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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君臣 第2节

作者:桥半里 字数:20266 更新:2021-12-31 01:25:36

    周御史还想战斗,启元帝却飞速解决了争执“既如此,也就罢了。”

    启元帝转而言道“朕听闻,探花郎还善武”

    “跟随教习学过一些拳脚,不足挂齿”,谢九渊疑惑圣上是怎么听闻的消息,谨慎回答。

    顾缜却像是十分感兴趣,提议道“探花郎不必过谦,这样,就让宫中宿卫与你比试一番,点到即止。不知探花郎惯用什么兵器”

    启元帝手下直属二卫,一是京卫,守卫京城,一是宿卫,守卫宫城。宫中比试,自然得命宿卫出来。

    谢九渊心中升起一股被设计的异感,只是这个设计他的人是当今圣上,他也只得诚实回答“微臣惯用剑。”

    “长剑短剑”

    “长剑。”

    “那倒是巧了。”顾缜看向三宝,“三宝,把剑呈给探花郎。”

    群臣心里更加明白了,巧什么巧,分明就是故意的,圣上无疑是对谢探花颇有好感,特意调查过,否则哪有这么凑巧的事

    三宝公公一阵忙碌,送了剑,又张罗着宫人圈出一块地作为比试区,领着一个带刀宿卫进来,还得兼任裁判。

    谢九渊持剑在手,不知为何对这剑起了莫名的熟悉感。

    群臣想通了关键,都事不关己地看起戏来。

    三宝“此番比试点到即止,切不可伤人。”

    他喊了开始,谢九渊和那宿卫相对拱手一礼,二人临时比试,不知对方深浅,拿不准该出几分力,一时踌躇,都有些尴尬。

    还是宿卫先出手,谢九渊也一挑剑锋迎上,眨眼间交手数招,两人立刻明白对方实力不俗,真正有了比试的意思,放心缠斗起来,一时间刀光剑影,铿锵来去,俨然是高手过招的架势。

    群臣都没料到这探花郎还真有两手,不是花拳绣腿,看得入迷,有官员甚至忍不住失声叫好。

    顾缜对谢九渊颇有信心,谢九渊也不负期待,借势一招回身出剑,卸去宿卫刀劲,紧接着将刀挑落在地,点到即止收了剑,宿卫服气地对他一拱手,跪地禀告启元帝“陛下,是臣输了。”

    顾缜击掌赞叹“好”

    群臣亦是附和着夸赞起谢九渊的身手。

    顾缜看向文谨礼,说“谢探花乃是先帝门生,也就是朕的门生,朕有意封他为金吾卫,随君伴驾,文相以为如何”

    有了先前的一番铺垫,文谨礼与众臣的看法一致,觉得启元帝是想放个潇洒的臣子在身边,看着养眼。

    不是文谨礼小看谢九渊,着实是谢九渊官职太小,区区正六品地方官,还是徽州那块穷地方的地方官,防治夏涝的政绩也算不得十分显眼。

    文谨礼毕竟不是重生一世的顾缜,前世威逼谢九渊拜在他门下,那也是谢九渊顶住压力彻查江南科举案、崭露头角之后的事,如今的他哪里料得到,这个正以容貌获宠的小官,其实是个统得了百官、扛得起战场的将相全才。

    这么想着,文谨礼自然是没必要败了启元帝的兴致,甚至还献言“本朝宫中只有宿卫官制,金吾卫是古时帝王近卫,开国以来尚未有过先例,既然要设金吾卫,毕竟随君伴驾,不如破格录为正三品,以彰显近卫身份。”

    “好。”顾缜勾起嘴角,看向谢九渊,问“探花郎意下如何”

    谢九渊意下并不如何。

    他一个前任正六品文官,丁忧三年回来复职,成了正三品武官。

    不提他出仕为民的抱负,也不提殿上群臣内涵过于丰富的打量目光,他这官职再怎么说,都升得太过奇诡了一些。

    然而天大地大,圣旨最大。

    谢九渊心底五味杂陈,一撩衣摆,跪地叩首“微臣,领命。”

    顾缜目送谢九渊与其他六名官员一起退出奉天殿,他清楚谢九渊此时必然不是滋味,然而却别无他法。

    再等等。

    还没到时候。

    谢九渊换上三宝公公不知从哪弄来的金吾卫常服,出宫匆匆安排了书童旺财与下仆的住处,然后又匆匆回宫,走马上任。

    他虽不是公孙贵族,却也是大家公子,哪里当过侍卫更不要说还是本朝唯一一个金吾卫,连个参照都没有,宫中宿卫的统领也不知道怎么安排他,干脆假装没这个人,全权交给陛下和三宝公公处置。

    谢九渊一回宫,就被告知圣上去了御书房,他思量再三,选择站在御书房外守卫。从黄昏守到深夜,中途抽空喝了三宝公公送来的暖身粥,又站回原地继续守着。

    顾缜处理完了政事,用过晚膳,月上中天才出了御书房,一出门看见谢九渊,才想起这个人被自己封了金吾卫,三宝公公察言观色,小声禀明了谢九渊的行动,顾缜难免有些心疼,抬脚带着人走回东暖阁。

    从前朝走进后宫,谢九渊跟在顾缜身后,眼睛对着地,不敢乱看。回到乾清宫,谢九渊自觉地守在了兰厅外,待顾缜洗漱睡下,谢九渊等到三宝公公从东暖阁出来,正想问他自己睡哪,却听三宝公公说“谢侍卫,圣上让您进去守夜。”

    第5章 东暖阁谈话

    谢九渊在三宝的催促下进了东暖阁,掀开厚厚的羊皮毡,暖意扑面而来。

    东暖阁内并无明火,也没有炭盆,只有顾缜睡榻外,床柱隔档上放了一颗的夜明珠,盈盈暖光,只比烛火略暗,柔和地照亮了大半暖阁。

    “参见陛下。”谢九渊跪下请安,膝盖触地,没触到寒意,反而有热气迅速透过重衣传来。

    谢九渊游历时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猜测是在乾清宫的地底建了地炉,并在地砖下铺了纵横相通的火道,烧起地炉,宫殿便温暖如春。

    正想着,谢九渊瞄到自己腰间的剑,心下暗道不好。

    这剑就是白日比试时启元帝赐下的那把,他本想还回去,三宝公公却说他是金吾卫,应当带剑护卫,干脆就用这一把。金吾卫常服的挂剑银链又恰好合适,谢九渊就把剑挂在了腰间,短短半日就习惯得忘了这么回事,进东暖阁前竟然忘了解。

    “起身过来。”启元帝的命令从明黄的床帐后传出,隔着床帐,有些模糊。

    谢九渊硬着头皮禀明“陛下,臣忘了解剑。”

    “哦谢侍卫还带着剑”启元帝却像是带着一丝笑意,紧张的谢九渊听不分明,不知道启元帝是不是怒极反笑,正要继续请罪,又听启元帝说“无妨。你到近前来。”

    谢九渊领了命,起身走了几步,走到离睡榻还有一人距离的地方,停了步。

    床帐上映出谢九渊模糊的人影,顾缜是撑手侧卧着,见谢九渊停了步,再命道“把床帐挂上,再把夜明珠取下给朕。”

    没想到回朝第一日就要与圣上如此近距离接触,谢九渊轻声领了命,什么都不想,眼睛只看着自己的手,专心把床帐用帐钩钩好,然后取了夜明珠,跪在睡榻边,恭敬地将夜明珠呈给了启元帝,期间硬是没看启元帝一眼。

    “陪朕说说话。”

    “是。”谢九渊这才将视线小心地转至睡榻上。

    睡榻上的顾缜此时不像是帝王,而是寻常人家的十八少年,身上是白色内衫,长发披散,用修长白皙的手指拨弄那颗夜明珠,有些聊赖的样子,像是一只慵懒的大猫用爪子拨弄线团,夜明珠被手指遮得忽明忽暗,谢九渊感觉自己的心也随之忽上忽下。

    顾缜看向他,声音有些轻软,对他诉说“我做了噩梦。”

    谢九渊家有亲弟,是他一手带大,顾缜知道他照顾幼弟成了习惯,特意没用“朕”自称,这样类似撒娇诉苦的语调,令谢九渊也忘了尊卑,下意识用对幼弟的态度关怀道“梦见什么了”

    “梦见一场大火。”顾缜放下撑着脑袋的那只手,脑袋枕在手臂上,声音闷闷的“梦见我被烧死了。”

    他委屈的样子越发像个该被娇宠的少年,谢九渊忍不住哄小孩似的哄道“我听说,梦见火是有好运呢。”

    “真的吗”顾缜抬眸,对上谢九渊的视线。

    谢九渊不明白顾缜眸中满溢的怀念与悲伤从何而起,却不妨碍他感到心疼,想也不想地继续哄“当然是真的。”

    顾缜似乎是被哄开心了,抓着夜明珠蹭到睡榻边,凑到谢九渊的耳边,像是小孩跟大人说悄悄话似的,告诉谢九渊“师父圆寂的那天,我也做了个梦,醒来身上多了一枚印,只有暖和的时候才能看见,除了三宝谁都不知道,我也不想告诉别人。你能帮我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吗”

    谢九渊听了没懂是怎么“身上多了一枚印”,但听了“不想告诉别人”的话,顾缜又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谢九渊不知不觉就应了声“好”。

    上钩了。

    顾缜伸出手来,对谢九渊说“把手借我。”

    谢九渊不明所以,顺从地将右手伸到榻上。

    然后,他看到顾缜拽着领口,将内衫扯到了肩下,然后抓住他的右手,用他的掌心按上了顾缜的心口。

    谢九渊虽不爱恪守礼教,却是个君子,从未与人如此亲近过,手掌触到顾缜温热细腻的肌肤,想被烫伤了一样惊骇,想要抽回手来,却被顾缜更用力地按在自己心口,还抱怨的责备他“不要动,不够暖和就看不到了。”

    顾缜瞄到谢九渊渐红的耳朵,内心偷笑,面上却是一副认真探究谜题的样子。

    谢九渊忐忑不安,无措得口干舌燥。

    见他不再想抽开手,顾缜也松了气力,过一阵,故意将手指顺着谢九渊的指骨、像是抚摸一样滑进他的指缝中,扣住,带着谢九渊的手从自己的心口移开,佯装惊喜地唤谢九渊“你看”

    谢九渊被他闹得不知如何是好,依言看去,霎时惊得一怔。

    顾缜白皙的肌肤上,多了一枚鲜红如朱砂的印记。

    那印记像是一块玉牌,双线为框,框内是一幅灵动的图案,高树掩映着一轮明月,月边有乌鹊展翅,树下有幼鹿呦鸣。

    谢九渊对这图案再熟悉不过,因为与这印记一模一样的玉牌,此刻就在他怀中。

    他不知不觉就收回了手,抬眸去看顾缜,试图找出蛛丝马迹,却见衣衫未整的顾缜茫然回视,问“怎么了”

    怎么了

    谢九渊也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

    谢家家规,生儿备玉牌,生女备玉锁,玉牌和玉锁的图样每块都不一样,族谱会记录底图,族谱轻易不得翻看,玉牌亦是除父母双亲外不可轻易示人,谢家男子的玉牌会在新婚夜交给发妻,意为一生一世一双人。

    自己的玉牌,怎么会跑到启元帝身上留了个印子

    思及此处,谢九渊惊觉自己这一会对启元帝有诸多逾矩,生出些冷汗。

    “它褪了。”顾缜略带遗憾地说。

    谢九渊亲眼见证这印记一点点变浅,隐去,听顾缜问“你看出是什么了用不用再看一遍”

    谢九渊摇头,说“不用再看了。”

    再熟悉不过的图案,根本不用看第二遍。

    顾缜似是受了冻,闻言,一面嘟囔着“好冷”一面拽好了内衫,然后立刻伸手去摸被子,结果拽错了被角,一拽之下,被子反而从另一侧滑了下去,谢九渊再三提醒自己君臣有别,还是忍不住伸手帮忙,给他拉好被子,还掖了掖被角。

    这真的是意外,顾缜不好意思地裹紧被子,才问“你看懂了吗”

    “臣,没有看懂。”谢九渊思索片刻,郑重回答。

    这不算欺君,他确实是没看懂。

    他的答案在顾缜的意料之中,但听他亲口回避不言,顾缜不免仍是有些失落,潦草地回道“是吗。”

    却听谢九渊又开了口“但,微臣以为,兴许,它也是个好运的兆头。”

    “哦”

    顾缜笑了笑,“那就借爱卿吉言了。”

    谢九渊自称了“臣”,顾缜也不再含糊语气,自如地转换了语气。

    不等谢九渊回话,顾缜指着床尾不远处的那张贵妃榻,嘱咐道“既是随君伴驾,夜间也不得擅离,以后就委屈探花郎睡在榻上,要警醒着点,可不能着了火都不晓得。”

    “是。”谢九渊应了声,忍不住拱手道“陛下,臣有一事不明,万望陛下解惑。”

    “你是想问,朕为何要封你为金吾卫”顾缜挑着眉问。

    谢九渊看向顾缜,承认道“是。”

    顾缜又低头去拨那颗夜明珠,反问“探花郎,今天下如何”

    谢九渊斟酌着回答“天下初定。”

    顾缜点头“初定说得好。那么,朝堂如何”

    略一犹豫,谢九渊咬牙道“天子年少,悍臣满朝。”

    “好”顾缜轻掴手掌赞叹,又问“经年后,若文相专权、朝臣结党,朕如何自处”

    谢九渊叩首“圣上是一国之君,是万民之主。”

    顾缜笑道“爱卿这是表起忠心来了”

    谢九渊回视顾缜的眼神清正疏朗,严正地说“忠君为民是臣子的本分,微臣出仕为官,不为权势,为的是当一个直臣,为陛下尽忠,为万民尽责。”

    “直臣”顾缜咀嚼着这两个字,谢九渊前世虽沾了文党,所作所为却全然是为国为民,称为直臣毫不为过。

    顾缜摇摇头,叹息道“谢九渊,你可以做一个直臣该做的事,却做不成直臣。如今,朕只能让你背个宠臣的名声,以后,恐怕,朕还要你背个权臣的名声。”

    他话音刚落,谢九渊就想明白了顾缜究竟在说什么,也明白了顾缜没有回答的那个问题的答案。

    他倾身一拜,对睡榻上的启元帝如起誓般郑重应道“臣,定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顾缜笑出了声。

    “如此”,顾缜看向谢九渊,“爱卿。后人史书上,你我的名字,是注定要写在一块儿了。”

    他眉目如画,被夜明珠的柔光映照得仙人一般,这话又说得似有说不出的宿命缠绵之意,谢九渊本就热爱美好事物,见此情景,心神一荡,一时竟不知该怎么接话。

    顾缜一抬手,将夜明珠朝他扔去,谢九渊敏捷地伸手接住,听顾缜说“睡吧爱卿。明日有热闹可以瞧。”

    谢九渊不解地问“热闹”

    顾缜神秘的说“有老和尚,还有小野狼。”

    谢九渊暗自琢磨,只应了声,起身想为顾缜放下床帐,却被顾缜阻止了“别放床帐。我不想,又做噩梦。”

    他侧躺着,身体在被子里缩起来,又浑然不见了帝王气势,回到了这场谈话刚开始时,那个像是在委屈的寻常少年模样。

    谢九渊不禁又把尊卑忘到了脑后,问“我把榻往这边移一段,让你一眼能看到,会不会好一点”

    “嗯。”顾缜的脑袋轻轻点了点。

    于是谢九渊解了剑,移了榻,还细心地用布帕遮暗了夜明珠的光,才和衣躺下。

    这一个晚上,谢九渊被顾缜两副面貌闹得晕头转向,偏偏不论哪副样子,都能晃了他的眼,都能牵着他的鼻子走,惯来风流潇洒的谢九渊哪里经历过这等不知如何招架的困境,再加上那个无法解释的玉牌印,着实是心累,毕竟也不是真格的侍卫,压根没守夜那根弦,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待谢九渊呼吸匀停,顾缜才又睁开眼,借着并不明亮的光线,凝望榻上的谢九渊。

    九郎

    作者有话要说

    天哪今晚零点前要写满三万啊啊啊啊啊啊

    第6章 婆娘与世子

    听说岫云寺的长老,借着了凡大师的法事,拉拢了几个德高望重的秃驴,不知想搞什么事。

    听说户部尚书今天有本要奏,这管家婆这次不知道要喷谁。

    听说马族又派人进京哭穷了。

    听说啊谢探花昨晚上,是在东暖阁里头守的夜。

    官员们早起上朝,在奉天殿门口打照面,三三两两聊起来,呼出的白气都是八卦的味道。

    顾缜进了殿,大家拜迎过,便开始议事。

    最先站出来的,是户部尚书秦俭。

    秦俭“陛下,臣有事起奏。”

    启元三年这个时候,朝堂还没有后来文谨礼独揽大权时期那么压抑,虽然大事上几乎都以文谨礼马首是瞻,但很多人严格说起来并不是文党,朝堂还是颇有活力,甚至有心思八卦和编排外号。

    最出名的外号,是“婆娘”。

    “婆娘”中的“娘”,指的是周御史。

    周御史天生一张晚娘脸,长得像个专爱找茬的后妈,干的也是没事找茬的差使,御史风闻言事,听了什么都能参一本,参错了也没责任,已经很惹人厌了,更不要说周御史还是文谨礼的“打手”,就更惹人厌。所以一帮大臣私底下喊他“周晚娘”,以抒发对他的鄙视。

    “婆娘”中的“婆”,指的是户部尚书秦俭。

    秦俭,勤俭,从名字就能明白这位户部尚书的特点。事实也确实如此,秦俭这个户部尚书从先帝年间,就以六亲不认、抠门节约著称,时不时在朝堂上喷天喷地,中心思想就是“你们这帮大手大脚的赔钱货”,要户部批个账比登天还难,像个死抠的管家婆,所以群臣私下就叫他管家婆。

    这两个人合起来,就是“婆娘”,官员们常用来互相埋汰,“你这个人怎么跟婆娘似的”“你可不要跟婆娘一样”,已经成了官员间约定俗成的俚语。

    于是秦俭一站出来,大家都绿了脸,文谨礼心里也直犯嘀咕,不知道这位尚书大人今天要喷哪一个。

    顾缜倒是对这位户部尚书和颜悦色的,毕竟户部尚书省的是他的银子。

    顾缜“秦尚书有话请讲。”

    秦俭一躬身,就开始算账“陛下,臣等清完了去年的账,又预估了今年的花销,恳请陛下下令,这个元宵还是从简过,不可大c,ao大办。”

    去年腊月,本该六部一起报账对账,结果因为一直不下雪,朝中颇有非议,文相有意放任,搅得启元帝头痛,当时那个启元帝还是真正十八岁的顾缜,就因为老天爷不下雪,被文官们明里暗里处处挑刺,才当了三年的皇帝,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无故挑衅

    反正他这个皇帝在不在场都也没区别,心冷之下撂了挑子,没主持年底议事,任由他们自己算去。

    顾缜“这是为何莫非去年有了亏空”

    “倒也没有大亏空。”秦俭解释,对着其他五部的尚书翻旧账“先说兵部,去年边疆大体太平,没怎么打仗,但马族前年归顺以来,连年闹饥荒,咱们接济了几次,花销比打仗还费些。兵部还修了防御,招了兵,都是花销。工部,去年花得最狠的就是工部,修了几条水道,又要研发火器,先帝九皇子的墓因礼制特殊,年中才修完,耗资也是不小。吏部、刑部和礼部半斤八两,只是花得没兵部和工部多。”

    “算起来,大亏空约莫是没有,可花销也不算小。所以过元宵不宜大c,ao大办,预先省一点,方便今年开年调度。”

    秦俭说起今年年开春的事“今年过了元宵就要开春闱,二月会试,四月就是殿试,陛下登基后第一次春闱,自然不能寒酸,都是银子。”

    这话说得没道理,哪有说去年花销有点多,就不让帝王好好过节的更何况,元宵还是一年中君王臣子能休得最长的假,从元月初十放到元月二十,整整十日,从楚太祖开始,就是君臣同乐的佳节。

    其实秦俭这番话,一是把去年的花销大头给启元帝交代一番,二是说出来有个见证,让大家都知道去年的账清完了的意思。

    至于提议节约过节,因为他就是这么个户部尚书,油锅里的钱都恨不得捡出来,一有风吹草动就要跳出来说节省。前两年朝堂尚在恢复,哪儿哪儿都需要用钱,说了也是白说,他尚且没怎么犯毛病,今年就渐渐跳起来了,还越蹦跶越高。

    殿上人都以为顾缜会训斥这个无风起浪的管家婆,乐呵呵等着瞧好戏。

    但顾缜比秦俭更清楚今年有多少花销。

    启元三年,是要打仗的。

    知道这个户部尚书明年要过得心如刀割,而且宫里过元宵惯例是要挂满花灯,再省也省不到哪里去,顾缜此时也就顺着他的话,应道“那就如秦尚书所言,这个节,就简单着些过吧。”

    秦尚书满足地一躬身“陛下为民节俭,乃是天下之福。”

    殿上众臣不知其中缘由,直感叹启元帝的好脾气,年纪轻轻养气功夫就到了如此地步,真不愧是庙里长大的。

    接着,承办了凡大师法事那位,祀祭司的郎中张远站出来,说岫云寺长老与几位德高望重的高僧所写了奏表,恳请圣上接受那日佛祖亲口册封的“灵童陛下”称号,此乃大祥瑞,应在岫云寺举办封禅大典,还邀请圣上今年择吉日前往五台山祭天礼佛。

    看来,这位岫云寺长老,是要趁机弘扬佛法了。

    他说完,其他人还没怎么样,秦尚书脸都僵了,好不容易刚省了蚊子腿,眼见着又要割出去一片rou。

    谢九渊挑了挑眉毛,原来“老和尚”说的是这事。

    顾缜自然是辞让再三,朝上几位重臣那日毕竟是亲眼目睹了凡圆寂的异象,虽说那个“佛祖亲口册封”大有水分,但不论抱着什么心思,对这件事倒是不敢有异议,就算猜测这个奏表背后是顾缜授意,此时也还是跟着催促附和,于是很快就定了下来。

    此事议定,刚被秦尚书点过名的兵部尚书就站了出来,说马族又来求助的事,这次倒不是马族耍滑头,现在塞外冰封千里,在自然灾害面前,游牧民族总是比较被动,不仅缺衣少食,连住都成问题,确实是到了危急存亡之际,恳求大楚出手相助。

    群臣吵嚷起来,各有各的说法,顾缜思虑再三,说明日再议。

    下了朝,三宝立刻禀告顾缜,说礼亲王带着九皇子世子顾岚,已经在御书房等着了。

    顾缜“世子的住处准备好了吗”

    “自然备好了。”三宝准备万全,立刻就对上了话,“春和殿已经洒扫一新,按照陛下说的布置了起来,保准世子喜欢。”

    顾缜点了点头“那走吧,去御书房见见。”

    谢九渊猜测,世子就是顾缜说的“小野狼”,只是不知为何会这么称呼。

    这么想着,谢九渊跟在顾缜身后进了御书房,扫了顾岚第一眼就明白了。

    这孩子眼神,确实就像是孤狼一样。

    礼亲王带着顾岚给顾缜请安,顾岚不过还是个小萝卜头,举止言行没有半点孩童顽气,站是站,礼是礼,连眼神都管得住不乱看,是个难得沉得住气的小鬼。

    而且,他行礼行得很生涩,完全是模仿礼亲王的动作来,却学得很快,做得一丝不苟。

    谢九渊照顾幼弟养成了习惯,不免多观察了几眼顾岚。他看这孩子着实聪明,同时不免怀疑世子是不是被照顾不周,怎么一个王族世子连行礼都得现学,身上的衣物似乎也并不十分合身,有些大了。

    顾缜不知道谢九渊此时心里的猜测,虽然谢九渊的这些疑惑,他全都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顾岚,是先帝九皇子顾祺的独子,今年才十岁。

    登基一天的九皇子,到现在还被称为九皇子,没被追尊为王,这一方面是因为顾缜故意没做,另一方面,确实是因为九皇子登基的时候,大家都不确定先帝到底死了没有。

    先帝末年时候,虽然有些疯,肆意到了任xi,ng的地步,身体却硬朗得很。他不是病死的,也不是疯死的,是某天突然就从宫里失踪了。

    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他到底是不是还活着。

    先帝一失踪,嫌弃最大的就是几位夺嫡夺得热火朝天的皇子。他们为了名声,又或是怀疑此事是先帝的计策,开始都还强自忍耐,甚至连夺嫡都缓了下来,一心想把那个倒霉爹找出来再说起来。

    还是九皇子先砸了酒杯,直接对他的兄弟们说“既然背了虚名,倒不如一步到位,成王败寇,我们史书上见分晓”

    于是大楚朝迎来了最为动荡的两年,皇子间的斗争升级到了人人自危的地步。大臣们原以为大楚就要这么给斗散了,没想到九皇子放弃了迂回的政斗,以最血腥也最直接的方式获得了最终的胜利。

    然后以一种最不可能的方式死在了皇位上。

    他确实是活活笑死的。

    除了礼亲王这个天生只有右眼看得见还跛脚的十六皇子,还有顾缜那个一辈子都出不了岫云寺的十八皇子,他顾祺再没有一个活着的兄弟,再没有人可以跟他争抢皇位。

    他手握大权,得罪过他的,连葛右相这样的重臣都可以抄家灭族,这让他怎么能不得意。

    结果他一死,群龙无首,便宜了顾缜。

    顾缜一登基就昭告天下,主要宣布了三点先帝殁了;九皇子暴毙了;朕是顾缜,你们的新帝。

    按照心照不宣的惯例,顾缜应该三辞三让,至少装样子找找先帝的下落,或者主动提出给九皇子追尊,这样拖个半年数月,再来说登基的事,方才显得宅心仁厚。

    但顾缜一点都不想这么做,直接定了先帝的生死。

    群臣被先帝和九皇子搞出来的这些事折磨得够呛,暗地为顾缜的做法叫好,一份异议奏折都没递,就这么平静地完成了换代。

    结果换得太平静了,朝堂忙着恢复生息,不免有了疏忽粗陋,到了顾缜登基的第二年,也就是启元元年,才有人发现,九皇子京郊的别馆还住着人,而且还是九皇子的独子,顾岚。

    顾岚是胡姬生下的儿子,九皇子不敢让人发现自己与异族有了子嗣,本想溺死他,奈何胡姬以命相求,九皇子就点了几个老仆,把顾岚打发到了京郊的别馆,从没有去看过他。

    顾岚就记事起,就只见过那几个老仆,不知父母,不懂未受启蒙,蒙昧得跟狼孩一般。

    顾缜收到禀报,想起十六皇子、也就是现在的礼亲王,就把顾岚丢给了他照顾。

    前世,直到顾岚偷偷从了军,在谢九渊的帐下拼出了实打实的军功,才有机会告诉顾缜,这个看似低调不争的礼亲王,比暴戾的九皇子好不到哪里去,身体残疾倒是其次,他的心是扭曲的。

    但顾岚一直是个好好孩子,前世他在谢九渊帐下升至将官,在浙南与谢九渊一同战死沙场时,年仅25岁。

    好在,这一世,顾岚不需要在礼亲王府中长大。

    待礼亲王恭谨离开御书房,顾缜站起身来,绕到桌前,在顾岚面前蹲下,问他“知道朕是谁吗”

    顾岚尽力让自己听上去镇定自若,冷静回答“是陛下。”

    “不对。”顾缜握住了顾岚瘦小的肩膀,告诉他“朕是你的皇叔。”

    顾缜的这句话藏着亲近,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顾岚表示亲近,更妙的是,这个表示亲近的人,真的是他的家人

    “我不喜欢顾祺。”顾岚以为顾缜这样的亲近是因为九皇子,犹豫再三,还是选择诚实地坦白,只是小心选择了“不喜欢”这样不那么激烈的措辞。

    “巧了”,顾缜温柔笑道,“我也不喜欢他。”

    十岁的顾岚看着眼前的年轻帝王,似乎有些迟钝地眨了眨眼睛,毫无征兆地落下泪来。

    他不是陛下。他是我的皇叔。

    我有家人了。

    第7章 度元宵佳节

    次日议事,顾缜准了对马族的援助,把这事交给了户部负责。

    秦尚书本就对着紧锣密鼓筹办起来的封禅大典账册欲哭无泪,这下又多了个援助马族,心里十分难受,看谁都像是欠了自己几百万两的样子,有从管家婆向晚娘脸发展的趋势。

    为了安抚秦俭尚书,也是存了私心,顾缜借机玩笑似的说“今年元宵,宫中就不举办宴请了,节省开支,也安安秦尚书的心,让他好好过一个元宵。”

    群臣哄然大笑,连称陛下圣明。秦尚书能省钱就开心,在满殿笑声中镇定自若,还给顾缜谢了恩。

    临近元宵,十日假期在即,大臣们都赶紧把手上的事该奏的奏、该议的议,免得拖到了节后。

    于是这一阵,顾缜每日上朝都要面对大量冗杂的事务,他却似乎每一件都做过功课,都能说出有何先例,或是先例与现状不适用的具体原因,处理得得心应手。其实他重生前,作为一个十八岁的帝王已是做得不错了,如今是已经在位二十年的顾缜,自然就获得了更多赞誉。

    文谨礼只当他是每日发奋勤学,却不知顾岚来了以后,顾缜天天带着他跟谢九渊商议元宵节该怎么过,一副其乐融融过日子的模样。

    元宵放假的前一日,两个迟到的朝贺团终于风尘仆仆地进了京,赶在元宵节前觐见,献上礼物与新春祝贺。这两个朝贺团,一个是倭人,一个是苗人。

    偏偏是这两个朝贺团遇上了,不要闹出什么事才好。

    顾缜握紧了王座的龙头扶手,面不改色,命道“宣。”

    两个朝贺团入得殿内,倭人毕恭毕敬地行了礼,献上了丰盛的礼物,还用官话说了朝贺之语;苗人却似乎心有不忿,还是空着手来的,咋看之下,似乎是倭人更为心诚。

    顾缜应付完倭人,转向苗人,问“你们可是有什么难处。”

    “陛下,我们的苗寨在黔西,我是苗人王,卜羲朵。”这个自称苗人王的年轻人比顾缜大不了几岁,长得很好,官话说得磕磕绊绊,顾缜知道苗人内部团结,自理自治,父子传承下,这样年轻的苗人王虽然罕见,却也不是特别稀奇。

    顾缜的视线从他身上闪闪发亮的银饰扫过,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让他继续说。

    “我代表寨子来到这里,是想祝陛下和大楚新春吉祥。还有,我们寨子地方的官员,多收了一成税,说好收完之后,再将那一成还给我们,可是收完之后,官员说已经运来了京城,退不回来了。我们就想来问问,能不能把多收的那一成作物和银两还给我们。”

    任谁都听得出来,这个苗人团根本是来讨债的,而不是来贺新春的。

    而且,多收一成税、收完再还回来若是真的,这些苗人简直是是淳朴过了头。

    有官员想站出来斥责,却因为顾缜开了口而没找着出列的机会。

    “多收了一成税”顾缜重复道,耐心xi,ng子问,“跟朕说说,具体是怎么收的。”

    卜羲朵一说,满朝文武都明白,是黔西的地方官贪出事了。

    顾缜把事情交给了大理寺,要他们务必彻查。

    待苗人和倭人都退出殿外,文谨礼启奏,奏报了开春科举的种种事宜,顾缜连声称赞,却没有立刻勾选主考官,而是说节后再议。

    这些处理完,下了朝,顾缜带着顾岚去御书房,谢九渊终于找着机会请假出宫一趟。

    再见到旺财,明明只是分别了几日,主仆两个一时竟都有些恍惚。

    “爷,”上次时间紧张没细看,旺财打量着谢九渊身上的金吾卫常服,啧啧有声,“您这一身真是风流潇洒。”

    谢九渊怀念地敲了他一个脑瓜崩,笑骂“滑头。”

    旺财这话倒真不是奉承,路上来来往往的男女都忍不住去看谢九渊,足以明证。

    金吾卫常服是一身挺括的墨衣,上有银线重绣,前胸纹着豹面,后背绣着飞鹰,穿在高大俊美的谢九渊身上,着实是引人注目。

    旺财还在那感叹衣服,问“爷,我听说元宵节,官员得穿吉服,吉服是不是比这身还潇洒”

    “我哪知道。”谢九渊哪里是会去注意衣服的人。

    旺财c,ao心起来,唠叨说“您不知道还有谁知道,在宫里可不能穿错了衣裳,圣上没派个宫女什么的专门服侍您”

    谢九渊眼睛瞧着街边匝好的漂亮花灯,闻言摇了摇头,随口答“没有,我的事暂时是三宝公公兼着管。”

    旺财瞪大了眼睛。

    三宝公公是谁,那可是启元帝跟前的人

    京城百姓消息灵通,谢九渊又风头正劲,没一会儿,竟险些被百姓聚起来围观,只得匆匆离开接道,回到旺财与杂仆们的落脚处。

    谢九渊拿出一封家书,嘱咐道“我突然被调为金吾卫,传言纷纷,母亲与十一定听闻了许多风言风语,我的解释都在信里,你亲自送信,明日就启程,务必亲手将信送到母亲手上。听明白了”

    听了差使,旺财肃起表情认真应了,又问“若是族里来探听消息,怎么说”

    谢九渊挑了挑眉毛,说“怎么说百姓爱听什么,你就怎么说,就说我是陛下亲自封的本朝第一个金吾卫,震住他们。”

    旺财坏笑着应了。

    谢九渊沿着大道回去,此时天色将暗,不少心急的年轻男女已经涌上了街头,花灯也一盏一盏亮了起来,护城河上也飘荡起了祈愿的莲花灯,本就繁华的京城越发的漂亮。

    这一路,谢九渊走得十分艰难,路过他的女子不是掉了手帕、就是掉了扇子,也不知大冷天的带个扇子做什么,谢九渊捡了几个之后发现越掉越多,看不见尽头,于是大方把机会让给了别人,步履匆匆向宫门赶去,气得一些小姑娘直跺脚。

    用令牌进了宫门,已是暮色四合。

    谢九渊过了五龙桥,穿过乾清门进了后宫,被迎面而来的美景夺去了呼吸。

    宫城乃是依山而建,前朝较为平坦,后宫则是比较明显地一层层高了上去,此时宫内各处都挂上了ji,ng致奇异的各色花灯,尤其是本就ji,ng巧的御花园内,花灯点缀着草木,水中也是灯光点点,照得亭台楼阁华光溢彩,看上去不似人间宫阙,更像是仙家洞府,美轮美奂。

    后宫未有女眷,谢九渊也没什么好避嫌的,慢步欣赏,等他终于进了东暖阁,顾缜见着他就是一句“朕还以为谢侍卫走丢了,正想唤人去寻呢。”

    谢九渊被美景迷了眼,有些羞愧,告罪道“宫中花灯太美,臣一不小心,就看迷了。”

    “那就看个够。”顾缜把自己和顾岚做好的花灯塞给谢九渊拿着,牵着顾岚的手走在前头,“晚膳就摆在御花园吧。”

    三宝领了命先去张罗,谢九渊抱着三盏莲花灯,小心地一个接一个拿起打量,断定其中两个是顾岚做的,另一个是顾缜做的。

    进了御花园,三宝安排得很是妥当,派人用透气不漏风的锦帐围了观景最好的一个小亭子,里面足足放了三个烧着银丝碳的火盆,人不出亭子也能赏到朦胧的花灯,走出亭外,是一圈大的布帐,更为挡风,但更低矮些,不至于挡住四处花灯的ji,ng致,烧着银丝碳的火盆到处都是。

    一盘盘珍馐热气腾腾地端上,谢九渊自然被顾缜赐了坐。这顿饭就他们三个人,还有坚决不肯坐下的三宝公公。

    顾缜小口咬着玉兔莲蓉包,还不忘伸筷子给顾岚挟rou,三宝似是想规劝顾缜不要这么没相,但见他开心,终究是忍了下去,谢九渊莫名觉得这场景十分的熟悉,似是曾经发生过,但这是绝不可能的事。

    “赐谢侍卫一杯酒,上好的桂花酿。”顾缜动动嘴巴,三宝公公们又是一通忙活,又是搬酒又是烫酒,君命难违,谢九渊饮了一杯,还有下一杯等着他。

    三个人酒足饭饱,接着放河灯。

    站起身时,谢九渊忍不住按了按前额,他虽然没醉,却也有了几分微醺的意思。

    太监们摆好了笔墨,顾岚在三只莲花灯间犹豫了一会,伸手想去拿那个做得差的,被顾缜拦住了,坦荡地说“朕做的就赏给谢侍卫好了,你用你自己的。”

    谢九渊肩膀微颤,无声地笑起来,原来做得差的那个才是顾缜做的,他还以为是出自十岁小孩之手,没想到,确是启元帝的杰作。

    “笑什么”启元帝凑过来,瞪了他一眼,把莲花灯塞到他手上,言简意赅“写。”

    写,写什么呢。

    谢九渊左思右想,才写了一个字。

    小太监递上引火,他们各自点燃中央的小烛,将莲花灯放进御花园的河道,目送它顺着山势飘荡而下,过一会儿就没了踪迹。

    着人把打瞌睡的顾岚送回春和殿,顾缜带着谢九渊绕着御花园赏了一圈花灯,才走去了御书房。

    夜间回了东暖阁,两人都躺下的时候,顾缜忽然发问“你写了什么”

    没头没尾的,谢九渊倒是答得流利“微臣写了个平安的安字。陛下写了什么”

    顾缜故意道“不告诉你。”

    谢九渊一愣,哭笑不得。

    他快睡着的时候,顾缜的回答才从睡榻那边传来,“朕写了平安。”

    “陛下”,谢九渊的声音带着沙哑的酒意,“微臣与您,真有缘分。”

    顾缜本不想再说话,忍不住想听他再说两句“是吗”

    谢九渊却睡着了。

    没等到回话的顾缜,浑然不记得自己就是灌谢九渊酒的那个幕后主使,他从床柱挡板上拿下夜明珠,瞄准谢九渊的脑袋砸过去。

    夜明珠掉下了地,没砸中。

    顾缜气呼呼地抱着被子睡下,谢九渊却已是好梦正酣。

    梦中,他身在一池广阔的温泉中,怀里,还搂了一个人。

    四面金碧辉煌,龙头源源不断地吐出温泉活水,暖雾缭绕,他只能看清自己的脸,却看不清怀中究竟是何人。

    池边摆着笔墨,还有数盏莲花灯。

    他们没有点燃花心的小烛,只是在灯上题字,然后任它们在池中四处飘荡。

    倒也风雅。

    谢九渊想看清灯上的题字,仔细看去,怀里的人在莲花灯上写了“九郎”两个字,随手推出去,回身靠在他怀里。

    他看见自己低头亲吻他的脖颈,然后也拿起笔,在莲花灯上写了两个字,“云堂”。

    云堂

    云堂

    暖雾倏然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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