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罗定今日是无妄之灾,他早早吃了早饭,想着反正今天没课,所以准备去军营混上一整天。他本来想带点人到大平山一带逛逛,看看有没有那帮山贼的线索。
没想到的是他刚出门就被白晓月截住了,说要他推车。
索罗定也无奈,估计这小姐不是买书就是买笔,没想到等来了一车子女人,说是去买衫。索罗定本来想跑的,白晓月拽住不放,于是这位大将军只好闷闷不乐陪着来买衣服了。
车子在皇城最大的成衣铺前边停了下来,索罗定放眼望去,好家伙都是女人
索罗定那叫个无语问苍天啊,不过还得给白晓月搬车子,无奈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晓月的轮椅可沉了,两个小厮才能搬得动,但是索罗定一只手提上提下倒是挺轻松,几个姑娘盘算着今天看来能多买些东西,索罗定拿得动的
推着晓月的轮椅进了成衣铺,索罗定就觉得眼晕那些个花布啊,比迷魂阵还打眼呢,根本看不清楚。索罗定开始想,什么五行阵啊八卦阵啊,关键时刻来个花布阵估计比什么都管用。
成衣铺掌柜的一看贵客到,立刻封了半扇门,方便姑娘们挑衣服。
索罗定想找个角落眯一下,或者会马车上去睡一觉,但是晓月要他推着看衣服,索罗定愁啊,推着白晓月的车子,一块花布一块花布看过去。
晓月边看还边问他,“这个好不好那个是不是更好你喜欢哪个”
索罗定晕头转向,心说他是造了什么孽要沦落到配一群姑娘挑花布。
索罗定捧着一堆挑好的成衣跑出去,放在马车里,坐下喘口气,见对面有个茶馆,准备进去喝杯茶歇会儿再回来搬衣服。
进茶馆坐下,索罗定丢了两颗花生米在嘴里,正嚼着呢,就听路边两个小孩儿边丢石子边唱歌谣,好似是在玩什么游戏。
索罗定喝着茶,就听到了唱词儿,其他几句他是没听太清楚,最后两句他听明白了,什么“先皇的闺女非亲生,先皇的娘娘爱偷人”
“噗”索罗定一口茶水喷出来,掏耳朵仔细听。
“娘喂。”
索罗定低头,就见程子谦蹲在椅子旁边也侧着耳朵听几个小娃儿的唱词呢。
“喂,小孩儿。”程子谦伸手拽了拽其中一个,“这歌谣谁教给你的”
小孩儿愣了愣,看程子谦,“大家都在唱。”
索罗定和程子谦对视了一眼,这几个小孩儿看着才三四岁,估计也不懂词儿的意思,这歌听着挺顺口的,小孩儿不过是玩游戏罢了但这歌是谁教给他们的这么点儿的小孩儿都在传唱,看来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索罗定。”
这时候,元宝宝跑过来,脸蛋红扑扑的,“我们都挑好啦,要你去搬衣服呢,还有晓月的轮椅”
元宝宝话没说完,也被一旁几个小孩儿的唱词吸引了,掏掏耳朵,“啥”
“呃,赶紧搬回去吧。”索罗定拽着元宝宝就回成衣铺去了,元宝宝还闹不明白呢,什么“先皇的娘娘爱偷人”啊
索罗定将衣服搬上车的时候,程子谦已经给了几个小孩儿一些银子让他们买糖吃去,别在附近唱了。
晓月她们从成衣铺出来,因为买着了喜欢的裙子心情都不错,索罗定搬着晓月的轮椅上马车。这时候他才感觉到周围的气氛稍微有那么一些些的怪异。
晓风书院的男男女女都是风云人物,出来被围观是常有的事,所以之前索罗定也没太在意,但是现在一看,发现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以前路人大多一脸钦慕好奇,如今却似乎带着点指指点点的猎奇劲儿,有的还在笑。
晓月他们几个姑娘是完全没发现异样。
刚坐进马车放下帘子,索罗定到了车头坐下,就听人群里不知道是哪个人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先皇的娘娘爱偷人”
人群一阵哄笑。
索罗定皱眉。
马车里的姑娘们都没怎么听明白,但是听到外边有一阵骚动。
“在干吗呢”夏敏就想探头出去看看。
元宝宝一手挡住车帘子,紧张得一双眼睛瞪得溜圆。
唐月嫣正看图样呢,有些不解地看她,“怎么了”
“没没有。”元宝宝一紧张就结巴。
幸好这时,马车动了。
晓月因为坐着轮椅所以是靠着窗户的,她刚才,好像是听到了那句话,什么“偷人”
唐月茹没怎么听清楚,不过这几天她也觉得怪怪的,似乎总也有人对她指指点点。
马车回到晓风书院,书院里的丫鬟下人出来帮忙拿东西。
索罗定翻身下马,就看到白晓风走出来。
晓月扒着车窗问,“哥,娘走了没”
白晓风点点头,“早走了。”
晓月松口气。
索罗定将她的轮椅搬下马车,左右看了看,就见路过的人有不少都偷笑地跑掉,皱眉果然传开了么。
“老索。”
刚将轮椅推进书院,程子谦就闪到了索罗定身后,手指一拽他袖子,一偏头,那意思一旁说话
索罗定将晓月的轮椅交给了白晓风,跟着程子谦到一旁,“怎么个情况”
“传开了,貌似是十来天之前,有小孩儿开始唱这个歌谣,歌词有些隐晦,不过挺上口的,意思就是先皇的娘娘给他戴了个绿帽,三公主唐月茹是跟个侍卫偷情生下来的,先皇根本不能生育,但是又怕说出来丢人,所以吃了个哑巴亏,早早赐死了皇后娘娘,自己也被活活气死了。”
索罗定皱眉,“十天前就开始传了也就是说那时候岑勉父子还没进皇城是吧”
子谦想了想,点头,“没人知道他们会来。”
“传了那么久了啊难怪皇上派侍卫盯着三公主了。”索罗定摸了摸下巴,“你之前不是说皇后和丽妃派人查了三公主的生事么,你有第一手八卦这回证明八卦是准的”
“你也觉得是丽妃和皇后派人传出去的消息”
索罗定想了想,一耸肩,“如果真的属实,那这一招可谓永绝后患。”
“皇后不担心岑勉会看上月茹也可以理解了。”程子谦撇嘴,“桂王是死都不可能让岑勉娶唐月茹的吧,白相也死活不会让白晓风娶她三公主情况堪忧啊年纪又不小了,本来是天上的公主皇城第一美人,这下子变成野种了还是皇族之耻啊”
两人正说着,就听到身后“啪嗒”一声。
回头,就见岑勉站在他俩身后,原本手里貌似是拿着个茶杯的,这会儿摔烂了都。
程子谦和索罗定对视了一眼,赶紧四外看幸好只有岑勉在身后没别人。
索罗定瞪程子谦都是你传染的,走路各个没声音。
程子谦撇嘴你那么好的功夫,背后站着人都不知道还有脸说我。
“你们说真的啊”岑勉忧心忡忡,“我刚才在路上也有听到小孩儿胡唱,这关系到月茹姐姐的名声,没有真凭实据不可以乱说啊”
索罗定见岑勉脸通红上火的架势,赶紧让他消消气,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第36章 子谦手稿no36
唐月茹并非真的皇家血脉,先皇叫人戴了绿帽子,这种八卦一旦传出来,那简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不过八卦分很多种,有的只是男欢女爱家长里短,谁都敢在明面儿上说,可有的涉及家国天下,皇室秘闻,大家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也只敢在背地里议论一下。但议论的人如果太多了,声音自然会传出来隐隐的,众人都觉得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花会如期而至,姑娘们各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轻人蜂拥而出,赶往东城的花园子。
皇城东边有河,河不算宽,也不算长,却有三十四座各式各样的桥,桥上摆满了花,桥头是吃食街,桥尾是花街,河两岸的商铺则是拉了长长的彩灯横跨河面,再加上陆续而来的画舫,整个东城五光十色,分外妖娆。
皇上寿诞的庆典通常都由花会开始。
掌灯十分,烟火上天,皇城的人也快活了起来。
索罗定、白晓风和岑勉都站在晓风书院门口等着。
三个男人表情各异。
岑勉是一脸期待,今日可以和月茹一起漫步桥上,赏花看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那么开心。
而白晓风则是依然那么风度翩翩喜怒不形于色,路边的姑娘们看着他两眼放光,窃窃私语情绪高昂。
索罗定是一脸的丧气好烦好吵。
唐星治四兄弟是第二波出来的人,这几个也是小孩儿心性,兴高采烈跑出来,讨论一会儿去哪儿玩。
最后边出来的,自然是姑娘们。
程子谦帮着把晓月推了出来。
白晓月一身白色的长裙,最近经常坐着又吃得挺好,所以稍稍圆了些,看起来面色红润,很有精神。
白晓风暗暗点头这个状态只要脚好了,回家爹娘看到一定很满意。养肥了也该嫁了想着,又看了看一旁打着哈欠的索罗定,叹气,妹夫人选稍显不靠谱。
晓月披着一块绣得非常漂亮的青色毯子,用来挡风的,偷眼打量索罗定。
索罗定打完了哈欠正好也看见她晓月今天稍稍妆浓了些,看起来脱了几分稚气,更明艳了几分。
搔了搔腮帮子,索罗定不禁想这丫头倒是生得真标致。
晓月自然看到了索罗定眼中闪过的一丝赞许,笑弯了眉眼。心说,不枉费她化了小半天时间装扮,你这呆子再呆也分得出好看不好看吧,顽石也要你点头哼
程子谦将车子给了索罗定。
索罗定一手拉着轮椅的椅背,一手去摸跟着晓月出来的俊俊。
后边,唐月茹和唐月嫣是挽着手出来的,月嫣穿着一件红色的裙子,明艳动人,毕竟年轻啊,什么颜色都能压得住,且她长相甜美又稚气,哪怕是艳丽一些,也没半分的俗味,反更显娇俏。
相比起月嫣,月茹穿着一件淡紫色的长裙,她怕冷,还有一件披风裹着,头发盘起,唐月茹自然是绝色的,妆容再淡也难掩她风华,看得岑勉都移不开视线。
就连胡开都跟唐星治小声说,“别说,你三姐真真是倾国倾城啊,那些个花魁美人跟她比就得扔,差太远了”
不过可惜,唐月茹此时脸上有淡淡愁容,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虽然大家已经刻意地尽量避免让她听到那些个流言蜚语,但是该听到的终归会听到。
一开始听到这些不堪入耳的传闻,月茹几乎气得昏过去,但是人言可畏,她都没有机会解释,大部分的人都已经当真了。
月茹的记忆中,她母后高贵优雅,她父皇慈爱和善,她虽然生在皇家,但是自幼父母宠爱,父母也恩爱,她父皇完全是因为她母后病逝,思念成疾郁郁而终,临死还不忘托付江山的时候托孤,让她皇叔当亲生女儿一样照顾她这个孤女,怎么可能不是亲生的可现在的问题是全皇城的人都拿她当野种,望向她的眼神不是轻蔑嘲笑就是惋惜同情,真是气人
白晓月望着唐月茹,总觉得她好像瘦了些,低头,看蹲在一旁跟俊俊玩得挺开心的索罗定,伸手戳戳他。
索罗定抬头。
晓月小声说,“你有办法没有呀”
索罗定微微一愣,“什么”
晓月看了看唐月茹,“月茹姐姐呀。”
索罗定回头看了一眼走出门和众人一起往前走的唐月茹,不太明白,“怎么了”
“外边传成这样子,你有没有办法帮帮她”晓月叹气。
索罗定失笑,也有些无奈,“我怎么管啊。”边说,边推着她的轮椅往前走,““你不是最有法子的么,这样子要怎么办”晓月无奈。
“那如果是假的就真不了,如果是真的也无所谓,又不是她的错。”索罗定倒是说得轻描淡写,“时也运也命也,管他呢。”
晓月无奈地看着他,都没心思生气了。
就在她回头的一瞬,忽然感觉似乎有谁在盯着她看。
晓月四外望了望,错觉么刚才突然心里一抽的感觉。
“你干嘛冷啊”索罗定见她只裹了个小披风,就嘴碎,“坐椅子上了就多盖点么,晚上风大。”
“不是,好像有人在看我。”晓月皱眉认真说。
索罗定倒是听着新鲜,“你小姐好歹大美人,被人看正常啊,别那么小气。”
晓月心里又呼啦一下大美人啊谁看她来着不记得了
众人很快来到了城东的花街。
长长的街道人流如织,前方是皇宫的西城门,墙头上也是灯火辉煌,今天整个皇城的人都在庆祝。
这群才子佳人混到了人群里,也就不那么突兀了。
白晓风走在前边,身边跟着唐月嫣。月嫣今天心情似乎不错,看着花灯显得有些雀跃。
白晓风也看不出是开心还是不开心,还是一贯的懒洋洋。
唐星治他们四个已经不见踪影了,大概跑去哪儿玩了。
唐月茹走在白晓风身后,一旁,岑勉紧跟着,但也不敢靠她太近。
最后边,索罗定推着白晓月,给她买了一串糖葫芦让她拿着啃。
“我最近都胖了。”晓月边啃,边捏了捏自己的下巴颏,软乎乎。
“来,再吃个包子。”索罗定要去给她买包子,晓月愤恨揪住他袖子
“老索,别往前边走了,调头调头”
两人正说笑,就看到程子谦风急火燎奔回来,一个劲摆手。
“干嘛不往前走”索罗定抬头张望,就见前边好大一张戏台子,是外地来的戏班子在演戏,好多人看,还有好多人笑呢。
“在演什么”索罗定挺感兴趣。
“哎呀,三公主呢”程子谦却着急。
“月茹姐姐在前面呀。”晓月伸手一指,就见在人群外,唐月茹等人也在驻足观看那一台戏。
“糟糕”程子谦赶紧往前跑。
白晓月和索罗定对视了一眼,怎么了这是
戏台上唱的也不知道是哪里的戏种,好像是滑稽戏,角儿们都画着大花脸,说话拿腔作调的挺有趣再看四周围的人,都笑得前仰后合的。
仔细一看上边演的什么,竟然是演的先皇和皇后吵架,皇后偷情给他戴绿帽的戏码。
白晓月捂着嘴睁大眼睛看索罗定这也能演啊
众人下意识看唐月茹,就见她一张脸煞白。
岑勉赶紧拉着她往回走。
唐月茹还不肯走。
唐月嫣听着也挺来气,“什么玩意儿哥哥”
没一会儿,拿着个烤肉串的唐星治跑来了,“干嘛”
唐月嫣望台上一指,“你听听都唱的什么”
唐星治一听,肉串的杆子都差点吞肚子里。
“混账东西”唐星治当即火大,叫人拆台子抓戏子,胡开赶紧拦住他,“你不怕又挨顿打啊”
“挨打也要拆,简直胡说八道”唐星治来气,不过此时人潮涌动,好些人都起哄,说些难听话,说什么做得出又怕人说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
唐星治越听越来气。
晓月着急了,推了推索罗定,“会不会出事啊”
索罗定抱着胳膊,“已经算是出事了吧,闹那么大。”
“轰”
正说话间,突然就听到一阵响动,随后是一阵骚乱。
索罗定抬头一看,只见不知道为什么,戏台子塌下来了一半,好些人都被压到了,台上的戏子们也都滚了下来,有的摔伤的,就听到尖叫声四起,人群开始纷纷往外涌。
这里刚才聚集了太多人,这一下子人潮突然散开,立马推搡的踩踏的乱成一锅粥,好些人没站稳都被挤到河里去了。
索罗定一看情况不妙,伸手一把抱起晓月,纵身一跃上了屋顶。
晓月被放在屋顶上,就看到下边的人跟潮涌一样四散奔逃,场面很是吓人。
这一乱谁也顾不上谁,岑勉赶紧护着唐月茹,见人潮来了,抱起她就往一旁的巷子里躲。
白晓风和唐星治他们将几个女生都往巷子里带。
“宝宝呢”夏敏到了巷子里一看没了元宝宝,叫了起来。
索罗定在屋顶上看的清楚,元宝宝被绊倒了,摔在人群里。
他纵身一跃下去,一脚踹翻了几个准备踩上来的,将元宝宝拉起来带到了巷子里,又去屋顶上将白晓月抱了下来,要去找轮椅,白晓风拦住他,“不用去了,再做一个吧。”
众人彼此检查了一下,晓风书院的人都没受伤,也齐整。
子谦是最后一个从人堆里钻出来的,“奶奶滴,有人故意捣乱”说着,拿出两根被削断的毛竹杆子给众人看,“这是戏台子的支脚,被砍断了所以台子才会塌。”
索罗定接过那毛竹杆子看了看,若有所思。
“姐,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唐月嫣忍不住问唐月茹,“谁针对你编出这些烂七八糟的东西来。”
唐月茹这会儿又气又惊,哪里还说得上话,一旁元宝宝刚才摔倒吓坏了,要不是索罗定把她救起来可能都被人踩死了,想想后怕,呜呜直哭。
夏敏在一旁安慰她,边看众人怎么办啊
唐星治抱着胳膊,心里也有些毛,今天不知道有没有死人。
“我们回去吧”胡开说。
“先别走。”索罗定摆了摆手,对胡开他们四个指了指外边,“人潮散了应该有很多伤患,你们四个出去救人,把太医院的太医都找来给伤患治病。”
“啊”胡开等人面面相觑。
白晓风点了点头,示意照做
唐星治等赶忙出去了,这时候,皇城维持治安的人马也来了,见此场景吓了一跳,正好唐星治在呢,就听他的指挥救人。
索罗定打了个响指,屋顶上,子廉探头出来。
“把那几个唱戏的都找出来,每个都要”
“是。”子廉一闪没了踪影。
索罗定看了看毛竹杆子,问白晓风,“你怎么看”
白晓风想了想,“大概跟你的看法差不多。”
索罗定皱眉。
程子谦摇头,“真想不到啊,风云突变。”
“他们打什么哑谜呢”唐月嫣着急使不上力,问一旁岑勉。
但岑勉此时全副心神都在唐月茹身上,那样子,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好了,满眼心疼。
月嫣看了他几眼,撇嘴痴子一点出息都没有。
当夜,女生们先被送回了书院,其他人都不在,唐星治他们负责救人,白晓风和索罗定就不知干嘛去了,程子谦一直蹲在门口接收各种消息,做着记录。
晓月的轮椅没了,坐在房间里也睡不着,就让小玉给她开着门,等天光。
没多久,夏敏扶着元宝宝过来了,见晓月没睡呢,就进来陪她。元宝宝大概吓着了,说是一躺下就做梦被踩死了,睡不着。
唐月嫣过来溜达了一趟,问,“看见她三姐了没有。”
众人都摇摇头。
夏敏想了想,“月茹姐姐会不会在后院的湖边啊她有心事的时候会去那里坐坐。”
唐月嫣皱眉,“大半夜去河边吹冷风”
说完,跑去找她了。
留下三个姑娘。
夏敏盘着腿坐在晓月的床上,问,“晓月啊,你觉不觉得这次是有人针对月茹姐姐”
晓月点头,“就是不知道是谁。”
“索罗定和白夫子好像心里有数。”夏敏看了看外边,小声问,“其实,你们有没有怀疑过丽妃娘娘”
晓月看了看夏敏,其实她也怀疑过,但是看月嫣和星治的反应,这两人虽然脾气各异,但都不算是会演戏的,他俩应该不知情。
“丽妃干嘛这样做”元宝宝不解,“又没有好处的。”
“怎么没好处。”夏敏小声说,“月茹这样一来,可能就在皇城待不下去了。”
元宝宝点了点头,“倒是也的确,得利的似乎是丽妃。”
“有些牵强。”晓月却是摇头,“今天这事情闹那么大,还搞得皇家颜面扫地,丽妃和皇后娘娘那么聪明的人,会做么做么”
夏敏和元宝宝对视了一眼倒也是。
唐月嫣走到了无人的地方,抱着胳膊也想起了心思之前她就有些奇怪,皇后娘娘竟然没特意撮合她和岑勉,而且之前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莫非真是但转念想想又觉得有些太过分了,总之心里七上八下。她也是个好胜的性子,虽然因为白晓风,跟月茹多少有些芥蒂。但唐月嫣是个要强的,她哪点不如唐月茹了,公平竞争怕什么,干嘛用这种小伎俩,胜之不武。
月嫣往后院走,就看到院子外边,岑勉站在那里,探身往里看着。
月嫣到了他身后,就见不远处,月茹一个人坐在凉亭里,正望着湖面发呆。
岑勉手里拿着一件披风,担心地张望着。
月嫣伸手推了他一把。
岑勉全神贯注呢,被她吓得差点蹦起来,睁大了眼睛回头。
月嫣白了他一眼,“看什么,不会过去安慰她啊。”
“唉。”岑勉拦住她,压低声音说,“她刚才假装回屋睡了,见人走光了才悄悄出来坐一下的,可能是想一个人静一静,不要去打扰。”
唐月嫣皱眉看着他,“你能不能别婆婆妈妈的,都不像个男人。”
岑勉被骂得挺无辜的,这七公主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喜欢骂人。
月嫣见他还是小心张望着湖边的月茹,脑袋上白色的纱布有些显眼。
“喂,呆子,我问你。”唐月嫣戳戳岑勉,“如果我皇姐真的不是先皇亲生的,你要怎么做”
岑勉看了看月嫣,道,“我会照顾她的。”
“你怎么照顾她啊”月嫣问,“娶她”
岑勉点了点头,“月茹姐姐肯嫁给我,那我求之不得了,一定不会让她受委屈的。我可以带她去南边,远离这里的是非纷争。如果她不肯嫁给我,我也会守着她,直到她嫁给一个可以照顾她一生一世的人。”
唐月嫣盯着他看了半晌,“你爹会让你娶她”
岑勉摇了摇头,“爹反对也没有用。”
“你要违抗你爹啊”月嫣惊讶,“桂王脾气好大的,你不怕他打你”
“他杀掉我也没有用,我只喜欢月茹姐姐。”岑勉有些神往地看着湖心亭子里独自忧伤的人,“但是我相信月茹的娘亲一定不是传说中那样,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毁她名声害她伤心,我一定不会放过那人。”
月嫣看了岑勉良久,“我姐姐不喜欢你,她喜欢白晓风,白晓风比你好十倍呢。”
岑勉倒是也不恼,“只求白晓风真心喜欢她就好了,比我好十倍好一百倍才好呢。”
“你脑袋有问题啊”月嫣忍不住骂他,“把喜欢的女人往别人那里送,你喜欢就去抢过来么”
岑勉无缘无故又被骂,有些无辜地看唐月嫣,嘟囔了一句,“不是我喜不喜欢的问题,是月茹真心喜欢谁的问题。”
唐月嫣来气,踹了他一脚。
岑勉不仅被骂了还被踹了,更加无辜地看月嫣,心说这七公主脾气那么火爆的么好刁蛮还不讲道理。
月嫣气哼哼走了,也不去找月茹了。
走到院子门口,她回头看。
就见岑勉走到台阶边,蹲下,双手托着下巴,望着湖心亭,默默地陪着月茹。
月嫣站在石门后边一直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岑勉大概蹲累了,站起来揉了揉腿,换个姿势坐着,托着下巴继续看月茹,像是看天上的明月,眼睛和星星一样那么晶亮,带着十分的虔诚。
月嫣转身走了,顺便伸手抹了一把眼角,那呆子,晓风夫子甩他九条街呢没出息
第37章 子谦手稿no37
当夜,月茹在湖心亭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却躺在自己房里,平日照顾晓月的丫鬟小玉在照顾她。
月茹坐起来,问,“我怎么回来的”
“小王爷看到你睡着在亭子里,所以送你回来了。”小玉给她拿来换洗的衣服。
月茹看了看床上的衣服,问小玉,“涟儿呢”
“呃”小玉犹豫了一下。
涟儿是平日伺候唐月茹的一个丫鬟,唐月茹不是太和人亲近,但这丫鬟挺讨她喜欢的,一直跟在身边,有十来年了。
“涟儿姐姐说有急事,回乡下去一趟。”小玉小声说,“小姐说,这几天让我伺候您,您有什么事情吩咐我就行啦。”
唐月茹倒是愣了愣,随后了然一笑,“原来如此。”
“姐。”
这时,外边有人推门进来,是唐月嫣。
月茹抬头看她。
唐月嫣走到床边坐下,气哼哼的,手里还拿着一个食盒。
“小玉啊,去倒壶茶来。”月嫣边说,边放下食盒,“有豆浆更好。”
“好。”小玉就跑出去买豆浆。
唐月嫣打开食盒,里边一笼屉晶莹剔透的水晶饺,放到月茹手里。
“你买的”月茹倒是有些惊讶。
“岑勉一早跑去给你买的。”唐月嫣扁扁嘴,“他对你还真好,是不是暗恋你”
月茹吃了一口饺子,笑,“别瞎说,他比我小好多呢,拿我当姐姐了吧。”
“那你当他呢”月嫣问。
“当弟弟呀。”月茹吃着饺子笑道,“这孩子可贴心了。”
月嫣叹气。
“干嘛叹气”
“没。”唐月嫣想了想,道,“姐,我今天一大早回去问过我皇娘了,可不是她们害你”
唐月茹愣了愣,望着唐月嫣,笑了,伸出一根手指戳了唐月嫣的脑门一下,“你呀,笨死了,这怎么可能是皇后和丽妃做的。”
月嫣揉了揉脑门,“不是么那是谁针对你”
唐月茹看了看她,道,“针对的不是我,我不过是被踩了一脚,真正要针对的是皇后和丽妃。”
“啊”唐月嫣一惊,站起来,“要针对我娘的”
唐月茹点了点头,“我算个什么哪怕把我弄死了,又能怎样呢”
月嫣皱眉,坐下,“那要怎么办”
“你不用怕。”月茹笑道,“晓风和索罗定会想办法,就算他俩没办法,还有丽妃和皇后呢,都不顶用了,还有皇上呢。”
月嫣想了想,摸了摸鼻子,“拿那些传言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月茹淡淡笑了一声,“我可不知道。”
“不知道父王听到过没有。”月嫣小声问,“要是父王突然不疼你了,怎么办呢”
月茹微微地笑了笑,“就当没了涟儿一样呗,不到患难,是看不出真情的。如果有一天,你一无所有甚至会连累他,还有人肯义无反顾为你付出,默默守护你,要是能遇到这样一个人,就嫁了吧。”
月嫣嘀咕了一声,“那你已经可以嫁了。”
“嗯”月茹没听清楚。
“没,今晚的寿宴你去不去啊”月嫣小声提醒,“今天你那几个死对头都在,她们现在肯定超得意,小心她们使坏害你。”
唐月茹愣了愣,所谓的“死对头”应给是那几个官家的千金,郡主之类的月茹平日都不怎么爱与人交际,关键钦慕她的才子和文人太多,女孩么,中意的男子喜欢别的女子,总是会有些迁怒。所以皇城中几个大官的千金和几位王爷家的郡主,都与月茹不太合。
月茹只淡淡一笑,没说话,继续吃早饭。
送豆浆来的不是小玉,而是一蹦一蹦的白晓月。
“哎呀”月嫣赶紧起来去扶她,“你小心点啊,刚好一点。”
“好很多啦,本来就不是多严重。”晓月进屋将豆浆递给月茹。
月茹打开一看,好么洒了一半。
晓月不好意思地笑眯眯,“索罗定一宿没回来,铁定查那事情去了。”
“你哥呢”月嫣问。
“呃”晓月仰起脸。
月茹和月嫣望了一眼瞧这妹子,知道索罗定一宿没归,却不知道自家大哥晚上回来了没。
“昨晚上伤亡怎么样”月茹见晓月瞧着笼屉里的水晶饺,夹起一个给她塞嘴里。
“嗯子谦夫子刚才回来了,说幸好救得及时,没有死人,但是伤了四十多个,有两个伤得还挺重的。”
“四十多个人呢”月嫣皱眉。
“外边有什么传言么”月茹问。
晓月的脸立马垮下来了,叹气,“传的话可难听了,说是戏班子唱了你那什么传言的事儿,然后星治闹事,弄塌了戏台子,造成这么大事故。”
月嫣皱眉,看了看月茹真的矛头指到星治身上了。
“那现在呢”月茹问,“情况怎么样。”
“现在稳住了。”
这时候,门口有人走进来,是程子谦。
“夫子。”月嫣问,“怎么稳住的”
“老索拉了只人马进来,全程通缉几个造谣陷害你的人。”程子谦对三公主说,“贴了满城的画影图形。”
三公主愣了愣,月嫣也歪过头,“找到放谣言的人啦”
子谦摇头,“没啊。”
“那那通缉的画像是谁”晓月也不明白。
子谦微微一笑,“老索自己画的。”
“哈”晓月等人都哭笑不得。
“索罗定做法是极聪明的,这事情既然宣扬开了,就要针锋相对,越是隐瞒,越是觉得好像有什么。”唐月茹淡淡叹了口气,“不过么”
“不过对公主的质疑之声还是会有的,今晚的晚宴结束后,皇上还是会到城楼上与全城百姓见面,你能否站在他身边就成了证明你身份的关键”
唐月茹点了点头,“悠悠众口堵不住,有些事情明明没有做,但一旦成了话柄,就会被说。”
“那就要看怎么个说法,以及有没有好处了。”程子谦却似乎有不同的看法。
“好处”月茹不解,“什么好处”
程子谦笑嘻嘻,“就好比说,这个饺子,你吃了,人家说你贪吃,你不吃,人家还说你贪吃,那还不如吃了呢,起码有好处啊”
月茹微微皱眉,“好处”
月嫣望天,“夫子你说什么啊,听不懂。”
“唉”程子谦摆了摆手,“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你们女孩儿家就别为这个难了,大事情有我们臭男人顶着,你们顾着自己貌美如花就行了啊,我继续去忙。”说完,溜达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