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显宗对他有恩，但是妖族亦是同胞，血脉里的关系让他开不了口。
“你若不说，就不要认我这个师傅。”风萧萧冷酷的转过身，翻飞的衣袂打在莫行空的脸上，比铁链还要疼，还要冷。
“师傅，我说。”不管是云显宗，还是妖族，所有人加起来都不如眼前之人重要。莫行空紧紧抓住衣角，稳稳的说道，“是”
一枚飞镖从空荡的过道飞来，打断了他言语，一瞬间化作几十枚银针如同撒花一般袭向三人。
顾久年急速出掌，将他周围的银针击落在地。
旁边的莫行空一手抱着风萧萧，一手挥开银针。他的狼爪和利器摩擦的声音铛铛作响，才躲完这波攻击，又见数十只同样的飞镖破空而来。
两人沉着应战，逐渐向外移动，地上散落着许多泛着银光的利器。
“小心，暗器有毒。”风萧萧被人护在身后，皱着眉仔细观察了一番说道。
这时躲在暗处的人也都现身，一共三人，全都黑衣蒙面，手里拿着飞镖。
“你们妖族就这点本事吗？”顾久年抽出佩剑，轻轻一甩手腕，划出锋利的弧度。
那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纷纷攻向莫行空。
“大师兄，保护我师傅。”莫行空说完应战三人，行动间沉着冷静，颇有几分他父亲当年领将的风范。
风萧萧一时看呆了，突然觉得他这个弟子是真的长大了。见顾久年提着剑就要过来，立刻说道，“不用管我，去帮行空。”
“大师兄，保护我师傅要紧。”莫行空即使以一当三，也没有吃亏，分神听着这边的动静。
顾久年才迈出的脚又收回来，抿着嘴，不想说话。
在这种危机时刻，他有种被人撒了狗粮的感觉。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要用狗粮来形容眼前两人甜腻的状态，还是一挥剑，加入战斗。
第69章 联手
有了顾久年的帮忙, 两人完全处于优势，那三人见情况不妙，互相对视了一眼，撒出一片黑雾，转眼消失不见。
莫行空就要去追，被人拦住了。
“不必追，夏师叔会处理这事。”顾久年收回剑, 对着风萧萧拱手说道，“夜已深，风师叔早些休息, 此地由弟子来看守。”
“听你大师兄的话，好好在这呆着，不准有任何出逃的念头。”风萧萧深深看着已经苏醒了妖xi,ng血脉的弟子，慎重的说道。他也明白顾久年这番话的意思, 就是变相的的赶他走，怕他私自放人。
“师傅, 你会原谅弟子吗？”看人要离去，莫行空下意识的抓住那人的手，立刻跪在地上，祈求的望着那张明艳动人的脸庞, 眸子里藏着害怕。
风萧萧怜爱的摸摸弟子毛茸茸的耳朵，俯下身柔声说道，“为师从未怪过你，不要多想, 乖乖呆着这里听大师兄的话。”
“是，师傅。”莫行空响亮的答道，自觉进了牢房，明亮的金眸一直望着渐行渐远的身影。
顾久年默默在一旁看着师徒情深的画面，识相的等风萧萧走了才开口。
“莫师弟，你为何会突然攻击风师叔？”
听到这个问题，莫行空眼神一暗，他只知道自己神情混乱的回到药峰之后，想去找人要个说法，然而风萧萧一直避而不谈，言语中对他父亲甚是怀念。他心里嫉妒大过理智，逐渐没了意识，化身为狼，只想毁灭眼前的一切。
等他清醒过来，已是到了地阁，与外界隔绝。煎熬的等了好几日，才见到心心念着的人。
“照你这么说，你自己也不知道？”顾久年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想起风萧萧说的话，又问道，“那个弟子是谁杀的？”
莫行空神色挣扎了一会，低声说道，“是陈长老身旁的弟子。”
“他们杀人嫁祸于你，就是想要你为妖族效力，是吗？”顾久年肯定的说道，然后就见人无声的点头。
“我不会背叛师傅。”莫行空紧张的加了一句。他没有发现顾久年话里的问题，他提到的是陈长老，而对方立刻说出了妖族。
顾久年也不提醒，心里有几分担忧。莫行空并没有说他不背叛云显宗，显然他心里还是向着妖族。
“我听师傅说过，当年妖族大将意外死于风师叔手里。风师叔一直愧疚于心，于是将那人的后代寄养在凡间，而后又收为弟子，悉心教导。”
“我知道。”莫行空心情低落的回答，果然师傅是因为父亲才会对他好。即便他伤了对方，也没有受到任何责骂。虽然被原谅，但是心里酸酸的，让人想哭。
“大师兄，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
顾久年不太明白这人突然变的萎靡不振，他的本意是让莫行空不要记恨风萧萧。听人这么说，于是也不再劝，把空间留给对方思考。
天色微亮的时候，夏辞楼来了，一脸的寒霜，隐隐带着怒意。
“久年，大师兄要你去书房。”
顾久年不敢多问，直接去了书房。“师傅，您找我有何急事？”
“你过来看这个。”张明正拿起一封信，上面的字迹刚劲有力，笔走龙蛇。顾久年快速看了一眼，心中有些欣喜，那是师弟的笔迹。
“师傅打算如何做？”
张明正陷入了思考之中，昨夜捉到的三个妖族皆已自杀，而那三人在宗门内还小有身份，这说明妖族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云显宗的内部，而且还不小。这和他当初对妖族心怀怜悯，不愿赶尽杀绝的做法有关。
他的一念之仁，造成今日危险的局面。如今魔族主动求和，若是答应，可以暂时不用腹背受敌。只是魔族向来y狠狡诈，不知这背后有何y谋。
“你以为如何？”张明正不答反问，眼里带着深深的忧虑。
顾久年被那双洞察秋毫的眼神看的心里一凛，立刻跪下，沉声说道，“弟子私心认为可行，师弟也和弟子提过此事，也许真能解除门派之忧。”
“起来吧，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张明正放下信，神色柔和了许多。他这个弟子虽然被外人迷了心智，对他倒是坦诚。
“师傅，您是同意了吗？”顾久年站起身，试探的问道，脸上止不住的兴奋。
“你随为师去和他们谈判，莫失了身份。”张明正微微摇头，眼底一片深沉。
只希望这次的决定是对的，否则，他将来怎有颜面去见云显宗历代掌门。
魔族的人早已被请到偏殿休息，对方这次拿出了诚意，带来的人马都停在云显宗范围外，只有几位重量级的人物到来。
“久年，待会见了那人，且不要激动，莫让人看轻。”张明正感到身后之人雀跃的心情，不放心的又叮嘱一遍。
顾久年连忙收敛心神，沉稳的答道，“弟子明白。”
进了偏殿，果然见到少年安静的坐在下座，修长的身影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见到他们立刻站起身，尊敬的说道，“张掌门，打扰了。”
楚衡玉话是对张明正说的，带笑的眼眸却一直紧紧盯着后面的青年看，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若不是碍于身份，他都想直接走过去抱住人。
“楚魔尊此次前来所谓何事？”张明正坐在主位，眼神锐利的看着从魔族来的三人。他没有想到，天心阁的少主竟然成了一个真正的魔。
楚衡玉也不恼对方的明知故问，他的请柬这人肯定已经看过，还是客气的说道，“如今妖族猖狂，多次扰我魔族。我此次前来，就是希望能与贵派联手，一同对付妖族，免得他们为祸人间。”
见人皱着眉头，他继续说道，“掌门若是有顾虑，我愿与师兄缔结魂誓，他为契主，不知这个诚意可够？”
少年的话让两人都惊讶不已。
张明正没有料到这人竟然愿意交付xi,ng命，倒让他不得不重新看待眼前这个魔界之主。而顾久年则是不同意，少年的这个决定太过冒险。
“师弟，切莫冲动。”
“师兄，张掌门迟迟不愿答应的原因就是怕我们魔族事成之后撕毁协约。如今有我愿将xi,ng命作为担保，应该能除去尊师的后顾之忧。”楚衡玉从容不迫的说道，丝毫不怕后果。
“师兄必然不会背叛云显宗，我也不愿师兄为难，自然不做那种背信弃义的事情。”
这番话里有话，让张明正脸上多了一丝忧愁，也更加坚定心中的想法，“好，我云显宗同意和魔族合作，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张掌门请说。”楚衡玉自信一笑，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我们的目的是化解妖族和人族之间的恩怨，并非对他们赶尽杀绝，还请楚魔尊请记这一点。”当年人族突然反悔，对妖族大开杀戒，破坏两族的协议，造成双方都损失惨重。张明正一直心怀愧疚，所以才会放任妖族的作为。
“好，我答应。不过我也有个不情之请，想请张姑娘去魔族小住几日，当然如果她不同意，我也不勉强。”楚衡玉的态度一直很恭敬，十分好说话的模样。
张明正不由的皱眉，从魔族回来之后，师妹就一直带在自己的房间，很少出门，也不关心宗门内发生的事情。而看楚衡玉的态度，似乎笃定师妹一定会去。
“久年，你去带研儿过来。”
“是，师傅。”顾久年领命而去，经过少年身旁时，两人相视一笑。楚衡玉控制不住的起身，一把抱住这人，轻轻的叫道。
“师兄。”
温柔又低沉的声音让顾久年脸色一红，感到身后有一股强烈的视线，暗暗捏了捏少年的手，飞快的跑了。不用回头看，也知道师傅此刻脸色不好看。
“还请楚魔尊注意身份。”张明正厉声说道，很不满意自己的徒弟被人轻薄，还不反抗。
楚衡玉神色入常的坐下，这期间谁也没有说话。直到顾久年带着张霁研到来，才打破诡异的沉默。
“师傅，小师妹来了。”
张霁研神色憔悴，似乎很长时间没有睡觉，眼底一片乌青。心不在焉的行了一个礼，自行找了个椅子坐下，低垂着头，不知再想什么。
“研儿，你若是不舒服，就回房休息。”张明正看人脸色十分差，毫无生气，关心的说道。
然而张霁研只是摇摇头，有气无力的说道，“我愿意。”路上她就听顾久年说了魔族的要求，这些天来，她时常睡不好。只要一睡着，梦里就会出现很多恐怖的人脸，无眼无鼻，发出可怕的声音。还有很多看不见的手，掐着她的脖子，每每都让她从梦中惊醒，折磨的人身心疲惫。
她能感到梦中的魔气，这事一定和魔族有关。
第70章 做戏
张明正见人去意已决, 也不再劝说。叮嘱了几句要小心的话，派人送她去魔族。他注意到，沈清流看人的眼神并不友善，目光中带着仇恨，让他很是不解。
当日还是研儿舍身为己，用自己的xi,ng命帮他摆脱天心阁的追杀，怎么他反倒不感恩, 还恨人。
沈清流和冥雀带着人回了魔族，只留下楚衡玉一人留在云显宗。看他那模样，是想住进沧澜峰。张明正铁青着脸, 把人安排到了离沧澜峰最远的住处，然而还是挡不住两人偷偷摸摸的见面。
他也没有办法，只好睁一眼闭一只眼，任由两人而去。
顾久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光明正大的把人接回沧澜峰。不过掌门突然派了很多任务给他做，虽然都是些微不足道的事情, 但是处理起来也颇为费时。一整天都在外面忙碌，天黑才能回去。
有时夜间也会收到掌门的命令，派他去书房打扫或者深夜探讨些无关紧要的事。他倒是没有任何怨言，只是少年明显可见不高兴, 总是冷着一张脸，生人勿进的模样。
楚衡玉虽然如愿以偿的和人住进了同一间屋子，但是并没有多少单独相处的时间。就算有时候想亲密一会，也会被人打断, 偏偏他还不能说。
“师弟，师傅叫我有事，我尽量早点回来。”顾久年主动亲了亲那人抿着的嘴，颇为无奈。师傅和师弟暗中较劲，他哪头都不敢帮，只能两边都哄着。
这一次张明正让他去牢房把莫行空带出来，说是要当众审问。大殿里已经聚集了好些弟子，个个严阵以待，见到莫行空时，表情各异，但都不敢在掌门面前放肆。
“风师弟，他曾是你的弟子，今日由你来审问。”当着众人的面，张明正威严的说道。宗门内已有流言说风萧萧私藏妖族后人，意图谋害云显宗。他此举就是要证明风萧萧的清白，堵住悠悠之口。
最近宗门内总是有各种流言传出，扰乱人心。除了有妖族的手脚之外，也有那些不成器的弟子在其中推波助澜，造谣生事。
风萧萧闻言，向前一步，严厉的问道，“莫行空，你还有哪些妖族同伴？”
跪在大殿之中，莫行空能感觉到周围或鄙夷或轻蔑的眼神。昔日都会恭敬的叫他一声莫师兄的人，现在都在看他笑话。他早已料到会有这般情形，心中既不失望，也不生气。只是师傅陌生又冰冷的态度，令他心寒，迟迟不愿意开口。
见人不回答，风萧萧越发严厉，继续问道，“你不说是吗？来人，带他们上来。”
他话音一落，有弟子押着三人出现，让人跪倒在莫行空身旁。
“你看看，是不是他们？”风萧萧扫视了一圈，最后看向那个一直低头的青年，语气一转，温柔的说道，“若是你能指出妖族j,i,an细，就能将功赎罪，掌门和众弟子都会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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