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咯咯一笑,“怪就怪右丞年迈糊涂,就连什么时候被人偷去手令复刻也不知道。”
白修临眼睛一瞪,“你究竟有什么目的是谁指使你”
见顾锦川的眼神如同看傻子一般看着他,他知道翘不出他的话来,他又劝道,“你若能松口为郑家平反,我可保你不死。”
却未想到顾锦川嗤地一声笑了出来,仿佛不屑,“保我不死四殿下若有这份心,还不如担心担心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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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封王
白修临还没明白过来顾锦川的意思,便得到消息说前朝礼部尚书又参了他一本。
“皇上重伤未愈,虽源于郑家,只是臣疑惑,郑家人未跟随于皇上身边,怎会如此清楚皇上的行踪,导致叛军有可乘之机。”
话虽没说完,矛头却直指白修临。跟随皇帝出行的人不过是些侍卫、宋行安还有白修临,而唯一跟郑家有联系的,便是白修临了。
皇帝本是皮rou伤,因着伤势反复,不知怎的倒有缠绵病榻一病不起的样子。病中的皇帝皮肤苍白而身体消瘦,听着礼部尚书的话,只是无力地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继续说下去。
用“许是那个侍卫不小心说漏了嘴”塞住礼部尚书的话头。
皇帝虽伤着脑袋却是清醒的,礼部尚书话中的意思他不是不明白。
礼部尚书仿佛不满意这样的结果,“皇上”
“好了”皇帝难得重了语气,“丁尚书,有些事情不是你能管的,做好你分内的事便罢了。”
这样的语气让礼部尚书一个激灵突然反应过来,犹自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们一心搬倒郑家却不想c,ao之过急,反而让皇帝起了疑心。更何况他是礼部尚书,上次揭发郑之润可以用在押送处的丁秋木做借口,这次可是他自己掺和进来了。
本以为皇帝厌弃了郑家可以连消带打出去一个皇子,不想太过急进。毕竟是皇上的亲生儿子,想要除去,哪有这般容易。
幸好幸好,皇上未曾怪罪。
礼部尚书都能想到的事情,皇帝如何会想不到呢。只是即使想到又如何,难不成告诉天下人,他这个皇帝当得是大臣不忠儿子不孝,就连亲儿子也谋逆于他。那么天下人该如何揣测他这个皇帝呢。
即使白修临有心有参与,他也只能当他是无心之过。不仅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怕是反而还要奖赏他为救自己奋不顾身的勇气。
到了权利的巅峰,能唯一让皇帝在意的,怕是只有这天下人的看法,以及千古的名声罢了。
通风报信的事儿白修临自然有参与的一份,只是前些日子为郑家奔走,一时间倒是忙得忘了撇清自己的关系。
被礼部尚书这样一提起来,不由得又提心吊胆了起来,不知皇帝会如何处置。
郑家失势他已失去后台,更何况要处置他的是他的亲父皇。
他借着为父皇探伤的由头想见一见皇帝,为自己撇一撇干系。却见内监进去通报一声以后赔笑着出来,
“七殿下,皇上重伤未愈需要好好休息,现在不方便见人。”
白修临咬了咬牙,如今连皇帝的面都见不着,怕是真的起疑心了。
不忿掉头离去,却一心想着如何为自己脱身,埋着头便撞见了人。
“七弟好巧。”白修泽的声音如何他的人一般骄傲,昂着头看着眼前的人像只败落的公ji,“七弟可是去见过父皇了”
“是你”只听这声音便足以让白修临咬牙切齿。
白修泽只扬扬眉,提醒他,“是太子殿下。”
“见过太子殿下。”白修临摒气行礼,胸中尽是忿忿怒气,不由得讥讽,“太子殿下好手段,一番谋划你的位子便稳了。”
白修泽只冷笑,反唇相讥,“哪有什么谋划呢。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好一个除非己莫为。”白修临的眼神如同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太子殿下敢说顾锦川不是你找来的”
白修泽不疑有他,“顾锦川是你郑家的人,可别诬赖到我头上。”
“诬赖”白修临也只当他诡辩,“咱们走这瞧吧。”
当白修临还在战战兢兢地担忧皇帝会如何处置他时,封王的旨意却下来了。各皇子中便只有他和白修隐封了王。他被封作赫王,白修隐被封作施王。
白修隐自然不用说,军权在握军功卓著。只是他,这封王的旨意来得太过轻松,让他一时间竟想不明白。
而更大的荣宠是,封王之礼与他的生辰一同举办,喜上加喜。看起来倒是有些风头盖过了白修隐的意思。
白修临只能当做是皇帝并未起疑心,心中却也总存着一份疑虑。
不过这些疑虑在迎来送往的贺礼之间被片刻忘记,迁居宫外王府后反而像是少了许多束缚般,门庭若市的赫王府让他有些得意。
皇帝像是不经意般问道自己身边的人,“修临这孩子最近如何”
侍卫只生硬地回答到,“赫王府迎来送往,门庭若市。朝臣们的贺礼多得赫王府的仓库都快堆不下了。”
皇帝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轻轻哼一声,“他倒是会笼络人心。”
白修临也不知为何会有这么多人前来道贺。郑家失势,党羽也被连根拔起,即使是他封王,也只需走个过场便罢了。可是这些朝臣们仿佛有意笼络他一般,贺礼隆重不说,还变着花样讨着他的好来送。
既然贺礼都送来了,他也不太好拂了朝臣们的面子。只是他们这般笼络,倒是让白修临隐隐觉得,自己是否还有机会。
而白修隐也迁至宫外居住,白修泽能见到他的机会,除了在朝堂之上的遥遥一望,所剩无几。
封王之礼终于在一月之后到来,为显身份,又是生辰,这封王之礼算是极尽奢华,贺礼更是如流水般往王府里送。
白修临心中隐隐不安,“不过生辰而已,如何这般奢华。”
而下面的人只回答说是皇帝的吩咐,让白修临放心了些。又不由得想到,是皇帝吩咐如此c,ao办,难免沾沾自喜起来。
他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胸口的伤疤,浅浅的伤口早就愈合。若能得如此,这一剑也算没有白挨。
夏日炎炎,皇帝的伤势竟拖了一两月还没好,还有发炎之态,倒是让人揣测皇帝会不会就此一病不起。
而当皇帝的龙撵出现在赫王府门口时,着实是把人们惊了一回。
怀着各种心思前来道贺的人也不由得揣测,皇帝即使重伤在卧,也亲自前来赫王府为白修临举办生辰,会不会白修临也有机会。
皇帝的脸色依旧不怎么好,浩浩荡荡一群人跟着,被白修临小心翼翼地迎下轿来。
“父皇身体还未痊愈,如何来了”
皇帝躺在八人抬的软塌上,眼神却是淡淡的,“听闻你的生辰办得热闹,朕也想来瞧瞧。”
这样的眼神看得白修临讪讪,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中却不由得嘀咕起来,不是父皇吩咐人这样办的吗
第51章 事发
前来他生辰道贺的人太多,又加上皇帝亲自前来,即使赫王府人手众多,也不由得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白修隐的封王礼早在数日前就已草草举行,比起赫王府的奢华大方,倒显得施王府有些太过寒酸。
他是踩着饭点前来道贺的,反正道贺的人那么多,不差他这一个。
刚刚走到门口,便远远看见白修泽的轿子也一摇一晃地来了,便倚在门口等着他。“太子殿下好巧。”他冲着宋行安乖巧一笑。
很久为看到这样的笑容的,白修隐脸色略略变了变,却在听得“太子殿下”几个字后身体一僵,扯动嘴角吐出一个字,“巧。”
两人刚踏进赫王府,白修泽便被一个匆匆忙忙的侍女迎头撞上。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那侍女神色紧张,怀中还鼓鼓囊囊的,白修泽疑惑看她,“何事这样慌慌张张的。”
那侍女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十分紧张的模样。
这些本是家事,只由得管家匆匆赶来,让白修泽将侍女交由他处置。却听得白修隐说,“既然是被我们发现的,还请管家查查再说,不然我们如何撇的清呢。”
白修泽一想也有道理,这侍女仿佛是偷了东西的模样,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事关白修临的府邸,难保他小题大做,拿此事出来做一番文章。
管家却说将侍女交给他便是,不劳烦二位殿下。
一时间两人僵持不下,到闹到了主厅里去。彼时皇帝正在主厅里与众臣说笑,听闻门口起了争执,还事关太子,便叫人抬着他一起去。
白修临阻拦道,“父皇伤还未愈,不宜挪动,不如就在主厅歇息片刻,儿臣去看看便是。”
“新府便闹出事来,我倒要看看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皇帝随后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白修临一眼,“况且不过几步路的功夫,你又何必阻拦。”
这样的眼神让白修临心中有隐隐不安的感觉,却说不出来原因。
到了门口见白修隐也在,白修临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太子和四哥在我门口纠缠,到底所谓何事。”
听得他口中语气不善,皇帝不由得轻咳了两声。
白修隐也不恼,只是温顺一笑,“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七弟怕是还要感谢我呢。”
白修临听得他话里有话一般,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是个家贼而已,逐出去便是。”皇帝不由得皱眉,“这样大喜的日子,在门口闹着,成何体统。”
皇帝刚要吩咐人抬他离去,不想那侍女却噗通一声便跪在了皇帝面前,磕头如捣蒜,直喊饶命。
仿佛是巧合一般,刚刚在她怀中被护得死死的包裹由于这一跪便轻而易举地滚了出来,缕金线绣暗花的包裹微微松散着,微微露出明黄色的一角。
一旁的管家像是怕被发现什么一般,忙将包裹捡起护在身后,一边不停地给跪下的侍女使着眼色,一边向皇帝求饶,“婷儿是新来的不懂规矩,偷了东西,还请皇上饶命,奴才一定好好治她的罪。”
这般明显的举动倒是让皇帝心生疑窦起来。
白修临看着两人的举动一头雾水,倒是不知这两人在干什么。只是宾客众多,如此闹着脸上也不好看,便也顺着说道,“父皇便不要计较这些奴才了。”
见皇帝脸上怀疑神色明显,便有前来祝贺的大臣说道,“既然是新来的,如何能碰到用金线绣的暗花包裹。”
皇帝神色黯了黯,便向管家说道,“将包裹拿来我看看。”
侍女依旧跪在地上讨饶,一边哭喊着,“奴婢不是贼皇上饶命啊包裹是殿下叫奴婢扔出去的烧掉的奴婢不是贼”
被突然提及的白修临心中不安感更甚,惊道,“我何时叫你扔过什么东西”
管家便顺势急急说道,“婷儿失心疯说胡话了。快将婷儿拉走,免得污了皇上的耳朵”一边将身后的包裹护得更紧。
这样遮遮掩掩的姿态反而更容易让人起疑,皇帝声音一沉,“将包裹拿来”
管家依旧将包裹护在身后,反而将求救的眼神望向白修临。
即使是一个小小的眼神传递,在众目睽睽之下也都显露无遗。
白修临不知道他这时候望向自己干什么,却觉得心下不妙,仿佛有什么y谋织成的网将他层层困住。便只能干笑两声说道,“父皇叫你拿,你便给父皇就是。”
皇帝却一拍轿撵的扶手,“难不成还敢抗旨不成”
说罢几个侍卫上前,抢夺管家手中的包裹。
管家却是不给,一边与侍卫拉扯着包裹,一边叫喊着七殿下。
这几声叫喊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白修临身上。
白修临如芒在背,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额间却有涔涔冷汗。
只听得呲啦一声,拉扯之间包裹被撕开一个大口,明黄色的衣物应声落在地上。
再场众人皆是哗然,倒吸一口凉气。
那明黄衣物上,分明绣着金龙腾飞的图案是龙袍啊
众人纷纷跪下,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白修临被那明黄色晃着眼睛,脑子一懵,反应过来自己遭了算计。
“父皇明鉴儿臣不敢犯这样的死罪”
皇帝的脸上写满了怒气,“人证物证巨在,你还敢说你没有”
“请父皇明鉴啊”白修临到底没经历过风浪,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便转向头狠狠看着那侍女,“必是你这贱婢存心诬陷于我”
侍女却一口咬定东西是白修临让她送出去处理掉的,“管家只让奴婢将包裹带出府烧掉,奴婢哪里知道包裹里是龙袍啊否则给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啊”
又转头看向管家,拉着他的衣角,“管家管家也是知道的”
刚刚还与侍卫死死抵抗的管家,仿佛是因为事情败露而面如土色,一时间竟吓得怔住了。
被侍婢这样一拉才回过神来,噗通一声便跪下,“皇上饶命啊都是七殿下的吩咐做奴才的不敢不从啊”
“好啊好啊”皇帝气极,额角有青筋暴起,“朕不过伤了两个月,你们便急欲取而代之了”
白修临将头都磕破了,“儿臣不敢必是有人从中诬陷啊”
“没有”皇帝连连冷笑,“你不敢你比这更大的死罪的犯下了你还说你不敢”
白修临身子一僵,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声音喑哑地说道,“请父皇明示。”
“我受的伤,你心中有数”皇帝满脸怒容,“你向来行事骄纵,喜好奢侈,朕已对你宽容至极。因为朕念着,你是被郑家和贵妃宠坏了。虽然纨绔了些,本xi,ng却是不坏。所以即使朕受伤,也只是疑你被人利用。”
皇帝深吸一口气,却抑制不住胸中的怒气,猛地一拍扶手,“却不想你做出这等僭越犯上、大逆不道的事来”
一番话将白修临的眼泪都吓了出来,一时间六神无主,嘴里胡乱地喊道,“父皇饶命儿臣再也不敢了父皇饶命”
皇帝缓缓闭上眼睛,声音如同破烂的风箱喑哑难听,“七皇子白修临,骄纵纨绔,屡教不改,以下犯上,僭越谋逆,着废为庶民,囚于赫王府,至死不得出。”
第52章 娶亲
如同一场萧瑟的秋风拂去最后一片落叶,郑家最后的机会也在白修临被废后也终于烟消云散。
皇帝因着白修临的事大受打击,病情愈演愈烈,在宫中一病不起。众妃前来侍疾,皇后便提起太子已年过二十该娶妻生子,也好有喜事冲冲。
而问及白修泽中意哪家的女子时,白修泽只是低头沉默,不知为何脑海中想起白修隐那张乖巧的脸。
皇后见他沉默,以为是不敢直说,便提到,“娶妻娶贤,若是有一个能让修泽安心的女儿家,家世门楣都不算太重要。修泽你只管说便是。”
白修泽只是抿唇,“儿臣不曾有中意的女子,还请父皇母后做主吧。”
见他这样说,皇后仿佛是松了口气般,一边细心地为皇帝掖掖被角,一边温柔对皇帝说道,“臣妾倒是有一个中意的女子。ji,ng通琴棋书画,也略懂诗词礼乐,是个极妙的人儿。”
皇帝微微坐直了些,“是哪家的女儿”
“蔡国公家的嫡女,沈溶月。”皇后端起手边的参汤,耐心地为皇帝送服。
皇帝抿下参汤,淡淡地说道,“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是个好名字。”
说罢像是想起什么,“蔡国公仿佛是你的远方表哥”
“是呢。”皇后脸上笑容不减,“说起来,修泽还得叫溶月一声表妹呢,也算是亲上加亲了。”
皇帝点点头,“那边择个吉日去办吧。修泽你可满意”
白修临仿佛在神游一般,半天未被叫过神来。
“修泽修泽”
白修泽脸上懵懂,好像没有听到帝后二人说的话一般,“啊啊。”
皇后朝他使了个眼色,“还不快向你父皇谢恩”
随后皇后又嗔怪地看他一眼,“你这孩子,都快成亲了还冒冒失失的。”
日子择在九月十三,太子娶妃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各宫,白修隐却再没有出现在东宫。
白修泽总觉得浑浑噩噩,东宫门口总是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他反而想他更多了一般。可他总是要娶妻的不是吗。
只是寻常散步,却不知怎么走到了长杨宫门口,宫墙内有熟悉的牙牙学语的孩提声音,他才突然想起,白修隐已经不住这儿了。
即使住这儿又何妨,自己来找他做什么。
转头欲走,却迎头撞上一个人。
白修隐挑眉问他,“太子殿下到长杨宫来做什么”
“我、我”白修泽看着眼前这人,当初那个跟在他身后乖巧的质子已成长为一个可以统领诸军的殿下了,眉梢眼角一如从前,却让他略感压力。
许是比他高些的缘故吧。
他别过头去,解释道,“我来看看盼安。”
白修隐仿佛也不欲与他过多言语,只哦了一声便从他身边擦过,径直往长杨宫里走。
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力气,“白修隐我要成亲了你不来祝贺吗”他的语气如同赌气一般,带着少年一般的孩子气。
你若是阻拦,我也许会像从前一样拒绝。
白修隐的脚步顿住,只留下一个脊背的轮廓,淡淡说道,“东宫里祝贺的人太多,我便不去凑热闹了。”
我没有阻止你的权利。
没有任何的波折与阻拦,吉日来得迅速而顺利,整个宫中都充斥着红色和喜庆,锣鼓声和礼乐声将婚礼衬托得热热闹闹。
白修泽麻木地和眼前的人拜着天地,眼神却不自主地飘想白修临的方向。
那人正在和身边的宋行安举杯畅饮,脸上开心的笑容仿佛娶亲的人是他自己一般。划过喉头的交杯酒热辣了喉咙,白修泽如同吞了根刺,扎着喉咙也戳着心。
筵席在新人被送入洞房后逐渐散去,白修隐一把把住宋行安的肩膀,“宋将军夜色正好,陪我喝两杯如何”
他眼神朦胧,显然是醉了。宋行安扶住他,“四殿下醉了,我送你回府吧。”
白修隐摇了摇头,“看起来是醉了,我脑子还清醒着。”他嗤笑一声,“当你真正想喝醉的时候,倒是喝不醉了。”
他摇摇晃晃的看着宋行安,“宋将军与我一醉方休如何”
月光皎洁明亮,衬得杯中美酒如琼浆玉露,施王府安安静静的,白修隐举起酒杯冲着宋行安,“东宫可真热闹啊。倒是显得我这施王府静悄悄的了。”
宋行安也举杯看他,“少闲人如吾两人者也。”
一番醉酒,连宋行安也有人醉意朦胧,白修隐眼睛都喝得眯了起来,将杯子对着月亮,喊道,“借酒消愁愁更愁,诚不欺我也。”
说罢便用力摔出手中那枚白玉杯,叮铃的清脆响声使得被子变成了碎片,白玉的的颜色挂着晶莹的酒珠,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剔透。
他自回宫以来,向来乖巧谨慎,哪有这般失态的时候。他拍拍宋行安的肩,“宋将军,有时候我也很羡慕你。”
宋行安的眉眼中笼着一层薄薄的失意,他似笑非笑的看着白修隐,“求而不得,也不止是四殿下。”
白修隐早已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宋将军想要的是什么,上可摘星捉月,下可抢寿索命。只要我能做到,我必应宋将军。”
他低低叹道,“只可惜四殿下做不到。”随后低头一笑,似是自嘲。
脑海中突然想起一事,“我倒真有一事,希望殿下能帮一帮我。”
“何事宋将军直说便是。”白修隐一边为自己倒酒,一边说道。
宋行安仿佛是很难开口的样子,想了很久才缓缓说道,“我家中两个妹妹都已到了待嫁年纪。上门提亲的人不少,只是她们至今不愿意出阁。”他抿了抿唇,“如果四殿下不嫌弃”
凉凉的晚风吹着,白修隐倒是听清楚他的话,直摆手,“令妹若嫁我,只会为我所辜负。”
“四殿下只需给个名分即可。”他顿了顿,“若殿下同意,舍妹的日常所需也可从宋府出,只需安置在施王府即可。”
“这倒是奇了。”白修隐一歪头,说笑道,“你家两姐妹不说貌若天仙也算是倾城之色,你如何这般急着将她们嫁出去,连开销都自己出。倒像是宋将军将妹妹卖给我一般。”
宋行安面有难色,顾左右而言他,“她们俩姐妹自小感情就是很好的。”
脑海中突然回想起从前在宋府看到的种种,白修隐仿佛有瞬间的明白。
“若令妹不觉得委屈,也可。”他沉沉思忖,又懒懒一笑,“也罢,我也到了该娶亲的年纪了。”
宋行安感激看他,“若得如此,便多谢四殿下了。”
白修隐索xi,ng将那一壶酒往嘴里灌,随后软软趴在石凳上,嘴里有呢喃之声,
“他若不娶亲,我始终狠不下心。”
第53章 中毒
太子娶亲后不久,便传来四殿下去宋将军之妹的消息,一时间宫中喜事连连,更有多嘴的内监宫婢啧啧称到,四殿下一娶便娶了宋将军的两个妹妹,娇妻美妾再怀,这福气,好不让人羡慕。
这话传到白修泽耳朵里,他只是脸色僵硬,不置一词。
皇帝也因着高兴看起来脸色好转,只是身体依旧孱弱,卧病在床。
这天正逢梨妃侍疾,恰巧太医也在诊脉,梨妃一脸担忧地看着皇帝,“皇上伤了这么些日子,怎么还不见好呢。”
太医只能谢罪道,“微臣无能。”
白梨眼中如水脉脉,望向皇帝的眼中仿佛有无尽温柔,“皇上龙体强健,这伤理应是皮rou伤,怎会拖了这么久,反倒是严重了。”
太医的眼皮一跳,“娘娘的意思是”
“会不会是吃了什么东西”白梨话还没说完,一旁的小内监便急急辩道,“皇上的一饮一食都是由宫人探过毒的,绝无问题”
“想哪儿去了。”白秀轻笑,“本宫不过是问太医,会不会是吃了什么东西,药xi,ng相冲所致。”
太医沉吟片刻,“皇上的药大多是外用,即使有汤药也是以补为主,理应不会如此。”
“那如何会这样呢。”白梨一双秀眉深深蹙起,“皇上龙体强健,怎么被个小小皮外伤所拖累。”
皇帝见她如此担忧,不免劝解道,“许是夏日炎热伤势反复,爱妃不要多心了。”
“如今已过了盛夏时节,皇上的脸色如此青白,也不像是伤口所致。”温柔的眼眸中有浓浓的担心,“臣妾还是担心皇上龙体。”
皇帝被她说的也有些起疑,手上快小半年了还未见好,他也曾疑过。只是他的饮食汤药都有宫人试毒,是绝不可能中毒的。太医又告诉他是夏热导致伤口发炎,加之几次动怒所致,伤筋动骨一百天,他也不再多想。
念及此,皇帝便吩咐太医,“你来瞧瞧我可有不妥。”
太医明白皇帝的意思,便取出银针分别刺在几个x,ue位上,须臾后取出,银针上蒙着的淡淡黑青颜色让太医手一抖,忙跪下,“微臣失职皇上恕罪”
经历前番重重事端皇帝已是心力交瘁,却不想有人胆大包天竟敢把手伸到他这里来,勃然大怒之下摔了手中盛汤药的ji,ng致碗盏,“是谁如此大胆”
“皇上息怒。”平时温柔的白梨在此刻倒是显得几分毅然,突然变得锐利的眼神环视皇帝宫中之物,“既然不能在饮食汤药上做手脚,必是在日常所用上了。”
太医即刻明白过来,为着保命即刻细细检查宫中的每样物什,从桌椅板凳到床单被褥,一处也不曾放过,翻天之势倒像是搜宫一般,只是皆无所获。
太医垂眸片刻,突然将眼神注意到了桌角上一个不起眼的香炉,香炉依旧焚着香,散出袅袅青烟,然后消散在房间里。
太医回过头去,发现梨妃以同样的眼神注视着那个香炉,便两三步走上前去,将香灰倒至书桌,用手捻起观察。
又将还未燃尽的香料兑入水中,银针一探,果然变成黑色。
他将香炉捧至皇上面前,跪下说道,“皇上中毒,乃此香所致。”
太医还禀道,“香里的毒乃罕见剧毒,若以毒捂面,不出一刻便会发作,若只掺这么一点混入香料中,便会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要了人的xi,ng命。加之皇上卧病,日日都呆在房内,若再发现得晚些”
太医不敢再说下去,小心觑着皇帝的脸色。
皇帝看着赤金镂花的香炉,脸上y晴不定,一巴掌拍飞了那盏香炉,砸到墙上发出一声闷响,“给朕查朕倒要看看是谁如此大胆”
宫中侍卫迅雷之势,查到为皇帝焚香的小宫女,那小宫女瑟瑟发抖,即使进了暴室也什么都说不出来,问她什么都一概不知,倒像是真的冤枉。
再查下去已没了线索,太医说这毒是罕见剧毒,不像寻常人所有,只是侍卫们翻遍了各宫各院也没循着毒的来源,只好仗毙了焚香的宫婢,就此作罢。
白梨因着有功被封为贵妃,又赏赐了不少东西,加之白修隐娶亲,喜上加喜,一时间倒是有点风光的意味。
至此,皇帝的一饮一食更加谨慎,见着气色倒是有所好转,只是被毒侵蚀,到底亏了身子,又加上太医说这毒暂时还无解药,毒还留在体内,皇帝的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
幸好有白修隐的婚事冲冲,皇帝也在震怒之余难得地有些笑颜。
成亲的礼仪繁琐,光是问神纳吉便要费一番功夫。而天星司仪在问神之后却匆匆赶来求见,仿佛是有大事。
皇帝此时已可以下床微微走动,便宣了他觐见,“何事这样匆忙。可是四殿下的婚事有何不妥朕记得宋家嫡女的命格仿佛与皇室相冲”
“命格在风水之间更替流转,宋姑娘的命格早已脱煞,与四殿下并无相冲之势。”
“哦”皇帝看着他,“那你此番前来是为何”
“是四殿下。”天星司仪叩头,“皇上可还记得,臣观星像,曾看出四殿下有大主之兆。”
皇帝脸色略变了变,回答道,“自然记得。”
天星司仪再次叩头,“请皇上恕微臣直言,四殿下,大主之兆将近。”
皇帝闻言脸色倏的一变,沉着声音说道,“你是说朕将不久于人世”
这段时间本就多灾多难的,皇帝这时候最忌讳听到这些,瞬间y沉了脸色。
天星司仪倒是也不惧,只说道,“臣不敢,臣只是将星相如实禀报。”
即使如实禀报,皇帝这时候也是听不得这些的,怒道,“你们一个个都盼着朕死吗”
“臣不敢。四殿下大主之兆,乃一统诸国,兴我大周。是皇上的大周,也是四殿下的大周。”
皇帝反应过来,随后一怔,迟疑问道,“修隐的大周你是说”
天星司仪点点头,“此乃天象,臣不敢妄言。”
皇帝微微眯起了眼睛,半是思忖到,“修泽无大的错处,暂时不可动摇国本。”
“此乃天意,并非人为。”天星司仪一脸坦然,“皇上自是不用起任何的念头。”
皇帝觉得他倒是说的有道理,又担忧道,“若是他们因为这个位子兄弟阋墙呢”
天星司仪只答道,“天命不可违,不可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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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见面
既太子殿下娶妻一个多月后,四殿下也从宋府迎回了他的娇妻美妾。宋宜画是嫡女,迎回施王府后册封为夫人,宋宜画也被册为仅次于他的平妻。
施王府里张灯结彩,自成一派热闹景象。
朝中大臣闻风而动,四皇子虽曾是质子,可是母妃封了贵妃,自己手中又掌握军机大权,谁还会想到他质子的身份呢。前来祝贺之人不逊于之前的白修临。
宋行安送亲,将两位妹妹送至施王府,看着一派喜庆景象,不由得调侃道,“你这成亲礼,祝贺之人众多,贺礼之丰厚,倒是比得上之前的白修临了。”
白修隐只微微一笑,“当时郑家倒台,白修临失势,能让朝臣们前去祝贺送上厚礼,那么大的动静引得了父皇前去,还得多亏了宋将军。”。
“不过是将礼添得厚些,大臣们也不缺这几个钱。”宋行安笑道,“不像四殿下,大臣们前来祝贺,实属真心。”
白修隐像是不屑嗤笑,“谁说得清真心这东西。”
“欸。”宋行安疑惑看着,“怎么不见太子殿下”
白修隐闻之脸色微微一变,又勉强露出一个笑脸,“太子殿下要帮着父皇处理国事,不能前来。”
白修泽派身边的人送来了丰厚的贺礼,到了令人咋舌的程度,
“今日四殿下大喜,太子殿下祝四殿下儿孙满堂,福寿双全。”
但他自己却没有出现。
事实上白修泽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已经多日,不出一步。回到东宫看到太子妃的的如花笑靥便会不由自主地想起白修隐迎娶的那两位貌美女子,心中便如油烹一般难受。
不过哪有人新婚之夜丢下娇妻去书房处理政务的呢。
而赫王府宫墙高筑,却也挡不住幽怨之语。据说白修临整日在赫王府破口大骂,说自己为人陷害,已如半疯之态。
宫中的闲言碎语向来是传得最快的,不过数天便有太子陷害七皇子以致心神不宁只敢躲在书房里的说法了。更有甚者竟将郑家的倒台也扣在了太子的头上。
传来传去竟传到了皇后的耳朵里,皇后大怒之下拔了传闲话之人的舌头以儆效尤。
又怕皇帝听着这些闲言碎语对白修泽疑心,又急急去皇帝面前分辨,皇帝只是听完了皇后的解释,淡淡地说道,“三人成虎,朕明白。”
又吩咐到,“将那些传闲话的奴才仗毙,若还有人敢,五马分尸。”
即使在说出五马分尸的时候,皇帝的表情始终平淡。不管白修泽有没有做这些事,皇家已经出了一个逆子,不可再出第二个了。
皇后担心白修泽的状况,派人问了好多次,而白修泽始终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不出一步。
“太子殿下。”门外又有人在试探xi,ng地叫他。
他烦闷皱眉,手中的折子一页也没看进去,眼睛一撇,不耐烦道,“母后不要派人来问了我没事。”
内监的声音更加的小心翼翼,“不是皇后,是赫王府有话。”
白修泽的眉头始终深深拧起,赫王府白修临早已被废,还能有什么话他顿了片刻,“你进来说话。”
那内监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门,生怕开门的声音大了些又惹得眼前的主子不高兴。他走到白修泽跟前,“太子殿下,七殿是赫王府的白修临想见一见您。”
“见我”白修泽将手中的折子关上,“他见我要做什么。”
“奴才也不知,只是赫王府里传来的话。那边说是有人故意陷害”
白修泽不耐烦地拂袖,“我听这些还听得少吗他自己私制龙袍触怒天颜,已是人赃并获,闹什么诬陷”
内监见他这般动怒,便讨着好说,“也是,他已是皇上厌弃之人,太子殿下不见也罢。”
白修泽却气极,“他终日咒骂,我倒要看看他能编出个什么花样来。你给我备轿。”
“太子殿下真要去”内监微微压抑,“今儿个是四殿下大喜,您不去吗。”
“他府上如此热闹,我还去凑什么。”白修泽脸色僵住,“派人送份厚礼去,传我的话,祝他子孙满堂福寿双全”
话是好话,可内监怎么觉得眼前的殿下脸色十分难看呢。
也不敢多问,内监只敢照着去办。又听得白修临吩咐道,“备轿去赫王府,动静小些,别让旁人知道了。”
当一顶不起眼的小轿子出现在赫王府小门的时候,守在门口的侍卫将其挡住,“什么人”
白修泽从轿子中递出自己的玉佩,并不露面,只在轿内说道,“我来看看故人。”
内监看着眼色顺势塞上去一粒黄金,侍卫了然,给旁边的兄弟们打了眼色,让出一条路来。
不过个把月的光景,赫王府已没了当日盛景,杂草丛生,荒芜苍凉,呈一派倾颓之象。白修泽掀起轿帘,“他可还有伺候的人”
内监忙不迭地回答道,“皇上仁心,仍留了两个从前的亲信伺候,其余的全逐出去了。”
白修泽点点头,“带我直接去见他吧。”
当见到白修临时,他既无传说的疯癫之态,也未破口大骂,倒是见到白修泽以后情绪起伏,猛地从凳子上站起来,“你来做什么”
白修泽挑眉看他,“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白修临从喉中发出嗬嗬的y森笑声,“我被困在这赫王府不见天日,如何能叫你来”
白修泽心下疑惑,如果不是白修临叫他来,谁会让他来这种地方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又听得白修临y恻恻笑道,“你是来看我如今的惨状的吧。”
白修泽拢一拢衣服,端出高高在上的架子,“那是自然。”他扬眉道,“只是父皇仁心,你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依旧许你住着这赫王府。”
他环视屋内陈设,又道,“看来你的日子还不算太惨,衣食供应不缺,竟还用得起香料。”
白修临淡淡瞥一眼在角落升起的袅袅青烟,“用再名贵的东西,我也无法踏出这赫王府一步。”他冷笑着看白修泽,“你现在一定很得意吧。”
白修泽不甘退让,他们向来是见了面便会掐的xi,ng子,嘴边扬起笑容,“我不做亏心事,自然得意。不像七弟,自作自受。”
“自作自受我从未私制龙袍,何来自作自受”
白修泽斜着眼睛看着情绪略显激动的他,“这话你去说给父皇听,看他信不信你。”
“我若有辩驳的机会,你又如何会站在这里。”
白修泽不欲与他多说,转身想要离去,却听到白修临冲着他的背影大喊,
“你以为除掉我你的太子之位就稳了吗”
白修泽转头冷冷看他一眼,“即使坐不稳,我也不会落得庶人的下场。”
第55章 人亡
轿子摇摇晃晃的回到宫中时,天已经擦黑了,许是两人抬的小轿子太晃的缘故,白修泽的脑子昏昏沉沉的,脸色也苍白着,回宫便睡下了。
只是睡得不怎么安稳,沉睡中有噩梦缠身,一会梦见白修隐的脸,梦到他抱着两个美人朝自己笑,一会梦到皇帝费了他的太子之位,一会梦见白修泽死死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窒息感让他醒来,额间有豆大的汗珠滑落,外面的天色还如墨般漆黑,他问道身边的内监,“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太子殿下,才子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