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喝水,渴不死你丫的!”
但苏屿白还是没敢放任沈亦尧渴死,委托同组的工作人员去送水。
沈亦尧看清是谁后只是道谢收下了放在一旁并没有去喝。
苏屿白远远望着兀自嘀咕:“瞎忙什么呢,这么认真!”
“你说沈老师啊?”小王幽灵般闪现。
苏屿白吓得不清,拍着胸口道:“王哥,你下次说话能提前吱个声儿吗?”
“什么?”小王心说,我难道得“吱”完了才能说话吗?
“没什么!”苏屿白知道自己又说了外星语,直奔主题,“那你知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啊?”
“今早刘导去找沈老师,说是让他写一下对宣白这个人物的概括,下午访谈的时候要用,时间挺赶的么!”
“这个一般不都是专人写的吗?”刘安这种要求简直闻所未闻。
小王嘿嘿一笑,“这你就不懂了吧!那是一般的剧组,能和咱这阵仗比吗?刘导可是界内的大咖,他看演员的眼光可毒着呐!但凡能被他看上的,都是潜力股!将来,都是要拿大奖的人!”
苏屿白望向那抹认真的的身影,不由得想到,沈亦尧将来也会拿大奖吗?那时他还会在吗?
上午的拍摄结束后,沈亦尧趁着中午的空荡对便签进行修改,是刘安要求的对于宣白的概括。
苏屿白照例把一碗水煮菜送进了休息室,沈亦尧忙着修改机械般夹起青菜往嘴里送去。
吃到一半儿,咸香鲜甜溢满了房间,沈亦尧抬眼扫去,苏屿白正端着一碗麻辣烫吃得起劲。
“幼稚!”沈亦尧低喃过后并未搭理苏屿白,继续吃着青菜。
先前死皮赖脸要来的约定就此作废,沈亦尧也没想着苏屿白真能陪他吃草,只是也没料到作废的这么快。
那闹心的味儿再加上苏屿白吃得香的动静,是佛都忍不了。
“我说……”
沈亦尧目色严厉的扫了过去,“吃饭就吃饭,整那么大动静干什么?”
苏屿白吞下一颗鲜嫩的虾滑,得意道,“你这人一看就不会享受美食,吃的香才响嘛!”
随即他又故作惊讶道:“哦,我忘了,你一个吃水煮菜的人怎么能理解我的快乐呢?”
沈亦尧紧紧的攥着筷子,木质竹筷被强大的力道积压发出折裂的惨叫。
苏屿白继续欠,端着碗蹭坐在沙发上,从红油汤里夹出一棵菜心看着沈亦尧阴阳怪气道:“我这菜可比你那菜好吃多了,怎么样要不要吃?”
沈亦尧多看一眼都上头,别过脸去继续清汤寡水。
见沈亦尧不搭理他了,苏屿白也顿感没劲,稀里哗啦干完饭后又是无聊的一阵时光,索性就直勾勾的盯着沈亦尧。
“看什么?”沈亦尧老早就感觉到了侧脸要烧起来的架势。
“你管我?”
话虽这么说,苏屿白的目光却不挪动一分一毫,从沈亦尧的眉眼一路下扫,最终停留在那粉粉的薄唇上。
沈亦尧认真的时候嘴巴总是紧抿着的,本来就上翘着的唇线此刻更加明显了,就像在无声的笑着,苏屿白根本看不出来他的严谨认真。
又过了一会儿,化妆师进来了,沈亦尧才起身舒展坐去了化妆台前。
沈亦尧没拿手机,就那么亮着屏放在了桌上。
苏屿白愈发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到底在忙什么?我去偷偷看一眼?
沈亦尧正在和化妆师讨论妆发的问题,苏屿白做贼一样躺平了身子一点一点的挪动着,有沙发靠背遮着,沈亦尧应该看不到他。
苏屿白以龟速挪到了目的地,在息屏前伸手够过了手机,只看了两行就直接懵逼,然后手机就直接砸在了脸上。
“啊!”
苏屿白痛呼出声,揉着被砸痛的脸颊,起身朝着同样懵的沈亦尧吼道:“多大点儿事至于么,你怎么都开始写遗书了啊!”
沈亦尧的便签里是一首短诗,一首叫做《痛往遗生》被苏屿白怀疑成遗书的短诗。
倒也不怪苏屿白一惊一乍,谁叫一开头就是“一个可爱的晴天,我与世长辞。”这么两句。
沈亦尧被苏屿白这模样逗笑了,就像一只炸毛的狗狗,明明是因为生气,却又显得委屈巴巴的。
“那不是我的遗书,是宣白的!”
沈亦尧转回身继续上妆,“准确来说是我对宣白这个人物的概括!”
苏屿白无话可说,这个人物概括心得可真够新(奇)颖(葩)的!
第四十六章 和解
访谈就在剧组拍摄,沈亦尧上好妆后就去待机了,访谈组先是四处取景采访导演,之后才是和众位演员交谈的镜头。
沈亦尧刚下戏时穿的是拖鞋,私服什么的都放在休息室里。
沈亦后知后觉凝着脚上的拖鞋,只能向苏屿白开口,“能不能去休息室帮我取一下鞋,穿拖鞋太没礼了!”
苏屿白被派去取鞋子,一路上窃喜,看吧,再怎么拧巴不还得靠他?他可是贴心的小助理呐!
沈亦尧的私服颇为讲究,衣服脱下来会套防尘袋然后挂起来,就连一双脏脏鞋都得各自套了袋。
“不会有脚气吧?”
苏屿白并不想拎着两只鞋四处溜达,对着那两只布袋迟迟下不了手。
沈亦尧左等右等,访谈都要开始了,他的鞋却遥遥无期。
终于在上镜的前一刻,苏屿白抱着一只盒子赶来了,“沈老师,你的鞋!”
“你从哪里搞来的盒子?”
沈亦尧记得自己并没有带鞋盒,两只白布袋仍罩在鞋子上。
苏屿白交了差后就直退三步,“那个我光拎着两只鞋也不好看,这个盒子是干净的,保证没有脚气!”
沈亦尧看了他一眼,继续换鞋,“站那么远干什么?这两只拖鞋收起来!”
末了,沈亦尧又加了一句,“我没有脚气,你大可放心!”
苏屿白:“……”知不知道有种体量叫做看破不说破!
访谈开始录制了,背景就是剧场里半成的布景和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沈亦尧坐在一把木制高脚凳上同主持人谈笑互动。
主持人说完开场白后,沈亦尧也做了自我介绍。
“这是拿奖后第一部 主角戏吧?感觉怎么样,会有压力吗?
“压力肯定是会有的,但是我能克服。和刘安导演也曾多次合作,所以也就没那么慌。”沈亦尧从容不迫的回答道。
“看不出来,挺能装的嘛!”苏屿白近来格外喜欢吐槽沈亦尧。
“现在就吃这种,叫什么反差萌?”化妆师在一旁插嘴道 。
苏屿白压制着内心崩腾的十万烈马,面不改色继续“监工”。
怎么办,怎么办?他就吃这种反差萌怎么办?
虽然平时和沈亦尧摩擦不断,但是却抵挡不住他蠢蠢欲动的追星念头,尤其这星还就在身边,时不时拌个嘴啦什么的……
停!你都在想些什么?
苏屿白啪的一掌拍在自脸上,打醒了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危险的想法?沈亦尧的心思已经挑明了啊,你这么上赶着很危险的知不知道?
就在苏屿白神游的间隙中,访谈已临近尾声,主持人按照台本让沈亦尧对于此次出演的角色作一个概括。
沈亦尧把写好的那首短诗诵了一遍:
“一个可爱的晴天
我与世长辞
善良的人啊
请不要指责我
因为我
从未对这世间抱怨疾苦
痛苦是我自己溃烂的产物
苟活是我不得已的选择
我向往死亡
却依旧徘徊
我曾以玩笑的口吻偶提悲惧
过往之处皆是退避不谈
她们惊诧的表情足够夸张
没人想自己被当成怪物
我困于这方天地
守着满屋子的阴霾和争吵
我努力承担一切不被外人发现
我怕极了有人靠近一点点
就可以看清我身上爬满的霉菇
他们眼里的我
向阳而生
自强不屈
我在退化
我在腐烂
我也在重获另一种新生”
苏屿白当时只瞥见了前两行字,并不知道这首诗竟会这般颓丧阴暗还掺杂着堕落般的自救。
主持人显然也没料到沈亦尧会有如此准备,一首诗念完了,所有人都诧异的看向沈亦尧,就连刘安也是错愕。
谁都没能想到,沈亦尧竟是如此这般理解宣白。
“很意外是吗?”
沈亦尧笑了笑,“这是我饰演宣白后最直观的感受,虽然现在已临近收尾,但是那种感觉却一直都在,我想我是很认真的去钻研他了,他就像现实中的某个人一样,只一眼我便记住了!”
“是,确实很意外!”主持人继续圆场,“这也是刘导拍摄的初衷不是吗?萨姆松的风吹来一位女郎,她把故事娓娓道来,我们通过镜头邂逅那段悲切的故事……”
“成年人是过了期的儿童,扛不住悲伤时学会了藏匿,所谓坚强,只是笑着把熬过的日子讲完。这部电影呢是国内为数不多的颓丧风格,结局也很出乎意料,我们一起静待刘安导演的《我是猫》吧!”
主持人说完结束语后这场访谈才算圆满结束,沈亦尧与现场的工作人员道别过后才朝苏屿白走来。
“干什么,你盯着我看了好久了,有事说事!”沈亦尧拧开瓶子喝着水,说了太久嗓子都干了。
苏屿白会是直勾勾的盯着沈亦尧,冷不妨来了一句,“我觉得你心理有问题!”
“噗!”沈亦尧一口水呛了出来,“怎么,被我的才华打动了?”
苏屿白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拐弯抹角的变相承认,“算是吧,但是你很有问题!”
“什么问题?”
苏屿白把憋了好久的槽点一次性吐完:“一般人谁会写这种东西啊?而且人家是让你对这个人物作概括,最多提提自己的看法,你倒好硬是把访谈弄成了悲情影院,还写了那么首诗!”
“所以,你是从那首诗上认定我有问题?”沈亦尧简直苦笑不得,“我能说是因为时间赶我才偷的懒吗?”
“不能!”苏屿白就是不理解他,“你很有卖弄才华的嫌疑,而且也没必要非得写成那种风格,我总觉得……”
“什么?”沈亦尧倒有些好奇了。
你好像经历过似的!
“没事,反正已经结束了,下一个行程是什么?”
苏屿白把到嘴的话咽下,脱口而出的话却又忘了带脑子。
沈亦尧被他气死,抄起喝光的矿泉水瓶就敲了苏屿白的头,“我怎么知道!这不是你的工作吗?”
苏屿白痛呼一声,扯着嗓门就喊,“打人不打头,脑子敲坏了怎么办?”
沈亦尧睥睨冷笑:“你那脑子都离家出走好几天了,上哪儿坏去?”
刘安从一堆资料中抬头望向两个肆意打闹的人,笑得格外慈祥,“年轻人,真好!”
第四十七章 贪吃是病
说是聚餐实际就是提前了的杀青宴,基于刘安在界内的名气,众演员都很给面子,鸽了自己三个月的通告,全身全心的投入,刘安也领了大家的情,把宴会提前作了东。
沈亦尧也没回酒店,访谈结束后就窝在休息室里,到点后才出发去杀青宴。
最近的天气着实不好,灰暗阴沉,不到五点天已经全黑了,路灯一盏接着一盏点亮,却还是黑。
沈亦尧把手机丢在一边,仰躺在座椅上,轻轻叹了口气。
甩不掉沈远是意料中的事,但没想到他烧钱的速度如此之快。
“你怎么了?不舒服?”苏屿白从前座探了过来,打量着沈亦尧。
“我没事!”沈亦尧搪塞敷衍道,又摆摆手让苏屿白坐回去,“困了,睡一会儿。”
“我明明听见你叹气了……”沈亦尧已经进入装睡模式,苏屿白无奈只好坐回位子上。
司机打大哥悄声道:“兴许是太累了,让沈老师休息一会儿吧!”
沈亦尧除了那次发烧好像从来都没有这样过,不管是拍夜戏还是熬通告,他的身上都看不出一丝疲色,今天这是怎么了呢?
啪!
苏屿白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司机大哥凝着两眼疑惑看向他。
“哈哈,蚊子,有蚊子!”苏屿白讪笑着解释。
恶魔一杖劈在他的脑袋上,恶狠狠道:苏屿白你丫的犯贱是不是?这么关心沈亦尧?有时间关心关心你那工资啥时候涨!
天使则是挥着翅膀,把竖琴奏起:哦,不要生气,关怀伟大至极,施舍一点又怎么了?身为助理这个是你的职责!
脑瓜子嗡嗡的,苏屿白呆呆的望着后视镜中沈亦尧的睡颜,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
宴会定在了郊区的一所私人山庄,这个时节庄内还有一大片的冰葡萄园,种苗据说是来自加拿大的某裂谷。
刘安更是大手笔,开了七八瓶冰葡萄酒,沈亦尧酒量还行,来者不拒,一一回敬。
苏屿白坐在不远处,明明肚子饿了却食之无味,不时的抬起头去捕捉沈亦尧的身影,很明显的饭也吃不到心上了。
唉,老妈子心!
苏屿白一直留意着沈亦尧的动向,在沈亦尧踉跄着离开酒桌那一刻,快速跟了上去。
沈亦尧走的很快,直奔卫生间,空旷的走廊上,回荡着痛苦的干呕声。
苏屿白讯着声找到了人,沈亦尧摇摇晃晃的走到洗手池边拧开了水。
看着那明显病态的脸色,苏屿白忍不住抱怨道:“不能喝就不喝嘛,非得把自己捣鼓成这样,自找罪受!”
沈亦尧自镜中缓缓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