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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王爷爱上学霸的可能性/锦官冬 第40节

作者:卿雅 字数:8654 更新:2021-12-31 03:16:38

    可付泽凯那边依旧说不清楚,总不能中书令手里只有三本《浮世录》还都被误打误撞运到博古苑去了吧?有人提议将付泽凯押送三法司会审,朝中支持付泽凯的门生故旧立刻就不干了。

    付泽凯是开国功臣,有定国公的爵位又有先帝钦赐的丹书铁卷,为了现在这个疑点重重里外透着诡异的案子就把人送去拷问,也不怕忠君之臣寒心!这很可能是北燕奸细栽赃嫁祸的戏码,我们怎么能上当呢?

    对此说法,向来与付泽凯不对付的柏钧和也支持。

    就在朝野舆论都倾向于是北燕栽赃的时候,付东楼没了。青天白日的,被金吾卫层层看管的准王卿从东府逃走了。据在追捕中负伤的金吾卫军士称,准王卿似乎是被胡人带走的。

    此言一出朝野哗然。

    付东楼本就有一半胡人血统,此刻又被胡人带走了,莫非付泽凯早就通敌叛国了?剩下的《浮世录》莫不是早就给北燕送去了?

    几乎是同时的,大楚与北燕交界的城镇大量出现了写着《浮世录》内容的传单。老百姓拿来一看,呦,家乡的父母官是个大贪官啊,还通敌!鉴于东西是北边飘过来的,老百姓也没全信,可心里到底是嘀咕,这下大楚民心都开始浮动了。

    付泽凯通敌叛国,付东楼畏罪潜逃,这一切似乎都解释通了。至于那三本漏了网留在大楚的《浮世录》,只能说是老天有眼天佑大楚。

    “北燕什么时候和我们结盟了吗?本王怎么不知道?”

    朝堂上一帮人正叫嚣着要严惩付家,瑞王爷冷得掉冰渣的声音一出立时就闭嘴了。

    刑部尚书方子友出班道“王爷此言何意?北燕亡我之心不死,收买我朝中书令又在长江沿岸广发传单乱我民心,何来结盟之说?”

    “本王的王卿付东楼,先是为大楚改进织机丰我国库,又为羽林军改良军械铸造新式兵器强我军队。如此功臣却被各位说成是叛国之人北燕奸细,本王怎能不以为北燕是和我们结盟了?”柏钧和利刃一般的目光扫过群臣,“史朝义还真是大手笔,自己舍不得用的东西全都送大楚来了。”

    眼下这情形,柏钧和也不怕付东楼才名外露,相反,付东楼名气越大越好。有价值的人到谁手里都不会吃亏,如果北燕知道付东楼的能耐,只会对他加以笼络,断不会随意要了他的命。

    只盼自家王卿这时候别犯文人的臭脾气宁死不屈,哪怕教北燕三招五式也无妨,保住命再说。

    要不是在朝堂上,翟夕早就想骂人了。此时听柏钧和先发难,立刻附和道“启奏陛下,付东楼乃是中书令外室之子,素来与中书令不亲。今日他被北燕掳走,未必是因为中书令通敌之故,很有可能是他改造织机名声在外引来北燕觊觎,因此北燕才趁着付东楼身陷囹圄我朝不备劫走他。”

    陛下你个猪,我师弟遭难都是你给作的!

    越是有北燕搅合柏钧昊就越要把瑞王府摘出去。哪怕再忌惮弟弟上了战场功高震主,也要先保住祖宗基业再说,否则国家都没了他就算斗赢了弟弟也没得皇帝当。虽然还没到必须开战的地步,柏钧昊也不想打仗,却不得不做此准备。

    “翟卿所言甚是。准王卿与相府少有来往,行聘前几日朕还听说准王卿与付相大吵了一番,付东楼应当与此事无关。”

    之前关着付东楼理由有二,一来事发博古苑付东楼有责任;二来他是付泽凯的儿子,付泽凯有罪他被连坐了。如今付东楼被劫走了,既有畏罪潜逃的可能又有被劫持的可能,即便认为他是畏罪潜逃,也是畏惧付泽凯之罪生怕被满门抄斩,他本人通敌的可能性并不大。换个角度想,付东楼如此有才若是还通敌只怕早就跑到北燕去了,哪至于在大楚过了那么多年受气的日子。

    柏钧昊看了弟弟一眼,哪怕付东楼真就是付泽凯与北燕之间的联络人,只要瑞王府还认这个准王卿,他就不能把罪名扣在付东楼身上。否则凭弟弟对付东楼的热乎劲,只怕会直接反了。

    柏钧和对皇上躬身一礼,“皇兄明鉴,付泽凯身居中书令之位多年又是开国功臣,门生故旧遍布大楚,他若是真有心把持我朝朝政何须用什么《浮世录》?”

    “付泽凯有定国公的爵位,世袭罔替,足以封妻荫子,若是他投奔北燕能得什么好处?难道史朝义能给付泽凯一个异姓王不成?”

    “周朝有制‘封建亲戚,以藩屏周’,封王者皆为宗室姻亲,而周朝正是毁在这些异姓姻亲手中。汉初高祖杀白马盟誓‘非刘氏而王者,天下共击之’,可见异姓王实为朝廷心腹大患。纵观历朝历代,异姓王或不得善终或取皇室而代之,如此道理,付泽凯焉能不懂?史朝义焉能不懂?”

    “既然不能封异姓王,付泽凯又何必冒险投敌叛国,放着好好的荣华富贵不享,非要去自寻死路还拉上儿孙,岂非有悖常理?”

    “是以,臣弟认为,此事仍是北燕为离间我大楚所为。至于《浮世录》是如何落入北燕之手,还应从头查起,所有相关人员都要审问清楚。”

    柏钧和话音一落便有王党的官员出班复议。柏钧和所言也正是柏钧昊希望看到的真相,付泽凯真的有罪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好事,至少没了付泽凯便在无人能牵制瑞王了。

    可这个人情决不能由柏钧和来做。

    “话虽如此,但若这样就说中书令无罪,似乎不能服众。”柏钧昊无奈摇头,一声叹息,“如今大楚子民哪个不议论几句付泽凯通敌,京城中的备考学子更是群情激奋。朕以为要为付泽凯脱罪,必得将事情差个水落石出一清二楚不可,否则不足以安定民心也不足以让付泽凯重立于朝堂。”

    “朕意,依旧将付泽凯软禁相府停职,着三法司详查北燕传单之事,有需要付泽凯协助的地方亦可询问。国公府其余无涉案情之人悉数放了,也不要牵连无辜。再传令大楚与北燕相通的各处驻军严密监查来往行人,务必要在付东楼被带出大楚国境之前将人救回。”

    柏钧昊余光看到柏钧和还想说话,立即起身道“今日朝会就这样吧,朕乏了,退朝。”

    不等群臣跪送柏钧昊麻利儿跑了。他知道柏钧和想说什么,柏钧和是想和北燕开战。

    于国,大楚休养三年,国库初见丰盈,一打可就又要见底了。于私,柏钧昊实在不想给弟弟再立战功的机会。须知道,乱世之中,武功卓著的人更容易得到百姓的支持,他不想冒险。如此一来,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开战,能拖就拖。

    看看自己白皙细嫩的掌心,柏钧昊长叹,若是生在太平盛世,也许他这个皇帝就没这么难当了吧。

    守在东府的金吾卫在丢了付东楼后都被拉回去挨罚了,光天白日的居然让一个胡人把人犯给劫走了,还能更丢人点吗?金吾卫在大楚军队中顿时抬不起头来了。

    没了正主,东府的奴才又早都审过了,也没必要看着了,于是朝廷没再派兵过来,东府诸人都恢复了自由。

    柏钧昊下朝没回王府直奔东府而去,想叫房伯去把东府整个排查一遍,可没找见房伯的人,问了才知道房伯是回南山苑去了,说是要防着有人打付东楼实验室里东西的主意。柏钧和暗赞房伯心细,可东府的下人们又不能不查,于是柏钧和将风花雪月四个都打发了出去,单独留下了霜衣问话。

    “王卿被劫走那天府中可有什么异样?”

    霜衣本就打算悄悄去王府找柏钧和的,还没出门就碰到了自发上门的柏钧和。虽还是顶着一张娃娃脸,可霜衣脸上全然没有往日的娇憨童趣,眉目清冷身带煞气,倒像是久经战阵刀口舔血的人。

    “回主上,主子被劫走那天府中的金吾卫似有异动。”霜衣单膝跪在柏钧和面前思忖片刻继续道,“属下不敢随意暴露身份,能探到的也就是被软禁的小院周边的动静。那天金吾卫巡逻的时间似乎有变化。主子被劫前后,负责巡逻的金吾卫有一刻钟没有出现,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这点柏钧和是知道的。

    付东楼出事就是他走之后不久,他回到王府茶都没喝一口就听到了信儿,立刻赶回来了。那时所见的金吾卫几乎是乱作一团了。

    询问起来说是之前接到命令换防,所以一群人都整队准备撤了,这才有了片刻空当。不过金吾卫们也不是真傻,一集合就发现不对了,再回去的时候留下看着付东楼屋子的几个人全死了。而那个换防命令,一查就知道是假的,但传令的人却消失了。

    金吾卫在第一时间也不是没派兵追捕,可对方早有接应,金吾卫伤了不少人都没抓到对方,甚至脸都没看见。追击被挡了一波就再也找不到人了。

    柏钧和当即下令成都城戒严封闭城门全城搜捕,可连劫匪与付东楼的一丝影子都没见着,好像真的是飞出城去的。

    “你可有看到劫匪的身影或是形貌?”

    “并未看见。”霜衣蹙眉想了下,“但有一处疑点,属下拿不准。”

    “说来听听。”

    “关着属下诸人的屋子是在东府最后院的一角,属下记得当日曾听到屋顶有砖瓦响动,起初没注意,如今回忆起来,那种响动似是人的脚步声。在属下的记忆中,那种脚步声很像一个人的,便是叱奴。”

    霜衣耳朵甚是灵敏,善于辨别人的脚步声动物的叫声等等且过耳不忘。这种特长体现在机械制造上,便是他能通过听声音辨别机械有无故障。霜衣凭着这个本事才能在柏钧和手下做事,柏钧和也是看中了他的耳聪手巧才派他来给付东楼打下手的。

    霜衣虽说拿不准,但柏钧和却不能不多想。

    叱奴,鲜卑语,狼……

    眼角倏地一跳,柏钧和忽然站了起来。

    “主上可是想到了什么?”

    “叱奴是鲜卑人,令狐是鲜卑大姓,你说叱奴会不会就是北燕的上柱国上将令狐纯!”

    ☆、第六十一章

    “这怎么可能……”霜衣不敢相信,“令狐纯怎么会单枪匹马跑到大楚境内,一旦身份暴露他就死定了啊!即便他甘愿冒险,北燕的皇帝也不会同意他来吧,令狐纯可是北燕驸马啊!”

    柏钧和注意叱奴很久了,无论如何查他的身份都是北燕来的鲜卑族商人,见叱奴并未有伤害付东楼的举动,在成都城中也是正经做买卖,也就没太多心。

    那日叱奴离开成都,柏钧和就派人跟上他了,原也就是例行公事地跟踪一下,若无异状便罢了,谁知派出去的人再也没回来过。加之羽林军出了失窃之事,柏钧和立时警觉了起来。

    之后柏钧和又派人出去搜寻叱奴,却一无所获,且派出之人折损过半,如果只是一个鲜卑商人又怎会杀戮大楚军士?

    再说令狐纯,柏钧和自从接管兵权起,最主要的对手就是令狐纯,虽未谋面,但对令狐纯也是有相当的了解的。

    令狐纯也算是个奇人了,出身平民不过三十五岁就能成为北燕的柱国上将军,不可不谓是天纵英才。要知道柱国上将军在北燕,可是比丞相还要超然的官衔。

    令狐纯是个天生的统帅。当初安禄山史思明起兵反唐他就参军了,后又随着史朝义四处征讨屡立奇功。尤其是唐朝向回纥借兵镇压反叛时,令狐纯率军奇袭长安,以一万兵力将唐朝与回纥十万联军全歼,唐朝可堪大用的武将大多折在了令狐纯手中,否则唐朝也不能灭亡得那般迅速。

    当时消息传到江南,柏家兄弟二人并上顾贤都对这个当时只有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瞠目结舌。若是没有令狐纯,大楚可能早就一统北方了。北燕的胡人崇敬令狐纯的战功,都称他为“狼王”。

    令狐纯不仅会打仗,人也活络。他知道自己功高震主年少位高,所以常年不在洛阳更是欣然接受了史朝义的赐婚,娶了史朝义的掌上明珠秦国公主,做了史朝义的女婿,史朝义见他远离权力中央自然少了许多猜忌。

    后来令狐纯自请驻守秦国公主的采邑——长安,又经常乔装易容扮作商贾去下辖各处巡查,一年里有半年以上都不在府邸中待着,更别说参与朝政争权夺利了。要不是朝廷还需给令狐纯发军饷听他述职指着他戍边,他的名字一年到头都出现不在朝堂上几次。

    一个善于经商的鲜卑族狼王将军,一个潜入成都意图不明以狼为名的鲜卑族商人,柏钧和不得不怀疑他们之间有所联系,毕竟现在这年月鲜卑人大多汉化,真正的鲜卑族已经不多了,天下没那么多“凑巧”。

    可正如霜衣所说,叱奴真是令狐纯的话,那他潜入成都冒的险就太大了,除非他能因此获得巨大的利益。

    月余以来北燕埋在成都的细作损失惨重,如果叱奴是令狐纯,怎能坐视不理?虽然霜衣并不确定劫走付东楼的人就是叱奴,可柏钧和几乎是在听到这个推测的的第一时间就肯定了叱奴便是令狐纯。

    光天化日之下从大楚劫走未来的瑞王卿,有这份本事有这种魄力胆识的,除了善用奇兵的令狐纯,几乎可以不做第二人想。而有了才华横溢的付东楼在手,就算是赔上北燕放在川蜀的所有细作,都未必是亏本的。

    可是令狐纯是从哪知道的东府的戍卫安排呢?给金吾卫假传军令可不是一个外族人能轻易做到的……

    柏钧和坐回到案几之后久久不语,是北燕有钉子埋在大楚军队的高层或是大楚有人勾结北燕,无论哪一种可能都令柏钧和心情沉重,端肃的神情无形中透出一种令人胆寒的威压。霜衣见状知道主上心中已有计较,也不再提叱奴之事,而是试探着小声禀报道“主上,属下还有一事禀奏。”

    “说。”

    “主子身边的风花雪月四人,似乎都不是一般的小厮侍女。”

    “此话怎讲?”自己的王卿身边被人安插了来路不明的人?柏钧和不敢相信。

    四人中,风泱是柏钧和查过底细的,剩下三人都是房贵找来的。花院月桥出自宫中,雪襟是寻常卖身的奴仆,若说他们四个不同一般,那他们背后的人是谁?

    北燕?还是大楚的其他势力?能把手伸到宫中的,难道是皇兄的人?

    柏钧和随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哥要是能有这本事,大楚朝局也不会是今日这番光景了。

    “被关押这几日属下与他们四人关在同一个院子中。照理说,主家出了此种涉嫌谋逆的大事,做下人的不知事情原委,应当终日惴惴惶恐不安才是。可他们四个惊慌过一阵之后却都很是淡定似有成算一般。”

    “属下问过他们是否害怕,几人皆是认为王爷会救主子无须担心。按照常人的思路看,主子这回背负的可是叛国通敌的罪名,主上您又是主子的未婚夫婿,此事按律应避嫌,他们该担心您力所不及才是。他们如此笃定您会救主子,对此,主上您不觉得奇怪吗?”

    柏钧和摇摇头,“似有疑点但不能就此认定他们来历不凡。”

    “今日我们得知主子被胡人劫走了,他们四个又是掉眼泪又是着急,按理说是人之常情,可属下就是觉得假。属下也无法形容他们究竟假在哪了,就是觉得不对劲,而且他们担心的除了主子的安危似乎还有旁的事……”霜衣皱着眉头又仔细回想了一番,愈发肯定,“属下虽然历练得少,可也是从小接受的暗卫训练,凭直觉,属下认为他们八成是有问题。”

    “你平日里与他们一起生活自是比本王了解的多,你说他们有问题许就是真有问题,本王自会去查。”柏钧和从案几后站起身走出来至霜衣面前,“今日本王单独留你叙话你的身份便是明了,以后也无需隐藏,端看他们几人如何应对。”

    “是。”

    付东楼醒过来的时候是骑在马上的,□那匹马他还认识,就是奔雷。

    身后靠着一个结实温热的胸膛,充满阳刚气息的呼吸声响在耳畔,即便付东楼还没完全清醒过来,他也知道这个搂着自己驰马的人是谁了……

    “叱奴,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如果有力气,付东楼肯定要大喊了,可他四肢酸软无力嗓子疼得像是劈开了,整个人全是靠叱奴揽在腰间的手臂才没从马上摔下去,又哪有力气喊叫。

    “呦,醒了啊。”叱奴轻笑一声,“为了让你安安静静出城给你吃了点药,那种药的药劲儿说是只有大半天,你居然一睡快两天,身子骨真弱。”

    “……你给我吃的什么药?”

    叱奴向斜后方的一个属下用鲜卑话问了一句,得到答复后才对付东楼道“他说是骟马的时候给马喂的麻药。”

    “你大爷!”谁说文化人就不能骂街了,文化人逼急了照骂不误!付东楼全身残存的力气全用在这一嗓子里了。

    “老子干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啊,你先是劫持我,后来又给我下畜生的药,你想弄死我你直说啊……咳咳……”

    付东楼呛了风一通猛咳,嗓子更难受了。

    “吁。”叱奴停了马,对着随从打了几个手势,一行人躲进了土道边的山林里。

    这群鲜卑人训练有素,安营扎寨生火造饭很是熟练,还有几人在林子外围巡视,显然是干惯了这种活计业务,分工明确业务熟练。叱奴驾着奔雷溜溜达达地找了个阴凉地方翻身下马,再看付东楼,腿都不会动了。

    “你可真娇气。”叱奴长臂一揽,几乎是把付东楼从马上抱了下来。

    “废话,我第一次在马上待了这么长时间,我要是还能健步如飞一点事没有我也算天赋异禀了。”付东楼瘫坐在地,把自己的两条腿搬到一起。大腿内侧肯定伤到了,付东楼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被汗水一渗伤处更是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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