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就是夜寐。不管是夜也好,亦或是夜寐也罢,这一生,你都只能是我的妻,明白麽?”点点他挺翘的鼻尖,伸手进他怀中摸出一样物什轻轻套在了自己的左手食指上。黑色的玉扣仿佛有灵性,便是再也取不下来了。
夜寐得意地扬了扬手道“看吧,这就是我们之间的证明,连老天也承认了我们,这对玉扣可是第一次被戴在适合的人身上,若非身死,可是一辈子都取不下来的。所以啊,注定了,你是属於我的。”俯身在他耳畔,更加温柔的沈声道“同样,我也是属於你的。”
郁弥轻柔的笑了,如春水初绽般澄净美好,毫不迟疑的点头。“嗯。”
“那,我的妻,随我走吧……”话音未落,抱著一身雪白的人儿一如展翅大鹏般腾然飞身。
“等等,你们,站住……”傅言堂气急败坏的大吼著,他不容许这等妖人竟然在他的眼皮下放肆,公然携手双双离去,这无疑是对他正道第一人的威严的侵犯,对他身份的侮辱。怒吼一声挥掌而上,是打定了主意要留下这两人了。
白郁弥被夜寐搂在怀中,倒是没有丝毫的尴尬,提唇冷笑道“师傅,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夜的本事,山庄中的人没有告诉你麽?别苑中的景象你没有看见麽?”
傅言堂顿时身子一滞,有些犹豫,脸色青红不定好半天才冷冷道“白郁弥,既然你还叫我一声师傅,如果你还有一点为武林造福的良知,今天回头是岸站在天下正道一边,承认你是为了捣毁黑水宫卧底在他身边的话,这一切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这是我最後一次喊你师傅了。从今以後,我与你们,与天山门只是陌路人。再说了,本就没什麽感情的不是麽?”漂亮的眉眼冷冷一瞥,沈声道“你知道若是我二人联手,你们定然讨不了好就来挑拨离间?不过实话说来,我的确是站在武林正道的一边。”
傅言堂闻言脸色一喜,也不在乎他之前的那些让他脸色铁青的话,急声道“那就杀了你身边的男人,证明给我们看你的决心。”
“傅言堂,你是在和我开玩笑麽?你是来搞笑的麽?你们究竟做了些什麽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配称作武林正道麽?开玩笑,正是因为我要为武林造福,所以才要早早的离开你们,主要是不想助长你们的气势。再说了,等到你们被天下唾弃的那一日,我也免受牵连。”
难得见到本是清冷静谧的心爱的宝贝这般伶牙俐齿,气得对方咬牙切齿,夜寐心中高兴,将放在他腰间的手臂又紧了紧。温柔地在他耳边低声呢喃,“你可真是我的宝贝,哼哼……”惹得白郁弥一阵不可抑制的轻颤,随即微微嘟起唇,嗔怨的瞪他一眼。眼波流转间,竟是无尽魅惑风情。
且不知这般原本清冷如仙的人儿如此表情竟是堕落凡尘般的绝美,霎时间,不仅仅是夜寐瞬间僵直了身子。在场无数习惯了这几天他冰冷模样的人也同样做不出任何反应,只能张大了嘴愣愣看著。
顿时,一股无边杀气自夜寐身上毫无预警的发出,他不喜欢别人用这样露骨的视线注视他的宝贝,这让他觉得自己的所有物被侵占了。冷冷一哼声,将那张还准备喋喋不休地说下去的嘴捂住按进了自己怀中,这才阻隔了众人的视线。
“走吧,不要再和这些坏人在一起,要是被天下人以为你和他们是一路的就糟了。”知道郁不会反抗,搂上他趁著众人没有谁动作的瞬间掠了出去,直奔那宫殿般豪华富丽的黑水宫。
直到两道紧紧相依的身影消失不见,傅言堂终於回过神大吼一声,“夜寐,白郁弥……”久久回荡在鸦雀无声的厅堂上空。
作家的话
很短,但是不可或缺
☆、第二十章
既然已经被对方知道自己的阴谋,那事情就必须速战速决尽快处理,为了不留下後患,傅言堂李沿荣决心提早攻打黑水宫。
而白郁弥夜寐二人当然也能猜得到他们究竟是如何打算,再一次加强了黑水宫的防御。心中都明白,要想让天下人认识到所谓正道的真面目,知道黑水宫是被冤枉的那就必须要有决定性的证据。他们信任的属下定然不容易被抓到,即便被俘,相信会说出他们的阴谋的可能性也不大。再说了,就算人证找到了,他们两人作为正道领头人物,若是矢口否认,天下众人也不会怀疑他们。要想揭开他们的真面目,只有一个办法。想到了一处,两人相视一笑。
夜寐连夜派人给‘天下第一神偷’大盗霜繁,同样也是白郁弥亲弟弟的白霜繁捎了信。即便已为人妻,就算新婚燕尔,可是一听说要对付正道联盟,白霜繁马不停蹄当夜就赶来了。
房顶上几点悄然声响,轻柔得如同一只经验老道的老猫,可是,白郁弥依然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动静。试想,天下间究竟有谁能够做到这般几乎人力不可为的轻身造诣,除了自己的弟弟白霜繁不作他想。
才打开窗户,就被一道雪白的身影重重撞入了怀中,逼得他微微後退一步才稳住身形。白郁弥有些无奈的叹道,“霜儿,怎麽这麽急就赶来了,累麽?”
白霜繁紧紧搂住兄长的腰,低头在他怀中使劲蹭了蹭,这才满意的抬头看著一脸关怀的人轻叹道“还是二哥身上的味道最清新,最纯真了。真让人舒服,啊……”
“霜儿,这是什麽意思?”
“就是说,你这样美好单纯,真希望你一直这样冷漠纯真下去。”说著又是吃吃一笑,低声道“不过,我看夜寐宝贝你的程度,定然不会让你被染上了其它颜色。夜寐,感谢你,感谢上天让你得到了我哥,否则的话,这片圣地就得被玷污了。”那张婉转言笑的漂亮脸容上尽是神往崇拜的望向窗外,模样别样滑稽有趣。
白郁弥有些不知所里,微微凝眉正欲细问,却被白霜繁毫不客气的打断。“哥,我已经知道了,你们是想要得到天山门飞刀门他们密谋的证据是麽?今夜我就去取了。”一脸信誓旦旦模样,倒让白郁弥有一瞬的诧异。
“霜儿,你不是从来不屑於干这些‘不问自取’的事儿麽?今次怎麽这样爽快,看起来满是干劲啊。”
“因为我曾经发誓,要让天山门那帮兔崽子们消失於世间。”
对於这个一向调皮不正经的弟弟突然之间的阴沈感到不可思议,下意识问道“怎麽了?出了什麽事情麽?”
“当日,我和御舟一起,竟然被他们假扮黑水宫的人截住了。出手毫不留情,下狠手偷袭我,而御舟为了保护我生生挨了他们一掌,差点丧命。当时我就发誓,定要让天山门不复存在。哼。”
“竟然发生过这等事情?现在呢,御舟没事吧?”
阴冷只是片刻,白霜繁又恢复了嬉笑模样,毫不在意的摆摆手,“没事,没事,现在他可精神得很。对了,我今天把他也带来了,他顶著个‘天下第一神捕’的名号,多少对於揭穿他们的真面目有些帮助。而且,趁著最後一战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何乐而不为。”
“现在呢,在哪里?好久没见过他了。”
“他和你老公喝酒去了?”
“我老公?”对霜繁这样毫不介意的喊出一个称呼,白郁弥甚至一时间根本不能反应过来,微张著唇有些发呆。
白霜繁见状轻佻的一吹口哨,将呆呆的男子使劲拥在了双臂中,猫儿般磨蹭著他的脸,满面餍足。“哥,你知道麽,我最喜欢的就是你这样纯真而无辜的表情了。简直,简直。啊……”轻叹一声,竟然因为心中舒爽说不出话来。
白郁弥实在被弟弟的热情弄得有些招架不住,只能无力的挣扎著低低求饶,“好了好了,霜儿,你不是要报仇麽?快去,快去把事情办了,明天就能报仇了。”
“哥哥,你真无情,等我顺利办完事情回来,你可要给我抱一整天才行。”
不等白郁弥无奈的挥挥手,门怦然而响,两道同样低沈带笑却又有著决然不同或是沈稳,或是邪肆风情的嗓音同时回荡在两人耳畔。“你说什麽?嗯?”微微扬起的尾音昭示著主人的戏谑与不满。
一身蓝衫的俊朗青年一把将霜繁揪进怀中紧紧盯著,被他这样专注的眼神看得有些心慌,只能撇撇唇低下头去。可嘴角的那缕轻笑却是那样鲜明,如刀刻般豔丽。
而被旋身进屋的夜寐温柔的搂进怀中的白郁弥丝毫没有羞怯挣扎,只是微微探出头,睁大了眼睛看著那边两人。直到蓝衣人回过头朝他笑著点头致意,这才浅浅一笑,“御舟,好久不见。”
“郁弥,最近还好麽?我们要对付的是你的师门天山门,当真没有关系麽?”蓝御舟始终有些担心这从小便不怎麽接触外人,心思格外澄澈的白郁弥。毕竟他在师门十年之久。
“放心好了,反正这十年里和他们的联系都不大,我几乎从来就没有把自己当成过天山门的人。如今和他们对立,倒没什麽特别的感受。”
“那,今夜我就和霜繁走一趟,明日就可以全面反攻了。”
“霜儿,御舟,小心些。”
凌晨,晨曦的曙光尚未越过地平线,借著黎明前最後一丝黑暗的掩护。两人背著满满一包袱的秘密书信,志得意满的出现在白郁弥房中。
细细翻看著这些信件,脸色越见浓重,打从一开始派周正飞假装大盗霜繁偷盗运通镖局运送的名剑剑谱,到後来假扮黑水宫人四处劫掠,还有这谋划多时的想要得到‘飞花剑法’的阴谋。以及无数的从数年前就开始的一些恶劣行径,都是围绕著权利与欲望,想要称霸武林。白郁弥有些厌恶的一把扔开手边的书信,拧眉撇唇,“真恶心。”
“所以就别碰,小心脏了手。”夜寐慌忙拍拍他纤白的掌,就好像那是什麽极不干净的秽物,便是一碰也会弄脏了自己心爱的宝贝一般紧张。
霜繁二人见状极是欣慰这样纯然的哥哥能够遇见如此珍惜他的男子,都是会心一笑。“对了,刚才我们听到那个天山门主和飞刀门主在商量著早点下手。今天就会广发英雄帖子召齐众人围攻黑水宫了,得要做好准备。”
夜寐一边轻轻磨蹭著白郁弥的掌心,一边仿佛漫不经心的笑道“放心好了,本就万事俱备,只欠这几封信了,如今,可以让他们永远消失了。哼哼……”只有唇边那抹冰冷的笑意昭示著他的认真,狠戾。
作家的话
马上结束
☆、第二十一章
果然,天才刚明,正道联盟便潮涌而来。彩色的旌旗在风中猎猎卷舞,舒展招摇。大批人马将黑水宫前门围得几乎水泄不通,当先的,便是天山门,飞刀门两派的人马。一阵嚣张的叫嚣之後,那宫廷般华丽的大门被缓缓推开,夜寐一身紫色华袍缓步而出,站在众人面前,笑得邪肆而魅惑。
“大胆黑水宫妖人夜寐,你不仅仅纵容门徒四处行凶,甚至拐带我天山门得意弟子。说,将他关在何处,赶快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夜寐闻言挑眉轻笑,做出一副惊讶模样,“哎呀呀,原来,我又多了一条罪名呢。曾经拐带天山门弟子,这一条,我承认。”
“那好,既然你都承认了你的罪行,我们也不客气了。”说足了冠冕堂皇的话,找好了发动攻击的理由,一挥手,就欲让身後的人群冲上去。
看不惯他的迫不及待,夜寐微微凝眉冷笑,“等等,不要著急啊。话说你们什麽时候对我客气过了。”
“你,有话就说,不过可不要指望我们会放过你。”
“我不需要你们放过,因为就凭你们这些杂鱼,还伤害不了我分毫。”
一听这话,再看他那满是不屑轻视的眼神,当下便青黑了脸色。大吼一声冲上去也不是,忍气吞声又不服气。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傅言堂脸上拧了又松,松了又拧,看起来别样滑稽。
“刚刚我承认的只是曾经拐带天山门弟子,现在可没有。而且,掳人勒索,强抢女子之类的事情我可不敢替你揽在身上,会惹得一身骚的。”不屑的挥了挥手掌,满面嫌恶。
“你什麽意思?”傅言堂怪叫一声,掌中一支插著旌旗的竹竿甚至被盛怒的他生生捏断,“一个妖人,将嘴巴放干净点。否则,老夫就不客气了。”
“都说了你没有对我客气过,能换点有逻辑的说辞麽?”
“休要在此与老夫逞口舌之快,快将白郁弥交出来,将藏宝图交出来。乖乖投降,我们会给你个痛快。”
“老家夥,你是来说笑的麽?让我送你东西送你人,还要率领一帮手下跪在地上等你制裁。你是还没睡醒还是怎麽的?亦或是梦太长还没分清现实幻境?干脆我给你个建议……”也不在乎被气得发抖的傅言堂根本说不出话来,轻笑一声道“给自己两巴掌,再大喊一声,别做梦了,快醒过来。哼哼……”
“你,简直不知好歹,给我上……”傅言堂一声大喝,大群的武林人士便呼号著朝黑水宫冲去。
面对这样宏大的场面,夜寐不仅没有丝毫惧怕,甚至慵懒的靠在身後宽大豪华的檀木椅子上满面期待兴味。这幅模样仿佛正在嘲笑他们的愚蠢,无疑更加深深刺激了一群武林正道除魔卫道的心。红了眼,大喊大叫著往前冲去。
一声惊天炸响,漫天尘埃中能看见不少断肢残臂,被高高抛起,又重重摔下。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只能满面惊恐地看著面前发生的这一切。
夜寐低沈磁性的嗓音连同浓浓的火药味,淡淡的血腥飘散在空中,“不要著急啊,先把话都说完了再打也不迟,不然,我可不能保证在你们的面前还会有什麽令人恐怖的陷阱。”很满意对方的恐惧与沈默,毫不在意的挥挥手端起身畔一盏滚烫的茶,轻抿一口。仿佛面前这地狱般的血腥场景并非他造成,甚至是与他无干系。
“夜寐,你太残忍了,竟敢杀害如此多正道弟子,今日我定要让你偿命以谢天下。”面对傅言堂的愤怒与颤抖,夜寐只冷冷的瞥一眼便不再理会。
被他这样轻视,作为堂堂天山门掌门哪里能忍,正欲说话,就见夜寐身边缓缓出现三道身影。待看清了其中一名白衣人冷冷的嘲讽的注视著他,顿时沈声喝道“大胆天山门弃徒,休要在此作怪,若你改邪归正,还有一丝被天人英雄原谅的可能。”
白郁弥漠然一笑,“傅言堂,你生气了?”不等他回答又是冷冷一笑道“你当然会生气,我怎麽忘了,最开始死的这批人可都是你的亲信呢。”
“休得在此胡言,你们滥杀无辜,简直罪无可恕……”
不想听他一本正经的叫嚣,白郁弥有些烦躁的摆了摆手,“行了,别吵了,听著真让人厌烦。我们可没有滥杀无辜,死的这些可都是罪有应得。毕竟是由万恶之源的你们所计划的弃子。”
几次三番见到这些人的平静,听他们似乎话中有话,有的正道人士开始了摇摆。飞刀门的队伍中,那青衫青年高声问道“万恶之源?此话怎讲?”
“傅言堂李沿荣等人早就预谋登上武林霸主的巅峰之位,早在十年前就著手暗地中训练了不少死士为他们卖命。曾经派周正飞假扮大盗霜繁盗取名剑剑谱,还假装黑水宫人在桐城作恶。”
仿佛只是单纯的来了兴趣,想要听听这些幕後的故事,那人继续问道“他们为什麽要这样做?非要假扮黑水宫人在桐城为恶?”
“之前不是说了,他们想要称霸武林,可是,黑水宫这样一个正邪不明的强大存在会威胁他们的大计,当然要除去。可若是贸贸然就攻打黑水宫,一是师出无名,二麽,则是担心双方实力的问题,所以才要假冒黑水宫的人在江湖为恶,让天下唾弃。至於选择在桐城,那就要关系到最近闹得风风火火的‘飞花剑法了’。”
众人本来有些嘈杂,一听说这传说中的武功,立刻便来了精神,当下聚精会神不再发出点点声响,就怕听漏了一句重要的关节。
“拥有‘飞花剑法’藏宝图的四人的先祖都是武痴的徒弟,一辈子住在过去的桐城旧址上。为了能将这个秘密传承下去,都约定俗成了不离开桐城这样一个规矩。即便到了两百年後的今天,他们的後人已经全然不知那一段往事,互相之间再没有了交集。所以他们才会借作恶的掩饰在桐城逗留,寻找四家後人。”
“如此说来,岂非他们早就知道‘飞花剑法’的存在?那掳劫许多女子又意欲何为?”若非那楚汉知是飞刀门主的徒弟,人们甚至要怀疑这两人是否在一唱一和的唱双簧。可是,既然飞刀门第一高徒都能对此事抱持怀疑,那大家看下去听下去又有何妨呢。
“飞花剑法要在女子舞阵中方能发挥威力,强抢民女,便是想要寻找资质不错的女子来重现当年的飞花剑阵。而我想,傅言堂他们之所以会知道‘飞花剑法’的存在,也是因为无意中遇见了当年的舞女的传承者。”
作家的话
已经真相大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