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宇征微微卸了紧绷的神经,也看着他“你想谈什么?”
应少则深邃的目光盯着他,似乎是斟酌了一下,才开口道“宇征,我们已经订婚了,我希望我们的关系能够缓和下来,就算你想要解除婚约,现在也不行。”
叶宇征没开口,等着他继续说。
“我想那些报道你也有耳闻,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的婚约会影响到的,不仅仅是我们自己,还有双方的父母。不说其他人,叶伯父现在正处于大区选举的关键期,若是我们现在解除婚约,对他会产生多少负面影响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见叶宇征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他抬手安抚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是,你当初与我签订婚约时并不清楚那只是次实习。不过宇征,人做交易是要讲究信用的,不管结果怎么样,该付的本钱还是要付,不能因为你的这次生意没有盈利,就要求对方返金。这可是不诚信的行为。”
叶宇征有点被绕进去了。
他刚要反驳,应少则却又接着道“现在取消订婚是不明智的举动,就算你不介意这个行为对伯父伯母的影响,我也不能不考虑我父母的处境。不管怎么说,也不管你乐不乐意,你总要承认,这个决定当初是经过我们双方应允的,现在如果你单方面反悔,是不是有些过分?”
他说的这些叶宇征也并不是没有考虑到,当他得知实情的时候看,虽然一时无法接受,但也并没有想要立刻解除婚约,毕竟这也不是儿戏。
“我并没有想要单方面解除婚约。”
这次换作是应少则怔愣住了。
“既然当初同意了这个条件,不管实际原因是怎样,我都不会毁约。”叶宇征眼睛里有一点显而易见的疲惫,他叹了口气“不过我认为我有权利知道事情的真相,况且,就算你当时告诉我了实情,我也未必就不会那么做。”
就算知道那不过只是场实习,他也没办法任由罗生陷入险境。
“宇征,”应少则道“我们恢复和平共处吧!”
他深情地盯着叶宇征黑亮的瞳仁,语气十分柔软“我答应你不会再强迫你分毫,也答应你尊重你,不会让你做你不愿意的事,半年,如果半年之后你还是坚持,我就同意取消订婚。”
叶宇征抬眼看了看他“我搬回去。”
“不行。”应少则毫不犹豫地拒绝。
叶宇征气结“是谁刚刚才说过会尊重我的意见?”
“这是两码事。”
“我并不认为这是两码事。”
应少则见两人又要恢复剑拔弩张的气氛,扬了扬手“宇征,我不想和你吵架。”
“难道不讲道理的人是我?”
“既然我们现在还维持着婚约,就应该履行相应的权利与义务,同居,就是其中的义务之一。”
叶宇征一脸诧异“我们只是订婚而已。”
应少则忽然笑了一下,他朝叶宇征一点点压过去,堪堪要碰到他,方停下来“我记得你曾经失忆过,不知道你是不是连惯例风俗也不记得了如果两个人已经订婚,就该住到一起,以示责任与忠诚。这可是受法律保护的。”
叶宇征分辨不出这真的是两千年后的奇葩法律,还只是应少则在信口胡扯。
“我不记得法律有过这种规定。”
“所以你该好好补习一下法律课程,这是大一的基础课。”他微微向后撤过去一点“当然,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搬去你家住。”
“好,就这样吧!”叶宇征不想同应少则再争论下去“明天还有课,我要休息了。”
应少则点了下头,忽然抬手将叶宇征整个人压在门板上,未等他有一点反抗,就吻了下去。
这个吻浅尝辄止,即刻就收了回来。
“那么,晚安。”
叶宇征少有的失眠了,所以第二天他一进浴室里,镜子里便映出一张眼眶泛黑的脸。他看了对面精神不振的自己半晌,拧开冷水洗了把脸。
等走下楼时,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别墅里没有佣人,都是应少则做的。
“时间还早,吃完早餐再走。”
叶宇征没说话,坐到了餐桌前。
十分钟后,应少则看着叶宇征心不在焉的样子叹了口气,将他手中的粥碗撤了过去“在想什么?这个粥冷掉就腥了。”
叶宇征仿佛刚回过神,点了下头“我吃好了。”
应少则见他面前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食物,没有说什么,站起身取过外套披上“走吧!”
叶宇征从坐在副驾驶上之后,就一直很安静,应少则也没开口,专心致志地开着车。郊区距离学校的距离有些远,等两个人到校门口时,里面已经熙熙攘攘的都是学生。
大三的课程很少,只有几科选修课和一项毕设。叶宇征与应少则选修的是不同的课程,他拿出手机调出课表看了看,发现两个人在同一区不同的两栋楼。
应少则抬腕看了眼时间“我去停车,到里面等我。”
叶宇征点头,从副驾驶上下来朝教学楼的方向走。
因为休息了一段时间的病假,再次回到熟悉的学校,亲切感油然而生。他仰头看着道路两旁高大的梧桐树,因为天气的缘故,枝叶已然凋敝,独留着挺拔的树干,有一点萧索的味道,却显得更加遒劲。
道路当中的落叶被清理干净,整齐地堆在树干之下,大部分已经有了干枯腐败的迹象。他忽然忆起了自己从前的学校,其实在发生事故之前,他也不过刚刚毕业一年,因为离家很近的缘故,即便毕业了也经常会回学校里处理一些遗留的琐事。
同这里很相似,他的学校里也有这样一条梧桐道。每当入秋之时,道路两旁的梧桐树上挂满了金黄的秋叶,远远望去,满树都是金色的繁云,像是点燃了一簇簇金色的火光,煞是好看。
而当过了深秋,道路上便铺满了厚厚的一层落叶,这些落叶没有人去清理,反而让它们肆意地堆着,踩上去就是“咯吱咯吱”的声音,也颇有趣味。
叶宇征正沉浸在从前的记忆里,眼光一顿,停了下来。
厉绥一脸萧肃地站在梧桐道的另一端。他的脸色很差,似乎是休息不大好的样子,但是人却依旧精神,挺拔的身形像一根标枪一样立在远处,衣着修饰得恰到好处,没有一点失礼。
他站在远处,目光冷冷地看着叶宇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