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太后淡淡看了眼沈玉，冷清的声音说道，“不错，功夫没退步。”
“不敢。”沈顾玉毕恭毕敬。
“认识一下吧。”太后指指旁边的偷袭者，“这是谢七夜。这是……”
太后看了眼沈顾玉，命令“把面具拿下来，七夜不是外人。”
沈顾玉怔了一下，缓缓抬手。
睚眦面具取下，一张脸露了出来，俊秀绝美，在月光下，透着些苍白。
“你……你……”谢七夜瞪大眼，有些结巴，“你是……沈顾玉？？那个王爷！”
沈顾玉波澜不惊点了点头，静静打量着谢七夜。
长相平凡的不能再平凡，要说哪里会让人记住，就是那双刚刚因为杀气变得墨黑的眼睛，明明是同一双眼，却因为杀气，变换着颜色，如今卸了杀气，瞳色变浅。月光下，有一丝妖异……
第34章 他的容器
“从今天起，七夜就是冥部中的一员了。不过他较为特殊，只听命与哀家。”太后说完，撩眉看向沈顾玉，“你刚才也见识过他的武功了，觉得如何？”
“乃是上乘。”沈顾玉微微垂头，冷静回道，“能在百招之内，逼我使出最高心法。”
太后点了下点头，似乎对沈顾玉的回答较满意。
谢七夜这边，却不满意了，他抓了抓头，对沈顾玉笑嘻嘻道“比起你来，我可是逊色了不少。你的功夫，莫非是九重神功！！”
沈顾玉睫毛轻颤，没做回答。
谢七夜兴趣满满，继续说道“可九重神功不是只有武帝一脉才能练就的独门武功吗？按理说世上只有那个太子能练成，你怎么会的？”
沈顾玉依旧沉默。
“世上确实只有武帝的孩子才能练成‘九重神功’。”太后颇具深意地说道。
“那……”谢七夜诧异再诧异，“沈王爷就是太子？！”
太后摇了摇头。
“……”谢七夜抓抓头，似乎更迷惑了，掰着手指，滤思路“世上又只有太子能练成九重神功，而！沈王爷就能练成九重神功，那……沈王爷不是太子是谁？”
“谁说顾玉练得是‘九重神功’？”太后扫了一眼垂着头的沈顾玉，缓缓说道“他练得只是‘九重’的内力。”
“内力部分？！！”
“不错。”太后冷清的声音微微上扬了几分，“九重神功有内部心法与外部招式。若非夏家血脉，强练此功，定会走火入魔。可若找到合适体质，换个方式，只练内功倒也行得通。”
“原来如此啊……”谢七夜佩服地看着太后，“这件事是您想的吧？”
“不错。”太后说完，柳叶轻佻，凤眼微弯，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个微笑。
谢七夜竖起大拇指“您不愧是太后！这精妙地法子也只有您能想出来！”
太后微微点头，甚是受用。
谢七夜又将注意力转到沈顾玉身上，自来熟地上前，拍了拍沈顾玉肩膀“九重是江湖上最让人眼红的神功了！沈王爷你能练就它的内功心法，你的体质可真是幸运！”
幸运……
一直不发一眼的沈顾玉，闻言，缓缓抬眼看了一眼谢七夜，冷邃的目光没半分庆幸的喜悦，反而是像是深不见底的死渊，带着黑色缭绕的雾气。
当然，沈顾玉眼中的暗□□绪稍纵即逝，并没有被在场的人捕捉到。
之后，谢七夜又与太后贫了两句，便被太后打发走了。
沈顾玉望着谢七夜离开的方向，眼中是不掩饰的迷惑。
“你是在思忖七夜的身份？”太后说着，转身往屋中走去。
沈顾玉恭敬跟在其身后，回道，“是。”
“不必多心，他是哀家一位故友派来协助哀家的，等找到了太子，他的作用就可以发挥了。”
“是，一切谨遵太后吩咐。”
“现在你这身打扮，要叫哀家什么？”太后说着，抬手推开门扉。
“……冥殿……”沈顾玉随太后进了屋。
太后端正坐下，沈顾玉垂着而立。
“哀家这是在提醒你。”太后摩挲着拇指的扳指，淡淡说道，“你要时刻记住自己的两重身份。”
“是……”沈顾玉垂眉。
他的两重身份，全是上面这位所赐，一面是光风霁月，百姓称赞的沈王爷；另一面是阴暗残忍，杀人如麻的冥部长老……
正如上面这位的身份，一面是一人之下，权倾朝野的太后，另一面是手段毒辣，神秘莫测的冥殿。
“好了”太后的声音再次响起，命令道“现在与哀家汇报汇报你的大弩之行。”
“是！”
沈顾玉精简扼要的与太后说了大弩的经历，只不过将与岳戈相识相处的那些事，一语带过。
太后听完，并未多做留意，她有更关心的。
沈顾玉的大弩之行，其实就是她一手安排的，之所以让沈顾玉“一意孤行”去大弩，只是为了一件事。
“这么说，大弩王立场还很坚定？”太后停止摩挲的动作，目不转睛地看着沈顾玉。
“是的。”沈顾玉，微微垂身，毕恭毕敬回道“大弩王说，除了鸿武帝的后嗣，他谁也不承认。”
“很好！”太后点了点头，面露喜色，热后瞬间又恢复了冷淡，眯着眼，阴森森说道“若是大弩王都屈服了夏祯，夏禩的孩子就更没希望荣登大宝了，不过好在大弩王这个蛮子重情义！与我策划的大事而言，也算多了一个助力。”
“恭喜冥殿。”沈顾玉应和。
“嗯。”太后不冷不热哼了一声，扫了一眼沈顾玉，说道，“这也不枉哀家，让你亲自出马去试探他的口风。”
“是。”
“除了大弩王，哀家还让你寻找黄啸的下落，可有眉目了？”太后有问。
沈顾玉眉眼微动，只是头颅微垂，任谁也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只听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恭敬“回冥殿，属下无能，未能找到黄啸。”
“是没找到？还是未尽力？”太后阴阳怪气质问了一句。
沈顾玉心中一紧，似乎瞬间被抽干了学些，手脚一阵冰凉！
莫不是……
不！不太可能！抓到黄啸，他没有动用冥部的力量，而是动用的自己的属下，这些属下他暗中培养了十年！一向是谨小慎微，这么多些年，都没被太后察觉，又怎么可能现在被忽然发现？
所以，太后会这么说，应该是因为其他原因……
沈顾玉的心思迅速转过一周，不动声色地回答“属下已经尽力，只是属下无能。”
“顾玉，你的心思哀家懂。”太后将玉扳指摘下来，对着月光照了照，目光沉沉，慢悠悠说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道理哀家也懂。”
沈顾玉控制住内力的惊涛骇浪，脸色竭力保持着谦逊安静，不动声色听着太后下面的话。
“你已经知道了吧？”太后将扳指带回拇指，凤眼盯着沈顾玉，缓缓说道，“……哀家让你练九重内功心法的目的。”
沈顾玉一顿，心下闪过种种五味杂陈！
庆幸的是，太后没有发现他的暗中势力已经找到了黄啸。酸苦的是，太后终于要挑明这件事了。
这件事啊……
沈顾玉并没有说话，可抬起的清明的双目，已然是默认。
太后了然，叹了口气，声音冷粹而平缓，说道“不错，哀家让你学习九重神功的内功心法，就是为了太子。”
沈顾玉静默不语。
太后继续道“你身上练就的九重的内力，等找到了太子后，便要将全部内力输给他……”话音落下，太后的口气中没有对沈顾玉的一丝遗憾与不忍，似乎就只是在陈述一件命定的事实。
而，沈顾玉也丝毫不意外。正如太后所说，他早就知道，自己只是个内力容器！只不过，他知道时间要比现在早上十年。
所以，十年里，他暗下培植了自己的势力。为了就是有一天，能杀掉这个素昧平生！却会毁掉自己的前太子！
第35章 内力交合
“哀家知道，让你交出这么些年苦练的内力，你定是不愿意。”太后了然地看着沈顾玉，话锋倏的一转，凌厉的声音冷硬了几分，“不过，你不要忘记！是哀家将你带出那个地狱！你如今的身份，你的地位，你的武功，你的相貌，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哀家给的！”
“……是。”沈顾玉垂下眉眼，声音死寂，“您的恩情……顾玉一直铭记于心。”
“不光要记得，还要会知恩图报。”太后扬起下巴，继续道“哀家在你身上花费了不少心血。力排众难认你做义子，并扶持你在朝堂有一席之地，甚至将冥部也交与你。你当年自毁容貌，还是哀家为你找来世上罕有的生肌丹药……这才有今天绝代风华的沈王爷。”
“顾玉没忘……”沈顾玉的头垂的更低，埋在阴影里的眉眼，牢牢地隐匿了主人的情绪。
太后微微皱眉，命令道“看着哀家回话。”
“是。”沈顾玉缓缓抬头。
一张绝美的脸在月光下一览无遗，眉眼精致，肌肤瓷白，整个人似乎笼罩在银白的光晕，恍若谪仙，只是表情却不似仙人的不食烟火，而是带着一份波澜不惊的顺从。
可！这更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太后盯着沈顾玉看了一会，脸色有些复杂。大概，当一个女人发现自己还不如一个男子漂亮时，心下总会是不平衡的，即使这个人是当朝太后。
不过太后的不平衡只是瞬间，她很快恢复平常，甚至有些赞许“顾玉，你的容貌是越发精致了。”
“属下的相貌是您所赐。”沈顾玉望着太后，安静回道。
他当初用匕首在自己脸上划下数道，皮开肉绽！等伤好后，脸上满是纵横交错的疤痕。是太后找来世上罕有的生肌丹药，治好了他……如今，他将那最后的生肌药，给了岳戈……
岳戈……
这种情形下！他竟然还会想到岳戈！
沈顾玉敛住，心神，静静听太后的话。
“这大概是哀家最对你不住的地方了……”太后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拇指的扳指，双眼紧紧盯着沈顾玉，说道，“你是知道的吧，哀家为什么让你恢复容貌……”
沈顾玉闻言，心口一窒，胸中骤然翻涌出一阵阵屈辱！他狠咬了一下舌头，才勉强保持住理智“……是，属下知道。”
太后微微点头，冷冷说道“你只有与太子交合，才能将内力全部传给他，若是你顶着以前毁容的脸，他或许会不乐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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