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凡越想,越觉得此法可行,去上京待个十天半月的,见不到关修谨那张脸了,那点心思肯定会慢慢变淡的。
想好了,江凡终于有心情看这满山的花朵了,只觉得鸟鸣悦耳,花香醉人。
江凡心情很好地下了山,路过的时候看到旁边的污水池,一拍脑袋,他把这一茬给忘了。
面脂坊的污水是最少的,其次是缫丝房,染坊最多,短时间看不出,现在也没有现代化设备进行污水处理后排放,长久下去污水的处理就会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先在系统的生命植株页面找了找有没有可以净化污水的植株,找是找到了,不过很贵,等级还高,不管是以后的营养液还是养料,负担都比兑换来得重,所以江凡直接放弃买这一途径。
他问了问三个关联位面,最后还是在莱格斯那里,找到了相关的植株。
莱格斯作为魔法药剂师,炼制药剂时也会有很多废液,这些废液都带有很多被损坏的、含有暗物质的魔法元素,若不经过净化处理,这些暗物质也会成长为令人头疼的存在。莱格斯所在的位面,魔法药剂师多不胜数,对净化植株的需求也很大,所以这植株是被大面积种植的,挺常见的。
江凡上次收集花种,没有用玉茧草和莱格斯交易,他重新去东山,直接从地里挖了一百株和莱格斯做了交易,拿到了名为无根草的魔法植株。
这草就像常见的水草一样,草如其名,它看着像是没有根,有水便能活,以那些脏物质为食,将它直接扔在污水池里就可以了。
江凡拿到后,直接扔了些到三个污水池里,当时他特别注意了下污水池的脏污程度,在他准备行囊的几天里,那污水池的情况果然改善很多,眼见着就重新清澈了起来。
这水最后会变得和吃的水一样干净,只不过心理作祟,这水肯定还是下不了口的,只能拿去浇花淋菜了。
江凡要偷偷摸摸跑去上京,顾长青不在,没法帮他盯着村里,江凡只好吩咐了三个坊子的管事人管好各自的坊子,让顾李氏各处多照看一下,便在某一天天色将亮时,带着张书墨,让二爷拉着车出了村。
等关修谨过来时,便看到江宅里只余一个不会说话的张叔,对着他们比划,彼此间也打交道快一年了,张叔重复几次手势,关修谨就懂了意思。
阿半疑惑不已“江郎君走了?怎么也没给王爷说一声?”
关修谨一样的没什么表情,只是背在身后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
关道上。
张书墨摸着脑袋一脸疑惑,“少爷,您为什么不跟阿半他们说一声?”他不懂其中内情,只是觉得自家少爷和阿谨不是朋友么,两人几乎每天都会见面,少爷这一趟离开却连招呼都没向对方打一个,若他是阿谨,肯定得生气。
不告而别的江凡,坐在车辕上,手里甩着鞭子吓唬着战战兢兢拉车的二爷,原本兴高采烈的脸上在听到小书童的疑问时,闪过一丝心虚。
生气也没办法啊,江凡心想,到时候从上京给他带点礼物回去哄哄就可以了吧?
二爷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瘦唧唧的二爷了,如今的二爷能和马比赛,给所有驴子长了脸面,已经是一头非常牛批的驴大爷了。离开丽山村,人家没有碧雾丝吃,一闹脾气嘿,口粮变红玉果了。
这一趟出来的,真是太划算了,所以虽然一路被江凡拿鞭子恐吓,但二爷还是非常尽责的,一路提速,将车上两人成功带到了上京,比那次上京回丽山村的二十八天还要少十天呢。
上次顾长青回来,就将在上京买的房子房契交给了江凡,江凡入了上京,按着地址寻了过去。
上京为大周国都,那真是寸土寸金,顾长青买的是一座两进的宅院,地段还只能说是一般,就花了几千两才买到。守门的不认识江凡,不过里面还有上次顾长青带回去这次又带来的人,他们知道江凡才是他们的主子,立即殷勤地将人引进去,并要差人去告知还在外面的顾长青。
“不用了。”江凡说,“店买好了吗?”
“已经买到了,这几日舅老爷正将树放里面在卖。”
江凡道:“带我去店里看看。”
“好嘞!”
于是江凡让二爷歇歇,坐上了家里的马车出去了。
还没到店门口,就见他家店门前一番热闹景象。
“掌柜的,我是锦安坊那边的周家管事。实在家里老太爷年岁大了,这看着天要热起来了,用不得冰,没有恒温树,这个夏天老人家如何熬得过去,您再给想想法子吧!”
“还有我们,崇宁巷的陈家啊,我们家里也有个太夫人,这个夏天就等着您家的恒温树救命呐!”
“还有我李家……”
“王家……”
那负责卖树的掌柜,看着这些穿着绫罗绸缎在跟前笑得讨好的各家管事,头都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阿谨就你有腿。
第73章
上京这地儿, 随便一块砖头都能砸到几个有钱人。三千两的一棵树, 对很多人来说不过就指缝漏一点的事儿。顾长青就只比江凡先来上京不到十天时间,恒温树是在店铺买好后才开始卖的,总共卖了也就三四天的时间,但运来的一百棵树很快全部卖完, 还供不应求。这两天随时都有有钱人家的管事来店里询问, 央求着掌柜再弄些树来, 这些人倒是想亲自找店老板谈谈, 但不管是在上京开店,还是去整理山头,江凡隐在顾长青身后, 顾长青也隐在手下人背后,这些人能找的,也只有站在明面的几个掌柜下人。
门口人多、马车多, 江凡的马车从门前绕过去的那点功夫,也将店铺看了个清楚。江凡并未进去,看过之后,便打道回府了。
傍晚时分, 顾长青回来,看到出现在宅院里的江凡很是吃惊, “怎的忽然来了。”
江凡道“过来帮帮舅舅。”
顾长青笑道“都是手下人在跑腿, 我不过动动嘴皮子,哪需要你劳累。”
舅甥俩去了饭厅,边吃边说话。
山头请了许多人翻地种花, 还有几个工程队,将山头铺些纵横交错的路,还要在山上建些将来给游客暂时歇息的场所,还要建一座不对外开放的宅院,以后江凡想来玩了,就可住到那里面去。
花种起来快,只要将区域规划好,种子撒下去,出苗后该搭架的搭架,该修剪的修剪,只要养料够,以后江凡完全可以甩手不管。
此时已经快五月了,这山头种的都是生命植株,不到六月份就要开花,那时候山头的路与庄子也建造完毕,可以对外营业,那时候江凡和顾长青回去,换顾芳秋过来。
在上京,为了省却些不必要的麻烦,江凡和顾长青暂时都是不好露面的,江家的人都见过他们,唯有顾芳秋,江家的人就算见过,但那时候的顾芳秋还是个几岁的小姑娘,女大十八变,如今江家人就算见到她,听说了她的姓,也不会将她往姻亲家想。
好好地歇了一晚,第二天顾长青另有事情要办,他出门后,江凡也随着负责在山头监工的柳管事去了山头。
坐马车跑了快半小时,江凡他们才到,因山头开工,所以上面也很热闹,山脚下还堆着不少材料,这山头地势低矮平缓,外围都需要垒墙,进山时,江凡指着立在那灰扑扑已显破损的石碑,跟柳管事道“搬一块好看点的巨石过来,给山重新立个碑石。”
这山因地势低矮平滑的缘故,取名龟寿山,寓意挺好的,虽说等种满了花后意境不太符合,但是江凡没打算改。
柳管事道“石头已经着人寻了。”毕竟是入口就能看到的,哪怕是块石头,也需要些造型别致,最好是天然形成的那种。
上了山,江凡边走边投放养料,直逛到中午太阳高升,才将最后一亩土地投放完毕。
江凡虽说才穿来就是在上京,但那时一来脑袋就被砸个窟窿,养好伤立即就回了乡,这上京他此前还从来没逛过。
下了山,江凡就只带了张书墨,进了家名气不错的酒楼,准备好好尝尝这里的饭菜。
一进门,江凡就看到放在角落里的恒温树,虽说四月的天气不冷不热,但被恒温树调节过的温度,还是最舒服的。下面大厅已经满座,江凡直接上了楼,楼上也放着一棵恒温树,看来这家店的老板手还挺快的。
江凡二人由小二引着入了一间包厢,江凡点了几样招牌菜,要了一壶热茶,待小二退出去,便推开窗户,看着下面的街景一边喝茶一边等上菜。
张书墨坐在对面,上京的一切他是比江凡这个外来者要熟悉的,但是以前这个地方,他来的次数一个巴掌就数的过来,无他,只因江凡每月的零钱有限,穷。做主子的都来不了,他作为下人自然也是。
想来也是世事多变幻,从前的少爷一个月的零钱不够来这吃一顿的,现在却连他这个下人,每月的工钱都够他来这挥霍几次了。
等着上菜的主仆俩,忽听隔壁包厢传来一阵喧哗,有小二殷勤招呼人落座的声音,也有点菜的声音。来的客人听声音都是男人,很年轻,很肆意,约是这上京城里的有钱少爷或是官家纨绔。
江凡没听出不对,但他看对面的张书墨脸色却是变了,问道“怎么了?”
张书墨压低了声音“其中一人,我听着好像大少爷。”
江凡拧眉“大少爷?你是说江卓?”
张书墨点头。
江卓,江凡大伯江峰唯一的儿子。江凡对他的印象实在少得可怜,因为他都是临走时才匆匆见过对方一面,只记得是个约莫十八、九岁,身高不错、不胖不瘦,轮廓风流俊逸的少年。
江凡是听不出的,毕竟没印象,便让张书墨又仔细听了听,确认江卓就在隔壁那群人里。
小二推门进来上了菜,江凡将包厢门反锁了,和张书墨一边吃一边听隔壁说话。
这家酒楼包厢隔音不行,这群人肆意或者说是嚣张得很,说话时没压省心,传不了多远,但就在隔壁的江凡,凝神一听,还是将那些人的谈话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
众人讨论最多的,还是这大半年来安王选妃的事。
去年冬日,安王腿疾痊愈的事情一放出来,上京的上层圈子都震动了。保皇党害怕关修谨起异心,上折子劝小皇帝该让关修谨远离权利中心,给安王一块封地让他出去了。剩下一些朝臣呢,因关外各国的蠢蠢欲动,就担心若关修谨不在,震慑不住那些人,赞同保皇党一部分提议,比如安王的权利要交出去,但安王最好留在上京。
这两者呢,都是为大周着想。但是伴着安王该不该去封地的讨论,作为已经二十五岁还是大龄单身男人一枚的安王,他的婚事也再次被众臣摆上了台面。
从前先皇几次提议给安王的王妃人选都被他拒绝,加上安王的腿不好,朝廷内部形势也没稳定下来,真的愿意把女儿嫁给安王的人很少,有也是那些不入流的底层世家。如今新帝已登基三年,安王的腿也好了,哪怕他交出所有权利,那也不是一个简单的男人,就冲他一手扶持着小皇帝登基这一功劳,此生也必定顺遂无忧。无疑,这是一个攀上皇室,提升自家地位的绝好机会,一时间,上京的人心思都活络了起来。
整个皇室,宫里只余几位老太妃,还有几个比小皇帝和安王辈分大的老王爷,但即便辈分在那,安王成亲与否,他们也根本不敢指手画脚,毕竟他们最多也就能对小皇帝的后院指手画脚了,一个王爷的后宅他们还真不好出口。
但是安王选妃这事,从去年闹到今年,宫里一点动静都没有,而安王,这一两年来更是常年不见人,那些原本心思活络不已的慢慢也都冷却下来了。
江凡就忍不住摸下巴,关修谨曾亲口跟他说过,宫里已经在为他选妃,但听这些人说来,完全不像他说的那么回事儿啊。
莫非是叫人偷偷给他物色?
江凡一挥筷子,真是y魂不散,出来就是为了躲关修谨的,怎的又想他的事儿。这些个少爷也是,这么大剌剌地讨论王爷的婚事,真的好么?
这些说到兴头上,又说起从去年到现在,作为若安王真要成亲的,最出彩的三位候选姑娘。江凡听到他们将几位姑娘评头论足一番。
“叫我说,萧娘子琴棋书画样样ji,ng通,淑静温婉,安王一介粗人,着实不配!”
有人喝大了,这泛着酸意的话嚷出来,声音都提高了不少,所幸这些人说归说,还知道轻重,忙有人去捂那人嘴巴,一阵呜呜声传来。
江凡低嗤一声,这声音他听出是江卓在说,这小子暗恋那萧娘子吧。但江凡觉着,就算这萧娘子日后不嫁给关修谨,但人家三品官员的女儿,应该也不会嫁给他一个在上京只能算是稍微有点钱的商户之子吧。
听这些人杂七杂八地说了一通,江凡也吃得差不多了,倒了一杯茶准备再坐坐就结账走人。
一人声音响起“说来,刚才上来时,我看到这意茗楼也摆上了两棵恒温树。”
“这树我知道,也不知是谁培育出来的,着实神奇,这两日那些达官贵人都抢疯了。”
“嘿嘿,说来也巧,卖树那店开张那日,我爹就叫人抢了五棵回来,只是他弄什么限购,不然我爹多买几棵,转手就是一笔银子进账。”
有人遗憾“我家派人去的时候,最后一棵才叫人买走。”
“李兄你家有五棵,匀我一棵罢!”
“没了,叫我姑父来家抢走了两棵,我自家险些不够用。”
“哼!不就是一棵树,值得你们这般夸赞。”
一阵静默。
“江兄,你家可曾得罪过那家老板?”
“那老板姓甚名谁我都不知,哼!狗眼看人低罢!”
“说来,崇宁坊的沈家、龚家,那日拿着银票进去,结果不知为何,人家不卖树与他们,被店家轰了出去呢。”
“江兄与沈兄还有龚兄,平日好像也多有来往,莫不是曾一起得罪过谁?”
江凡眉间一动,这几个姓,很熟悉啊。那姓龚的,没猜错的话,原主心中的白月光龚阳,应就是这家的郎君。
第74章
这些人口中与江卓交好的沈兄、龚兄, 都是当初欺辱过原主的人, 若那日没有他们的戏弄,原主不会在为了抢回砚台时撞上桌凳死亡,他们都是间接害得原主丧命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