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漫画 首页 都市言情 玄幻仙侠 曲中求,GL百合 GL百合 BL同人 网游竞技 排行 免费
搜索
今日热搜
消息
历史

你暂时还没有看过的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历史
收藏

同步收藏的小说,实时追更

你暂时还没有收藏过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收藏

金币

0

月票

0

朕的史官每天都在作死 第22节

作者:书归 字数:20759 更新:2021-12-31 02:12:27

    温彦之默默将叠在他脚背上的脚碾了下去。

    齐昱又疼得嘶声抬脚“真就缺你”

    这呆子就不能好好说话什么时候养成打人的习惯

    温彦之叹了口气,“想来我也从未送你什么物件。你若擅箭,不如我送你一把好弓”

    齐昱这几日已宛如被折子淹在了海里,更兼府衙在查郑知州的命案,沈游方在跑吴氏的账目,龚致远在看常平仓贪墨,每日报到他跟前的事情层出不穷,他早就记不得什么生辰不生辰,此时还当是温彦之为讨他开心寻个话头罢了,于是摆了摆手道“箭道并非我自愿学就,不过是擅长不提也罢。”他笑睨了温彦之一眼,压低声音道“你要讨我开心,晚上回屋洗干净,躺床上等我便”

    “是”字还没说出来,就被掐灭在温彦之拧在他腰间的手上。

    齐昱顿时又嘶地倒吸口气“”前两日打挤的时候还好生生的,今日这呆子是怎么了

    “还由你讨厌,我都不会射箭。”温彦之面无表情松开手,回想自己小时候身体纤弱,姑父就把木弓换了竹弓,只将君子六艺这项填满作数,实则学的箭道连靶子都射不中,恍到如今那么多年,毫无长进。

    齐昱听见旁边的人竟悠悠叹了口气。

    “你想学射箭”他胳膊撞了下温彦之,咬着他耳朵道“你亲我一下,我教你。”

    话音刚落就看见温彦之长指又往他腰间伸,他连忙作势要挡,可温彦之的手指却是稳稳地停在了半路上,仿佛手指的主人正在思量个什么问题。

    片刻后,那手指竟抓住了他腰间的玉佩,带起个力道将他拉近身去。

    绵软呼吸相接,一个缱绻的亲吻落在他唇齿间,辗转了片刻推诿开时,温彦之眉梢竟然挂起个纯然的笑。

    “好,齐昱,那一言为定。”

    作者有话要说

    归儿子你要求太低了,啥都是亲一下就行不行啊要索求更多啊扑倒啊耍流氓啊给你开bug好吗

    黄桑抬着脚捂着手环着腰老实说,打人是不是你教他的

    归扑闪闪眨眼睛怎么可能娘可疼你了,怎么会教胭脂打你呢,呵呵呵呵呵呵。

    黄桑笑若春风你,要,完。

    三天后,三千御林军站在作者身后,小皮鞭抽打作者写不可描述

    归养儿子来做什么做什么┗`o′┛ 嗷

    第八十五章 你这手得生茧了

    箭道之所以为“道”,便不只是站定拉弓出箭。

    此道同帝王之术竟是异曲同工,其拳拳学问,是落在手指间,却也落在从头到脚,落在心胸之中神思专注,目光凝聚,从估算射程的运筹帷幄,到考量拉弓的分分力道,最后蓦然松手时的笃定与确信,皆不是一日可成。

    这一道,齐昱至今习了二十年。

    实则这一道法枯燥,一练就是从神到体,甚是麻烦,故齐昱从来不喜欢。

    正如他从来都不想做皇帝。

    可天下之事有时也怪,偏偏在此事上他好似有用不完的天赋。明明其他兄弟也和他同一年纪始学骑射,可就是比不过他。曾经康王练了两三年的骑射飞靶,最终射中红心时竟开心到在靶场欢呼雀跃,但对齐昱而言,不过是试了两下就成,且不止是射中了靶心,射去的箭还透出靶去扎进树干里,箭童拔了老一会儿才拔下。

    当天在靶场,他差点没被一众羡慕嫉妒的兄弟揍死。

    他不知如此淘神费力之事,究竟有什么好羡慕,也不知道温彦之究竟为什么突然想学。

    从温彦之那一亲吻落在齐昱嘴角起,齐昱就后悔了。他抓着温彦之玉白的指尖,放在唇边亲了一口,目中确然划过丝不舍“你这手得生茧了。”

    可温彦之只是笑着反握了他的手,“你的手有茧,我也挺喜欢。”

    这又是一句农夫下田般直白的情话。齐昱觉得自己是傻子,夜里躺床上竟为此缱绻良久。

    温彦之骨子里有一股极其固执而专注的劲头,齐昱常常想,若温彦之不是个读书人,或可称得上是蛮横,上了战场亦是个扛旗猛冲不带回头的性子。

    他这么想的时候,人正靠住行馆书房的窗户朝外看。清晨薄雾没散干净,暗卫们黑衣短打,孔武有力地打回廊前跑过,后头有个一身苏青的衫子的温彦之,肃了一张被风吹红的脸,徐徐小跑跟着。

    那神情,同录史的时候一样肃穆板正,瞧来逗人,齐昱没忍住,扶着窗棱哧声笑出来。

    虽没将温彦之学箭的事当做玩笑,齐昱却也没想过温彦之会将这事如此严阵以待,就像是有个什么执念非要落成似的,一听要先练练体力,便十分坚定地每日清早早起小半个时辰晨跑,且同他约好这么跑上八日,有些耐力底子了,就开始学张弓。

    “你学了箭要作甚”齐昱问他。

    温彦之面无表情“护驾。”

    齐昱当时快笑趴在桌案上,左右也由着他不再管,回身不过一头又扎进折子堆里。

    几日晃眼间,各人都忙得昏天黑地,一个也不闲下。

    沈游方是早去查吴氏的案底了,而龚致远被常平仓一捧糊涂账乱得失了言语,报到齐昱跟前说要亲自去受灾的几个村子看看囤粮。齐昱很欣赏他干劲,便着知州府匀出几个衙役,随他一道去了。

    再说到方知桐此番来了萦州,衣服没带两件,带的全是图纸,每每一早和温彦之钻进前厅一比划探讨,眨眼就到三更,还兼不时去上下游看看城防河道、排水旧管,前厅里堆起的图纸只一天比一天厚起来。

    谭庆年被儿子撺掇着日日都要来行馆瞧瞧水案,本想着顺带在皇上面前替儿子卖卖老脸,好让儿子在京中谋个好差事,可每每去书房求见,齐昱只一句“朕忙”,便叫李庚年利落地回了他。

    谭庆年郁郁不得,回头转进前厅,却见儿子谭一秋正抱着两打城北点心铺的酥饼,一边往方知桐面前献宝似的送,一边请教治水的学问,一脸笑容不要太殷切。

    谭庆年直觉心都白操了,瞧这小子那么喜欢治水,估计也就和他一样一辈子泡水的命。

    儿孙自有儿孙福罢,他想,老子也就不忧心了,随他去。

    可温彦之倒挺替谭庆年忧心,毕竟他知道,谭一秋日日前来,请教治水不过是幌子,送酥饼献殷勤才是正事,若叫谭庆年看破,不知又是怎样一番疾风骤雨,估计能将谭父气个够呛。

    另说方知桐每日治水学问皆向谭一秋说得一清二楚,但凡谭一秋笑眯眯问起旁的,答得也是高风亮节、进退有度,同谭一秋言笑晏晏,三言两语还绕回治水上。温彦之心性实在,这是怎么个进展也不甚瞧得清楚,只好默默喝茶。

    可谭一秋每每离去时,都要哀怨地望他一眼,那一望颇叫他芒刺在背,亦不明就里。这么三四遭后,温彦之一逢了谭氏父子拜见,就干脆避去看看云珠,教她习字或读书,再不观摩谭一秋献宝之事。

    且同齐昱说了他这是帮衬谭一秋,齐昱还笑他“温呆呆,若哪日你都能替别人牵成红线了,我也就能熬出头了。”

    温彦之“”

    我也没有那么呆罢

    他心里不甚自信地这么想。

    说到这里已是八日后,齐昱如约叫役兵搬了箭靶等物来行馆,同温彦之站定后院教起了张弓。一众暗卫原本还兴致勃勃地嗑瓜子观摩温员外英姿,看到后来就有点看不下去了,瓜子壳从牙齿间簌簌落下来

    “哎,皇上的手往哪儿放啊。”

    “射箭需要提臀么”

    “我反正不提,你呢”

    “作何问我噫你好下流”

    站在院里的温彦之心里也这么想。

    他静静从弓弦上把手放下,拿开了自己腰臀间左右移动的宽厚手掌“齐昱,你这先生做的不像样。”

    齐昱笑着抬臂环他,叠着他手掌起长弓,一箭射出,破风带啸,瞧着不甚用力,到靶上却透背三寸。

    “不像样我也是先生,”齐昱再执着温彦之的手指搭上一箭,笑意在眉宇间漫开,他微微低头在温彦之耳边道“晚上你这么叫我听听”

    在温彦之耳根子蹿红的时候,那利箭又是旋力飞出,这回竟是整支箭都穿透了靶子,直撞到后院的石墙才跌下来,好似带着股隐喻的味道。

    温彦之脸早红到脖子根,心咚咚地跳,费力咽了口气挣过那长弓,心焦气燥就拿箭一射,屋顶上顿时传来李庚年闪避间一声惨叫“啊呀我的瓜子”

    齐昱顿时靠着廊柱子笑闷了声,温彦之抱着弓箭肃穆望着他“还能不能好好学箭。”

    “能,能。”齐昱这才不再逗他,可再环身贴背时,却又忍不住再亲了他后颈一口。

    李庚年一边苦苦在屋顶上拣瓜子,一边哀愁地看着院中二人,只觉瓜子嚼到嘴边都是一溜灰,呸呸呸。

    正此时,馆役从前厅来报说龚致远回了。齐昱、温彦之便暂且止了箭,走到前厅,龚致远正同方知桐寒暄,谭氏父子也立在一旁看水案,众人正要见过圣驾,沈游方却刚好风尘仆仆赶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府衙的捕快。

    还来不及给齐昱见礼,他一见了龚致远只神色带急地问了一句话“龚主事,是不是”

    大冬天里,龚致远一边解下身上背的一兜账本子,一边擦着满头大汗忿然道“是是是”

    众人正不明这二人在打什么哑谜,龚致远就从布兜里抖出账本一把翻开,朗声朝齐昱道“微臣启禀皇上,周遭村落囤粮皆被地方官员层层剥扣,涉案人数至百,运出收购再高价卖出者,都是吴氏产业这当中有一笔款子走了官道枢运的路子,卡在知州府上,想来是郑知州已得知吴氏此举,不查举,反纵容,这就是他所收取的贿金。”

    沈游方顺接道“皇上,我的人也查到,郑知州遇害当日,曾有人见他与几个漕帮地痞碰面。那漕帮便是吴氏控下,事发之后,几个地痞已消失无踪,漕帮一众也对外口风严密。我托数层关系才从内部打听得知,原来是郑知州见皇上圣驾莅临,便威胁说若不奉出二千两白银,就要捅出此事捉拿吴氏。顺此查明,那打头地痞是吴氏与郑知州的接头人,生怕郑知州捅落这滔天巨案会叫他也丢了性命,慌怕之间,这才痛下杀手。”

    齐昱沉眉看着龚致远手里的账本,耳中听闻沈游方表述,越看下去,越听下去,神色就越深邃。终于,适才与温彦之温存起的好心情,现下统统都被糟蹋透了,直到后来竟抓起那账本狠狠贯到了地上。

    他神容还未见怒,可额角却是拧起一道薄筋,此时脸上冷然笑意带着眸中的雷霆雨电,叫在场众人都有些心惊。

    “传朕口谕。”他敛目看着李庚年。

    李庚年连忙单膝跪了。

    齐昱从腰间摘出那枚小小的钦差令牌,扔给他道“着府兵四百人,严阵捉拿所有涉案官吏,查抄吴氏上下全数产业。吴氏子弟,一个不漏,全都给朕拿下。”

    “是”李庚年得牌领命,速速去了。

    齐昱看着他背影出去,收回的目光又从谭庆年身上凉凉掠过。不待他开口,谭庆年已然扑通跪下去,青白着面色道“皇上容禀,臣与此案确然没有干系,还望皇上明察”

    如此大案,官商勾结,若是发落下来要牵扯到谭庆年,那就是罪至三代,谭一秋开年的恩科也别去了,后半辈子只管给他爹送牢饭作罢。他不由也心惊地跟着老爹跪下,可到底是年轻,脾性好得很,遇了这等大事,心里却根本没主意,只磕头求道“皇上明察,家父定然是清白的。”

    齐昱垂眼看着,只徐徐问了谭庆年一句话“没有干系,你可有耳闻”

    谭庆年一口凉气吸入,吐出来都是困难,憋了一阵子,大字抖不出一个。

    谭一秋看着着急,连忙摇他“爹你说话啊你快说话”

    可谭庆年平日里沉浮官场的那些言语,此刻早烂死在肚子里知情不报之罪尚轻,革职不录且无关后代,可欺君之罪动辄抄斩,此时多说不如沉默。

    这沉默之中,一个青瓷茶盏忽而猛地摔碎在他跟前,那碎瓷声尖利得几乎要把人耳膜割破,齐昱手指扣在桌边,骨节都发白起来,面上的笑可算作狠厉“好,好,不愧是两朝元老、蒙荫廿年,朕今日算是领略了。”

    他抬头唤“来人。”

    暗卫立时出来了两个。

    齐昱拾袖指着谭庆年,倦然道“给朕扒了他的官服乌沙,收监待审。”

    作者有话要说  和风转骤雨 补更。

    第八十六章 皇上断得清楚

    行馆之中决断一下,州府客舍即刻传旨,宣贤王、蔡大学士觐见,商讨追责贪墨官吏与补录州官之事,其余人等一应回避。

    谭一秋尚来不及替父亲求情,便由馆役带出了行馆,只红眼追着押解老爹的衙役一路走到知州府门,这便也是最后一步,再往前更送不得。

    自古一官顶家,一落皆落,谭庆年垂头转身,沧迈着脸,叫他回去告知其母姊,还嘱儿子好生考学、不可懈怠。若不是龚致远在旁扶了一把,谭一秋早已昏跪在知州府的石阶上。

    一边方知桐望在眼里,不由皱眉询看温彦之。

    温彦之盯着谭一秋的后背,实在叹了口气“我试试罢。不过国事私事,皇上断得清楚,亦不知求情有没有用。”

    萦州所在的江陵府,一夜之间人心惶惶。

    常平仓贪墨一事,巨案滔天,涉案官吏上抵府尉、刺史、知州,下至数十县官、府丞,衙役差吏与案人数更是过百,连二品河道总督亦被牵连,可算庆元帝登基以来第一大案。此事一出,龙腕御判下,追责严惩之事雷厉风行涉案官吏当场罚没补褂授印,家小财资由各州御史巡按一一统录,一丝不漏。

    而南隅巨贾吴氏如黑胆蛇蝎,在淮南水患之中大发国难财,现经查实,更摊上与知州命案有关,不仅举家被抄,一众子弟亦被收入州府监牢。三日之内,江陵府十八郡内吴氏产业尽数停摆,劳工怨道者由河道府整编入役,亟待投入治水之工。

    谭庆年被罢免后,治水决断的大事小事更多落在温彦之手上,经手太过突然,各处签发文书被他批得坑坑巴巴,也不甚能理清当中的线,瞧得方知桐直摇头,只好从图纸堆里誊出只手来指点他,“看好了,各级的签纸依照事类分开,工是工,户是户”

    如此繁忙间,练箭的事情也没搁下。温彦之本以为大案压头,各地文书甚多,齐昱该是没工夫再来指点他箭道,可一到晚间他站在院里和暗卫摆箭靶的时候,齐昱竟从书房踱出来拾箭教他,神色上波澜不兴的,瞧不出什么好事坏事。

    温彦之斟酌着开口“谭父的事”

    齐昱低头就把他这句话亲回去,垂眼深深看了他一会儿,笑道“练箭。”

    温彦之这就住了口,由他把控双手站直,心知求情一事再不可提。而练箭倒还顺利,齐昱也全然不是个把心事尽能放在脸上的人,调笑打趣言语依旧有,揩香抹油之事也少不了。

    暗卫几个看得直捂眼睛,还道果真是温员外才能叫皇上开心,可练箭毕了,齐昱又将自己关回书房,只嘱咐温彦之早睡,后院里一灯长明,浓茶烧过几轮,便多出数道折子送去京城。

    日子滚滚如水,束水攻沙渐渐上了道,民兵与劳役渐渐筹集齐了,沈游方斥资到位,又兼有吴氏被抄没的家产,及贤王、蔡大学士筹措的公款,各项事物顺遂,挨到月中时众人终于得两日休整。

    方知桐从花厅用过早膳往后院走时,经过温彦之住处的窗外,见窗扉半掩,温彦之正认真在桌案上画着什么东西。他不禁奇怪,治水图纸早就交付下去,莫非温彦之又有新想

    走到窗边往里看,他只一眼就瞧出温彦之笔下画的,多是绳索排布与定时机括,好似与治水没甚关系,而温彦之专注得就像被浸在了深水里,一笔一划前后拉,连方知桐在窗外立了好半晌都没察觉。

    方知桐渐渐看出些门道来,目光垂视着其上朱笔勾圈的几个地方,展颜笑了笑“彦之,那处画错了。”

    这声音突如其来,吓得温彦之一佛出窍二佛升天,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扭身将图纸藏在背后“知桐你何时来的”

    “别藏了,我都看尽了。”方知桐手肘倚靠在窗台上,气定神闲朝里伸出去“来,我替你改改。”

    温彦之红着脸摇头,更把图纸往后藏了。

    这模样把方知桐逗乐,他笑道“嗯,那就算了罢。”说罢转身就要走。

    身后温彦之果然出声“等等等等”片刻后,前面屋门打开,温彦之面色谨慎探出头,左右看了一眼,朝他招手严肃道“知桐,你进来,快。”

    方知桐“”

    靖王找我矫诏的时候,也没像这么做贼似的。

    究竟是多大的事。

    进屋去落座,温彦之关了门,这回记起来关窗。方知桐提溜着那几张图看了会儿,笑意染上眼角“你做给皇上的”

    一针见血,戳得温彦之膝盖略疼,只强自镇定地点头“万寿节将至。”

    “哦”方知桐了然地看回图纸上,目色中颇为欣赏“彦之,你机簧构造的功法学得甚妙啊,真成了的话,这应当是极好看的。”

    温彦之纠正他“是一定得成。”他着急坐在方知桐旁边,“你说我何处错了,快讲。”

    方知桐点点正中的红圈,平静道“这是引线你要他们一齐发动”

    这瞬间的拆穿,叫温彦之有些委屈地点头。

    方知桐指了指这圈旁的线,比量长短,再同他比了比图纸最边上的那条线的长短“近处与远处一样长,那中间发完了两头还没动呢,你是怎么想的,这也能错。”

    温彦之心里很塞“是我粗心了,知桐,谢过谢过。”

    方知桐看着他,摇头叹“我看你这不是粗心,而是急的慌的。进工部第一日就告诉过你,赶工的时候多得是,再急都要想清楚再下笔,不然便如你这图,到时候发错了机括七零八落,皇上瞧的尽是笑话,你上哪儿去哭万寿节还有五日呢,你这图纸虽奇巧,却还可更精致,我帮帮你罢。”

    “真的”温彦之睁大眼睛,简直觉得方知桐整个人都在发光。

    “原来你这两日闭门不出就是为了这,早说啊。”方知桐好笑,“材料都买齐了没”

    温彦之点头“我不甚懂采买,全赖龚兄与沈公子去帮我置办好了大致的,待图纸全画好,就可开工排布。”

    “你一个人排”方知桐掀开几张图纸一看,“这怕排不完罢。”

    温彦之轻咳两声,吐露天机“暗卫。”

    “哦”方知桐再度了然,想了想,不禁莞尔一笑,“那仿若除了皇上,你就只瞒着我了。你是不是觉得我袖子没断,便解不了你对皇上这情,所以才没告诉我”

    温彦之抬手搓搓鼻尖,“哎。”

    其实我老早老早,就想麻烦你了知桐

    方知桐笑叹着摇头,“难怪每次谭一秋来行馆送东西,你神色都哎罢了,不提吧。你且将万寿节是如何安排讲给我听听再说”

    这夜里齐昱从书房里完事早,却累得头晕,行到温彦之屋外,见窗纱之上烛火照着屋内两道人影,正交叠晃动前后荡漾,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再看却还是那般晃动,且还听见里面传来温彦之可以称得上是兴奋的,“再来”、“那里,那里”和“就是这样”的声音

    齐昱“”

    他反应过来的那刻,发现自己已经狠狠捶起门来“温彦之开门”

    屋里立刻窸窣一阵,好似有什么正快速被收敛,就在齐昱不耐烦到快要砸门的时候,屋门陡然拉开了,温彦之一脸木然地站在门口,齐昱瞥了他一眼,仰头向里看,方知桐恭恭敬敬跪在地上“草民参见皇上。”

    “平身罢。”齐昱看了看他,又扫视屋内一圈,见床单被衾规整如新。

    “你们方才在作甚”齐昱笑着问。

    温彦之顿时低头思量这欺君之罪,是犯的好,还是不犯的好

    正在他纠结间,方知桐已经起身回话道“回禀皇上,我们商讨图纸。”

    齐昱扭头看桌案上,果然铺着几张像模像样的河道图,印证着这句话的真实性。

    可朕总觉得这小子在欺君。齐昱微微眯起眼“天色不早,方知桐,你先回去歇着罢。”

    “草民遵旨。”方知桐巴不得,连忙施礼告退了。

    走的时候还给温彦之定了眼神,懂事地关上了门。

    温彦之“”

    知桐,你这不像是袖子没断的模样啊

    齐昱见方知桐走了,温彦之还巴望着门,不由咬牙在他脑门上敲了敲“怎么,温舍人,学会背着朕偷人了”

    温彦之捂着脑门看他,讷讷道“偷了又怎么样”

    “”齐昱简直觉得新奇,提着他手臂就往床榻拽“来,我让你瞧瞧会怎样”

    好容易得的歇息,齐昱也没歇上,好似提早出了书房只为一夜颠鸾。二人精神尚好,打挤打得不闻窗外之事,落了幔帐,烛火旖旎,到后来齐昱低喘着将温彦之背身压在床角时,只使坏问他“如何,还偷不偷人了”

    温彦之指头捏在软枕上发紧,沉着声音闷笑出来,实话道“不偷了,偷不动了”

    这句话把齐昱给笑泄了力气,一场春花落尽,二人仰躺在被衾间喘息。

    “温彦之。”齐昱看着帐顶悬着的一包绣鹤香囊,目光摇摇晃晃,忽然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温彦之也轻喘着看那香囊,想了想,轻轻闭了眼道“也不像书里写的戏里唱的,真一回就能喜欢上。”

    齐昱扭头望他,挑眉笑道“那你在下头录史的时候,有没有偷偷画我”

    本想这么逗温彦之一下,可谁知,温彦之竟然坦然点了点头“画过。”

    齐昱突然就坐起来“在何处。”朕要看

    “在京城呢。”温彦之好笑地睁眼看着他,“回京找给你看。”

    齐昱这才悻悻地又躺回他旁边的软枕上,不过心里忽而有丝了然“难怪从前你时时都刷刷地记原来还带画画的。”

    看来温舍人早就臣服于朕的伟岸。

    呵,每日还把朕气得够呛,挺会演。

    温彦之捧起他手掌放在自己胸口上,好似也在回忆二人初识时候的事情,想了会儿,竟抓起齐昱手指在嘴边亲了一下。

    齐昱笑看着他宁静的脸容,烛火昏黄,这一刻犹如古绢上绣画的美人图,却还多了丝绕鼻的香气,大约今后再过多年,亦能守在神思底处婉转。

    下一瞬他指上温凉的手收紧,温彦之笑着叹了口气“齐昱,我真的好喜欢你。”

    如水滴入松石,早起的杜鹃一声轻喑,一句话又叫齐昱想起了农夫下地、公堂对证,可说简单得几乎到了粗糙的地步,却忽而在此时,叫他这下过战场上过宝殿的皇帝,觉得鼻尖一酸。

    心里却是在笑的,那笑漫得四肢百骸全是,叫他不禁又扣过温彦之后颈,在他唇上落了一吻。

    大约这情,便是让他挽起裤腿替温彦之下田种地,同那污脏泥巴为伍,镇日暴晒不得清净,那他也是肯的。

    一万个肯。

    第八十七章 亲了就跑

    夜梦纷飞好似秋叶,齐昱只觉自己这几日算是快把命搭在书房里,昨夜又快把命搭给了温彦之,倦意从里到外围起几重,这一觉睡得极沉。他迷蒙中仿佛觉得天光透窗时,唇边有薄软之物咬了自己一口,待他真从沉珂似的梦里睁开眼睛,仿若已过去很久,身边绣枕已经空了。

    他怠然翻了个身,看窗外晨色从窗花间落到地上,双眼慢慢笑弯起来。

    这呆子起那么早,亲了就跑

    可以,这很温彦之。他决定养精蓄锐,等那呆子回来自投罗网。

    结果左等右等两炷香,温彦之都没回来,可能是与方知桐约了去瞧河道。他只好洗漱了起身,想来贪墨案歇了底,也无甚大事了,却习惯性从书房里捡了两个折子,去花厅看着等早膳。

    可他刚翻开折子,温彦之又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进厅来愣头愣脑捡了他身边坐下,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齐昱把手里折子搁桌上,“大清早的,去何处了”

    温彦之移开目光去看桌布“去走了走。”

    齐昱目似明镜地垂视着他,平和笑道“折腾了一夜还能走得动,挺好么,温彦之。”

    温彦之偷眼瞟了瞟身边,只觉现在齐昱满脸都是“有什么赶紧老实交代不然就别怪朕不用你交代了”的神情。

    他默默吞了口水,承受着左手传来的巨大威压。

    此时早膳陆陆续续由馆役摆上,方知桐、龚致远也一道从后院过来,叩拜过了齐昱谢膳,落座在温彦之下手。暗卫叫来李庚年入席,自己八个都在后头守着看,同花厅中众人一样,一面看看温彦之,一面看看齐昱,气氛中隐隐含了一丝期待。

    齐昱目光一一掠过众人拼命按捺激动似的脸,只觉得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

    朕总觉得有何处不对,却也不知道是何处不对。

    也可能是朕愈发不懂这群人的玩儿法了

    他轻叹口气,拿起筷子一点,示意众人开动。

    众人虽是都拿起了筷子,却目光又都齐齐看向了温彦之。

    温彦之不禁干咳一声,貌似有些紧张地抓起筷子“好,吃吧,都吃。”

    齐昱心里笑了一声,心道这呆子如今在众人心里,竟俨然一副正宫皇后的架势,不过模样却做贼似的,怪可爱。

    馆役上前来一一揭开早点的瓷盖,但见桌上一粥一汤配十四样小菜,瞧着菜色是极规整的,可和平日里却太不一样。

    南下已有一月,齐昱带出的御厨早已把住了一行人的口味,虽齐昱爱吃的惯常都是那几样肉菜,可有温彦之、方知桐、龚致远这几个特别爱吃素的,早膳桌上就常常都是素菜多于肉菜,更兼齐昱每天都被温彦之逼着吃素,越近日来,在饭桌上能瞧见的肉菜,就越屈指可数

    齐昱每日清早,都觉着眼睛快绿了。

    但今日,饭桌上竟每样都带肉,且惯常早上入菜的酱腌苦瓜、冬笋粒也没了,但凡此刻桌上能见着的,齐昱每一样都能叫出名字糖渍云腿、瘦肉粥、青蔬鸡丝、腌肉蛋羹

    因为,全部,都是他,爱吃的。

    都是肉。

    齐昱对这一点的察觉可以称之为敏锐,毕竟累了几日几夜,身子可说得上缺斤少两,此时瓷盖一揭开,那香味几乎贯鼻入脑,叫他好似立时就精神了一大截。

    然而就在他正要动筷时,身为一个被温彦之的花笺坑了半年的皇帝,他的第一个念头竟是

    这不会是那呆子的甚么陷阱罢。

    这么一想,他狐疑地看了身旁的温彦之一眼,而后者果然正定定地看着他的筷子尖儿,一双清凌眼睛几乎放着光,好似个傻愣的农夫,正守着桩子等兔子自己撞上来。

    呵,果然。

    朕又怎会着了你的道。

    齐昱心里轻轻一哂,抬起筷子,淡定地夹了根青蔬鸡丝的青蔬,蘸酱吃下去,目光看着盘里的鸡丝,完全连一点点食欲都压根儿没有。

    朕是如此不挑食。

    根本,毫不挑食。

    温彦之身子微微前倾,讷讷问他“味道如何”

    一桌人屏息凝神看着齐昱。

    而齐昱口中含着那饱蘸酱汁的青蔬,却是良久都没能说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勉强将那青蔬吞了,竟月白风清地笑了笑,目光相当和气地扫向馆役“这什么味道,给朕宣御厨过来。”

    一桌人突然倒吸一口冷气。

    温彦之身子一颓,龚致远连忙扶他一把,另手胡乱夹了蔬菜往自己嘴里送,示意齐昱道“皇上,微臣觉得挺好吃,人间难得几回吃您再吃一口试试”

    李庚年也随便舀了两勺腌肉蛋羹,一边忍着满口齁咸一边道“是啊,咳皇上,比前几日的早膳都好吃很多”然后面不改色端起茶一个劲喝。

    方知桐见他败阵,只好跟上夹了一筷子糖渍云腿吃,正要说话,却被那恶狠霸道的甜味儿呛了一口“好吃好醇正的,甜味”

    齐昱含笑看着众人“既然好吃,那诸君多吃些,朕要先和御厨谈谈。”

    呵,从前全是素的就算了,至少酱汁是宫里带出的美味。

    但今日这酱汁口味

    感觉完全是隔壁萦泽口挖出的泥巴,且是加了料的泥巴。

    他心里一边想,见温彦之没动筷子,还劝了温彦之一句“你怎不吃尝尝罢。”

    御厨能做那么难吃,也是一辈子难碰上一回,不尝尝多可惜。

    温彦之面无表情看着桌布“等你和御厨谈了,我再吃,也不迟。”

    齐昱点点头,“也好。”如此难吃,朕也舍不得你下嘴。

    正说到此处,馆役领着御厨一脑袋扎进来噗通跪下,御厨惶惶切切磕了几个头“奴才叩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齐昱垂眼瞧了他一阵,也没唤平身,只静静喝了口茶,和善道“朕记得你是御膳房副司,惯常手艺也是稳妥的,今日这菜怎和往日不大一样”

    御厨伏在地上抖了半晌,抖到现在听了此话,竟止了,有些莫名其妙地抬起头“皇上奴才,这菜”他看看齐昱是一副笑里藏刀的神情,又看看温彦之是一副刀里含冰的模样,一时之间,到嘴边的话突然说不出。

    一桌人又开始虚情假意地咳嗽起来,不断给御厨递眼色。

    但御厨并不想背这锅,依旧勇猛道“禀皇上,这桌菜不是奴才做的,是温员外做的”

    齐昱一口茶呛在气管里“咳什么”

    温彦之做早膳这一桌这味道

    齐昱心里陡然一凉,徐徐扭头去看温彦之。

    而温彦之依旧面无表情,垂眼瞧着桌布。

    厅内众人心里默默给齐昱举蜡烛皇上,你、要、完。

    可齐昱何许人他立时理智回溯,无比冷静地回想了方才说的话,好似并无直说一桌子菜难吃的言语,不禁实在松了口气,于是脸上复笑起来看温彦之,生生拧过话头道“原来是温彦之做的,难怪这酱汁口味,如此鲜美,别出心裁。朕本以为是御厨悉心调制,想叫御厨来赏赐一番,这不说清,不赏错人了么。如今看,还是赏你罢。”

    果真还是皇上厉害啊。厅内众人的神色登时转为钦佩,几乎就要鼓起掌来。

    温彦之也被齐昱这话逗得,无声闷笑了一下,眼波放回齐昱身上,无奈叹了句“皇上真不记得今日是甚么日子”

    齐昱在书房忙得昏天黑地,连自己几日没睡都不太记得清,闻言不禁皱起眉头“今日何日十七难道十八”

    李庚年正要抢答,此时馆役忽然报来“贤王、蔡大学士求见。”

    齐昱惑然抬了头,“准罢。”心里还将近日政事过了一道,在想这二人有何事要奏。

    谁知贤王一进来就一脸春风地打礼道“皇上万福金安值此万寿佳节,臣祝皇上万寿无疆,长寿永康”

    蔡大学士也将一个木匣子托给李庚年,颤巍巍跪下道“老臣此番带来淮南修缮竣工的三县五乡民愿,汇集成册,赶在万寿节奉与皇上共祝皇上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万寿节

    齐昱闻言,深深一顿“今日是二十”

    他竟然全全忘记了自己的生辰或可说,当自己的生辰在两年前变为了天下节庆,也许他已将这一日看作了与寒食节、新春或元宵一般,不过是个寻常的日子走成形式罢了。

    过去两年每逢这一日,他只觉由衷烦闷,单是华服朝珠一应穿戴上就已够费事,更别提要在紫宸殿坐上三个时辰接受耄耋参拜,正午还要回宫换趟衣裳,赶去与太后奉茶,到下午便由鸿胪寺一众陪同着接见外使拜贺,夜里大宴百官群臣直至三更,敲过喜钟才算完事,当他深夜倒在延福宫龙榻上的时候,都会觉得身上好似累脱了一层皮。

    甚至连生辰这回事,想想都是梦魇。

    然今日

    原来这一桌子菜根本不是甚么御厨心血来潮的胡乱堆砌,也不是温彦之有心使坏的作弄,而是他对万寿节早有所知,而特意早起,悉心备下的。

    齐昱看着一桌子口味深藏不露的菜色,渐渐,沉沉地笑了,断然赏了贤王、蔡大学士些许功名金玉,只待回京兑现,而在他们退下后,他却是转眼睨向温彦之问“你又要什么朕也得赏你。”

    温彦之笑着摇了摇头,一时众人“圣体康泰”或“国运永昌”的喜气高呼中,他在桌下稳稳拉住齐昱的手指,轻轻出言。

    “生辰吉乐,吾皇。你就是最好的赏赐了。”

    第八十八章 君无戏言

    作者有话要说  您预订的么么哒啪啪啪和举高高已经到货,请查收。

    花厅里李庚年带着暗卫在闹腾,说要给齐昱唱歌,甚吵。方知桐和龚致远已然歇了那歌功颂德的劲头,合着一干馆丞、馆役的贺寿声一起笑。

    而齐昱此时只杏眸盈笑地看着温彦之,眼里也就装得下他一个,其他人,便只是其他人罢了。

    温彦之说完那话,也是有些臊脸,忙松开齐昱的手想吩咐馆役撤菜下去,谁知他手刚放开二指,却被齐昱拖住手腕反扣下来,慌乱回头中眼前人影稍晃,下一刻,竟在一室满堂的众人面前,被齐昱稳稳攫吻住唇瓣。

    霎时,好似天皲地裂发出一声轰鸣,胸腔中热得将要涌出岩浆。

    他遍体瞬时滚烫,一颗心要将前胸后背的每一寸皮肤都给烫到焦蜷起来,神台深处像被人用糖画的笔轻轻一点,顿时赧然绯色从头顶淋下,一张脸红到了前襟领口去,下意识将齐昱一把推开,睁大了一双掬着灵水的眼睛。

    周遭混乱叫嚷片刻变为唏嘘的起哄声,暗卫几个也是放肆了,在齐昱沉声大笑中束了指头吹起响亮的口哨,大叫“温员外温员外”。馆役、馆丞直跪伏下去不敢作声,几个小丫头脸皮都红了,龚致远和方知桐只怪笑着在温彦之背上拍了好几下,似乎在说“小子不错么瞧把你美的”。

    温彦之此时若不是当着众人,早把齐昱手膀子拧青了,肃了张脸盯着他道“都都看着呢”

    齐昱微微倾身撑在他膝上,眉梢挑起惯常那不经意的笑意,看温彦之这张快羞成了驼红的脸,十分满意地问“怎么,你不喜欢”

    李庚年在温彦之身后阴阳怪气地叫了一声“怎么不喜欢温员外喜欢得脸都红了”

    一厅里的大男人就又笑开了,还有暗卫撺掇李庚年让皇上再亲一下的。

    哎呀温员外被亲好可爱我们完全看不够嘤嘤嘤

    温彦之板起一张红透的脸,一一瞪了暗卫一遍,唤馆役道“快撤菜。”说罢急急站起身就要踱出厅去。

    齐昱好笑地抓了他衣摆子,老神在在道“温彦之,你不是教朕民耕辛勤不可枉顾么。”他瞥了跪在地上的馆役一眼,“这桌菜不准撤,朕吃。”

    温彦之觉得自己眼眶一热,连忙抹了一把,忍道“别,别吃。”

    而齐昱的手已经松开他衣摆,长筷夹起了一簇鸡丝,饱饱蘸酱吃了下去,就茶咽下,向温彦之笑了笑“看看,君无戏言。”

    温彦之眉目间顿时化山为水,谑道“这句你也好意思讲。”

    齐昱再不多说,只笑着将他拉来坐下。

    李庚年这厢看着二人眉目传情,心里不断泛酸,啧啧两声,凑到齐昱跟前道“皇上,好吃吧”然后拾了双没人用过的筷子,给齐昱狠命夹了一大簇糖渍云腿,“您再试试这个。”又舀了一大勺腌肉蛋羹“这个也很不错”

    齐昱静静看着碗里“”

    什么叫自己留的菜,哭着也得吃完。

    这就是。

    早膳用得拖沓,毕了也不差多少时候到正午。齐昱从花厅出来只觉满嘴怪味儿,一口银牙时甜时咸地也快齁落了,午膳再吃不下,便吩咐众人要吃不必叫他。

    “你这会儿去作甚”齐昱站在院里问温彦之。

    温彦之抿了抿嘴皮,“与沈公子和知桐约好,再去看看大坝。”

    “好,那朕同你一道去。”齐昱说着就要招呼暗卫跟上,却被温彦之连连止了。

    他疑惑地看向温彦之,却听温彦之很严肃道“劳工民兵大多齐了,人多手杂,你若是被流民推搡到了,我罪过岂非大你还是留在行馆罢,我下午些就回了。”

    齐昱原本想将今日要看完的折子推到晚间去,白日里陪温彦之玩玩,可想了想,温彦之此言也确然是个理,遂也作罢。

    他看着温彦之一张顶好看的脸,轻轻叹了口气,心里忽飘过一句“日月既往,不可复追”,心里只问自己,为何偏要做了皇帝,才遇见最好的人。

    “怎么”温彦之双目满盛了担忧,盈盈望着他。

    齐昱却只向他轻轻一笑,没言语,抬手在他头顶摸了一把,示意他去追上门口的方知桐“去吧,晚些回了,我教你射箭。”

    “好。”温彦之笑了笑,便扭头寻了方知桐,一道出门去了。

    齐昱从门口消失的薄青色影子上收回目光,笑着摇了摇头,这才反身拾路往书房走。

    其实,也没什么。

    哪怕是朝不能共、夕不与对,可此生此世能遇见他,能言说相拥、相视一笑,就已够了。

    足够了。

    到下午时,温彦之与方知桐、沈游方一道回了行馆,沈游方向齐昱告了一干治水用度,奉了几本账册,又同龚致远去算劳工的开支。方知桐与温彦之使了眼色,自己先告退了又出府去,两个没当职的暗卫也跟上走了,剩李庚年和温彦之在书房里同齐昱大眼瞪小眼。

    齐昱被他俩瞪得不自在,干脆合上折子,冲温彦之招手“得了,先练箭,我也坐乏了。”

    于是暗卫几个摆了箭靶又守着看,手里的瓜子儿是城南胡同里才炒成的现货,还热腾腾的,特别香脆。李庚年吃了两嘴觉得味道甚好,问他们哪儿来的。

    暗卫几个吭哧吭哧地笑,不怀好意地向坐在石亭里和龚致远算账的沈游方努了努嘴,而沈游方正专注地将一张张单子讲给龚致远,就着手边的茶盏喝下一大口浓茶。此时若有所觉,他不经意回头见暗卫几个都在朝自己招手微笑,正要回以丰神俊朗的笑意,却见李庚年一脸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神容冷酷。

    于是沈游方挽起眉眼,只朝李庚年笑。

    李庚年咳咳两声,扭过头不看他,回身两巴掌扇上暗卫几个的后脑勺“给老子吐出来”

    暗卫几个牙关咬得死紧“不吐沈公子说买给我们吃的”

    李庚年劈手夺过那包瓜子,恨铁不成钢道“你几个小子要我说多少次当职时候不准吃零嘴”

    暗卫几个冷漠脸“哦。”

    那难道你没收了瓜子,是拿去扔掉

    呵,我们才不信。

打赏
回详情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目录( 97
APP
手机阅读
扫码在手机端阅读
下载APP随时随地看
夜间
日间
设置
设置
阅读背景
正文字体
雅黑
宋体
楷书
字体大小
16
月票
打赏
已收藏
收藏
顶部
该章节是收费章节,需购买后方可阅读
我的账户:0金币
购买本章
免费
0金币
立即开通VIP免费看>
立即购买>
用礼物支持大大
  • 爱心猫粮
    1金币
  • 南瓜喵
    10金币
  • 喵喵玩具
    50金币
  • 喵喵毛线
    88金币
  • 喵喵项圈
    100金币
  • 喵喵手纸
    200金币
  • 喵喵跑车
    520金币
  • 喵喵别墅
    1314金币
投月票
  • 月票x1
  • 月票x2
  • 月票x3
  • 月票x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