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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臣[第二部] 第4节

作者:米洛 字数:20194 更新:2021-12-31 01:24:37

    就在半月前,百荷园的湖心亭内,他在皇上身边伺候着,永裕天宇、永安天辰这一对孪生亲王,前来向皇帝请安。

    亭子檐下不知何时结了蛛网,怕是前些日潮shi的关系,天宇看风景时不慎碰到,羽冠上满是灰色蛛丝,不禁埋怨着宫人清扫不力,有些羞恼。

    他不禁脱口而出道,“殿下,何须气恼,有道是荷叶鱼儿伞,蜘丝燕子帘,也是有趣得很呀。”

    这是他家乡,小儿们都会吟唱的对联,用在这里,十分合乎情景,且怡然自得,把这尴尬的气氛都给化解了。

    天宇一愣,天辰则是望了他一眼,意味深长。

    在皇帝身边,早就习惯被人各种窥视探究,安平只是低头不语。

    过了几日,听小德子提起,这两位亲王还向皇上要过人,说宫里缺少这样好玩的太监。

    但当时,皇上回复道,“不行,安平可不是你们平时捉弄惯的公公,他是朕的臂膀,岂能跟着你们胡闹。”

    此后,也就太平了。

    怎么可能

    “唉,我真是太大意了,在入宫前,就听吕太医说过,这两位亲王很是调皮任xi,ng,但没想到他们连绑人的事情都敢做”安平暗想,“皇上不在这儿,远水救不了近火啊。”

    但就算皇上在这儿,指不定也禁不住二位弟弟的撒娇央求,就命他来这当差了。

    因为皇上的耳根子软,而眼前的这两位任意妄为的“大魔头”,恐怕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他安平为何能在宫里行走得意,那是因为大家都守着一套规矩,在这样的规矩下,他可以进退得当,不得罪任何一方人。

    但当对方是打横着来的,且还有皇帝做靠山,不得不说,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只有先妥协,后想办法,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嘛。”安平轻轻咳嗽一声,也面带微笑,“小的是皇上身边的人,不过,得闲时还是能来这儿陪伴两位殿下的。”

    “得闲,是何时”天宇从椅子上腾地站起,走过来,蹲在安平的面前,目光炯炯地很是高兴。

    “等皇上处理完政务,无需小的伺候的时候。”

    “不行皇兄的奏折批起来是没完没了的,我每次去,这堆还没看呢,那边就有新的送进来了。”天宇摇头,“这么批下去,等到你来,我们都睡下了。”

    “也不是日日如此。”安平忙说,“只要您们不嫌弃小的粗笨无趣,小的还是很乐意伺候两位殿下的。”

    “天辰,你怎么看”天宇问一旁的弟弟。

    “聊胜于无吧,不过哥哥,你说他会不会背着我们,去告御状呀”天辰微微一笑道。

    “岂敢,小的绝对不会去告御状且比起小的,相信皇上更相信二位殿下的话吧。”安平报以纯真可亲的笑容。

    “这样吧,你给我们留个手印,表明是心甘情愿给我们当奴才的。”天辰说,“回头就算你告到皇兄那里,也没法抵赖嘛。”

    “好说,烦请两位殿下解开小的双手,小的好留下字据。”安平只想着快点脱身,以后拨点时间,陪陪这两位被宠坏了的亲王,放放风筝、捞鱼抓鸟什么的,倒也不是多烦杂的事。

    等他们腻歪了,也就放过自己了。

    “不是字据,是卖身契,而且谁说是让你写了。”天辰微微扬起下巴,俊美的脸庞上露出一丝让人不安的微笑。

    “来,本殿下帮你脱衣服。”天宇灿烂地笑道。

    “什么”安平瞪大眼睛,“小的是太监,为何要脱小的衣服”

    “怎么不行”天辰在一旁帮腔,天宇就朝安平扑了过去

    第六章

    晴朗的秋晨,也是休沐之日,爱卿难得可以睡个饱觉。

    不过,天还未亮透,他便起身盥洗、更衣。

    在身旁伺候着的是小德子、萱儿以及其他几个宫女,待整齐白玉冠,爱卿就招了安平来,安平的手里还捧着放满奏折的匣子。

    “皇上,还是吃完早膳再看吧。”安平虽然是奉命前来,却忍不住劝道。

    “不碍事,一边吃,一边看。”爱聊微微笑着,“一会儿朕还要和瑞瑞,呃,不,是景将军等一同去狩猎呢。”

    “是。”

    安平这边打开金丝楠木的匣子,小德子就在御案上布菜,早晨的膳食有不少,分为粥、面、rou和糕点四大类。

    安平有一次见了,震惊地说,“光粥里就分了西涼米、稻米、粟米,且每一份都是大盆盛起,皇上要吃,不过是从中舀出来那么一小勺,那剩下的,是要拿回去倒掉吗”

    “是啊,怎么了”小德子早就习惯这种盛大的御膳饮宴,还觉得安平有些少见多怪。

    不过安平接着说,“就这一盆粥,就能养活穷苦的一家人,真是可惜了。”

    爱卿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从小锦衣玉食惯了,还真没有在意过此处的靡费,于是,他当即下旨令御膳房节俭膳食,却不想让内务府和宰相府齐齐出动,跪地恳求他收回成命

    “皇上,您是出于一片善心,只是这御膳规格都是祖上定的,您这么做是在违背祖制啊万万不可”

    贾鹏更是说出,“太上皇在位时,一向如此,并未觉得有任何不妥。”

    这都搬出父皇来了,如果爱卿坚持那么做,不但违背祖制,还拐弯抹角地指责父皇铺张浪费,这个罪名他担当不起。

    爱卿只能违心地收回成命,都说皇帝权倾天下,可事实上,他连自己吃的东西都管不了,不禁郁郁寡欢。

    不过,安平出了一个主意,菜品该是二十四道就是二十四道,只是把分量全部减半。

    虽说御膳房的配给也是有规定的,但这样做,至少给了皇上面子,贾鹏采纳了安平的建议。

    听闻宰相肯退让,爱卿也松了一口气,再下一道口谕,让御膳房准备菜肴时,大盆换小盆。

    还是没能吃完的佳肴,他就赏赐给皇亲或大臣,毕竟是ji,ng美的御膳,得到这样的赏赐,可是莫大光荣,这样一来倒是皆大欢喜。

    “这红稻米粥好香甜。”爱卿翻看着后部呈上来的奏本,不出片刻,就喝下了一碗粥。

    “皇上,那是粟米羹。”

    “哎”爱卿放下手里的金碗,一看,果然是金黄香软的粟米羹。

    它用甜玉米粒、ji蛋、清汤加以白糖、细盐烹制,香滑甜美。且除热解毒,尤解烦闷。

    “皇上,您再用些糕点吧。”安平却只是一笑道。不只是今天,最近这段日子,皇上一直是心不在焉地吃饭,睡觉也睡不安稳。

    到底还是因为晟、夏二国的战事吧,虽然一早就拨了士兵粮饷过去,可是对方拥有海上强兵,且善于c,ao控大船。

    大燕的军队,与他们碰了两次面,均以战败告终。

    虽说奏章上的字眼已经写得足够隐晦,绝对没有“我军不敌对方”之类的刺目语句,只表述了“胜败乃兵家常事,吾等下次定会取胜云云”,这样的雄心壮志。

    若下一次再败,恐怕就大长对方气焰。原本大燕的海军便处于弱势,只怕日后大燕的兵家常事,就剩下屡战屡败

    皇上表面上镇定如常,还会说说笑笑,但安平看出他内心非常不安。

    “假若父皇在的话”有一次,他还听到皇上如此轻声地自言自语。

    “朕已经饱了,这些就赏给你们吧。”爱卿笑了笑,起身,手里拿着折子,往寝宫内的书房去了。

    休沐之日,他不待在御书房,只留长春宫。

    “皇上是怎么了”小德子看不懂那些复杂的事,只当他是心情不好。

    “没事儿,你和萱儿姐姐一同吃吧,我去伺候皇上。”安平微微一笑说。

    “好吧,我一会儿来换你。”小德子点头,对着一桌的八珍玉食,他早就嘴馋不已。

    安平往幽静典雅的书房走去,要穿过一道挂有轻薄纱幔的朱漆回廊,他忍不住想,同样是兄弟,皇上为国事日夜c,ao劳,而那两位就

    就在昨日,天宇如同恶狼般向他扑来,飞快扒光他的上衣,用据说是西涼国进贡来的,怎么洗也不会脱墨的特制朱砂墨,在他的左胸上,龙飞凤舞地写下“天宇”二字。

    天辰则将自己的名字写在他的右胸处。他们这是打算将他一分为二不成还左右签名呢

    他后来侥幸逃出“魔窟”,本想将胸前屈辱的字迹洗刷干净,但没想到真的怎么洗都不掉墨。想起这事儿,他就倍觉恼火,默默拉紧了洁白襟领。

    都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这话还真是一点不假

    皇上是天xi,ng率真、勤政爱民,永和亲王则能文能武,为人正直,怎生这两位孪生子,这般地脾xi,ng顽劣

    和他们讲道理怕是行不通的,安平想着,是否要向景将军求救可他进宫来,是为了帮助景将军,而不是给他添麻烦。

    寻思过后,他只有作罢,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就不信那两位亲王还能玩出什么名堂

    眼下,还是多关心一下皇上吧。

    安平知道,让皇上忧虑心烦的,岂止是战败一事。朝堂中,关于到底该派哪一位将军去讨伐晟、夏的联军,正争得不可开交。呈上来的各种举荐或争吵的折子,都快堆满御案了。

    秋木沉寂,满地枯叶,御苑的猎场一副粗犷寂寥的景象。

    不过,这并不影响爱卿骑s,he的心情,他胯下的白马“玉麒麟”是上月才驯服的西域贡马,年四岁,正值青春。

    随行伴驾的有卫将军景霆瑞,御林军总统领蒲广禄,以及武举人秦魁,还有六位副将,简而言之,皆是一班当朝武将。

    朝堂上,关于推举何人担当讨伐重任,已经争论得热火朝天。此次,爱卿突然带着他们来马苑行猎,虽然无人提及战事,但每个人的神经都紧绷着。

    年过六旬的蒲广禄,是此次人选中呼声至高的。他原本就追随太上皇征战四方,立下汗马功劳,如今依然耳聪目明,身强体健,就连贾鹏都大力推荐他。

    可不知是否心下紧张,蒲广禄今日相当失常,一场驰猎下来,不过收获山鹰三只,雉ji六只,实在少得可怜。

    爱卿执鞭跃马,驰逐如风的,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就打了雉ji十三只、羚羊四头、还有云雁七只。

    好久没有这样畅快地行猎奔驰了,爱卿很开心,景霆瑞一路护驾,心里根本不在s,he猎上,不过,打得也要比蒲广禄多一倍。

    不一会儿,爱卿就吩咐御膳房准备烹饪野味,要同各位武将一起饮酒用膳。

    “秦魁,时间还早,你来表演下s,he艺如何”太阳都还未落山,爱卿坐在宫人搭建起来的凉棚下,问阶下的武状元。

    “属下技艺拙劣,恐汙了圣上的眼,不敢造次。”在场将士这么多,秦魁并没有立刻领命,反而抱拳,谦虚地道,“还是请景将军,或浦将军献技吧。”

    “臣愿意”蒲广禄这就出列了。

    “不,自古以来,武举的第一道题便是s,he箭,尤其是马箭非常重要。朕一直想目睹考场的盛况,只可惜当日政务繁忙,未能成行。不过,还是听闻有这么一位体貌伟岸,武力绝伦的青年,百发百中不说,还百步穿杨。如今,你不负众望拔得头筹,伟岸英姿自然有目共睹,你就不要再谦虚,推搪啦。”

    爱卿说到相貌时,其他武将都笑了笑,气氛相当融洽。秦魁出身贫寒,从小就干力气活,十一岁就帮人看园林、驯马,无师自通的养出一身好本事。

    十七岁时他娶了妻,岳父是位经营古木的商户,看准他是当武官的料,就带在身边悉心栽培。

    如今他二十七岁,已育有一双儿女,笙磬同音、家庭和睦。与那些脾气火爆的战场杀将相比,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儒将。

    “既然如此,属下就献丑了。”秦魁躬身道。

    在皇帝说话的时候,下方的宫人就备好了一切。在长长的跑马道旁,设下三个包着红绸的箭靶,那里面全是扎实的芦苇稻草芯。

    每个箭靶相隔约三十五岁,应试者纵马三次发九矢,中靶四次便为合格。

    此次虽然不在考场上,可是由皇帝亲自检阅,秦魁心怀的压力可想而知,万一s,he得不好,皇上就会认为他徒有虚名,也就不用考虑以后的仕途了

    因此,秦魁在上马前,还用力擦了擦额角的汗。景霆瑞亲自拿了一把ji,ng制铁弓给他,虽然没说什么,却给了秦魁莫大鼓舞。

    而蒲广禄也很关注秦魁的表现。不知为何,他觉得皇上今日召他们来,果然不是骑马s,he猎这么简单,皇上是刻意给秦魁表功的机会,难道是

    “好s,he中了”有人大喊。

    蒲广禄往场上一看,秦魁已经s,he中一个靶子,且箭尖穿透靶心近一尺。

    皇上龙颜大悦,正挺起脊背,兴致勃勃地准备看下一箭呢。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秦魁如风驰电掣般地跑完马道,三支铁箭只有一支略微偏出,但都s,he中了

    接下来,他似乎越战越勇,九矢全中,比武考时的成绩更加优秀。

    “很好”爱卿笑容满面,连连点头,并看着毕恭毕敬地跪在阶下的秦魁,“朕赐你为御前一等侍卫”

    这是正三品的官阶,秦魁明显一怔,要不是一阵风吹过,怕是还没回过神来。

    “属下叩谢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秦魁喜出望外,诚惶诚恐地行叩拜大礼。

    “起来吧,朕都闻到烤羊rou的香味了。诸位爱将,不要辜负这大好秋色,都随朕入席吧。”爱卿起身,微笑着道。

    “臣等遵旨,谢皇上赐宴。”

    众将领抱拳,齐齐应道。而皇帝对秦魁赞赏有加,还一举提拔的消息,比羊rou的香味传得还要远,没过多久,宰相府便知晓了。

    贾鹏在府邸豪奢的书房内闷声坐着,把玩着手里的一串菩提子念珠,心却怎么都静不下来。

    “小皇帝果然还是偏心景霆瑞,他舍不得让景霆瑞赶赴沙场送死,就把秦魁给提拔上来。秦魁怎么说,都曾在景霆瑞底下当过差,捧了他,自然也是给景霆瑞增光添彩,还不用冒生命危险,这小皇帝的心思还真够细密的”

    “蒲广禄太急于求成,才会在猎苑上表现不佳。他虽不是景霆瑞的 人,但也不是我宰相府的人,和一帮前朝武官自称一派,本还想拉拢过来,加以牵制景霆瑞,没想如今反而给别人送了嫁衣,当了陪衬”

    一阵萧瑟秋风吹入书房,贾鹏蹙眉,感到些许寒意而站了起来,继续思忖道,“这秋意已深,起兵之日近在眼前,小皇帝心中所选怕已经定好。所以,才会弄这么一出猎苑戏码吧,不,这还没完,正三品而已,皇上应该会擢升他到一品。”

    “若果真如此,那说明圣意已决,我再坚持举荐蒲广禄,未免太自找没趣,还是见机行事,谁知道那个秦魁会不会倒戈向我呢年轻人,好笼络。”

    贾鹏很快就派出心腹,去给秦魁家里送了好些厚礼,包括昂贵的紫貂毛制成的冬帽、冬衣。

    三日后,御书房。

    “皇上,您的茶,小心烫着。”

    安平正在侍奉皇上拟旨,把一盏才煎好的红枣姜茶,小心地搁在皇上的手边。

    “嗯,朕一会儿就饮。”

    这是太医院备下的,眼下天气开始转寒,姜可暖身,红枣补气血,皇上近日都忙于政务,不知是否天冷的关系,面色看上去略显苍白。

    小德子出去准备铜制的暖手炉了,虽然皇上说,现在还不到用炉子的时候,抱在手里也怪碍事的。

    但小德子怕皇上冻着,还是去了。

    在小德子走后,皇上突然有些走神,还笑说,“朕小的时候,只抱过一次暖手炉。天若冷得紧,朕就蜷缩在景将军的怀里,他会一直握着朕的手,给朕取暖,还说,有他在,朕就不会冷了。”

    “还有这种事”安平难以置信地笑着问,“真看不出来,景将军是这样热情的人。”

    没想到皇上却笑意全无,有的只是一种无奈,感叹道,“是啊,过去的日子真的很美好。”便不再说什么了。

    但安平明显察觉到,皇上心里那份不快乐,是因为景将军而起的。

    那是猎苑骑s,he,皇上有意让景将军留待身边,可是将军却只是借口军务繁忙,躬身告退了。

    “你就按朕说的拟写议题吧。”皇上的话,打断了安平的走神。

    “是,皇上。”安平准备好笔墨,就是皇上准备召开一次重臣会议,即宰相以及正二品以上的大臣参与,这也是国议的一种。

    只有在军政要务,以及国体典礼时,才会召开此会议,如有决策就无需朝堂再议了。

    而皇上的议题只有一个,就是他想任命秦魁为“武显将军”,这虽然是一个散官,但高居正二品,且随时都能将他外派出去,统领军队。

    从猎苑上掩饰对秦魁的喜爱,到加封官位,现在又趁热打铁地赐予将军封号,皇上显然是一步步地给秦魁当上讨伐将军扫清道路。

    安平不能“平章国事”,皇上怎么说,他就怎么写,不过会稍加润色,在行文中加上几句官场上的套话罢了。

    待草拟结束,爱卿手边的茶都凉透了,安平又去换了一盏来,然而,爱卿接的时候,不小心碰翻了。

    黄地粉彩福寿纹的茶盖跌落在地,乒地碎成两半。

    “哎。”爱卿弯腰去捡,安平连忙阻止。

    “皇上,小心手啊”安平一时忘记主仆之分,一把握住爱卿的手指。

    “没事儿。”

    “有没有割到手”

    “都没碰到,怎么会割到”爱卿眯眼一笑,都说皇帝都是不爱笑的,他们不喜欢别人洞穿他们的心事,太上皇煌夜的冷峻更是出了名的厉害。

    可是,眼前这位少年皇帝那白皙的脸上,总是浮现着温柔可亲的浅笑,就跟春日一样的明媚温和,会让旁人不觉放松。

    “这就好,这些事儿自有奴才们做,您就别c,ao心了。”安平是指地上的碎瓷片,他再仔细看了一下皇帝的手指,确认真的没事,这才放开。

    “皇上,景将军来了,就在门外候着呢。”小德子怯生生地开口道。御书房的殿门敞开着,所谓“门外候着”的景霆瑞,竟毫不避讳地目视着殿内。

    两边的黄门太监都垂手低头,反正他们已通传给小德子了,小德子方才见茶碗打翻,放下暖手炉,忙去拿抹布,还来不及禀告。

    “啊,你来了。”

    爱卿不禁有些面红,因为他正出糗呢,略显慌张地道,“什么时候来的怎么都无人通传。”

    “末将叩见皇上。”景霆瑞大步走入,单膝跪地。他身着黑铁甲胄,腰悬长剑,英武逼人。

    小德子相当聪明地退出去,把殿门关上了。安平不太明白,但还是随侍一旁。

    “末将来的不是时候吗皇上为何如此慌乱”景霆瑞跪着问。

    “你先起来吧,朕哪里有不过是失手打碎茶碗有些心疼罢了。你也知道那是祖辈们传下来的古物,昂贵得很。”

    爱卿的话一点不假,皇上御用之物,不是拥有超凡手艺的工匠打造的,便是祖上传下来的古董,哪怕一只茶碗盖,也值好几金呢。

    “再怎么名贵也不过是器皿,皇上,您要小心保重龙体才是。”景霆瑞起身,微微蹙眉,深邃的黑眸透着慑人的锋芒,“这可是关系到社稷安危。”

    安平几乎都不敢看景将军,一则他没有伺候好皇上,让他差点受伤。二则,之前还想着传闻中的太上皇不苟言笑,十分严厉。眼下,就让他亲自体会到,何谓不怒自威,令人胆寒

    “为什么长相越好看的人,生气起来也越可怕呢”

    一股无形的压力,拉扯在三人之间,安平竟大气都不敢出了,哪怕他身边还有皇帝撑腰。

    “难怪小德子躲得快不过,将军为何如此生气”

    说真的,安平还未见过景将军这般不悦,他真的很担心皇帝受伤呢,哪怕只是一点点。

    “果然,就像吕太医说的,将军的心里只有皇上。”有道是旁观者清,安平的心里涌着一股酸楚与遗憾。

    “不过小事一桩,你何必说得这样严重,会吓到安平的。”爱卿察觉到安平的肩头都在微微发抖,便瞪了景霆瑞一眼,说道,“朕都说了,没事。”

    景霆瑞突然走前几步,就这么直视着龙颜,“您的手,能让末将看看吗”

    “哎”爱卿看了看一旁的安平,有些犹豫,因为安平并不知道他和景霆瑞之间的关系,这会不会太过莽撞

    “那末将去传御医。”

    “不,等等朕给你看就是”爱卿无奈,伸出自己的右手,说道,“你看吧,哪有什么伤,你也太c,ao”c,ao心都还没说完呢,景霆瑞直接握住他的手,将他拉了过去。

    或者说,景霆瑞压根就没看他的手,爱卿一慌,心跳都漏了两拍,俊美的脸庞陡然逼近,他想要说什么,但是才张口就被重重地吻住了。

    安平就站在跟前爱卿确信有听到一声极惊讶的抽吸,他更加慌乱地想要从景霆瑞的怀里脱身,可是手腕被抓紧了,肩膀也被搂住,温软有力的唇舌碾压般地侵袭着他的嘴唇、舌头。

    除了喉咙里暧昧不明的哼哼,他一个字儿也吐露不出来。

    景霆瑞抱着他的肩膀的手,轻抚着上移,托住后脑勺。爱卿本想换一口气的,才偏了偏头,景霆瑞就跟着换了角度,让吻变得更深入

    柔韧的舌头完全不顾爱卿笨拙、羞涩的反应,毫不客气地侵犯着可触及的一切,搅动着爱卿的舌头。

    爱卿的眉头紧拧着,脸庞上却浮起两抹红酡

    “呵呼”

    尽管嘴唇获得释放,爱卿依然靠在景霆瑞的怀里剧烈喘息,动弹不得。

    景霆瑞将他拦腰抱起。

    “朕、朕还有事”

    这时,爱卿显得慌张地将手按在景霆瑞的肩上,那锃亮的铁甲如此冰冷,又如此的坚硬

    “您现在还有心思处理政务”景霆瑞的话只是表述事实,却让爱卿的脸更加红了,还有一份不甘心。

    景霆瑞抱着爱卿,往御书房后的偏殿走去时,突然停下脚步。他并没有转身,只是略微侧头,吩咐安平道,“不准让任何人进来。”

    安平觉得自己应该是点头了,因为他没办法发出声音。

    景霆瑞的身影消失在帘帐的后头,安平才浑身虚脱般地坐倒在地,他的脸滚烫滚烫的,心也跳得极快几乎都站不起来了

    还是小德子进来,将他带了出去,一同守着殿门。

    对于见惯不怪的小德子,安平也感到惊奇,忍不住轻声地问,“将军对皇上不,应该说皇上对将军”

    “我当初比你还要惊讶呢但是心里明白就好,啥也别说,你一直很机灵,应该知道有些话要是说了,下场比杀头还惨呢。”

    小德子头一次有机会“教育”安平,便更认真地道,“我们做奴才的,只要主子们开心就好了,主子们过得安稳,咱们才能过得安稳,晓得不”

    “嗯,小的记下了,多谢公公教诲”安平深吸几口气,恢复了往日沉静的模样。

    “好孩子,我估摸着皇上没那么快传你的,你先下去歇会儿,这儿有我呢。”小德子倒也很照顾后辈。

    “是的,小的一会儿来替您。”安平行礼退下,走出御书房。

    他低着头,双手揣在长袖里,闷声走在枫叶正红的御花园中,路还没走完呢,突然有人从背后捂住他的口鼻,将他拖入了树丛中。

    第七章

    “唔”

    安平的眼睛瞪得极大,一人捂着他的嘴,将他摁倒在草地上,另一人则抓住他的双脚,不让他乱蹬。

    有那么一瞬间,安平惊恐万分地以为是遇到了刺客

    不过,鼻头很快闻到一缕清雅的幽香,那是皇亲国戚才能享用的龙桂香,黑黑的一小块,宛若何首乌,放在黄铜烟笼里点着,以熏蒸那些浣洗干净的锦衣华服。

    安平的头顶是火红的枫枝,阳光透下来,宛如点点碎金,也让那两人的翠玉发冠,闪耀着金红的光芒。

    显而易见的,抓住他的人是永裕、永安这两位亲王,只是他的心底竟然激荡出,还不如遇到刺客的悲凉心境。

    “小太监你好大的胆子”先说话的,是捂住他嘴巴的天宇,把头探过来,遮挡住了阳光,不客气地俯视着安平水汪汪的眼睛。

    “小的唔”安平努力想要说什么,但天宇的手指一点都不愿松开。

    “让你来陪我们玩,你倒好,天天借口侍奉皇上,影子都不见一个。”天辰腾出手,揪了一下安平的脸颊,温温软软的,可舒服了,忍不住又轻拧了一下。

    “您们快放放开”安平不敢挣扎,只能闷喘着气道。

    “先让我们看看,写的字还在吗”天宇嬉笑着说,骑坐在安平细瘦的腰上,接着粗鲁地宽衣解带

    简直是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男岂有此理安平是羞愤交加,可又无可奈何

    深红的宦袍到底是散开在腰间,天宇相当满意地看着那单薄、白皙的胸口上,写着的“天宇”、“天辰”四个朱笔大字。

    天宇修长的手指,似乎在确认着字迹一般,抚摸过那光洁的肌肤,麻麻痒痒的感受,让安平脸蛋轰一下就热了。

    “还好,算你听话。”天宇笑起来的样子很是春风得意,也非常俊俏,可同样是笑,皇上的笑颜让人倍感温馨,眼前的这位,却让人想要揍他

    “呵,他就是想洗掉也没办法。”天辰跟着笑道,一样得意洋洋,“这朱砂墨里加了桐油,得泡在酒桶里才能脱色。”

    原来如此安平的眼睛里闪着光芒。

    “就算你洗掉了它,也还是我们的人。”天宇放开了手,“走吧。”

    “谢两位殿下放过小的。”安平终于得以开口,还不忘“谢恩。”

    “谁让你走的快把这个换上。”天辰说,从草丛里拿出一个包袱,丢在他身上。

    安平捡起一看,是一套小厮穿的青布衫,还有一双布鞋。

    “这是”

    “你随我们一起出宫。”天宇在一旁说,“快点,就在这里换。”

    然后,天辰又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大包袱,声音柔和了些,“天宇,我们也换上。”

    “可小的还要侍奉皇”安平的话还没讲完,就换来两人齐齐地一记狠瞪。

    安平即刻噤声,老老实实地把衣服穿上,还以为这两位爷不懂得怎么更衣,待他回头时,却发现他们已经穿戴整齐,天宇伸手,帮天辰整理了一下腰带。

    这副画面很是和美,俊俏的兄弟,恩爱的手足情谊,还长得极其相似,只是安平没有半点的感动,在他的眼里,这是一对“魔头”,且还是经常溜出宫的“惯犯”

    老太监们都说,皇上被太上皇宠坏了,不怎么爱守宫里的规矩,眼前这两位才是真正不守宫规的“典范”吧。

    只是他们不是皇帝,也无官职和实权,盯着他们的眼睛也就少了许多。

    “还愣着等到太阳下山,我们就得回来。”天宇催促着道。

    听到回来的时间不算太晚,安平心里稍微放松了点,便问道,“那要怎么出去”

    “跟着来便是。”天辰说,走在前头带路。

    安平有想过各种可能,比如花重金买通黄门、侍卫,或者走专供御膳房进出的偏门,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他的面前竟然是一个被野芦草遮掩住的狗洞

    “景将军的守卫太森严,我们只能从这里出去。”天宇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狗洞而已,你张那么大嘴巴干什么又不是茅坑。”

    “上回我们想用轻功跳出去,差点被s,he杀了。”天辰则一脸严肃地说。

    “二位殿下想要出去玩,尽管去就是,何必非要带上小的。多一个人,多一件麻烦事儿。”安平展现出让人信服的笑功,“小的倒是可以在这里,替二位看守着,保管二位无后顾之忧。”

    “你别想着开溜,我们出去过三次了,总觉得身为少爷,应该有个仆役跟着,这样才像话。”天宇一笑道,“你就老实地跟着我们走吧,放心,我们是不会让你吃亏的。”

    “是啊,你留在这里,被巡逻的侍卫撞见,才要倒大霉。”天辰也劝说着。

    “没仆役”

    难道不是钻狗洞更丢人吗安平根本是目瞪口呆,这就是两位亲王非要带他出去的理由还是说因为是皇族,所以思考方式和常人不同

    “快走啦,我们给你买好吃的。糖人怎么样”

    不管如何,他还是被迫跟着两位殿下,出宫去了。

    御书房后的殿堂,为皇上休憩之所,原本放着一张罗汉榻,还有一些陈列着古董珍玩的金丝楠木雕花多宝槅。

    在爱卿登基之后,内务府将其重新布置一番,挑选了最具观赏xi,ng的家具器皿,如东边入门处的一道鎏金嵌花鸟纹曲屏风,以及一对铜铸口衔灵芝的仙鹤。

    殿北边上是一排紫檀木龙雕方角柜,带着ji,ng巧的铜锁,本是给皇上置放宝器用的,不过爱卿拿来放各部呈上的密折。

    还有些不带门的角柜,同样是山水、小桥景致,表面描金,雕工ji,ng湛,里头放着好些古书字画,以及外国进贡的新鲜玩意。

    西边墙角上的两只雀鸟纹刻的五角花几,托着清新油绿的文竹,相比长春宫寝殿内四平八稳、过于古板的陈设,这儿更要轻松自如,且一样的舒适。

    因此,爱卿命人把罗汉榻置换成可挂帷幔的架子床,安放在殿的西南角。政务繁忙之时,他索xi,ng在这儿就寝,他可喜欢这张楠木雕“百兽图”的架子床,晚上要是睡不着,还能数着上面的野兽玩。

    可是今天,他头一回觉得不便利,景霆瑞将他放在床上,如果是罗汉榻,他还能前后左右,四个方向皆可逃

    可这三边带围栏、竖架子的床榻,显然没有逃脱的可能xi,ng

    “这么壮”

    望着唯一的出口被高大的景霆瑞挡住,爱卿忍不住缩在床角一侧,幽怨地道。

    “您说什么”景霆瑞往床里探了探身子,低声问道。

    “朕说,你没事长这么壮干嘛”爱卿瞪着那张随着年纪增长,越发英俊的脸庞,直叹道,“你都把床门洞都给堵住了”

    “皇上,您是想让末将让开些”景霆瑞显得善解人意地道。

    “正是”爱卿笑颜逐开,“你看,安平还在外头呢,未免他受惊过度,朕总得和他解释解释。”

    “末将是皇上的人。”

    景霆瑞目光炯然,没有一点害羞的意思,“安平这么聪明,看到刚才那一幕,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倒是皇上您诸多解释,到最后恐怕只会成为掩饰,反倒让他浮想联翩,还不如顺其自然的好。”

    景霆瑞一边说着,一边立直身子,解下宝剑,卸去铠甲,这一气呵成的动作,确实是自然得很

    不知是因为那句甜蜜的话,还是景霆瑞此刻过于“明白”的动作,让爱卿的脸红得像熟透的柿子。且这么好的逃走机会,他没逮住,反而愣愣地望着景霆瑞,直到对方脱到只剩下一条亵裤。

    衣甲在身时,还没显得那肌rou有多厉害,眼下,赤裸着的上半身,栗色光亮的肌肤包覆着坚实,强壮的肌rou,身材欣长挺拔,真真正正是铜浇铁铸一般硬朗。

    爱卿并非第一次瞧见景霆瑞的裸体,事实上,正因为看过多次,才会这样忘情地盯着,无论是宽阔的肩、有力的臂膀、还是腰部、都无一丝赘rou,漂亮得很。

    尤其小腹那明显的纵横沟渠,说明他的马上功夫不俗,爱卿也爱好骑马s,he猎,可怎么也练就不出这样坚硬的腹肌。

    所以,就算对方是瑞瑞,爱卿的心里也忍不住地羡慕又嫉妒。

    “完了”

    爱卿一时贪图美色,待景霆瑞靠过来时,才想起什么似的,想要往床外溜。

    “您这是要去哪”景霆瑞长臂一捞,轻松将爱卿带回床内,压在那尚未铺开的金黄锦被之上。

    “明、明日并非休沐之日朕担心起不来,耽误早朝”爱卿的手指按在景霆瑞的臂膀上,切实感受到那里鼓满着力量。

    和瑞瑞武斗绝对不行,文斗、文斗好了爱卿的心里这么想到,对于自己竟然这么机智,多少感到了惊喜。

    “皇上会担心政事,末将真是深感欣慰,只是现在时候还早,末将可以保证,会给您留有足够的就寝时间。”

    “什么”

    默默一算时辰,这、这难道是指要相爱到晚上爱卿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惊恐,“咕”的一声吞了口唾沫。

    且望着那张只要微微一笑,就让周围一切奢华雕饰都失了颜色的英俊脸庞,爱卿的心里纵然有着几千、几万个不行但都是兜转在喉间,说不出来。

    “到底是何事,让您这般介意”倒是景霆瑞,并没有直接吞下快要到手的“美食”,反而手撑着下颌,如此问道。

    “上回”爱卿红着脸开口了,可怎么都说不下去。上一回,他和景霆瑞在世外桃源般的山洞里幽会,导致他现在看到御花园里的假山洞窟,都会脸红心跳不已。

    小德子还老追问他,是否龙体不适还紧张得要传御医呢

    “上回怎么了”景霆瑞那双冷若黑色冰晶的眼眸,执着地凝视着欲言又止的爱卿。

    “”爱卿被这样望着,浑身就跟烧起似的燥热,比景霆瑞刚才吻他还要不好意思。

    “难道是让您感到不舒服了”景霆瑞突然面色一暗地说,“不过,您s,he了好几回,也不像是”

    “住口啦”爱卿面红耳赤,浑身哆嗦地捂住景霆瑞的嘴,“朕好不容易才不去想的你又叫朕下不了台”

    景霆瑞一怔,随即似乎是笑了,爱卿能感受到手心里,嘴唇向两边扬起的弧度。

    “皇上。”景霆瑞轻拉开爱卿的手指,“原来您是在害羞啊。”

    “什么叫原来朕也是人,当然会害羞,不像你脸面比城墙还厚”爱卿听出他话里的弦外之音,越发羞恼

    因为最初,是他先对景霆瑞下药,还不知轻重地用了两回

    尔后被瑞瑞“侍寝”了,也属于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根本无法说瑞瑞的不是。

    现在才来说介意,会害羞什么的,也难怪景霆瑞会失笑吧。

    “此话怎讲”景霆瑞却较真般地问,“末将的脸皮真有那么厚”

    “怎么没有那日s,he猎,朕召你伴驾,你却说有事,先告退了”爱卿并非是小心眼的人,可是对于景霆瑞的事情,就是没法忘却,几乎是不带歇气地说道。

    “你现在突然来招惹朕,完全不提那日的冷淡劲儿,这还不是脸皮厚吗对了,你还敢笑话朕害羞哼岂有此理”

    “皇上,那日末将当真有重要军务在身。”景霆瑞低头,温柔地说,“还望您消气,另外,对于末将脸皮厚一事,倒确实如此。”

    “咦”对于景霆瑞那么干脆的承认,爱卿觉得意外,更让他惊讶的是,这么说着的景霆瑞,伸手将他龙袍上缀玉的腰带给解开了。

    接着,还有衣襟内侧的绳扣,在以前,景霆瑞没少伺候爱卿更衣,此时脱起衣袍来的速度,可比小德子麻利多了。

    “既然皇上已经了解末将的为人,”景霆瑞将龙袍放开一旁,回头一笑道,“那么,也就无需假装多礼了。”

    爱卿的额角陡然渗出一颗冷汗,这煞是迷人的笑容让他浑身泛起ji皮疙瘩,可能又会像上次那样,做出事后让他害羞不已的事情

    “你你你冷静点啦”爱卿连连退缩,笑着摆手,“朕许是言辞不当了,像景将军这样的人中豪杰,怎么可能厚颜无哇”

    景霆瑞竟然抓住爱卿的脚踝,将他拖至身边,很快连裤子也一并脱去。

    “皇上金口玉言,岂能说改就改。”景霆瑞低沉悦耳的嗓音就响起在爱卿的头顶,“这厚颜无耻,末将也认了。”

    “等等朕只是一时失言你可别生气,哎呀”

    已经衣不蔽体的爱卿本想爬到床头,胳膊肘却不小心撞到床栏,吃痛地一叫。

    “所以,您别乱动才好。”景霆瑞起身,解开了架子床上的帷帐,那缎蓝绣花鸟的帐子一下子将这里遮盖得严严实实。

    万一有什么人误闯入,恐怕也看不见床里的人。

    不过,景霆瑞的目的不止如此,他的手上拿着两条用来挽住帐帘的金黄缎带,上面的蝴蝶绣纹同样ji,ng致亮丽,且蝴蝶翅膀上还缀着一颗珍珠。

    爱卿都没明白怎么回事,他的右脚踝就套上了由缎带打成的活结内,缎带的另一端则系在了他的右手腕上。

    右手一动,活结就抽紧在了脚踝上,仿佛一副长长的镣铐。

    如此一来,爱卿的右手就不能动,且右脚也只能曲起着,可真是非常不利,又“奇耻大辱”的姿势

    “这是什么”爱卿想要起身,可左手也立刻被绑住,不同的是,景霆瑞把另一端系在了他头顶的床围上。

    “害羞的话,只要做更害羞的事情,您以后就不会觉得这有什么了。”

    景霆瑞从小所受的教育就是如此,若是害怕毒蛇,那就日日夜夜与毒蛇相处,直到不再害怕,懂得如何对付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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