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漫画 首页 都市言情 玄幻仙侠 曲中求,GL百合 GL百合 BL同人 网游竞技 排行 免费
搜索
今日热搜
消息
历史

你暂时还没有看过的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历史
收藏

同步收藏的小说,实时追更

你暂时还没有收藏过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收藏

金币

0

月票

0

夫人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第8节

作者:山吹子 字数:21076 更新:2021-12-31 04:44:48

    护卫摇了摇头“不好过去,夫人去的时候,这河还只是腿肚子深,下午雨势增大之后,水量暴涨,为今之计,我们只能牵着绳子派人扶着绳子涉水过去。只是涉水危险,人选难以抉择,只是里面情况不明,此时山崩,山水暴涨,水涌流,越耽搁,危险便加大一分。”

    “那便立即选择神猛勇士过去,只要进去的,无论找没找到没人,一律百两白银,将人安全送出者,百两黄金赐之。”

    杜仲这话一出,才有人跃跃欲试,只是一听那巨石滚落的声音,再看那哗哗地流水声,心里便有些惧怕。

    “莫、莫不如等水小了些,我看那雨也要停了”有胆小又想拿到金子的人支支吾吾,被杜仲一瞪,吓得缩了回去。

    “罢了,罢了,我去吧。”杜仲撸起袖子就要过去,那些人又齐齐拦住,说着我去我去。

    只是终究有些惧意的。夫人人是不错,知府给的银子也够多,可是若是搭上自己的名命就不划算了。

    正在几人心里犹豫不决时,杜仲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去。”他回头去看,真是急忙赶来跑得满头是汗的玄深,玄深把袖子衣摆往上一绑,便要攀着那绳子涉水过去,杜仲往那几个护卫脑袋上一章拍下去,怒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帮他牵着绳子,让他过去啊”

    几个护卫在岸上拉着绳子,玄深把另一头绑在腰上,一手缠着麻绳,一手寻了只木棍,下了水。水痕浑浊,完全看不到水下有什么,玄深用木棍一点一点摸索着,几次踩到滑不溜秋的石头,差点摔了。身后众人看得心头一紧。

    走到河水中央的时候,水流已经漫过他的胸口,水流很大,玄深艰难地控制着平衡,才不被水流冲下去。好在玄深的下盘很稳,他虽走得艰难,但终是安全到了对面。

    玄深解下绳子,将绳子绑在一边的大石头上,也没管身上黄泥水弄得脏兮兮,拄着木棍就往前攀去。

    雨势比之前小多了,蒙蒙的细雨迷住他的眼神,玄深随意地扯过袖子擦掉,他面前的山路被拦住了,从山上涌下来的泥沙恰好横在路口前。玄深往上看,山坡摇摇欲坠,偶尔还有泥块滑下来,往下探身看,垂直的山壁上从夹缝中长出几棵老松。若是有人不小心滑一跤,摔下去,不是摔死就是被那横生的枝节插入。

    看来要想过这里,只有把这泥沙挖通,玄深也不知道这样做对还是错,他什么也没多想,埋着头,掘着黄泥石块。

    遇到石块,无论大小,他一块块搬开,黄泥一点点挖起来,他半跪着,衣服上满是泥土,偶尔轰隆一声,山上的石头滚落在他身边,他甚至头也不曾抬起过。他的耳边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声。

    沈清确实被堵在另外一边了,而且前后都没法再移动。留在这里等待是不可能的,他们只能冒险,看能不能清理出一条窄道,爬出去。

    好在沈清一行连带里面的住户,加起来也有十余人,人多力量大,各自都默不作声地干着自己的活。

    沈清发怔了一下,心里忽然庆幸,没有让玄深和他出来看什么龙舟果然是多的,不然他肯定跟到这里,和他一起危险了。这会儿怕是在家里着急了吧,也许也还不知道这件事。不知道更好,等他安全回去,便不用担惊受怕了。

    沈清这时懊恼起自己当时冲动行事,眼下陷入僵局。好在雨已经快停了,山上的动静也小了许多,他们加快动作,应该能够出去吧。沈清犹疑不绝地想道

    他们十几人从未时过了一半就开始挖土,一直到将近戌时,才直起腰,看那黄泥堆已经被掏了个七七八八。此时天色已晚,山上的夜晚又来得早,山间已有鸟鸣兽吼,沉沉的黑影压在他们身上。此时,泥石的情况稳定下来,雨势变小,只有迷蒙的细雨使夜晚变得更加寒冷。

    沈清估计着也快了,便给他们打气道“我们再加把劲,很快就到头了。”

    找了一把铁铲的银鼠是在最前面挖土,银鼠都快哭了,一边稀里哗啦留着眼泪,一边苦哈哈地铲土。他闷着头一缠一甩,几次动作之后,便停顿一会儿,这时,那泥堆里却忽然伸出一只手,胆小的银鼠吓得哇哇叫,一把扔了铲子,一屁股坐在烂泥中间,沈清也被他惊到了,忙上前。

    银鼠哆哆嗦嗦指着前面“夫夫夫人,有鬼啊”

    银鼠说话向来夸张,沈清只好自己走过去看。天色很暗,他站在远些的地方,没有看清楚,等到近了些,才发现面前的土堆前,已经挖穿了洞,一只沾满泥泞的手不知疲倦地掘着。

    沈清心一惊,仿佛知道了答案,他半跪了下来,一把抓住了那只手。

    被沈清抓住的手,颤动了一下,使劲想要挣脱,却没有挣脱开。他大约是没有力气了,手竟垂了下来,沈清三下两下,把边上的泥土刨开,才看到对面的人。

    对面的人,也半跪着,正抬起头,和他四目相对。他的脸上全是泥泞,把好看的脸糊成了泥人。他的眼睛眨了眨,忽然涌出眼泪出来。

    沈清听不见身后的人欢呼的声音,他的眼前只有玄深的眼睛。

    “你怎么来了”

    玄深却不答话,静默地看着他,沈清看着他的样子,心疼得想伸手擦掉脸上的黄泥。

    玄深却突然扑了过来,紧紧抱住他。玄深靠在他的颈上,一句话也不说,他的身上轻微地颤动着。沈清的手,悬在半空中,迟疑了很久,才轻轻落在他的肩上。

    就现在吧。

    他现在很难过。

    第37章

    阴雨消退之后, 只要有阳光,家家都会把所有东西拿出来晒, 去去湿气和霉味。石灰水的味道很重,整个青州都沉淀在这种浓重的味道之中。

    洪水退去,最易发生疫病,尤其是古代医疗不完成的时候。这个时候的卫生工作便尤其重要。

    从南方漫长的雨季,再向北, 一路看过去, 与南方连绵的雨水截然不同,今天的北方连旱数月。涝的涝死,旱的旱死。整个春天播种的季节, 雨水少得可怜。黄河的水位越来越低, 人们取水灌溉也需要接受管制。

    这苦旱,一直持续到了伏夏时节。

    某一日, 忽然轰隆一声巨雷,在天际炸开。百姓们先是受惊一跳,忽然反应过来, 欣喜若狂,狂奔而出。持续数月的雨水短竭,致使民不聊生。上不体恤民情,赋税不减,怨言早已横生。

    深宫朱院之中,长庆帝也被这一声惊雷给吓醒,他大叫一声, 从床上摔到了地上。外间差点守夜的小太监顿时清醒了。

    “皇上”小太监连忙把长庆帝扶到床上去。

    长庆帝坐在床沿上,散开的头发凌乱地随处摆着“打雷了”

    “回皇上,是的。”这守夜的小太监没来多久,还没品出长庆帝的性子来。小太监心里有些发憷,脸上却很是镇定地笑着,“久旱逢甘霖,这雨呀,定是皇上福气带来的。”

    长庆帝不答话,小太监好似自言自语般,怕多说多错,干脆就闭上了嘴。屋外雷声滚滚,殿内却静得可怕。长庆帝不说话,小太监也不敢乱动。长庆帝的双眼被长发遮住,只从缝隙中能窥见半分。

    “你去,去把国师叫来”长庆帝忽然道。

    “现现在”小太监一时惊地结巴了。

    “快去。”

    “是,皇上。”小太监扶好帽檐,滚也似地溜出宫门,外面风大雨大,小太监哆嗦地抱紧胳膊肘,这国师可在摘星台,离养心殿可一个天南一个地北哩。

    从雷声轰鸣的陈朝皇宫大殿,一路往西北,过了漠北,便到了匈奴国。

    无边的草原一直延伸到天地相接处,骏马肥羊在人高的草中穿梭,只露出马头和马背。在更角落处的草原边际,以一群人围在一个大坑里,坑中是死去的牛羊。人们点起火把,将死去的牛羊烧毁,熊熊的烈火燃起,火焰照亮人们的脸,空气中弥漫着肉类被烤熟的味道。

    有些人已经忍耐不住,蹲下来,掩着面或是低声哭泣或是嚎啕大哭。瘟疫让他们的牛羊至少死了二分之一,马上便是秋天,这一年还不知要如何度过。

    匈奴王呼伦单于站在人群之后,表情晦涩不明。

    大都尉散答弓着腰,凑到呼伦单于面前“单于,可否听微臣一言。”

    呼伦单于抬起头,黝黑的眼睛里射出精光,他的声音低沉如胡笳“大都尉尽管言说。”

    大都尉露出狐狸般的眼神,看向南面“中原地大物博,陈朝物种丰富,良田千里,百姓富足,那皇帝的生活便更是奢华,金砖铺地,粮食满仓,后宫美女三千,个个柔弱似水,奢靡无度,尽让天下人羡。单于尊贵,天命所授,我匈奴国不输汉人,何所不能有。”

    大都尉说着,对呼伦单于大大地行了一个礼“陈朝有良田千里,入秋之后,万里绵延,好似黄金铺地,不正是等着我们匈奴国勇士的铁骑来踏平吗”

    单于没有做声,他吹了一声哨子,高空中环飞的一只隼俯冲而下,落在他的肩上。他厚大的手顺了顺隼的翎毛,才把目光转向大都尉。

    被呼伦单于深邃的目光这样注视着,大都尉心里很虚,这几年其实他们匈奴国和陈朝的关系正是和缓期,除非两国交界处,时常会有摩擦,已经三年不曾起过战事了。而且单于正迷恋于他的宠妃赵姬,那是一个与匈奴女人完全不一样的女人。温柔而多情,据说来自陈朝繁华如梦的水乡。

    “好。”呼伦单于将隼放飞回天空,然后道。

    三月后,秋。

    数十辆马车晃晃悠悠出了青州,往去漠北的官道上驶了半日后,却突然分成两队,一部分往东去了。往东的车队收了他们镖局的旗,几个人边赶车边聊。

    “这让我们运的啥呀怎么出了官道,就让我们换了方向。”年轻的镖手询问总镖头。

    总镖头啪一声拍在他脑门上,骂骂咧咧“问什么问,反正给了钱,干活就是了”

    镖手委屈地钻了回去,心里还是疑问重重,他们装车的时候,他可不小心看到了,箱子里压的可都是石头。这一群人运好几车石头是做什么呀。

    另一边,只有一辆马车孤零零地行驶在官道上,一路向北。沈清坐在马车头,赶着马车,双马并行,道路两面是已经收获完毕的田地。田地上遗留的稻草堆得高高的,地上是露出泥土割的只剩一截儿的稻茬儿。

    早在几月前,听闻匈奴发生瘟疫,牛羊大量死去,沈清就觉出不妥,战争一触即发。秋收时,果然匈奴国开始进犯边关。沈清咬咬牙,对陈朝如今的长庆帝十分不满。

    非为明君,非为圣主,连个合格的皇帝都算不上。

    古代这种“人治”制度,遇到英明有能力的皇帝便是国泰民安,若遇上不事朝政沉迷玩乐,便生灵涂炭。如果像嘉靖皇帝那样,有个能力出众的权臣,也会有所作为,最怕是便是皇帝脑子不清,底下还一堆妖魔鬼怪的。

    杜仲说起京城,便是他这君君臣臣思想灌输之下的正统儒家学子,也有不满。

    “我在京城时,最不愿见到的便是那妖道国师偏偏皇上对他是言听计从。”杜仲几次叹气道。

    杜仲的话,也勾起了沈清脑子里残存的关于原主的记忆。原主便是那国师一个夜观天象,乱点鸳鸯谱,怂恿皇帝赐的婚。还说什么可佑陈朝的屁话,偏那皇帝就信了。

    这皇帝,从前不着调也就罢。这一次,边关告急,他竟然以国库空虚,无粮可输,搪塞过去,当时满朝一片哗然,为此震惊。皇帝见议论声实在是大,才又拨了款项下去。

    可他选的那钦差大臣也是不尽人意,著名的贪官贼子,也不知,这粮草有几成能送到军中。

    消息传到青州,边关不可一日无粮,沈清不得不行动了。

    长庆帝有句话是对的,国库的确空虚,这一整年,水旱并行,收成比去年又少了几成,只够百姓维持正常需要。若是要向边关送粮草,必然又要从这些本就难以为继的百姓口中扣粮食出来。苛捐杂税,更加加重百姓负担。

    沈清对这场战争,却是筹备已久。他在这些年,偷偷在空间里储存了大量粮食,正是担心有大战在即。从他到陈朝,这边关就难得平稳过,陈朝与匈奴国的关系如履薄冰,稍稍过线,便会全盘崩溃。

    今年果然有此一劫。

    只是沈清屯的粮食,却不好拿出来。一是没法解释粮食从何而来,私自屯粮又会被朝廷忌讳,二是用人运输还不及放在他的空间里安全。沈清只好自己亲自送粮。但空手而去,自然是不可能的。沈清以囤积大量私粮,不能被朝廷知道,拒绝了杜仲让转运使运送的建议,他与其说法是从民间雇佣了最好的镖局护镖。

    而实际上,沈清到了半途,便和镖局之人便分成两路,他一个人赶着马车去了边关。

    沈清无法向别人解释空间的存在,他计划的是,等到了边关之后,找到陆沉,他的说法也是已将粮食保存到附近某个地方,带他们去取。

    若是带了府里的人,到了军营之后,他又不能和随行的人解释,这些粮食从何而来,想来想去,竟是一个人不带,独自出行。

    马蹄声哒哒,车轱辘悠悠转动,车尾扬起一阵灰尘。

    入夜,沈清并没有赶到下一个城镇,只好寻了一块空旷的野地,宿在外面。此时,正是秋高时节,日夜温差很大,白天热气高,到了晚上一起风,就开始冷飕飕的。沈清倒不惧,他还有帐篷这东西呢,沈清原以为这东西他是没机会用了。

    帐篷是单人的,一人松,二人便显得挤了些。

    沈清生起火堆,煮了点热水,就着干粮简单解决了晚饭。

    林间充斥着呼呼的风声,偶有一两声鸟鸣,显得尤其凄凉。

    沈清坐在火堆面前,风把火吹得越来越旺,火光映在沈清脸上,他身后的杂草丛,簌簌作响。

    沈清猛一回头,厉声喝道“出来”他的手握紧了匕首。

    “是我。”

    从杂草丛走出来一个人,沈清当时便松开了匕首。

    “你怎么会在这里”沈清惊讶道,玄深怎么跟来的。

    “我追着你的车过来的。”玄深双手交叠,放在背后,很是紧张。

    “走过来的”他的马车上午从青州出发,一直到了黄昏时候,才在此歇息,这中间多少个时辰,玄深若是凭脚力走过来

    “不,不是。”玄深吹了声口哨,从林子里传来阵阵马蹄声,一匹枣红色大马出现在沈清面前。那大马很是亲昵地舔了舔玄深的脸,看起来和玄深甚是亲近。

    “你偷跑来的”

    “不是,我是府里派过来,保护你的”玄深小小地坏笑了一下。

    将军府的所有人,都觉得夫人一人出行太过危险,纷纷表示要来保护夫人。由于人数众多,最后以比武形式选择人选。玄深以一人之力,打倒所有武士,赢得了名额。其中,银鼠被揍得最惨。

    “他们打不过我,我就来了。”玄深简略地答道,“管家说小宝他来带。”他知道沈清一定会问小宝的。

    沈清扶额,好吧,自己的战斗力在所有人面前都是渣渣。

    第38章

    玄深目光在沈清身上转了一圈, 又环顾四周,确定只他这一辆马车“只有你一个人”

    这实话也没法儿细说, 沈清便打了个哈哈,搪塞过去,他知道玄深并不是喜欢探个明白的人人。果然玄深听了几句,便不问了,反正理由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沈清重又坐到火堆前, 玄深犹豫了一瞬, 往他的对面坐去。两人隔着火堆,都只看着脚下。说起来,自那次山洪之后, 两个人竟是第一次单独相处。

    “你”你手上的伤口好了吗沈清只说了一个字, 就把话憋了回去。

    不能去想,不能去问, 不能去看。

    那日大庭广众之下,两人的行为已经让有心人有口舌是非,在某些人眼里更是越描越黑, 把玄深描弄得不堪入目,好似妖魔鬼怪一般。沈清越发需要避嫌,再不曾有单独相处的经历。就连玄深也不知怎么,也学会了避开沈清,像丢了孩子脾气似的,忽地便像个有了心事的大人。

    几次下来,老管家居然成了最关心玄深父子的人。沈清得知玄深的事情, 几乎全从老管家的嘴里得知。诸如山洪那次玄深的手被石头划伤、感染,跑前跑后最勤快的也是这老头。这老头,从前非要狠盯着两人的是他,如今谣言乱飞,心疼的还是他。

    沈清苦笑一声,大概老管家真的只是看他不爽而已,只要沈清离他们远些,这老头从前积攒的舍不得给人的好便一下子全掏了出来。

    不过,这样也好。也好。

    这样静静对坐,没有旁的人在场,没有旁的事打扰,只是静静坐着,不闲聊,虚耗时间。

    “你吃了吗”沈清想到这个问题,终于先开了口。玄深比他晚很久才追上来,路上定是没吃什么,以他向来消化食物的速度,这会儿该早饿了。

    “没。”玄深挠了挠头,其实出门前,白竹是有给他准备事物的,只是他走得急,给忘了。

    沈清就知道是这样,他起身,翻出几个填满肉馅的大饼子,又用竹筒装了满满一筒热水,往里丢了块砂糖,才递给玄深。沈清一个人出门的时候,身上东西带得很少,大多放在空间里,放进去什么样,拿出来还是那样,很方面。但有人在的时候,便像其他人一般,老老实实大包小包的装好。

    玄深咬了一口,肉饼还是微热的,玄深好奇,他是放在哪里的。

    沈清忽然起身,往马车走去,玄深坐在火堆前,望着他的背影。他很久没和沈清单独相处过。仔细想来,那次山洪竟然是他和沈清距离靠得最近的一次。

    可是,也只有那时候。

    玄深虽自己从不畏人言,但他却听不得旁人对沈清的污蔑,从头到尾都只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玄深就像溺水的人,忽然抓住了一根浮木,舍不得放手,拼命地拼命的想要得到。

    只是,他已经上了岸,不需要再抱紧那根浮木了。

    玄深望着火堆出神,从前的他不曾有情深,或许连少年慕艾也不曾有过,他的直觉里,小宝好像是自己生的。这个想法把玄深吓住了,他受惊地摸了摸肚子,不是吧。

    这时,沈清抱着一床被子走了回来,正看到玄深一脸惊恐地摸着自己的肚子,“怎么了,吃坏肚子了吗”

    玄深抬起头,面上还有些惊恐。可他又不能说,小宝好想是从他的肚子里出来的。玄深猛摇头,打死也不说。这太可怕了。

    玄深刷地站起来,跳了几下,想把这无来由的想法给晃出脑袋里。

    沈清把被子放到帐篷里,帐篷顶上还挂着手电筒,沈清想了想,留着吧,反正这帐篷就不好解释,多一个也没什么。

    玄深挤过来,好奇地敲了敲搭好的帐篷,帐篷的布料神奇的触感让他不禁来回摸了好几把。他再探头进去,见那亮着白炽灯泡的手电筒,更是惊奇万分。他伸出手指,顶了顶手电筒,然后又上手摸,很是惊奇地问“这个灯好神奇哦,不会烫手”

    “那个是手电筒。好了,好了,好奇鬼,已经很晚了,明天还要早起赶路,快去睡。”沈清铺好床,起身回马车上。

    “我睡这里,你睡哪儿”帐篷里只铺了一床被子,看情形,像是只给玄深一个人准备的。

    果然,沈清回过头来,道“我去睡马车上,你快进去吧,晚上风大,别着凉了。”

    玄深跳起来就要拒绝,在他眼里,沈清才是身体柔弱,需要被照顾的人。玄深觉得自己皮糙肉厚、不惧严寒,不需要娇惯

    他几步跑过去,跳上马车,沈清已经铺好铺盖,忽然就见玄深的脑袋往里伸。

    “是不会关上帐篷吗”沈清抬头问他,他自然不会想到玄深是觉得他身娇体弱需要被好好呵护,只能想到帐篷的开口处是拉链的,可能玄深不会使,他抱歉地笑了一下,跳下马车。

    沈清一笑,玄深原本憋了一车的话,忽然就没了声。他惯性地跟在后面,眼睛看着沈清教他使拉链,心里却早就不知在想什么。

    玄深在想,自己为什么要跟着去呢。要是到了军营,见了陆沉,他,他一定会嫉妒地想要杀了对方。可是,玄深还是想要跟着去。或许除开这一路,他们便没多少单独相处的时候了吧。

    玄深心不在焉,完全没有听到沈清在说什么,甚至沈清回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都没有发觉。

    “会了吗”沈清问。

    玄深无辜地看着沈清,他看都没看一眼,也不知沈清问的啥,只好硬着头皮答“应该会了吧。”

    沈清就知道他这个性子,怎么会认真听话,他只好把玄深先推进去,自己站在外面,给他拉上链子。

    “要出来,就喊我,我在马车上,听得见。”

    沈清站在帐篷外喊,玄深坐在里面,看着帐篷透出的影子,然后侧身躺了下来。马车上,点了盏小小的灯笼,夜里的风吹啊吹,它就晃啊晃,晃得玄深没一会儿就困了。

    他眼皮睁了睁,没睁开,沉沉地睡过去。

    沈清没想到玄深会过来,他只有一个帐篷,一床厚被子,只能都给玄深了。自己和衣而睡,抱着张毯子靠在马车的垫子上,那马儿温顺地躺在地上,时不时打一声鼾。

    马儿打一声鼾,沈清就打个寒颤,啧,这早晚温差够大,黑灯瞎火的野外,待在马车上可真冷,沈清抱着胳膊瑟瑟发抖。

    好在,只有他是冷的。

    梦回吹角连营,在漠北的大营里,沈清的信第一次没有送到将军手里。

    就着火光,赵庄拈着那张薄薄的信纸,若有所思,他将信纸收好,吩咐等在一边的副尉。

    “夫人七日之日将到达军营,为我军送来粮草。你且去排一队人随时等候接洽,最好在望南关便作等待。望南关,地势险阻,常有寇贼出没,你尽快赶去,护夫人安危。”

    副官得了令,却欲言又止。

    “可有异议,快快说来,勿那忸怩作态”

    副都尉硬着头皮道“都尉大人,我们将将军的信件截下来好吗”这可是夫人送到将军那里的信,可今日不知为何,赵都尉要他在信使到达军营之前,便拦下信件。

    “你这个呆瓜”赵庄恨铁不成钢,连他这个野蛮粗糙的汉子,都觉出不对了,这小子,还云里雾里。

    副都尉挨了骂,气息便恹了下去,可他到底说不出什么呀。

    赵庄从他的案桌上,翻出一张画,扔给副都尉。

    副都尉接过打开,惊讶了一下“这,不是夫人的画像吗都尉你”副都尉看赵庄的眼神都不对了。

    “你你你那眼神啥意思你不会以为我对夫人有啥想法吧”赵庄气得胡子抖歪了,那呆鹅似的副都尉,他还真点点头,赵庄一巴掌拍了下去

    “榆木脑袋”赵庄骂一句,才解释,“这画平时都放哪里”

    “将、将军帐前挂着的”副都尉战战兢兢答道,捂着脑袋生怕又挨了打,可这将军营帐里挂着的,怎么就到了都尉手里呢。

    “对啊,以前都将军帐前挂着,将军没事就盯着这画看两眼,眼里擦擦擦全是火花”赵庄回想了那场景,说是睹物思人,那眼神可不大像,反倒是有种说不出来恨得牙痒痒的感觉。

    “你知道我从哪里找到这画的”赵庄问,却自顾自回答了,“收拾房间的小兵,从桌底翻了出来,把它交给我。你知道这说明啥”

    “啥”副都尉摸不着头脑,这不就是一张画嘛。

    “说明现在这个将军反常得很。”赵庄忽然换了语气,严肃了起来。这画他可是见将军挂了五年之久,上面的颜色都有些掉了。

    副都尉惊得捂住了嘴。

    “其实只要仔细品品,我们这几个身边的人都能觉出一点儿不对来。只是之前我们谁也不愿往深了去想,可这次不一样,那匈奴国来犯我边疆,两国交界处现如今是剑拔弩张,万万不可大意一分。夫人此次送粮之事,事关重大,不容许丁点失误。我们军中的粮不多了”

    副都尉榆木脑袋,这才开了窍,觉出事情危急万分。

    “这信从青州送来至边关大营已用去了些时日,你且快快带人前去,拿着这张画像,在望南关守着夫人来。切记,此事只你我二人知,若有第三人格杀勿论”

    赵庄压低了声音道。

    第39章

    早朝退下, 几个老臣愤愤不平。

    “皇上这次真是太胡闹了”御史大夫抖着花白胡子叹气道。

    “大人慎言”兵部尚书左右探看一遍,确定周遭无人, 才压低声音,“咱们还没出宫门呢,隔墙有耳啊”

    御史大夫却是个急脾气,一把年纪还是一点就炸“老夫忠君之心坦坦荡荡,有何惧也。”

    “世道不同了。”尚书凑近御史大夫耳语道“您看, 两位丞相都劝不了的事, 咱们又有什么办法呢两位丞相可还是皇上的太师呢”

    “是这个理儿,可老夫心里就是不平呐。”御史大夫捂了捂心口,“妖道猖狂, 奸妃佞幸, 误我陈朝,深矣。”

    “大人您说着说着, 怎么又大声了起来。”兵部尚书又左右环顾一圈,心脏都要被这嘴里老是点炮的老头都吓坏了。

    “老夫控制不住啊”御史大夫往自己脸上打了个嘴巴子,“往边关运粮之事, 事关重大,大臣们多次谏言,可皇上偏不听,你瞧瞧皇上派了谁去刘世仁啊”

    兵部尚书面上露出哀婉之色。

    刘世仁便是容贵妃的表亲。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便是区区一个表亲,也受了重视。

    “那刘世仁向来作恶多端,若是让他运了这粮, 那还了得,到了边关,能剩下三成就不错了哟。”御史大夫摇了摇头,“奸妃误国呀。”

    正在后宫梳妆打扮的容贵妃打了个喷嚏,心里道,哪个在背后又骂她了。

    一边的宫女连忙拿起披风给容贵妃盖上,说“天变凉了,娘娘小心着了风寒。”

    容贵妃站了起身,心里想,这外面那群大臣,该又要骂她奸妃误国了。容贵妃心里头哪个郁卒呀,若她真的将皇上迷花了眼也就罢了,可现在的情况是,自从入宫之后,皇上给她的赏赐越来越多,甚至爱屋及乌,将荣宠一并给了她整个家族。

    外人是又羡又妒,可只有容贵妃自己知道。

    这都是假的。

    皇上一月有一半宿在她的宫里,另一半皇上单独宿在养心殿,其他后妃那是一个妒忌呀,纷纷编排她是只不下蛋的鸡。

    那哪是她想的,自皇上宿在这里第一天起,他就没有和容贵妃同过房,她要到哪里去生出皇子来。容贵妃心里揣测,莫不是皇上是个天阉,所以拿她当幌子,要瞒骗这天下人。

    边上的宫女不明真相,还在奉承道“皇上只独宠娘娘一人,可羡煞了多少人呢。只待娘娘生出皇子来,便是皇后也做的。”

    容贵妃恨恨地掐了掐手指,皇子皇子,呵呵,她哪里生的出来

    容贵妃如何暂且不管,再往皇宫的东面走走,一直到长庆帝的御书房,两位丞相相互对视一眼,然后双双离开。

    屋里头砰一声,桌上的砚台摔了出去,正摔在国师的脚下,几滴乌黑的墨汁溅在了国师雪白的靴子上。

    国师挥挥手,让伺候的人都下去。伺候的太监一瞬间犹豫了一下,不知该不该在皇帝没允许之下,听其他人的命令。可想到平日,皇上也对国师言听计从,几个太监行了礼,退了出去,把门关紧。

    “怎么了,又发脾气”国师把砚台捡起,放回了桌上。

    长庆帝见他来了,才软了脾气,道“这群老头,我不给粮,一个一个开始闹,我给了,他们又闹。每天烦得要死。”

    “他们不是每天都这样吗”国师坐到了椅子上,抬头看着长庆帝,“关键是你相不相信你的决定。”

    “朕、朕当然信了。”长庆说着却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你派去的那个人,不是说军中粮草充足吗,既然充足,你又在怕什么”

    长庆帝想到那个人回的奏折,言说军中粮草充足,士气大振,不日可破敌军,可他又收到了陆沉的副将另一封奏折,与前截然不同。

    长庆帝这么一沉默,国师便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悠悠道。

    “背着上级长官,私自向朝廷另书奏折,此等行为,皇上不曾与他问罪,便是皇上仁慈了。”

    “对对对”长庆帝像是突然为自己的行径找到借口一般,虽然他的心底仍有犹疑。国师见不得他犹豫不前的模样,拖着他的衣襟,拉向自己面前,长庆帝差点便摔在他身上。

    “你在犹豫什么,我还会害你不成,毁了这一切,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长庆帝低下头,想,是呀,对他又没有好处。

    国师呵呵笑了起来,喷出的气息落在长庆帝的脖颈上,叫他全身都不自在了起来。

    蠢货,国师心里想,当然没好处,我只是喜欢乱糟糟的一切而已,面上却不露丝毫。

    “我和你说过什么”

    长庆帝眼里露出几分迷茫,才答道“我要敬你、爱你,你会永远站在我的身边。”

    “只有我是站在你这边的。”国师把他压入怀里,呢喃道,“只有我会爱你。”长庆帝伸出手,圈住了国师,埋在国师的怀中。

    只有他,只有他。

    从七岁开始,就是这样。

    从青州一路往北,地势会越来越高,沿途是大北边的大雪山发源的汀江。汀江自北朝南,因地势原因,水势颇大,一路奔腾,汇入清河,是清河的一条大的支流。

    玄深站在崖边,往下探去,汀江的波涛声排山倒海,从地下逸散上来的水汽扑面,空气中湿湿的。

    玄深望着那大河,越看越觉得熟悉,竟不知不觉地往前又挪了一步,那崖上咕噜咕噜滚了几颗石头下去,玄深才惊出一身冷汗。

    沈清正套着马,一扭头才看到玄深竟半个身子都要探出了崖外,沈清连忙把玄深给拖了回来。

    “你小心点儿。”沈清提醒道。

    玄深答应着,却仍不由自主往身后看去。

    “这水是往青州去的吗”玄深踢起一个石块,石块坠入江中,无声无息。

    沈清往前走了几步,崖上有碑石,题字汀江。

    沈清答应了一声,这崖可真够深的,若是人不慎跌入,落入水中便罢,若是撞上凸起的石壁,几乎无生还可能。

    沈清又提醒了一句。

    “莫往那去,太危险了。”

    玄深才缩回了马车里,迎面被沈清抛了张毯子闷头闷脑盖住。

    “马上要下大雨,待会儿又要降温,你盖着。”

    沈清坐在马车头,抬头看着阴云密布的天空,有些焦虑,乌压压的雨云仿佛眨眼间就要倒下来。差不多便到傍晚了,这种天气待在野外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越往漠北军营靠近,附近的乡镇越少,起先还经常能看到村落,赶着马车走了三四日路程后,才少有人烟。

    “吁”

    沈清停下马车,忽然见得不远处似乎有城墙围起的小镇,他露出欣喜,驾起马车向那边驶去。

    沈清下了马,没让玄深下来,他上前和守城人交涉。

    守城的士兵上下打量着沈清,闲谈一般问道“看起来不是本地人,往这个方向是去军营”

    “呵呵,是去看我阿哥。”沈清回答,“我阿哥当兵,家里人吩咐我去给他送些东西,军营里不是苦嘛。”

    “是嘛,这车上还有谁”士兵语气意味不明。沈清塞了一吊钱过去,只说是家里小兄弟。

    “快下雨了,赶快进去吧。我们这里客栈打烊早,你得快点了。”士兵收了银钱,脸上便和悦了起来,盘算着这点儿钱晚上能喝多少酒。他们这地方,鸟不拉屎尤其偏僻,难得有点进项。等存了钱他也要再走动走动,该挪个地儿活活了。

    “再问问小哥,这客栈怎么走啊”

    “直走到头,抬头就有招牌”士兵打了打哈欠儿,坐了下来,看也不看沈清一眼。

    沈清谢过之后,回了马车进了城,玄深带来的枣红色大马听话地跟在后面。

    这小镇空旷的很,沈清赶着马车,悠悠走着,街上竟没看到多少人。刮起的大风把两边房子门前挂着的东西吹得东倒西歪,沈清猜测,也或许是要下雨,路上的人才这么少。

    小镇的确不大,十分钟就到头了,沈清下了马车,抬头看,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四个大字,吉祥客栈。看来就是这家了。只是这客栈竟然早早就闭了门。

    沈清只好跑过去,敲了老一会儿门,才有人慢悠悠地来开门。

    “别敲了,别敲了,老婆子我来开门了。”隔着门板,沈清听到一个老妪的声音。

    然后就见从门板后面探出一个小老太婆,张着嘴,打量了沈清几眼。

    “来住店的”

    “是”沈清正说着,呼啦一声那大雨就一股脑从天上倒了下来,当时沈清淋了个透心凉。

    “阿嫲,能快点儿嘛,下大雨了。”

    “行嘞。”小老太婆这才打开门,又问了句,“那马车是你的吧。”

    大雨打得沈清睁不开眼睛,他连连点头,这雨都下成啥样了,这老妇人可一点儿都不着急。

    老妇人这才招呼了一声身后几个壮汉过来,把沈清和玄深放了进来,马车从后门领了进去。

    这可真是干活一点儿都不慌不忙的小老婆子,沈清换了湿衣服,坐在大厅里,抱着店里小二热好的马奶酒想道。

    这小镇靠近漠北,生活习俗已和陈朝几乎完全不同,和匈奴倒是挺相似的。沈清呷一口马奶酒,这东西他可真喝不惯。

    玄深却是喝得很开心,啜一口,吃一口饼子,显得享受得很。

    “你们这是往军营去呀。”大厅里生了火堆,老妪也坐在一边烤火。

    “是呀。我阿哥在军营里,我俩给他送点东西。”沈清还是用的这理由。

    老妪深以为然,“是了,是了,那军营里是苦的很,以前就老有士兵熬不住军营的苦,偷跑到我们镇上喝点小酒什么的。”

    “这里离军营很近”沈清原本预计还需要两三天才能到军营。

    “近呀,骑马往那边山上的小路翻山过去,半天就能到望南关。”老妪说着,很是骄傲,“我们这儿可是方圆数十里唯一的镇子了,你再找都找不到第二个。这附近的山脚下,人家是有的,不过都是一户两户,不成气候。也就我们这里算大点儿了,所以呀,附近的人要买些什么东西,都往我们这里,平时镇上可热闹。”

    “是嘛,谢谢阿嫲。”沈清道了谢,寻思道,莫不如明天停了雨,他和玄深二人骑马往小路走好了,早点到军中,早点完成任务也好。

    “玄深,玄深。”沈清拍玄深的肩膀,他又不知道怎么就走神了。

    “没什么。”玄深回答,他就是觉得这里也挺眼熟的。

    第40章

    皇宫深处的藏里, 一排排书架排列得整整齐齐。

    国师游走在书架与书架之间,他的脚步很轻, 连灰尘也不带起一点。走到某个架子下面,国师笑了笑,弯下腰向里看去,一个九岁左右的小孩正缩在书架底层,身后几本书被推倒在地。小孩惊恐地抬头看着国师, 国师笑着把他扯着后衣领拎了出来。

    国师放开他, 那小孩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国师喊“小皇叔”

    被唤作小皇叔的是上一任皇帝洪熙皇帝的小儿子,出生时, 他老爹早死了几个月, 他母妃生产完之后也归了西,留下这可怜见的小孩。没爹管, 没娘疼,就是一棵长在会吃人的深宫里头一棵小草,能不能活就看自己努不努力了。这小孩, 甚至他皇兄做了皇帝,连原本的名字一天都没用过,就要因为避讳,改成了什么乌信。

    啧啧,这名字,难听死了。

    乌信皇叔结结巴巴答话“国、国师好”

    乌信皇叔在宫里最怕的人就是国师了,连他的皇帝哥哥也只能排在第二。好多太监宫女多说, 国师他、他会吸人精气。乌信皇叔挪着屁股往后躲,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他要来吃我了吗

    “哎,你跑什么跑,我还能吃了你不成”国师白皙的手指上留着长长的指甲,他的指甲在乌信脸上轻轻地擦过去,“你和你母妃可一点儿不像,倒有两分洪熙的样子。”

    乌信细长的眼睛眨了眨,忽然就不害怕了,还没有人和他说过他母妃和父皇的事情呢。他爬到国师的脚下,“国师、国师大人见过我母妃吗”

    “当然见过,你母妃啊,当年也是宫中最漂亮的几个女人之一,可惜呀你没得半分她的长处,倒随了你父皇。”国师说着,话头一转,又道,“不过也不错,至少会是个美人胚子。”

    “我是男子汉,怎么能用能用美人胚子形容”乌信红着脸,觉得很丢脸,他也是读过书的,美人胚子可是用来形容漂亮女子的。

    “呵呵,外面都传洪熙是英俊皇帝,你还当真以为是如此了吗”

    乌信看着国师,疑惑。

    “那是给皇帝面子,说的好听,其实,你老子他就是长得太女气,不好意思让天下人知道,怕别人说他没威严,才扯了张英俊的遮羞布遮遮,懂了吗”国师难得耐着性子和个不懂事的小孩说话。

    “国师你也很好看。”大约是和国师说了一会儿话之后,乌信不大怵他了,竟大着胆子对国师说道。

    国师听了也不恼,哈哈笑了几声“小皇叔,你知道我几岁了”

    乌信摇摇头。

    国师贴到他耳朵边说了个数字,乌信惊讶地把细长的眼睛都睁圆了。国师看他表情,难得露出几分笑意,他的手掌盖在乌信的脑袋上。

    “你皇兄这么大的时候”

    国师正说着,忽然窜出一只手,把乌信往边上一推,乌信撞到书架上,不知所措。

    来人正是长庆帝,他正怒目盯着乌信,眼里竟有丝丝嫉妒。

    “发什么脾气”国师捏了捏自己的手腕,真是要被这小子吓死了,“只是个小孩而已,你怕什么”

    长庆帝沉默地望着国师,带着几分委屈的神色,国师让吓得不知多措的乌信皇叔先出去,见没人了,才道“你瞧瞧你,一个小孩都嫉妒,还是皇帝呢。”

    “我”长庆帝扭过头,国师把手盖在他头上摸了摸,“只是摸一下那可怜的小东西而已。”

    “可你,很久没”

    “重明,你可不是小孩子。”国师推开他,“别总像小时候一样,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是了,我已经不小了。所以国师大人是要重新筛选一个人,比如那小子,来将我取而代之吗”长庆帝迎面对上国师的目光。

    国师忽然呵呵笑了起来,手指挑开他身上明黄色的龙袍,露出里面的底衣,国师的指腹顺着底衣往下滑过他的胸口。

    “你想太多了,我可没有什么精力再去教养一个陆重明出来”国师舔了舔他的肩,调笑道,“叫我欲仙欲死”

    国师的唇落在他的肩上,凉凉的,叫他不由自主瑟缩了起来。他闭上眼睛,回想起幼年之事。

    “你看什么”

    躲在巨石后面的小陆重明惊恐地回过头,被、被发现了。

    “国、国师”他跌坐在地上,害怕地缩成一团。母后说过,他不能出来乱跑的。

    “你怕我”国师走到他面前,弹了弹他的鼻子,“我很可怕吗”说着,国师露出一个笑容,他皙白的面颊衬上银丝一般的长发,恍惚间,让人以为见到了神仙。

    “不可怕。”他哆哆嗦嗦的说着,又盯着国师的脸细细地看,“你很好看,一点儿也不可怕。”

    “呵呵。”国师笑道,“小东西还挺会说话。”

    “是真的。你比父皇还要好看,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了。”他抬起头,看着国师道。国师也回望着他,像是要从他的眼睛里辨别出话的真假。

打赏
回详情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目录( 76
APP
手机阅读
扫码在手机端阅读
下载APP随时随地看
夜间
日间
设置
设置
阅读背景
正文字体
雅黑
宋体
楷书
字体大小
16
月票
打赏
已收藏
收藏
顶部
该章节是收费章节,需购买后方可阅读
我的账户:0金币
购买本章
免费
0金币
立即开通VIP免费看>
立即购买>
用礼物支持大大
  • 爱心猫粮
    1金币
  • 南瓜喵
    10金币
  • 喵喵玩具
    50金币
  • 喵喵毛线
    88金币
  • 喵喵项圈
    100金币
  • 喵喵手纸
    200金币
  • 喵喵跑车
    520金币
  • 喵喵别墅
    1314金币
投月票
  • 月票x1
  • 月票x2
  • 月票x3
  • 月票x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