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修真界手段估计不足,苏家族老咽下涌到喉口的血气,止住慌乱的族人,又颤声道:“那那与邪魔勾结”
假若第一点能把苏牧和苏鸾扯上关系的话,说出落月的事还能有些作用,现在又算什么呢修真界魔修道修虽然不合,却没到要势不两立的地步,连赤霄真人和执剑长老都能和千容魔君成为好友,苏牧怎么不能和落月来往即便落月在黑市上被挂了悬赏,实际上但凡有一两个仇敌的人都是榜上有名。
苏牧没有因为无关紧要就直接认下一个可笑的与邪魔外道勾结的说法,去拉天台寺的仇恨值。落月那里的麻烦处理得差不多了,又对当初的黑衣人一事有了猜测,再往来时当然不必躲闪什么,倒不如趁此机会过个明路。显然,隐在暗处看热闹的落月是一样想法。
唇畔含笑,往某个角落瞥了一眼,苏牧叹了口气,“昔日在我店铺后堂住下的,倒可以说是与魔修有些关系,正是以身饲魔的明尘大师。”
落月:“”
啊,得感谢宋离的灵感嘛。苏牧眨了眨眼,顺着以前看过的套路把明尘狠狠夸了一通,只把他说成了愿渡世间可渡人的慈悲佛子,才心满意足地住口,含笑看向噎得说不出话的族老,还有沉默的众人,“经过明尘大师的努力,落月大概算是身在魔修心在佛魔头一说,可是过了。”
魔修亦是修士,看不顺眼的是看不顺眼,可只要不失却理智,就不是魔,也不能无端就树成必须剿杀的典型。
简直像个闹剧宗主不着痕迹地拿目光掠过了问玄,对上阳宗倒不很在意,大概是外部的挑衅每隔几年就有一次,这次挑错了软柿子,不出意外的铩羽而回,反而是内部矛盾更要注意一些。前任宗主是他师父,对师父的血脉多少要看顾一二,问玄手中势力也是不小,可赤霄灵犀同样不好惹,也该叫问玄吃点教训了。
苏牧仿佛才记起来了,慢悠悠补充一句,“对了,之前半月我与凌琛都在宗内藏中,为了寻一本书走得远了一些,少有人见,不过有登记,守阁长老也应当是知道的。”
景阳真人这回是真有些气闷了,冷冷一笑,“何不早言”
“总是要说清楚的,不然存了怀疑,到底不好。且毕竟是我宗门弟子,本门长老的话或许存疑呢。”天极宗的宗主还是笑哈哈大肚能容的模样,他很能理解苏牧,年轻人嘛,被人怀疑了还不能怼回去要是换了赤霄
“你要不要再问一回我徒弟找什么书找了这么久”赤霄真人的声音远远传来,赤红一团的火光猛然坠地,就化作最眉目飞扬的那个人,正红衣衫,金边火纹,“本座是否太久不曾约人生死斗了”
说弄你就弄你,光明正大赌命,苏牧果真是赤霄的徒弟。所以当师父的,那脾气性格只会更张扬才对。
第71章 汪汪
一言不合生死斗,换做百年前,赤霄是做得出来的,当然,现在也做得出,只是天极宗宗主不会眼看着又一场血案发生,上阳宗的人也不会冲动到顺着话去呛声。
到了赤霄真人这个境界,一旦打起来可不好收手,且大抵越接近渡劫飞升,人就越是惜命,当年能和赤霄拼个两败俱伤的景阳真人,早早失却了那等锐气,所以如今再比起来,定然只会是一死一伤,伤的是赤霄,那么谁愿去送命
架打不起来,赤霄真人的态度却摆了出来。他护短,还有点小暴脾气,所以想动他徒弟的人自己掂量掂量。执法长老倒不是个无条件护短的人,可是如果遇见这样的事,比起外人来说,他肯定更愿意听徒弟解释的,而解释清楚之后,那柄利剑科目没有赤霄的烈焰那样容易收回去了。
徒弟的道侣,与道侣的徒弟,这两个身份自然也足以令冷冰冰的执法长老站出来表示一下无声的支持了。
咦,说好的问剑丹霞是冤家对头呢
冷冰冰的剑修顺便就宣告了一下自己的所有权,他站在离赤霄真人最近的位置,任由这人歪着身子靠过来,冰火辉映的景色竟美得动人心魄,使人瞠目结舌。
嗯,真瞠目结舌,没有一个人说话。
简直吓死个人好吗各峰峰主到底是见惯大场面的人,居然最多不过嘴角一抽,就仿佛意料之中一样,完全不吃惊了,底下的弟子没那么好运气,几乎是硬撑着不敢在两个煞神面前失态惊呼。
落月得承认,这个消息比之前听见苏牧关于以身饲魔之类的鬼扯都更让他吓到,不过按他阅尽千百情侣的经验来看,打是亲骂是爱也不是不可能个鬼啊他不是天极宗的都知道每年花费在两峰修缮费用之高,以及修缮费用用在哪了
好了,现在估计没人关注苏家人和上阳宗了,连上阳宗来的人都是一副灵魂出窍的模样。
苏家人不明觉厉
几称得上闹剧一样的收场,最后还被自家师父抢尽了风头,苏牧还是很高兴,“没扯上你,真是太好了。”
凌琛的凤凰血脉现在倒不是不能说出来,不过苏家豁出去掰扯开了还是会有点麻烦的。自然而然地说出来就罢了,牵连上凌家血案的话,习惯斩尘缘的修者总有那么一些会认为凡俗界的牵连不足一提,又会因为凌琛经历了一切有所忌惮童年阴影造就的往往是心魔,而只有苏牧知道,他家小琛有多好多乖。
“很好”凌琛缓过神轻声问道。
苏牧笑弯了眼,“我舍不得你直面千夫所指呀,哪怕一时半会儿也不行。”
其他的考量肯定也有,不过和道侣说话,甜甜蜜蜜一点更重要。他知道,凌小琛吃这一套。
倒不如说,凌琛永远像是被苏牧吃死了。
“可是我不开心。”凌琛闷声道,他目光往四周环顾一圈,不单单是把说了苏牧坏话的人记下了,连露出过怀疑之色的,都牢牢刻在脑子里,“师兄你那么好”
那么好的师兄,怎么会有人说出那样的话呢总是笑面相对,甚至享受着药峰的便利,又或者被师兄提点指教过,听过师兄开的基础课,也会说出“不就是有个好师父,就算做了坏事也有人抹平痕迹吧”这样的话人心如此如同他所见过的一切黑暗,人心如此
苏牧忍不住叹了口气,狠命揉乱凌琛束得整齐的发冠,也只有凌琛愿意接受他这样毁形象的安抚,不过大抵有些事还是要看脸,别人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可能还算得上失仪,凌琛这般鬓发散乱,却打破那剑气笼罩的禁♂欲,无端多出三分色气。苏牧沉默了一下,这回干脆把人的发冠解下来了,满头黑发瞬间恢复顺直,他拿手拢了拢,“我帮你梳过。”
“我感觉你们两个有毒”卓飞白目送两位丢完雷就施施然离开的峰主都走的没影儿了,转眼就被又一对闪瞎了眼,不由得慢吞吞挪了过去,幽幽地开口。
而话一说口,那就止不住了,何况卓飞白是越想越认为自己有道理的,“你俩在一起之后,大家就完全不对劲了。落月和明尘是早就一起了的,可是连玉楼那小子和褚长风就古古怪怪地关系更好了不少,现在连两位师叔都受了影响”
苏牧抽了抽嘴角,“只是个例。”
卓飞白还在无意识地念念叨叨,“我想找个妹子,你们的影响不至于那么大吧,就没有一对”
“千容前辈。”凌琛淡淡地开口,反驳却极有力。
卓飞白哀怨地看过去,“哦,那他不知道要追多久了。我师弟都比他有本事,楚非那个看上去风流的纯情家伙都更可能先找到情缘,他他和你那只猫的感情突飞猛进了。”
苏牧:“”
凌琛:“”
卓飞白重重地叹息一声,“所以我说你们有毒啊”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淫者见淫,楚非是觉得西来特别可爱,不过像是卓飞白对他跨越种族的眼光的惊叹,还是暂且收回去吧,从某个方面来说,楚非比起他师兄来是格外的纯洁呢。
不过西来的想法凌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果然他的实力增长,也有利于西来接受所有传承记忆么想来是很快能够化形了。
即便几乎所有人都陷入了某些八卦之中,苏牧还是操心着隐于暗处的危机的。落月作为盟友,有更早了黑衣人的线索,知道的关于凌楚河的消息自然需要分享一二,这么一来,关系更亲密的楚非几个亦不能排除于外,便大致说了凡俗界的血案,以及关于夺舍的一些猜测,哪怕不说的更详细,都足以令人心生忿忿。
能成为好友的人三观都差不离,一时间都是恍然之余,心情复杂,然后伸手拍了拍凌琛的肩膀。
一个接一个的,连缉商这样的小姑娘都是故作豪气,拍完就不说话。
一股暖意顺着肩膀被施力的地方蔓延开来,慢慢冲刷着之前累积的冰棱。凌琛同样不说话,无言地接受了,这一份好意。
“我会与师父提起一些。”清雪闭关多日,和苏牧关系不错,与凌琛却见的少,不过她是玲珑心思,最早意识到了苏牧在这个时间点,隐晦提起天极宗历任宗主的事有何用意,当即说了承诺。如果场面真的被搞大了,她们揽月峰当有所准备。
战力出众的问剑峰和后勤无敌的丹霞峰强强结合,威势只会更重,只是揽月峰与之毫无旧怨,依旧一心钻研乐谱,真正苦恼的或许就是玄机峰靠着前任宗主的遗泽,不是也没做点成就出来吗
余下几人心中都有了数,便把这事按下不提,不说透。
缀羽轻声叹了口气,“所以我日前感觉苏鸾有些奇怪,就是因为那个了吧。”
“不,我想你只是单纯看他不顺眼。”缉商挑起秀眉,笑吟吟道:“上回就听你为怀袖抱怨了。”
即便苏鸾在不知情的眼里,应当算是青年才俊,可怀袖不喜欢他,过于自信的殷勤就仿佛成了死缠烂打。所以说爱情,从来都是双方的事,只有一个人喜欢,往往走向的是偏执。
缀羽并不否认,“那没法子呀,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过说来,怀袖算是眼光好的,不曾被苏鸾表象所欺了”
“天生一颗玲珑心。”楚非明明抱怨过玉心宗的古怪,对缀羽新结识的友人,评价还是颇为不错的。
缀羽眉眼弯弯地一笑,“是呀,当初还有人因苏鸾对她恶语中伤,笑她容颜不起眼,你们道她如何说的她说”
“她穿蓝裙比黄衣好看。”连玉楼插了一句话,缀羽诧异地看过去,便见他伸手指了一指,不是正巧被谈论的怀袖,还有哪个
苏牧几乎怀疑起自己的运气,每次说起哪个都发现人家就在不远处是什么体验上一次的当事人落月表示总之这次没被听见,有什么好心虚的上回也没见你们心虚。
说回怀袖,她穿水蓝色的留仙裙,发髻松松挽就,罕见地在眉间点了花钿,就站在对面酒楼的门口,声音轻轻的,徐徐的,且温柔,“我找宋离。”
眼波是水一样的柔情,却没有遮掩住眸中慧光,即便动了情,透出的也只是骨子里的温柔,于是星光被点亮了,美得慢慢浸入人心间,如清泉浸润。
或许不是衣饰的缘故,而是女为悦己者容,她动了心,就终于因此拂去了平日的遮掩。
“明明以前瞧怀袖五官都是很好看的,如今才发觉她真的很好看呀。”缀羽瞪圆了眼,觉得怀袖狠狠打了一群人的脸,十分高兴的同时流露几分不解。
快活楼的老板娘飞飞是个美人,走的是柔弱姣美的风格,站在怀袖面前,生生被比了下去。倘若拿宋离恶趣味取的白飞飞的名字来看,怀袖分明才是更贴近的那一个,哪怕她穿蓝衣。
苏牧并不意外,毕竟是曾经定给主角的后宫之一,他又是那么肤浅的颜控他所惊讶的,是怀袖变化的原因。
落月嗤笑一声,“无非是她动了心。”
两个美人相对许久,终于有个人影从路上下来,然后怀袖唇畔绽开笑意,“我来这只是想说,我喜欢你。”
第72章 汪
苏牧勉强咽下口中茶水,偏过头问:“她说什么”
不需要谁来回答,怀袖姑娘抿了抿唇,靥边是两个小小的梨涡,她用一种轻快的语气重复了一遍,“宋离,我喜欢你。”
好了,这回不能骗自己听错了。苏牧沉默了一下,他有点摸不着头脑,怀袖说的那个宋离,是他所知晓的那个
上一次他知晓宋离这个人,与怀袖是有点儿关系,可要说宋离会主动去招惹怀袖,苏牧是一百个不信的。怎么说呢除了上次因为他这个疑似同乡露出了马脚,宋离是从来都低调又淡定的,哪怕修为实在不差,可没人知晓真实年纪,也就只把其当作寻常散修,并不重视。玉心宗的怀袖,和一个普通散修,怎么会扯上关系呢
不是说苏牧就能自信自己有多了解宋离,实在是人家存着哪方面的执念,那太容易看透了,而宋离在同乡面前显然不加遮掩。苏牧清楚宋离的心思,与凌琛一起的时候还往快活楼走,真正遇上大批师兄弟聚会,剧情人物扎堆,他绝不会领到宋离面前,所以现在他坐在快活楼对面的茶楼上看风景。
美人巧笑倩兮,当然是风景。
因为牵扯到宋离,苏牧对怀袖的关注就多了一点,而他一仔细去看,就发现了一些端倪。
即便再怂,宋离还是走出来了,他一张显嫩的娃娃脸上表情严肃,沉默了许久,一开口就放大招,“多谢。”
嗯,没问题,另一个版本的好人卡嘛。
“你救我一次总该是我多谢你。”怀袖眸光潋滟,却雷声大雨点小地结束了这一次鼓起勇气的告白,她咬了咬下唇,在鲜嫩的唇瓣上留下了浅浅的牙印,还是笑着问,“我要回宗门闭关了,下一次来快活楼,还能见着你,交个朋友么我可得还你的恩啊。”
宋离身影僵了一下,生硬地道:“可能吧。”
苏牧完整地看见了怀袖的目光变化,先是清醒且决绝的,又还带有歉意,等到喜欢二字说出了口,反而冷静下来,见到宋离的瞬间,就放任陌生的情感席卷了自己,只保留下一点儿生来的理智。她知道宋离是怎样的人,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坠了下去。
欲渡情关,就先要入情。怀袖是想的很清楚的,她曾经以为这样的开始是错误的,结果今天她也把感情当作了筹码。是局外者的时候可以旁观者清,现在她也说不清自己是希望宋离也喜欢上她,还是一直了。
残存的理智告诉她,宋离比任何人都来得冷情,都飘忽于世外,心却控制不住地因为些许靠近雀跃。
在把感情说出口之后,怀袖选择的是避开,是去闭关熬干自己一腔情意,不再多加打扰宋离,她所求的不过是一句拒绝,一句求不得。
“这样也是喜欢”缉商惊诧万分,无论是断然拒绝的宋离还是潇洒离去的怀袖都算是让她开了眼界,“凤求凰的乐谱就那么缠绵悱恻,都干脆利落的还谈什么情”
清雪摸了摸她的发顶,“这可没有定数。”
最接受不了的反而是替怀袖说了许多好话的缀羽,她想起一些魔门的传言来,又死死盯住落月,“我我听说玉心宗有人走忘情道,故意借人入情”
落月眯起眼,半晌挑眉一笑,眉角斜飞入鬓,端的风流不羁,“可不都是玩那骗人身心的主意,倒觉得比合欢宗要高尚得多哩不过这姑娘倒有趣,就不知日后如何。”
直接从开始就步入了终结,选了个没什么接触又不突出的人选,被拒绝之后远去闭关,杜绝了之后再生情意的可能。或许数年数十年之后,她再遇见那个人,真的还能心绪无波,做个朋友,找机会还了之前的恩,也偿了以往的情。
然而人心从来不好控制,包括自己的。
怀袖有一颗天生玲珑心,她看得很清,却难免因为玉衡宗主的保护过于天真。
纤细的背影渐行渐远,苏牧已经盯着人家发了好一会儿呆了,别人看不出,但关系不错的小伙伴们心里是有数的,不过是默契地不出声罢了,落月倒是抛了个戏谑的眼神给凌琛。但是苏牧看着底下发呆,凌琛就是看着苏牧发呆,落月突然觉得自己给他眼神,还不如多给自家明尘多暗送几次秋波。
不过苏牧在没有人打扰的情况下,还是很快回过神来,因为他对上了宋离的眼睛。
宋离堪称是惊慌失措了,还有点无奈,他一仰头瞧见熟悉的人,心里就无声地叹起了气,避着人瞪过去了,方才觉得解气一点。
不用想都知道啊,他一心想着破碎虚空能回去,怎么可能给自己凭空加上束缚。换而言之,怀袖姑娘当然很好,只是他爱不起。
回去之后凌琛拿小指勾了勾苏牧的手心,贴近了问:“师兄知不知道落月同我说什么了”
苏牧回头看他,“说什么”
凌琛一字一句给重复一遍,“他说我应该吃醋。”
“因为我多看了两眼”苏牧笑了起来,解释道:“我就是吃惊,本来吃醋的人应当是我。”
当初写了那么多红颜知己出来,现在跪着都要自己解决。虽然苏牧是没有看见凌琛和原来的红线有半点牵扯就是了,他也笑自己,明明华素出现的时候觉得她配不上,玉竹也让他心里有过别扭,却到那么久之后才肯认清那点心思。
怀袖本该以凌琛渡劫。说是本该,当然讲的是原本小说里的故事。而让一向不理解忘情渡劫的怀袖选择走上这条路,与华素攀上凌琛之后咄咄逼人,搅得宗内不安也有关系。那时华素为了凌琛可以重创玉心宗,不惜透露玉衡宗主的法门,而正经宗主嫡系的怀袖没有太多选择。于是也任由自己仰慕强者,可以安静地守候在一边,看他身侧红颜来来去去,彻底投入进去,再拿那些一刀刀去剜自己的心,什么时候不再放下理智地去爱了,什么时候就是悟了。
然而黑化的主角没有给她悟的机会。连单纯的画魂姽婳都会因为被封印的记忆翻船,何况一开始是别有用心的怀袖。
这么想来,能轻快地说出喜欢的怀袖,比之书中沉默温柔的后宫之一,也不知是好是坏。宋离永远不会动心,书中主角却是永远多情。
后来苏牧才得到消息,玉心宗的确出现了要怀袖豁出去的情况。
华素公主那位下黑手的芍华仙子没有得到任何机缘,反而连引以为修炼根基的龙气都被断了,已然是穷途末路地在不断闭关熬日子了,没有任何机会嚣张起来给玉衡宗主添堵。不过同样的,她毕竟是宗主亲传,过于没用一样影响宗主威严。再有,玉衡宗主修炼之时出了问题,没有直接走火入魔已是万幸。
“所以你必须尽快成长起来,我要把玉心宗交到你手里。”玉衡宗主面色诡异的红润,连嘴唇都是花瓣一样的娇妍,却令人有种花开至荼靡之感,她幽幽地叹息,“再没有更好的人选了。”
怀袖担忧不已,连师父都没喊,直接唤了姑姑,却不知从何说起。
“我不是因为爱而入妄,是因为妒。”玉衡很清楚,她对执法长老是喜欢,却不是可以豁出命舍去一切的喜欢,且忘情之法早已修至小成。她没有碰上人家回首挽回的事犹豫不已,反而是剑修沾染十丈软红,为的却是一个男人
哦,说白了,还是苏牧凌琛两个人惹得两位师父开了窍,最后导致的连锁反应。然并卵,这种事还能去怪谁
哪怕玉衡宗主出了点问题,还有时间去培养怀袖这么一个继承人的原因,不单单是玉衡的实力没有下降,损伤的是寿数以及渡劫可能性,还有近来各派都乱糟糟的缘故。连天极宗都不例外。
山雨欲来风满楼。苏牧只觉得最近周围的气氛格外古怪,直到拿了收拢来的各路消息,才不得不承认,的确是风雨欲来了。天极宗内是各峰小摩擦不断,幸而原先最冤家对头的丹霞峰和问剑峰他们的老大在一起了,继任的两个也在一起了,火药味收敛不少,就是相处起来都觉得别扭
另外,道魔之间的关系,不知何时起变得愈发渐趋紧张起来。
“乱中也可以得利的,只看你怎么办。”落月志得意满,他最近趁机在合欢宗动了点手脚,抓住时机也不是不可能的,风月扇和宗门至宝的阵盘为他赢取了不少支持,最不济,他都能摆脱黑市上挂出的悬赏,和摇情宗主正面杠两回。
雷厉风行地把苏家人和上阳宗的污蔑扼杀在了萌芽中,可苏牧还是低估了那家人的无耻毒辣,于是在谣言乱传,解释镇压,新的谣言出现这样的重复循环中,他是烦透了。不说是他,赤霄真人威慑了一次上阳真人之后,发现该传的依旧传,都快气了个半死。
他半是头疼半是打趣地道:“我觉得全世界都在针对我。”
把人家盯准的夺舍肉身给泡了,就只能承受一下针对了。打怪升级,也是要一步步走的嘛,即便他们直接被人剧透了。
第73章 喵
不得不说,苏牧还是懂得苦中作乐的,不过落月知道的内情不如他多,显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不妨碍落月拿别人和自己的差距来幸灾乐祸一把,他挑起眉,调笑道:“不不不,至少我是向着你的。如我这等美人垂青,可是荣幸不已”
“美人垂青”凌琛悄无声息地站在落月背后,只有突然开口之时才吓人一跳。
落月发现他说话时重音落在前两个字上,显然是在质疑自己说的美人二字,登时怒气上头,然后在看见发冠高高束起,露出整张精致过头的面容的凌琛时,又把想说的话咽回去了。打小在合欢宗长大,会是个严重的看脸颜控,并不是不能理解的不是吗
他没好气地看过去,“美美美,你最美。”
“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苏牧笑了一笑,温和的双眸弯成月牙,他走向凌琛,于是双倍颜值加成糊了落月一脸,“我家小琛最好看”
凌琛不喜欢别人太注重他的容貌,或许是小时候被当做可爱的女孩子了不过知晓了那时候闹出乌龙的人是谁,他那一点点抱怨都消散无踪了,同样情意满满地对着自家师兄,“我看师兄,也是最好看的。”
落月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就被门外走进来的另一个人吓到暂时性失语了。
“美人垂青”明尘说了和凌琛进来时一样的话,显然也是在外面听了有一段时间了,而他的重音落在垂青之上,平静无波的眼眸泛点涟漪,静静地看着说不出话的落月。
落月心里苦,但他说不出来。他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啊,他家明尘最好看,脸好看,身材也好,眼睛里装了星空海洋,连光头都最亮然并卵,谁让他之前嘴贱了,甜言蜜语他家明尘都不放在心上的好吗,哪有凌琛那么随随便便的容易哄
吓了落月一回,明尘没有多做纠结,这么多年了谁不知道谁落月公子能言会道,又喜欢与人调笑,可是能使他说不出话来的,唯有明尘一个人。
瞧够了落月公子那怂劲,苏牧终于打了个圆场,帮着解了围,“你是怕他又悟了”
“他悟了也忘不了我”落月气哼哼地喊出来,又偷眼看了一下明尘,见他没有生气,又恢复了底气十足看着就拉仇恨的风流脸,他家明尘一点都不好哄,毕竟都不会和他生气的,他都没有机会体验一下哄人的感觉呢。
凌琛:“呵呵。”
这下子落月算是完全忘掉他一开始要和苏牧说的话了。
感觉被全世界针对什么的,难道不是苏牧自己的锅即便没有去推波助澜抹黑自己一把,但没有过于尽力地去控制局势,也是其中一个原因吧。
苏牧哪里会不清楚落月未尽之意,只是这情况,他自己都摸不着头脑,所做出的一切,大概是收缩势力,以不变应万变他到底不是一个人承受许多压力,而是在落月把最近情况沟通完后,紧紧抱住了凌琛,把下巴搭在自家道侣的肩头,“好累啊。”
“我都没有想过,有那么多人不喜欢我。”苏牧从来都是很受人依赖的那一个,居然少见地流露出脆弱来,他闷声抱怨道:“倒是拿我做过的事情来指责我啊,好烦。”
说是被误解了的确是只要解释就可以了,苏牧却明白,不信的人总是不会信的。他雷厉风行地把指控打了回去,扭头就修真界那个苏家就满门皆灭,连带上阳宗都损失了不少精英弟子,还有一个他打算收拾的玉心宗华素那个芍华仙子,也是早赴黄泉。哦,对了,还有牵扯其中的玄机峰另外两位元婴修士,也是死无全尸。
未免太巧了。
对啊,就是因为一个未免太巧了。
人无完人,于是苏牧的温和以待就成了虚伪有阴谋,光明正大斩杀仇人,那就是暴露本性,至于怎么以一人之力悄无声息地杀死这么多人,这不正是说明苏牧修习邪功,与邪魔外道相勾结吗
看吧,就是这样,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要动手吗”苏牧还只是很烦,凌琛反倒受的影响更大,他本就是走的毁灭一道,稍有控制不住的时候,竟比魔修身上杀气更骇人三分。
苏牧还在低声嘀嘀咕咕,就贴着凌琛的耳朵说话,“我知道我以前有点疏离感,太温和也是因为不够在乎,但怎么也说不上是伪君子标配吧这么说来,说不定就是我记性不好,我真的弄出过类似的反派人设也说不定呢,搞得我都快信了。”
连苏牧自己,其实都不由得感叹一句巧合太多。死的都是他的仇人,不是他动手,那也该是和他关系亲密的人做的,引来众人目光聚焦并不奇怪。何况真正与苏牧接触得多的人又有几个,人云亦云哪里稀奇了
“但是还是有人愿意因为一面之缘和几句话,就信我的。”苏牧又笑了起来,伸手硬是按平了凌琛紧皱的眉峰。
凌琛眉间松缓了一些,“我是永远都会”
苏牧自顾自地接着往下说,“那孩子比以前长大不少。我记得你那时想了个自污的笨法子,他还要支支吾吾地问我一回,这次却能为我据理力争,不做让步。”
大概是人格魅力挺大说到这个,苏牧又要庆幸被泼污水的是自己不是凌琛了。他人缘实在比凌琛好太多,除去楚非几个好友不提,如今怀疑他的不过一半一半,加上赤霄真人明摆着的记仇护短,敢背后议论的又要减去一半,压力自然轻了不少。
不过苏牧之前未曾注意便罢了,后来早已看出,他被人污蔑,凌小琛比自己受了罪还要生气。
凌琛只会为了苏牧一人入魔,正如他正在为一人苦守道心。
“情况并不是那么坏”凌琛的耳朵动了动,染上薄红。
苏牧松开手,眨了眨眼,忍不住一下子亲了过去,嘴里含含糊糊地说道:“明明你知道是顺水推舟的计划。”
“我的反应也是在计划内的。”凌琛亲回去了,眉目间终于有了笑模样,是同以前一样好哄的,“我才是目标不是么”
夺舍之时,当是心神波动最剧烈之刻,由道堕魔之时,岂非最好苏牧不想拖下去了,幕后的人恐怕一样等不及,那不如任由风浪更大,好歹趁着没有完全脱离所谓命运轨迹之时,仗着一两分先知抢占先机。若是等到人家不用小说里原本的法子来谋算了,那才令人头大。
赤霄真人和执法长老的意思,大抵都是准备趁着还没飞升仙界之前,徒弟惹出什么事都给兜着。
像是按了快进键一样。
不单单是说两位峰主,苏牧和凌琛自己,也是不断遇到机遇,然后明明需要等待许久的契机,几乎是排着队往他们面前送的。即便是有心控制进度,打稳根基,都有种被灵力灌满的感觉,苏牧沉着脸,他也是恨得慌,从来只有愁没有突破的,就他,还要犯愁怎么控制进度。
“最后是昙湖秘境的两生花。”宋离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脸上却浮现浅浅的笑意,对端坐面前的苏牧眨了眨眼,“何必一直端着,你也不嫌累得慌”
比起宋离随意地靠在躺椅上,几乎瘫成一汪水,苏牧的坐姿可是正经严肃得多,看着闲适雅趣,实际上一般人坐久了就腰酸背痛,修者没有这个苦恼,可何必同自己过不去
苏牧也很快露出一个笑容,微微放松了些,却是说道:“习惯啦。不过我这样看起来不是很男神”
宋离磨了磨牙,“你是很有闲心啊。”
“因为我猜,你给我准备了惊喜”苏牧对相认不久的老乡,了解的却不少。
一个玉匣被推到桌案中间,打开上面盖的严丝合缝的盖子,里面拿寒冰冻着一朵并蒂莲花,便是宋离方才说过的两生花了。花瓣纤细而精致,洁白如雪,却带着绯红纹路,并蒂双生的花挨在一起,花蕊也凑得极近,仿佛伸手一触,便要颤巍巍地撞上,撒下嫩黄的花粉。
匣盖很快又被合上,苏牧不说那些感激的场面话,却问:“你和哪个同去的”
宋离:“”
这种秘境,摆明了是让主角推妹子的,那么宋离从哪弄来的战利品
宋离保持沉默,苏牧不再追问,反手收了东西,叹了口气,“你想要破碎虚空,怎么倒把天材地宝往我手里送”
“本就是你家那位的机缘,我不贪图,再说你设定的时候,除了主角,有能给其他人用的份嘛”宋离说完顿了一顿,又笑道:“何况我是不会想看到你受伤的。”
推门进来的凌琛第十三次失手捏碎了门框,闷不做声地退两步,又往回走了。
苏牧:“”
苏牧能怎么办呢他也很绝望啊,醋坛子小琛完全是被宋离一撩一个准,即便就是回去闷一会儿,最后还是他来付出代价哄人好吗
“你就不能不逗他吗”苏牧心累极了,他敢肯定,宋离就是掐准了凌琛过来的时候说那样的话,还把声音放温柔了一百倍,不知情的人听见说不定就认为自己拿他怎么了呢。
宋离但笑不语。如果不是凌琛,他至于这么着急上火逗一下怎么了,主角了不起了,能拐他作者大大了
收了宋离的东西,之前还得了不少情报线索,苏牧亦是有所回馈。别的不多,丹霞峰从不缺丹药,还有问剑峰上一堆长灰的宝贝,他和凌琛都能调动一二,挑取了更适合的回赠宋离,宋离一样不会客气。
这回同样,苏牧放下一个锦袋,叹了口气,“好了,我去哄人了。”
走出许多步了,他听见背后的动静,宋离叹息一声,喃喃道:“说真的,你别死了。”
第74章 喵喵
自古情深留不住,总是套路得人心。
作为一个曾经深知各种套路,写惯各种情节的写手来说,苏牧从来不会去立什么fg,不过这回是宋离给他立了。
本来苏牧是心有触动,对老乡二字更有感触的,不过出了门就遇见伏杀,他连对宋离的一句“多谢”都给卡在了喉咙口。真的,有些事情真是不信不行,不如说命,比如说fg。
顾及宋离低调做人,默默破碎虚空回家的想法,苏牧没有对友人透露宋离太多的信息,自然也不可能三天两头去显眼的快活楼,昭示自己和此地老板的关系,所以他和宋离见面,一向是另找地方的,楚非几个也只知道他认识了一个有点害羞的友人
所以话说回来,苏牧没有去快活楼,却不至于找太隐蔽的地方,有人刻意跟着的话,还是能堵到他的。
“真是,未免太嚣张了呀。”苏牧目光沉沉,只站在门口,单手结了一个印,数条藤蔓已经顺着地底潜伏下来,他是不想在宋离面前杀人的。
领头的人哈哈一笑,回头对身旁的朋友搭话,“天极宗亲传弟子,赤霄真人的徒弟,也好说我们嚣张”
苏牧挑眉一笑,敛去温和眉目,终究沾染上凌琛的肃杀,他找了个剑修当道侣,自然不是怕事求和的性子,“哦与我师父何干”
道修也有,魔修亦在,或是各门各派,或是散修之人,居然会聚在一起,想要他的命。真是何德何能而人家拿出了要你命的架势,肯定是不会听什么解释的,不过不知是不是觉得人多势众了,想让苏牧死个明白,倒有人愿意回答一下他的疑问,“仗着身份横行霸道,不过是个伪君子般的人物。修习邪法排除异己,你那不分青红皂白护短的师父能为你同几个人生死斗”
是啊,法不责众,苏牧死了,赤霄真人能为他杀多少人
“我说啊,你们是不是忘了,我是师父的徒弟,一样是能一言不合生死斗的人。”苏牧的锋锐往日只藏在世家礼仪之下,看着温和好欺,而实际上呢君子不可欺之以方。他伸出手,一柄碧色小剑渐渐凝成,气息危险至极,于是笑了一笑,“才和小琛学了些使剑的法子。说那么多,不如先试试,你们能不能动一下我这个最年轻的元婴期之一。啊,顺便说一句,另一个是我道侣,那也是没办法的,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如你们这般朽木,群聚之后也不过能烧堆篝火罢了,不如瞧一瞧何为天火降世”
“打着为吴家那两个废物元婴报仇的名头,多少了解一下我和他们的恩怨金丹期的我,他们围攻之下尚且没办法,现在你们”随着一声轻笑,苏牧身形轻动,飞剑掠过,已经把最初攀咬他师父的人身上划出数道血痕,尤其是面上那一道,横亘唇边,赫然如小丑一般。
打人还不打脸呢,偏偏苏牧越是嚣张,越是让人心虚,不好直面于他。
“听说赤霄真人给他备了一艘灵舟”
“如果一次杀不死他,那我们日后”
“难得他与那个剑修分开了,倘使是闹了矛盾,就再好不过。”
“那还有一个人”
苏牧:“”
铁了心要杀人,那苏牧可不会站着等死。之前下手威慑,没起到多少效果,苏牧也好奇,是哪里来的仇让这群人这般疯狂。或者说,他不过是个筏子,是天极宗渐渐矛盾外显,让人想要动动手脚占便宜。
而本该先一步离开的宋离,居然在这时候还没走
当然,多一个助力是好事。嘴上说的胸有成竹,苏牧还真不认为自己有本事一对多,只是想着拖过一段时间,他和凌琛有契约联系,凌小琛又肯定是在不远处等他过去哄,一时半刻的就能当作援兵了。
“血屠杀阵苏牧你是不是傻”宋离一个符箓扔了出去,击退了周边围过来的两个人,简直恨不得狠锤两下还在唧唧歪歪开嘴炮的苏牧,“阵法真成了你想走都走不了”
苏牧没有那个阵法造诣,毕竟血屠阵是魔修的东西,他又不是钻研阵法的,能认出常见法阵已经称得上不错了。听见宋离预警,他立刻反应过来,不由暗骂自己,他在拖时间,敌人一样是,他在阵法上栽过一次,今天是第二次了。
列阵一般能提高战斗力,而阵法启动之后又各有妙用,血屠则是杀伤敌人补足阵法,一旦困进去就是九死无生之局。不能让阵法被启动
这种情况下,大概是顾不得不在宋离面前杀人这样的事了,当然是自己的命更加重要。所以哪怕知道他动手杀了这群智障,事情才会一发不可收拾,但是拜托,活下去更要紧。
利刃以血开锋,没有两条人命担着,哪里能够回鞘苏牧没做擒贼先擒王的事,反而专找弱一点的下手,几乎每次都是一击必中。只要杀怕了,出路就出来了。
苏牧手下多了几条人命,宋离宋离的手抖了一抖,开始布下大大小小的各色阵盘,把人一个个困住了,然后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动作瞬间加快不少。
“不能让你死。”宋离是这样说的,即便脸色惨白像鬼一样。他在这个世界上徘徊许久才见了一个从同一个地方来的人,苏牧死了的话,他怕自己会因为太漫长的时间,忘掉现代社会,忘掉自己的执念。
这样的决心,苏牧确实感受到了,再出手时,对准的就是被宋离困住的人,这可比会还手会逃跑的家伙好对付多了,基本上是眨眼间就没了呼吸。能够试验着倒转生机荒湮之后,苏牧只要造成一个小小的伤口,运转灵力就完全可以夺人性命,当然前提是那人的灵力不足以瞬间扼断这一进程。
宋离没有杀人,可的的确确有人因他而死,在他面前。以前他低调行事,直至心动后期,都没有遇见过太大的危机,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到底是
“我这样杀人,你怕我了”苏牧咬重了前面半句话,意在强调动手的是自己,然而实际上,阵法半成,人数又多,再攻势紧一点,宋离他
不知是不是觉得有机可乘,带头的人扬声喊道:“对面的朋友,何必为了那邪魔与我们结仇,你”
宋离打断他的话,“你们一定要杀苏牧,别人帮他,你也要杀”
“是,所以你最好”
“正当防卫,不犯法。”宋离狠狠咬了一下唇,本来不往要害去的攻击,已经准备好来一下狠的了。
“那么你们死的不冤。”凌琛横剑在前,比许多魔修煞气还要深重,尤其是在身上杀意几乎实质化的现在。
难道这群家伙真的以为他会因为那样一点原因和师兄闹开了
楚非足踏卷轴,手执墨笔,身后一片湖光山色,里面跳出两只巨大白虎,其中一只落地便成了白衣如雪,和凌琛有两分相似的金眸少年,负手道:“我已化形,你还画那副模样的白虎作甚”
西来的修为与凌琛息息相关,又得益于近来排着队送到面前的机缘,早早化形,凌琛就不太乐意他打扰自己和师兄的二人世界了猫猫狗狗和大活人是不一样的但是西来表示完全不在意,他有一个痴狂的追求者,不吃狗粮。
疯狂追求者楚非:
哦,见面就动手动脚耍流氓了,后来还把人家的画像到处挂,还不打算以身相许吗
卓飞白像是突然冒出来的,移形换影符亮了一下,他眨了眨眼,“咦你居然是这样的师弟。”
现在化形不代表之前也是人样好吗
“他不是一直都放浪不羁”缉商缀羽素来一并出现,她们修为算是低的,可琴音相佐,却可以做再好不过的辅助。
可惜清雪大师姐闭关,否则也叫他们见一见青天揽月的本事。
“上阳宗可不能全权代表我碧阳门。”褚长风小箭连发。
有动荡的不止天极宗,本来就不愿一直当附属宗门的门派,当然也有了自己的声音。褚长风与苏牧为友,任由他掺和进浑水之中,也是一种投注,一种试探。
落月身为盟友,来惹事的还有魔修,他自然不能不来,于是幻化风月,迷雾里朦胧显出身影,身侧却突然佛光大亮,“阿弥陀佛。”
又是一对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撒狗粮的。
“血屠阵在我面前,也敢班门弄斧”落月对幻阵的研究多过这类杀阵,可别忘了他手握合欢宗至宝,且有一法通万法通的说法啊。
能够扳回一城,也让苏牧欠他一回人情,他是高兴极了。何况魔修日常,不就是搞事搞事搞事
有了援军来,苏牧压力大减不提,宋离才是真的松了口气的人,他到底还是没有杀死任何一个人,至少没有亲手杀死。
明知道自己是掩耳盗铃,可是怎么办呢,他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了许多年,偏执也好,天真也罢,总不能在能回家的时候,他还与家乡也格格不入吧。落叶归根,他想要个归处而已。
“多谢。”一直因为固有印象对凌琛有些偏见,宋离这回沉默片刻,还是对凌琛道谢了凌琛来得及时,才令他能继续保有那点原则,或者说是执念。
凌琛剑下无一活口,听了道谢倒有点迷惑不解,这并不妨碍他一剑封喉,沉声道:“是我谢你。”
有宋离拖延,才有苏牧毫发无损。这比任何事都值得凌琛道谢。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禾苗的三颗地雷啦
第75章 喵喵喵
怎么说呢,在对敌的时候还有心思说点有的没的,只说明一件事,敌人没有强大到应付不了的地步,换句话说,他们没把人家放在眼里。
这是再气人不过。可是那群人或许更希望这样毕竟被无视最好,还能多出些许生机,从这场单方面屠杀之中活下来。是的,明明是更猖狂的怀带恶意而来的一方,此时却成了小可怜一般的弱势群体。
按照现代法律来看,当然不能再算作正当防卫,苏牧也发现宋离和凌琛搭了一句话之后就默不作声,再动手又迟缓许多,干脆缓了一下动作,“阿离,你不是有要事在身不必再陪着收拾残局了,先走一步无妨。”
宋离还没说话,凌琛紧跟着在后面闷声跟了一句,“只要有我在,师兄一样不会伤到分毫。”
可以啊我的弟,之前还在道谢,现在又记起那句话来了是吧宋离死鱼眼看过去,“那你很棒哦”
“你就一定要在这个时候秀恩爱吗”卓飞白抽了抽嘴角,冲抽身远去的宋离一点头,不多做计较苏师弟不愿介绍,他也不是非要认识那人不可。
西来初化人形,就迎来此战,战意豪放的同时,还在不着痕迹地观察他人对敌手段。毕竟人形与兽形不同,他人总有可以借鉴之处,比如说凌琛怎么把人拿下的。
白衣金眸的少年微微眯眼,寒光乍露,他对楚非冷声道:“站在我身后。”
楚非想了一下,尽量委婉地说道:“你冲得有点远。”
所以身为一个远程,并不想去你身后。
西来:“哦。”
真是好气哦于是显出原型一爪子一个。比起人形来,还是之前用惯的身体更得心应手,白虎虽是神兽,但天生主杀戮,跟的契约者也是个凶残的主儿,于是遍体的金戈铁气,沾身即伤。
还是太快了,苏牧不由得想到,他印象里的白虎杀神,可不是如今的稚嫩,可以直接打入天极宗,那可至少要有他师父这般实力才好,又或者是那时候许多峰主已经飞升了,强者少了许多总之西来现在的表现,并不是其最佳的状态,哪怕同等修为,到底经验不足。
然而最终的大战就要到来了。
没有赶尽杀绝,不是因为余力不足,更没有人圣母心肠发作,连佛门亦有怒目金刚,留下的活口,问不出太多信息,但放出去当个威慑足够了。一个道听途说的消息不会令人害怕,有人现身说法,才能使人从骨子里胆寒。
然后他们还是说起了宋离。
无论宋离帮了苏牧多少,但苏牧和他见面的时候被堵门了是事实,于是不得不说到这个苏牧的朋友。在场的都是苏牧的友人,唯有先行离开了的宋离,仅仅是苏牧一个人的友人。
魔修从不介意用最坏的恶意去揣测一个人,所以落月挑起好看的桃花眼,“怎么不让他多留一会,也好认识认识”
别人不好提,落月却是利益相交的盟友,才不会顾及苏牧怎么想,他只要知道和苏牧站在同一战线的自己与明尘,会不会因为苏牧的情感大于理智而受损。
“他只是不杀人,不好叫他见血腥。”苏牧选择性地透露了一点,“算是我老乡吧,有点消息门路。人家只想清修,我都是不好多打扰的。”
说是老乡,除了知情的凌琛,所有人都会以为是同为凡俗界出来的人。
楚非感叹道:“凡俗界可是出了不少能人,真是愧煞我等。”
他说这话,不过是因为修真界灵气充裕,到底算是赢在起跑线上。
“他身上的确没有杀气。”在话题很快就要歪楼的时候,明尘突然开口了。
没人怀疑明尘的判断,毕竟虽然没有明尘看的清楚明白,可大家多多少少心里有数。方才便觉得奇怪,明尘点明了,他们才发现古怪在哪里被苏牧称作阿离的人,身上居然没有一星半点的杀气。
要知道,木系温和如苏牧,佛心慈悲如明尘,手上都有过人命,那就不可能没有杀气,那是应该背负的东西,而阿离身上没有他没有杀过人,即便已经是个心动期修士。大概是真的避世之人不过不历红尘,日后罢了,总归各人有各人的道。
苏牧见众人都是了然模样,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而明尘之前的话只说了半句,后半句话就更让人不得不重视了,连苏牧心里都是咯噔一下。他说,“也无悲悯之意。”
从不杀人,不喜血腥的人,为什么看见那样可以称作单方面屠杀的场景不带任何情绪至少在明尘的眼里,他就通透如一块琉璃,堪称无喜无悲。
“都说冲冠一怒为红颜,我这蓝颜原来也是能让人有冲冠之怒的。”苏牧在一片沉默之中轻快地笑出声来,缓解了一时的僵局。要说他信不信明尘的话重修之后的明尘佛心更为通透,看人基本一看一个准,所以后面他到底还是笑不太出来了,“明尘还看出什么了吗”
明尘知晓疏不间亲,不过如他的脾性,却是一心为他人好的,便温声安慰了一句,“他对你没有恶意。”
凌琛从苏牧说了那句玩笑话之后就又醋了,亏他等到人都走完了,西来都勉勉强强跟着楚非走了之后,才惊疑不定地问:“宋离喜欢你”
苏牧:“”
凌琛又走近一步,“宋离喜欢你”
“不,他”苏牧眸色微沉,顺手揉乱了凌琛头发当作顺毛,终于在凌小琛扑过来啃上他嘴唇时,慢慢溢出一声叹息。
宋离对他的确没有恶意,对他说的大抵也都是真心话,而宋离的想法他大概猜出了一二,只希望不是最糟糕的情况。
最糟糕的情况是怎样的呢苏牧觉得,之前自己被全世界针对就不算是最糟糕的,他家小琛被针对了才是
从黑彻底的黑莲花再洗白回白莲花,需要的不过是许多人张嘴闭嘴之间的功夫。从各种排除异己的伪君子到被辜负被欺骗还为爱背黑锅的痴情人,苏牧自己都快要相信了,所以那些人上辈子也是写小说的
“是宋离做的”楚非顿了一下,像是惊讶得不行了,他继续问道:“因为喜欢苏师弟,所以玩了一把反转,帮你洗脱罪名,顺便黑一把情敌”
苏牧:“开什么玩笑。”
“连怀袖都看不上,肯定是喜欢男子。”缀羽补了一刀,表示自己十分的有理有据,“不然多少对喜欢自己的女孩子会有点动容。”
褚长风是比较单纯地不以恶意去揣测他人,尤其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于是慢吞吞地分析道:“先说凌兄与苏家的仇怨,尘俗旧事,能翻出来已是不易。再有什么黑凤灭世之说,还有许多细节,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弄清楚的,我们知晓都是前段时间的事。所以针对凌师弟的人,许多年前说不定就有牵扯了。”
没错,要给人泼脏水还泼的大部分人都相信,那至少要是九真一假的,而现在外面的传言,基本上都是真的,模糊掉一点东西,换个人来推测,一样会得出最后的结论。比之苏牧不久前受到的,啊,苏牧那个就真的是一戳即破的谣言了。
苏家的确做了恶事,凌琛确实是苦主,可人都怜弱,且许多人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认定了凡俗亲缘算什么呢苏鸾那时年纪尚幼,如今何辜呢苏家的血和苏牧不相容,苏牧肯定知道,但原因是哪个就说不准了,或许苏鸾的血是和凌琛就相融了,那么杀苏鸾练魔功的不是他是谁凤凰是上古霸主,可是黑凤凰谁听说过隐晦传下来的信息里黑凤与魔凤无异。再有,比起气质温润的苏牧,凌琛更像是会冷血杀人的那一个,说不定之前苏牧的事都是凌琛蓄意弄出来的。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凌琛反而没有人过来喊打喊杀,上回的威立的足够,锅一样被扣到凌琛头上了。怎么说呢,苏牧动手是被动反击,凌琛又不是被围堵的人,下手就那般很辣,可见真是个魔头这种说法,苏牧连气都叹不出来了。
“我心里有数了。”苏牧闭上眼想了一回,他只觉得唯有一点想不通,但他心里已经大概有数了,“是同一个人,黑衣人、撺掇苏家的幕后黑手、透露一切的,都是一个人,逼的是小琛入魔。”
由道入魔的瞬间,精神最为亢奋,也是最为脆弱的,想要夺舍,哪里还有更好的时机而拖延多年操纵一切的凌楚河,难道还会走正道当然是一个魔修的身体更合适。
“简单粗暴。”落月下了个定论,忍不住摇了摇头,“这么多年,现在怎么突然直接起来了。本来风格应该是躲在背后,丝丝缕缕地结网才对。”
凌琛深吸了一口气,“因为有变数。”
他答应了师兄的事,绝对会做到的。凤栖梧桐,便是心安之处,入的哪门子魔
无论是苏牧还是宋离,都是变数,而所谓的故事剧情,很早就应当扭曲了。现在所面对的仅仅可以说是困境,之后的夺舍之局才是绝境,这段时间,至少多了解一点凌楚河的事吧。
于是又跑去藏陷入玉简包围之中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禾苗的地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