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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债还钱 第11节

作者:寻香踪 字数:23661 更新:2021-12-31 02:10:56

    符鸣按住他的手,笑“我看你比我更多灾多难,更需要戴个长命锁。咱们两个大男人在一起,也不可能会有什么仪式,所以我给你这个,好好收着,保佑你以后无病无灾,长命百岁。”

    石归庭红了脸,然后从自己脖子上摘下一块浅绿色的玉牌来,不知从哪里轻轻一按,就从上面分出半块玉来,递到符鸣手里“这个给你。”

    符鸣一喜“石头,你和我交换信物啊”

    石归庭羞涩地笑“这个是我娘留给我的,说是娶亲的时候给我娘子,所以我现在给你了。”

    符鸣拿起那半块玉一瞧,有点哭笑不得,上面居然是一只凤形,这分明是女子的配饰啊。

    “没办法,你就将就收着吧。我娘她不知道我娶的是个男媳妇啊。再说了,古人常说凤求凰,可见凤并非是雌的,而是雄的啊。”石归庭笑得颇无赖。

    符鸣“”敢情这千百年来,所谓的龙凤配,都是公的配公的

    符鸣将那半块没有绳子的玉仔细揣进怀里,一会儿找条绳子再戴上,石头给的定情信物,可不能丢啊。又说“咱们虽然没什么仪式,但是起码还是要征得我娘的同意,最好还能知会一下亲朋好友。”

    “你是说,这事要告诉大家”石归庭有些犯愁,这事说起来轻巧,做起来难啊,首先,他就无法确定符母会同意儿子娶个男媳妇。他自己的爹娘也不会同意他娶个男媳妇的,但是他爹娘都不在了,这点可以省了。

    “自然是要的,我不能让你受委屈啊。”符鸣摸摸他的头说。

    “你不说,我也不会觉得委屈的。”石归庭一脸认真地对符鸣说。

    “那是一定要说的,省得到时候他们一直给我张罗娶亲,我不想你受半点委屈。”

    石归庭望着符鸣,说不感动那是假的,但是一想到要同符母说,又难免担忧,老人家能同意自己儿子娶个男媳妇吗

    “石头,你别担心,这个事其实最主要就是看我娘的态度,我娘她不会不同意的。旁人都无所谓,这种事在马帮也不是头一回了,大家见惯不怪,所以你不用担心会被唾沫星子淹死。”符鸣安慰石归庭。

    石归庭沉默半晌,又想起一件事来“阿鸣,我记得阿成跟我说过,说你很讨厌别人结对子的”

    “谁说的”符鸣笑起来,“其实那谁跟谁不是悄悄地结着对子还有谁跟谁也在一起。我可半个不字儿都没说过啊,也没给过他们脸子看吧。”

    石归庭听着人名,有些冒汗,那不都是马帮里的兄弟吗,有一对年纪还挺大的了。“可是你为什么反对周小年和家茂在一起”

    符鸣长叹一口气“家茂他情况跟别人的不一样啊,他又不娶媳妇,并且当初害得春生人不人鬼不鬼的,周小年年纪又轻,我怕他步春生的后尘,所以才格外防着家茂。”

    石归庭点头“哦。”原来如此。

    符鸣笑得有些高深“咱们的情况也不一样,以后我们就和和美美、相亲相爱地过着,保准让他们没半句闲话说,只能当美谈来说。”

    石归庭“”不说闲话就阿弥陀佛了,美谈还是算了吧。

    第53章 回家

    石归庭怀着忐忑的心情跟着符鸣踏上了归程。符鸣去了心事,心情也变得轻松不少,虽然马帮的损失像块大石一样沉甸甸地压在心头,但是看到石归庭,想着以后无论如何,这个人会一直陪着自己,便觉得有了一种慰藉,生活便有了希望。他笑着安慰石归庭“别怕,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

    石归庭怒“你才是我的丑媳妇”

    “好,好,我是丑媳妇。”符鸣连连告饶,遂又小声地嘀咕,“丑就丑吧,谁叫你长得比我好看呢。”

    石归庭听了,差点没憋住笑出声来。

    这次回家,实在算不上什么荣耀的事,大家一个个都神情萎靡,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没精打采,面色不是蜡黄的,就是发黑的。算起来要数石归庭和符鸣的精神好一些,大概是因为两人正处于甜蜜期,有爱情的滋润,所以精神也好很多。

    马队一到村口,便有人迎了上来,马上一传十十传百,马帮弟兄的家人全都赶来迎接了。符鸣带着石归庭跟母亲和儿子打过招呼,让石归庭牵着骡马和他们先回家去,自己同家茂的爹娘去解释家茂和春生的事去了。

    符母抱着符睿,同石归庭往家走“石大夫,我家的骡马总共是五头,还有两头呢”符母是知道四妞的去处的,当初儿子说要拿它去救人命,符母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石归庭看了一眼符母,有些不忍心地说“伯母,我们从阿墩子回来的路上,遇到了狼群和雪崩,有两头骡子死了。”

    符母的身形一顿,但是很快便恢复了常态“那有没有人有事”

    石归庭摇摇头“还好,就是受了些轻伤。”

    “那就好。”话虽这么说,符母还是偷偷地扭头抹了一把眼泪,老人家显然对这损失很难过,那是老伴和儿子积攒了多年的积蓄买来的,跑一趟,居然就丢了两头。

    石归庭黯然,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安慰老人。他看向抱着祖母脖子的符睿,强笑着逗他“睿睿,还记得石伯伯不伯伯抱你好不好”

    小孩子的记忆总是短暂的,就算是没有完全陌生,但是也不足以让他一见面就马上认可你。所以当符睿不出声,趴在祖母肩上斜眼偷看石归庭的时候,石归庭很了然地笑了笑。

    “睿睿不用伯伯抱,伯伯的手还伤着呢。”符母替石归庭圆场,又看了一眼石归庭的胳膊,包得比上次还粗,“石大夫你的胳膊又受伤了”

    “哦,没事,就是在狼群来咬骡子那天再碰了一下,伤口裂开了些。”石归庭笑着安慰她。

    “那你太遭罪了,要好好养着才是。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得好好注意点,到了我家,我多熬点骨头汤给你喝,好好补一下。”符母关切地说。

    石归庭鼻子有些酸,仿佛又听见了母亲的叮咛和关怀“嗯,那就谢谢伯母了。”

    符母笑起来,眼角露出好看的鱼尾纹“那么客气做什么,鸣儿和马帮肯定也受你不少照顾。”说罢又叹口气,“怎么会想到去安多啊。这个时节那边可冷死了,那儿又没有马店,你们不是每晚都睡地上这太遭罪了。”符母是个很有见识的女子,不过因为性别限定了她只能在家相夫教子、纺纱织布。

    “是啊,那边比这边冷。不过晚上大家都住在安多洼的帐房里,还不算太难过。”石归庭避重就轻,不让符母难过。

    符母叹口气,他们避重就轻,自己难道就不知道,睡帐房又如何,地面上还不都是积雪和泥水遂感叹说“以后可别再去那里了,就算是银子再多也不去。”

    “对,以后那里下金子咱们也不去了。”接话的是符鸣,原来说话间他们已经到家门口了,符鸣也回来了,他推开院门,“进去吧,娘,睿睿我来抱吧,这小子也够沉了。”

    说着从符母手里抱过符睿,符睿正要挣扎,下一瞬便被符鸣放到三妞背上去了,小家伙立刻便不再闹腾,用手像模像样地抓起缰绳,像个小将军一样威风。石归庭看着符睿,觉得非常好玩,这孩子天生就跟马有缘。

    进了院子,石归庭一手扶着符睿,一边赶着三妞在院子里溜达。符鸣将另外两头骡马牵到马厩里,看着空荡荡的马厩,他心里空落落的,积攒了那么多年的资本,一下子就去了一半,觉得有些对不起父亲。回头看到石归庭和符睿在院子里绕圈,儿子高兴得咯咯直笑,石归庭也笑得十分开心,便突然间释怀了,骡马去了,还会再生的,爱人和家人都在,那就是最大的资本了。符鸣为自己鼓把劲,换了张笑脸出来。

    “睿睿,爹爹抱你。让三妞去休息,三妞很辛苦,要休息,我们明天再骑。”符鸣走过来,将手张开伸向儿子,符睿看了一下三妞,又看了下爹爹,然后将手伸给了爹爹。符鸣抱着儿子下了马,对石归庭说,“石头,将马放这儿吧,我们先进屋。”

    石归庭将三妞背上小石头的窝取下来,提着进了屋。

    符母已经倒上水给儿子和石归庭洗脸了,符鸣连忙制止道“娘,您别忙,我自己来,我是回自己家,又不是做客,怎么跟您儿子还这么见外”

    符母笑着说“石大夫是客人啊。”

    符鸣看看石归庭,大声地说“娘,以后您也别把他当客人,当自己人看吧,就当又多了个儿子。”

    符母拍了儿子一下,嗔怪“瞎说八道,儿子是能随便乱认的再说就算是我想,我也不敢高攀啊。”

    符鸣哈哈大笑“娘,您就认了这个儿子,石大夫他绝对不会介意的,对吧,大夫”一边朝石归庭挤眉弄眼。

    石归庭听着他们母子对话,觉得很窘迫,不知道怎么接话,只好装作没听见。他将小石头的窝放下,掀开上面的布,便立刻吸引了符睿的注意力。符睿连忙跑过来抱小石头,于是一个小家伙搂着另一个小家伙,然后一个挣扎要躲开,一个执意要抱,一时间闹作一团。

    小石头才刚刚满月,四肢软趴趴的,还不大能走,符睿将它放在地上,它只能缓缓地爬动。“睿睿,将小石头放到窝里来,地上太凉了,你去让爹爹给它拿点吃的来。”石归庭哄着符睿说。符睿果然屁颠屁颠地找他爹去了。

    “大夫,你来洗把脸。”符鸣将水倒好,端过来给石归庭。

    “不用给我端来,我自己去就好了。”石归庭小声地说。

    “这算是我媳妇头一次来我家,我伺候一次怎么了”符鸣也小声地调侃。

    石归庭红了脸“老不正经,一会儿给你娘听见。我这又不是头一次来你家。”

    “我知道啊,但是是成为我媳妇后第一次来。”符鸣一本正经地说。

    石归庭只好不理会他,洗完脸,搓帕子的时候,符鸣连忙来代劳“你左手使不上力,我帮你。”

    符母这时正好过来这边屋拿鸡蛋,看见儿子给石归庭拧帕子,有些奇怪,特意多看了两眼。符鸣面不红心不跳地对他娘说“大夫的手不能用力,我帮他拧帕子。”

    符母点点头,拿了鸡蛋走了。石归庭脸上发热,悄悄地拧了一下符鸣,符鸣呲牙咧嘴,笑得十分欢畅。符睿被他爹打发给祖母,要到一些粥,拿过来喂小石头。他没那心思去注意爹爹和石伯伯是不是在打情骂俏,就算是看到了,也未必懂得。

    石归庭洗完脸,符鸣给他倒了水。符母端了蛋炒饭上桌“这个时间过了饭点,也来不及做,你们先随便吃点垫下肚子。”

    符鸣和石归庭连忙道谢“谢谢娘”“谢谢伯母”

    符母摆摆手,抱起坐在地上的符睿“睿睿,地上凉,别坐地。”然后到桌边坐下,看他们吃饭。

    “睿睿你还吃点吗”石归庭问。

    符睿不理他,他在祖母身上挣扎,想要去看小石头。符母安抚他“睿睿乖,狗狗在吃饭,吃饱了才能长得大啊,长大了好陪你一起玩。”

    符睿果然不再动,他盯着符鸣和石归庭看,石归庭夹了一块鸡蛋递到他嘴边,他张开嘴吃了。

    “石大夫你别理他,他刚吃过饭不久。”符母说。

    石归庭笑笑“睿睿长高了些啊。”

    符母摸着孙儿的头“就是不大爱出去和别的孩子玩,胆子太小了。”

    符鸣嚷嚷开了“这怎么行,我的儿子怎么能胆小,一定得有上天入地的气魄才行。晚点爹来教你。”

    符母嗔怪地拍了一下儿子“胆子是教得出来的啊”

    石归庭也笑“阿鸣你多陪陪睿睿,他胆子自然就大了。”

    符母也接过话说“就是啊,你这个当爹的,一年到头没几天着家,孩子都没什么胆气。”

    符鸣沉默了一下,然后笑着对符睿说“睿睿,现在爹爹回来陪你了,你想去哪里玩,想跟谁打架,爹都带你去。”

    石归庭笑起来“哪有当爹的带着儿子去打架的”

    “嘿嘿,小孩子就是打架打出来的,不然太文气了给人欺负。你看我,我爹从小就不反对我打架,所以我打遍全村无敌手,现在谁不服我”符鸣得意地说。

    石归庭“”你也不是能打架才让人服你的吧。不过小孩子,总是最会打架的那个最受欢迎,也最能呼喝到朋友。

    符母也笑着拍打一下儿子“你还说,小时候你最调皮捣蛋。给我们惹了多少祸事,要不是你祖母护着你,非让我打折了腿不可。”

    符鸣嘿嘿地笑起来“男娃子,不淘气一点怎么成,你说是吧,大夫”

    石归庭想起自己小时候常常偷了巴豆之类奇奇怪怪的药物,拌在鸡食狗食里给鸡狗吃,闹得家里鸡飞狗跳的,不由得笑着点头“好像是有些道理。”

    符鸣得意地说“我就说是吧。娘,您别让睿睿老是围着您腿边转,让他去调皮捣蛋,不然跟个姑娘一样文气,以后怎么挑大梁啊。”

    “我看听话一点乖一点也没什么不好。”符母不以为意,转了话题,“这次回来就不出去了吧,等年后再出去”

    符鸣大口地扒饭,然后用力地咀嚼,还一边点头,等到将饭咽下去了才开口“不出去了,这次大伙儿都累坏了,骡马也累坏了,都要好好休整一下。”

    符母很高兴,她将符睿放到符鸣腿上“诶,那我去给你们铺床,石大夫就住你隔壁那间行吧”

    符鸣连忙制止“娘,您别忙,一会儿我自己来。大夫不住隔壁屋子,就跟我一起睡好了,省得您铺床洗被的。大夫也不嫌弃我脏的,对吧”说完朝石归庭挤挤眼,石归庭红了耳朵低头扒饭。

    符母在里屋说“到家了还用你忙什么,娘又不是不能动。被褥都是早就晒好的,床上的草垫也是早就编好了的,直接铺上就是了。”

    “那就谢谢娘了。”符鸣大声地说。

    符母不知道嘀咕些什么,他们也没去追问,两人已经吃完饭,符鸣将符睿放到石归庭腿上,自己收拾桌子去洗碗。

    第54章 偷闲

    晚上两人洗完澡,早早地爬上床。家里的床就是跟外头的不一样,草垫子非常厚实,上头又铺了席子和褥子,再加上一床厚厚的棉被,舒服得不得了。

    符鸣脱了衣服钻进被窝,惬意地感叹一声“真舒服啊,还是自家的床又软又暖和。”

    石归庭嗅着被子上阳光的味道,也有一种久违的家的味道,自从母亲离世,他就很少体会到家的味道了,每次回去小住一段时间,感觉像是在做客一样。他看看身边的符鸣,心里涌起一股期待和满足感,也许,这次真的要有家了。

    符鸣伸手去搂石归庭,满足地叹气“石头,想什么呢”

    “想家。”

    “你想回家了吗”符鸣急忙追问。

    石归庭摇头“不是,就是觉得有一种回到家的感觉。”

    符鸣笑起来,吻吻他的额头,收紧了胳膊“对的,石头,这就是家啊,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石归庭将头埋在符鸣肩上,不做声。如果符鸣的母亲能够接受自己,他真的愿意把这里当自己的家,哪怕是离生他养他的那个地方有着千山万水的距离,他也完全不介意。

    过了许久,符鸣以为他都睡着了,突然听见他问“你准备什么时候跟你娘说”

    符鸣轻轻蹭他的头顶“你想我什么时候说”

    石归庭摇头“我想你不说。”

    符鸣闷笑起来“石头,你怎么变成乌龟了啊,缩在壳里,别人就看不见了吗你放心,我娘没你想象的那么难接受的。我准备等过一阵子,等她完全接受你了,我再跟她说,保准一举拿下她。”

    石归庭听到后来,不禁笑起来。符鸣接着又说“你要表现得尽量自然一点,平时多跟睿睿联络感情,到时候一老一少全向你倒戈了,咱们就跟我娘说明。我还很期待洞房呢。”他想好了,等石头身体恢复得可以行房事了,他就把这事儿跟娘挑明。

    石归庭“”

    符鸣不说,石归庭就没有压力,浮生偷得几日闲,倒是很悠游自在的。石归庭不知多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在一个地方待下来,不用考虑明天或者不久后的行程,每天规律地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看月升日落。也不用担心每日三餐,只需坐在院子里,晒着暖烘烘的太阳,看着孩子和小狗一起嬉戏,听着厨房内炒菜落锅的声音,还有符鸣大着嗓门说话的声音。偶尔抬头看看天色,碧空澄澈如洗,天又高又蓝,云朵又轻又软,在头顶上悠悠浮过,偶尔有雀儿扑棱着翅膀从院子上空飞过,“唧”一声便消失在视野之外。

    眼前的这一切让他的嘴角常常噙着笑。这个时候,他真的再也不想走了。这些年,他一直在路上,他想过无数次行走的意义去走更多的桥,看更多的人吗还是为了让无处着落的心找一个寄托此刻,他的心是安宁的,因为它有了依托的归宿。在这种安宁的满足中,他幡然醒悟原来这么多年来,他所追求的,无非就是一个心安处。心有所安,便不再惶恐与躁动。

    符睿捞着小石头跑到石归庭身边“伯伯,小石头尿尿了。”

    石归庭低头来看他,小狗尿尿很正常啊,但是他看到符睿衣服下摆上的一团湿印子就愣住了,旋即又笑起来,原来是尿他身上了啊。他赶紧将小狗抱下来,然后抱着符睿回屋去换衣服。

    符鸣一边替儿子找衣服一边训斥他“都说了叫你别老抱着小石头,弄得它憨得很,你爹我将来还指望它去守夜吓老灰的呢。”

    石归庭哭笑不得,这才是多大的孩子,他只知道多了个玩伴,哪里理解大人的功利心。符睿显然知道自己是闯了祸,所以半点也不挣扎,任由大人折腾。石归庭替符睿解开外衣扣子,将外袍除下来,符鸣将干净的给他穿上,两人配合默契,倒像极了十足的夫妻搭档。

    “他天天在家里窝着,你又不带他出去,他当然只能跟狗玩了。”石归庭一边说一边替符睿拉衣襟。

    符鸣不以为然“我小时候从能爬得动起,就没有哪天愿意窝在自家院子里的,不跟隔壁的伙伴斗得你死我活的都不会罢休。”

    石归庭“”这人也太暴力了吧,从能爬得动起就开始打架。

    “好了,在家呆得无聊,吃了饭爹就带你出去找小子打架去。”符鸣将儿子抱起来,往厨房走,“大夫,来吃饭了。”

    符母已经将饭菜都摆上桌了,抱过孙子数落儿子“有你这么当爹的吗,天天教唆儿子去打架。”

    符鸣摸摸鼻子“关键是他不跟人打架啊。”

    吃过午饭,符鸣带着符睿去外面找小伙伴“打架”,石归庭跟着出来“阿鸣,没必要非让睿睿学打架吧。我小时候调皮是真的,但是很少跟人打架啊。”

    符鸣眯起眼睛笑“你是斯文人,当然不需要打架,咱睿睿可不一样,虎父安能有犬子啊,所以必须要学会打架。”

    石归庭“”

    “对了,石头,以后你也可以对睿睿的教育出主意啊。你有什么好主意”符鸣突然想起来什么,颇有兴味地问石归庭。

    石归庭一时间被问住了,他还真没有想过呢。他问“你原来怎么打算的”

    符鸣说“我原本是准备送他去念私塾,若是能有出息,就做个读书人,要是跟我一样没出息,那就回来跟我赶马。”

    石归庭心说,谁说你没出息了。遂说“那就先送他念书,等大点看他有什么兴趣,若是愿意读书就读书,想赶马就去赶马,或者跟我学医都可以。”

    符鸣拍了一下符睿的屁股说“臭小子,你听见没,你石伯伯愿意教你医术呢。赶紧说谢谢石伯伯。”

    那一下拍得不重,符睿扭了一下屁股,没有哭,但是也没有出声叫人。

    符鸣叹息“哎小东西是个倔脾气的,还爱记仇。”

    石归庭笑“他才多点大只知道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况且这是你儿子,脾性跟你像也是应该的啊。”

    “石头”

    石归庭只是笑。

    到了劳成家门口,符鸣将儿子放在地上,扯开嗓子便喊“劳勇在不在符睿来跟你打擂台了,快出来应战”

    石归庭“”

    劳成从门口出来“勇儿,去跟睿睿玩,好好玩,别打架啊。”小劳勇得令从楼梯上噔噔噔跑下来,牵起符睿的手,到楼下的马厩去看骡马。

    符鸣一脸无奈,石归庭捂嘴偷笑。劳成不明就里“符哥,石大夫,你们怎么不上来”

    符鸣嚷道“我本来是想带我儿子跟你儿子打架来着,你为啥说不许他们打架”

    劳成莫名其妙“好端端的教唆孩子打架,你这爹当得,毛病了吧。”

    石归庭哈哈大笑了两声“我也说不必教孩子打架。要在必要的时候出手还击,这才是打架的真正用途。”

    符鸣说“这你们就不懂了吧,你要平常不练习,等到真正需要打架的时候,就只有被打的份了。”

    石归庭推他一把“得了,你一直怂恿睿睿去打架,其实不过是为了让他跟伙伴一起玩,现在劳勇和他在一起玩了,你还想怎么样”

    符鸣梗了一下脖子,的确是这样,便不再说话了。

    劳成在上头喊“让他们去玩吧,这附近也没水塘,不用担心会玩水。你们上来吧。”

    几个大人在楼上吃茶聊天,忽然听得外面孩子的哭声。符鸣噌地跳起来往外跑“难道真打架了”

    石归庭和劳成也赶紧跟上,三步并作两步下得楼来,发现两个孩子都在哭,符睿坐在地上,劳勇蹲在旁边。符鸣赶忙跑过去抱起儿子“睿睿,怎么了”

    符睿嚎了一阵,终于停下来,抽抽噎噎地瘪着嘴说“狗狗、狗狗咬我。”

    “啊哪来的狗呢咬到哪儿了”符鸣连忙周身上下给他找伤口,并没有看见。

    石归庭也跑过来仔细查看了一下,在符睿的衣袖上找到两个小窟窿,大概是被狗咬破的。“没事,没伤着,就是吓了一跳。哪来的狗呢”

    劳成也在安抚自己的儿子“大概是我家的大黄,不知道睿睿怎么惹到它了。”

    石归庭一想,大黄是他们马帮的守夜狗,平时还算听话,不会乱咬人。恐怕是符睿在自己家跟小石头玩得熟了,又是揉又是捏的,见到大黄也以为可以随便欺负,没想到被惹恼了的大黄一口咬在手臂上,还好天气冷,穿得多,没被咬伤。他拍拍符睿“睿睿乖,不哭,别怕,狗狗走了。”

    经过此事,符睿果然对自家的小石头也忌惮三分,不敢轻易去蹂躏了。符鸣和石归庭乐得轻松,小石头还没长大,若是打小被人抱着长大,就会特别娇气,他们家的石头可不是养着玩的,它肩上还担负着看家守夜的艰巨任务呢。

    石归庭每天逗逗孩子和小獒,也帮村里人看看病,偶尔挖点草药,日子过得倒是飞快。符鸣自从赶马起,就从来没在家呆过这么长的时间,哪年都得腊月才能回来。今年因为去一趟安多,钱没赚到,倒弄得整个马帮元气大伤,还被迫闲赋了两个月的时间。他是个闲不住的人,时间稍一长,便觉得浑身不自在。

    转眼便到了冬月,石归庭在符母的照顾下,气色慢慢好转,蜡黄从他脸上消失,慢慢变得白净起来,身上也开始长肉了,不再是一副瘦骨嶙峋的样子。他的胳膊将养了一个多月,骨头也渐渐愈合了。符母听说石归庭在雪崩的时候为救符鸣被埋在积雪下,差点就没命了,难受得直抹眼泪,石大夫真是个好人,又无家可归,所以对他格外地体贴和照顾,恨不得将所有的好吃的好用的都堆到他身上去。害得石归庭既是感动又是愧疚。

    第55章 摊牌

    符鸣看着石归庭身体慢慢恢复了,时机也渐成熟,便筹划着要和母亲摊牌。夜里吹灯上床之后,符鸣对石归庭说“大夫,明天你跟阿成和阿膺他们去府城赶集吧,多玩一会儿,晚点再回来。”

    “嗯要做什么”石归庭觉得有些奇怪。

    符鸣咧嘴笑“明天是个好日子,我要准备一下,好洞房啊。”

    石归庭“”过了半晌,他才说,“我留下来不成吗”

    “别,别。”符鸣连忙推辞,“你见惯了我娘慈眉善目的样子,万一她明天有超出我意料的反应,我害怕你对她的好印象破灭。所以你还是出去回避一下,这事儿我保准办得妥妥的,你将睿睿也带去好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将我娘说服的,明天晚上咱们就可以洞房啦。”

    石归庭“”

    石归庭蹙起眉头冥思苦想,符鸣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正经了呢他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冷面冷语,后来也一直不是个好说话的人啊,从哪天起他就开始调侃捉弄自己了呢好像是去安多的路上。他心里一惊,莫不是那个中秋的晚上,被他发现什么了他想问符鸣,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现在两人关系都完全定下来了,问那个好像也没多大意义了。

    心思转到另一件事来明天真的要跟符母摊牌吗她会不会同意正常的爹娘都不会同意这种事吧。也许明天自己回来,符母站在门口不让进屋,那可怎么办符鸣会不会跟他娘翻脸万一闹僵了怎么办一时间心思百转千回,想了无数个版本的结果。最后重重叹了口气,不想了,天塌下来当被窝盖。可心里还是忧心忡忡。

    符鸣大概知道他的担忧,在他额头上亲一下“好了,石头,不要有负担,一切有我啊,保准为你扫清一切阻碍,睡吧。”

    石归庭闭上眼睛,心思还是如浪潮一般翻滚,哪里能够安睡下来。过了许久,符鸣突然将手覆盖在他脸上“石头,你再不睡,我就把洞房提前好了。”

    石归庭一窘“你怎么知道我没睡”

    “你呼吸时轻时重,时长时短的,哪里是睡着的样子。你心思单纯,我料想你也是睡不着的。”符鸣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别担心,石头,我断然不会叫我娘拒绝你的。我已经有了睿睿,家里也算是有人可以传宗接代了,我娘也就不会拿祖宗来压我。我娘知道,我的命都是你搭救的,她岂好意思拒绝我的救命恩人呢”

    石归庭默然,自己的命又何尝不是符鸣三番五次救回来的呢。

    “石头,你想过没有,我们之间的缘分真不浅呢。我先是救了你,后来你又救了我,我们俩算起来好像是互不相欠了,却也是因此纠葛越来越深啊。我有时候想,你肯定是老天派来补偿我的,要不然怎么正好落在我脚边呢我们大难不死,就是为了这今后的好日子的,怎么会因为这点事而分开呢,所以不要害怕。”符鸣在黑暗中将石归庭搂紧,娓娓诉说,安慰着他。

    石归庭一阵感动,他抽了一下鼻子,主动吻了一下符鸣“对不起,阿鸣,我胡思乱想了。我对自己太没有信心了。”他孤独了太久,对这即将要到来的幸福太没有信心了,总有种患得患失之感。

    符鸣回吻他,吻得又轻又温柔,似乎要把自己的眷恋和安慰全都传递给他,良久,他才轻轻地说“傻石头,你也该对我有信心啊。好了,睡吧。”

    石归庭这才安心睡去。

    第二天,符睿果然被符鸣打发跟着石归庭出去了。也亏得符睿愿意跟着石归庭走,他这么大点的孩子,通常是不愿意离开自己最亲近的人的,符鸣许诺他跟着石伯伯去有糖吃,还有车坐,他就屁颠屁颠地跟着走了。符鸣已经私下里知会过白膺和劳成了,他们对他俩的事完全不吃惊,其实他们心里早就有底了,只需要本人给个确认而已。他们明白符鸣的用意,所以很尽职地为石归庭做向导。

    金吾村离府城鹤庆不远,赶马车一个时辰的路程,他们去赶集,通常去的就是鹤庆。到了鹤庆,石归庭便给符睿买了芝麻糖,小家伙一看见糖,便乐滋滋地舔着,什么异议都没有。白膺和劳成便带着他们去逛马市。鹤庆马在整个云南都享有盛誉,每年农历八月当地都会有一个非常盛大的马市骡马会,虽然早就过了骡马会的时间,这个时节依然有不少人前来马市买马卖马。

    马帮的人钟情骡马,就算是不买马,也乐意上马市看看骡马,打探一下行情,看看有没有良驹。石归庭现在也算个马帮人了,虽然对骡马不如其他人那么懂,但也是十分乐意去逛马市的。至于符睿,那也是个一看到骡马就走不动道的人,又有芝麻糖吃着,自然没有异议,几个人真算是志同道合了。

    石归庭听两个行家如数家珍般给自己介绍各种骡马,说骡马的特点。选骡马就得先看四肢蹄,再看骡马的皮毛,骡马的毛色以铁青最好,其次为枣骝,其余则再次之,好的骡马要“前夹一筒盐,后夹一文钱”长了不少见识。

    “今天没看见特别好的骡马。”劳成说,“要看上好的骡马,非要等骡马会不可。今年的骡马会已经过了,等明年看有没有机会能赶上三月街。”

    石归庭好奇地问“三月街”

    “是啊,大理的三月街有着很悠久的历史了。它又叫观音节,是我们白和族的盛会,每年都有从四面八方来的商客云集,来此做买卖,滇中各地的,益州的,安多的,甚至还有你们江南的,都有。来自五湖四海的奇珍异物各色物产都能见得到,那热闹劲别提了。”白膺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自豪,大概因为是自己族里盛会的缘故。

    “对,三月街的马市规模非常盛大,还有十分精彩的赛马会。”劳成在一旁补充。

    石归庭一脸神往“那真是个好去处,到时候一定要去看看。”

    白膺点头“到时候符哥应该会带着大家一起去的,这次骡马损失了不少,可能要去补充几头。”

    石归庭也知道刚刚骡马的价格,心想,赶马的脚钱就这么些,还是每次一拿到钱就分了的,谁有那么多银子去买骡马马匹一头几百两啊,骡子因没有繁殖能力,价格稍便宜,但也要上百两,都不是小数目。这次符鸣的损失最大,一人就折了两头骡子,连上四妞,算起来是三头,一定得尽快添补上才行。想到这事,不由得有些怅然。

    几人看了一圈,劳成指着马市边上的一间骡马店说“石大夫你看,就最边上那间店,店主是个跛脚,他以前也是赶马的,后来不知怎么摔折了腿,就回来马市给人做骡马中介,慢慢地就做成了铺子。他和他的伴儿也是结对子的,两人都没成亲,在我们鹤庆,他们俩可是远近闻名的。”

    石归庭一听便来了兴致,循着劳成指点的看过去,店门口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汉子倚着门站着,劳成不说,真看不出他的腿脚有问题,他正看着门口马厩边的一个汉子刷马。石归庭低声说“我们去店里看看。”抱着符睿往那家店铺走去。

    店主原是认识白膺和劳成的,鹤庆府只有这么大,整个鹤庆的马帮也是数得过来的,符家帮尤其有名,哪位做骡马买卖的会不认识他们呢。“这不是白锅头吗今年这么早就回家歇着了,看来是跑了一单好买卖。快请坐,快请坐。”

    店主走过来打招呼,看石归庭负着伤,还抱着孩子没办法,符睿不让劳成和白膺抱,连忙招待石归庭坐下,大概因他自己行动不便,故对别人的不便也格外照顾些。石归庭感激地道谢“谢谢掌柜的。”石归庭看他走路右脚一点一点的,还真有些跛。

    白膺嘴角抽了抽“曹掌柜你就别说笑了,这次可别提了,能囫囵回来,我已经谢天谢地了。”

    曹掌柜惊讶道“怎么,这次可是遇到麻烦了”

    白膺点点头“刚从阿墩子回来,赶上下大雪,雪崩了。”

    “啊呀快说说,快说说。”曹掌柜感叹一声,赶紧给几个人倒茶,又朝外边喊,“老头子,别忙了,进来说会儿话。”

    那个刷马的汉子收了手,进了屋,将手在身上擦了擦,在曹掌柜身边坐下,跟白膺打招呼“原来是白锅头,好久不见”

    白膺回礼“好久不见,季掌柜有礼。”

    曹掌柜拉一下季掌柜的袖子,打断他们的客套,心急地问“白锅头,你快说说你们的经历。”

    石归庭看在眼里,这个就是曹掌柜结对子的对象么。

    白膺便和劳成两个一起将路上的经历述说了一遍。石归庭抱着有点犯困的符睿,一遍轻拍一边摇着他,将他缓缓送入睡眠。

    “真是好险万幸人都没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听完白膺和劳成的叙述,曹掌柜连连感叹说,接着又用惊异的眼光看着石归庭,“原来石大夫还是在雪崩中死里逃生的,真是太神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必有后福啊”

    石归庭笑着点点头“承您吉言。”

    季掌柜也打量了一下石归庭,问“石大夫的手臂也是在雪崩中受伤的”

    石归庭摇摇头“不是,以前摔的,不过也拖了好久了,最近才慢慢好起来。”

    季掌柜点点头“可千万别大意,以为是小问题不放在心上。可别像老曹一样,最后长得两条腿都不一样长,这些年一到阴冷天气还免不了疼痛,真是作孽。”说罢摇了摇头。

    石归庭是大夫,对病症一类的事十分关心“曹掌柜的腿是怎么伤的”

    “这话说起来可就远了。”季掌柜的视线落向墙壁,那儿挂了一些蓑衣斗笠马具之类的东西,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那年春天我们赶马去昆明,路过楚雄的时候,一头发情的公马不知怎么着暴躁疯跑起来。他跑去拽马,不料马的冲力太大,将他从坡上摔了下去,那坡不算太高,命没伤着,就是摔伤了腿。我们那时候年轻,有些大意了,虽然伤一直治着,但是也没等完全长好便去赶马,结果不小心又摔了一次,还是原来的老地方,伤好之后腿便落下了残疾。我们便从马帮退了出来,帮人买卖骡马,后来卖了自己的骡马,开了这间铺子。”

    “那真是遗憾。曹掌柜这是旧疾,平时阴雨天气多注意保暖,可将韭菜捣烂炒热,加一些高度烧酒,趁热敷在患处,这样可以减轻痛楚。也可以含一片三七片,这样可以活血,也能止痛。”石归庭给他们出主意。

    季掌柜非常高兴“这样果真有用下次我们试试。谢谢你啊,石大夫。”

    石归庭笑笑“不必客气。”心说,我才该谢谢你们呢,你们给了我勇于面对现实的无尽勇气。

    第56章 自己人

    曹掌柜看着石归庭臂弯里的符睿“这是石大夫的娃”

    石归庭摇摇头,又点点头“是我家的娃。”说完了便看着符睿笑起来,可不是他家的娃么

    劳成和白膺也会心地笑了起来。曹掌柜不明白他们笑什么,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符睿“石大夫要不将孩子放到床上去睡吧,天气有点冷,这么抱着容易着凉。”

    “那真是太谢谢了。”石归庭跟着曹掌柜进了后面的里屋,将符睿手里的糖拿下来,替他脱了外衣,放到床上躺好,盖上被子。

    曹掌柜说“让他睡着吧,我们去外头说话。”

    石归庭点点头,亲了亲符睿的小脸,抹掉他嘴角沾着的芝麻,跟着出来了。“阿膺和阿成你们先去逛吧,我在这里等你们。”

    劳成说“一起去吧,睿睿应该能睡一会儿,让曹掌柜帮忙看着。”

    曹掌柜也点头表示愿意照看符睿。石归庭摇摇头,孩子最怕的就是醒来看不到亲近的人,肯定会哭的“我在这里和两位掌柜聊聊天好了,也没什么好买的,你们去吧。”

    白膺说“那好,我还得去帮我婆娘买点线头。阿成你去吗”

    劳成只好点头,他也有些东西要买。

    曹掌柜目送白膺和劳成离开,回头随口说“石大夫,听你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啊。”

    石归庭笑笑“我是吴州人氏。”

    曹掌柜和季掌柜都吃了一惊“从吴州来云南赶马”

    石归庭摇摇头“不是。最初是云游至此,后来遇上符家帮,受他们照顾不少,所以就留下来了。”

    “哦,”季掌柜点头,“看来石大夫很喜欢我们云南,都在此娶妻生子了。”

    石归庭脸上一红“其实,这不是我儿子,是我们符锅头的儿子。”

    曹季二人对视了一眼,大概是认的干儿子吧。石归庭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有句话很冒昧,不知当问不当问”

    曹掌柜很爽快地说“石大夫有话不妨直说。”

    石归庭抿了一下唇“我听说曹掌柜和季掌柜是结对子的,所以很是好奇。这些年你们一直都是一起过的吗”

    曹掌柜顿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是这事啊。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快有三十年了吧,当初我们一起赶马,学别人结了对子,没想到竟然一起过了这么久。”他俩的事在整个马帮里都是人尽皆知的,并非什么秘密。况且他们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也就不怕什么闲话,过了这么些年,大家都习以为常了,也没什么闲话可说的了。

    季掌柜也微微笑着“是啊,没想到就三十年了呢。”

    石归庭看他们之间的交流虽然不多,但是一言一行极为默契,想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不由得大为感慨“二位在一起这么多年,真令人羡慕。当初,你们可是遇到过什么阻挠没有比如家里人反对。”

    曹掌柜是个心思很细腻的人,看见石归庭问这个问题,便试探着问“石大夫是否也遇到了我们一样的事情”

    石归庭吃惊地看着曹掌柜,红了脸说“我和符锅头也结了对子,也都准备各自不再成家,像你们这样一起过。”

    曹掌柜面露微笑,季掌柜给他再添了一杯茶,仿佛对待自己的后辈一样亲切。曹掌柜说“是遇到家里人反对了”

    石归庭摇摇头“还不知道,他今天跟他母亲摊牌。”

    曹掌柜拍拍他的肩“别担心,至少你遇到了一个十分有担当的男人。想当初,我们是拖了好多年才跟家里说的呢,有人死活不愿意去跟家里人明说,说是担心爹娘伤心生气,可把我憋屈得,当时真不想跟他过下去了。”一边说一边剜了季掌柜一眼。

    季掌柜嘿嘿笑了一声,老脸有些发红。

    石归庭心里微微有些诧异,他们原来也是遇到过不少挫折吗想到符鸣那么坚决的态度,不由得又觉得分外欣慰,至少他一直都是担待着的,从来没有推诿过责任,也没有逃避过什么。

    季掌柜接着说“其实你们的困难比我们当时要小啊,我们当时都没成家,连个香火都没有,家里老人肯定是不会同意的。符锅头已经有儿子了,所以这一点你大可放心,至少他娘不会再逼着他娶妻生子。”符鸣婆娘跟人跑的事,恐怕也是马帮中人尽皆知的事了。

    “屁话,没儿没女就不能过了”曹掌柜瞪了一眼季掌柜。

    季掌柜笑了一下“有儿可以防老啊。等我老得动不了了,让儿子来伺候你。”

    曹掌柜瞪他一眼“谁说我动不了等你动不了,我都能动,到时候我给你做饭端汤。”

    “好好好,你能动,我不能动,到时候你照顾我吧。”季掌柜连忙示弱。

    石归庭看着他们互动,觉得异常温馨,不由得笑了。

    季掌柜又问“石大夫你的家人是什么态度呢”

    石归庭不好意思地笑一下“家里的长辈都不在了,倒是没人管我。”

    曹掌柜拍拍他的肩“石大夫你有福气,来自家里的阻力少,所以好好跟符锅头过吧。”

    石归庭点点头“谢谢两位掌柜。”

    曹掌柜笑起来“谢什么,都是自己人,不要见外。”这句自己人,说得石归庭听着分外窝心。

    这样的时节来马市做生意的人少,店里也没什么客人,三个人喝着茶聊着天,说着赶马路上的见闻,不知不觉便到了午间,季掌柜起身去做饭。劳成和白膺两个还未见回来,符睿在里间已经睡醒了,张口便喊祖母,石归庭连忙跑去抱起来“睿睿醒了啊,真乖。来,伯伯给你糖吃。一会儿我们就回家见祖母去了。”

    符睿没看见祖母,本来撇嘴想哭的,但是被石归庭递过来的芝麻糖堵住了嘴,专心地吃糖,也忘记要祖母了。石归庭替他穿上外衣鞋子,抱着出来。

    白膺和劳成这时已经买完东西回来了。劳成拿了一个糖人“睿睿醒了啊,来,叔叔给你这个。”

    符睿便一手拿着芝麻糖,一手举着糖人,笑得小脸上绽开了花。

    “都买好了睿睿也醒了,我们回去吧。”石归庭说着,便同曹掌柜告辞,“曹掌柜,多有打扰,我们回去了啊。”

    曹掌柜急忙说“怎么就走啊,这都到饭点了,吃了饭再回去吧。”

    石归庭笑着说“不用了,我们这就回去了,很快也就到家了,不麻烦你和季掌柜了,以后有空再来看你们。”

    季掌柜正在厨房烧火,听见他们要走,连忙跑出来“怎么就走啊,吃了饭再走,这都做上了。你们大人不饿,孩子会饿啊。”

    石归庭的想法是,一会儿去食肆随便吃点便好,但是又不好明说,听见他这么说,有些不知道怎么应答。

    白膺笑着说“二位掌柜的心意我们心领了,我们下次再来。我方才遇到一个街上的亲戚,他邀我们去他家吃晌饭,已经答应了那边,所以不好爽约。我们下次再来吧,太麻烦二位掌柜了。我们这就告辞了。”

    曹季二人见白膺这么说,便不好强留,只是再三嘱咐他们有空过来玩。

    石归庭抱着符睿出了马市,长吁了一口气“还是阿膺你有办法,我还真不知怎么拒绝。”

    白膺笑道“我看他们也挺诚心的,为何不留下来吃饭”

    石归庭摇摇头“我们头一次上人家家里,什么都没拿,怎好留下来吃饭。待下次我备了礼去拜望再说。”

    劳成说“石大夫你是斯文人,果真懂礼数。”

    石归庭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们几个都是大肚的,他们这又是淡季,一天都做不得一桩生意,真不好意思去吃饭。”

    劳成笑起来“石大夫,你这可就错了,他们比你我都富有呢。虽然他们生意少,但是你不知道他们卖一头骡马出去,比我们赶一趟马还赚得多呢。”

    石归庭吃了一惊“真的啊”那为何这么多人赶马,怎么不去卖马

    白膺在一旁点头“这确是真的。马市都有不成文的规矩,仲介多是家传祖业,外人很难进去,进去了也很难做开。当年曹掌柜因为跛了脚,没法再赶马,跑到马市去找活路,也碰得皮青脸肿的,后来亏着马帮的弟兄帮衬着他,才慢慢站稳了脚跟,否则这里哪容得下他们。这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如今想进去越发难了。”

    石归庭颔首,原来如此,果真没有谁是活得容易的啊。

    白膺所说的有亲戚请吃饭,自然一种托词。三人带着符睿,找了一家食肆吃擀面条。这摆面摊的是个晋州人,不知怎么跑到鹤庆来了,面条擀得十分劲道,又韧劲,浇头是炖得烂熟的猪肚丝,味道十分鲜美。符睿头一次吃面条,吸得哧溜哧溜作响,面条吸到嘴巴里,嚼也不嚼,就那么囫囵咽下去了。吃完一口,眼巴巴地望着石归庭,等着喂下一口。石归庭又爱又怜,喂得极有成就感。

    劳成吃完面,摸着肚子说“都说这面食养人,这话不假,你看这老板长得五大三粗的,就是极好的例子。”

    石归庭一边喂符睿,一边自己吃,还抽空答话“这话倒是有理,我去北方,看见那边的人体型普遍都比南方人高大,大约跟饮食也有关系的。”

    白膺喝完最后一口汤,撂下筷子“我们这就回去呢,还是继续逛”

    石归庭夹了一根面条塞到符睿嘴里,看小家伙眯缝着眼睛哧溜一下将面条吸到嘴里去了。听见白膺这么一说“一会儿我买点东西就回去吧,出来这么久了,家里该谈的恐怕也谈清楚了,没说清楚的还是得我自己回去说。”

    劳成和白膺对视一眼,松了一口气“好。”

    第57章 面对

    石归庭跑去替符睿和符母又分别买了点东西,这才坐着马车回去。符睿睡足吃饱了,精力好得很,在马车里坐不住,扭来动去的。石归庭怕他磕着,将他圈在腿间,不让他乱跑。

    最后石归庭没了辙,便把刚刚买的童蒙读物拿出来哄他,一边读三字经给他听,平时在家里,他也有意无意地给符睿念过。符睿果然安静了,他一边好奇地翻着书,一边口齿不清地跟着石归庭念三字经。三字经的韵律性很强,读起来朗朗上口,小孩子无意识的记性很强,所以也学得很快。

    劳成和白膺听着都分外惊奇,啧啧称赞“睿睿真聪明,原来还是个读书的好料子。”符睿听着大人夸他,愈发洋洋自得,念得更起劲了。

    劳成和白膺都说“石大夫,你若是准备教睿睿念书,也带带我们家的小子吧。”白膺的儿子也有两岁了,启蒙还有点早,不过早点接触也没什么不好。石归庭想着若是都过来,学不学到东西倒是其次,主要是睿睿有了玩伴,也是件好事,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劳成将他们送到家门口,然后赶着车走了。石归庭牵着符睿,站在院子门口,有些不敢进去。院门是敞开的,望进去只能看到福字照壁,再也看不到别的,院子里静悄悄的,干干净净的,石归庭却觉得有硝烟弥漫。符睿到了家门口,十分兴奋,拉着石归庭的手往院子里拽“伯伯,走,回家。”

    石归庭只好跟着符睿跨进了院门,这时听得有两声小狗叫,符睿满脸惊喜地大叫“石头”松开了石归庭的手,绕过照壁,迈着小短腿,蹬蹬往屋里跑。

    符鸣听见儿子的叫声,知道石归庭回来了,他赶忙从屋里冲出来,接住了儿子,往上一抛,又接住“睿睿回来了。伯伯呢”

    符睿咯咯直笑“在后面。”看向院子里,石归庭已经绕过了照壁,沐在午后的阳光里,隔着半个院子,对着符鸣傻笑。

    符鸣脸上绽开笑容,放下儿子,让他去找小狗玩,自己快步走上前,接过石归庭手里的小包袱“石头,回来了啊。”

    石归庭看着符鸣,有很多话想问,但是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符鸣用肩撞了一下他的“走啊,进屋啊。”

    “你娘”

    “我娘在屋里等着你呢,走吧,进屋说。”符鸣半推着他往前,“没事的,我已经跟我娘说了,她说要问问你的意见。”

    “啊”石归庭满头雾水,我还有什么意见

    “进去了就知道了。”符鸣干脆伸手牵住他的手,将他往屋里拉。

    符母坐在椅子里,看着儿子拉着石归庭的手,面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符鸣笑着说“娘,大夫回来了。”

    符母白了一眼符鸣,看向石归庭“石大夫,坐。咱们说说话。”话语也听不出喜怒。

    石归庭连忙挣开符鸣的手,忐忑不安地走过去“伯母。”

    “坐吧。”符母的语气缓和些了,撇除他同儿子的那层关系,石归庭的确是个让人没法挑毛病的好人,有礼,善良又热心,性情也温和。作为一个朋友,那绝对是可以信任的;作为谁家的儿子,那也绝对是让人自豪的;可是要接受他做儿媳,这让符母在理智上一下子转不过来,这是个男人啊她对儿子说,“你出去吧,我跟石大夫单独说会儿话。将门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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