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漫画 首页 都市言情 玄幻仙侠 曲中求,GL百合 GL百合 BL同人 网游竞技 排行 免费
搜索
今日热搜
消息
历史

你暂时还没有看过的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历史
收藏

同步收藏的小说,实时追更

你暂时还没有收藏过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收藏

金币

0

月票

0

厄运转移系统 第6节

作者:迎君 字数:23484 更新:2021-12-31 02:45:41

    “晏承小心些”裴时嘉说着,将膝盖下压着的人的腿用力反折了过来,“噶咔”地一声,折了。

    这些虎背熊腰的歹人空有一身膘肥壮rou,晏承和裴时嘉的打斗又快又准,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只能硬生生挨他们俩的打。

    那远远站在一旁的许泽清和他的小厮也没有闲着,他们俩怕近身帮忙反而拖后腿,又怕这些人以多欺少,许泽清干脆从衣袖里拿着一把元宝,一颗颗就往这些人身上狠狠砸。

    晏承躲过从自己耳边呼啸而过的银元宝,心中登时无言无语。

    裴时嘉沙场千锤百炼,岂是这些人能及的。加之这些日子与晏承勤加练习功法,更是技艺倍增,拳脚飞快,攻击准狠,让这些人完全无法招架。

    “我们走”裴时嘉朝那两人一仰头,许泽清和他的小厮快快跟上,又回到了人山人海的灯会,去与秀英汇合。临走前,裴时嘉故意引了金吾卫往那方向去,好将他们再收拾一顿。

    许泽清刚刚经历了一场打劫未遂,却是半点儿都无紧张慌乱,反而是风度翩翩连连对二人道谢“刚刚真是多亏了二位,若是二位不介意告知家居住址,许某一定登门拜访、厚礼答谢。”

    裴时嘉摆摆手称“无妨,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们无事便好。”

    晏承对许泽清哼哼“出门在外不露富。下次记得别穿这么金贵的衣裳,多带些侍从,不然很容易被人盯上的。”他这话一说,许泽清旁边的小厮瞪大眼睛,刚要说“你这人”就被许泽清一把拦下。

    “阿凡休得无理”许泽清呵斥他。

    看着晏承,许泽清稍稍一拱手,显然是知错“公子说的是,许某记下了。当时是想,京城灯会何等隆重热闹,若是穿得随意了不大好。”

    “时候不早了,你们也早些回客栈罢。”晏承真是怕了,若是再遇上别人起了歹意,认出了他是许泽清,再被掳走一次,这可还得了。

    “多谢二位。”许泽清留心记住了他们俩的身形样貌,想着今晚回到客栈,就让他们去查查,改日好上门拜访。他其实挺冤的,许泽清此番来京城,是带了不少侍从暗卫的。要是他自个儿去游山玩水,许泽清肯定不会这么招摇的。

    天底下有的人足不出户也是能知道天下事的。京城花灯会上发生的这一段小cha曲自然没逃过皇城里遍地的耳目,传到了宫里头。

    只要裴时嘉没有回西北,皇帝是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第二日听到呈上来的消息,御书房里稍稍发福的美须中年男子脸上露出一丝兴致“恰好救下了许勤的独子”

    底下的人头也不敢抬起继续说“是。许泽清稍后还让人去打听了裴时嘉的消息”

    “乌苏那个小王子,昨夜又受了寒这弱不禁风的质子,亏得他们还敢送过来”

    “吾骄小王子今日还到院中看雪。”

    “嗯,不用费神看着他。”病弱的狼再怎么厉害也翻不上天了。

    晏承眼看着除夕一天天逼近,要送给裴时嘉的护膝还未完成,晏承干脆挑灯夜赶他往昔念书都未曾这么勤快。

    对着烛火细心地缝线,忽然听到有人敲门,晏承一慌忙,针扎了拇指腹一下,沁出了血珠。他顾不得擦拭,慌忙把桌上的丝、绫、绸、锦还有一小袋的棉花收成一堆,抱起藏在床榻上被子下。然后才甩甩衣袖小跑着去开门。

    “叩叩”

    “晏承,你可睡着了”裴时嘉不太确定,以为是晏承忘记了吹灭烛火。

    这么晚了,他也只是偶然肚子不舒服,起身想到灶房煮些汤药,路过这儿发现晏承竟然还未睡着。

    晏承听着他轻细的声音,早知道就假装自己睡熟了,这会儿都跑到门边,身影都被映照出来了,也只能打开门。

    “时嘉你,这么晚了,睡不着”晏承先与他开口,裴时嘉原本想问出的同样的话就没能问出口。

    他摇摇头回答说“睡着了,但肚子忽然不太舒服,我起身去灶房煮些汤药,看看喝下去如何。”

    晏承心想,多半是这些日子因为快过年了,他们都吃了不少的东西,五花八门的食物吃得太多了,反而弄伤了肚子。

    “我同你一块去。”晏承带上房门,跟着裴时嘉就去灶房。

    裴时嘉将灯盏放在一边,边烧火边问他道“你又是怎么了这么晚还不睡吗”

    晏承支支吾吾,总不好骗他说,自己是沉迷看书,忘记了歇息的时间了吧。

    “我我起来喝口水,天冷,口舌干着难受。”晏承面不改色。

    裴时嘉往药罐里加了水,火烧得红旺,他的脸在火光映照下显得特别好看,裴时嘉一笑“你撒谎,你一睡下去就躺到天亮,从未见你大半夜爬起身来。”晏承被揭穿得忽然面红,是、是啊,裴时嘉和他一起睡在一块那么多次,早就将他的习xi,ng摸透了。

    “哎,总之没什么事儿的。我等会回去就睡。”晏承同他保持一样的姿势蹲着,望着炉火,两人都不再说话。灶房不小,两个高大的男子蹲在一块儿也不占位。大概是日日都相见,晏承这会才恍觉,裴时嘉又长高了不少,自己好像也是生长得高了些。

    药很快就滚开了,裴时嘉用shi布抱着罐耳,将里头的浓黑味道冲的药汤倒在碗里,还有一股老姜的辣味。裴时嘉趁着热,吹了两三下,喝一大口,又继续吹,反复几次才喝完。

    “这味儿,啧。”裴时嘉吐吐舌头,收拾好东西,单手搭上晏承的肩膀就要带着他回去。

    “明儿起不能再贪吃了,吃多了伤着了。”裴时嘉又对晏承说,“快过年了,你也多注意些别生病了。今年你不回家里,就在这儿与我一块过年。”

    “好啊,我晓得。”晏承在心底里默默地说,他在哪儿,哪儿就是家里。

    第28章 心愿

    年前一直纷纷扬扬下着雪。

    墙头墙角、枝头树下,天地之间哪儿不是白茫茫一片。

    终于到了除夕这一日,天还未大亮,裴家祠堂里就已经摆上了齐整厚实的长桌,五牲三馔,糕饼茶酒,齐齐整整摆了一长桌。先祭天、再祭祖,裴家上下都起得早,洗漱穿戴齐整,隆重地开始祭拜。

    裴家的男丁都在外,只留裴时嘉一个在家中,所以上香跪拜磕头都由他打头,一丝不苟地进行着祭拜。

    晏承作为好友,原本不应该突兀地参加这样隆重庄严的祭祀,但裴夫人坚持,晏承当初为救裴时嘉险些丧命,理应被当做尊贵的客人相待。故而晏承也随同在裴时嘉后面,上香叩拜。

    晏承心里不禁感叹世事难料,谁能想到,他又可以和裴时嘉一起,在裴家祠堂对着裴家祖宗行大礼。

    上辈子裴时嘉与他相爱,两人同为男子,没有在京城大办婚礼。但是他们当时也像每一对新人一样,在祖宗祠堂前磕头跪拜,上香放鞭炮,还给裴朗将军和裴夫人敬茶了。

    裴时嘉一天下来几乎没能稍稍坐着好好歇息,晏承看在眼里,也帮着他做了些事。

    年夜饭,除旧迎新、一家团聚。

    大概是未能与裴朗将军和裴时新相聚,又c,ao劳了一日,吃过年夜饭,裴夫人将裴时嘉和晏承都叫到了跟前,给了两人各一个红封。

    晏承惊讶,连忙道谢“谢谢裴夫人愿您万事胜意,平安喜乐。”他没想到,自己这么大了,居然也能收到压岁钱。

    “多谢娘亲望这位美丽的裴夫人,笑口常开喜事来。”裴时嘉知道娘亲心里多少有些失落,便笑着说着祝辞,让裴夫人心里也好受了些。

    一年到尾了,家家户户都闭门不出,共享阖家欢乐。京城里常年禁止燃放烟花爆竹,到了除夕、春节,却是放开了让老百姓们自由燃放。

    吃过饭一段时间还好,等到晚些时候时辰到了,每家每户都会放鞭炮喜迎新春。

    晏承和裴时嘉也一同回了院子里,裴时嘉先将他送回屋门,面对着他望着他说“晏承愿你我新的一年里,还能共同度过,并肩作战、披荆斩棘。”他深邃含笑的目光里,倒映着晏承的身影。

    “嗯我会在你身军队里,努力一起守卫家国。”晏承郑重回应。

    两人相视了一会,裴时嘉正要道别,晏承急得一把轻轻扯了扯裴时嘉的衣角,颇为不好意思地说“裴时嘉,你、你稍等我一下。”然后推开自己的屋门,小跑着走近里屋,拿出自己ji,ng心缝制了将近一个月的加绒加厚的一双护膝。

    裴时嘉站在门口,探着头追寻着他的身影,看他这么急着干什么去,下一刻,晏承就跑出来,气儿还没有喘平。

    “裴时嘉这、这个,是送给你的新年礼物,希望你喜欢。”晏承一把年纪了,这一刻,仿佛忽然又回到了小小时候,不懂情愁,羞涩动情,对着心上人,双手送出自己的心意,“你以后,上战场打仗可以戴着这个,又暖和,又能保护着你的。”

    裴时嘉讶异地接过这他从未见过的礼物,也瞬间磕磕巴巴了“这、这是何物我从未见过啊是你自己亲手缝制的吗好、好、好”裴时嘉一时不知该怎么形容赞叹。

    这是一对不长不短的袖筒似的东西,外面是一层光滑厚实的皮革,手指腹抚摸上去,夹层里面是好几层不薄的压实棉花,内里的衬是柔软毛绒绒的绒层,而且这还能自由松紧,可以伸缩。

    晏承比他更紧张“这是护膝,是穿戴在膝盖上的。是、是我自己做的。我初次缝制这种,不大熟练,缝得不怎么好看,希望你不要介意。”

    裴时嘉重重摇头“不,我很喜欢很喜欢这护膝,晏承,多谢你。你对我太好了。我都未曾准备什么新春礼物送与你啊”裴时嘉愈说愈发得苦恼和懊悔。

    晏承见他也紧张,不过确实喜欢这东西,终于舒一口气笑了“无事,你喜欢就好。不用特意给我再准备东西了。你给了我很多了”

    “裴时嘉,你、你早些回去休息罢”晏承怕两人再这么说下去,自己会忍不住扑上去紧紧抱住裴时嘉,然后告诉他,自己最想要的,就是让他再亲亲自己而已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啊。

    “天冷,屋里暖和,你快回去歇下吧。”晏承说完,就不等裴时嘉反应,自己主动关上了门,然后大口大口呼气、吸气,慢慢笑了起来。

    门外,裴时嘉眼见着晏承一心赶着自己,也没有多大反应,直到他把门关上,这才回过神来。不过,心里充盈着太多暖热的情绪,裴时嘉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他低头看着手中的护膝,笑着回到隔壁自己屋里。

    在自己屋里的裴时嘉还没舍得放下晏承送给他的新春礼物,他反反复复拿起来看,细细抚摸着,然后比划着,干脆想要直接穿上去试一试,又怕不小心弄脏弄坏,只好收了起来。

    裴时嘉把它们细细叠好,放在柜橱里最上方最正中的位置,这才上了热炕准备歇息。

    这份心意太重。裴时嘉躺在床上的时候忍不住想啊想晏承对他可真是太好了。除了娘亲,他似乎没有遇见过这么体贴关心他的人了。爹爹对他严肃严厉,大哥关心他,但为他也不曾做过这么多。

    只有他晏承。

    以前也从来都不知道晏承会手工缝制,他该不会是为了做这护膝,特地去学了针线活儿罢裴时嘉越想越觉得脸红耳赤。哎,晏承以后的妻儿一定会很幸福,像他这么好的人

    像他这么好的人,怎么就对自己这么好呀

    大抵是睡前想得太多,裴时嘉脑子里都是晏承,晏承猛地扑过来重重把他推倒在地的样子,晏承被蛇咬中痛苦的样子,晏承言笑晏晏的样子,晏承,都是晏承

    第29章 宫宴

    伴随着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的鞭炮声,晏承一整宿都睡得不大好,好似甫一沉睡,又被鞭炮声吵醒,反反复复,就这么到了天明。

    他一起来,用家里下人送上来的热水细细洗漱收拾了自己,然后再穿上了上次裴时嘉带他出去买的新衣裳,这厚实雪白的大氅太出尘不染只适合平日里穿,新年伊始,家家户户不管贫富都会穿上最好的、艳丽的衣裳,白色其实并不是吉祥的颜色。

    “这家伙。”晏承嘀咕着,只能将毛绒温暖的大氅脱下来,而后换上了裴夫人为他准备的做工ji,ng细的绫罗绸缎,宽袖垂坠,环绕着绣了淡蓝的牡丹,银丝线勾勒了对称的祥云,垂坠的下摆上是深蓝大气的水云图。

    他自己梳发扎起,因为还未弱冠,尚且不能编辫盘发而髻。

    “叩叩”门被敲响,裴时嘉在门外轻声道,“晏承,你快好了吗”裴时嘉其实有些忐忑,他昨夜梦里竟然由始至终都出现着晏承,让他不禁奇怪又紧张。

    他给自己解释,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以梦中出现晏承是很自然的。也、也不知道,晏承是不是也曾经梦里见过他。

    晏承“哎”了一声,将长发拨拉到后背,正了一下衣衫这才出门。

    “早啊。”晏承推开门就朝他笑,“新年好”

    “新年好,晏承。”裴时嘉看着眼前俊美清朗的晏承,他的双眼像朝露澄澈,嘴唇像腊梅红润,整个人就像泛着温润亮泽的冠玉,他一时晃神,又张张嘴说,“听说新年第一日,见到的第一个人,接下来的一整年,都会相见的。”

    晏承深深地望着他,笑得更灿烂“嗯。我也听说过。”裴时嘉见他这么热烈地回应,回想着自己刚刚说的话,不觉红了脸。

    裴时嘉也穿得正式庄重,流云百福、平安如意,碎金点缀滚金边,晏承见他还年轻稍带着稚气的脸庞,仿佛能从他眼里看见流光。

    新年第一日,皇帝要在宫里办宴,请了一众朝中大臣,还能携带家眷出席。裴时嘉当然也在邀请的名册之中。

    裴夫人没有玩乐的心思,裴秀英尚年幼,二人都没想进宫去赴宴,但金封下来,裴时嘉不得不去,只能盛装进宫赴宴。

    “我一个人去也没得意思,好多年没有参加这样的宴会了。不如晏承你也同我一起去罢”裴时嘉期待地望着晏承,可怜巴巴的眼神让晏承心软,好像自己要是拒绝了,他就会百无聊赖地冻僵在宫中一样。

    “那我扮作你家的小厮贴身伺候着你。这样又能混入宫中,又能在你身边。”晏承想了想说道。

    裴时嘉一想也是,这样子还不用向他人介绍晏承,免得麻烦。

    “嗯,假装小厮我不会委屈你的。”裴时嘉保证,然后自己主动去寻类似小厮常穿的衣裳,好让晏承换上。

    晏承现在拥有厄运转移系统,好像六感也变得敏锐起来,他直觉这次宫宴定会不寻常。扮作小厮紧紧跟在裴时嘉身边,若出现了意外状况,他才能及时为裴时嘉转移厄运,代他承受。

    晏承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裴时嘉原以为他初次入宫,应该会有些紧张,但侧头去看他,晏承简直就像真正的小厮,低眉顺眼,不声不响,紧紧跟随在裴时嘉身后。他身上穿的是稍浅稍淡的素蓝衣裳,但自身原本就生得出落清秀的样貌根本就挡不住。

    往日森严y冷的深宫,因为一时之间人多了起来,好像也变得热闹起来。虽然依旧安静,但时有衣着光鲜艳丽、披金戴银的人儿经过,一阵一阵香风飘过。宫墙宫门处处挂有红灯笼,地上、枝头还有积雪,寒意还未褪散。晏承以往进宫的次数不少,对这里的布局很是清楚。他没有东张西望,对这里熟悉的一切丝毫没有好奇。

    裴时嘉虽然很久未曾参加宫宴,但碰见的人大多都是认识的,他们互相拱手招呼,有些未曾见过面的也稍稍点头示意,礼数周全,滴水不漏。

    “时嘉啊”卫玉藏也来了,他今日穿得依旧张扬,身上的宝蓝锦缎花纹繁杂,还抱着暖手炉,身后跟着两个小厮。

    晏承听着声音也不禁抬头望了一眼,他认得卫玉藏。这么多年在裴时嘉身边的,除了他军营中的副官曹迎、李谦等人,京城就只有卫玉藏和越锋二人还一直与他关系要好了。

    “玉藏。”裴时嘉朝他点头,犹豫了一下,没有给他介绍晏承,就卫玉藏这xi,ng子,若是与他说了身边的“小厮”就是自己生死之交的晏承,他肯定会按捺不住自己,老是望向他们看着晏承。这么一来,又要置晏承于众人焦点之中。

    “越锋今日还要轮值”裴时嘉问道,如果越锋不用带兵巡逻,他这会儿就该同卫玉藏一块站着了。

    “是啊,锋子大年夜到现在都还未曾休息过。”卫玉藏稍稍不满地哼了声,“还说好要带我一同去冰湖的,啧。”

    晏承低着头,竖起的耳朵将他们的话都收了进来。

    “咦,这是你家新来的小厮吗我可从未见过他呀。”卫玉藏与裴时嘉从小玩儿到大,到他家串门蹭饭也是常有的事,这会儿看见裴时嘉身边跟着一个甚是面生的小厮,似乎还长得听ji,ng致的,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嗯,是。”裴时嘉不动声色地挪两步,侧身挡住卫玉藏探寻的视线,上前与他说,“我们快些进去罢。”

    卫玉藏便不再细问,又同他说起了别的事儿“时嘉,你说的那个晏承,什么时候带我们也见一见呀”跟在两人身后的晏承听了,差点儿一个趔趄摔着。

    裴时嘉同卫玉藏、越锋说过自己了啊。

    这是对他们说了什么,让卫玉藏也想见见他。晏承对裴时嘉何其了解,只是想了想,约摸着是裴时嘉与这二人说了自己救他的事罢。

    越靠近大殿,守卫越森严,穿戴着铠甲、手持长枪的士禁军齐整地站了一列又一列,全都目光平视,面无表情。

    晏承上了十多级石阶,这才走到大殿门口。从大殿门口开始就摆放了金盏灯一直绵延到顶上,整个大殿金光闪闪、亮堂堂,地龙暖热无比,走近了,又能闻得幽香阵阵。

    有宫女引着他们入席,卫玉藏在另一边,他和裴时嘉说了几句就各自分别,去了自己的位子。晏承低着头跟在裴时嘉后面,裴时嘉入席坐在软塌上,他只能默默站在裴时嘉身后。

    他们俩周遭的人都是朝廷文官,大多是四十多的年岁,裴时嘉与他们搭不上话,只在入座前朝他们笑笑算作招呼了。

    因为人多眼杂,晏承没有上前与裴时嘉闲聊,安安分分、老老实实地站着不动。

    皇帝与皇后明黄盛装出现,他们身上、头上的金冠、金缀耀眼夺目,闪亮非凡。众人俱是一齐跪坐着长呼“吾皇万岁万万岁。”

    皇帝已经年过不惑,他高高在上扫了一眼敞亮大殿之下,跪倒一片的臣子,顺了顺美须说“众爱卿平身。今夜就同朕共享佳肴美酒,不醉不归”

    “谢陛下。”

    这种宫宴都有歌舞助兴,觥筹交错,这也是诸位大臣能够在殿上帝王面前稍稍放松的一刻。

    裴时嘉暗自懊恼,他都忘记了,这会儿晏承什么都吃不了,早知道就应该现在家里让他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的。这宫宴是不会这么早结束的,等他们回家时,晏承肯定都饿坏了。

    别人的旁边都有宫女为之斟酒、布菜,裴时嘉身边的紫衣宫女刚想俯身为他斟酒,晏承冲她灿烂一笑,低声对她说“这位妹妹,我们家小公子由我来伺候着便可,有劳你了。”他的笑容晃住了宫女,晏承手下动作之快,接过她手里的酒壶,她也不好说什么,便退了下去。

    殿上又歌又舞,器乐声、嬉笑声极为喧嚣,充斥着整个大殿。

    晏承俯下身,而后跪坐下来给裴时嘉倒满了酒。他没去直视裴时嘉的脸孔,却感觉到裴时嘉开口说话时吹到他侧脸的热气,然后听得裴时嘉说“晏承,对不住,我忘记了事先让你在家里吃饱了。”

    “我不饿的,没事,晚上回去再说。”晏承低声回应他。

    “那那好。”裴时嘉要不是顾忌着大殿上人多眼杂,早就要夹着桌上的ji,ng致菜肴送到晏承嘴里了。

    越想越觉得自己不对的裴时嘉也多大胃口继续吃。

    晏承见此,默默叹息一声,跪坐着接连不断地给他布菜。裴时嘉不好好吃饭,他就给他碗里夹得满满的。

    “你要好好吃菜吃rou,不然等会儿喝酒喝多了会难受的。”晏承声音很轻细,裴时嘉认真地听清了,才好好地低头将晏承夹给他的rou菜全都一一吃光了。

    裴时嘉实在见不得晏承一口食物都未曾吃,不动声色地“赏了”一叠热年糕,周围有些放浪的人都搂着舞娘了,晏承确实饿得不行,以宽厚的衣袖掩面遮挡着吃了些年糕看见了的人也不会在意什么。

    “再喝点热酒暖暖。”裴时嘉悄悄将杯酒从桌下递到晏承身边,晏承“嗯”了一声,喝了一口裴时嘉刚刚一直喝着的温酒,脸上悄然染上了红晕这是裴时嘉喝过的呀。

    宫殿里地龙烧得极其旺盛,坐久了竟觉得热得生汗,裴时嘉本来就是火炉一样的身躯,他双手一张,将外面的大氅脱了下来。他的“小厮”晏承立即接过来,紧紧抱在怀里。

    裴时嘉在里边闷得不行,想和晏承说几句话都要细声细气、前瞻后顾,而且不知为何,总觉得热得头脑都开始眩晕了。他干脆起身到外面去吹吹风,还能趁此机会和晏承好好说说话。

    他一走,晏承就紧紧跟在他身后。绕着大殿旁侧,从侧边走了出去,裴时嘉长长舒了一口气“可闷死我了。”

    “嘘嘘小公子可别乱说话呀。”晏承尽职尽责,紧张得像个胆小怕事的小厮。

    裴时嘉笑出声,然后带着晏承走到人少的地儿透透气。

    迎面吹来的夜风夹带着冰雪的寒凉让晏承禁不住抖了抖,好像脑袋都有些眩晕了大概是刚刚坐久了有些困倦了。

    裴时嘉带着晏承穿过花园“我去更衣,你在此处稍等我。外边没有地龙,你披上我的大氅罢。”他近身拿过晏承手里的大氅,抖开了披在晏承身上,而后便自己去了更衣解手。

    晏承最近越来越能感觉到裴时嘉对他的照顾,心里不禁暗喜,对两人日后再在一起的希望愈烈。

    这里人很少,大伙儿在一年难得一次的宴会上一直坐着,怎么可能会如他和裴时嘉一般,还特地出来透透气,巴不得在里边多待久一些。巡逻的重心都在宫殿附近,这里很久才能见到巡逻的禁军。

    安静得有些不大寻常,晏承忽然听得身后有动静,猛地转身,就看见一个黑影扑上前来,用shi漉漉的布狠狠盖上了他的脸

    不知来者是何人,晏承下意识就踢腿要反击,却发现自己的头脑眩晕得更为厉害了,而且这shi布让他的意识也愈来愈模糊

    晏承心里一惊是今晚吃的东西有问题吗年糕酒

    第30章 下药

    晏承万万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敢在皇宫宫宴上下药。是他粗心大意了。

    他越想越觉得后怕,他吃的,都是裴时嘉夹给他的,裴时嘉也吃了许多。这么说来,下药的人想针对的就是裴时嘉,而不是他。

    现在被几个人扛起来悄无声息地离开,晏承昏昏沉沉之际,感觉自己被抬着走了好一会儿,这些人一直没有交流。等到了某个地方,他们忽然停下,似乎开了门,进入了屋内。

    晏承还未完全昏迷,心里冷哼原来竟是宫里的人想要对裴时嘉不轨吗。

    这时候,他被扔在地上,隐隐约约有一盏非常微弱的烛灯,晏承终于听见了声音。这是个他未曾听过的女声,她说“你们可算来了,没人留意他的去向罢裴不对这个人不是裴时嘉。”

    她的声音忽然变得狰狞y冷“这个人是谁”

    将晏承掳来的人一时呆住,又细细看一眼地上的人,其中,有人开了口“他确实是裴小将军啊他今日穿的就是这件大氅”

    “蠢货你们就靠这衣裳认人的仔细看清他的脸”

    晏承这会儿听着他们的吵闹声,却是越来越清醒。

    许久不见的系统终于又蹦跶出来了“晏承,你现在中了他们的昏睡软骨散,浑身乏力、手足麻木、陷入沉睡。我在你们走出大殿时就开始替你解除这昏睡软骨散的药效,不过这药分解完成得需半个时辰。”意思是,他现在虽然意识清醒了,但还不能动弹。

    这次也太凑巧了些,系统它还没开始发挥作用呢,晏承偏偏误打误撞被人认成了裴时嘉,被迷晕了带走。

    晏承在心里是哭笑不得,系统为他着急,他反倒镇静了许多。在宫里头,这些人还不敢动手将他灭口。不过这个时节点,估计那些人还不能很快发现他们已经失踪了。裴时嘉可能已经昏迷在那边了。

    “现在可好,事情也办不成了。回头主子知道了绝饶不了你们的。”

    “这个人丢回去吧,宴会上喝醉酒,一不小心脚滑倒在花园里你们自己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是”

    晏承感觉自己又被扛起,这一次可没有刚才那么温柔,动作粗暴,上下颠簸。

    他顾不得这些人怎么待他,晏承心里头回想着刚刚发生的闹剧,他几乎能确定,那女子口中的“主人”是后宫的宠妃了。能够在宫宴上随意地穿cha了人手,处心积虑地给裴时嘉下软骨散,又不是剧毒之物,后宫之主没有理由这么做。反而是得了宠,开始不甘于此的妃子会有这些心思。

    想来,最近皇帝圣宠的就是傅家老三的女儿傅贵妃。裴时嘉尚未结亲,若是有人处心积虑想要设计陷害他,宫宴酒醉之后,傅家未有婚配的千金也不少。如果

    晏承不敢继续想下去,这些肮脏的心思让他唾弃鄙夷,不过晏承更担心此刻的裴时嘉。他的大氅还在自己身上,若是晕倒在外边,没人发现,裴时嘉就得在冰天雪地里挨冻了。

    “嘭”晏承思绪还未回笼,就感觉到自己被重重地抛了出去,闷声扑在雪地里。随即,那些人很快就离开了。

    晏承哭笑不得,自己前一刻还在担心裴时嘉会被冻伤,这会儿自己就被丢在了雪地里。

    他忍着磕伤和冻伤,药效还未过,他尚且不能动身。晏承一边的脸贴着积雪,时间久了,晏承感觉自己的脸颊都几乎要被粘在冰雪里了。

    “嗒嗒嗒”

    “分三列尽快寻人”远远地,有声音传了过来,晏承听见了,这才松一口气,是禁军巡逻来了。

    “报大人,前面雪地里有人晕倒。”

    晏承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厚重的铠甲摩擦声回荡在他耳边,这个人蹲下来,伸手扫掉他侧脸的雪,将他轻轻挖了出来。

    已经能睁开眼的晏承没再装死,他睁开眼,看到来人正是金吾卫越锋。

    越锋见他醒了,开口说“裴时嘉唤我来寻你,我这就带你去找他。”他干脆利落,别的话也不问,也不奇怪他大晚上昏倒在雪地里,搀着他起来。

    “能走吗”

    晏承身子软趴趴的,越锋不用等到他的回答也显而易见了。

    “晏承。”

    晏承觉得自己似乎出现了幻听,要不然怎么好像听见裴时嘉细细小小微弱地喊着自己名字的声音。

    不过,不是幻听,确实是他来了。

    裴时嘉由着卫玉藏搀扶着,要走过来看看晏承。

    他怎么恢复得这么快呢晏承意外至极,又微微庆幸。

    卫玉藏在他身后气得骂他“裴时嘉你别走得急,人就在这儿了,丢不了了哎哎。”

    “晏承、晏承没事罢他”裴时嘉几乎挣脱出卫玉藏的搀扶,两三步趔趔趄趄走到越锋身前,看着他扶着的晏承,想要伸手抱住他,走近了才发现,晏承已经醒过来,因为手脚无力而不能行动而已。

    “晏承,我来了,我来了、没事了。”裴时嘉在自己直直倒地的时候就心里一凉,想到在外面的晏承。幸好这药效不够强劲,他用细针往自己身上扎了好几下,才由着痛感将他唤醒,强撑着出来找到了路过巡逻的越锋还有出来寻他的卫玉藏。

    晏承望着裴时嘉,张了张嘴,说出的声音也相当微弱“我什么事儿都没你别担心。”

    他更好奇,怎么裴时嘉能走能说,他自己反而就瘫痪了一般呢难道不是下在酒菜里的药吗

    这时,系统适时地出来说道“晏承,裴时嘉承受的厄运都自然而然转移到你身上了他和你吃了一样的东西,甚至比你更多,这药效发挥的作用却不如你的厉害,是因为裴时嘉身上的效用,全都转移在你身上了”所以它为晏承做的软骨散分解才耗时颇多。

    系统还未跟他说的是,晏承与他之前遇见的宿主都不大一样,它在晏承身上“进化”的速度非常快。

    原本要宿主切身阻挡的厄运,因为晏承对裴时嘉的情感太过强烈,如今,裴时嘉所遇到的厄运,只要晏承能够感知、能够同时触发,就会自动转移到他身上了。

    裴时嘉吃了宴会上带着软骨散的食物,晏承也吃了,两个人都同时触发了软骨散的药效,故而裴时嘉身上的药力全都转移到了晏承身上。

    晏承心想,原来如此。他还沉浸在与系统的交流中,裴时嘉见他呆呆的样子,心里又急又气,长时间卧在雪地里的晏承瑟瑟发抖,一边的脸颊都已经是苍白无了血色。

    裴时嘉慌乱地双手合在一起抵在唇边呼气,然后呼热了,赶忙捂在晏承脸上。晏承只觉自己两侧的脸颊瞬间被暖意包裹住。

    旁边的禁军视若无睹,卫玉藏简直要看不下去了。

    “这里冷,回去再说。”越锋说了一句,裴时嘉这才由着他们带自己回去当然不是回大殿上了。越锋将人送到宫门口,他还在工作,不能脱离职守,只能让卫玉藏和裴家等在门外的侍卫送回去了。

    越锋送走了他们,当即回了宫殿,把刚才的裴时嘉被下药的事传给了皇帝。皇帝虽然有意打压裴家,但裴时嘉在他的宫宴上被药,那就是在打他的脸。拿到消息的皇帝但笑不语,这笑容叫他身边跟了二十三年的大太监看得心里发毛。

    “陛下,裴小将军那处的杯盏和食碟都被撤下了,搜遍了也没能寻到。”现在群臣还在把酒言欢,不闻不问,对裴时嘉一事还尚未知晓。

    “嗯。”皇帝垂下眼眸,他倒是好奇了,“听说那软骨散能让人手脚无力,纵是绝世高手也难以招架,只能任人鱼rou、为所欲为。裴时嘉恢复得倒是挺快”底下的人面面相觑,一时也答不上来。

    皇帝起身,准备回到大殿上,又慢慢说“伺候裴时嘉的宫女拖出去杖毙了,今日管事的你们带下去问,若是问不出什么就不要了。”

    “大过年的,就不要闹出动静了。”底下的人领了圣旨悄无声息地退下。

    这一夜,一个紫衣宫女、三个太监和一个御膳房掌事的都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深宫中。

    因着裴时嘉没收到实质xi,ng的伤害,皇帝那边追送了一提匣的珍宝,还有上好的千年灵芝、人参一并由他身边资质最老的大太监送了过来,只关心了裴时嘉的身体,丝毫没有提宴会一事。

    至于背后的人,皇帝是知道但也没有任何动作,裴时嘉清楚,谢了隆恩收了东西,闭口不谈那事。皇宫这边,新年第一夜皇帝是留在了皇后的殿里,赏赐给众贵妃的新年之物都不甚稀奇,唯独傅贵妃殿里是没有收到任何东西。

    裴时嘉早早就差人唤了医师先候在家里大过年的,医师都不乐意出门。巧的是,白容真晚间时候上裴府来作客祝贺新春,裴时嘉等人回来时,他刚好还在裴府。

    “你们这是”白容真要不是听了裴夫人说,他还以为这两人是去上哪儿打了一架。从皇宫里出来,怎么会弄成这样。

    “晏承中了软骨散。”裴时嘉将人背回屋子里,长话短说地挑着重点说了,白容真一听便明了。他给晏承看了看,迟疑着,这分明又不太像是中了软骨散的样子。

    他们前脚刚回到裴府,后面宫里就来了人。他们放下东西、说了几句好话便离开,裴时嘉忙回到屋内。他支支吾吾瞒着裴夫人,没与她说自己也险些遇上祸事。

    白容真给晏承细细检查过后,给他冻伤的脸敷上热布,让他好生躺在热炕上歇着,他自己关上门出来。

    “容哥,晏承现在如何”裴时嘉急切地问。

    “时嘉,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晏承的体质有些奇怪。上次被剧毒的黑白环蛇咬伤,他竟安然无事。此次中了软骨散,却恢复得很快。他”白容真越说越觉得怪异。

    “容哥”裴时嘉认真地说,“晏承他是不会欺骗我们的。更何况,我刚才也吃了与他同样的食物,外出更衣时,也是晕倒了的只不过后来又有了气力起身。”

    “咦,这”白容真迟疑了,时嘉也晕倒了,难道是那软骨散错了

    晏承又是敷药又是喝热姜汤的,身下的热炕烧得热腾腾,他觉得浑身的冷气寒shi都被蒸干了,裴时嘉还觉得不够,又给他搬来两床丝柔暖和的绒被,盖在他身上。

    他想要坐起身,裴时嘉立马用绒被把他团团裹住。晏承无法,只好裹着被子看着裴时嘉。

    裴时嘉又内疚、又心疼“都是我的错,不该让你一同进宫的。这些人胆大妄为,竟然在宫宴上祸害到我们头上”

    晏承为他顺气“我们不是都没事吗坏人会有天收的。今日让你受惊担心了,快早些回去歇息吧。”晏承其实还有点儿小庆幸,是自己为他承受了软骨散的药效还有系统为他“分解”,不然恐怕还会有更糟糕的事情发生。

    第31章 险恶

    晏承自昨晚歇下后,一觉睡到了正午时分他鲜有睡这么长久的时候。系统告诉他“这是分解软骨散的后遗症,就如常人喝了药会嗜睡一样。”

    他这觉睡得极为舒畅绵长,期间裴时嘉悄声进来了两次看他,晏承也毫无知觉。

    正月初二归宁日,此时大家一般不会上别人家叨扰,日上三竿时分,裴府罕见地迎来客人。

    因为报的是裴时嘉的名,下人们也不知来者何人,只好由裴时嘉亲自出来见客。

    他走到了门外,望着眼前束发戴冠、衣着光鲜的男子,一时记不清这男子是谁。

    许泽清朝他拱拱手,低头一笑道“裴小将军,许某上门答谢小将军不久前的出手相助。”说着,轻摆手示意身后的侍从将红箱子装着的谢礼扛上来。

    裴时嘉这才想起,这位公子是自己与晏承在灯会上曾经出手救下的贵家公子。那日夜黑,他也没怎么看清这人的面容。

    “不必客气,许公子有心了,举手之劳而已,不必重礼酬谢的。”裴时嘉摆摆手,不收他的东西。

    许泽清没有被拒绝的窘迫,笑而不语地又是一拱手,裴时嘉见这人执着,他看起来年岁也比自己大得多,不好意思再将人堵在门外,只得请了许泽清进来。

    他们俩在正厅坐着说话,许泽清走遍天下,极善言谈,与素不相识的裴时嘉也能交谈得顺畅愉悦。问及许泽清如何得知自己的住所,许泽清笑笑“只需在坊间问问,便打听到这样形容样貌的人是裴小将军了。”

    一番寒暄、彼此你一言我一语对答后,许泽清问起“说起来,怎么不见另一位小公子,泽清还想着要亲自答谢他。”

    裴时嘉摇摇头“他昨日受了冷,现下还在屋里躺着呢。”也不知晏承现在醒来了没有。

    “原来如此,既然小公子身体抱恙,那泽清改日再登门拜访了。”许泽清眼色佳、知分寸,只坐了一会,留下一箱子的谢礼便离开了。

    裴时嘉将人送到门外,望着他带着侍从离开,眼睛尖利的裴时嘉似乎望见,许泽清周身都有不少身手敏捷的暗卫。他若有所思地凝视了一会儿,想来那天晚上他们也该是跟在许泽清身边的,可能是一时疏散了才让他与晏承有机会出手相助。

    他们俩刚刚说了许多,时嘉却是没有细细深入询问他的身世,只是知道他叫许泽清许泽清常年在外浪迹天涯,世人只识得江南首富许勤,鲜少有人知道他的独子许泽清。大概是生怕被拦道抢劫,坑蒙拐骗,许泽清自小就被教育不得外露身份、名姓。

    晏承一醒过来,由内自外地感觉到自己浑身又重新充满了ji,ng力。他起身的动静传到门口,一直守在外室的侍仆很快就端上了盆热水,伺候着他洗漱。

    灶房里一直温着粥和热姜汤,晏承洗漱完之后,肚子咕咕直响,侍仆将热粥送到他热炕上,另一边的人已经向裴时嘉通报去了。

    不知是不是系统所说的“分解”耗费了太多的气力,晏承一口气吃了三大碗粥,还不管饱。裴时嘉进来的时候,他正在舔舔嘴唇上的水渍。

    “晏承,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裴时嘉看他胃口大开,悬了一上午的心也放下来。

    “好些了,就是还有些饿。”晏承不好意思地抿了下唇。

    裴时嘉被他逗笑,松一口气“无事,我们就准备用午膳了,等会就一起吧。”裴时嘉看晏承此刻气色不错,也有ji,ng神了,想了想便将许泽清来府上的事情也同晏承说了。

    晏承听着,心中暗道果然还是老样子,许泽清压根儿就没向裴时嘉透露自己的身份,他都有些怀疑,许泽清根本就是怀有目的接近他们。说不定,连那上一次的偶然出手相助也是许泽清故意为之。

    但左右许泽清也不会起坏心思害时嘉和裴家,毕竟上一世的日子里,他与秀英是真真举案齐眉、恩爱两不疑。

    因为冻伤,晏承的侧脸还有些红肿,他的脸颊原本就白皙细嫩,更显得红肿、稍显乌青。裴时嘉拿着白容真给地膏药,细细给他一一均匀涂上。晏承与裴时嘉都极为默契地闭口不谈宫中的事,他们都心想,只要不再进宫去,寻着了机会就回到西北边塞,也好过成日担心受怕、遭人暗算。

    日暮时,晏承与裴时嘉、秀英坐着下棋,静谧又安宁,忽然听得门外一声马儿嘶啼,他们俱是一怔,放下手中的棋子,起身走到正厅。

    门外马上的人跑进府上,直奔正厅,晏承跟在裴时嘉身边,就见那气喘吁吁、浑身上下都稀稀落落被白雪冰着的人,冲着裴时嘉说“小将军不好了、敌军又进犯了”

    晏承与裴时嘉都是攥紧了拳头。

    宫里皇帝早一步收到了消息。古羌人又再次进犯大齐,他们险恶狡猾,竟是在除夕夜晚偷袭军营,在这样思家念亲、家家都团团圆圆的年夜里,趁着所有人都稍稍放松了警惕,竟然攻打了过来。

    西北除夕夜惨遭古羌的侵袭,裴朗、郭枫,郭真意、裴时新都带着兵奋起反抗,奈何古羌人多来势汹汹,主动权被迫落到了他们手中。战报发出时,他们还处于下风。从西北抵达皇城,快马奔腾、时刻未停歇,期间跑死了七匹马、累伤了五匹马,探子也换了好几人,这才以最快的速度将战报传回了京城。

    皇帝大怒,当即下令从南方调兵,加派援军前往西北边疆,必须力挫古羌,让他们深深地记住失败的苦果,永远不再踏上大齐的土地。

    但此时天寒地冻、粮草未动,南方调兵去往前线也需要一段时日,谁能想象,等支援的大军赶到时,西北的军队还有几人幸存。

    眼下看来,远水救不了近火,最能帮得上忙的,还是那想要与大齐结盟的乌苏一族。古羌人是夜晚偷袭,大齐的军队抵御不成,当下就派人前往乌苏的营地请求支援了。探子的战报发回来时,乌苏那头已经出兵了。

    “粮草事关重大,这一次让傅仪、傅侗担任粮草官,押送粮草。若有差池,格杀勿论。”皇帝下了圣旨,谁敢违抗这个时候担粮草官,绝非是一件肥水的官差,这若是做得不好了,时刻都能人头落地。

    明白的人都知道,陛下这是迁怒傅家了至于个中原因便鲜为人知了。

    怪的是,皇帝并没有让裴时嘉奔赴战场。

    裴时嘉与晏承听了这战报,一时呆愣住,而后心情瞬间沉重下来。裴朗将军和裴时新等人遭到声势浩大的侵袭,远在京城的裴时嘉头一次感到怕了。

    消息不知道怎么传到了裴夫人那儿,她并没有面露担忧和害怕,反而是沉着气,等着接下来的探子消息。

    “你爹没那么容易输掉别露出这么丧气的表情,时嘉。”裴夫人一番话说得裴时嘉瞬间清醒,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冷冷夹带着雪霜的气涌进肺腑。

    “娘,我进宫里一趟。”裴时嘉向她说完,当即骑上马奔向皇城。晏承知道自己此时此刻什么也不能做,只能静静陪着裴夫人在家中等着消息。

    裴时嘉这一去便是大半宿,他从皇宫里回来之时已经是半夜三更了。晏承好不容易才同秀英一起,将裴夫人劝着去睡了。他白日睡了一个上午,这会儿一点睡意都无,披了大氅就坐在正厅里等着裴时嘉归来。

    浑身带着雪花shi寒的裴时嘉踏上石阶走两步就看到了正厅里明明灭灭的烛火,他抬眼看过来,声音有些沙哑“晏承怎么还不睡”

    晏承手持着烛火走上前去,望着裴时嘉带着血红的眼睛,开口说“睡不着,我等你回来。”

    晏承将手里抱着的暖炉轻轻递到裴时嘉手中,不小心碰触到他的手掌,冰凉得不像话

    他微微叹一口气,轻拉着裴时嘉的另一只手,果然冷冰冰的,拉着他就往他屋里走去。

    明知道这时与裴时嘉说战事会让他更难以入眠,但不说出来裴时嘉更难受,晏承对他的细微神色变化都察觉得清楚。等到了裴时嘉屋里,晏承轻推着他坐上早已烧着的热炕,然后问道“陛下怎么说”

    他匆匆忙忙进宫里,无非就是想要奔赴战场,和父兄一同抵御外敌,守卫家国。

    “陛下说,我无需赶赴西北了现在赶过去也无济于事的。”裴时嘉省掉许多内容,稍显疲惫,他觉得太阳x,ue生疼,闭着眼继续说,“我们秋收之前才与古羌人大战一次,那时候你也在的那阵子打仗就用掉了军中存储着的粮草。现在烽火四起,爹爹和大哥那里,根本是不能支撑几日的。”皇帝派去送到前线的粮草也不过能支撑十来日而已。

    晏承听他说,眼见着他闭着眼睛,神色痛苦。

    他捂热的手身上前去,在裴时嘉紧闭的眼睛旁侧,轻轻按下,轻柔地一下一下按抚着他的x,ue道,舒缓着他的难受。

    裴时嘉闭着眼,就感觉到晏承温暖的指腹按压上来,温柔地按抚着,让他原本焦躁、难受、急切、冰凉的心一点一点地安定下来。

    “难受的话,等等就好了。”晏承低着头,与他离得很近,一说话嘴唇几乎就要碰上裴时嘉的脸。

    少有软弱的裴时嘉不由得想要依靠,他终于没忍住伸手环抱住晏承,晏承站着半俯着身,裴时嘉坐在榻上,他紧抱着晏承,整个脸都埋进了晏承柔软的怀抱之间。

    第32章 战时

    皇帝不让裴时嘉出战,这让裴时嘉一时愤怒,丝毫不明白他的想法。皇帝的心思不能揣测,晏承安抚着裴时嘉,想他今晚肯定也睡不着了,干脆从隔壁自己的屋里,把被子抱了过来,与裴时嘉一块躺在炕上。

    “时嘉,今晚你睡在里头,我睡外面。”晏承抬抬下巴,示意裴时嘉往热炕里面躺。

    裴时嘉听了,往里边挪了挪,晏承将被子放好,就去吹熄了烛火,上了炕躺好。

    “晏承,我睡不着。”裴时嘉在他躺下来的时候,说了一句。

    “嗯,我知道。所以我过来和你一起,陪你说说话。”晏承侧过身躯,在黑暗之中望着裴时嘉,裴时嘉感应到了,也转过身来,两人脸对脸,鼻息相交。

    “我一想到,爹和大哥在塞外难以入眠、提心吊胆警惕着古羌人,我就想立即飞奔过去。”

    “裴朗将军和裴都尉身经百战,他们若是无能为力,你风尘仆仆奔去也于事无补。裴时嘉,你要相信他们,不会轻易受伤,轻易让古羌人踏上大齐国土的。”

    “嗯,我知道的。晏承,多谢你。”裴时嘉说完,晏承知道他大概是想得开通了,便不再继续说。两个人面对面,都静静地,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对方是否睡了过去。

    第二日,晏承醒来睁开眼时,刚好看见裴时嘉坐起身。他也一同起床换上衣裳。裴时嘉的眼睛不会红通通布满血丝了,脸色也不会铁青,比昨晚好上了许多。

    晏承和裴时嘉刚走出屋门,侍仆就传话说“白医师来府上了,现在正在正厅里。”

    看来白容真也是听到了战报,迫不及待大清早便到了裴府。晏承和裴时嘉都顾不上吃早饭,先去了正厅见人。

    “容哥”裴时嘉快步过去,白容真也起身过来,他后背背着竹药篓,手里还拿着行囊。

    “时嘉,晏承。”白容真对他们说,“西北起战事了,我得回去救人。”白容真的医术高超,他的自由是没被皇帝限制的,来去自由,现在他一心想要回到塞北,也无人能够阻止他。

    “容哥”

    白容真交代道“时嘉,你还不能回塞北,也别焦心了。我这就回去,大家都会安然无事的。你在家好生陪着裴夫人。”

    裴时嘉想开了,点头“拜托你了,容哥。”晏承也朝他重重点头。

    白容真从衣袖的布袋中掏拿出一个嫩绿的织锦小香包的物件,递到裴时嘉手中,嘱咐他道“这个是药包,拜托你捎到宫中,送到吾骄手中。”裴时嘉拿着织锦小药包一愣,晏承也看过来。

    “他那身子,本就不适合长途跋涉,现在软长居宫里了,宫里那些御医是看不出他身体的毛病。这药包里头我加了一些东西,好歹能让他活得久一些。”

    “就让他随身挂着罢,现在大齐、乌苏要结盟,他要是不明不白薨于皇宫就不好了。”

    “好,我会带到小王子手中的。”裴时嘉应下来。

    “容哥,一路顺风,万事小心。”晏承朝他拜别。

    白容真十万火急地赶往西北,身边跟着来时裴时嘉带的兵。晏承与裴时嘉目送着他们离开,仿佛一眼看向了遥远的西北。

    皇帝下了圣旨叫傅仪、傅侗等人负责监送粮草,同时还派着一直以来的粮草押运官挂了副职,毕竟这战事儿戏不得,绝不容许有任何差池。他们一行人浩浩汤汤、拖拖拉拉的,竟还不如白容真等人策马奔腾走得快。

    不是傅仪、傅侗不想走得快,实在是粮草太多,冰天雪地,车马难行,他们二人从未监管过如此庞大的粮草车队。

    北边的粮草迟迟未能送到,晚一天抵达战场,大齐的军队就多一分的危险。

    许泽清在冰湖看雪,在天地苍苍茫茫一片雪白之间,他轻轻抚摸着怀里的雪鸽,说着“快快送到哦”,然后轻轻往上一扬,让这健硕的雪鸽飞上白天,这小小的白点很快就与天地融为一色,消失无踪影。

打赏
回详情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目录( 40
APP
手机阅读
扫码在手机端阅读
下载APP随时随地看
夜间
日间
设置
设置
阅读背景
正文字体
雅黑
宋体
楷书
字体大小
16
月票
打赏
已收藏
收藏
顶部
该章节是收费章节,需购买后方可阅读
我的账户:0金币
购买本章
免费
0金币
立即开通VIP免费看>
立即购买>
用礼物支持大大
  • 爱心猫粮
    1金币
  • 南瓜喵
    10金币
  • 喵喵玩具
    50金币
  • 喵喵毛线
    88金币
  • 喵喵项圈
    100金币
  • 喵喵手纸
    200金币
  • 喵喵跑车
    520金币
  • 喵喵别墅
    1314金币
投月票
  • 月票x1
  • 月票x2
  • 月票x3
  • 月票x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