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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平 完结+番外 第1节

作者:晏同风 字数:28462 更新:2021-12-31 04:53:03

    清风平晏同风

    文案

    “君瑞,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呢”

    这样的话,他说过不知道多少次,

    但他,还是不信。

    虐,慎点。

    内容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虐恋情深 天之骄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张珙,李诵 ┃ 配角小芈,韩晔,李景俭 ┃ 其它清风平,西厢秘史

    第1章 第一章

    “小珙儿,天已经凉了,早些歇着吧。”李诵身上穿着的是黑色的丝绸衬里,他侧卧在长塌外侧饶有兴致地欣赏案前掂笔审视的白衣书生,披散的发展开满床,雪白的棉垫衬在他身下,凹痕将他的修长的身形勾勒得极尽诱惑。

    “太子殿下,我方才写至代宗开宦官分典禁军先河,如今的圣人虽然极力压制,但收效甚微,若是变革,定不可操之过急,宜以利诱之,使其势如散沙,方易收拢,”白衣书生并没有谦卑地躬身,只是执笔的手蘸了墨,继续翻过一页宣纸,从头至尾,连对那个方向的轻瞥也未曾有过,“但若以我这般速度写下去,等到殿下阅尽后退敌,百姓不知要平白多受多少苦楚。”

    李诵神色间并无恼怒的意味,他向床的里侧挪了挪“小珙儿是不信,我可以护你周全”他的唇挑起刺目的殷红,声音略重下些许,“过来,若是我不开心,小珙儿可是知道下场的。”

    张珙的侧脸绷得死紧,他专注地盯着纸上无字迹的空白部分,薄薄的唇抿在一起,半响,他才将笔搁在砚台上转过身,但每一步,都清晰地在屋子里踏出经久的回响,他在紫木的灯架边停下,灯架上燃烧的巨大红蜡映得他的脸,疏离中添了温和,他的头埋得很低,牙齿咬得格外用力以至于腮不明显地鼓起“殿下,我和莺莺”

    “过来。”李诵撑着身体半坐起来,语气已经带了怒意,他的眉敛得很是纠结,和衣领口因姿势露出的大片晃目润泽的皮肤混得凌乱,让人不敢直视。

    “殿下,”张珙的膝盖弯了下来,他的神情仿佛压抑着无处宣泄的羞愤,身体下坠的同时,好像身后有什么摇摇欲坠的那层东西,轰然塌陷。

    李诵只是闲适地趴回床榻,双臂交叠枕在脸下,他云淡风轻地开口“你想走,没人会拦着你,只是你以为,即使你找到我那弃城而逃的父皇,他能帮你的莺莺什么那自顾不暇,毫无仁德之心的君王啊。”之后,他索性阖上双目,浓密的睫在眼睑投下一片斑驳的影“过来,给我揉揉肩。”

    张珙的拳在袖下握得死紧,边角处被他攥的褶皱不堪,他缓缓起身,双手贴在那人肩上,他真想就这么简简单单移上几寸,掐着他的脖子,这尊贵,盛气凌人的太子殿下,便再无法欺辱他。

    “下面一点,对,再下面一点。小珙儿,怎么不动了”李诵戏弄般地笑起来,他偏过头去看的时候,那个书生为难地将视线停落在置于他腰间的手上,神色格外惹人怜惜。李诵肆意地将那倾身的人揽进怀里,不顾他无力的反抗凑到他耳边呼气,“小珙儿,腰不累吗下次可要多注意点儿。”几乎是话刚出口,他便感觉到这面薄的书生耳根骤然腾起的热度,他的手不安分地探进他衣里,摸上他胸口那两根小小的银钩,不出意料见到他的小珙儿痛苦地蜷成一团瑟瑟地颤,倔强的唇咬得死紧,不让羞耻的溢出。

    “小珙儿。”李诵再次凑近他的耳畔,舌尖挑拨他小巧的耳垂,触到他耳后那规矩的纹路他便油然而生一种近乎疯狂的占有欲,那里,刻着他的名字,这个人,永远逃不出他的束缚。

    南书房一向总是沉寂而清冷的,虚掩的窗透进的光里悬浮着不知名的细尘,照得床上躺着的人眼只得慢慢张开,张珙自嘲一声吃力地爬起,可只爬到一半又跌回去,身上感受不到布料的滋味他早已习惯,但每次给自己上药的时候他真的想把那一块块红紫发青的肉剜去,床头叠放着新的白衣,张珙呼了口气,咬咬牙,瘦弱的臂探过去,他该庆幸自己要比衣服结实得多吗本不应奢望的,那人对他,只会变本加厉,他越发想不明白,那场众多节度使叛乱的混战中,见到被羽林军环绕的他,自己那种心安的感觉究竟从何而来,他记得自己甚至想穿过人群去问他“你,为什么没有走”

    张珙耐着摩擦的痛将衣服套在身上,整理前襟他尽量不去碰到那不注意甚至发现不了的银钩,钩子不过是挂在外面的一小段,他已经记不起当初倒刺横生的小银丝是怎么插入他的乳心,只是从那一刻起突起的四周,再也没有散过。

    煎熬做完这一切的张珙再次回到案前,笔晾了一夜已经有些干硬,他将笔头浸入笔洗里,在墨一点点渗开中,他的思绪也不知,泡开了多远。

    他想着这座苟延残喘的奉天城,没了大量的官员和钱财,大抵也支持不起什么仪式性的公务吧,何况城外还有虎视眈眈的军马。他在这府院里感受不到那种惶恐,事实上,除了李诵和送饭的小婢女,他根本见不到任何人,小婢女早已深谙宫中处世之道,从不与他接话。他也只能从自我麻痹中清醒过来的片刻来想象一下李诵身穿青铜色战铠,在城墙上拼死抵抗的场景,其实他留下来,真的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

    张珙的笔,吧嗒一声脱了手,笔杆的下部沉入水中,逐渐被黑墨掩盖。他突然想到一个过去十多天都没意识到的问题,若是城破了,他们会怎么样。

    第2章 第二章

    李诵掩在草丛里的面孔几不可查地抽动,掌刀落下,身边的树上便迅速窜下一队穿着黑甲的卫士,他们的甲即使在阳光下也映射不出半分光亮,恍如一潭死水,任何的气息到达那里只剩下刺骨的寒,任谁也不会想到,养尊处优的太子殿下手下死士的刀几乎饮过所有地方的血。十几天来,每天都有对方的重要将领莫名死去,没人猜得到他们居然能出城做到这些事,那松散的联盟如今恐怕已因互相猜忌而脆弱到难以维系。

    李诵回头望望城墙处激战的双方兵士,城下堆积的尸体残缺不全,早就分不清谁是谁,他们这边能用的人本来就少,即使鼓动了不少平民参战,劣势也仍旧明显,为今之计,也只有速战速决。

    他向通往皇城唯一的官道上眺了许久,终是颓然摇头,系上面巾,身形跃动,身后的死士随着他向相反的方向行进。

    十里外是接天的营帐,寂静森森,杀机重重,指令出口以前李诵格外想念还在深宅里的张珙,不知道如果他回不去,小珙儿会不会有那么一瞬怀念他们的曾经,但窜入树丛那刻他就释然地自嘲,那种过去,对他那么骄傲的人只能是耻辱吧。可是一切,即成事实。

    李诵待巡视的士兵交接的间隙冲了过去,手起刀落,献血溅在身后燃着火的木桩上“一队二队,去烧粮草,三队跟我来。”

    死士从来不会回答,只有执行命令,李诵袭入中帐后身边已经没剩几个人,布帘掀开,几乎所有留下的高级将领都在这里,倒是省了他不少事。

    “是你”只是那个正对帐门的那个将领能发出的最后一个声音,他睁得浑圆的双目至死还犹自溢着不甘,他没弄明白,从来温和尔雅的太子殿下遇事大多妥协,怎么会有凌厉到令铁血的他都畏惧的眼神,黑衣卫士的行动只比李诵迟滞一刹,营帐之外的人甚至没有意识到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怎么样的屠杀,以鲜血,以杀伐,以业果。

    李诵临行前将那将领眉心处的梅花形暗器拔出,在他的衣服上擦净收回,毫不犹豫的离开。

    高度紧绷的神经在回到城墙无人处才稍微舒缓片刻,错过收拾完战场回营的敌军,黑衣卫钻入浓密的树叶间,那边的时间就像停滞一般,除了天光仍旧在暗。

    “小珙儿,谁让你遇到了我呢”李诵啃着干粮靠在树下叹息,退敌之计是有,但不是他承认的那么信手拈来,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到底是什么样呢将百姓置于水火只顾自己任性的太子殿下但面对他,他克制不住。

    “今天怎么没有吃饭。”李诵沐浴更衣之后直接来到了南书房,但一脚进门喜悦就转为低沉。

    张珙从满桌的文卷中回过神来,他似是无心地喃呢“忘,忘了。”他的头没有抬起,眼神闪烁仿佛做错事害怕家长责罚的孩子。

    李诵阴沉着脸将桌上的红烛盏挨近灯架上的焰火,没有转头,下达出不可违抗的命令“自己脱掉衣服,躺到床上去。”

    张珙的背颤了一下,像惊愕混杂不解,他霍地看向李诵,嘴巴张了张却发不出声来,握着笔杆的指节泛出青白的痕迹。

    “别让我重复同样的话。”李诵将燃起的红烛放在床边的小几上,倚着床柱抱臂站在那里,眸子里是越来越低的黑云。

    张珙认命地偏开头,咬着唇走向床边的过程中手搭上束腰的带子,他第一次觉得,往日这个无比轻松的动作沉重到想自尽。

    李诵直起身,发泄地将他摁倒在地上,用力撕扯着他的衣服,很快,白色的碎布料便铺了一地,他用书生惯用的腰带困紧他的手,这让失神的张珙不安又悬了起来,对付自己,他何须这样。

    “小珙儿,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我眼皮下面捎信出去,想不想知道现在那封信在哪儿,嗯。”他将张珙绞尽脑汁才省出的一张桃花纸从袖里拽出,不容易,这么苛刻的条件下做得到这件事,真是好本事。

    张珙绝望地看着那封本该被主人细细捧读小心珍藏的信在他手里被撕碎,疲倦地闭上了眼,还是太天真了,真的以为这么周虑的人也有出纰漏的一天,他的自大不知又牵连到哪个无辜的人了。

    “小珙儿,或许我真的该让你长点记性。”他又从那袖里取出一个木盒,但张珙已经没有勇气去看那宽大的衣袖,那里,只是他噩梦的来源。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两根带着倒刺的银钩,银丝上细密的倒刺在这稍显寒气的夜里,说不出的渗人,明明很熟悉了,为什么恐惧仍是如此剧烈,“小珙儿,若是这两根银丝全加进去,你以后便真的清冷不起来了,老实说,我还真有点舍不得,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张珙听到这话下意识想要逃离,但李诵只是象征性问过他,下手根本不带丝毫顾虑,他的左胸膛像绽开了一朵花,蜿蜒着的血流淌过那两个银钩的尖端,好似永远不会凝固。

    张珙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泪不受控制顺着脸庞落进发里,而且,他还没适应这样的疼痛,身体便好像灼烧一样侵蚀他的意识,他可以看到,自己毫无自尊的下身肿胀成多么丑陋的样子。

    李诵手中倾斜的红蜡滴下一滴,正落在那不易停留的尖端,而之后的每一滴,无论他如何挣扎,都精准地滴在同一个地方。他托着下巴趴在那里看他的小珙儿一阵强过一阵的战栗,悠然得就像在欣赏什么绝妙的戏曲“小珙儿,另一根我先留着,你要是再敢不听话,就等着你的莺莺看你不知羞耻的模样吧。”

    第3章 第三章

    张珙没有力气再去理会他的话,不知是因为蜡液的依附还是他不断攀升的欲望,那个地方的压迫感越来越强,他甚至起了用手解决的心思,但双手无法动弹,他稍有起伏,胸前不知何时缠上的纱巾便被牵动,另一端系死在床栏上的纱巾只不过那么一压了,那种莫名的痛就从骨髓里扎出来。他素色的唇被咬的鲜血淋漓,妖艳得仿佛堕落的恶魔。

    “小珙儿的泪很好喝呢。”李诵将含在口中的食指取出丢到一边,见那里已经完全看不出原先的轮廓,就将蜡吹熄,倨傲地躺回床上,神色戏谑。

    一波折磨过去,李诵恶意的拉拉纱巾,本已平复下来的张珙又是止不住地泪流。

    “太子殿下倒底要让我难堪到什么什么地步。”躺在地板上的人气若游丝,泪泛滥决堤。

    “我想,小珙儿明白我的意思。”李诵敲着小几,指节的节奏轻快。

    “我明白。”书生说这四个字的时候,近乎是咬着牙根逼出来的,说完他就像脱了灵魂一般,面上是死灰的气息。

    “既然明白,那为什么,还在那里装死。孤可不会怜悯你,你想得到一些东西,却不肯付出代价,小珙儿还真是贪心啊。”李诵的手在几上握拳,他只要乖一点,根本不用受这么大的罪,那个女人他见过,未必值得他冒险。

    张珙在又一阵纱巾的拉扯下无法自拔地打摆子,平复下一点后吃力地跪坐在地上,就着那样的姿势跪爬过去,他全身脱力的软,尤其是被红蜡包裹的地方,沉重得他负担不起。

    李诵松开抓着的纱巾一角,任由张珙的牙齿解开他的衣带,此时双手反绑的人产生不了任何威胁,思及此李诵心情竟莫名好转起来。

    张珙还是无法止住自己懦弱的泪,他索性闭着眼俯身将唇凑过去,他还不懂得如何取悦人,口腔里的异物压制着他的活动,根本也无处可逃,睫顺服地贴在脸上,俯视看下去,他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小珙儿,怎么了,再乱动你可就要自找苦吃了哦。”李诵不怀好意地提膝蹭他的胸口,磕磕碰碰了几下,那半凝的血就在张珙退而无法的状态下,逐渐被新血覆盖,随着他不断左右晃动,连成一道艳丽的红幕。

    “唔,唔”张珙想躲开,但头被狠狠按在那里动弹不得,口中横行的力道震得他大脑空荡荡的,连求饶都出不了声。

    “小珙儿,是不是想让我帮你。”李诵的尾音挑的极为轻佻,他用赤着的足不断在面前这具莹白的身躯上划动,由于两人目前的高度差距,他的足尖轻易地游移在他的腿根处,那身躯,被淡淡的粉充斥,合了昨日残留的青紫,李诵颇有些佩服自己的定力“乖,喝下去,有什么想说的吗”他撤出身下人的唇,将人抱到塌边,端详着他明显撑得有些虚浮的脸。

    “不愿意”李诵的指在他耳后温柔地摩挲,语气危险至极。

    张珙喉结滑动的时候,泪再次滂沱,他的眼神湿漉漉的望着李诵,身体攀着面前这个唯一的支撑。

    李诵笑笑,把人翻过去压在他身上,手在光裸的脊背上起伏越来越急促,而张珙直觉胸前的银钩大抵又向肉里深入了几份,挨过这一阵,等全部没入,也就不会这么痛了,银钩取出来并不费事,这也是李诵想告诉他的,他不过是一个玩物,一个可以任意取用的工具。

    张珙的手猛地攥紧身下的布,不知新的银丝浸过什么药物,被插入的时候他竟然涌上一股疯狂的快感,他在屈辱中享受着,这样又怎么证明他的心还没有屈服。他将被泪水泡软的褥咬进嘴里,额头因为痛苦而渗出细密的汗。

    “小珙儿,放松一点,你不知道这样半是顺从半是不甘的你,才更让人克制不住啊。”李诵的手从他身下的间隙钻到他胸前,沾了满手的血珠,再顺着肋骨,向下慢慢地探。

    张珙有种反胃的呕吐感,本来今天忘记进食腹中便火燎燎的难受,被这么一番折腾下来,一身虚汗出过后他全身轻飘飘的,就像出现了幻觉。在身上那人一波波像永无止境的勃发中他已经没多余的力气颤抖,他撑着自己清醒无非是一个执念,那位挑剔的太子殿下有轻微地洁癖,若是任由那些东西流出来脏了他的塌,只怕明天,他不敢想象,张珙勉力收缩着疲软的后庭,又一次次被无情地撑开。

    “小珙儿,这双纤纤的足,灵秀方面倒真堪比闺阁千金的三寸金莲。”李诵将那双足把在手心,细心妥帖地贴上剪得细碎的金箔,不过他虽然停了下来,但两人的身体还紧紧地连在一起,他稍微的一个动作,便能感觉到另一个人的蕾口,收缩地那么用力。

    张珙只是在他为了将足递到面前时用力后压时痛得全身肌肉抽紧,之后便一动不动任由他将自己游四方的足变成情趣十足的物件,他可以不在那人舔舐自己足心时打扰他的兴致,只求这一夜,赶快结束。

    “小珙儿,昨夜休息得可好。”李诵抱起怀中通体僵硬的人放在腿上,本来安静的张珙却在臀刚挨近他腿时抓紧他的臂,下唇咬得发白。

    “哦,瞧我这记性,刚刚那一下,不会全进去了吧。”李诵轻松地扭转张珙让他反趴在膝头,语气里却寻不出半分悔意,他拔出仅剩尖端还露在外面的红蜡,还不忘添上一句话,“乖,小珙儿,我这可是为了帮你哦,你的力气坚持不了一夜,是不是很感谢我呢。”

    张珙脸埋在被子里,一股轻微的汗味从鼻翼窜入感知,他本以为,这人会像以往一样一早就离开,但他又错了“多谢太子殿下。”粗重压抑的喘息,熏得他双颊泛红。

    “小珙儿的语气听起来像要吃掉我一样,哪有半分感谢的诚意。”李诵解开他腕上的腰带,在他耳边吸吮,“莫非那蜡油,你还不想去掉”

    张珙只能从解开束缚但仍无法动作的臂上感受到传回的刺痛,腿侧凉凉一片,他根本接不住,不出所料,余光里的李诵脸色并不是很好看,本能的后怕中,他开口“太子殿下,想要草想要小珙儿怎么做。”

    李诵起身后随意把身上的人甩到床榻内侧,面上是得意的笑“小珙儿这么可爱,我怎么舍得你受苦,我准你自己解决好不好。”李诵说完这句唤了门外候着的侍女准备沐浴。

    正当张珙虽然疑惑却不免松了一口气时,却见他披着单衣倚在内外间的隔门处,看着的是手捧热水络绎往来的侍女,却是对他说着凉透人心的话语“我要听到,你的声音。”他转回来笑盈盈看他,“小珙儿音色如此清润,呻吟起来,应当别有一番滋味。”

    张珙划开下身厚厚蜡层的指甲,忽而就怔怔愣在那里,他的眼睛紧闭,手握着早已青紫充血的地方,他听见李诵对将要退下的侍女说“你们几个,留下。”他的心,仿佛跌进无底深渊,再见不到光明。

    李诵泡在水里,热气从水面拢上来,遮得他锋锐的眉也不再张扬,他扫过那几个面色绯红目不斜视的侍女,耳边不时传来几声轻微的难耐低吟,身体不知何时再次起了火,然后是水珠在回内间的路上淋漓遍布“都出去。”

    张珙抬头仰视李诵,眼底闪动着压制的情欲,他的问话略带不解“殿下,这是做什么。”他想把放在那里的手抽回,却被另一双手拉回,那一压之下,他甚至有了倾泄的冲动,但铃口被布满薄茧的拇指按着,他忍不住惨叫,身体本能靠近面前危险的来源,这行为羞愧得他无地自容。

    “小珙儿,银丝的效果发挥出来了,以后除了我,谁也无法帮到你,你再敢逃的话,只会永远得不到纾解。”李诵扛起他跨进浴桶,按着他的头,用力没入水中。

    “太子殿下,小珙儿知道错了。”张珙吃力地攀着桶沿挣扎出水面时勉强喊出这句话,长长的发就像他另一层皮肤一样附在他背上,又在水面散开。

    李诵按了很久,水面上咕噜咕噜的气泡并没有打动他,直到桶沿上抓着的手无力地松开时,他在将近乎溺毙的张珙提出,同时在水下,毫不留情侵占他。

    张珙已经预知了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他没有再徒劳地反抗,配合发出痛苦的呜咽,以满足身后那人变态的心理,他都要不相信那样销魂的声音是自己叫出来的,他听不下去。

    张珙第一次投入进去,除了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他竟然做到了迎合那人的冲撞,在他巅峰的时刻舒张收缩。

    “呃”迅猛的暖流即使他早有准备仍旧受不住地握拳,仰起脖颈想寻找更为清新的空气,然后,被什么东西堵上。

    李诵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吻他,难以置信的是,他们认识半年有余,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已经重复了无数次,但他竟然从没吻过他。

    张珙被他勒进怀里,就保持那样上仰的姿势脖颈渐渐酸麻,他的手扑腾了几下水,被他单手压在腰侧,身体,真的要撑不住了。张珙最后的印象是舌被席卷翻转的燥意,让他回想起了初到长安,在几近无人的燥热晌午里,站在被烤的灰黄的大街上,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好像被世人遗弃,有时他忍不住嘲弄自己,那时的直觉还真是准啊,他抬头便遇到了这个摧毁他生命的一国太子,那时的他,在茶楼临窗的桌前笑吟吟地看着茫然无措的他。

    自此,再不敢言及人格。

    第4章 第四章

    张珙发现而今最为安稳不过睡梦,他不想从这难得的自由中回到现实,但他听到有走近的脚步声根本没有任何改变,只得默默叹气,将眼帘打开,果然,他什么都瞒不过他。

    “公子,吃点东西吧。”小侍女将木托里的瓷碗搁在小几上,恭敬地行了个礼。

    “是你”张珙惊奇地发现面前这个人并不是李诵,而是近日来一直照顾他起居的小侍女,他从李诵拿出那封信时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松了一口气,累及旁人总归不安“上次的事”他想坐起来却牵动了一身的虚弱,晕眩之下连身形都稳不住,撞到床上后某个地方又痛得他后背满满的冷汗。

    “公子不必担心,主子向来待人宽和,对奴婢们也是客客气气,从不颐气指使。”小侍女徐徐跪在地上却也依旧是不卑不亢,这是太子府小人也有的骄傲,“只是,公子以后的信件,请恕小芈无法再代劳。”

    “快起来吧,这本就是我的错,以后不会难为你了。”张珙有心去扶,但手指激不出一分力气,连说话都不容易。

    “小芈疏忽,公子受累了。”小侍女搭起几个软枕垫在他背后,“主子说了,公子身体虚,又连着隔了好一阵子没有进食,还是吃点清淡的好,所以厨子便准备了蘑菇汤和小米粥,公子趁热用些吧。”

    “恩,谢谢了。”张珙能感觉到这小侍女刻意避开自己的身体,也不敢提喂食这种理所应当的事,他当然明白是什么原因,颤着手接过小碗,吹着勺上的热气,扫了那小侍女一眼,又慢慢敛去目光。

    “小芈知道公子想问什么。”小侍女浅浅地笑了,“往日小芈不与公子讲话,是主子的吩咐,若公子正事分了心,小芈担待不起。”

    “是,这样吗”张珙送下些粥恢复了点气力,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的是李诵的黑色丝绸内衫,衫口开得有些大,隐约有银色的光一闪而过。他心下一悸,忙去看那小侍女,她脸上的笑完全不受干扰,察觉到张珙的目光,垂首,“主子告诉小芈,公子近日闷了,想知道些什么,小芈都会回答。”

    “我知道了。”张珙拉了拉衫口,含入勺子时低下了眼,早该想到,能被李诵带在身边的人,连侍女也不会简单,自己能侥幸打动她一回,是走了什么运气呢是他失策了。

    接下来又是十几天过去,张珙一直没再见到李诵,他在不安中默默数着时日,抓着这像是偷来的安闲度过。他的身体在第五日便好了大半,继续握起他的笔,彻夜不停地写下他治国安邦的理论,常常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搁下笔等待自己麻木得快要握不住笔的手掌重新松软,便会回想起那为数不多的夜里,将他的手捧在手心里呵气的李诵,他那样的温柔引人沉沦,亦或那只是他偶尔兴起的怜悯,可仅仅这么简单的疼惜,却比他无数次的残虐烙得更深,张珙不喜欢这样没骨气的自己,他摸不准李诵的想法,也无法理解自己的,只能反复告诫自己,再忍一忍,为了莺莺,他什么都弃了,也什么都不怕了。

    咚咚咚,窗柩上响起轻轻的叩击声,白纸上的黑影在声音响起后干脆地离开,张珙不知道这是李诵的吩咐还是小芈自己的意思,每晚到了这个时辰,她都会过来提醒他休息,有人记挂着自己总归是温暖的。不过不是他太过自大,总觉得这小侍女对自己关注得有些越界了。

    张珙重新抓起笔在手里掂了掂,犹豫地看了看自己不自主颤抖的中指,还是放回原处,揉着酸麻的手腕整理好案上的纸张,就向自己的床走回去。一阵风灌进他的袖口,张珙蓦地压着嗓子蹙起眉,全身也涌起一股无力,自从上次之后他的身体就变得极为敏感,只是现在这样他都会感觉到那里轻微的湿润,不敢脱衣服直接缩成一团钻进了被子里。

    “小珙儿,有没有想我”第二天张珙是被过分欣喜的李诵直接抱醒的,他还没意识清楚发生了什么,呼吸就失去了控制,窜入他口中的舌带着苦涩的青草的气息,他才彻底清醒起来,他努力睁开眼看面前这个男人,李诵的样子跟记忆中差了好多。

    丰神俊朗的太子殿下如今胡子拉碴,往日里春水潺潺的眸子遍布血丝,张珙还是第一次清楚见到他穿着战甲的样子,虽然有些破损,但身上的英伟反而有增无减。

    “太子殿下,你。”张珙有很多问题想问他,但真的面对他的气度,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小珙儿是太过思念我吗临行前为你穿的内衫,你都不舍得脱。”李诵笑得很是畅快,除了两人认识最初的那段时间,他都没有这么笑过,甚至让张珙忘了,街面上百姓对他连声不绝的赞颂,他几乎成为了整个国家的信仰,也正是有他在,被围了这么久的城里的人才不致崩溃。

    张珙明智地收回想阻止他的手,尽量不去忤逆他的意志,这恐怕是他现在生存下去的唯一方法了吧,他胸膛感受到一片凉意时,他还是难堪地闭上了眼。

    “小珙儿我知道你这里,一定等我很久了。”他孩子气的语调和娴熟在张珙身上游走的手呈现着截然不同的冲击,“绰影,通知下面去准备,我要去后园。”

    “是,主人。”张珙被门外树梢突然传来的应答惊了瞬,面色也渐渐发白,若是暗卫无处不在,那平日他们做的那些事,张珙朝那个方向看了看,却找不出任何其他动静。

    “放心,小珙儿,不该看的,他们自己有分寸。”李诵的神情里痴迷得明显,他略俯下头颅,舌尖伸出一点在他的胸前的红晕上绕了一圈,他很小心不碰到已长入肉里的银钩,不过这一次,除了怀里越发的不安分,他还听到了压抑得极为细小的呜咽,他的情绪也被勾得兴奋起来。

    张珙感觉到身周的风快速刮过他的身体,他却顾不上微弱的寒冷,他直觉一股可怕的烫从骨血里渗透入皮肤表层,喉咙嘴唇都干得想要冒烟,自己去舔根本无济于事。

    真是绝望。

    第5章 第五章

    简单别致的院子,不过摆了些奇异的石头植物,却组成了令人叹为观止的景观,正中凿出一个巨大的池子,池中的水,袅袅冒着朦胧的雾。

    李诵纵情浏览着他怀里的小珙儿在阳光下越发通透的躯体,指尖从他的颈向下滑动,路过胸膛,小腹,富有弹性的双腿,最后在他不安的脚趾上弹起,面前这件清秀的艺术品,是独属于他的。

    张珙时至今日仍是接受不了他这种过于直白的表达,但本能的欲望已经快把他的坚持淹没,他只能绷着身体不敢有任何动作,看上去那人今天很开心,听话的话自己大概不会遭太多罪。

    “小珙儿,今天表现很好,我向来是赏罚分明的,不过,该赏你什么呢”李诵将他放在池边泡在水里的一块巨大石头上,托着腮帮子冥想,但没想多久,他就感觉到盔甲被人小心地卸去,身上一阵久违的轻松。

    “怎么小珙儿是想服侍我吗”李诵握住他卸下胸甲的手,洁白的牙齿被阳光照出迷丽的色,他将鼻贴在跪在身边的人脸上,那绯红的颊仿佛用胭脂染过,醉人心魄。

    “太子殿下,自是不会让小珙儿白服侍的。”他露出了这半年来第一个微笑,也许是因为光线太强烈的原因,他的脸上闪烁着水珠的质感。

    “好。”李诵自己将护膝拆下,吻了吻张珙的睫笑得神鬼莫测,“若是你一直站在这水里不出来,也不倒下,并且还能让我满意,我便答应你,等此间事了,我就帮你去彻查崔相国的案子。”

    张珙听完话恬静地向他一拜,迈下石头的一只脚刚触到水,就听到太子让他却步的令“去捉二十条拥鱼过来,挑那些成年的。”张珙回身望向逆着光辨不出面目的李诵,身上的邪火竟然就熄了,畏惧,从脚底拍打向全身。

    “小珙儿,你可想好了”李诵站了起来,脚底的鞋子沾着泥土,神色微微懊恼。

    张珙突兀地笑得抽动起来,眉眼弯成一泓新月,里面藏了太多的心事,载不住地漫出,他这时好似跟勾栏里那些袅娜着身段从风情里走出的妓子重合,一举一动,都在挑拨着人的下限。张珙走到他身前指尖勾他的衣带,带着他走入潭边“太子殿下不过来,小珙儿自当去请。”他将李诵的腰带解开褪去内衫,接着,跪伏下去拉下他的袭裤,最后除去鞋袜,他的指纹扶上他精瘦的腰身,顺着那纹理,一点一点的舔。

    “小珙儿,做到这一步,难为你了。”一直没反应的李诵惋惜地叹,但说出的话丝毫不留情面,“不过,别忘了我的条件。”

    “小珙儿,怎么敢忘。”他搅了搅清澈见底的水面,迅疾若电的游鱼窜着,鱼身通透黝黑,透明的鳍拍打出扩散半个池面的涟漪,他说,“不愧是殿下养的鱼。”

    “是啊,每一条都调皮得很啊。”李诵懒散地躺在张珙的那块石头上,“而且,这种鱼如果进入温度高的水中便会格外狂躁,挣扎直至力竭而死。”

    “多谢太子殿下提醒。”张珙跨入水中,水没过他的腰,明晃晃的银钩在红底的背景下,美不胜收,他身边,鱼群靠近。

    “看来长得很好,也不用担心压倒小珙儿的时候弄脏塌了。”李诵欣慰地点头,而同时,他的下身被极具挑逗性的舌缠上。

    张珙分不出心思去理会,他能感觉到那东西迅速地涨大,但他只能克制着恶心,卖力地吮。突如其来地冲撞痛得他全身发软,这种鱼的特性他知道,见洞便钻,他刚刚大概计算过他们的形体,只能希望他们不要一起往里挤,不过他们倒是足够长,再怎么,事后还是拔得出来的。

    “小珙儿,怎么停下了”李诵明知故问,声音有些低沉沙哑,他的指按在张珙耳后的纹路上,“这才刚刚开始呢。”

    张珙只得用臂撑着自己完全无法主宰的身体继续啃咬,他被一次次推到石壁上,渐渐,也起了反应。

    “小珙儿,要放弃吗”李诵闻到一股腥味,瞥到水面已有血色散开,但语气仍是凉薄无情。

    “这个,还不劳殿下费心。”张珙勉强抬起头来,凄惨的笑带着深深的无力,嘴边挂着一丝白浊,有种破败的美。可也没了堵塞,他难以自持,在另一波轰击到来时,他的叫声惊飞了树上栖息的鸟群,他一声声的叫喊,手抓着一个突出的石块磨起了血泡,血泡又被磨碎,映在修长白皙的手上格外醒目。

    “那么,就继续。”李诵觉得自己就这么生生打断,自己也是实在做不到。

    “是。”张珙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餍足,但除了接着坚持下去,他不知道还有其他的办法,以后恐怕,也很难找到这么好的机会。

    李诵枕着臂看着他,精致的脸滑下汗水,张珙在了解他的敏感点后力道用的恰到好处,除了偶尔还会因鱼群突然加剧的冲击失了分寸,与以往不同的是如今他已顾不得矜持,只能用叫喊来让自己好过一些。

    “小珙儿,”李诵身上一层厚重的汗,声音也尽显粗息,“不痛吗”

    “太子殿下,尽兴就好。”张珙吃力地勾起唇,凑近他的喉结细碎地吻,“只要太子殿下,不始乱终弃,张珙这辈子,也就认了。”

    李诵不知道该接什么,他觉得他的小珙儿大概已经被疼痛折磨得失了神智,不然那些话怎么解释,即使自己说出了莺莺的名字,他仍旧在自己的颈上留连得无比婉转,吞咽的时候能感受到轻微地阻力。愣了片刻觉得有些冷,李诵坐起身,实在支撑不住的张珙一个踉跄栽倒在他大腿上,李诵面上飞过昙花一现的无奈,又恢复成淡然和嘲弄“小珙儿,今天真乖。”说着,手还顺着背,指甲轻轻地划。

    “是吗这是小珙儿的福气。”张珙察觉到李诵的腿动了动,但腰实在直不起来,只能用胳膊带着自己挪,后面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的痛苦,张珙缓过气偏头的时候,只见到那人离去的背影,竟是毫不留恋,到底是有多冷血,才能连头都不回一次呢

    “公子,请起来吧,大夫已经在等着了。”小芈鬼魅一般出现,虽然面上没什么情绪,但眼底的担忧也可以捕捉到。

    “恩。”张珙攒了会力气准备爬起来,可惜透支得过度的身体只不过须臾他就站不住开始往水里沉,迷糊的脑袋依靠银钩带来的反应堪堪还可以思考,终于挨到池底,那条半个身子还在他身体里的鱼被压住开始疯狂挣扎,黑色的长尾拨起一阵翻着白沫的浪,痛再次袭来,混合窒息的灾难,他连昏迷都做不到。

    张珙已经无力弄清楚周围人的行动,他含了一口腥气的水被从池里捞出来的时候那些人似乎很惊慌,明明是自己这个无关的人受伤,何必弄这么大排场。不知道从哪里流出的血已经蔓到他伏在地上的脸颊,他现在也只剩一个想法,便是自己若不干净,那么就又要受罚了。

    大夫哪见过这样的阵仗,老人家在见到那人从水里救起时那晃得他睁不开眼的皮肤时就煞白了脸,更遑论那断了半截却仍旧在死命扑腾的鱼身,那奇异的一幕,有如分娩尚未结束便被胎儿吞噬母体一样的惨烈,大夫的白胡子直抖,几乎连不成一句完整的话“妖,妖孽。”

    张珙循着声音绕过那一排干练的家丁,将视线投向那个济世行医一生的老人,他发不出声,只能借着口型向他求救,他还不能死,但见那大夫更加惨白的脸,他突然觉得自己或许是不是不该这么执着,他留下,无非于害人害己,得不偿失。

    “让开。”这是小芈清脆透亮的声音,在一众家丁的窃窃私语中格外特别,她推开人墙,拽着那大夫走过来,“告诉我,该怎么做。”

    第6章 第六章

    大夫拱着手连迭声地求饶,瞄了一眼已经不再动弹的鱼,揪心般挤上了眼,待到一阵寒意侵上他的脖颈,他才惊吓地一震,哆哆嗦嗦地睁开眼抱着脖子,蹲下去瞧奄奄一息的张珙,老人家本是医德崇高的,不然也进不了太子府的大门,他大概了解了这个病人的处境后,救人的焦躁压过了害怕,摘下药箱匆匆地打开。

    小芈看着面前大汗淋漓地老人在忙活,虽然还不知道结果,但总算是舒了口气,她这时才注意到周围人确实有些多得过了,各色目光聚集在水池白阳光下张珙皓白的身体上,那个书生的脸早就已经埋进了臂弯,她沉了气“都下去。”

    家丁们面对这么轻的语气却像受了呵斥一样四下散了开,其中那个全身湿透的家丁反应慢了点,被小芈叫住,他只得躬下身“大管家,还有什么吩咐。”

    小芈没看他,目光追着李诵离开的方向“主子去了哪里。”

    “回大管家,主子回了西厢,殿下吩咐了要在那里沐浴。”

    “沐浴”小芈望望在大夫的动作下毫无反应的张珙,摇了摇头,“下去吧。”

    “是,大管家。”那个家丁拐了几下就消失在了园子里。

    小芈顿了顿,迈步走到大夫身后,显得有些忧心“公子怎么样了。”

    “肛裂,大出血,再迟一刻必死无疑。”老人叹了口气,“都怪我这把老骨头,年纪大了经不起吓,差点耽搁了一条性命,不过还好,只要好好静养,两三个月也就补回来了。”

    小芈没有回答,她站得有些久也觉得自己开始发晕,那素白的身体被血泡得发红,她阖了阖目再睁开就转了身,从井里打了桶水,浸湿了锦帕替他擦拭着污迹。记忆中似乎有种淡淡的熟悉感,只是尘封太久,久到想去触碰,都会翻起惊骇。

    小芈扶着张珙回屋的时候,李诵正在案前看他写的东西,他已经刮尽了胡子,换上了新的长袍,皮肤可能是刚被水汽蒸过,看起来有一种弱韧滑嫩的弹性,他听到有人进来的动静,将手中的纸又放回桌子上,走回床榻的他说“小珙儿,过来。”

    他的语调并不压抑,甚至还有些放松,但张珙还是本能退了一步,所幸小芈还扶着他,他才能勉强不倒下去。

    “放开他,让他自己过来。”李诵简单地背过头说了句,又转回去继续挨近床榻,他坐在那里,威严中隐约透漏疲惫。

    “回主子,大夫说,公子的伤需要静养。”小芈恭敬地低下头即使面对李诵也没有半分畏惧。

    “大夫小珙儿,你自己就是当世的神医,你觉得,自己过不过得来。”李诵的声一直上挑着,除了笑意达不到眼底。

    张珙的手在袖下收紧,他的呼吸也在那话语的最后停顿了片刻,很快他松弛地垂下头“既是殿下的吩咐,小珙儿怎敢不从,只是殿下答应的事,不要忘记。”他缓慢地抬起一只脚推开小芈,但就这么的动作,呼吸又急促起来。

    “小珙儿,你又不是闺阁中娇养的女子,怎么这般拖沓。”李诵自己解了外袍,躺着不耐烦地催。

    张珙不知怎么回应才妥帖,只得咬紧牙根加紧步子,他听见门关上时小芈的叹息,他想,那般疏朗的女子,真的不该认识自己,他让她看见的,只有不堪。

    “小珙儿,在想什么,这么出神。”李诵将床边的张珙拉向自己,他手受力的衣襟,已经松垮。

    “小珙儿只是在好奇,太子殿下折磨人的法子,到底还有多少。”张珙侧身靠在床上,那样弯腰的动作会让他不自觉想去池塘里自己的样子,那时他的眼里,全是人。

    “我倒是不知道小珙儿,这么期待。”李诵把张珙圈在怀里拉好被子,“不过本太子今日恐怕要拂了你的愿了。”他在张珙耳垂上自己名字的地方吻了一下,不满于怀里硬邦邦的骨架,他安抚地揉着他的胳膊,“小珙儿,乖,陪我好好睡一觉,不要吵。”

    张珙试图让自己放松下来,但他实在办不到,在他因为担心身后那人变态的对待时,他听到了安详的呼吸,规律地吹过他的发顶,他才终于轻松下来,那毫无防备的气息就像从山谷洞穴深处日久天长积聚的小潭被从洞顶石棱滴下的水轻叩的空灵,他有过的那么渴望的杀戮,也不过短短片刻就烟消云散,李诵倒是确实有这个自信,现在的张珙不敢杀他,就这么想着,他便再也分不清清醒与虚幻,眼波一眨一眨的间隙,透出来的眸光就像初生的婴儿,抱着对全世界的畏惧。

    这回,张珙是被腹中的饥饿吵醒的,时下已经暮色四合,不规则的斑块从纸窗上映透进来,染得整个屋子都格外的温馨,有多久了,没在这么安心的感觉中醒来,他慵懒地舒展了一下,被他可以遗忘的疼又被招了出来,短暂的享乐果然还不如没有。

    “小珙儿,可真是不小心。”李诵的声音沙哑,但可以听出来是温顺的。

    张珙才意识到李诵还没有离开,眼皮刷得弹开,一抬目就看到他拄着臂面对他柔柔地笑,眼神里的爱护和心疼似乎可以让人溺死在里面,他逞强地装出无事的样子“殿下,可曾休息好,近日兵戈,多亏殿下了。”

    李诵抱着他防止他再受累“这几天敌军不会再敢轻举妄动,我也可以多些时间陪陪我的小珙儿。小珙儿这半个月,真的一点都不想我吗”他最后一句甚至有些委屈,但他说出来也毫无违和感。

    “太子殿下,”张珙半掩上了眼帘,“想听小珙儿说实话吗”

    “小珙儿真是不可爱。”他刮了刮张珙的鼻子,复又将头靠在张珙肩上,“小珙儿昨日写到言官那里,不觉得对皇权牵制太大了吗”

    “太子殿下,言官本职劝谏,所做无非希望君王能认清现实,我不过要求君主做到听完言官的谏言再做处置,不可因个人喜怒滥动刑法。这样言官可以尽本分,也并没有干涉到君王实质的权利和威严,百利无害。”谈到正事,张珙总是一板一眼的。

    “那么,若是有言官有恃无恐三番四次到君王面前讲一些毫无建设性的话,又该如何”李诵帮两人把被子拉好,在被下拥住了张珙的身体。

    “这牵扯到君王修习所需的另一个,识人。封贬官员,若是皇帝本人太过昏聩,即使制度再完善,也救不了江山的倾颓。”张珙沉痛地想象了一副那样的画面,“这是天下的不幸。”

    “那假设君主贤明,也任人唯才,但言官的谏言也不可能全部有用,全部听下来,真的不会耽误事吗”李诵在这种事上谦虚地很。

    “太子殿下当奏折是做什么的”张珙到没意识到这句有些越距,“奏折便是为了合理下朝后的时间,同时写在纸上的东西比语言条理,容易理解得多,不紧急的谏言大臣自己就知道可以这样处理。”

    “我倒是没想到这一点,小珙儿,今天我心情好,带你出府去转转好不好。”李诵将鼻下嗅了许久的发放下,坐了起来俯视他,“小珙儿不方便,我可以抱你。”

    “太子殿下真是好兴致,我有选择的余地吗”张珙皱着眉想了想,“我给自己上些药就好,不会耽误殿下的。”

    “小珙儿,我自然相信你的医术。”李诵看着他笑笑,“不过不用急,这几日难得安宁,百姓们都会游乐的,宵禁我延迟了半个时辰,我们有很长时间。”李诵抚摸着张珙的小腹,里面传来咕嘟的声响,挑衅地说,“似乎你已经等不及了,哈哈哈哈。”

    小芈在门口候着,见到笑得这么爽朗的李诵揽着张珙从屋里出来,说不吃惊是不可能的,她都打算好明天去定棺木了,这么瘦弱的人,彻底消失可能也用不了多久。

    “小芈,不用准备晚膳了,我带小珙儿出去。”李诵人前总是风度翩翩。

    “是,太子殿下。”小芈起身时与张珙对望了一眼,她发现自己根本看不透这个人,退下后拐回自己的小院,他望着西墙上烧得极致的霞,一时怔忪。

    第7章 第七章

    “太子殿下,要带小珙儿去哪里”张珙坐在他腿上随着平缓的马车前行,尴尬的姿势让他有些窘迫,不敢直视近在咫尺的笑颜。

    “小珙儿,这是府里最好的马车夫了,他的马车里做个梦都没问题,你有没有不舒服。”李诵翻了翻张珙的衣袖,将他的手托起,在手心处吻下。

    张珙不想去想事情最初的样子,他用了这么久去忘记那个阳光璀璨的上午,而且手掌的湿润也让他没了勇气“谢太子殿下,小珙儿很好。”

    “小珙儿,这建丰城里,可是有一家地道的西洛馆呢,你应该有很久,没有尝到家乡的味道了吧。”李诵见到张珙明亮到似乎荧光浮动的瞳孔,笑得得意。

    “小珙儿每日饭量这么小,府里的厨子可是很苦恼的,问了我你的出身,便到处寻访到了这地方。”李诵把玩着张珙的手欣赏,纤细修长,骨节分明。

    “殿下手下的人,都很有心。”他欲抽回手但被紧紧拉着,恼怒地一低头却撞进一双乖戾的眸子里,里面的让张珙倏地偏开了头,放弃反抗顺着他的臂靠入他的胸膛。

    “小珙儿,这是怎么了”李诵在他耳边声音放得很低,热痒的风一直吹入嗡鸣的脑海。

    张珙难受地躲了躲,但无奈力气太小,他只能任由那人在自己耳垂上舔咬“小珙儿只是觉得自己太过自不量力,居然在殿下面前谈识人,班门弄斧,可笑得很。”

    “没关系的哦,小珙儿,只要你有一天能完全看懂我,也不枉费我一番教导。”李诵将张珙的发拨到耳后,露出洁白的脖颈,从上面,一路吻下。

    “太子殿下,马车停了。”张珙的脸庞红得诱人,他扭捏的样子更像无声的勾引。

    “小珙儿是饿坏了”李诵笑着放开他,对他立刻跑到另一边的座位也不加阻拦,他好整以暇地坐在那里,等车箱里的呼吸平复。

    李诵揪着衣角薄唇抿得苍白,他埋起头缩着,脸上的热度越来越高。

    “小珙儿这么急,我倒是可以作陪,不过这地方,我想小珙儿不会喜欢。”李诵笑得像只得逞的狐狸,好半响看够他的笑话才从怀里取出个瓷瓶倒了一粒药出来,“小珙儿,吃了先压着,晚上回去,我会好好满足你的。”

    张珙见递到嘴边的药静静躺在那人手心里,他的喉越发干涩,想要舔舐的冲动控制着理智,张珙摇摇头试图冷着脸来掩饰自己的窘境,尽量平静地去取,但伸出的手只捞了个空,他抬头去看那个太子,李诵满满捉弄的神色都摆在脸上“小珙儿,来,我喂你。”

    张珙的身体已经变得无力,他犹豫了片刻,药丸再送至这个方向时,他顺从地蹲了下来,如同被饲养的宠物,含起药丸,咽下。

    “小珙儿,好乖。”李诵拍了拍手站起,拉开车帘率先跳了下去,张珙还没办法动,目送着他的背影轻盈地跃下,手和眼一点点冷却。

    “太子殿下,请让开。”张珙恢复一点体力站在车弦上,四周往来的百姓脸上都洋溢着幸福,他也不由地放松下来,只是他注意到车下张开双臂挑眉等待的李诵,一时又失了分寸,他扶着车顶,纠结的过程,已经使他们变成很多人有意无意围观的焦点。

    “小珙儿,再这样下去,我明天出门可是会被人堵在路上的,我是不介意的,不过你的清誉,似乎就麻烦了。”李诵优哉游哉笑得惬意,甚至还打开了不合时节的折扇欣赏,斜上车顶的目光噙着欣悦。

    张珙脸面再度烧红,他故作淡定地转向没人的那个方向,弯下膝“那就,劳烦太子殿下了。”他说得极其不情愿,虽然表面上仍是平常的表情。

    张珙的脚在接触到地面后的瞬间便径直进了店面,只是他走不快,不明真相的人自然以为他是在等李诵,等那人毫不在意地追上,殷勤得都几乎让张珙怀疑他的真实性,他朝侧面的人扫了一圈,尽管只是这么简单地视察也感受到了周围百姓的热情,想想也是,一国太子,近来又英勇地保卫了他们的城池,李诵现在应该是他们心中的英雄吧,张珙心里发笑,真是荒唐,他不该答应出来的。

    “小珙儿,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吗”李诵问去半天没人回答,不满地拉了张珙衣角想发火,却见他像惊呆了一样立在那里,他从他的眼睛里寻到了流光溢彩,有种心安的震撼,但同时也那么惊慌,他顺着张珙的目光探过去,兴味十足。

    “侄儿韩晔,拜见叔叔。”这是真正温润如玉的少年,从他行的礼便可看出他从小养成的优雅教养,明蓝色的织绣华服衬得他更是面如冠玉,他的唇色透亮,乌黑的发顺服地披散在身后。

    “小晔,一年不见,你又长高了。”张珙神情柔和得近乎融化,李诵从未在他身上看到过那样和煦的气度,即使他们初见的时候,张珙也没露出过这么宠溺的面目。他不自觉将手上的翠玉扳指握在手里,中指无意识摩挲扳指的内表面。

    “小侄在这建丰城里已寻了叔叔许久。”韩晔收势直起身,气度沉稳且谦逊,还有种与生俱来的骄傲尊贵,“小侄月前从流亡的百姓中捡到了叔叔的玉瓶,猜想叔叔大概是避入了后方的建丰城,叔叔近来,可还无恙”

    张珙这是才想起李诵这个太子还在身后,也不需要他担心,皇家出来的人不管能力如何,总归是最会演戏的,他测了身说“太子殿下,小,我们和小晔一起可好,小晔是我看着长大的,他很是懂事,不会给殿下添麻烦的。”他问得委婉,但根本无法拒绝。

    “当然可以。”李诵在韩晔原来占的桌子对面坐下,拍拍身边的凳子,“过来坐。”他的表情热情得有些过头。

    “太子殿下,随和德重令吾辈汗颜。”张珙客套过后坐在那凳上,招呼韩晔坐下,慈爱的样子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小晔,你找叔叔,有什么事。”

    韩晔简单跟那个所谓的太子寒暄过后,对上张珙冷淡就消了大半,他乖巧地笑“叔叔,侄儿和景俭,都很想你。”

    “景俭现在何处。”张珙下意识朝楼上客房瞟了一眼,“不会,已经睡了吧。”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竟带了一丝调笑。

    “劳烦叔叔,”韩晔向来没怎么求过人,即使是最亲近的人,“能去看一下景俭的母亲吗景俭如今陪在他母亲身边,每日连最惯的睡眠都不要了,其实,夫人也很后悔当初那么对叔叔。”

    张珙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沉吟地划拉了下小小的桌面“我走的时候,不是留下方子了吗”

    韩晔显出为难地样子“刘夫人,觉得那药方,你出门就一把火烧尽了,后来请了很多大夫都束手无策,夫人的病也一点点重得厉害。”

    张珙许久没有说话,他沉着眉深思“也罢,那方子里有几味药瞧着确实有些险,老夫人不肯用也是情理,而且,那时夫人并没有表症。”他摸摸韩晔低着的头,安慰他,“既然是景俭的母亲,叔叔自然会尽力的,小晔不用太过忧心。”他回头看了看表情莫测的李诵,显然心下没底,但还是咬咬牙忽略他。

    “侄儿代景俭先行谢过叔叔。”韩晔这时才逐渐有几分少年人的天真,他突然想起什么手背探了探水壶的温度,沮丧地看看空空的桌面“叔叔和殿下一定饿了,是侄儿的大意。”

    “无碍。”张珙对小儿随口报出一连串菜名,面对那小孩毫不掩饰的景仰目光不得不说是非常受用的,“小晔,等你长大,成就一定在叔叔之上。”

    韩晔是个很重面子的孩子,他还做不到告诉自己的叔叔,他对着镜面反复练习过他的神态,但终究还是缺了那一份指点江山的豪气和泰然,他点点头,在菜上桌前将置于桌边的剑收到一边。

    “这剑,莫非小兄弟就是韩滉平时总是提到的那位同族”李诵见两人的话总算告一段落,才总算能表示点不满。

    第8章 第八章

    “韩晔见过太子殿下。”韩晔见他搬出了朝堂上的关系,无法只能站起来正式行礼,果然是太子就是比别的官员架子大,叔叔是怎么跟他相交的。

    “小晔落座吧。”李诵倒出一杯已经凉掉无味的茶装模作样地呷,“小晔的名气,本太子倒是耳闻许久了,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韩晔狐疑地望了张珙一眼,叔叔平时不是最讨厌这种啰嗦又说不到要点的人吗张珙淡淡颔首示意他不要冲动。放眼过去,这坊间谁人不知韩家出了个少有才名的小辈,只是比他才名播得更盛的,是他的容貌。顾盼兮,恍若惊云闭月兮,巧笑兮,翩若回风之流雪,有人曾引用这句话形容过他。

    “太子殿下的威名,晔也听得久了,今日得见,倒不这么觉得。”韩晔的举止礼节挑不出半点毛病,就是话里的刺太尖。

    “那当真是幸会。”李诵将茶杯搁在桌上漫不经心地看他,眸光闪了片刻,“近日来,你的叔叔就住在府上,想的话可以来陪他。”

    “若是叔叔愿意,这小栈倒也清幽,很适合修养。”韩晔故作无视张珙的轻咳,对这个举步维艰的太子他还不惧。

    “那么,就让你的叔叔自己决定好了。”李诵的脚在桌下时近时远地蹭着张珙的小腿,他感受着那里传回的颤抖和留恋,藏在杯后勾起唇角。

    张珙在两人之间左右看了一圈,最后无奈地将韩晔拉回登上“小晔,叔叔最近,不能离开太子府,有些很重要的事。”他没来由心里发热,“小晔要不要来帮叔叔的忙。”

    韩晔从李诵那里眼光收回,丝毫不买太子的帐“小侄听从叔叔吩咐。”

    张珙看菜也上得差不多,举起筷子夹过几样小菜放进韩晔碗里“小晔正是拔高的年纪,可要多吃些才行。”

    韩晔接过碗后笑逐颜开,一时间整个店和店外的大街都落针可闻,他状似无害地多瞧了太子几眼,送下菜时牙齿切断菜茎的声音就像炫耀。

    李诵百无聊懒扒拉着碗,筷子连菜汁都没染到,他不时轻瞥张珙越发挂不住的笑,面上显得更加和善。

    “太子殿下,这道菜在西洛很常见,只是因为费时很少传出来,姑且可以一试。”张珙只得哄他,只是心里实在没底,这个太子的心思他参不懂。

    晚上回程的气氛异常沉闷,而刚进门连应尽的寒暄都没有,太子便吩咐下面的人带韩晔去了东苑,韩晔想毕竟在别人家里也不好太放肆,瞧了瞧天色已晚,恋恋不舍地松开张珙的袖子转身离开。而在韩晔刚拐入视线无法直达的地方,李诵就强硬地扛起了张珙,他的轻身功夫练得绝顶,不用担心被任何人发现。

    “太子殿下,小珙儿知道错了。”张珙被丢在床榻上,他给自己用的药药效也差不多过去,经这么一摔,疼的全身都是冷汗。

    “小珙儿哪里有错,今天你倒是玩得很开心啊。”李诵一步步逼近张珙,阴影逐渐将那个单薄的身躯拢起。

    “这还要感谢殿下的配合不是吗”张珙不自主想内挪了一寸,身子微微地抖。

    “哦我倒是忘了,”他音调一转,“小珙儿今天,可是动了情的,现在感觉怎么样,还好受吗”李诵捻着他的下巴,脸上的嘲笑刮得张珙难以呼吸。

    “太子殿下。”张珙咬着下唇在那里眉心结成乱七八糟的一团,太子的一点点动作都让他像受惊一样,张珙哆哆嗦嗦地解着衣服,跪在那里不堪忍受。

    “小珙儿,大夫不是说,你需要静养吗”李诵的手不断在他腰腹各处挑逗,言语玩味,顺着那个弧度上升,最后,拨了下尖端长入肉里的银钩。

    “殿下需要,小珙儿,万死不辞。”张珙在他掌下溃败得狼狈,身体跌入榻里没完没了地颤,他有心拂去李诵作乱的手,但他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他的右脚拇指摁在床栏上,支撑着其余四指痉挛般的屈伸。

    “小珙儿,今夜这般无趣,不妨来点乐音如何”李诵趴在他身上舔舐,忽而露齿一笑,从床头取出早已准备好的木盒,张珙知道盒中是两枚铃铛,但他没擅自打开过,不知那有什么特别,李诵举起一枚递到他眼前,“小珙儿觉得这上面的你我,可还逼真”

    张珙趁着这空挡大口大口地喘息,他有余力看清这铃铛的时候,只见到铃铛上的自己以一个仰躺的姿势被他压在身下,勾在身上那人的大腿上还按着一只掌,这个工匠倒真是好手艺,连他面上那种屈辱中沉沦的神情都惟妙惟肖“太子殿下,居然找工匠去做这种事,怪不得那日殿下没去了衣衫,原来是有人在暗处窥视。”张珙的激愤持续不久久莫名地化作欲念,汹涌得他措手不及,眼圈泛红。

    “小珙儿多想了,我怎么舍得小珙儿被别人看到呢。”李诵换了另一个铃铛给他看,“这铃铛是我亲手为小珙儿刻的,不脱衣无非是我觉得,万一有一天,小珙儿的铃铛被人瞧去了,也含蓄些。”他的语气是轻松甚至是温柔的,唯独听的人入坠寒冰,“小珙儿,喜欢吗”

    张珙的手在头顶握成拳,另一个铃铛上是上次他将自己抱入浴桶的情景,虽然下方被桶壁遮掩,但他那时色销魂受的耻辱,两人纠缠在一起的脖颈,以及被他压在自己胸口的两只手,都在诉说着他的淫乱,他仰到极致的头,那一刻的窒息感似乎再次被唤醒“太子殿下的雕艺,果真巧夺天工。”张珙勉力爬起一点,“只是,殿下能不能等小晔走后,不然传出去于殿下声名也会受损。”他凑近李诵伏低身子,“殿下让小珙儿做什么都可以。”

    “小珙儿考虑得可真周到。”李诵抚摸他濡湿的发,从发顶一路滑至后腰,在臀瓣上猛地弹指,“不过,小珙儿不要担心,我不会挂在太明显的地方。”

    张珙被他弹的那一下激地全身僵硬,在他的手抚过自己身体一处处隐密地方,他绝望地将脸埋入榻里,逃避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事了。

    “小珙儿,你这里,很兴奋呢。”李诵的两指在他后庭里搅动,四下都触了一圈,“小珙儿觉得,这里能不能吞下这两个铃铛。”

    张珙被迫将臀抬得很高,身上的燥热已经灼到一个,但他完全不敢表达出来,他不过一个所谓的艺术品,有什么资格言及自己的感受“小珙儿,会努力的。”

    “小珙儿可真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若伤得再深些,我可要孤独许久了,再说放这里面,我岂不是白刻了这么久。”李诵把张珙拉近怀里,他见张珙惊喜地脸笑得更是单纯,只有手还在银钩上拂过,危险地说,“这里,还缺了点什么吧。”

    张珙猜想不到那种分量的东西他是否能承受,他只是害怕,如今这一身的伤,如果不是他精于医道,恐是早撑不下去,他没有反抗的资格,在他还没动手的时候拉拉李诵的发梢“殿下,小珙儿,不够乖吗”

    “小珙儿当然很乖。”李诵说话的时候仍是那样的温柔,只不过与此同时,他的手早已将银钩抽出一半,倒刺上还残连着血红的嫩肉,张珙的手被他单手压在头顶,长腿被压在膝下。根本动不了的张珙好恨,恨自己以前为什么不去学些防身的功夫。

    李诵试着将铃铛的环穿进银钩的,但一只手总归有些不方便,他不好意思地冲脸色煞白的张珙眨眼“小珙儿,忍着点哦,晚上暗了些,这是难免的。”

    张珙直觉上身凉凉一片,他睁大眼看李诵忙活,银钩最后掐丝成圈,他兀自震颤时他眼睑干涩地发痒,却再流不出一滴泪。

    “小珙儿,不要乱动,我去拿你那个止血的药,你自己乱动,很可能就见不着明天的太阳了。”李诵离开前还不忘在张珙的血迹上落下一吻,审视着自己的作品,格外满意。

    张珙就那么静静一动不动躺在那里,双臂举过头顶,夹紧的双腿也没丝毫放松,他白皙的胸膛被暗红渲染得明艳,血红一片中赤金的铃铛的纹路,就像九冥炼狱之下,燃烧不灭的业火。

    “小珙儿,来,我们上药,片刻就可以结痂,这铃铛就不会掉下来了,小珙儿以后走路就要当心些了,会有些沉。”李诵将药粉倾洒上去,刺痛最烈的那刻里他揉上张珙的下身,濒临崩溃的人总是会因为这个回到他这里的。

    “呃”张珙不想这样,但他已无法阻止自己近乎本能的回应,他释放后不过几息,燥热更剧烈地冉升,“殿下,够了,不要。”

    “小珙儿,这么美妙的乐曲掺了杂音可就不好了,你说是不是”李诵不间断地拨弄着新挂的铃铛,清脆的声音紧接着,往往会有那么或急促或舒缓的几声,连成顿挫抑扬的一串。

    张珙的身体偶尔会因受不住而躲闪,他明智地不讲话只是更大声地呼喊,骑在他身上的李诵直起身来舔去自己唇上的血迹,汗从他的发里流出来,蜿蜒过健硕的臂膀“小珙儿,你以为,我就只能这样了吗”

    这是一句比任何折磨都可怕更残忍的言语,因为他没有尽头,他的喘息在停顿了一下后,狂躁的不甘起来。

    “小珙儿,别急,今夜还很长呢。”李诵的脸上,分明不显心疼。

    第9章 第九章

    因着来了客人,李诵即使再不情愿应尽的地主之谊仍是不会少,所以他大早便心不甘情不愿地爬起,他拍拍在被里缩得小小的张珙的眼圈浓重的脸,俯身吹气“小珙儿,不想你的小晔吗再赖下去就不带你了。”

    张珙逐渐有了意识,但他仅仅是转头,下身便传回刀绞般的痛,他咬着牙一点点侧身挪着身子让出李诵被压着的衣角,每动一下,他都无可抑制地抖,直到他将自己完全拔出那人一早便精力充沛的地方,衣裳已经全部湿透“小珙儿,多谢殿下,手下留情。”但里面的讥讽任谁都分辨得出来。

    “小珙儿,你我何必如此生疏,如再继续下去,怕你以后就发不出那般动听的声音了。嘶哑成这样,真是叫我心疼啊。”李诵已越过他跨出了内屋子,后半句是从外面传回来的。

    张珙终于见他离开,才有机会审视一下现在的自己,他缓慢地撑着床坐起来,在他感受到胸前的沉重后,郁痛地紧闭上了眼。

    他甚至不清楚,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便接受了,这样自甘堕落的自己。

    “叔叔,怎么才一夜没见,便憔悴成这样。”韩晔早早候在饭厅门口,窥到张珙的出现从席上起身迎上去。

    张珙见到他时发自内心的欣慰,任由他扶着走“小晔,叔叔没事。无非是昨夜熬得有些晚,身子乏力罢了。”

    “侄儿在厨房为叔叔炖了老鸡汤,叔叔稍等,我这就去拿。”韩晔毕竟年少,这是的担忧掩饰之后仍是看得出来。

    “小晔慢着点,小心磕着。”张珙坐在位上望着远去的少年,总带了些身为长辈的啰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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