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漫画 首页 都市言情 玄幻仙侠 曲中求,GL百合 GL百合 BL同人 网游竞技 排行 免费
搜索
今日热搜
消息
历史

你暂时还没有看过的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历史
收藏

同步收藏的小说,实时追更

你暂时还没有收藏过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收藏

金币

0

月票

0

逆臣[第二部] 第23节

作者:米洛 字数:21128 更新:2021-12-31 01:24:53

    男人伸展开长臂,搁在石头上,仰起头,凝视着月空,久久都没有离去。

    第八章

    半月后

    “喝呼”

    嗓子里就像吞进一把铁荆棘,声音嘶哑,痛不欲生炎得使劲才能吸到一口用以活命的空气。

    周围是一片喊打喊杀,哭爹骂娘之声,箭矢嗖嗖地飞过炎的头顶,s,he向前方黑压压的一片敌军,因为两边都是沙石山坡,这里是凹地,大燕军处在极不利的位置,必须得突围出去才有胜算

    且对方还放了“毒龙”,一种在炮弹里添加大量毒药粉末的火炮,能让敌人窒息后陷入昏迷,甚至死亡。

    这种武器十数年前在南烈战场上就出现过,它杀伤力强,却有着致命缺陷,因为风向一旦改变,毒烟就会误伤自己人,反而弄巧成拙,所以没多久,就从战场上销声匿迹了。

    能让“嘉兰王爷”李冠使出这样的狠招,也是他被逼入绝境的缘故。

    在这短短的十数日里,炎率领军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气势,接连攻打下三座要塞、四个哨台,杀敌过百,俘虏过千

    而在李冠的手里,只剩下前方的一座名为安图的哨台堡垒,以及后方相隔十五里路的北部最大的要塞阿勒楚。

    那是李冠最后的希望,他若是想要绝地反击,就必须保住安图哨台以及里面从其他哨台、要塞搜刮来的军粮、钱财。

    有人说,安图哨台就是一个藏宝库,守卫它的人比阿勒楚要塞还要多。

    炎知道这是一场硬仗,也明白安图的位置是易守难攻,所以就把前锋营分为三批,轮番上去与李冠的铁盾方阵营进行对冲,这是一个比拼气势的打法,谁的前锋部队先溃散,谁就能赢

    当然,这样的战术相当于“九死一生”,如果统帅都不肯露面,士兵就会有所胆怯、不敢往前冲击敌军。所以炎自己也成为前锋营中的一员,是他扛着大旗,骑着“逐风”,往对方cha满铁矛的盾牌里厮杀,逼得对方连连后退,方阵最前方的敌人几乎全被战马踏死

    炎甚至抬头看到了李冠,和他一样是个很年轻的人,其貌不扬,甚至是有些瘦小,他就站在哨台最显眼的位置,不慌不忙地看着这一切。

    对方似乎也是个不怕死的人,面对步步逼近的大燕前锋营都没有往后退缩,哪怕他时时刻刻都会进入大燕前锋营,那些强弩劲矢的s,he程内。

    就在炎几乎可以溃败对方的前锋时,架起在哨台角落里的“毒龙”突然放炮,原来李冠是在等风向的改变,炎惊诧的同时,也反应极快地让前锋营迅速往左右两边散开,这是一个明知是致命,却不得不做的决定。

    因为前锋营只有集结在一起,才能形成强大的攻击力,一旦散开,就极易让对方攻入,也即是溃不成军了

    但是不那么做,这近一千的士兵都会被毒烟呛死

    炎很快拉起脖子里的防风围巾,堵住自己的口鼻,烟雾太大,让他一时无法看清敌军的移动方位,他下了马,猛拍“逐风”的后腿,让它往回撤

    此时唯一可以庆幸的是,炎发现敌方并没有立刻cha进自己的身边,可能也是忌惮烟雾,想等它们散去,再来攻打。

    所以,他只要可以坚持到毒物散去,就能趁机攻入哨台便当机立断地下令,让后方的中锋队万箭齐发,穿透毒物s,he向敌方

    与此同时,他拉起好几个晕厥在地的士兵,把他们交给其他还能走的人,一并拖回箭阵后。

    毒烟比预想得还要厉害,炎没过多久就感觉到喉咙一阵阵剧痛,以及浑身冒出冷汗,他挥舞着宝剑,银光炸裂,一举格挡开数十枝敌方s,he来的箭

    可是,他一人抵挡不了千人,尤其对方想要趁此机会将他们一举杀掉

    忽地,一支利箭冲着炎的额头尖啸着s,he来,炎将头一偏,急急避开,但暗黑的箭簇仍飞速擦过炎的额头,血立刻流了下来,淌进炎的左眼。

    炎抬手将它一把抹去,却觉得眼睛火辣辣的,刺痛得很,接着,视线一下子变得模糊,且闪现出点点乌黑。

    炎这时才惊觉,不止烟有毒,箭也有毒。

    不过,他完全没有害怕自己会否就此瞎掉,只是在思考,该怎么让军队突围出去,他伸手摸到了腰里的银鞭,是的,他可以飞身过去,在一瞬间将李冠拉出来,来个擒贼先擒王

    可是,对方的前锋依然犀利,炎飞跃出去的时候,也有可能成为一个明晃晃的箭靶,显然,对方也明白这个道理

    听着四周士兵惨叫着“救命啊我的眼睛看不见了”炎觉得只能赌上一回了

    就当炎抽出九节鞭,打算竭尽全力地一搏时,哨台那里却越发地喧闹起来,这种热闹就像是哨台的后门被轰了一样,显得杂乱无章

    “啊是西凉军”有人在混乱中高声喊叫,都分辨不出那是自己人,还是敌军。

    西凉炎不禁一愣,他是有收到过情报,说西凉会派出一支ji,ng兵来捉拿叛臣,就是和李冠勾搭在一起的左奕克,但是,双方作战都快两个月了,炎还是第一次“看见”西凉军的露脸。

    毕竟,那个叛臣是在大燕这里作乱,他还以为西凉王会袖手旁观,继而坐享其成,和大燕讨回叛臣就好,都不费一兵一卒。

    “将军太好了,是西凉扫了他们的后门”一个副将冒险来到炎的身边,显然是狂喜地说,就好像天上掉下一块大馅饼

    “别放松警惕让西营从后路包抄绝不能放走一个匪徒”炎极快地下了令,哪怕他的声音已经嘶哑得不行。

    “是将军”副将领命而去,炎的眼前突然一阵强烈的晕眩,他就像是一只负载过重的骆驼,双脚都在灼热的沙地上颤抖,且浑身滚烫。

    “唔”

    炎左手持剑,右手握着银鞭,他反手将剑cha进地里,以保持身体的平衡,接着竭力抬头,内力几乎全部用来抵御剧毒,毒烟开始散去,但炎已经吸入太多。

    “咳”

    胸口一炙,喉头刺痛,一口鲜血就涌出,炎却连用手背擦拭一下都做不到,他奋力稳住自己的身体,是不想让将士注意到自己已经重伤。

    西凉军的奇袭,对大燕来说是极好的机会,他若倒下,将士必然放弃战斗,所以,他就算是死了,也得稳稳站着

    炎的脑袋里只剩下“无论如何也要取胜”这一信念,但是,五脏六腑的剧痛让他仿佛承受着烈火的焚烧,体温一口气地升得更高了,手里握着的长剑又往地底cha深了一分

    “禀告将军,军队已部署完毕”这期间,还有传令官来回报,炎装作没事那样,下达军令。

    “好李冠不能落入西凉的手中”炎严肃地说,额前是冷汗如雨。战情正紧,竟然谁也没有察觉到他的不正常,也许风沙又大,加上毒烟,哪个将士不是灰头土脸,外加满脸、满手的血污呢

    “遵命”令官急忙走开。战事渐渐明朗,哨台已经被攻破,李冠被困在内,风大了之后,毒烟也消散殆尽,炎松开剑柄,往前走了一步,眼前的哨台却好像水中倒影似的,不停地摇晃。

    “将军”终于有人注意到步履不稳的炎,但是那个人还没来得及靠近炎,就被一记凌厉的掌风给击晕在地。

    此时,所有的人都在战鼓擂响下冲进哨台,气势高涨冲天,“嘉兰兵”是兵败如山倒,仓皇四处逃窜。

    炎突然失去了重心,往地上摔去,可是下巴还没磕到地面,就先落入一只及时横出的手臂中。

    那人穿着一袭带有风帽的灰色斗篷,他将昏迷的炎打横着抱起,呼啸的风沙一阵阵地斜吹过来,还混着灰色硝烟和浓烈的血腥味,趁场面混乱,男人带着炎,消失在这滚滚烟尘之中。

    很冷,手脚就像被冻住似的僵硬,每一个关节都剧痛无比

    可是炎却不能停下脚步,在这一片黑暗的冰层上,他咬紧牙关跌跌撞撞地走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闯出一条生路

    料峭的寒风猛刮着脸,炎几乎 睁不开眼睛,就在此时,一声再熟悉不过的炎儿让他猛地定住,飞快回头没错,是爱卿,就站在不远处,向他招手呢。

    皇兄喜悦还来不及漫上胸膛,炎就发现到爱卿站着的位置,是一处极薄的冰层,都可以看到下面湍急的水流,在打着漩涡

    您别动臣弟来了炎焦急不已地奔过去,然而,明明爱卿已经近在咫尺,可又突然飘出很远,仿佛那极危险的冰面,就是在阻挠着他们相见

    炎不死心,也没法死心,他生怕爱卿有半点的损伤,却不顾自己身上尖锐的,撕心裂肺的剧痛,使劲地往爱卿的方向跑。

    终于,他气喘吁吁,面色苍白地来到爱卿面前,嘴角绽出一个笑容,皇

    喀喇

    冰面突然开裂,但并不是爱卿脚下的,而是他脚下的

    裂纹就跟闪电似的迅速延伸开去,且发出极大地爆响,炎顿时倍感绝望与痛苦他伸出手,竭力想要攀住些什么,可是身体却猛地往下一沉,便跌入又冷又黑又急的漩涡中

    皇爱卿炎激烈地挣扎着,却被一个大浪拍入水底,他一直往下沉,往下沉,周围是越来越黑,越来越冷,还一片死寂

    我要是死在这里的话,就再也看不到卿儿了这念头就这么蹿上那痛得快要开裂的脑袋,炎握紧拳头,反反覆覆地对自己说,我不能死我不能就这样死掉爱卿

    “爱”炎在喊出口的瞬间,躺着的身体也跟着猛烈弹跳了一下,这让他立刻反应过来,自己是做了噩梦。

    但这瞬时的清醒并没有维持多久,强烈的晕眩感,让他觉得眼前的一切东西都在打转,胃里更是翻江倒海,恶心得很

    “呜咳咳”这让炎不得不侧身趴在地上,剧烈地干呕起来,双手紧抓着的似乎是柔软的皮毛但他现在顾不上这些。

    在胃部痉挛般地抽搐后,炎才觉得胸口舒坦一些,他无力地趴在那儿,又过了一阵,才慢慢地抬起头。

    很亮

    是一团篝火在燃烧,不时地劈啪作响。

    再眨了眨眼睛,远一些的地方都很暗,到处是散落开的石头、沙土,还有一面布满沙尘的断墙。

    显然,这是一处破败不堪的屋子,连屋顶、门窗都没了,要不是这半截墙,还真是辨认不出来是栋房子。

    炎卧着的地方,就在墙的前边。他支撑起身体,发现地上竟然还铺着一块上好的羊毛毯,和大燕的地毯不同,它的颜色很鲜艳,看得出是羊毛混着彩色棉线编织而成,柔软、厚实,可以防风沙。

    现在,炎是越发地糊涂了,他的记忆似乎是出现了一小段的空白,而感到困扰地挠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手指碰到了额上包着的绷带,刺痛让炎停下动作,又是一愣。

    “你醒了”

    完全不知道这男人是何时来的炎在听到声音时,对方已经抱着一些枯树枝,站在不远处的篝火旁。

    “是你咿”炎想要问话,但嗓子哑得几乎发不出声,可能是刚才呕吐的时候,也有伤到喉咙。

    “你中毒很深,还是先歇一歇再说吧。”乌斯曼把枯枝加入到篝火中,火燃烧得越发旺盛,火星与灰烟升腾到了半空。

    几乎是出于本能,炎的眉头深深地拧起,盯着篝火看。

    “你别担心,这里很偏僻,又有灵石山挡着,不会引来敌人。”乌斯曼似乎明白炎的意思,继续添了些柴,“当然,你的士兵也看不到。”

    中毒敌人、士兵炎费力地想了想,脑袋就仿佛胀大了几圈,惨烈的、悲壮的战斗画面,一幅又一幅地飞掠过他的眼前,直到冒出点点金星,让他难受得直喘粗气也回想起了那段空白的记忆

    “你很厉害,超乎我的想像。”乌斯曼观察着炎明明很痛苦,却强忍着的神情,解释道,“嘉兰燃放的毒烟,提炼自西凉的草乌头,是一种只要它生长,方圆十里就不会有其他植被和动物的剧毒之物。”

    “”炎睁着满是血丝的眼,难掩紧张地看着乌斯曼。

    “很显然,它没有解药。”乌斯曼平静地说出让炎唇角微颤的话,但很快又一笑道,“不过,你已经挺过来了,可能还会呕吐、晕眩上几天,但你不会有事的。”

    炎的表情稍稍缓和,但没有放松戒备,他张开嘴,声音嘶哑模糊但口型准确地问,“我怎么会和你在一起”

    “在你带兵攻打安图哨台时,我们西凉国的军队也出动了,我当时就在安图的附近,本打算等你们打完了,就去做些生意,哪知毒烟扩散得太广,我不得不换地方躲避,穿越低谷时,却意外地发现了你。”

    炎依然眉头紧拧,似乎在辨别这番话是否值得相信,与此同时,他也在运用着内力,好让自己尽快恢复。

    一旦意识完全清醒,炎的脑袋里就想了很多的事,比如现在的战局李冠抓到了没有等等。

    “别这么凶巴巴地瞪着我,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乌斯曼笑了起来,他那双翡翠绿的眸子,在篝火的光芒下,透着好似冰雪一样莹润的光泽。

    乌斯曼接着道,“虽然我一度以为你已经死了,毕竟你的身边连一个士兵都没有。”

    炎没有说话,可脸上的不悦是显而易见的,因为乌斯曼是在嘲笑他,身为一个大将军,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竟然都没有属下来搭救他与下属的关系得有多差

    “怎么了”见到炎闭口不言的样子,乌斯曼摆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无辜样,明明那句话十分地伤人。

    “我昏了多久”炎努力地发出声音。

    “一天一夜。”

    “还好。”炎顿时松了一口气,没有太久,主帅突然不知所踪,还超过三日的话,军中会大乱的,尤其在这节骨眼上。

    “你做什么”乌斯曼一脸吃惊地看着炎竟然扶着墙壁,慢慢地站起来,刚才明明是连坐着都很累的样子。

    “我要回去了。”既然是在灵石山的背面,炎知道该朝哪个方向走,他身上穿的还是血污斑斑的铠甲,虽然有些重,但也能抵御风沙。

    “好吧”乌斯曼对此并没有挽留,也许是看出炎是归心似箭,哪怕是用爬的也会离开。

    “总之,我会报答你的。”突然,炎走出去几步后,又转过头道,“重金。”

    然后,炎是头也不回的,拖着仍然沉重的身子走了。

    直到炎的背影消失在一片黑暗中,乌斯曼才从篝火旁起身,来到炎一直躺着的羊绒地毯前。

    他伸手过去,抚摸着上面细腻的、柔软的纹路,那潮shi的地方,是炎发高烧,辗转反侧时淌下的冷汗,还有几块暗黑的血迹,是他额头上的伤口。

    “爱卿吗”乌斯曼轻轻地眨了下眼睛,眼波就跟星光一样闪亮,喃喃地道,“生死关头,喊的竟然都是兄长的名字可真是危险哪。”

    乌斯曼轻声地笑着,别有一番深意地捧起那条毯子,放在了唇上。

    “将军,请用。”

    萨哈奉上一盏盖碗茶,白瓷茶碗中放着参茸等中草药煎煮的茶水,用来给炎调养身体。

    炎回来已经有六日了,李冠不但没有逮到,还让他倒逃回到阿勒楚要塞,大有放虎归山之感

    对此,炎如受重挫,心情沮丧得很,这原本是一次可以大获全胜,活捉李冠的大好时机,却因为自己昏倒在战场上而错失了。

    他的副将,他的士兵,也没能依照他的指示,全力攻打下安图哨台,据闻最后占下安图的是西凉军。

    在大燕的前锋营顺利攻入哨台内时,也不知是谁嚷嚷着将军不见了。

    副将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便是立刻撤兵,他完全无视了炎最后下达的命令,让李冠在大燕军的面前,大摇大摆地撤逃了。

    大燕卷如同群龙无首,三位副将、六个统领都跟没头苍蝇似的,急得四处瞎找,将军不见了,或战死,或被俘,总该有个音讯才对。

    但是不管哪一条,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些人除了以死谢罪,没有别的办法,倘若回到皇城也是死路一条甚至还会诛灭全族

    谁让他们的将军,是皇上的宝贝弟弟呢

    全军上下是惶恐至极,还有人谣言说,将军肯定是被烟毒死了,尸首被狼叼走,不然怎么会连个人影都没有

    然后,又有人说,一支大军却连一个将军都保护不住,皇上要动怒起来,可不得全部斩首陪葬

    在这攸关生死的时候,没人在乎李冠了,他是逃命也好,还是另起炉灶也罢,大家议论的都是该怎么向皇上交待此事好保住大家的项上人头。

    但是商量来去,都觉得无计可施,除了自刎抵罪一时间,哀号痛哭遍布军营

    直到第二日的凌晨,炎回到驻扎的营地时,看到的都是松懈得不堪一击的防御,东倒西歪的兵器,气得差点拔剑杀人

    虽然说,自他回来后就“雨过天晴”了,营地重新收拾整顿,巡逻队伍也不敢松懈了,炎却依然气得不轻。

    因为他们清一色的都是新兵,所以炎在平日里,十分讲究军纪严明,当然,他也赏罚分明,力求带出一支强悍又守纪的队伍。

    二十多场仗打下来,他们已经比初来乍到时好了许多,说“判若两军”都不为过。

    可是明明已经大大改观的军队,怎么说散就散若他真的死了,这李冠还不得踩着他们的尸体,一路打到睢阳去

    太没有气势了也太愚蠢了

    炎恨不得狠狠地揍他们一顿,尤其是那几个副将、领兵怎么说也是当官、当统领的人,怎么遇事一点都不冷静呢

    但是,当他愠怒地扫视过,那一张张疲惫不堪、还带着歉意的面孔时,炎的愤怒又硬生生地压了下去,只折磨着他自己。

    练兵。匆匆留了一句话,炎就让他们全部退下,头疼得厉害。

    这几天来,炎也没说别的,天天就让他们练兵,加强防御。

    “将军,这茶要趁热喝才好。”萨哈把草药茶放好后,想起伙房那里还有些刚热好的馒头,便退下,打算去端来。

    他这一趟来去,穿过半个营地,那些光着膀子的汉子,举着矛枪,在领兵的组织下,正迎着瑟瑟秋风“喝哈”地苦练着呢。

    “将军”

    萨哈回到大帅帐,可是炎却不在书案旁,那盏茶也原封不动地放着,微微冒着热气,不禁有些纳闷。

    接着,萨哈看到炎的佩剑也不在,想必是离开营地了,可这种时候,他会去哪里呢

    第九章

    即便临近傍晚,阳光也依然刺眼,炎不时伸手遮挡,才能看清前面的路。

    白天的灵石山和夜晚的截然不同,它就像一座寸草不生的石堆,大大小小的碎石布满山道,一不小心就会崴脚,而且路面极热,炎感觉自己的脚底心烤着火似的,不由走得飞快。

    其实,他也不确定乌斯曼是否还在这里只是想凭运气来看一看。

    在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乱石路,终于来到山的背面时,那一处残破的房子就露了出来。

    就好像在等着他来一样,残垣的边上竟然搭起一个小帐篷,里头铺着彩色的地毯,还有几个软枕,和一整套的锡制茶具。

    他还真把这里当成家了。炎惊讶地想,也许是乌斯曼太喜欢泡温泉了吧,才会就近扎营。

    “不过,人呢”炎东张西望,背后却响起一声问候。

    “你在找我”

    “什么”炎飞快地转过身去,这里只有一条道,他一路走来都没察觉到后方有人

    “我一直在上面,看到你过来,但不确定你是来找我,还是来泡澡”乌斯曼问道,白日里,他的银发和绿眸更加地耀眼,整个人好像都会散出光来那么地不可思议

    炎抬起头,乌斯曼说的上面,是一块突出在外的岩石,看起来说从山顶滚落下来的,到这里刚好卡住,形成一个悬空的平台,视野极好,却又不易被别人发现。

    难怪炎会无所察觉。

    “我来找你。”炎收回视线,表现出友好地搭话道,“现在泡温泉,有点热。”

    “找我什么事”乌斯曼点点头,走向自己的帐篷,“要喝茶吗我有一罐不错的红茶。”

    “不用了,这个,给你。”炎取下一直背在身后的、鼓鼓囊囊的布袋子,很沉,他递到乌斯曼的面前。

    乌斯曼不客气地接过来,打开,竟然是满满一包的金锭数了数,约有一百两

    “原来大燕的将军这么有钱”乌斯曼把袋子收好,笑了笑道,“失敬失敬你要和我买什么东西”

    “不,这是酬金,你救了我一次,这下,我们就两清了。”

    虽然乌斯曼嘴上说着失敬,但炎明显察觉出,他对于金子似乎已经看惯了,并没有寻常人那种,双眼放光的惊喜感。

    他果然是一个大富商吗炎心里想着,就算被乌斯曼救过,对这个突然冒出来西凉人,炎始终不能十分信任,总是想要探一探他的底细。

    “那好,我收下了。”还以为乌斯曼会嫌钱少,但他很爽快的收下了,还说,“一共一千一百两黄金。”

    “什么”炎呆住,“你不认识大燕的金子你手里的是一百两”

    “认得,不过,”乌斯曼眯起那双翠绿如宝石的眼眸,他的笑容就像此时的晚霞,有一种绚目之美,“大燕不是有句话,叫做一诺千金吗你之前,说过会重酬我,但我未有当真,毕竟,你身为一军统帅,自然忙得不可开交,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兑现自己的承诺,这一百两黄金自然就价值千金了。”

    炎是目瞪口呆,因为乌斯曼说得有理有据,加上他那张容光满面的绝丽面庞,让他一时忘记该说什么。

    好一会儿,炎才说,“罢了,你要怎么想,随你的意,总之,我们以后就没”交集了,炎想表明这一点。

    “你回去之后过得如何”但乌斯曼打断了炎,兀自问道。

    “这不关你的事。”事情已经办完,炎打算回营。

    “确实,但,我可以想像得到,你一定怒挥着铁拳,严酷地教训你的士兵吧。”乌斯曼淡淡地笑道,“毕竟,他们连主帅都弄丢了。”

    “那是一个错误,但我们不会再犯。”炎顿了顿,又道,“然则,日日c,ao练是必须的,不然军队会成为一盘散沙。”

    “作为旁观者,我不觉得大燕士兵有任何散漫的地方,”乌斯曼突然对炎的将士们评头论足起来,“事实上,正因为他们都绷得太紧了,所以才会出现问题。”

    “你什么意思想说我教导无方”炎不悦地瞪着对方。

    “当然不是,你这么年轻,能统帅这么庞大的一支队伍,非常不易,怎么看那些人的年纪都要比你大吧。”乌斯曼用一种赞赏的目光看着炎,说道,“但是,当绳子上出现了死结,你不去解开,反而用力拉紧绳子,这个死结只会越来越难解,问题也就越来越多,到了这时,你再想用拳头去解开它是不可能的,只有用手指,温柔地去理顺才可以。”

    炎吃惊地看着乌斯曼,事实上,炎也知道他和军队之间,始终存着身份以及年龄上的芥蒂,虽然他一直想要磨合,但收效甚微。

    不管打赢几次,大家还是认为他是高高在上的皇族。

    所以,他索xi,ng不管这些事,用严厉的军纪去鞭策这支军队前行。

    但一旦发生紧急情况,比如毒烟,就会出现致命的错漏炎的身边,竟然没有护卫这也说明,士兵的心里并没有把炎视为重心。

    在炎一边觉得苦恼,一边又束手无策时,这个西凉商人竟然给出这么简单的一个比拟,炎立刻明白过来,自己应当怎么做。

    也许,此时应该说一声谢谢,但是炎却一个字也没留下,就转头走了。

    乌斯曼看着来去匆匆的炎,轻声一笑,便回去帐篷里,煮他的茶了。

    长年累月的风吹日晒之下,安图哨台的四周都是一片荒芜的山野,枯黄的茅草在石头缝里挣扎着,冒出了一片又一片,偶尔还会有一丛灰绿的仙人掌。

    炎背着手站在哨台的至高处,望着眼前天苍苍、野茫茫的壮阔景色,想起李冠也曾站在这里,“淡定”地看着眼下的山谷里,战士厮杀,硝烟四起

    现在想来,李冠站在如此显眼的地方,可真是一石二鸟啊,一来,他“大胆英勇”的行为,可以鼓舞他的部下奋勇应战,而来,他把自己当成是诱饵,使大燕军不断深入,直到进入毒烟的范围内,等到风向一改,他就能坐收“渔翁之利”了

    因为李冠很清楚,只要有“毒烟”在,大燕军根本伤不到他

    “唉”炎承认自己是有些急功近利了,没能在战场上看清形势,在当时,他的脑袋里想的,全都是怎么杀死如同“箭靶”一样的李冠,好尽早地结束这场战斗。

    这鲁莽的举动让前锋营损失惨重,可事后,他不但没能及时反省自己的错误,反而追究起副将、统领的责任,认为他们怎么可以放走大好的机会,让李冠大摇大摆地逃脱呢这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可是,待他冷静下来后,将心比心地为将士们想一想,皇上的亲弟弟在战场上不见了,生死未明,谁还有心情去管那落跑的贼首呢

    即便是把李冠抓住,上交给朝廷,也未必就能将功赎罪吧谋害皇亲国戚都是死罪,这保护不力,恐怕也能算在此列

    这万一自己人头落地不够,还连累到家人

    在这样的危急关头,他们的惶恐、慌乱,完全是在情理之中是炎太不近人情,把自己的失察转嫁在属下的头上,冲他们生闷气,让他们连日冒着烈日苦练

    “将军,您在这儿啊。”突然,火器营的统领张永武上来,笑着拱手道,“他们烤了好些羊rou,想请将军同享美味。”

    “好,我一会儿就去。”炎爽快地答应下来,要在以往,他肯定是挥挥手,让他们自娱自乐便罢了。

    自打行军以来,炎的饮食与士兵无异,但他从不与他们一起吃,所以,大部分的士兵都以为炎每顿都是大鱼大rou,与他们的不同。

    身为士兵只有卖命吃苦的份,虽然说他们军饷丰厚,但是跟着一个从未打过仗的亲王将军,心里总是没底。

    直到炎端着自己的那份粗茶淡饭,坐在营地伙房内,与大家一同吃时,他们都惊讶极了,加上那以老实本分著称的赵大厨,在一旁点着头说,将军日日、顿顿如此,无别的优待。大家才相信他们的大将军,是非同一般的皇亲国戚

    他们在炎的面前说皇城里的贵族,鼻孔都是朝着天长的,还总是拿白眼瞧人等等,炎不但不生气,还表示赞同地说道,有些贵族少爷,其本身没有建功立业,整日地游手好闲,还自命不凡,只不过是得到祖上的庇佑罢了,总有一日,他们会为自己的浅薄无知而付出代价

    在皇城也好,还是其他的封属地,因为败光家财而做出偷ji摸狗、甚至是伤天害理的事情,最后被抓起来的郡王、郡主之子等等,也不在少数。

    炎的平易近人,有话直说的品xi,ng深得士兵们的好感,还有士兵斗胆地言道,最初见到您时,我可是吓了一大跳,这么年轻,还长得这么端正不像是能与我们混为一流的人物。

    什么是混为一流炎困惑地问,因为士兵的语气里带着浓烈的地方口音。

    就是你长得太好看了,好看到不像活的,您看我们这些歪瓜裂枣,才像是个人。

    你才不是活人呢有人为将军抱不平,直嚷嚷着,长得好看咋的哩好看不代表本事不行啊。

    哈哈炎听了大笑,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我的长相真没有那样不俗。

    什么这天底下,有比大将军还好看的人这下,吃饭的士兵都表示出难以置信。

    当然有。炎想要说大燕的皇帝,爱卿就比他好看得多,但他也想到了那个西凉商人乌斯曼,也是一位十分罕见的异域美人。

    只不过,爱卿的美可爱,纯粹,带着温暖,与乌斯曼那透着虚幻的美感,有着完全相反的画面。

    前者又如同晶莹剔透的玉石,能够一望到底,后者则如一泓湖水,虽然同属清冽,但总是晃动着波纹,让人看不到池底的模样。

    他一时想得认真,都有些愣怔了,士兵们见状,纷纷说道,肯定没有这样的人将军在唬我们呢这用来调笑的话茬就这么过去了。

    在这些天里,炎不但放下了身段,还放宽了营地的诸多限制,比如,只准用军粮煮饭等等,他同意伙房去向附近的游牧民买羊,用于烧烤、犒劳士兵。

    对战死的士兵,炎放下一切军务,举行葬礼,整理他们的物品,派专人送回皇城,也把他们写入功劳簿,上奏朝廷。

    对那些伤患,则每日都去慰问,且吃的、住的都比将领还要好。

    当然,这么多人当中,免不了有犯事的,比如公然拼酒、赌骰子、打架斗殴等等,炎统统严惩不贷,在一番恩威并施之下,军中的规矩虽然“松弛”不少,但秩序却比以往还要井然,炎发现,他终于感受到自己是统领着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而不是他虽为头脑,却无法完好地支配手脚,那样地力不从心。

    李冠就在眼前的要塞里,就仿佛胜利在向他招手,但是炎却一点也不着急,反而冷静得很,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

    就在炎拾阶而下时,陪同在侧的张永武又说道,“我军可就好啦,有得吃烤羊rou,要说西凉军,就不太妙了。”

    “怎么了”炎停下脚步,西凉军,听闻来的骑兵并不多,大约七百,相当于一个弓箭营。

    他们抓到叛臣左奕克后,就直接退出安图哨台,李冠又不敢过来,这里竟然成了一座空城

    炎便毫不客气地带着一个营驻扎进来,剩下的士兵要嘛在周边扎营,要嘛去防守其他的哨台、要塞了。

    炎当然知道自己是占了西凉军的便宜,毕竟当他不支倒地的时候,是西凉军攻入这座哨台,迫使李冠弃城而逃,也因为如此,李冠没能回头追击处在“崩溃混乱”状态的大燕军。

    “听说,他们的骆驼很多中了毒烟,死的死,伤的伤,只有几头侥幸逃过,不够载他们穿过大漠,但是带的粮草又不多,这几天快要见底了吧。”

    “可能想着轻装上阵,速战速决,所以才会筹备不足”炎一边沉思,一边说道,“总觉得,有些仓促了。”

    “可不是,他们大抵以为由我大燕出力,他们只需坐享其成,所以,带来的士兵也好,还是粮草,都没有很多,才会陷入如今的困境。”张永武头脑清晰地分析着。

    “呵呵。”炎微微笑了笑,望着满是箭孔、烟熏痕迹的哨台高墙,说道,“我倒觉得坐享其成的是我们。”

    张永武想了想后,也笑了,躬身道,“将军言之有理。”

    这之后,炎去与士兵们讨了十只烤好的全羊,外加十五头活羊,一石大米,一石糙米,几大桶的羊nai,叫上几个士兵,还有萨哈一起推着车,把这些东西送往西凉军驻扎的营地。

    离开安图哨台不远,穿过一片灰暗的谷地,来到一片开阔的荒芜之地,就能看见一些白色帐篷,牢牢地钉在遍布砾石的土地上。

    即便风再大,它们也只是微微摇晃,绝不倾倒,炎确实佩服他们扎营的手艺,至少大燕军不会选择这种地方落脚,实在太过为难自己。

    但这里视野开阔,能退能守,在军事上说,是一个“四通八达”的地形,也利于粮草上的运送。

    对方的首领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以逸待劳之辈呢。

    炎派萨哈前去表明来意,他等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有身着白色西凉兵服的人,从一座主帅的帐篷里出来,向他们招手示意,还鞠躬了,应当是接受了他们的馈赠吧。

    这时,萨哈小跑着回来向炎覆命,还问道,“将军,您要不要去见一见西凉的大帅”

    “不了,我只是不想欠他的人情而已。”炎摆摆手,对方是敌是友,都还不能确认,最好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是。”萨哈领了命,正要带着这些珍贵的食物,去西凉的营地时,炎又叫住了他。

    “对了,问下西凉统帅怎么西凉的商队没有给他们补给吗”炎问道。

    “什么”萨哈似乎听不懂。

    “你照着我说的问就好。”炎想借此机会,再一次地核实乌斯曼的身份。

    “遵命。”

    萨哈去了,这回比较久,炎被风吹得都有些喉咙冒火了,再喝了几口羊皮囊里的泉水后,炎发现有个身穿白袍,连脸孔都遮住大半的男人,从主帅帐篷里走出,似乎是望着这边,接着萨哈就出来了,向他恭敬地鞠躬道别。

    是大帅本人炎想,个头很高啊。

    风沙吹着那人的衣袍,掀起一阵阵涟漪般的波浪,可还是无法看清那人的真实面目。

    萨哈回来了,他说,对方说不够钱买乌斯曼的商货,炎听了,哈哈地笑了起来,带着完全糊涂了的萨哈与士兵,返回了安图哨台。

    第十章

    月色将长春宫的屋脊都染成了霜白,银河流淌在夜幕之中,那朱漆格纹的窗棂、雕刻盘龙的殿柱,都沉浸在一片静谧安详之中。

    在深广的寝殿内,似乎不想破坏如此美丽的月色,灯火都被灭去,连床帐上都闪着漂亮的银辉。

    “瑞瑞。”一道轻轻的叫唤,只有紧挨着的人才能听到。

    “嗯”

    “朕想炎儿了。”爱卿嗓音略哑地说,“好想他呢。”

    “皇上,”景霆瑞却是忍不住地皱起眉头,且连额上都迸出一条青筋,“您白日想,晚上也想,倒也罢了,都这会儿时候了,还想着亲王恐怕不合适吧”

    两人都已经赤条条地相拥在一起,景霆瑞刚还用嘴巴让爱卿爽快了一回,正准备热火朝天地继续下去呢,爱卿却大煞风景地又提起炎来。

    “现在怎么了朕就是很担心他嘛”听到景霆瑞并没有顺着自己的心意,安慰一番,爱卿也别扭地冷哼地一声,别开头去。

    景霆瑞却扳回他的脸,低头凝视着他,“你要是一会儿喊出他的名,末将可不能保证您明日还能上早朝。”

    “你敢乱来”爱卿假意生气地瞪着上方的景霆瑞,事实上,也只有景霆瑞才能让爱卿暂时忘记炎。

    “敢不敢,要试过才知道。”景霆瑞埋身下去,竟往爱卿脖子里,相当野蛮地狠咬上一口。

    “好痛”爱卿正要抗议,景霆瑞却又极快地封住了他的唇,舌头不但吮吸着缠上去,还故意摩擦、舔舐上颚,这一串的挑弄,让所有的言语顿时化为甜腻的呻吟

    爱卿的双手亦不觉地搂上景霆瑞强壮的腰身,在这醉人至极的热吻里,彻底地沦陷了进去,而忘却了周遭的一切

    安若省北部呼啸的秋风虽大大减轻了荒漠的炎热,可那阳光依然明亮晃眼,沙石土地茫茫无边,滚滚烟尘似浮动着的热浪。

    炎忍不住地想,“若灵石山还会喷发火焰,这里会成为一片火海吧”

    对于火山,炎其实并不十分陌生,因为他曾经在一本地理杂记上看到过,“有火山,其中生不尽之木,昼夜火燃,得暴风不灭,猛雨不灭”等的描述。

    可想而知,那是多么可怕的一个景象啊,就仿佛置身炼狱当中

    不过,当它安静的时候,又是多么壮阔的一幅景致,炎走在灵石山的小道上,没想过自己竟然会三番四次地来到这里。

    而且,还不是为泡温泉来的。炎一边想着灵石山的事,一边往左绕上一条颇为陡峭的捷径,碎石从他的脚下滚落,也许是听到这些响声,那人主动地走了过来。

    “你怎么又来了”

    乌斯曼的穿着依然是那样华丽耀眼,宽松的圆衣领上,全是花样复杂的刺绣图案,还缀有五彩的宝石,其中不乏玛瑙、水晶等稀罕之物。

    它们全都用上了高超的切割工艺,加上缝纫、镶嵌的技巧,才能做出这样一条奢华又迷人的西凉缎长袍。

    炎想,“如果我是盗匪,一定会把刀架在乌斯曼的脖子上,然后剥光他身上所有的衣裳,才肯罢手”

    “怎么了”见炎不言不语,只是盯着他看,乌斯曼有些困惑,问道,“我身上有什么吗”

    “没有,这个给你。”炎收回打量的视线,把手里一直抓着的、沉甸甸的锦袋塞过去,“收好它。”

    “不会又是金子吧”乌斯曼开玩笑般地说,把锦袋的绳结打开,露出来的东西还真是金锭

    “你猜对了。”炎点点头,“这是一百两。”

    “这是为何”乌斯曼笑了起来,还道,“我最近没救过你吧”

    “恩情并非只有救命这一条,有些话你说得对,帮了我的忙,这些就是还礼。”炎抬头,看着乌斯曼的眼睛,那是好像会把人吸进去一样,非常深邃的绿。

    “哦,现在是一字值千金吗早知如此,我应该多说几句话。”乌斯曼莞尔一笑,“这还真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啊。”

    “别高兴得太早,”炎顿了顿,说道,“这是我最后的一袋私房钱了,认识你之后,我算是山穷水尽了。”

    “哈哈,怎么会。”乌斯曼笑着注视着炎,意有所指地说,“你永远都不会穷,因为你有非常值钱的东西。”

    “好吧,亲王的爵位是值些钱”炎以为乌斯曼是在拿他的身份说事,但乌斯曼指的却是炎本身。

    他身上存在的魅力,远高过一切金银珠宝的价值,当然,对于此,乌斯曼不想挑明,两人直接进入到下一个话题。

    “我在想你上次说过的话,有关西凉王的。”炎直截了当地说。

    “唔,那好像不是上次说的。”乌斯曼认真地思考了下,说道。

    “差不离吧。”炎环抱住自己的胳膊,“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你说的,踩着兄弟姐妹的鲜血登上帝位。”

    “嗯”

    “如果是我的话,绝不可能对自己的同胞手足做出那样可怕的事,尤其,那当中还有姐姐、或者妹妹。”

    “那是因为你一直是一位幸福的大燕皇子吧”乌斯曼眨了眨眼睛,不知是在嘲笑炎的天真,还是怎样,他始终面带着微笑,“所以,你这么说也正常。”

    “大燕皇宫并非没有腥风血雨。”炎蹙眉,感到不快,也就更直白地表明立场道,“我的意思是,假若是我,就绝不会为帝王之位伤害皇兄、皇妹”

    “那是你一厢情愿。”乌斯曼耸耸肩头,“皇权周围的人际就像是流沙,有时候,你身陷其中,越是抗拒、挣扎,就会陷得越深、沉得越快,直到你反应过来时,这个世界早就颠覆了。”

    “照你说的,身为皇子,除了被淹没之外,就没有别的生机了”炎有些恼火地质问道。

    “呵呵,所以,”乌斯曼低头,轻轻地笑了,那银色的、浓密的睫毛低垂着,像是忍冬花的花蕊那样美丽,“你要时刻都保持住冷静,顺应着流沙,才能化险为夷。”

    不知是对方的容颜太过妖魅,还是炎终于明白了他是一番好意,炎竟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心咚咚直跳,让他不得不转开视线,用和缓的声音说,“你对西凉王室还真是了解,经常和他们做买卖吗”

    “一半一半,西凉人口不多,王族的事情,几乎是人人皆知的呢。”

    “这还真是奇异,百姓竟然可以议论王室。”炎咂舌道,“对了,你这些天一直都在这里吗”

    “是呢。”乌斯曼点头应道,“我打算和西凉军一起走,而西凉军要等援军到来,才能回去。”

    “嗯,因为没有骆驼。”炎小声地说。

    “怎么了吗”

    “没什么。”炎觉得和他谈话虽然会生气,但事后又觉得这人很聪明,甚至是充满着睿智,忍不住又想找他谈一谈。

    但是,炎不想暴露自己的行踪,所以并不想约下特定的时辰。

    “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炎这么说完后,就和乌斯曼道别。

    乌斯曼并没有挽留他,只是笑了笑说,“这一次,您也没有喝上西凉茶。”

    “下次吧,过阵子我再来。”炎的话才说出口,就后悔了,才想的不能暴露行踪呢

    “一言为定。”乌斯曼却点头应承,“我会在这里等着你来。”

打赏
回详情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目录( 73
APP
手机阅读
扫码在手机端阅读
下载APP随时随地看
夜间
日间
设置
设置
阅读背景
正文字体
雅黑
宋体
楷书
字体大小
16
月票
打赏
已收藏
收藏
顶部
该章节是收费章节,需购买后方可阅读
我的账户:0金币
购买本章
免费
0金币
立即开通VIP免费看>
立即购买>
用礼物支持大大
  • 爱心猫粮
    1金币
  • 南瓜喵
    10金币
  • 喵喵玩具
    50金币
  • 喵喵毛线
    88金币
  • 喵喵项圈
    100金币
  • 喵喵手纸
    200金币
  • 喵喵跑车
    520金币
  • 喵喵别墅
    1314金币
投月票
  • 月票x1
  • 月票x2
  • 月票x3
  • 月票x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