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流沙之下,竟然隐藏了一座城市
一组人拍拍身上的尘土,陆续地朝大门里面的城市走去。
“这里的人怎么这么少”苏女萝朝四周看了看,疑惑地问。
“教官太懒了呗,设计那么多的nc不需要花钱啊”
“那我们应该去哪里登记”
陆达蒙想了想“有没有指示标之类的东西”
罗生忽然朝他们喊道“这里有一副地图”
一组人走了过去,见面前果然竖着一张全息地图,罗生仔细看了看“朝东南的方向。”
几个人沿着地图的指示又朝着目的地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眼前果然出现一栋学校模样的建筑。
“就是这里了。”
“那里有一个nc,我去问一问”陆达蒙一边跑一边回头朝他们喊道。
叶宇征朝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正站在学校门口,旁边还站着秘书,对面一个摄影师正在给他拍照。
应少则看着那男人皱了皱眉,叶宇征注意到他细微的表情变化,问道“怎么了”
“那个男人看起来有些眼熟。”
“你认识”
应少则摇了摇头“可能只是有些面善罢了。”
叶宇征也并未放在心上,一行人等了一会,看过了半天陆达蒙也没回来,就跟着走了过去。
陆世安刚走到陆达蒙附近,那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就朝一旁的秘书摆了摆手“外面的保安是怎么做事的赶快让他们离开”
陆世安上前,对西装男子礼貌地道“抱歉打扰了,请问您是否知道登记处在哪里”
西装男子不悦地摆了摆手“不知道快走快走”
陆达蒙火气窜了上来“不过是一个nc,什么态度”
罗生拉住了陆达蒙“行了,别和他置气了,大不了我们再去问问别人。”
陆达蒙跟着一组人走了一段路,忽然捂住了肚子“那个,我肚子不太舒服,你们先走,我去去就来。”
叶宇征等人也没太在意,就按着指示牌的指向朝前走,然而过了足足有半个多小时,陆达蒙才小跑着赶了过来。
苏女萝有点奇怪地问他“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陆达蒙毫不在意地揉了揉肚子“我说了肚子不舒服啊”
苏女萝还要问,被陆世安打断了“回来了那就快走吧”
等一行人又朝前走了一段路,陆达蒙才凑到了苏女萝的耳边“喂,女萝,你猜我刚刚去干什么了”
苏女萝斜了他一眼“你不是说去方便了”
“我骗他们的,”陆达蒙下巴一扬“我去把那个nc给揍了。”
苏女萝冷淡地“哦”了一声,接着朝前走。
陆达蒙急忙追上他“你怎么不问问是我赢还是他赢”
“你连我都打不过。”
“喂,话不能这么说。”陆达蒙下巴一扬“我可是将他狠狠地修理了一顿。”
苏女萝回给他一个“就你”的眼神。
陆达蒙眉头挑了挑“真的,我骗你干什么”
他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不过说来也奇怪,那个nc也够菜的,我几拳下去就给撂倒了。”
苏女萝的脚步忽然顿住了。
“怎么了”
“你看。”苏女萝朝走廊一侧指了指,陆达蒙也朝那个方向看去,随即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是登记处”
一行人终于到了登记处,这时服务台的广播里传来了悦耳的女声“恭喜几位学员成功到达登记处,请按照顺序依次在登记簿上印下您的指纹,完成模拟生存实习。”
叶宇征朝服务台看去,见上面果真摆放着面指纹识别板,他将右手张开贴合到面板上,只听“嘀”的一声后,悦耳的女声再次传来“叶宇征,指纹识别成功。”
应家别墅。
应少则坐在餐桌一侧,对面是应少麟与陆世安。他接过管家续好的茶,抬眼看了应少麟一眼。
应少麟正兴致勃勃地给陆世安讲述自己昨天参加马拉松比赛的过程,听得陆世安一阵心惊肉跳。
陆世安脸上露出担心的神色“太危险了,以后不要做了。”
应少麟一脸毫不在乎地切着盘子里的培根“这有什么,我下周还准备去蹦极。”
“应少麟。”应少则只冷淡的一声,应少麟就适时地闭了嘴。
一旁的陆世安无奈极了,应少麟已经有了六个月的身孕,但是一点也不肯闲着,越是危险的运动越是要做,如果禁止他做就摆脸色给自己看,还不让自己进房间睡,也只有在应少则的面前才会收敛一点。
“二少爷,您的牛奶。”一旁的管家将温热的牛奶端到应少麟面前。
应少麟厌恶地瞅了杯子里的牛奶几眼,终于在对面应少则的强大负气压下硬着头皮灌了下去。他刚将牛奶喝完,赶紧朝管家摆手“拿走,快拿走”
陆世安体贴地将白水递给他,应少麟一边接过来一边问应少则“听说你们生存实习去了沙漠,好玩吗”
应少则垂着眼切吐司“你要是有兴趣,过一阵让世安带你去。”
“普通的沙漠没意思,”应少麟支着下巴“嗯,我也想去打怪兽。”
陆世安不由一笑“哪有什么怪兽。”
“你不是给我讲有一堆怪兽围攻你们的车吗听起来挺有意思的”
“那是沙鼠。”
“都差不多。”应少麟转头看向应少则“哥,你帮我办转学吧我也想去你们班级。”
应少则头也不抬“不行。”
“为什么”
“你不是特种生,怎么可以去我们班。”
“叶宇征不也不是特种生吗”
应少则手里的餐刀一顿,随即抬起眼,冷淡地扫了陆世安一下。
陆世安无奈地笑了笑“抱歉,少麟一定要听。”
应少麟目光炯炯地看着应少则“哎,哥,我认识叶宇征的,有一次我去你们学校找世安,正好碰到他,我们还一起吃了饭。”
他吃了口白水蛋,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我看他和那个叫什么罗生的关系很好啊”
应少则扫了他一眼“他们是室友。”
“是室友啊怪不得嘛,室友很容易出暧昧的”应少麟又吞了半颗蛋。
应少则一顿,皱眉看他。
“日久生情啊你想想,把两只公的仓鼠关在一个笼子里都能怀孕呢,更别提两个人了”
陆世安赶紧叉了颗蛋塞到应少麟嘴里“吃东西。”
应少则放下了手里的刀叉“照你这么说,一个寝室的人不是都要结婚了。”
应少麟瞪大了眼睛“这种情况很多啊,你看我们班的冯胜和印应昭,还有隔壁班的格明和沈谭,都是一个寝室的所以啊,想要对方喜欢上你,就得住在一起,让对方能经常看见你,这样才行”
“少麟,吃好了吗一会还要去孕检。”陆世安将果汁递给他。
应少麟匆匆地喝了两口,就扔下了杯子“哥,我和世安先走了。”
应少则“嗯”了一声,目送应少麟和陆世安出门。
过了半晌,管家成伯走到应少则面前“大少爷,这些要撤下去吗”
应少则还在沉思,成伯叫了好几遍,他才反应过来“什么”
“大少爷,我是问您,这些要撤下去吗”
“嗯,收走吧”
应少则半晌,才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紧张的沙漠生存实习结束后,即将迎来大二的最后一个暑假,所有学生的脸上都不由得露出了轻松的神色,除了,某个人。
这时候陆达蒙已经拿起了苏女萝家里的最后一罐啤酒,他一边抹了把糊了一脸的鼻涕眼泪,一边大声痛斥学校的处事不公。
苏女萝坐在他身边,只能叹了口气,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同参加生存实习的人都取得了a等的成绩,而陆达蒙除了收到了成绩单,还收到了一张学校教导处开出的违纪通知单,原来那天他揍的那个人并不是什么nc,而是学校刚刚请来的名誉校长。
名誉校长在模拟空间里录制宣传片时,被路过的实习学生痛殴,事件程度极其严重,影响极其恶劣,念在这名学生是初犯,故教导处对其进行思想教育后,处以记过处分。
“女萝,你说这能怨我吗我怎么知道他是新来的校长实习前又没有人说”
苏女萝同情地点了点头。
“再说,你好好当自己的校长不就行了,闲着没事跑模拟空间里干什么呀”
“哎,不是说他在录宣传片么,”苏女萝见他手指在拉环上扣了半天也没扣开,好心地替他打开,再递到他手上“你当时揍他的时候,他没说他的身份吗”
“说了,”陆达蒙又一次泪崩“可是我当时只把他当成nc啊谁能想到他真的是校长”
“不过以你的身手,你是怎么打过他的毕竟是校长,特种等级至少也得是a吧”
“听说他不是特种人类。”
“我们学校的校长不是向来只由特种人类担任吗”
“他是名誉校长,听说还是费了很大劲请来的。”
嗯,结果请来的第一天就被陆达蒙给打了。
“我记得旁边不是还有别人吗他们都没拦你吗”
“没有,”陆达蒙抽噎了两下“我怕打不过他们,特地等到他去洗手间落单时,才下的手。”
听到他的话,苏女萝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行大字不作死,就不会死。
黑体,加粗。
犯罪记录
叶宇征刚从射击场回到别墅,就看见客厅正中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纸壳箱,罗生穿着粉红的短袖短裤一脸睡意地从洗手间里走出来,嘴里还插着满是泡沫的牙刷。
叶宇征将外套挂在衣架上,随口问道“起来了”
罗生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指着地中央的纸壳箱“哥,你快递的什么大清早就送来了,害我做到一半的梦都醒了。”
叶宇征没去回答他的问题,倒是先问了句“做的什么梦”
“梦见我成为了一名特工,正在执行任务。”
“嗯,是个好梦,回去接着做。”
“你以为我不想,被你的快递吵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了。”
叶宇征从抽屉里拿出裁纸刀,蹲下来划纸壳箱上粘着的胶带,等纸壳箱完全打开,一台白色的仪器露了出来。
罗生蹲在叶宇征身边,扭着头问他“这是什么”
“脑电训练器。”
纪曼丽听说叶宇征对脑电控制有兴趣,最近又在进行脑电训练,就特地将研究所里最新出品的仪器弄了一台给他邮来,告诉他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随时可以打电话给她,并且一旦研究所里又研究出什么先进的仪器,都会第一时间给他寄来。
罗生蹲在一旁瞅了一会,发现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又踢踢踏踏地走开了。
新的仪器在使用前需要刷系统,叶宇征将仪器连接到笔记本上,盘腿坐在床上,手指在键盘上正噼里啪啦地敲个不停,一旁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叶宇征随手在屏幕上划了一下,手机里却传来了表示错误的提示音。
叶宇征一愣,将手机拿了起来,看到打进来的竟然是最原始的语音通话模式,他有点奇怪,还是接通了电话,将手机夹在左侧肩膀上,歪着头说了声“喂”,手里的动作却不停。
“喂,宇征吗”电话里传来了苏女萝的声音。
叶宇征“嗯”了一声“你怎么用的语音模式”
手机里苏女萝的声音压得很低“语音模式比较安全,不会被窃听。”
叶宇征一脸黑线,窃听
“那么请问担心被窃听的苏执行官,您有什么事”
苏女萝咳了一声“叶宇征同志,介于最近有同志反映你的生活作风有问题,组织想要拨冗查看一下。”
叶宇征眉头一挑,直接就要撂电话。
另一头的苏女萝仿佛知道叶宇征的心思一般,连忙开口“喂,宇征,别,别挂电话。”
“到底什么事,快说。”
苏女萝犹豫了一下“我晚上想要去一趟记录室。”
叶宇征将夹在肩膀上的手机拿了下来,问道“你去记录室做什么”
“录一点重要的东西。”
叶宇征想了想“这个有点困难,记录室的门锁和模拟室的一样,都是多层加密,没有身份卡的话恐怕不行。”
“我能借到张身份卡,不过只能借来一天,晚上锁门前就得还回去。”
“你想复制身份卡”
“嗯。”
叶宇征有点不解“复制身份卡的话,外面很多店都可以做。”
“外面的店是可以做,但是都需要留下身份信息。”
叶宇征突然反应了过来“你想找罗生做”
叶砂砂从小对计算机方面的东西就很敏感,后来念大学时,虽然主修的是自动化,但是对计算机的热情却一直未减,平时爱好黑一黑贴吧,网站,技术还可以。而到了这里,计算机的技术更加发达,她则是如鱼得水,黑一些脑残贴吧黑得更加娴熟,至于复制身份卡这种档次的自然是小意思。
苏女萝在电话那头连连点头“小宇征,你真聪明”
“你去记录室到底要录什么”
“这个等我有空再告诉你快帮我接通罗生的电话。”
叶宇征无奈地“嗯”了一声,手机转了罗生的支线。
当晚,苏女萝就悄悄潜到了记录室。
这个时候是晚上十点,整栋楼的教官都已经下班,门卫也锁上了大门,苏女萝是在下午的时候躲到了洗手间里,等整栋楼的灯都熄了才偷偷溜出来。
楼里的常备电源并没有关闭,但苏女萝担心监控,并没有坐电梯,而是从步梯走上去的。他来到记录室的门口,抽出上午罗生给他复制的身份卡。这是最高级别的身份卡,不需要虹膜或是指纹认证,他将身份卡贴在门口的识别器上,“嘀”的一声,大门“啪”的一声弹开了。
苏女萝猫着腰走进去,回身轻轻关了大门,又悄无声息地走到记录室的电脑前,他小心地启动了电脑,输入了12位的密码,进入资料库的界面。
因为搜索器有自动上传搜索记录的功能,即使事后清理痕迹也没有用,苏女萝不敢贸然使用,只能手动收索,好在他们进行生存实习的时间距离现在很近,这个时段又正值期末,期间保存的资料不多,不算难搜索。苏女萝内心小小地窃喜了一下要是换成了期中的时间,估计他得找上一整夜。
苏女萝手指在屏幕上小心地翻着,一条不落地仔细浏览,没多久,他的目光就在一条记录上停了下来,他点击了一下那条记录,“啪”地一下,全息屏幕上的画面开始播放。
正是他们参加沙漠生存实习的那段录像
苏女萝首先将自己的复制器接到电脑的接口上,随后开始调节视频的进度,随着时间条的拉近,他的手小幅度地轻微颤抖,心也控制不住地剧烈跳动起来。
没错,苏女萝想要复制的正是在沙漠里,他被唐柏强暴的那段录像,他虽然打不过唐柏,并不妨碍自己用法律的手段制裁他他要复制下来那段视频,然后将证据送到警署他绝不肯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他要告他
因为参加生存实习的人数众多,所以录像的数量也很巨大,教官通常只会看各位学员到达终点时的录像,而不会去翻看之前的,这也是唐柏敢于堂而皇之强暴苏女萝的理由。
随着进度条的拉近,苏女萝更加紧张起来,一方面他想要赶快复制下这段视频,另一方面,再一次直面自己被强暴的过程,又让他不安而折磨。
视频已经播放到了一组人遇到流沙的片段,苏女萝咽了咽唾沫,蹭了蹭手心因为紧张而出的汗,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大屏幕。
接着就是两个人被流沙吞噬,他看到自己在流沙地里挣扎,随后被吞没,最后在另一个空旷的地方晕倒,然后是他清醒,帮唐柏拍后背,当唐柏开始解手里的绷带时,苏女萝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就在唐柏将他推倒的一瞬,整个画面突然全部黑屏
苏女萝呆掉了。
怎么回事
他赶忙向前调了十分钟,画面一切如故,可等到了关键的地方又是一片黑屏。他又朝后调,往后一直是黑屏,一直到第二天的早晨才恢复了原状
他被唐柏强暴的部分竟然被完全切掉了。
身为正宗好二货的苏女萝第一个想到的不是视频被唐柏快一步切掉了,而竟然是国家新一轮的扫黄打非又开始了
因为没有录到唐柏的犯罪证据,苏女萝保持了很久的萎靡状态,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了期末最后一堂的自由搏击课。
自由搏击课是很重要的一门课程,学分所占比例也很高,其中对学员的搏击技巧也有很高要求,为了消除不同学生之间特种能力不同而带来的差异,要求最后一节的考试不允许使用特种能力,全凭技巧取胜。
与以往的方式相同,依旧是随即选取两个学员进行比试,电脑记录比分,录入最后成绩。
苏女萝恹恹地坐在叶宇征身边,无精打采地垂着头,叶宇征不由得问他“怎么了”
“没事。”
叶宇征觉得可能和那天去记录室有关,苏女萝去之前还满面红光,回来之后就萎靡不振了,但他并不知道其中到底是什么原因。叶宇征原本就不是个喜欢刨根问底的人,苏女萝不愿意说,他也就没强迫着问,而这时候如果是陆达蒙的话,一定会不眠不休地追着苏女萝问个几天几夜,直到苏女萝告诉他,或者被他折磨致死为止。
叶宇征刚要开口,就听得电脑里传出了优雅的女声“七号,叶宇征。”
他只得看了苏女萝一眼,走到了教室中央。
接着,电脑公布了与叶宇征进行搏击学员的名字“应少则。”
叶宇征表情有一瞬间的怔忪,他看着应少则高大修长的身影越众而出,缓步走到教室中央,站在他面前。
教官下达了开始的指令,通常来说,先上场的学员可以先行对对手发出攻击,然而叶宇征与应少则却面对面站着,谁也没有动。
诡异的寂静足足持续了有三分钟,起初大家还保持着安静,后来就逐渐窃窃私语起来。
陆达蒙捅了捅罗生“喂,罗生,他们俩在干吗”
罗生没说话。
“难道他怯场了”
罗生也疑惑地看着叶宇征,他对叶宇征的性格很了解,性子有点冷淡,有点生人勿进,然而个性却独立,果断,处事有条不紊,从不感情用事;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处理得游刃有余,越是遇到困难的处境却越是冷静。
只不过是一场搏击,怎么可能怯场
教官看着僵持在教室中央的两个人,出言简略地提醒了叶宇征一声。
叶宇征却依旧一动不动,他的薄唇紧紧抿着,眉头微皱,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应少则从未见过他如此纠结的表情,不由得朝他走了过去,他距离叶宇征只有半步的地方停了下来,低下头低声问他“叶宇征你在想什么”
他明显看到叶宇征脸上的表情翻来覆去变了好几次,好半天才凝固下来,他微抬起眼,看向应少则“你”
只一瞬,应少则就忽然明白了叶宇征在纠结什么,他竟然在顾虑着自己的身孕
信口雌黄
应少则一时有些头疼,他忽然有些后悔那天的举动。当时不过是看叶宇征那认真的样子觉得有趣,很少喜欢开玩笑的自己竟然会鬼使神差地戏弄了他。当时却是没想到自己会同他有交集,否则也不会多此一举,以至于现在还要费脑筋地将谎话延续下去。
他又朝前走了半步,身子微微前倾,探到叶宇征的耳边,压低声音道“不用担心,已经引掉了。”
叶宇征惊讶地看着应少则,看着他以极其优雅的气度说出这句几乎令人难以启齿的话。
他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安地看了看应少则平坦的小腹,好半天才犹豫着问“你,不需要休息一段时间”
他并不知道男人怀孕是什么样的,可他知道女人流产后都是很虚弱的,需要休养一段时间才行。
应少则看着叶宇征少有的目瞪口呆的样子,忽然觉得可爱极了,收回了刚刚还觉得后悔的想法。
他微微顿了一下,接着一脸正经地信口雌黄“我是特种生,身体与寻常人不同,不会受到影响。”
叶宇征还是有些犹豫,就算身体素质再怎么好,终归对身体也是有伤害,对着一个刚刚引产过的人,他怎么可能下得去手。
两个人在教室中央僵持了许久,底下的部分学生已经开始大声议论起来,应少则见叶宇征还是一脸的犹豫,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身子又微微前倾,小声道“要不要试试”
叶宇征只一怔愣,应少则已经对他发起了攻击,应少则的父亲应道封,是东部区警务处的副处长,应少则很小便在他的指导下,开始练习各种类型的搏击技巧与枪法,在其他孩子还沉浸在游戏当中时,他已经能够熟练地模拟与犯人搏斗。等他长到了十六岁,搏击技法已经十分纯熟。
他的攻势迅猛凌厉,逼得叶宇征连连后退,叶宇征一方面因为他攻势强大的袭击有些惊到,另一方面也是始终担心他的身体刚刚引产过,不免有些束手束脚。
叶宇征的自由搏击技巧很高,然而应少则的实力也并不低于他,现在他被杂念束缚,不能完全发挥出应有的实力,很快就被应少则占了上风,眼看着应少则的招式越来越凌厉,攻击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叶宇征的颓势也越加明显。因为要顾忌他的身体,同时还要躲避他凌厉的攻势,双重负担之下,叶宇征的后背都被汗水微微打湿。
避过应少则忽然而来的一记袭击,叶宇征惯性地抬腿横扫过去,然而这招刚出了一半,他忽然犹豫地一顿,比赛中任何微小的一个犹豫,也足以决定胜负,就在他犹豫的这一瞬,应少则迅速地一个过堂扫,接着膝盖一扣,反手一压将叶宇征按到了地上。
应少则左膝压制着他的下半身,右手肘按住他的胸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试过了感觉如何”
叶宇征被他压在身下,冷淡地看着他“不好。”
“哦”应少则微微一笑“不知道你更喜欢哪种”
叶宇征眼睛一眯,右腿忽然猛地一抬,应少则一时不备,向左微微一侧身,叶宇征瞬时朝一旁滚了出去,随后稳稳地停住。接着,朝应少则毫不留情地发动了攻击。
叶宇征反应迅速,动作敏捷,更重要的是,他虽然不是特种生,攻击的力道却很大,若是被扫到了一拳一脚决不会好过。
应少则一边接下他迅猛的攻势,一边暗自有些心惊,在自由搏击中,两人对决时先出手的未必有优势,因为一个好的选手可以通过对手的进攻掌握他的招数,从而寻找到他攻击中的漏洞与弱点,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刚刚他先行对叶宇征发起了进攻,表面上优势尽现,却也让叶宇征摸清了他招数的套路,然而对于叶宇征的套路,他却一无所知。现下,他的每一次进攻,叶宇征都能轻松地化解,而叶宇征的攻击,却明显让他有些吃力。
两个人你攻我守,你进我退,动作一式比一式敏捷,招式一下比一下凌厉,不知不觉竟僵持了足有半个小时之久,底下的学生也被他们迅猛的攻势惊住了,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人互相攻击。
叶宇征的攻势猛烈,防守却极为严密,几乎毫无破绽可攻,好不容易应少则才寻到他的一个不防,猛地朝他的破绽攻去。叶宇征眉头一皱,忙朝后退,应少则正趁着他的这个不备一拳袭了过去。
叶宇征仅仅朝后退了半步,忽然身体开始朝后仰,应少则的这一拳出了一半就意识到不好,然而惯性已经带着他朝叶宇征的方向冲去,他还未来得及向后收力,叶宇征两只手臂已经紧紧地箍住了他,接着只见他腰部极为柔韧地朝后仰去,以腰为支点,双手猛地一个使力,直直将应少则掼了出去
这一下的力道很重,应少则根本反应不及就被摔到了地上,叶宇征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身子呈弓形,忽然脚下使力,整个身子腾空跃起,朝后翻了半周之后压在了应少则的身上。
他膝盖使力制住应少则,将他狠狠按在地上,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他的身上。
应少则被叶宇征压在身下,抬眼看他。
因为刚经历过极度激烈的搏击,叶宇征原本白皙的皮肤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红,光洁的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水,他呼吸不稳,胸口轻微起伏,一动不动地盯着应少则,等到呼吸略微平稳下来才平静地开口“与刚刚相比,我更喜欢这种。”
应少则看着他黑亮的眼珠,还沁着汗水的漂亮脸孔,整个人都散发出生动的气息,忽然让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养的那只生机勃勃,总是凶凶地盯着他的小豹子。
他薄唇翘起,露出一个含义不明的微笑“原来你喜欢在上面。”
叶宇征一愣,接着很快明白过来他话里双重的含义,面色一冷“原来你只有嘴巴厉害。”
应少则却又笑了一下“我别的方面也很厉害,要不要试一试”
叶宇征冷笑了一声“希望你有这个机会。”
说着冷淡地从他身上站了起来,转过身,头也不回地朝下面走去。
课堂结束的铃声响起,学生们纷纷鱼贯着朝教室外走去。
叶宇征也正要向外走,手机却忽然响了,他朝屏幕上看了一眼,是纪曼丽。
纪曼丽照例关心了一下他最近的生活起居,顺带告诉他这个月自己的研究所有事情回不去了,叶宇征同她聊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等他收起电话,教室里的学生已经走得干干净净,他拎起背包,抬手关掉教室的灯,走了出去。
然而他刚合上门,转过身就看见厉绥正斜斜靠在一侧的墙壁上看着他。
之前因为家里的一些事情,厉绥请了一个月的假,所以叶宇征也有一整月没有见到他,刚刚的搏击课上他并没有特别留意,现在才发现厉绥的脸色很不好,眼眶下有些泛黑,浓重的疲惫之中带着点明显的阴沉。
他见叶宇征出来了,站直了身体,冷淡地看着他。
叶宇征直觉到他的情绪不大好,只以为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缘故,他走到厉绥面前,朝他打了个招呼。
厉绥没开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叶宇征虽觉着有些奇怪,但也并没打算多问,抬脚准备要走,厉绥却一把扣住他的手腕,他转过头看向叶宇征,眸子里的神情很冷。
其实早在叶宇征站在他面前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心又开始抑制不住地狂跳,这种感觉太熟悉了,熟悉到让他觉得有些陌生,因为每次只要见到厉绥,他就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他曾经很认真地思考过这个问题,为什么他会对一个陌生人有这样的感觉,最后只得出一个结论或许在他发生地铁事故时,在他正式取代了这里的那个叶宇征之后,他也将叶宇征的部分情感与记忆继承了。
也就是说,他对厉绥的这种莫名的感情,是来源于这个空间里原本的那个叶宇征。
虽然这个解释很鬼扯,就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但他实在想不出更加合理的解释。
并且,随着他与厉绥相处得越来越久,他发现了一个让他十分惊惧的事实不知道是不是原本的那个叶宇征对厉绥的执念太重,精神力量又太强,在见不到厉绥的时候,他竟然会不自觉地开始想念他,而在见到他时,心跳又会骤然加剧,他竟然渴望厉绥同他说话,渴望厉绥亲近他,渴望厉绥亲吻自己,甚至于渴望他触摸自己,占有自己,像曾经的那样。
这简直太可怕了。
叶宇征想要就这样离开,脑海里却有什么东西叫嚣着,折磨得他头都疼了起来,他停下脚步,看着厉绥,问道“有事”
厉绥直视着他“你的特种能力恢复了”
叶宇征想起之前车祸的借口,顿了一下“还没有。”
厉绥脸上的表情有些可怕,他一字一句,缓慢地,冷冰冰地道“也是,每天光顾着和男人调情,哪里有时间来恢复特种能力。”
叶宇征完全惊住了,他震惊地看着厉绥,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我说,你每天光顾着和男人调情,哪里有时间来恢复特种能力。怎么,还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叶宇征深吸了一口气,最近他将原本的体能计划强度提高了一倍,空余时间也全部用来进行脑电训练,睡眠与休息极度不够。而站在面前的人很明显地是来找茬的,他虽然知道原来的叶宇征与厉绥一定是有一些羁绊,可他今天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应付,早上的高强度训练与刚刚的搏击比赛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就这些吗如果说完了我就走了。”
厉绥一把紧紧箍住叶宇征的手腕,面色阴沉得可怕。
厉父厉竟廉从政二十载,身为东部区行政长官自然白的黑的都沾了一些,然而一时不察,被某个敌手钻了空子,险些出了大的纰漏,之前厉绥便是前往中部去处理那个棘手的人。
厉竟廉的敌手自然也不会是省油的灯,设下的局一扣环着一扣,幸好厉竟廉发现得早,然而处理起来也是颇费脑筋的。
这一个月来厉绥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一直奔波往返,费尽心神。而除此之外,他心里也有些惦记叶宇征,这种惦记的感觉让他觉得很陌生,从前的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他将这种奇怪的感觉归结于,是因为叶宇征的特种能力还没有恢复,他有些担心罢了。
他忽然想见叶宇征。
没错,想见他,于是回来的路上他就命人将沙漠生存实习的录像传了过来,而当他看见应少则抱着叶宇征缓缓沉入流沙之中时,看到叶宇征专注地看着对方的眼神时,心里忽然腾起了一股极为不舒服的感觉,就好像,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却被别人碰了一样。
这种感觉很不好。
他应该像从前那样,神情那么冷淡,那么疏离,眼睛却只看向自己。
厉绥竟然第一次有了一种急切的感觉,当他下了飞机,风尘仆仆地来到学校,想要第一时间就看到叶宇征时,却见到他站在教室中央与应少则旁若无人地对视,旁若无人地低声私语。
这让他几乎怒火中烧
纠缠
厉绥努力平息怒气,尽量让自己的脸色不那么可怕,自从那次车祸之后,他明显感觉到叶宇征与从前的不同,现在的他对自己疏离得厉害,他不能放任他这样下去。
“宇征,我们谈一谈。”
叶宇征觉得很累,四肢像被灌了铅“你想谈什么”
“从前的事,我们从前的事。”
“抱歉,从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
“可是我记得”厉绥反手将叶宇征推在墙上,狠狠地按着他的肩膀“你忘记了你说你爱我嗯”
厉绥手下使的力气很大,叶宇征吃痛地皱了下眉,他无意中朝他按着自己肩膀的手看去,正看到了他中指上圈着的戒指。
厉绥见他蹙起的眉头,放缓了力道,低声道“宇征,我也爱你,我们像原来那样不好吗”
叶宇征抬起头,有些好笑地看着厉绥“厉绥,我很好奇你究竟是以什么立场对我说这些话”他低头看了一眼他手上的戒指“你已经订婚了。”
厉绥脸色更加阴沉下来,咬牙切齿道“你还是在计较我订婚了是不是”他放开钳制着叶宇征的手,在他面前烦躁地踱来踱去“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这么固执就算我订婚了又怎么样订婚与否完全不会影响到我们的关系,我还会像从前一样对你,甚至更好,这样还不可以吗”
叶宇征觉得有些头疼,他今天很累,原本不想和厉绥过多纠缠,然而厉绥显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他想了想,还是尽早和他说个清楚的好。
他略微考虑了一下,问厉绥“我们原来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情人。”
“你说我们原来在一起过”
厉绥咬牙“不是一起过,是一直在一起。”
叶宇征摇了摇头“不。”
厉绥转过身栖近叶宇征“好了,宇征,别闹了,我们和好吧。还像以前一样,嗯”
叶宇征皱皱眉“我们已经分手了。”
厉绥整个表情都凶狠了起来“你说什么分手”他整个人都朝叶宇征覆过来,将他狠狠禁锢在墙壁上“分手绝不可能别让我再听见你提这几个字。”
叶宇征胸口憋了一股火,他已经很累了,根本不想同他多纠缠,只想要说清楚,厉绥却依旧这样莫名其妙,他刚一抬手要推开他,就听得身后一道平缓而低沉的声音“厉绥。”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站在走廊一侧,因为处在阴暗处,看不清楚他的脸,然而叶宇征却几乎瞬间就辨认出他的身份,商振,商乐容的大哥。
商振在走廊一侧停顿了片刻,抬脚缓步朝他们走过来。
厉绥扣着叶宇征手腕的手却没有丝毫松开,而是侧过身,朝向他“商振。”
语气很平静。
商振的眼光未朝他握着叶宇征的手看一眼,而是神色如常地问道“刚刚乐容给我打电话,说有事情找你,打你手机你一直没接。”
厉绥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抱歉,刚刚没有听到。”
叶宇征实在无法忍受就这样看着两个人和颜悦色地聊天,抬手要挣开厉绥扣着他的手,厉绥手下用力,低声对他道“等一下,宇征,一会和我去吃饭。”
叶宇征却干脆利落地挣脱开他“不必了。”
厉绥想要拦住他,然而叶宇征不乐意,商振又在一旁,他总不能来硬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叶宇征是憋着一股火回到寝室的,罗生感受到了他的低气压,有点担心地问“哥哥,你不高兴”
叶宇征摇了摇头,抬手摸了摸罗生硬硬的头发“没有,”又低头看他铺了一地的行李,于是问“你在做什么”
叶宇征对自己唯一的妹妹很疼爱,就算心里有再大的火气见了她也很快就纾解了,即便纾解不了,也绝不会让她感觉到,从而影响到她的心情。
“要放假了啊,我在整理要带回家的行李。”他指了指立在墙角的行李箱“哥哥你的我已经替你收拾好了,我们下午就可以出发啦”
等叶宇征和罗生到了宿舍楼下,发现苏女萝正斜靠在一辆白色的跑车上,看见叶宇征下来了,朝他打了声招呼“哈罗,宝贝”
叶宇征走到他面前,问了句“新买的车”
苏女萝眉毛一扬“怎么样还不错”
叶宇征点了点头,又看了看他的样子“你在等人”
苏女萝一把搂住叶宇征“对啊,宝贝,我在等你”
一旁的罗生浑身抖了抖。
叶宇征有种不好的预感“等我”
苏女萝猛点头“这个假期我就拨冗住你家啦”
罗生一脸惊讶“为什么住我家”
苏女萝还紧紧抱着叶宇征,只探出了头来,对罗生道“不是你家,是叶宇征家。”
罗生眨了眨眼“好吧,为什么要住叶宇征家”
“罗生,有没有人说过你话好多啰嗦的男人很容易找不到老婆的”
“哦是吗那你可要好好担心一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