一出啼笑因缘,可偏偏,这良人不是良人,是个女状元。

    本已心冷的兰芷是一喜一悲,跟着柳莹四处走访,两人独处尴尬,竟是一直没好好说说往事。

    柳莹知她恼自己当日欺骗,厚着脸皮拉了兰芷衣袖,诚恳道“好妹妹,原谅我少时不懂事,欺了你,别生气,也别再说气话。今后,你若是要成亲,我柳莹的俸禄就给你作嫁妆,你若不成亲,我柳莹就照顾你一生一世。这话要是有一丝虚假,就让我天打雷劈”

    “这种毒誓也是能随便说的”兰芷急忙去掩她的口,见柳莹笑得一脸谄媚,心里的气不知怎么就消了,“罢了,跟你这种厚脸皮生气,我也是闲的。”

    见她消气,柳莹也放了心,敛眉道“假扮歌姬之事勿要再提,不过你说的对,咱们还是得回一趟昔雾城。”

    顾缜放下柳莹的密信,传来了宿卫统领海涂,让他派暗桩相助柳莹调查灯油教一事,海途领命而去。

    喝了口茶,顾缜又翻开了一本折子,这是谢十一的奏折,顾缜特地交代他试点基础教育,谢十一解决了部分饮水问题,便立刻组织人手忙活起来。

    奏折中,谢十一述说自己观察黔西民生后,目前设计并试行了两项。

    一是在村镇晒谷场上开授讲学,不论男女老少,来就可听,随来随走,每日一个时辰,教授他们认识简单的字和算术,都是生活中派得上用场的基础学识,百姓们都很热情,但不知能坚持多久。

    二是在楚人与苗寨的边界立了学堂,凡五龄童皆可入学,分文不取。识字启蒙,并简单讲授些诗书,若有出色的,可由官中出资送入城中学馆。多数百姓都将孩子送了来,有望子成龙的,也有忙于农活只是找个地方放孩子的,但目的不论,长远来看,能让识字的人多一些也是好的。

    顾缜仔细用小楷批复,密密地写了改进建议与鼓励之语。

    写完后反复检视,似无遗漏,顾缜才掩了奏折,长舒一口气。

    如果有朝一日,大楚上下,无不识字之人,无不讲礼之人,那将是前所未有的文明之邦,盛世可期。

    若朕能亲眼得见,死而无憾矣。

    作者有话要说

    冻成狗

    第68章 决死战兄弟兵

    阿骨欢借着月色观察着大楚的边城, 他身边的马族将领们沉默着, 神色疲倦。

    大楚神机营研制出的新型火器源源不断地送来西北,自从安西卫拥有三门最新型的火炮, 马族防不胜防的偷袭战术立刻付诸东流, 他们再也没能越过安西卫的火线, 越不过火线,就进不了城。

    前方, 是大楚城门上冰冷的大炮。

    身边, 是几经挫败的勇士。

    后方,是饥饿的老人、女人和孩子, 是马族岌岌可危的未来。

    该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

    “明晚, 月亮照亮楼兰沙漠的时候, 全军出击,为了我们的母亲、女人和孩子,踏碎大楚边城”

    他们的王做出了决定。

    而同一片月色下,帅帐中, 猿卫猿斗与众将领也在商议着战略部署, 他们一致认为马族近日必有动作,将领们各自离开, 通知手下将士们加强戒备,多分派了班组去轮岗。

    猿家兄弟俩经过战争的洗炼, 越发英姿勃发, 尤其是猿斗,变化明显, 往昔残存的稚气全然脱去,剑眉鹰目,长得越发像父亲猿九,比气质柔和些的猿卫看着倒更像哥哥。

    为了随时应战,两人身上是齐全的墨甲,两副墨甲一模一样,唯有心口的护心镜不同,猿卫护心镜上雕的是小白,猿斗那块护心镜上雕的是五只小狼,就是小白家的一二三四五。

    将领们出了帐,猿斗抓紧时间扒饭吃,猿卫对着案上的文书深思。

    猿斗忽觉不对,看向他哥,问“哥,怎么了是陛下信中写了什么”

    没想到被猿斗察觉了情绪不对,但猿斗脾气急躁,若是此时就告诉他,肯定会生一回气不说,也许还会影响他在战场上的判断,于是猿卫掩饰道“没什么,只是偶感疲倦罢了。”

    “哥”,猿斗放下了碗筷,走到案边,眯起眼睛盯着猿卫,“别想瞒我,说吧。”

    猿卫无法,只道“陛下想安定西北疆界,助力大楚发展,因此,陛下信中说,若是交战,如果能生擒阿骨欢,借此与马族人谈妥条件,令马族人主动投降,是最好的。”

    “杀父之仇,岂能不报”猿斗果然一听就生了怒,一拳砸在岸上,竟是将案几砸出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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