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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第10节

作者:山吹子 字数:20031 更新:2021-12-31 04:44:50

    赵庄摇摇头“都只是怀疑,全无确实证据。”

    沈清想到数年前新婚之夜,只有那件事,是只他和陆沉两人所知。

    沈清道“我有证据可以验证。”

    “如此甚好。”赵庄欣喜,他早等着沈清的这句话了,“既如此,明日宴席上,请夫人验明真假,若是真的,此事便当不存在,若是假的,定要他背后之人挖出。”赵庄本就猜测,沈清既然是将军夫人,必然知道一些他们手下无法得知之事,如今一看果然如此。

    赵庄得了话,又悄悄遁回去,一心安排明日之事。

    沈清待他走了,又看玄深,心里期盼玄深该想起些什么。玄深盯着他手里的画卷,忽然一把抢过去。

    “欸,你”

    “我看看。”玄深看那画,手指动了动,不知为何,竟生出了想飞起飞镖捅破的冲动,“这给我吧。”

    沈清自然无不可。

    “玄深,你当真没想起什么”沈清自愧,他到底还是不死心呐。

    玄深抬头,很是无辜地回答“没有。”

    其实,是有的。

    第45章

    一只灰鸽子不知从军营哪处飞来, 它掠过军旗,围着转了几圈, 却忽地被一颗飞来之石砸中,从天而降。从军旗底下经过的士兵,惊讶地看着那灰鸽子落到玄深的手心。

    “这是你打下来的”士兵知道玄深是随将军夫人而来的,好奇地问道。

    玄深背过手,手指灵活地取下鸽子腿上绑着的信纸, 然后把灰鸽子平放在手心, 那鸽子只是被打晕,晕头转向了一会儿,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扑棱了几下翅膀飞走了。

    “本想猎只肥鸽子红烧, 可惜这只有点瘦。”玄深道,却不是回答士兵的话。士兵身后是随着赵庄参观军营的沈清, 他身上缠着绷带,气色倒还可以。

    “你要去哪儿”沈清看玄深还牵着枣红色大马,问道。

    “马儿饿了, 我带它到附近找点嫩草吃。”玄深说着,上了马,“我待会儿就回来。”他说完没等沈清反应,便一溜烟地向南面去了。

    沈清眼见着那一抹枣红色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树林之中。

    “呵呵。”沈清和赵庄笑笑,“他性子有点儿急,急着喂马呢。”

    此一年秋, 匈奴国曾派一小部分从山的另一侧翻过去,小面积地侵犯过,但大动静却一直没有,好仿佛是在试探一般。

    匈奴大部队从西北草原跋涉而来,在北川以北三十里地外临阵行营,匈奴国按兵不发,恐是长途跋涉至兵疲马累,欲修养生息以逸待劳,敌不动,陈国军队亦不敢动,因粮草严重不足,恐敌军趁虚而入,他们只能营造出粮草尤其充足将卒士气振奋之景以蒙混对方。

    两军相持。

    “夫人孤身前来,不知粮草几日可到”沈清信中不仅言明有粮食军服,更有崭新兵器数万,赵庄心里一时高兴,又十分怀疑。盐铁向来由朝廷把持住,民间更不能私铸武器,夫人是在哪里偷偷炼制的这些兵器呢

    沈清自不会告诉他,末世的丧尸用子弹根本杀不死,只有将丧尸头砍下或者完全捣毁,才能真正把丧尸给消灭,因此大量制造了许多冷兵器,尤其是大刀斧子锤子颇有重量一类的。

    “已经送到了。”

    “在哪”赵庄问。

    沈清合了合眼,低声道“明日即送到,都尉自可放心。”

    赵都尉摸着胡子笑“既然夫人都已有了决断,我自然是放心的。”

    沈清四处环顾一番,忽然提高音量,状似哀怨其实矫揉造作“不知那将军何处,我这夫人既到此,他便是假装应付也该应付应付。自我来此,只匆匆见过两面,不知是将军军务太过繁忙,还是看不起我这结发之妻。”

    “自然是军务繁忙,将军与夫人一体同心,怎么会把夫人冷落呢”赵庄点点头,也大声地附和他的话。

    两人说着,附近一个鬼鬼祟祟的小兵悄悄退下,赵庄和沈清相视一眼,各自在心头有了计较。

    再说到借着喂马借口离开军营的玄深,往小树林一路向南,直奔望南关。玄深到了望南关,下了马,站到那崖边向下看。悬崖二三十米垂直距离,崖底是奔流不息的汀江之水。悬崖边上,有巨石高高凸起,老松枯木横生。玄深沿着崖壁的石块爬下去,那崖壁的石头因每日受着崖底水汽,所以长满青苔碧藓,稍不留意,脚一打滑,便有可能坠入崖底。

    玄深一只手扶着凸起的石块,一手用剑,插入崖壁之中,缓慢行动,直到他爬到崖壁半中央横长出一棵老松树的地方,那地方有一块的相对平坦的巨石。玄深落了地,蹲在身,徒手在那摸索着。四面大山将阳光遮挡住,崖壁常年阴暗。玄深只摸索了一会儿,果然找出他要的东西。

    他取出来,正是一只已经全是泥灰的罗刹鬼面具。玄深将那罗刹面具上的泥泞擦去,面具用特殊乌金打造,经久不朽,上面特质涂料描绘的罗刹图案,历久弥新。他深深地摩挲着面具,脑中翻江倒海,万缕千丝无穷缠绕。

    玄深站起身,想要清醒一下,脚下却一滑,后脑磕在崖壁上,正对着的便是他从前所伤之处。

    他脑中嗡嗡巨响,前事来后事去,玄深抱着头,痛苦地呻吟一声,昏迷过去。

    无论怎么说,沈清远来一趟,都是要给设宴洗尘的。大摆是不必的,几个将领却有必要围坐一起,小聚是有的。当然整个军营当日晚饭都大大改善,上下官兵都知道,夫人经常往军营里送东西来,只要夫人来必是能让他们饭食好好改善改善。再有就是,大战在即,如此也彰显他们军营储备丰厚,无后顾之忧,叫上上下下的人安心打仗。

    几个主要将领们则在议事营中推杯换盏。

    沈清被安排到那将军身边,两人并作一条桌子,东向坐。以下将士按等级分坐两边,赵庄为陆沉次将,左手边第一位。两名卫士,帷幕前侍立。

    沈清坐着,心里头却是不安,也不知玄深喂着马儿去了哪里,叫他眼皮直跳。沈清心不在焉,座上之人心细者便能发现。不心细者,诸如“将军”也有所察觉。

    这将军恐怕是听过沈清和赵庄二人之言,警觉了起来,这宴会上忽然就扮演起了恩爱丈夫的角色。

    “夫人,眉间隐隐有郁色,可是军中不习惯,水土不服”“将军”语气透着浓浓的关怀,还假意揽住他的肩。

    沈清心里作呕,这大庭广众之下却不能发作,只道“没什么,大约是伤口发炎,吃不得荤腥吧。”

    赵庄坐在下方,十分担心夫人受不住,掀桌而起。玄深还不归来,要凭他们几个制服这个人,还是有难度,又不能群而攻之,否则会搞得整个军营沸沸扬扬人尽皆知。若是在军营之中,将此事传开了,不管真将军找不找的回来,军心都会动摇。一军之将竟然被人代替,底下这些人怎么都会议论纷纷,传扬出去,让敌军有机可乘,又会让皇帝获罪全军。

    便是这将军他是假的,也不能没有。

    今日不能制服这将军,明日也要将他神不知鬼不觉拿下,以狸猫换太之术,再寻一个能让他们控制可用的傀儡。总之,这几十万将士之师,不能缺少一个大将军。

    他存在的意义不仅仅只是上阵杀敌。一军之首在,才能定全军之心神。古有皇帝御驾亲征,莫不如是也。

    沈清也知大局,只能忍着回应。他原先还想着如何试探,此刻却一点儿心情也无。沈清几乎可以百分百肯定这货儿是个假冒的了。看他这殷勤模样,便知不是陆沉。他还真当陆沉如何关爱“娇妻”吗沈清心想,陆沉大概只想把他大切八块

    沈清略一抬头,见身边之人顶着的面具,身上的伤口都疼了。

    原设好的鸿门宴,因玄深的缺席流失,赵庄心里想,还不如用蒙汗药将其弄晕,然后再找人代替。赵庄心里盘算了一下合适人选,竟觉得玄深是最佳人选。声音像身形类似,武功也都好,而且一看便是忠心于夫人之人,不怕他反水搞出大事。

    可惜这将军偏偏对吃食十分注意,这蒙汗药一招,他早就试过,那将军每次都能避开下过药的那份,也不知是那哪里学来的敏感嗅觉。

    几位将领正各回各窝,并在心头遗憾之时,却听那将军道“夫人,你我夫妻二人,不同住一屋,实在于理不合,倒让外人以为我们夫妻二人感情不和,你说是吧”

    沈清心头几道惊雷劈过,不知这人出什么幺蛾子。

    “将军,我身上带伤,怕晦气了将军您。”沈清回道。

    “呵呵,夫人为我而来,为我而伤,为夫怎能嫌弃。如此正好,我正可字夜里照顾夫人一二。”那“将军”突然好似换了个人一般,沈清心里唾骂,昨日还是避之不及,今天就演得好像蜜里调油一般。

    他倒要看看这人作什么妖。沈清干脆便答应了这人,如此,赵庄一干人今晚便不得睡,必要守在这外头确保夫人安危。

    以及,最重要的是,这可是将军的夫人,他们冷若冰霜凶神恶煞的陆大将军,他的夫人。若等将军回来,知道自己夫人和人睡了,非把他们底下的人给宰了。

    沈清随那“将军”回了营帐,身后几个人用从前学来的诸多隐秘脚步身形跟踪之法,将将军的营帐团团包围。

    沈清跟着他进去了。

    营帐布置大体和将军府书房有些类似,看来这假将军倒没把这里怎么动,只是那案桌上摆着几本中庸大学,倒叫沈清啼笑皆非。陆沉若能看得下这书才怪,沈清想起老管家和他所说,陆沉向来看不进这些文绉绉的东西,兵书倒是看得挺多。

    书桌正对着的帐前,方方正正一块印字,看得出从前那里常年挂了东西,是的那一块地方颜色会比其他地方清晰很多。沈清想到赵庄所言的那幅画,竟不自觉露出一丝笑意来。

    “夫人,你高兴什么”“将军”的声音一出,顿时让沈清没了笑意。

    “没什么。”

    “是嘛。”“将军”戴着面具,沙哑的声音从面具里传出,叫人觉得很是不真实,“夜都深了,夫人,我们还是早些歇息吧。”

    早些歇息沈清此时竟是好奇,这明显是严重直男并且对男人尤其抗拒的人,到底在搞些什么鬼,沈清顺着他的话道“是该早些睡了,夫君,你也来早、点、睡、吧”沈清一字一顿,掩着面,语气轻浮矫作,实则面上无波无浪。

    沈清说完,就见那“将军”忽然端了茶水过来,对他说“夫人,可要用些茶”

    那“将军”捧着茶奉到沈清面前,心里却是十分嫌弃,就连交接时都对沈清避之不及,生怕指尖碰触。他心里头也呕啊,他哪知当这将军,还附赠一个男妻。哪怕这男妻生得再好,他都接受不了,不仅不能接受,一旦想到甚至还觉得恶心。

    可若是老把这夫人分房而睡,谁都要怀疑了。他便想着,若是迷晕了这男妻,他眼一闭一睁,就当上了个胸平一点儿的女人算了,好歹,这男妻样貌过得去。

    把这人派来当假冒“将军”的背后之人,看起来也是挺傻的,要不就绝对是识人不清,这货一看就不着调啊。沈清心里道,这人露出马脚来,简直易如反掌,也就是军营之中,某些粗心的武夫汉子才识不破。

    沈清在那“将军”扭头之时,便把杯中茶悄悄倒了,假装喝完的样子,没过一会儿,又装成自己已经晕过去了。

    “将军”见沈清晕了,在他身边喊了几声,然后脱了外衣,接着就下不去手了。

    外面的几个热闹听得可着急了,他们不知沈清是何情况,但夫人一看就是个小白脸,他们没听到声音,只当他是出事了,一群人再忍耐不得,着急地冲了进去。

    那可是将军的夫人,将军回来一定会宰了他们的

    哗啦一声,一群人拿着刀剑就冲了进去,正见“将军”只穿着内衫站在沈清床前。赵庄等人心里想,幸好,大错还未酿成,他们还有救。沈清忽听得哗啦一阵响,就知道这些人肯定耐不住,冲了进来。他无奈地睁开眼。

    那假将军心思是粗,但武功绝对是极好的,只见几人冲了进来,连忙就取了桌上剑,和几人打斗起来。

    沈清坐起来,退开他们的站圈,不知为何,他心头隐隐有不安,每当这时候,沈清总觉得最后目标总会是他。

    沈清的感觉不是凭空得来的,那假将军一人斗他们数人,势均力敌,假将军粗粗往房内一看,最后还是选了沈清当目标。他跳出几人包围圈,落到沈清身后,反手将他揽住,剑刃横在沈清的脖颈之间。

    假将军威胁道“你们都别动,否则我杀了他。”

    “你果然是假的。真将军哪去了”赵庄问。

    “呵呵,死了呗。”假将军笑道,“你们若不揭穿我,我们这戏还能继续下去,我仍旧是将军,你们仍旧是部下。我只不过占用陆沉名字而已,我们照样是御敌守关,并无不同,只不过这面具下的人脸换了而已,又有什么打紧。”

    “呸”赵庄唾骂。

    “我是说真的我可是皇”假将军正说着,忽然一柄冷剑破空而出,挑开他的手腕,假将军剑一脱手,就见他抓着的沈清已经被人带走。

    假将军握住流血不止的手腕,抬起头,心头震惊。

    那人和他打扮一般无二。

    将沈清带走的人,长身玉立,一身黑色戎装精神抖擞,青丝用红绳扎成利落一束,头上戴罗刹鬼面具。

    赵庄几人左右相看,俱是回不过神来。

    只听得携着沈清的面具人,冷哼一声,语中似有万壑坚冰“连我都不认得了吗”

    只听那冷冷语调,几人背后窜起熟悉的寒意,纷纷跪下,直呼“属下参见大将军”

    第46章

    一年前, 秋。

    陆沉如往日般与随身侍卫打好招呼,骑马离开军营。今日是小宝的生日, 送他这个,他定会很高兴。陆沉摸了摸怀里抱着的木雕。

    他疼爱这个儿子,却总不知道该如何对他好。刚得知怀上小宝时,陆沉甚至想把他杀死在肚子里。可是最后一刻,陆沉感觉到他踢了自己几下。

    那时他忽然就放弃了。

    他是我的孩子, 陆沉心道。

    只是, 即便小宝出生,陆沉对他也说不上多上心。陆沉甚至连他的大名都没取过,随口诌了一个。陆沉也不爱抱他, 那么小小软软一个, 陆沉总担心自己没轻没重把他捏碎了。

    可是无论陆沉怎么对他不好,小宝还是最喜欢他。

    陆沉摸了摸怀里的木雕, 那是他和军营里的老兵学着雕的木马。老兵说,他孙子可喜欢了,陆沉就偷偷和他学着雕了。

    小宝肯定会高兴的。陆沉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 心里想道。

    他挥起马鞭,加快速度。一人一马的身影,渐渐模糊在远方。

    陆沉松开沈清,往假将军走过去。假将军往后退几步,见此情势,知自己若是被捉,定没有好果子吃, 于是转身就要逃走。但假将军失了剑,又有伤,节节败退,他情急之下,便虚张声势。

    “你们不能杀我,我可是圣上亲自”假将军话说到一半,一噎,只见陆沉的剑尖正抵在他的喉口。

    陆沉道“继续说。”

    “我、我是皇上派来的,你们若是动我,皇上定会拿你们是问。”

    “呵呵。”陆沉轻笑一声,手腕一转,剑上开花,人头落地。

    “那你便到黄泉地府喊去吧。”他收了剑,回头看,那跪成一排的几个将领心有戚戚。

    “你们在怕什么”

    “没有”众人齐声回答。

    “既然没有,缘何一个假货都收拾不了,只要你们有心拿下他,还怕做不到,偏要等到大战将至。”陆沉训斥。

    “是下官无知,恐惊扰军心”

    闭嘴只要杀了他,你们中谁都可以来做这个将军”

    “下官不敢。”

    赵庄低着头,陆沉却要让他抬起头。他拾起假将军的那张面具,在众人面前一把折断,“只是一张面具而已,你们有什么担心的。”

    “属下知罪。”赵庄心里砰砰直跳,他只想过让人替下那假货,却不敢想过自己戴上这面具。

    “知了什么罪”

    一干将士又齐齐哑声“属下”

    陆沉转过身,看着他们“我平日要你们谨慎行事,切莫延误军情。如今看来,你们倒是没一个长进。没出事也罢,若是出了差错,你们谁担得起各自回去领杖责十棍,赵庄为次将,在我左右手多年,再加十杖,明日午时行罚。”

    “下官领命,谢将军责罚。”

    众人齐齐叩首,不禁脸红。果然将将军教诲都吃到狗肚子里了。

    “既如此,便都下去吧。把这里收拾干净。”

    “这人呢”赵庄指了指人头落地的假货。

    陆沉沉声道“一个刺客而已,都听到了吗”

    “听到了”陆沉一冷言,众人便反射性回答。

    陆沉甩袖,便要走出营帐,见沈清还站着,便道“夫夫夫人还不走”还可疑地结巴了一下。

    沈清差点忍不住笑“走去哪”

    “回去睡觉啊。”

    陆沉说着,又转过头对其他人道“你们还站着干什么”

    几个人连忙马不停蹄地动起来,不敢再偷看。

    “等等”陆沉忽然拦住他们,“把我的东西全搬到夫、夫人那里,以后我便住那儿了。”

    说完,陆沉又看沈清,沈清看不到他面具下的表情,不过却知道他是在说走吧。

    沈清跟着陆沉,两人一前一后往沈清的帐子去。沈清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想到,好像很少这样他在前我在后走过。

    到了营帐,沈清点上灯。

    昏黄的油灯照亮了房内,两人却谁也不说话。

    沈清受不住这沉默无言,先开了口“那个”

    他才刚说了两个字,陆沉却突然拔剑,横在他的面前。

    “你混蛋”

    “对不起,我”沈清走近一步,陆沉退一步,厉声道“别过来”

    沈清却不听,仍旧向他靠近,他逼近陆沉的剑,越来越近,沈清不退后,陆沉却猛地抽回了剑,霎时,沈清忽地抱住了他,陆沉挣扎,却不敢动手里的剑,一来一往,两人滚倒在床上。

    哐当一声,陆沉的剑落在地上。

    沈清仰躺着,陆沉压在他的上边。陆沉直起上身,稍稍脱离开他,他的长发落在沈清的耳侧,两人交叠着,衣服缠在一块。

    陆沉的左手被沈清握住,他的目光凝视着陆沉。

    陆沉掐住沈清的脖子,狠狠道“不要看,不然我杀了你。”

    “为什么不能看”沈清不怕他的威胁,也不惧陆沉掐住他脖子的手在收缩。

    “就是不能看。”

    沈清抬起另一只手,摸到他的脸上,揭下他的面具。

    “明明很好看,为什么不能看”

    沈清望着他漆黑如墨的双眼,道。

    陆沉眨眨眼睛,扭过头,沈清只看得到他泛红的耳垂和脖颈。或许是近乡情怯,抑或是之前难堪,总之陆沉不敢和他直视。明明之前,无数次希望自己是陆沉。

    如今,当真是了。他却不敢看了。

    陆沉撅着不松手,沈清却不能让他这样继续下去。他苦着脸道“你再不松手,你的夫人真的要被你掐死了。”

    陆沉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掐着他的脖子呢,他急忙松开手,万一真掐死了,就不好了。沈清摸了摸脖子,这才觉得自己有了呼吸。沈清摸了摸脖子,陆沉偷看他两眼,见没事,才松了口气。

    沈清被他压着,感觉身上的伤口都裂开了。“让我坐起来,好吗”

    陆沉却摇摇头,不同意。沈清无奈,随即让他去了。陆沉靠在沈清的身上,厚重的盔甲膈着他的伤口,沈清忍着痛,心里头却有突然涌起的喜悦以及不知所措。

    喜是应该的,不知所措也是应该的。玄深变成陆沉,沈清忽然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只能默默无言。

    沈清想起陆沉还是玄深时,和他说的那些事。他想起初次见到玄深时,筚路蓝缕满身风霜,却好像有指引一般,冲到他的怀里。如今想来,那一定是天公作美。

    只是想到往事,当时的心疼,如今好似翻倍了一般。他本应是被人捧着的,却要为一个馒头而奔波。

    他从风雪中来,幸而被我捡回去了。沈清心里道。

    他与陆沉,他和玄深,都是他之幸。

    沈清一只手圈住陆沉,一只手和他交握。他只是安静地靠在怀里,从他脖子里漏出的那块玉佩落到沈清胸前。

    “我们要这样一个晚上吗”

    “会冷的吧。”

    “会。”

    “可是我不想动。”陆沉固执地说。

    可是宝宝,你的盔甲真的很硬啊。沈清捂着流血的胸口想。

    第47章 修错字

    沈清耐着疼, 没有出声,陆沉的手顺着沈清的衣领伸出去, 触到一片湿润。陆沉猛地坐起来,扒开沈清的外衣,便见里面的雪白的内衫被洇湿,染上星星点点红梅。

    “啊,流血了”陆沉小声说道。

    沈清也坐起来, 把上衣全脱了, 露出里面缠着的绷带“要重新包扎了。”沈清下了床,取来绷带,他自己弄自然是不好办到的。沈清坐到陆沉身边, 解开身上的绷带。

    “你帮我绑吧。”他把干净的绷带放到陆沉手里, 顺手就把脏了的扔到一边。

    陆沉拿着绷带却不动,光是干坐着, 盯着沈清光裸着的胸口。

    “愣什么”沈清拍了一下他的手。

    陆沉回过神,才替沈清缠起绷带,他的鼻尖和沈清的肌肤隔得很近, 能闻得到沈清身上若有似无的淡淡气息。陆沉手上的动作很慢,心思却不知往哪里去了。

    他想到当初大婚的时候,两人俱是中了药,那时他探过沈清的脉搏,当他已经毙命,哪知后来竟然喘过气了。不对,沈清说他不是陈朝人, 而是什么几千年后的人

    呸,管他是哪里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乘人之危,非君子所为陆沉一想到此,心里一怄气,手上力气就刹不住,用力一扯,疼得沈清眼皮一抽一抽。

    “我自己来吧。”沈清犹豫道。

    陆沉回瞪过去“不用,我来”他轻一下重一下,好歹给包了起来,最后打结的时候,还心血来潮狠狠地用力打了个死结,直勒得沈清皮肉泛白,才松了手。

    “好了。”陆沉拍拍手,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沈清摸摸胸口,还好,还好,没折腾出大流血。他看向陆沉,陆沉正背对着他。沈清心道,他们突然成了这样关系,沈清自己已经分外尴尬,陆沉必是一样的,而且他还是不馁言辞之人。看来,还是得自己主动化解,何况当年之事,的确是他的过错。

    “陆陆沉。”沈清没喊过陆沉这个名字,差点咬了舌头,这场景怎么这么像他不知多久前看过的言情电视剧。沈清喊出这个名字尴尬,陆沉听着也陌生。

    他都一整年没听过这名字了,而且还是从沈清嘴里念出来的。陆沉心头动了动,还是没转过身。过了一会儿,他感觉到沈清又向他靠近了些,并且忽然环住他,解开他的盔甲。

    该死陆沉伸出双指捏住沈清的腕部,若是他再敢动,就折、折算了,想他并不是练武之人,若是真把手折断了,可该如何是好,那、那就没有人给他和小宝烤肥鸡了

    沈清的手折不折断,就在陆沉一念之间。当然陆沉并没有真要折断之意,他轻轻放过沈清手的,任他帮自己解下盔甲。沈清默默无言,将陆沉发上红绳抽出,丝绸般的青丝如瀑布倾泻下来,披散在肩上,几缕青丝因风牵起,拂过沈清的脸庞。

    “你做什么”陆沉背着他,脸上微微发热。

    沈清答得干脆“睡觉。”

    “睡睡睡睡睡觉”陆沉全身僵硬,这混蛋他又想干什么,不行,这次一定不能让他得逞。陆沉下意识摸了摸肚子,想到小宝,更下定决心,这次定不会让他得逞。他若是又用拿旁门左道招数,非要让他领教领教。陆沉想着,忽然就见灯被沈清熄灭了,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来了,来了,他来了。

    陆沉一闭眼,刚想着用怎样的力度劈开沈清的手,又不让他受伤,就见沈清躺了下去。

    “还坐着干嘛,很晚了,明天还要早起。”沈清拍了拍身侧,询问。

    “哦”陆沉不知是失落还是庆幸地躺了下去,心里空落落的。他侧过身背对着沈清,沈清却把他翻过来,两人盖着一张被子,枕着沈清床上唯一的枕头,面对面,看着对面。虽然帐子里漆黑一片,他们互相都看不清对方,只能细听到微微的呼吸声。

    “该睡了。”

    “嗯。”

    嗯了一声的陆沉还是清醒地睁着双眼,他觉得自己好像失眠了。他就这么睁着眼睛,然后感觉到沈清握住了放在被子的手。陆沉被握住的手颤了几下,回握住了他。

    一夜酣眠,陆沉都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是睡着之前,仿佛感觉到沈清亲了一下他的耳朵。

    陆沉醒得早,军中多年生活早让他养成了早起的习惯。他睡醒时,沈清还闭着眼,可能是被陆沉横在他胸前的胳膊压到伤口,无意识地呻吟了一下。陆沉不好意思地缩回手,悄无声息地下了床。

    他洗漱完穿好衣服,拿起面具,将要戴上前,却犹豫了一下。这面具,囿住了他的前半生。陆沉戴起面具,从铜盆中的清水,照出他的模样。

    这面具,终不会困住他的后半生。

    校场外定时响起的操练声铿锵有力。多日未曾练过这些兵崽子,也该是时候了。

    陆沉善剑,众所周知。其实他更善骑射。

    百步穿杨,没金饮羽。想陆沉尚无记忆时,亦能以一石子投中天上飞鸟,便知之。

    沈清在陆沉走后没一会儿,就起来了。他洗漱完,问了陆沉去处,被小兵带到了校场。沈清远远便看到了陆沉的声音,只见他披金执锐,坐于马上,马蹄奔腾,他不动不摇稳如泰山,双手拉出满月弯弓,对准天上南飞鸿雁,一箭射中那头雁。

    雁应声而落,马上便有士兵过去,捡起落地鸿雁。若是从前,陆沉便要让这只大雁给他们打打牙祭,可这次陆沉没射它命害处,只射中脚,他心头一动,吩咐人将大雁腿上伤包好,莫让它死去。

    在外圈观望的众人很快便看到沈清,急忙向他问安。沈清摆手,让他们做自己的事,别在意。沈清走到陆沉身边,他正下马,沈清见小兵提着大雁走了,随口就问一句。

    “那大雁是要拿去做什么吗”

    沈清只是随口一问,陆沉却被他问得脸热,甚至紧张地咳了几声。

    “你看你,我不问了。”当着这么多陆沉下属的面,沈清顾忌着,没向往日一样拍他的背,帮他喘气。

    “待、待会儿你就知道了”陆沉以他出了汗需要擦洗为由搪塞了过去。

    沈清一头雾水,他想不出那么肥的一只大雁,陆沉除了吃以外还能做什么。

    沈清当时不知,早操过后,吃朝食就知道陆沉神神秘秘的那只肥大雁什么用途了。当时,沈清正和陆沉一起吃着早饭,陆沉几口吞掉一个饼子,叫受了伤只能喝着粥的沈清十分担心他会不会噎着了。

    正吃着,便听见外头有人要进来,沈清搁着帐子隐隐听见了鸟叫声。

    陆沉连忙戴起面具,才把人放进来。果然有鸟,进来的人,不就是清早抱着那大雁包扎的小兵吗陆沉一见那小兵来了,便放下碗筷,让小兵出去,把大雁留下。

    等没了人,只剩两人在的时候,陆沉便脱了面具,他提着大雁,忽然露出十分严肃的表情,然后把大雁推到沈清怀里。

    “这是”忽然被塞了一只肥雁的沈清茫然问道。

    “送你的。”陆沉别扭地说。

    所以,为什么送我要我给你烤大雁

    陆沉背过身,涨红了脸。他道“别人家娶亲,都是要给妻子送大雁的。我从前没送过你,现在补给你。你,你要好好养着”

    陆沉一顿,想到什么,又回头盯着沈清道“养肥了,也是可以宰了吃的。烤大雁,我从前时候没粮的吃过,味道虽然一般,但没东西吃的时候填肚子是很好的。不过你来烤,滋味总是不一样的。”

    沈清呆滞,低头和那无知无觉早被判了死刑定了死法的呆头大雁面面相觑。

    “夫人,你听到没有”陆沉一直没听到沈清回答,急了便提高了音量。

    我我听到了可是宝宝,不要叫我夫人好不好沈清欲哭无泪。

    第48章

    “速度都快点, 这天都要黑了,早点干完早点吃饭”辎重营的内把总官吆喝着。

    他所站着的是一处山洞, 洞内点了十数只火把,照亮了幽黑的空间,山洞深处是一个数十尺见方的平旷空地。一箱一笼整整齐齐堆叠着的有武器亦有粮食棉被之类。

    “万只长矛,十万弓箭”陆沉点了点账簿,对沈清道, “你从何处得来”

    “皇帝不给, 我们就自己造。有钱能使鬼推磨,咱们还瞒不过一个远在京城的皇帝吗,再说将军又几时怕过, 你说对不对”

    沈清拾起一只箭, 这些可都是他私造的,说出去就是大罪。古代军队, 基本拥有庞大而强悍的骑兵营。骑兵是军营里素质最高的,选拔和训练都尤其严格,骑兵远攻用箭, 近攻为矛,主要考核项目便是骑射,因此弓箭消耗量尤其大。

    “你都是什么时候弄的,怎么我从来没发现”他在将军府里待的这一年,平时与沈清相处的时间不短,竟然从没发觉他还私底下造了这些东西。

    沈清笑眯眯看着他,不说话。

    连他也瞒, 陆沉哼一声,转身出了洞。

    这洞恰是在从小镇抄小路到望南关的那座山里,甚是隐蔽,若是不提前知道山壁有山洞,从外观看,全然辨别不出。这山洞是陆沉从前无意间发现,除他以外,便无人得知。

    沈清空间的东西自然不能凭空出现在人前,陆沉便先把东西先放在这山洞里,然后让辎重营全部运回去。

    陆沉把清点之事交给辎重营的长官,然后便带着沈清先行离开。

    “去哪里”沈清问道。

    沈清沉默一会儿说“待会你就知道了。”不知是错觉还是如何,沈清仿佛在陆沉语气中听到了沉重。

    陆沉快马加鞭,从一片茂密的林子七拐八拐了几个方向,视野便慢慢空旷起来,一条小溪流蜿蜒而出,沿着溪流直上,便到了小山谷的谷口。两人下了马,签着马从溪流上的木桥走过去,进了山谷。

    “这里是哪里”沈清不由发问。这入望南关的山林之间,竟然藏了这么一个小地方。

    “你随我来。”

    陆沉把马绑在谷口的树杆上,两人步行。

    往里走了片刻,便又见一片林子,穿过林子沈清才发现不远处有个小院子。小院子的门未锁,他们推开院子,庭院之中满是衰草,一方石桌堆满灰尘,一座孤零零的小屋独立。

    屋前摆设七零八落,显出几分许久之前的打斗痕迹。沈清心头一跳,想到一个可能。陆沉并未推开小屋进去,他牵过沈清的手,径直去了后院。

    一座简陋的坟冢突兀地立在后院。

    陆沉松开他的手,走到坟冢前,跪了下去,磕了三个头。

    “你也来。”陆沉抬头对他道。

    沈清跪在陆沉的旁边,照着他的样子,也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头。他的额枕在泥土上,沾了少许泥土。

    这坟应该是新立的,沈清看着翻松不久的土块,土块上还有翻出的草根他心道,时间大约在两三日内。坟上不曾立碑,只插着一块木牌。

    陆沉从身上翻出木炭条,放到沈清手里。

    “我说你写。”

    刘氏之墓子女敬上 长庆十年九月立

    木炭条在最后一笔折断,沈清停顿一下,手并未伸回来,悬在半空中。陆沉握住沈清的手,难得轻声慢语。

    “她不是我母亲。”陆沉道。

    墓中所葬之人,是把小宝自小带大的阿嫲。当年他赶到时,阿嫲已经被人杀害,小宝则被迷晕当初威胁他的把柄。他顾虑着小宝,因此身中数刀,最后与暗杀者厮杀到崖边。他以一人之力应下十数人,几乎将所有人歼灭,但还是有漏网之鱼。最后刺客与他齐齐坠入崖下,他护好怀里的小宝,撞在石壁巨石上,丢了面具,丢了记忆,流落崖底的河水当中。

    直到被一条大船救下。

    陆沉恢复记忆那日便回过这小院。全是一年时间,从前面貌便全失。他收敛了阿嫲的尸骨,葬在了后院。小宝出生,便是阿嫲接生的。她怜惜这么个小孩,自愿帮他带小宝,陆沉虽为小宝生父,但平日相处最多的,便是这么个老妇人。

    可是,她却因自己而惹上灾祸,死于非命,善心不能善报。

    小宝曾问起过阿嫲,陆沉当时记忆模糊,却已有依稀感觉,但他只对小宝说阿嫲找到她的儿女,享福去了。

    沈清紧紧回握又住陆沉。他看不见陆沉面具下表情,却知陆沉定然在难过。

    死者已矣,生者如何难过,都不能将生命挽回。沈清想起早已离世的双亲,竟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了这许多年。

    他又重重磕了几个头,他感恩于这个未曾蒙面的老妇人,为陆沉为小宝。小宝由来,沈清不问,他知道陆沉总会告诉他。何况,他很喜欢这个孩子。无论他从哪里来,都是上天的恩赐。

    陆沉转过头,轻轻擦去沈清额间沾上的泥土。他的袖子蹭过沈清的脸颊,衣裳上有沈清的味道。陆沉今日穿的便服,衣服当然是沈清另外做的。他才不愿意穿那假货穿过的衣服。

    “我们起来吧,我带你去屋里看看。”陆沉站起来,从声音中听不出任何异常,“屋里应该还有很多小宝的东西。”

    他们推门进了屋子,房间很简陋,也就是普通人家的装饰。沈清环顾一圈,能发现屋里原先应该被人翻乱过,又被小心的归回了位子,移开的地方,露出一块干净许多的印记。

    沈清捡起地上的木马,用袖子擦干净了。他笑着对陆沉道“这是你做的。”沈清故意笑得开心,不愿陆沉被糟糕的回忆包围。

    “是又怎样”陆沉支吾着,一把儿抢了回去,放回了兜里。

    “很好看。”沈清小小夸赞了一下。

    陆沉毫无愧疚地接受了赞赏,他心道当然好看了,这可花了他十多天才磨出来的。

    “把这里打扫干净吧。”沈清抬头,望着墙角的蜘蛛网道。

    说干就干,两人寻来木桶抹布,把房间上上下下打扫了一遍,到日落黄昏时,才将将完成。房间立时变得明净多了。

    沈清取了蜡烛点上,陆沉坐在桌边,他面具上的罗刹在烛光跳跃,显得更加狰狞。

    “现在没有旁人,你可以取下。”沈清说着,便想帮陆沉取下面具,陆沉却拦住他。

    “等等,待会吧。”

    “好,好吧。”沈清退回去,看天色,他们今日回军营怕是要很晚了。

    陆沉问“你怕这面具”

    “有什么好怕的”沈清笑了一下,又落寞道,“只是隔着面具,看不到你的脸,也看不到你现在在笑还是哭,让我觉得有点慌张。”虽然通常他都是面无表情地冷着一张脸,但正因如此,偶尔显露的一个小小微笑,才更不愿错过。

    “等打完仗回家,我就不戴这面具,我们”陆沉说着,忽然站了起来,跳到沈清面前,忽然提出一个要求古怪的。

    “你抱我一下。”

    抱沈清不明明就,伸手圈住他。

    陆沉摇摇头。

    不是这个抱,难道是沈清倒吸一口气,这里不太好吧。

    陆沉没等到,稍稍离开他一点儿距离,看着沈清,沈清的表情古古怪怪,陆沉摇了摇他的肩膀,若无所觉地问“你想什么呢我让你抱我一下。”

    沈清这时总算明白他这个抱还真是单纯地抱一下。

    沈清提了提力气,抱起陆沉,好在陆沉瘦,抱起来也不算很费劲。陆沉双腿缠住他的腰,居高临下地看着沈清。

    沈清哭笑不得,为什么要这样抱,他还当真像是未长大的孩子。

    “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想让大人这样抱着,但那时总被说不庄重。小宝小时候我抱他抱得少,他会不会怪我”

    陆沉这么说着,沈清正要安慰他小宝不会怪他,却见他忽然换了很是沉重和严肃的口吻,“你要好好练练,以后要多抱抱小宝还有我。”

    “好好。”沈清满口答应。

    陆沉说完这话,大概意识到确实不够庄重,即使现在没有其他人,还是脸皮发烫,他可是将军,被人看到,脸要丢光了。

    沈清见陆沉忽然缩到他颈窝,便知陆沉这是害羞了。沈清坏事般掀掉陆沉的面具。

    “你做什么”陆沉受惊,差点又忍不住掐沈清脖子。

    “看看你。”

    “哦”陆沉拖长音调答应了一声,垂下头,突然在沈清唇上啄了一下,“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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