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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君臣 第1节

作者:桥半里 字数:18319 更新:2021-12-31 01:25:36

    简介

    睡榻上的顾缜此时不像是帝王,手指拨弄着那颗夜明珠,有些聊赖,像是一只慵懒的大猫用爪子拨弄线团,夜明珠被手指遮得忽明忽暗,谢九渊的心也随之忽上忽下。

    顾缜看向谢九渊,声音有些轻软,对这个新上任的金吾卫诉说“我做了噩梦。”

    谢九渊聪敏风流权臣强攻x顾缜缜密善诱帝王强受

    大楚朝,亡于启元十九年春。

    启元帝顾缜,曾是最不受宠的佛堂皇子,捡漏得了王位,勤政坚忍,与重臣谢九渊由防备到相知,携手革清吏治。奈何朝堂党争日久,谢九渊战死沙场,顾缜与群臣殉国于奉天殿中。

    闭上眼,还是奉天殿的冲天烈焰。再醒来,却是启元三年,那个终于降了瑞雪的冬日。

    他的师父将在今夜故去,他的九郎还未重返朝堂。一切都还来得及。

    这一世,他要革清吏治,重开盛世。他还要他的谢九渊权倾朝野,只拜一人。

    本文架空,背景参考明清有魔改。受重生,攻会获得前生记忆。攻受互宠。配角多。

    1v1。受无后宫,攻亦无妻。

    副c是谢小叔x秦尚书阿大x卜羲朵,前世的文崇德单箭头谢小叔其他都不是c

    内容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重生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缜,谢九渊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前世亡国夜

    这一夜,大楚的都城沦陷在了敌人的铁蹄之下。

    百姓们被无情的兵刃追赶着哭嚎奔逃,他们不明白敌人是如何在一夜之间进入的都城,也不知道本应保护他们的京卫军为何不见踪迹。

    “陛下,罪臣罪无可赦,即刻前去死守宫门,先行一步”

    权倾朝野的左相文谨礼老了,他娇生惯养的独子引来了觊觎大楚已久的饿狼,做父亲的,只得为儿子赎罪,但即便在此时,他也是强势的,年轻的启元帝只是默然不语,他行了大礼,匍匐跪拜后,便带着为数不多的亲兵奔了出去。

    文丞相是去赴死的,殿上君臣的心里都明白。

    他们也是要死的,太监们奉了启元帝的命令,正在大殿四处浇泼火油,太监们不敢哭,有些大臣倒是默默流了几滴泪,但没有人逃离,外敌已经攻陷午门,与大楚共存亡是他们唯一体面的归宿。

    有的大臣暗自觉得活活烧死,还不如效仿文丞相出去挡刀死得痛快些,却又没有那个胆气。

    文丞相的两位徒弟,从群臣中走出,也向启元帝一拜,奔向了文丞相离开的方向。

    “你们,还有没有要出去的”启元帝抬起眼,问道。

    无人应答。

    “关殿门。”

    史官背起竹笈,沾着手腕伤口的血记录下最后一笔,亦是对启元帝大礼拜别。这位向来木讷寡言的史官,在临别前,留下了一句话“今日亡国,非君之过。臣唯以xi,ng命护住平生录撰,留待后人为陛下评说。”

    启元帝无甚表情变换,只道“去吧。”

    殿门紧闭。

    大殿上渐渐传出悲声,为国,为家,也为他们自己。

    启元帝顾缜却漠然以对,只按着心口,盯着手边的战报不说话。

    群臣只当他是急怒攻心,却不知他心口戴着那人留给他的一块玉牌。

    前一日,战报传来,文武双全的右相,也是年初册封的抗倭大将军谢九渊,在文谨礼独子勾结的j,i,an细设计下,深陷敌军重围,战死沙场。

    他顾缜少年登基,处处受文相掣肘,朝堂上群臣结党营私,以文相马首是瞻,唯独一个谢九渊,虽被迫认了文相为师,却是风骨铮铮的清流砥柱,二人渐渐相知,君臣相得之外,又生出了别样情愫。

    他以家传玉牌定情,他以江山社稷相托。

    二人携手,革清吏治初见成效,却还是被文家人葬送了所有心血。

    史官从殿外点燃了火油,于是殿内的太监们也带着用火石引燃的蜡烛向殿内四角走去。

    群臣们怕极,反而不再哭嚷,殿内一片死寂。

    火势与浓烟滚滚而来,愈发汹涌。

    启元帝终于看向殿下朝臣。

    他缓缓开口“大楚建朝以来,历经七帝。太祖开国,成祖兴邦,慈宗守成,武宗黩武,文宗嬉业。朕的皇父楚献宗,半生励ji,ng图治,虽暮年有偏信小人、霸道专戾之过,却也守住了祖宗传下的江山。”

    “朕,佛堂弃子,侥幸得了皇位,十六登基,悍臣满朝,无一日不兢兢业业。奈何你们一个个高材之士,入朝堂便成了衣冠禽兽,结党营私,置君父于无物,视百姓同草芥。到今日,大楚朝亡于你我眼前,众位卿家,你们平日里口灿莲花,现下,怎么不说了”

    不顾火舌已经燃到了跟前,满殿朝臣痛哭跪地,山呼“臣罪该万死”

    “这话,诸位留待九泉之下、阎罗殿前,对惨死的百姓们说吧。”

    启元帝以俊美著称的眉目,此时写满了悲恨,在火光与浓烟的映衬下竟有几分凄厉。

    火势终于扑到了人前,哀嚎四起,宛如人间炼狱。

    龙柱烧断,带着火呼啸落下,启元帝不甘地闭上了眼睛。

    这是启元十九年春,大楚亡国。

    作者有话要说

    以前是个写欧美同人的,多年没看原耽,随脑洞来,按自己喜好写,文笔尚待磨练,有意见或建议都欢迎提出。

    主受视角,顾缜篇幅站主导,但我习惯不在攻受中有偏向,谢九渊的戏份也不会少,提前提醒一下排雷。

    第2章 瑞雪夜重生

    启元三年的元月,入冬后天寒地冻,却迟迟没有下雪。

    启元帝顾缜习惯睡在东暖阁,他一登基就定下了入睡时不准內侍在旁的规矩,他熟睡后,大太监三宝就退到了东暖阁外的兰厅守夜。

    于是熟睡的帝王突然在梦中挣扎,甚至面色如纸,大汗淋漓,一时竟也没有第二个人发现。

    火。

    冲天的火光。

    烈火燃上衣物,焦灼皮rou,无处可逃,如染了附骨之疽,痛得钻心剜骨。

    比这更痛苦的,是彻骨的仇恨。

    顾缜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身在熟悉的东暖阁中,帘外床柱上的夜明珠温润生光,映着明黄的帘账,平生暖意。

    他打量一阵,才察觉自己还双手握拳、牙关紧闭,身上内衫已经汗shi了。许是梦中咬牙切齿太用力出了声,有轻声询问从东暖阁门口传来“陛下”

    那是大太监三宝的声音,启元十年,他成了自己与文相角力的牺牲品,被腰斩弃市。

    坐起身来的顾缜一时茫然,全然不知今夕何夕,一时是三宝的问话,一时是他对群臣的怒喝,身上的汗凉了,他感觉到了冷。

    是与烈火灼身截然不同的冰凉。

    “无事。”顾缜依凭直觉应道。

    三宝又问“可要侍奉茶水”

    顾缜用枕边的巾帕擦了脸,反手披上搭在睡榻上的袍子,才令道“进来吧。

    小太监庆幸自己没有偷懒,刚换了热茶,三宝伸手一试,颇为满意,恭谨地捧进了暖阁,倒了一杯跪地奉上,“陛下慢些喝,小心烫口。”

    就是这么个婆婆妈妈的xi,ng子,顾缜接过茶杯,有些怀念,“嗯”地应了一声,他满心疑虑不知从何问起,只得慢慢喝茶,琢磨怎么问才能不叫人生疑。

    正为难,暖阁外却喧哗起来。

    顾缜沉了脸,问“怎么回事”

    三宝赶紧重重磕了个头,“奴婢这就去问”,却步退下,对着阁外兰厅里的小太监一脚踢去,低声怒喝“没礼数的东西瞧瞧他们乱嚷嚷什么”

    小太监有些委屈,却不耽误跪好回话,禀道“老祖宗,是下雪了。”

    三宝面上一喜,复又沉下脸骂“去让他们少吵嚷,陛下要是睡不好,早上仔细你们的皮”

    小太监应了声,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

    三宝快步回到东暖阁内,疾步跪下,严正地回禀“陛下,是下雪了,老天爷终于降瑞雪了”

    “瑞雪”这个词却令顾缜一愣。

    他在位二十年,没闹过冬灾,唯独登基后的第三年,雪下得晚,被文官借机批了一通,宫中才有“瑞雪”这一说。

    睡榻上的少年帝王叹了口气,似是有感而发,“朕才登基三年,入冬就迟迟无雪,幸亏老天爷开眼,不然,那些大臣们不知能搅出多少说道来骂朕。”

    “奴婢知道陛下艰难”,三宝进言宽慰,“老天爷都看在眼里呢”

    果真是启元三年

    顾缜握紧了手中的茶杯,唯恐自己漏出什么异样情状,内心却是一阵酸涩,一阵欣喜,若是身在无人的地方,他真想放开嗓子大吼大叫。

    启元三年,他才十八,登基的第三年,文谨礼虽开始恋权却还是个治世能臣,谢九渊丁忧三年期满,明日就将入今面圣。

    一切都还来得及

    更可喜的是,谢九渊还未陷入文谨礼的圈套,还未被迫拜文谨礼为师。这个唯一的污点,他都可以想办法为九郎除去。

    满天神佛,顾缜不知该酬谢哪一位,他虽幼年就被先帝赶去皇家的岫云寺住着,认了护国僧了凡为师,内心却从未信过佛。若果真有佛,母妃那样良善的人为何命途悲惨,而先帝那样的狂徒却能享乐一生。

    但此刻,除了感谢神佛,顾缜想不出还有什么,能有此等回溯时光的大能。

    顾缜闭上眼,平复激荡的情绪。

    等等。

    今夜瑞雪,也就意味着,了凡大师,他的师父将在明晨圆寂

    这是一个机会,前世,被文官用来攻讦于他,重活一世,他自然不会束手就擒。

    三宝担心地看着这位年少的帝王,也许是容貌过于俊美的缘故,顾缜为了帝王威严,从不允许自己多露情绪,唯恐被认为年纪小、心xi,ng不定。大多数时间,这位才十八岁的帝王都保持着严肃认真的神情,所以三宝从未见过顾缜纠结成这样。

    “三宝。”

    顾缜终于开了口。

    “奴婢在。”

    “叫人点灯穿衣,即刻传令下去,了凡大师托梦给朕,佛祖宠招,了凡大师将于明晨圆寂,望朕今夜赶去一叙。朕要出宫,立刻”

    三宝满心疑惑,却不妨碍他听令后迅速动作起来,唤了小太监上灯传令,亲自给顾缜换衣服,御驾准备好的时候,顾缜说出这番话已经传到了不少朝臣、尤其是文谨礼的耳中。

    在顾缜经历重生的这一晚,朝臣们也因为他的话,疑神疑鬼起来。

    一路灯火通明,御驾在京卫的拱卫下飞速前进,岫云寺紧邻皇城,并不远。

    轿中的顾缜裹着厚厚的毛皮斗篷,三宝坐在风口处压着帘子。

    “陛下,到了。”

    顾缜在三宝的扶持下下了轿,抬头看去,风雪中“岫云寺”三个字看上去越发狂放,这匾是先帝亲笔提的字。

    他原本不叫顾缜,母妃信佛,他出生后,先帝“用心”给他起了个名字,叫云堂。

    云堂既是僧堂,是僧人吃斋议事的地方。

    这个名字给出了一个明确的信号,朝中上下都明白了这个暗示,自此,本就人情寥落的檀林殿更是无人愿意来往。

    成年皇子们一个接一个地出息,除了母妃,没人再去在意他这个十八皇子。

    紧接着,他六岁时,据说就因为了凡大师一句“此子颇有慧根”,先帝便生生拆离了他和母妃,将他托给了凡大师,认作俗家弟子,赐住岫云寺修习经法,不得回宫。为了这个荒唐的旨意能够施行,甚至还给他提前封了个王。

    了凡大师为此一直对他心存愧疚,他在岫云寺的待遇堪比了凡的亲传弟子。

    “恭迎圣驾”僧侣们出寺迎接。

    顾缜回过神来,免了礼。

    岫云寺的长老一脸小心,低头引着顾缜前往了凡大师的僧房,内心惊疑不定。

    寺里接到圣上即将驾临的消息,立刻派了小僧前来呼唤了凡大师,可无人应答,他们当时还不知圣上大半夜的为何而来,了凡大师年事已高,又有先帝的特赦,于是便没有进门查看。长老刚才听了太监说的话,满脑袋都是冷汗。

    他们和尚天天敲钟念佛,几时真的遇过托梦

    到了了凡大师的禅房外,门竟然是开着的。

    “云堂,进来罢。”

    是了凡大师的声音。

    顾缜心内也是一惊,走进禅房,亲自关上了门。

    长老好奇不已,但三宝已经站在了门外守卫,只得带着寺内僧人站远了守候。

    室内,残烛的灯火跳动不定,刚才还说了话的了凡大师在僧床上打坐,一动不动,顾缜唤了声“师父”,了凡大师却没有回音,顾缜上前试探,了凡大师确实已经没了鼻息。

    那么刚才说话的是谁

    顾缜怔怔坐倒在蒲团上,盯着了凡大师慈悲的面容。这是他除了母妃,唯一可以称得上亲人的存在,若无了凡大师的细心教导,他绝不是今日模样,他不信佛,却因为了凡大师,愿意相信这世上有善恶因果,这一世母妃受苦、师父苦修,下一世,愿他们都能平安喜乐。

    没想到,却是他这个不信佛的人,被给予了重来一世的机会。

    不知过了多久。

    残烛摇曳,提醒愣住的人它就要燃尽,顾缜站起来,拿起烛台边的新烛,刚想换上,眼前一暗,像是忽然被遮住了双目,再看见亮光时,却发现那残烛恢复了他刚进门的模样。

    顾缜大骇,又听一个声音从僧床那边传来,“云堂,你来了。”

    他几步奔到僧床边,见了凡大师睁着眼,对他笑得慈爱,忍不住跪在蒲团上,落下泪来,低声喊道“师父”

    了凡大师轻拍他的脑袋,温言道“别怕,你说,师父听得见。”

    了凡大师说完这话,又一点一点没了声息,顾缜似乎今夜经历的鬼事太多,竟是浑不在意,趴在僧床边依言说起来,像是一个寻常人家的十八少年对他的祖父诉苦那样,没有任何顾忌,颠三倒四地把所有事都托盘而出,一直说到晨光熹微。

    文谨礼和朝中重臣都赶来了岫云寺,不知道这个少年帝王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师父,您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诉了委屈,顾缜不好意思起来,才想起来问。

    了凡大师艰难地摇了摇头“师父不知。”

    他看向顾缜,一字一句对他说“师父虽不知佛祖为何有此安排,但定有其深意。云堂,你是个好孩子,师父知道,佛祖菩萨定也明了。你去把门开了,然后过来,握住我的手。快去。”

    顾缜冥冥中明白这是诀别,红了眼眶,开了门便急步奔回僧床边跪下,握住了了凡大师的手。

    文谨礼、大臣们还有岫云寺的长老们都涌进了禅房。

    晨光明亮,残烛已熄,了凡大师身上金光四溢。

    “贫僧修行一世,今日西行,愿灵童陛下平安顺遂,赐福众生。南无阿弥陀佛”

    他的话如佛语纶音,不似用耳听见,而是直达心底,在场众人无不跪地拜倒,口中念诵膜拜。

    金光愈发强烈,忽而大盛,刺得人无法睁眼。

    金光过后,顾缜定睛一看,手上空余一条赤红色的舍利珠链,了凡大师的rou身已然不知所踪。

    众人骇然,满室寂静。

    “灵童在上陛下万岁南无阿弥陀佛”

    岫云寺的长老率先对着顾缜跪拜,称颂有词。

    于是岫云寺的僧人与大臣们纷纷加入,狂热得如同疯了一般,目睹了那样的神迹,连文谨礼也不得不再三对顾缜大礼膜拜。

    顾缜将赤红珠链缠上自己的手腕,在众人的顶礼膜拜中上了轿,起驾回宫。他此次送别,本就存了借机利用的心,没想到,师父却给了他如此重礼。顾缜握住这串赤红舍利,终究是咽下了悲声。

    回宫路上,不论是宫中侍人还是朝中重臣,在面对这个少年皇帝时,心中都升起了面对神佛一般的胆怯。

    更衣上朝。

    端坐在奉天殿上,接受群臣跪拜的顾缜心中明白,他改写启元的第一笔,已经落下。

    作者有话要说

    明十二监太烦于是用了清朝太监制度,暂定如此

    太监自称“奴婢”

    小宦官本来不能称为太监,为了方便,就这么称呼了

    第3章 温泉现玉印

    顾缜扫视群臣,他清晰地记得这些人的下场。昨夜大梦回溯,紧接着便是岫云寺诀别,此时上朝,内心着实是五味杂陈。

    左相文谨礼为群臣之首,端方地站在队首。

    今早岫云寺的怪力乱神,文谨礼虽是亲眼所见,却也着实令他生疑,是真是假,其实并不重要。

    在官场滚了几十年,若是还信因果报应,那不是装就是傻。

    重要的是启元帝到底借机想要下什么棋。

    启元帝应了平声,有事启奏的臣子一个个出班禀报。

    有乖觉的官员上了贺瑞雪的奏表,启元帝大悦,有赏。

    文谨礼捋了捋长须,垂眸思索,他耳目通达,若无意外,今日朝会的奏报并无要事。现下,他倒是还有闲心忆起往昔来。

    朝中只有左相,右相空悬。

    先帝末年,皇子夺嫡斗得昏天暗地,葛右相受了牵连,被笑到最后的九皇子诛了九族。

    谁曾想,九皇子登基当日,午后,葛右相被清算抄家问斩,黄昏,宫里就传出消息,成了新帝的九皇子竟在御书房骤然暴毙,太医验不出死因,文谨礼带了大夫亲自看过,确实是无病非毒,诡异得很。

    民间传言说九皇子是活活笑死的,大抵是百姓对暴戾的九皇子素来不满,有意编排出的闲话。

    满朝文武都慌了,先帝风流,好美人,子嗣众多,以往上本参奏,只有劝先帝保重龙体的,没有劝先帝赶紧生儿子的,就是因为先帝儿子太多,一个个又太过能干,夺嫡才搅得天昏地暗,好不容易九皇子赢了,把他的兄弟们整得死的死残的残,总能过安生日子了吧得,人一命呜呼了,他死了容易,皇位可怎么办

    国不可一日无君呐

    那时候,还是文谨礼想到,先帝还有一个独苗,在庙里。

    于是群臣吹吹打打从岫云寺迎出了顾云堂,由钦天监占了个好字,用“顾缜”取代了那个不着调的名字,将他供上了皇位。

    文谨礼从接到九皇子暴毙的消息就隐约有预感,他大展拳脚的时代终于来临了。

    只是。

    这位启元帝在位三年,虽是佛堂养出的废子,却也不可小觑,能忍好学,在朝中不知不觉也攒出些势力。

    岫云寺那一出,到底是想做什么呢

    吏部尚书有事启奏,说是几位丁忧的官员期满,明日回京,问圣上是令他们上朝觐见,还是由吏部自行安排。

    前世,顾缜因为了凡大师过世悲痛不已,没有接见丁忧期满的官员,错失了与谢九渊相见的机会。

    启元帝似是毫不在意,点头道“丁忧乃是孝举,明日宣他们上朝面圣。”

    “是。”吏部尚书领了命。

    “众卿家可还有要事启奏”三宝公公代启元帝发话问。

    无人应答,这是无事了。

    “朕倒有二三事,说与众卿家一听。”启元帝开了口。

    来了,文谨礼打点起ji,ng神,面上神情愈发恭谨,仔细听着。

    顾缜将群臣思量的神情一览无余,缓言道“了凡大师今晨圆寂,先帝赐他国师之名,又是朕的老师,国师圆寂,舍利成佛,朕想着,应在岫云寺办一场法事,为了凡大师往生,也是为我大楚祈福。”

    文谨礼率先迎合,道“理应如此,陛下节哀。”

    群臣齐声附和。

    顾缜“嗯”了一声,问“依文相之见,此事交与谁办合适”

    “依微臣愚见,不若交给祀祭司郎中张远,专事专办。”

    张远是个毫无背景的小官,与文相裙带并不亲近,但他的顶头上司,礼部左侍郎梅子期正是文谨礼的得意门生。

    顾缜看着文谨礼那张大义凛然的脸,点了头“就按文相所言办理吧。”

    祀祭司郎中张远站出来,领了命。

    “还有一事,请众卿细听。”

    “了凡大师乃是得道高僧,超凡脱俗,朕乍失慈师,思及九皇兄与先帝,却不免有了修短随化之悲。朕父孝母孝兄孝在身,无心美色,皇嗣又事关国体,实难两全。是以,朕属意将九皇兄之子顾岚接入宫中,封为世子,由朕亲自教养。众卿以为如何”

    顾岚,九皇子独子,是个不受宠的冷宫世子,似乎才八九岁,如今寄居在礼亲王府上。

    群臣心中一喜,九皇子暴毙那次实在是把他们折腾坏了,可帝王重孝在身,上奏劝帝王娶妻会被清流们的唾沫淹死,他们猜测启元帝大概是可怜与自己身世相同的顾岚,不论如何,有这么一个保障,实在是最好不过。

    连文谨礼心里都松了气,他不在意皇位上坐的是哪个小皇帝,只要上面坐了人,天下不乱,他就能施展抱负。启元帝如此上道,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只是这“九皇兄之子顾岚”究竟与启元帝有何联系,还得查探一番。

    众臣不免用“望陛下三思”劝过几次,也就任由顾缜下了旨。

    顾缜熬过了重生后的第一次朝会,为明日上朝铺了线,ji,ng神一松,抬手示意三宝宣布退朝。

    “陛下,不如先去涤龙池暖暖身子。”

    上朝更衣时,三宝就发现顾缜的内衫竟是冰凉一片,猜测是出宫送了凡大师受了凉,于是小声进言。

    顾缜思及昨夜梦魇,再梳理一番今日所为,竟是恍若隔世,疲累顿生,就依三宝所言,摆驾先帝为享受建的温泉宫,涤龙池。

    涤龙池是真正的金雕玉砌,暖烟生雾,恍若仙宫。

    先帝皇帝做得不一定好,但在享受上,大楚朝七代帝王,没一个比得过他。

    三宝给顾缜浣了遍长发,便退远了跪着,启元帝行走坐卧都不喜內侍时时跟着,若不是宫中礼制严格,习惯自理的启元帝恨不得事事都亲自动手。

    涤龙池不是固若金汤的乾清宫,看似空荡,其实內侍不少,全都木头一样站着,务必不让圣上心烦,大气都不敢喘。

    有小太监刚分到温泉宫当值,被顾缜的样貌晃花了眼,心中纳罕皇上长得比画上的美女还漂亮,在温泉暖雾中跟神仙似的,到底是年纪小,不自觉就松了神,盯着顾缜紧瞧。

    顾缜皱了皱眉,那小太监就被捂着嘴带了出去。

    “年纪小,重新学学规矩吧,不必重罚。”

    想起奉天殿中临死都不敢悲哭的太监们,顾缜动了恻隐之心,轻声道。

    三宝重重叩首,替小太监谢恩“陛下仁厚”

    仁厚吗

    顾缜靠在池边,思虑起下一步来。

    涤龙池外的广场上,原以为要被廷杖打死的小太监抽噎起来,对着宫门不住磕头谢恩,额头磕得都是血。

    “你倒是因祸得福,去内务府仔细学了规矩,三宝公公说了,要认你这个干儿子。”传话的太监y阳怪气地说。

    大悲大喜,兼之被廷杖打得重伤,小太监一激动,竟是晕了过去。这是三宝公公定下的干儿子,自然无人敢怠慢,立即被人拖走上药。

    解了乏,顾缜也不贪恋享受,从池中站了起来,三宝眼明手快,立刻就给他披上长巾,眼睛扫到顾缜胸口,大惊失色,他倒是乖觉伶俐,及时捂住自己的嘴防止自己惊呼出声,镇定须臾才小声提醒,“陛下这印记”

    顾缜不明所以,低头检视,发现自己胸口竟是多了一块印章似的红印,他趿着软鞋几步行至水晶镜壁前,定睛一看,几乎想大笑出声。

    前世,他戴着谢九渊的定情玉牌赴死,重梁烧断压身,将玉牌烙进了他的心口。

    它竟在他心口留下了烙印。

    月照鹊飞,林下幼鹿。

    这烙印清晰分明,上一世谢九渊远征,顾缜焦急等待战报时,无数次看过抚过,应是与玉牌分毫不差。

    谢家家规,男子出生时,父母赠予玉牌,新婚夜交给发妻,意为一生一世一双人。谢九渊这一块,奔赴战场的前一夜,镇重地交给了顾缜。

    顾缜望着镜中的烙印,一阵欣喜一阵酸涩。

    喜得是他可以借此笼络谢九渊,涩的是,明日要见的谢九渊,还不是上一世与他同甘共苦的谢九渊,以后会不会是他不是神佛,怎敢断言。

    他看得太久,身体的温度降下来,那烙印亦渐渐淡去。

    顾缜一惊,略一思量,令三宝取了热水浣过的巾帕来,不怕烫地按在心口,不多时,玉牌烙印又渐渐显现,越发清晰。

    果然如此。

    既然给朕烙了印,那你可就跑不掉了。顾缜对着水晶镜壁露了个笑容,竟有一丝不可言说的温柔,三宝低头不敢去看,跪在地上捧着内衫,等陛下换上,才起身给陛下穿好衣衫,摆驾御书房处理政务。

    谢九渊带着书童下仆,赶在门禁前进了京城。

    三年未进京城,街市越发繁华起来,谢九渊也不着急,东晃西逛了一番,才进吏部交了文书,得了明日面圣的消息,想起一路上这位小圣上的“灵童”传闻,觉察出几分兴味。

    书童旺财提醒他“爷,咱们该投宿了。”

    “嗯”,浅笑的谢九渊引得路过的女子频频回头张望,他倒是大方地任凭姑娘瞧,对旺财说,“咱们去瑶仙阁。”

    旺财大惊失色“爷官员不得狎妓您是不是又把国法家规给忘了”

    “瑶仙阁是听曲的清馆,今日我也还不是官”,谢九渊全然不当回事,“再说了,我谢九渊从不眠花宿柳,观赏百花不动手,这是风雅,你不懂。”

    旺财想着严厉的老夫人,皱了脸抱怨道“是,我不懂。您呀,迟早亏在这上头,被参一本就晓得厉害了。”

    “爷我宁可被参一本,也不愿意娶个贵妻,爷就指着被参一本保住清白呢”,谢九渊咬着牙低声解释,敲了旺财一个脑瓜崩“少添乱,快,去问路。”

    旺财捂着脑袋,小声嘀咕“我以为您多熟练,说得跟回自己家似的,怎么还不认识路啊。”

    谢九渊咳嗽一声。

    旺财登时正了脸色去问路。

    主仆俩刚进瑶仙阁的大门,文谨礼和顾缜都收到了线报。

    文谨礼没当回事,顾缜握紧了拳头。

    谢九渊,你好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

    整个脑洞就是想到这种前世烙印觉得很好吃

    第4章 第一金吾卫

    次日。

    启元帝还未上朝,群臣们一早来了奉天殿,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换着消息,左相文谨礼还是独自站在队首,怀里揣着笏板,闭目养神,一副不群不党的样子。

    听说,启元帝今早上让三宝公公去内库取了把青锋长剑,说是梦见今日朝会上有大用处。自从了凡大师圆寂,启元帝做事神神鬼鬼的,叫人摸不着调,也不知带着把剑上朝究竟是个什么路数。

    都说乱拳打死老师傅,启元帝不按套路出招,这帮老狐狸一个个心里都没着没落的。

    “恭迎圣驾”

    顾缜一身月白龙纹皇帝常服,走入殿内,步步走上王座,群臣们早已列班站好,恭谨地给顾缜躬身请安。

    按照流程议事,启元帝也并没有提出许多异议,大多数还是按照各部官员的意见行事,终于,吏部尚书启奏,说是昨日说过的丁忧官员已经在殿外等候,请陛下传召。

    “宣,丁忧期满候补官员觐见。”

    顾缜虽按捺住了情绪,不动声色,视线还是忍不住期待地望向殿门口。

    七名官员低眉敛目地随着传唤的太监走进奉天殿,五名着文官常服,两名着武官常服,行至阶前,口呼万岁,跪拜叩首。

    应了礼,七名官员品级都不高,为表恭敬,都还是低垂着眉目,并不敢直面圣颜。

    启元帝忽而命道“抬头。”

    七名官员心下一惊,随即恭谨地看向启元帝。

    谢九渊一对上启元帝的脸就晃了神。

    他虽不眠花宿柳,但爱看美人是不假,可纵然赏花无数,却还是第一次赏到如此国色。

    启元帝眉目如画,容貌已是无可挑剔,他的特别在于,他是帝王,是天下至尊,这等贵气只唯他独有,更有甚者,他眸中无半点浑浊混沌,反而是如出世高人一般的清冷空灵。

    虽是金堂贵子,却恍若无暇白壁,谢九渊顿时明了那个“灵童”称号是因何而起。

    未免失态,谢九渊压小指掐着掌心,视线下移,只敢盯着启元帝白衣上绣着的金龙。

    殿上群臣跟着瞧那七名官员的样貌。丁忧至少为期三年,这七位官员都是先帝末年的臣子,品级又不高,殿上群臣历经九皇子风波,换过一次血,大多数都对着七位官员毫无印象,唯独谢九渊,唤起了群臣的回忆八卦。

    “哎呀”,吏部尚书小声跟身侧的户部尚书说,“这不是那个谢探花。”

    户部尚书挑了挑眉毛,神色间皆是了然。

    在群臣的窃窃私语中,左相文谨礼也想起了这个年轻的官员。

    谢家九郎,青溪谢家有名的才子,名谢宪,字九渊,自幼聪敏,才思斐然,在江南有“谢神童”的美名。

    谢家家规严谨,不许族中子弟幼龄应试。

    谢九渊十三岁那年,两位大儒先生接连请辞,说是谢九渊太过聪敏,已是教无可教。族中商议之下,令谢九渊跟着小叔走南闯北增广见闻,如此游历三年,十六那年初试牛刀,便以第一名过了乡试,隔年春,会试第一,二十岁殿试策问,成了先帝年间最后一位的探花郎,遗憾未能连中三元。

    其实,他本该是状元郎。

    这事得怪先帝。

    先帝他爱美出了名,不仅在后宫好美人,前朝官员任调,长得俊朗的候补都占便宜,传说左相文谨礼当初也是因为通身的儒雅气质受了先帝注意,才一路高升。

    结果到谢九渊这里,就倒了霉,先帝一句“如此潇洒郎君当为探花”,轻巧地夺了他的头名,竟是因为容貌错失了状元郎的位置。

    但先帝也给了不错的差使,让他在翰林院蹲了一年,就外派他去了户部徽州鱼城主事,刚去半年,恰逢夏涝,又遇上个无能惫懒的长官,他倒是当机立断,跟着小吏亲自开河道分洪,保住了百姓的庄稼,是徽州全境唯一没受涝灾的小城,成功捞了个为民做主的美名。

    因此,谢九渊能干的名声就传回了朝堂,先帝当时正为夺嫡头痛,谢九渊有才干,又不属于任何皇子的党派,先帝巴不得赶紧把他调回京城,正是升官在即,他祖父久病无医,竟是在这个节骨眼走了,于是回乡丁忧到如今。

    启元帝似是对谢探花很有兴趣,张口就问“你就是先帝钦点的探花郎谢九渊”

    谢九渊应了声“是”。

    “果真是好相貌”,顾缜似笑非笑地夸道。

    谢九渊看着是个温润儒雅的潇洒郎君,只有家里人才清楚他的底细,他内里简直是胆大包天,连书童旺财都知道,他家少爷是儒生的壳子里装着狂生的芯,在外是端方正直,私下常有猖狂言语,搅得他这个书童都愁得掉头发。

    听了顾缜的夸奖,谢九渊颇有兴味地在心底回敬了一句“没您好看”,面上却是声色不动,宠辱不惊的模样,只是简单回道“谢陛下。”

    顾缜一本正经地继续夸“谢探花前任户部徽州鱼城主事,抗命长官,分洪免了夏涝之灾。果真是为民请命,一方青天。”

    群臣这时候咂摸过味儿来了。

    他们都感觉完全明白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这儿子毕竟是像老子,老子好美人,儿子也看脸,以前估计是没给启元帝发挥的机会,这不,见了谢探花,就发作了。

    文谨礼也是这么想的。

    不仅如此,他还想起了昨夜的线报,微微侧目,给了周御史一个眼色。

    周御史摆着标志xi,ng的晚娘脸出了列“陛下,微臣要参谢九渊身为朝臣,刚出重孝就留宿妓馆,不成体统,视国法礼节于无物。”

    “哦”启元帝看向谢九渊,“探花郎,周御史所言,可是确有其事”

    谢九渊这时倒有些后悔。

    他本是为了躲避京官拉拢,也一早想好了应对说辞,但万万没想到启元帝是这样的启元帝,他不由自主地想要给启元帝留个好印象,却没了后悔药可吃,只得端出胸有成竹的样来,解释道“微臣上月丁忧期满,已出重孝,昨日还未补职,也非官员,周御史所言并非实情。何况清馆与妓馆大有不同,本朝并无官员不得听曲的禁令,借宿清馆也无违令之处,陛下,微臣着实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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