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轩！？”沈顾玉的声音没控制好。
“谁在那里！”夏玄猛地起身，一回头，与还没回神的沈顾玉四目相对……
“顾，顾玉？”夏玄刹那的杀气，在见到沈顾玉的面孔后，变为吃惊。
沈顾玉从荒草丛中走出来，淡定拍了拍身上的草屑。
“臣，参加皇……”
“你怎么在这里？”夏玄声音微冷，不似以往的熟稔耍赖。
“臣是无意路过这里。”沈顾玉俯身行礼，双目盯着地面，闷闷说道，“打扰了皇上，还请恕罪。”
夏玄皱了皱眉，不置可否，目光落到站的笔直的岳戈身上。
“他是谁？”
“他是臣的下人。” 沈顾玉下意识挡住了岳戈，“因为来自交界地，还不懂规矩，望皇上恕罪……”
“交界地啊……”夏玄喃喃了一句，对沈顾玉摆摆手，“起来吧，朕不怪他……”
沈顾玉谢过，起身，目光不由扫过夏玄身后的墓碑，黑色的大理，带着古朴的纹路，上面只简单的刻着七个字云轩之墓，夏玄立。
连墓志铭也没有。
夏玄顺着沈顾玉的目光，看着墓碑，嘴角涌出一丝苦笑“他就是在交界地遇难的，那时候，他才十一岁…… 尸体送回来的时候，已经被野兽撕咬的面目全非，若不是他身上的一块印记，朕都不认得他了……”
夏玄说着，又坐到了坟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墓碑“朕每年的今天都会来这里看他，与他说说话……”
“这位云轩，是皇上的……”沈顾玉垂着头，斟酌下，问出了口。
“他是朕儿时的朋友……也是朕的侍读。”夏玄说着，满目惆怅。
沈顾玉静默了许久，似乎好久才响起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于是，出声安慰“他能得皇上如此挂念，在天之灵必定很欣慰。”
“但愿如此吧。”
又是一阵沉默……
就在沈顾玉犹豫着要告辞之际，夏玄再开口，声音还是很低沉，不是以往的插科打诨，似乎是换了一个人，没头没脑的问道“顾玉，你说，有些人失去了，是不是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沈顾玉愣了下，随后，又微微垂下头，轻轻答道，“臣认为，是的……”
夏玄坐往坟头捧了一抔黄土，缓缓撒着，目光幽幽凝在云轩两字上“可，朕总觉得他还在……十几年了，朕总觉得自己没失去他……”
“思念成疾……”沈顾玉声音浅柔缓伤，似叹息一般，说道，“想必……皇上与他关系很好。”
“是啊……”夏玄望了一眼坟冢，目光轻轻摇曳，似乎浅浅水底的柔波，承载着无尽的温柔缱绻，“云轩是朕生命中最特殊的存在……”
夏玄说着，嘴角扬起一抹浅笑，潋滟的桃花眼，眺望着不知名的远处，陷入了回忆中。
“朕还记得他初次来宫里……那时父皇还是皇帝，朕还是太子。父皇把朕叫到御书房，那是朕第一次见到他，那时朕就想，那里来的玉娃娃啊，跟画里似的，真好看。朕上前就拉住他的手，让他给朕当太子妃……结果，他一下子把朕推倒了，生气的鼓着腮帮子，跟朕说他是男子汉……”
夏玄说着，情不自禁笑了出来“再后来，他就成了朕的陪读，可我们的位置好像调换了，总是朕给他收拾烂摊子。因为云轩太调皮了，一有机会就爱爬树，爬墙的。朕就站在下面，张着双臂，生怕他掉下来……”
“可就是这样得云轩，他会对着朕肆无忌惮的笑，会偷偷给朕带宫外的小玩意，会拉着朕看皇宫外的风景………”
夏玄安静的说着，周围静谧了许久。
他沉溺在记忆中，似乎没有醒来，岳戈在沈顾玉身后，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沈顾玉微微垂着眉眼，似乎不忍心打断夏玄。
直到夏玄，自己从回忆中走出来。
皇上深吸了一口气，沁人心脾。
“顾玉，你要为朕保守秘密啊！朕不想任何人打扰云轩的休息。”夏玄说完，抹了一把鼻子，抖索了一下精神，又恢复成那个大大咧咧，似乎没心没肺一般的皇帝。
沈顾玉点头“臣会死守秘密。”
夏玄又看了看岳戈。
岳戈会意，点了下头。
“好了！”夏玄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土，眺望了一下远处“朕，饿了，咱么去赢时阁吃饭。顾玉，你请客！”
“好……”
“你也来吧。”夏玄转头对岳戈说道，“顺便与朕说说交界地。”
岳戈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手机码字tt，今天剧情就少点吧……
众你平时也不多！！！
第41章 强迫就范
一连几日，没有任何头绪，沈顾玉的神经绷得很紧，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紧。
似乎事情已经到了某个爆发的临界点……
太后长袖一甩！不惜任何代价，动用了整个冥部，全方位搜查黄啸的踪迹。太上皇的暗部，也早蠢蠢欲动，迫不及待。
此时，立于鸿夏全力巅峰的两个人，在暗地里不动声色地操控着一切。
太后的目标是扶持正统太子继位，太上皇的目的自然是除去太子这个隐患。
太子是生是死，全在与这两人之间的成败。
沈顾玉很清楚，此时的平静是山雨欲来前的伏笔，太后与太上皇暗地里进行了二十多年的争斗，将要付出水面，摆上明处。
作为太后的人，沈顾玉心中的的想法却与太上皇不谋而合。
“或许可以与太上皇合作……”几日来的隐隐焦虑，沈顾玉险些失去理智，这种想法从脑中一闪而过，但很快被他否认。
如同太后在太上皇身边放了卧底，太上皇岂会任人宰割？
太后身边，也定会有太上皇的卧底在，这对貌合神离的第一夫妇，彼此之间的渗透到对方什么地步？沈顾玉并不清楚。
既然不清楚，还是不要贸然趟这着浑水的好，所以沈顾玉能做的，也是唯一能做的，就是动用自己的人，要比那两位更早的找到黄啸。
两方势力龙争虎斗，沈顾玉这不起眼的第三方暗中势力，到时行事方便了许多。
可绕是这样，黄啸的行踪，仍然是毫无消息。
沈顾玉除了等也并无他法。
也不知自己又空等了几天。
这天早朝之后，太后将他叫了过去。
踏进娴幽宫，沈顾玉心中一凌，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
与太后行礼问安后，太后屏退了左右，端坐在上。
沈顾玉垂手而立，安静地等着太后的吩咐。
“黄啸……”太后声音压得很低，但是还是抑制不住的声音颤抖，“……黄啸，出现了！”
沈顾玉心中一惊，轻轻掐了把自己，维持住平静的神色，轻声问“在哪里？”
“就在夏京！”
“夏京？”沈顾玉诧异。
“你也没想到吧？黄啸竟然就在我眼皮子低下！”太后激动，头上的珠花宝玉也跟着微微抖动。
沈顾玉敛下复杂的神色，不动声色地试探“这么说，黄啸已经被冥部抓到了？”
“还没有。”太后摇了下头，“不是冥部发现黄啸的。”
“哪是何人？”虽然心中已隐隐有答案，沈顾玉还是发问。
“是夏祯的暗部！”太后脸色顿冷。
果然如此……沈顾玉微微点头，静静听太后说下去。
太后眯起眼睛，咬牙切齿“是暗部的一个人在夏京集市上发现了黄啸的踪迹！”
“那，黄啸被暗部抓到了？”沈顾玉心中微动。
“那倒没有。”太后挑眉，“黄啸老奸巨猾，其能这么容易被暗部一个无名小卒抓到？他发现有人追踪，就又消失了。”
沈顾玉沉默了一下“消息……可靠吗？”
“十分可靠。”太后说着，把玩了一下拇指的扳指，“是周若江递过来的消息，假不了。”
“原来如此……”
沈顾玉垂眉附和。
周若江是太后安插在太上皇身边的暗旗，常年不用，可用起来，效果非同凡响……这也是为什么，周若江在朝堂上这么针对与他，他却不能动周若江分毫的原因。
“顾玉，我敢肯定，黄啸在夏京，那前太子也不远了。”太后一边摩挲着扳指，一边思量着说道，“小隐在山野，大隐于市朝。说不定，黄啸当年就是将太子交与夏京的人家收养。”
“可是……”沈顾玉斟酌了一下，“太上皇当年，不是将夏京与太子年纪相仿的孩子都检查过了吗？”
“他只是在那一年查过，可往后呢？”太后挑眉，“谁能保证，黄啸不会在几年后再回来，然后将小太子寄养在夏京？就在我与夏祯的眼皮子低下。”
沈顾玉沉言。
太后的推测与黄啸做说的“林宝”是太子，简直是不谋而合！
若不是，知道黄啸能在“梦魇”下复活过来，他也忍不住要信了。
“总之，这几日……”太后的话打断了沈顾玉的思绪，说道，“冥部在暗处，你在明处，一来继续找黄啸，二来！在夏京，严密调查与太子年纪相仿的年轻人，找出身份不明者！务必要赶在夏祯的暗部之前找到太子！”
“是！”沈顾玉拱手领命，眉眼轻垂，说道“若无他事，臣告辞了……”
“慢着。”太后拦住他。
沈顾玉微微弯身垂头，一副恭顺，听候差遣的模样。
太后缓缓站起身，拖曳着厚重华丽的裙摆，慢慢踱步到沈顾玉身边，伸出蔻丹手指，挑起沈顾玉的下巴，强迫沈顾玉与她对视“前几日，哀家派去跟踪夏玄的人说，你见到了云轩的墓地……”
沈顾玉心中一惊，不过脸上依旧维持淡定，“是。”
“你去哪里做什么？？”
“碰巧偶遇。”沈顾玉回答，口气与表情是统一的波澜不惊。
太后微微眯起眼，盯着沈顾玉，似乎想从他的表情中找到坦然以外的其他情绪，可是，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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