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扬回来了。”
“啊?”
“他可助你一臂之力。”
卢君见神思不属。
卢弼时想到这个儿子有晕血症,不由放柔了声音“君儿若不想脏了手,可叫姬扬再给你配些药。能杀人夺命,教他挫骨扬灰的药。”
……
卢君见不知道怎麽走出望月的小院,回到自己的房间。卢弼时的得意低笑,仿佛仍在耳边;牛大的悲怒嚎叫,仿佛仍在耳边;牛大那双眼睛看著自己,自己害得他这麽惨了,他的眼睛里仍没一丝责怪和怨恨。
卢君见辗转反侧。一想到,此刻如卢弼时所说,牛大在同个院子的另一角,如何快活逍遥,他的心底便如煮沸了一锅水,恨不得牛大立刻死了,倒免了他这些见不得人的嫉妒和不甘。
门梁上一声轻响,掉进一个人。
卢君见尖叫一声,被晃进来的人影堵住了嘴巴。
“嘘。”对方示意,一双明亮的眼睛带著不羁的笑意望著他。
这个人,卢君见认得!竟然是牛大的师兄!
师兄乐守钦呵呵笑“我该叫你弟媳妇呢,还是小侄子?”
卢君见的脸涨得通红。
乐守钦拍了拍卢君见的头,道“你小子挺狠啊,把我的药都用到我师弟头上,下的剂量足够害普通人一条命了,你不怕他不能人道,以後坏你一辈子啊?”
卢君见兔子样挣扎,被乐守钦按回去“真是不乖。作为长辈,我不过说你几句,你不好生受著,叽叽咕咕做什麽?”
“呐,我不是为你们来的。”乐守钦摸了摸下巴,嘿嘿笑,“我是来抓姬扬的,顺便呐,管一管你们的闲事。”
卢君见恨恨瞪著他。
“姬扬呢,是我的人了。我要带他回山去见长辈。”乐守钦自在地道,“我师弟呢,一头蛮牛一根筋,认准了你,你也逃不了,好好享受就是,不要再折腾了。”
卢君见手脚都被压住了,只能鱼一样弹著腰背。
乐守钦从怀里摸出两个瓶子,对卢君见道“我听姬扬说,你爹要棒打鸳鸯啊?呐,别说我这个做大哥师伯的没给你见面礼。这里有两瓶药,一瓶呢,是毒药,成全你害人一害到底的心思,吃了保准死;一瓶呢,是灵药,虽然没有解药,一时恢复不了师弟的功力,但是能助他行动自如,助你们逃出此地,双送双飞啊。哈哈,两条路,你自己选,我够善解人意了吧!”
乐守钦说完,点了卢君见睡穴,塞了两瓶药在他手中,满意地走了。他急著把媳妇儿带回山见师傅呢,和姬扬都成亲了,怎麽可以不见长辈呢?
黑影一下子消失在夜色中。
话说,卢君恩那边也不如意。卢君见走了後,蛮汉子疯了一样,挣脱了脚上手上的锁链,把人都撵了出去。奇怪的是,人没跑,只是躲在了房里。
几个手下被摔得七晕八素,爬起来後个个气短,想到里面的人没了武功,都能大手一挥,把他们当馒头扔出来,哪里敢再上前。
卢君恩无奈,教人锁了门,堵了窗,关好院子。明日再说。
著蛮汉子喂了贼多药,没人帮忙纾解。到了第二日,不用他们动手,怕已是强弩之末,实在没必要此时去招惹怒兽。
几个手下看著同被扔出来的小童流口水,这些小童也吃了药,正媚眼如丝见人就靠。卢君恩权当没看见,任他们扛了人抱了人各自找地去逍遥,一个人回去休息了。
话说,第二日,卢君见起来的时候,仍是呆呆愣愣。卢君恩来看他,把昨日的事说了,见他没反应,甚是无趣,发了狠话说“今日不给他送饭送水,晚上再加一重药,看他能不能再像头强牛反抗!到时候,我来叫大哥,大哥可不要错过了好戏。”
又半日,卢君恩琢磨著乐守钦的话,不敢去问卢弼时,午睡睡不著,浑浑噩噩间起了床,朝关著牛大的破败小院走。
他越走越快,也不知道为什麽自己心急如焚。
或许,死了。
或许,彻底废了。
或许,这次能看到自己希翼的怨恨和愤怒。
乐守钦的两瓶子药,都被卢君见藏进了怀里。他还没决定,是杀,是救……
卢君见到的时候,是家里最乏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主人和奴婢们都去午歇了,连路过来,人影子都没见一个。
明明锁著的院门,忽然落锁,似欢迎著来客。
走进房间,门虚掩。
卢君见皱眉,这一切太明显了,似乎请君入甕,摆明了等他到。卢君见微微迟疑。
卢君见转身,看见院门外一角黑色的衣袂,黑衣,白色滚边,腰际一柄弯月刀的男子冲他招了招手。
乐守钦?
……
姬扬一看到这个混世魔王,进不是,退不是,打是打不过,不打又不行……
姬扬看著大公子已经进去了,偏不想惊动别人,只好握紧了手里的剑。
卢君见踏进了房门。
七十五,残桃爱未终
乐守钦倚在门口,笑嘻嘻道“人家小两口闹别扭,讲开来就没事了。你要去凑什麽热闹?棒打鸳鸯吗?还不快束手就擒,随我回山,见我师傅,做我媳妇。”
“你!胡闹!”姬扬肃静的一张脸涨得通红,一言不合,举剑就要砍人。
这边厢便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