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漫画 首页 都市言情 玄幻仙侠 曲中求,GL百合 GL百合 BL同人 网游竞技 排行 免费
搜索
今日热搜
消息
历史

你暂时还没有看过的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历史
收藏

同步收藏的小说,实时追更

你暂时还没有收藏过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收藏

金币

0

月票

0

夫人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第7节

作者:山吹子 字数:21528 更新:2021-12-31 04:44:47

    沈清随意翻了几本, 上面有红色有的批注, 字迹干练苍劲,七十古稀之人洒脱之感,沈清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便疑惑地问管家“这些红色批注莫不是将军所书”

    老管家转过头, 眯着老花眼远远瞥了一眼,像是想起什么远久的事, 忽然捧腹大笑。

    “夫人呐,这你可错了。夫人莫不是把将军回过的信给忘了”

    沈清一下子想起来,一拍脑海“我这可糊涂了。”他是见过陆沉回信的, 字嘛,有武将的气势,但要说多好

    ,绝谈不上。

    “这是老桓国公的字迹。”

    沈清随又摊开一本,手指摩挲着上面的红色字迹,字迹批注地尤其细致,依稀能看到阅书人伏案提笔情形。

    老管家回忆道“老桓国公嗜书, 上到天文地理,下到诗词歌赋,什么都会看一点。那时,国公爷告老还乡赋闲在家,也没多的爱好,平日里便好教将军念书。”

    “可惜呀”说到这里,老管家重重叹气一声,露出几分惋惜之色,颇有些吾子不成器老子很失望之意。

    沈清停住翻动书籍的手,听老管家道。

    “桓国公当年是有名的文武全才,文可比宋玉,武能敌苏乞儿,貌堪比潘安,多少女子对桓国公心有所属。可到了将军呢,桓国公教他诗词歌赋,将军能听得昏昏欲睡,学论语老子,将军避之不及,总算能听得进的便是孙子吴子六韬之类的兵书。”老管家说着,忽觉自己对将军贬低太过,恐影响将军在夫人心目中的影响,连忙又补充。

    “当然将军虽然文不成,武却就。将军的功夫极好,十岁便能拉起十石重的铁弓,比李白十五好剑术还要早上几年,将军十二时,便堪堪能与桓国公部下打成平手。”说着,老管家略带自豪地吹起胡子,扬起下巴。也是要让夫人好好知道,将军可是能耐着的。

    恰好,这时,玄深又搬了一箱书出来,正迎面朝这边走过来。他穿的是府里统一制式灰黑色的衣裳,又添了件臃肿且肥厚的棉袄,换一般人穿这身出来,早变成臃肿的丑不拉几肥球了。但玄深的皮肤白皙,身量高且瘦,这么一件丑极的衣服也自穿出一股特殊的气质来。

    老管家想到桓国公的貌堪比潘安,又看看眼前俊秀的玄深,想到自家的将军,哼哼几声。

    玄深眨了眨眼睛,完全不知发生什么。

    老管家见他眨眼睛,心道,哼,长得好看又不能当饭吃。

    老管家老是和他哼哼,玄深有时也觉得委屈。他放下箱子,低着头,闷头不语的收拾书籍。

    这下,老管家开始心虚了,其实他也不是讨厌玄深,只是

    只是玄深和将军那么像,身量差不多,也只比将军略清瘦一些,尤其背影,常让老管家恍惚,只是他一回头,露出那张漂亮脸蛋来,老管家就知道不是了。玄深的声音甚至都和将军都几分相似,玄深的嗓音仿佛火燎一般略带沙哑的,将军的声音却要清澈许多。

    可玄深和将军像的地方那么多,他却非要比将军多一张好看的脸。

    要论相貌,玄深必是那一等一的,可他家将军却是十足十的丑人儿,还是被先皇金口御封的,天下公认没得反驳的丑。

    从那之后,老管家看到好看的人,就不高兴,就是他儿子讨老婆,老管家也不愿抬回个漂亮儿媳。老管家犟得很,他就是喜欢丑的

    老管家尤其欢喜小宝这小孩,对玄深自然也不是讨厌的,只是一旦看到玄深漂亮得没有一丝瑕疵的脸,就想起丑到皇上都难忍的将军。

    老管家爱屋则恨屋,对美色痛斥不已,娶回个已经祸水样的夫人,还要搭上一个俊秀无比的随从,以后要把将军比到什么地方去了。

    老管家这厢想了许多许多,那边玄深低着头闷闷不语。

    老管家不喜欢他,玄深却是有些喜欢这糟老头的。虽然老头罗里吧嗦,还总是指使他干这干那,他和沈清稍微靠近一眼,老管家眼刀就要横过来,但玄深仍旧是不讨厌这糟老头的。

    老管家还在收拾着书,却心不在焉起来,他心道,我这般迁怒是不是太不公平了些,看他竟有些难过了。

    管家轻咳几声挨到玄深身上,状似无意地东拉西扯。

    “衣服是新的呀。”

    玄深低头瞅瞅,点点头。

    “挺好看的。”呸,这衣服哪里好看了,老管家想扇自己一巴掌。

    玄深也是有美丑之分的,他又低头瞅了一眼,然后第一次对府上流传已久的传言有了认同感。将军府传言之一,老管家美丑不分,越丑越是喜欢,府里漂亮丫头都没出路

    玄深瞅了一眼后,又继续做自己的事,这回连点头都没有一个。

    老管家见他不理,又瞎扯“月钱还行吧,不够的话,还能再提提”

    玄深耳朵竖起来,忽而严肃又认真的看着老管家,眼里一片期待。

    老管家脸热,给他们发的月钱少了吗,叫玄深如此期待。

    “行,那就提月钱。”老管家这厢决定了还不算数,他转过头问沈清,这事儿还得主人家同意。

    “月钱的事管家你决定就好。”沈清笑笑,这些琐碎的事他向来是不管的。

    得了沈清同意,老管家一捋胡子,挺起胸膛“那便提月钱,每月再多发多发”

    玄深紧紧盯着老管家,叫老管家颇为脸红,他大手一挥,“翻倍”

    玄深心里算了算翻倍多少,然后用惊讶激动又带着感激的眼神望着老管家,老管家咳嗽几声,羞得忙不迭低头整理书籍。他这老脸羞愧得呀,自己平时很抠门吗不扣的吧,绝对不扣

    沈清把摞起一叠书翻到竹匾上,箱子里便没剩几本了,露出最下面的一个盒子,沈清觉得好奇,把盒子拿了出来。

    那盒子十寸见方,平平无奇,样子灰扑扑的,放在一箱子书籍当中,颇为奇怪。盒子的锁扣是打开的,沈清轻轻一按,便打开了。

    这些是

    竟然是面具。

    沈清随手翻动,面具从小到大放,小的在里面,大的在外面,数起来,也有将近十个左右。那面具是乌金锻造,上面用涂料画成罗刹图,罗刹表情颇是凶恶,寻常人若带着出门,必叫胆小人生处惧意,面具额角,还有金印两枚,分别是敕命之宝与长庆信宝,往里再翻,则是敕命之宝与洪熙信宝。

    这些面具恐怕就是陆沉这么多年面上所戴。

    沈清摩挲着面具上诡异凶恶的花纹若有所思,老管家也看到这些面具,他接过来,小心地擦拭着。

    “这些是将军从小到大换过的面具,小的是早年先皇赐下的,还有先帝的私印,大的是这些年赐造的。一年一年,从未间断。这种东西,还是宫廷御制,皇帝信熙盖着,连丢都是不能丢掉的,只能全收起来。”

    沈清若有所思,老管家忽然感慨,玄深站在稍远的地方,他望见那些丑陋凶恶的面具,心里陡然一悸,不自觉伸出手,摸摸自己的脸。

    那面具上的鬼面罗刹与玄深四目相对,仿佛要把他吞噬进去。

    艳阳之下的玄深浑身冒出冷汗来,阴暗向他逼近

    咔哒一声,那盒子被沈清合上,放回了原处。玄深看不见那罗刹,心头终于松了一口气,仿佛松开了镣铐。

    光陆沉的书房,他们就清扫了一下午,等所有扫尘结束后,年差不多也到了。

    除夕那天的下午,青州又卷起了大雪,与几个月之前的景象无一般。灰蒙的天空,刮起阴阴的风,雪花肆虐,本就无人的街道,这时几乎完全没有人迹。

    一路白雪地,足迹全无,鸟兽绝迹,千万人家早就关上了大门,或是在忙着准备年夜饭,或是围着火炉闲谈,又或是已经坐在饭桌上喝起了小酒

    一整年的辛劳全在这一日得到了回馈,往日一般人家少见的鱼肉上桌,孩童眼馋地望着散着热气的菜,口中泌出口水。

    将军府便是这千千万万人家中的一个。

    随这漫无边际的阴云,再往北,一路穿过望南关,一直到了边关军营。

    夜幕中暗色的营帐里,透出火光来,将士们在雪满旗帆之前,燃起篝火,齐齐迎过这除夕一夜。当雪再大一点,狂风怒卷旗帜时,篝火已经熄灭,雪将未烧尽的炭火打湿,短暂庆贺过节日的将士回到各自营帐之中。

    只有被风卷起的旗帆翻滚。

    刚给营帐将军里加过炭火的士卒回到自己的营帐当中,迎接他的便是已经生起火炉,热起滚烫烈酒,相互闹在一起的同住一间营帐的士兵们。

    “回来啦。”房间里的士卒向他招手。

    “是呀。”

    “将军歇了吗”

    “喝了点酒,大约要歇了。”

    “呵呵。你说会不会有假冒的将军啊”有人忽然插一句。

    “怎么会”

    “你看,将军常年戴着面具,要是找一个身高嗓音啥都差不多的”那人正说着,忽然就被旁边一人抡了一掌,拍在后颈上。

    “干嘛打我呀”

    “你傻不傻,将军的面具可是特制的,除了皇宫能造出来,外面哪仿得出来,私造皇帝大印,要杀头的。”

    “我不就随口一说嘛。”被打了一下的人,很是委屈。

    “祸从口出,谨言慎行,懂不懂啊”另一人白他一眼,又问道,“难道你在怀疑现在的将军是假的”

    被打了一下的士兵,扁了扁嘴,他还真这样想过。

    “你忘记了吗,前些日子,皇上还亲自派了钦差大臣与将军交涉,皇上派的人,还认不出来他难道还会特地搞个假的来,图什么呢。你啊,就是年纪小,想得太多了。来来来,哥跟你说”

    说话的人把那士兵拖过去,好一顿说,营帐里不久又恢复那热闹的气氛。

    第33章

    白驹过隙, 时间无声无息走过,除夕一过, 十五元宵,三月踏春,春耕播种,清明扫墓,一路繁忙, 转眼便到了端午节前。

    经过几个月时间, 在所有青州人的努力,清河水利基本修缮完成。

    杜仲站在堤坝上望着江阔水平的清河。清河水中则有确定水位的石桩人像,“枯水不淹足, 洪水不过肩”是标准, 在人像的背后,密密麻麻地刻了无数名字, 每一个参与进来的人,都将被铭记。

    “没成想竟能在我杜仲之时,成其济世伟业。百年之后, 我杜仲之名,或可与这清河同在,不图万世流芳,只望百年之后,后人在这清河人像中能觅得我杜仲的名字。”

    沈清笑“知府自谦了。”

    杜仲摸着胡子不好意思地笑笑,几十岁的人,还图个虚名, 倒在沈清面前羞愧了,可谁叫他就是世俗之人呢。杜仲别开眼,却正瞧见沈清身边的两个侍从,笔直笔直地站在不远处。其中一个,他的印象颇深,他之前还怪诧过,将军府挑人标准难道都这么高。后来才知道原来是被夫人收留下来的。

    玄深和银鼠并排站着,中间隔了两个人的距离。年长了一岁的银鼠,并没有在心智上有多少长进,他依旧是个站不住的人,玄深站在他身边,真想踢他的屁股,让他站直了

    一点儿武者的气质都没有。玄深别过眼,省得他看了手痒,想一掌呼过去。

    玄深左右转了一圈,觉得没多大意识,又转过头来往沈清那里看去。已经过了清明许久,天气早已经暖和起来,沿着堤坝可以看到踏春的女子穿着轻薄的薄衫褶裙露出藕节般的臂弯。青州的民风算得上开明了,年轻女子也乐意在这种季节踏春赏花,何况,青州一大害刘恶少据说被人断了子孙根,至今不敢出门,青州的漂亮姑娘们就更欢喜游玩了。

    当处于少年慕艾的银鼠还在偷看美丽女子的花衫时,玄深却专注地看着沈清。

    沈清穿着一件浅钴蓝色的长衫,袖口绣着浅葱的兰草图案,身上不置任何多余的装饰,只头上插着一根白玉簪子,将垂下的长发披在肩上。他的脸上时常带着微笑的,生气的时候很少,偶尔愠怒的时候,会轻轻将眉皱起。他的眉形很好看,显出几分利落的英气。

    玄深觉得自己有些奇怪,沈清和他凑得近时,他面上的表情是平静的,心脏却跳得很快。等没人看到时,他摸着自己的脉搏,觉得自己大概是得病了。

    杜仲咳一声,对沈清道“你看看那边”

    “”沈清迷茫,让他看什么

    “咳咳,就夫人家里最好看的那个侍从。”杜仲指指。

    “怎么了”玄深沈清也看过去,玄深和银鼠一左一右站着,井水不犯河水,没什么奇怪的,沈清疑惑地看着杜仲。

    杜仲压下声音,道“我觉得夫人家那个侍从是不是那啥”杜仲那啥了半天也不好意思说,他一个八尺壮汉注意这些小边小角的,让人知道也挺丢脸的。

    杜仲憋了好一会,才道“我觉得他好像特别在意夫人。”

    “”沈清依旧摸不着头脑。

    “我好几次见他,都盯着夫人您看,而且是那种时时刻刻紧盯着”杜仲说了半天,还是没说完,觉得自己略多舌了些,“您自己看看吧。”杜仲的这种感觉由来已久,不是凭空出现的。沈清虽是将军的夫人,但确实是个男人。有好几次他一时忘记身份,和夫人稍微靠近了些说话,在自己觉得不妥退后之前,玄深的眼刀立马就飞了过来。

    “有吗”沈清看过去,并没发现什么不妥。

    “那,那可能是在下看错了吧。”杜仲把话憋回去。他倒是想提醒几句,光他这样看,都觉得玄深和他关系太近,何况旁人,只是这些话总是于礼不合。希望他这么说之后,夫人能早日反应过来。

    沈清还是有些反应的。

    之后,他也会有意无意地注意玄深,几次都正撞见玄深盯着自己。玄深的瞳孔有如浓墨一般,黑亮透彻的,能溺死人般深沉,仿佛能将人的内心也全吸进去。他盯着沈清看的时候,眼睛会更加亮堂,仿佛

    仿佛怎么可能呢,沈清苦笑一声。

    沈清压下心中忧虑,对自己道,应该只是碰巧,怎么可能会老是盯着我看。杜知府真是话多,没来由的话也到处乱传。

    是吧是这样吧。

    只是很快,事实就让沈清自打嘴脸。

    那是一个下午,沈清在书房里看了一会儿书,觉得有些疲惫,便推开书桌上的杂物,靠着桌子小睡一会儿。他睡得向来不深,闭着眼睛,神智是清楚的。他听到有脚步声传来,玄深的声音传来,大约看他正睡着了,便压低声音小小声地喊他。沈清正想起身,忽然忆起前日杜仲所说,一时便顿住。

    玄深以为他睡熟了,沈清便将错就错,假装睡着了。

    玄深一个人站了一会儿,然后从边上轻手轻脚抬出一条凳子,放在沈清边上,一屁股坐了上去。他大约是有些无聊了,从书桌上随手翻开一本书,翻动了几页,就没多大兴致,又把书搁置下来。

    装睡的沈清听着动静,便觉得自己无聊,竟听那杜仲的胡言乱语,在这里瞎想了起来。沈清正要起身,这时他的身上却盖上了一件披风。

    原来玄深把那书随手一丢之后,见书房的窗户大开着,带点凉意的风从窗子里吹进来,将帘子吹得四处摆动,而沈清身上只着单衣,玄深便从一旁的架上拿下一件披风往沈清身上盖着。

    沈清心里道,这向来不注意这些细节粗枝大叶惯了的玄深竟然也会有这种细致的小举动,他可还是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人呢。

    玄深往沈清身上盖了衣服后,又坐回凳子上,这时沈清也不好再醒来,便继续睡着。他确实有些疲倦了,这样略带凉意的风吹着,让他的困意越来越重,他几乎真的要睡过去了。

    玄深坐在沈清身边,目光却落在沈清的脸上。他从一开始就觉得这个人的脸没来由的熟悉,像从前便认识一般。可是沈清看起来并不认识他,这么说起来,应该是没见过的。

    否则,他怎么可以不想起我来呢

    沈清的鼻梁很高挺,和他的眉毛很搭,英挺利落。玄深看了一会,竟想上手去摸上一摸,举到中途才恍然觉出自己的意图。

    玄深举着手,放也不是,举也不是,他看着沈清的脸,舔了舔嘴唇,禁不住心底的欲望,慢慢地将手指轻轻按在沈清的眉心,沿着他的鼻梁往下慢慢滑动,直到落在唇上。

    沈清的呼吸刹那间停止,困意全被惊走,后背惊起一身冷汗,他的全身僵硬,丝毫不敢动,生怕让玄深发现他还醒着。

    也幸好玄深此时并没有发现沈清正醒着,他的手指在沈清的唇上停了一会儿,忽然抬起手指,凑过去,嘴唇在沈清脸上蜻蜓点水一般碰了一下。那触感很轻,仿佛被羽毛扫过一般,却把沈清吓坏了。

    玄深亲了一下,自己也被吓到了,他腾地站起来,扑通一声将凳子推倒了。

    玄深后退几步,见沈清还睡着,慌张奔逃出去。等玄深完全不见人影之后,沈清才缓缓地抬起头,内衫已经全被湿透。

    第34章

    是夜, 沈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左思右想。

    玄深竟然会喜欢他,这是沈清没有想到的。玄深既然有孩子,那从前也该是有妻子的。不过看小宝从未提到过他有母亲,大概一出生就没了吧。

    喜欢不会凭空产生,沈清在反思自己平时是不是对玄深太多关注, 才让他起了心思。沈清左想右想, 都觉得是自己的错。如果不可能在一起,为什么要让对方产生这种感情呢

    情不能受,何必予之

    沈清忆起玄深的双眼。他的眼睛里有纯粹的信赖和因自己而起的暖意。

    可他担不起这份喜欢。

    沈清自认自己只是寻常人而已, 况且, 他和陆沉不仅有夫夫之名,更有夫夫之实, 所以绝不可能对玄深有所回应。

    唉,如何是好

    沈清烦躁地爬起来,亮了灯, 枯坐着。

    屋外,提着灯笼巡夜的白竹正走到沈清房前,见还灯还亮着,便敲敲门板,问“夫人”

    “是我。”沈清站起来,打开门,披了绣花袍子的白竹侯在门前, “有什么事”

    白竹举高了灯笼道“巡夜的时候,见夫人房里还未灭灯,便来问问夫人是否有事”

    “哦,没什么。”沈清笑了下。白竹七窍玲珑心,当即看出沈清心里藏着事,强颜欢笑而已。

    “夫人若是有心事,不若和奴婢说说,兴许能解夫人所愁。”

    沈清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说如果有人喜欢你,你却无法回应,该怎么办”

    白竹的手一抖,手中的灯笼晃了晃,烛火忽明忽灭,她镇定地回应“如果不能回应,不如尽早掐灭苗头,长痛不如短痛,何必又惹一人伤心难过。”

    “是啊,长痛不如短痛。”沈清喟叹一声,才对白竹道“夜深了,你也别巡夜了,早点歇息去吧。”

    白竹福身,道一声是夫人,欲言又止。白竹转身离去,步履迟缓,沈清忽然叫住她。

    白竹转过身看,沈清站在门前,背对着光,面上神情没在一片漆黑之中。

    “以后若是玄深来我院里,便说我不在,我出门需要人跟着也莫喊他,让其他人来。”

    “是。”白竹道。

    “他需要什么,你去安排就行了,别短了衣食。”

    “需要和夫人您报备吗”白竹又问。

    “不,不用。你去就好了。”沈清顿了一下,“你是跟着我最久的丫头,我对你向来放心。你多关照他们些,玄深性子有些执拗,但其实不难相处我算了,你去吧,没什么了。”

    “是,夫人。”白竹的声音里听不出起伏,她一直看着沈清把门关上,才又提起脚步往回走,一阵风吹过,将她的灯笼吹灭。白竹叹一口气,有心人早就能觉出两人之间的微妙之处了。

    只是夫人从来不自知罢了。

    关上门的沈清靠在门上,掌心朝上盖住眼睛,心里空空的。

    那厢,玄深正像新得了有趣的玩意儿般,兀自欣喜。他的指腹按着自己的唇,那种麻痒的感觉仿佛又出现了,他忽地突然红了脸,将脸埋进枕头里。

    此端欣喜那处闲愁。

    后几天,玄深见到沈清的机会就少了。从前出行一向带着他,此后,即便只有最不靠谱的银鼠在府,也不曾让他出任务。玄深粗神经,向来想不到太深的地方,只是心里颇是郁闷,对着银鼠更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银鼠比他还要郁闷,自己又哪里惹到他了吗

    次日,玄深一早便去了东山,一手肥鸡一手傻兔子,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他从后院进来,一路溜进沈清的院子。小宝被他一大早塞给了白竹,那时玄深本想和沈清说的,只是白竹一脸歉疚地和他说沈清一早便出去了。

    他回来的时候,快要上午了,正是一般人家开始做午饭的时候。

    玄深把奄奄一息的肥鸡和吓傻了的待兔子往那地上一扔,洗了手,抱起小宝,问白竹“沈清呢沈清回来了吗”

    玄深的眼睛比平时还要亮,他比以前更想见到沈清。

    白竹顿了一下,脸色有些晦暗,她道“夫人他,他还没回来。”

    玄深的眼睛马上就暗了下来,他踢了踢地上的肥鸡,有些失落的样子“我想吃鸡了。”

    白竹不忍心见他失望,连忙道“要吃鸡的话,我也会做哦。”

    玄深向来是好哄的,他马上就打起精神来了。“要吃叫花鸡”

    “叫花鸡我不会,”白竹摇摇头,玄深又委顿,白竹又说,“我不会叫花鸡,可是会做别的鸡”

    此话一出,玄深便一脸期待地看着白竹,小宝学着玄深的样子,也一脸期待地看着她,那模样,白竹恨不得马上就把鸡毛拔光做出一桌肥鸡宴出来。

    玄深跟着白竹去了厨房,打打下手,小宝放在院子里玩耍。

    白竹的手脚向来利落,她爽快地拔完鸡毛,开始处理腌制鸡肉,她边弄边和玄深说话。

    玄深对她做的鸡很好奇“卤鸡好吃吗”

    “当然好吃我用的可是我们祖传的卤料,香死人了。”说着,白竹揭开旁边一个锅,里面是备着的酱色卤水,白竹生了火,将卤水煮沸,卤水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玄深光是闻着卤汁,口中便泌出口水来,他便觉得一定好吃,他问“沈清吃过吗我要不要给他留个鸡腿。”玄深觉得自己捉的鸡最好吃,沈清没吃到太可惜,啊,留左腿还是右腿好呢

    白竹露出为难神色,她搅动卤水的动作停下来,忽然看向玄深。

    小宝在院子外面,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白竹在心里考虑一番,虽然有些残忍,不过她还是对玄深道“夫人呐,夫人自然是吃过我的手艺的,不光夫人爱吃,将军也很是喜欢呢。”其实将军根本没吃过她做的卤鸡,她只是这儿一说。

    玄深一时并没有反应过来将军是谁,白竹又下猛药“将军和夫人可真是一对。”抱歉了。

    玄深这时才想起陆沉这个名字。是了,这个地方叫将军府,陆沉是这个地方的主人家,他只是被收留在此而已。

    “夫人是很受欢迎的,从前也不是没有人肖想过,夫人的态度可都是坚决地很,有那过分的丫环,直接被赶出了府里。”

    玄深涨红了脸,道“我不是”

    “玄深,我说”白竹张张嘴,却见玄深已经往外面看去了,“总之,你多想想吧。”

    白竹甚至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但既然不可能在一起,总要有人做这个坏人,不是吗

    玄深一直没答话,甚至连后来做好的最爱的鸡也没吃几口,这难得的胃口不好把小宝给吓坏了。

    小宝夹起肉肉放到玄深碗里“爹爹不吃吗”

    玄深看着碗里的肉,勉强笑笑,胡乱嚼了几口,咽下去了。

    白竹觉得甚是愧疚,匆匆看了几眼,匆匆走了。小宝看着逃跑似的白竹,摇摇玄深的胳膊“白竹姐姐怎么了”

    玄深摸摸他的头,“可能是有事吧,快点儿吃饭,吃完,爹爹给你洗澡。”

    难得好几次都是他一个人跟着夫人出来,银鼠也有些奇怪,他还问过夫人。夫人当时脸色一变,然后淡淡地说没什么。

    没什么是什么啊,银鼠摸摸后脑勺,也品不出味道来。唉,他向来愚钝,也搞不懂弯弯绕绕的,只是玄深有好几日对他横眉冷对,银鼠都有些怕了。夫人怎么最近老让我跟着,明明最喜欢跟着夫人东跑西跑的是玄深,他只想现在回去晒晒太阳

    银鼠一边走路一边想着,心不在焉地差点把路边的摊子给撞了,那摊主小心地护住自己面前的案板,对着银鼠狠狠一瞪银鼠连忙道歉。

    沈清走了一段路,才发现银鼠没跟上,一回头,便见摊主和银鼠两两相望,他心道,这又是闹啥了。

    “这位老人家,可是我家侍从无礼了”沈清四下打量摊子一番,确定没将人家的摊子给掀了。

    “幸好我眼疾手快,否则就让这小子给全祸害了”摊主见主事的来了,连忙道。

    “老人家,真是抱歉了。”沈清客气的道歉。

    摊主摆摆手,道没什么,反正他的摊子还好好的。摊主瞪一眼银鼠“小子太莽撞,以后走路可要看着点儿。”

    银鼠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沈清却对他摊子的东西好奇了。“这卖的的是什么”沈清见他摊上一块一块色如琥珀的透明糕点不由问道。

    摊主介绍“这是酸枣糕,我们老家的特色,酸甜可口,小孩女人尤其爱吃,这位官人,家中若是有孩童女眷,可以买上一点儿,让他们尝尝,保准喜欢。”

    银鼠听摊主说是小孩女人爱吃的,瞬间就不想了。沈清心头动了动,道“那便给我来两斤吧。”称好之后,他自己并不拿,转而给了银鼠。

    银鼠手里提着两斤酸酸甜甜的枣糕,生怕别人以为他喜欢吃。银鼠听着胸,心里道他才不吃这小孩女人爱吃的东西呢。

    夫人让他给小宝拿去,银鼠心里恍然大悟,他就说夫人买这作甚,小宝一个小孩子爱吃,倒是对的。嘿嘿,小宝和玄深长得可真像,不过可比玄深可爱多了。

    玄深太凶了,银鼠尤其怕他。银鼠心里怪道,难道是小宝除了像玄深,还像夫人的原因,要是这样,也不奇怪了,夫人嘛,和善的很,确实不怕。

    银鼠想着便到了玄深的偏僻院子,远远便看到他给光着屁股的小宝洗澡。银鼠走过去,玄深正给小宝穿衣服。

    他不敢先和玄深搭话,只好和小宝说话“小宝,看,银鼠哥哥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银鼠晃了晃手里的东西。

    正被玄深抱着套衣服的小宝一脸好奇地看着银鼠,艰难地从玄深怀里伸出一只手接过,甜甜地喊“谢谢银鼠哥哥。”

    “这是什么呀”小宝拿起一个仔细盯着看,他咬一口,顿时被酸得眯了眼睛。

    “啊,好酸。”小宝眯着眼睛,苦着脸说。

    “酸吗”银鼠忙问,他没吃过这东西,“我刚跟夫人出去的时候,夫人买的,我没吃过。”

    玄深听着,手一顿,问“沈清买的,怎么给你了”他从前都是买给我的。

    银鼠自然不知玄深心里在想什么,他浑然不觉,说“夫人说小宝爱吃,叫我带给小宝。可是看起来小宝一点儿都不喜欢吃酸的呀,夫人记错了吧。”

    小宝本着食物不可浪费的宗旨,三口两口吃完,才答话“银鼠哥哥肯定听错了,叔叔他知道我不爱吃酸的,爹爹才喜欢哩。”

    第35章 修错字

    银鼠挠挠脑袋, 略抱歉的笑了一下,那大概真是他记错了。唔, 他的记性一样不怎么好。

    玄深咬了一小块,酸酸的,确实不是小宝喜欢吃的,酸酸涩涩的感觉沁入心肺,让他的心里忽地好像亮起了一盏小小的灯火。玄深忽地站起来, 把小宝抱给银鼠, 他要去问问清楚。

    “你帮我带一会儿小宝。”说着,他几下就跑没影了。小宝和两人面面相觑。

    玄深跑得飞快,他要去问问沈清, 为什么这几日都不见他。而且, 而且那个和沈清连面都不曾见过的陆沉有什么好,那人定是不喜欢沈清的, 否则又怎么会几年都不回来看沈清一面呢。那人一定没有自己喜欢沈清多,要是沈清愿意,玄深觉得自己可以带他走。

    这个时候, 玄深觉得自己像要把公主救出去的英雄。

    这一次,他没有从大门进去,不然到时候肯定会碰到白竹。白竹每次都和他说沈清不在,这次他一定要等到。玄深翻墙而入,院里的人每一个发现。他溜到书房里,这个时候,沈清最有可能就在那里。

    不过等玄深溜进去时, 却并没有看到人。他失望地坐下来,当时便颓了,没了精神。

    等沈清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薄暮,红光染遍万物。他踏进院子的时候,就觉得哪里不太对,左右探看了一遍,院内的那株不高的海棠树上,玄深正斜依在树干上,闭着眼,袖子从树上柔柔地垂下来,阳光从树叶间穿过,在他的脸上留下细碎的光斑。

    大约是傍晚起风,玄深有点冷,偶尔瑟缩了一下,摇摇欲坠的样子,看得沈清心惊肉跳。只是玄深即使是在梦中,平衡也掌握得很好,怎么都安然无恙。

    沈清站在树下抬头看他,玄深可能是累了,睡得很熟,风从他的脸上刮过,将他的长发垂落,丝丝缕缕青丝在风中扬起又落在,沈清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接住一束垂落的头发。

    宛若丝绸一般的头发落在他的掌心,冰凉又柔滑,他松开手,一束青丝滑出他的掌心。

    风一吹,又远远离开。

    一株海棠树,树上,树下,一人倚着树,一人站着。

    沈清站了一会儿,正要转身离开,身后却有人冲过来,撞在他的身上。凭那个身高,沈清知道是小宝。

    小宝刚要喊,沈清转过身蹲下,小声和他嘘了一下。

    “乖,你爹爹在树上睡觉呢。”

    小宝抬头仰望,心里想爹爹怎么又跑树上去了。

    “我抱你出去。”沈清抱着小宝往外走,他没看到的是,海棠树上,玄深垂下的袖子往上一缩,坐了起来。

    沈清抱着小宝走出去后,才把他放下来。

    “叔叔好几天不来看我。”小宝撒娇,“小宝好想你哦。”他可喜欢沈清了。

    “我也想小宝了。”小宝大概是跑过来的,额间有细碎的汗,沈清拿手帕轻轻地给他擦去。他额间的胎记和玄深的一模一样,沈清有些恍惚。

    小宝奶声奶气地控诉沈清的行为“叔叔骗人叔叔根本不想小宝,不然怎么不来看小宝。”

    “不是的,叔叔很想小宝,只是”沈清顿一下,“大人的事情,你还小不懂。”

    过完年长了一岁的小宝很是不服“小宝虚岁有六了,不是小孩子。叔叔是不想看到我爹爹吧,我知道你在躲着爹爹。”

    沈清哑然。

    “没,没有,怎么会呢”

    “可是爹爹这几天闷闷不乐的,连吃饭都不香甜了。”小宝一副小大人模样,“我听大姐姐们说,这个叫相思病。爹爹一定是得了这个病。”

    沈清怔愣,唾弃起自己。他抱住小宝,道“小宝要努力,让爹爹开心起来哦。”

    “只有小宝努力吗”

    “叔叔不行。”沈清看着小宝,第一次用异常严肃认真的语气对小宝说“叔叔告诉你,这个世上每个人身上都有责任,不能因为一己私欲任意妄为,他总要做出一些选择。”

    小宝被沈清严肃的语气吓到了,而且他根本听不懂沈清说的词语“什么是一鸡死鱼”听起来就不好吃,他才不要呢。

    沈清笑了一下,解释“不是一鸡死鱼,是一己私欲。就是个一个人想要得到的想要拥有的东西,这个东西可以指这个世上所有,或许是小宝爱吃的一只鸡,或许女孩子想要的一件漂亮衣服,也可能是”

    沈清迟疑了很久,才用了这个字“是爱。”

    “为什么爱不能拥有”爱不是很简单的吗,他喜欢爹爹,爹爹喜欢他,就是爱呀。

    “因为很多事是无法两全的,情和义,喜欢和责任。”他知道小宝懵懵懂懂,哪里听得懂这些,沈清只是想找个人说说罢了。

    小宝虽然听不懂他说的什么情和义的,但他无师自通地理解了沈清的话“叔叔是说你不能喜欢爹爹吗,就算爹爹再喜欢你,你也不能喜欢他吗”

    “小宝怎么知道,知道你爹爹喜欢我”沈清和他额头碰额头,他的声音断断续续。

    “我就是知道。”小宝闷闷地不说话,他抱住沈清,“叔叔也喜欢爹爹好不好,小宝可喜欢叔叔了,小宝想要爹爹和叔叔在一起。”

    沈清把撒娇的小宝扶正,盯着他的眼睛道“不可以哦。叔叔问小宝,如果小宝的妈妈在,那么叔叔和小宝爹爹在一起,小宝的妈妈一定会难过生气,对不对”

    小宝扭过头,哼一声“可是小宝根本没有妈妈。”爹爹和他说了,小宝和其他人不一样,是没有妈妈的。

    “可是沈清叔叔已经和别人拜堂洞房过了,如果再和其他在一起,那就是负心汉了。负心汉是要遭人打的。”而且,到时候那个主要被骂的会是玄深。

    人言可敬,人言可畏。

    小宝滴溜溜的眼睛转回来,看着沈清“真的不可以吗”小宝也知道自己住在哪里,大家都叫沈清夫人,夫人那是别人家的夫人。

    小宝眨眨眼睛,觉得很难过。

    沈清站起身,拉住小宝的手,往外走“不行的。”若是陆沉回来,明言要与他沈清断绝,沈清或可有他法,但那时,他再回头寻玄深,又何尝不是渣滓行为。既然不可为,不如就断在情义未浓时。

    虽然,他也不知道,此时究竟是情深情浅。

    沈清牵着小宝的手,渐行渐远,在那院内,玄深靠在墙上,握紧了拳头。为什么他不能代替陆沉呢

    第36章

    连日的雨下个不停, 雨季一到整个府里倒是都是湿漉漉的,水汽重, 憋闷的很。玄深清闲了下来,又躲到了厨房里,跟着丁大厨。丁大厨让他帮着忙,烘干柴火,这天天都是雨水的季节, 柴火都湿湿的, 很难点着。

    玄深有好些日子没见过沈清了,大概知道他也很忙。赶在端午节前,工程还是完成了, 开闸放水的时候, 据说全城的男女老少都去围观,玄深抱着小宝也好奇地瞄了几眼。

    只是没多会儿就兴趣不大, 恹恹地回去了。

    今天正是端阳,家家户户门上挂了菖蒲、艾叶,包了粽子。玄深吃了一个便没多大胃口, 坐凳子上,一边烘着柴火,一边看着檐下的雨滴,眼皮直跳。

    丁大厨觉得好笑,这大小伙的,什么时候也伤春悲秋起来。他嘴上叼着烟袋,坐到玄深身边, 敲了敲烟筒,道“小伙子,想什么呢”

    玄深回过头,捡了烘干的柴火放到了筐子里,又叠了一排上去,才道“没什么。”

    丁大厨笑道“你这还没什么,我一眼就看出了,小伙子你这是喜欢上谁了吧。”思春的小伙嘛,正常,想当年他也是对着隔壁家的阿花茶饭不思,虽然玄深有小孩了,不过年轻还轻呢。

    “大叔,你别说了。”玄深窘迫。

    “听大叔一言,喜欢就去追,追不到就放手,天涯何处无芳草,小伙长得俊俏,定有许多姑娘想嫁着呢。哎,今儿不是端阳嘛,那满大街都是撑着小伞儿穿着花衣裳的漂亮姑娘游玩,你不如出去逛逛,总和我这快到知天命的小老头窝在这破地方做甚”大叔吸一口旱烟,道。

    他是过了不惑之年的人,早不想这些事,像现在这样,抽个旱烟,来点儿老白干,配上花生米,就是逍遥自在了。

    玄深眼神一暗,今天端阳,沈清一早就出去了,哦,身后还跟着屁大点儿的银鼠。银鼠一早,还问来问他要不要出去看赛龙舟,玄深没理他,有什么好看的,又没多大意思,人挤人的,指不定掉江里去。可能是落过水的原因,玄深和小宝都比以前怕水多了。

    丁大厨又怂恿起来“出去换换心情也好,今年的赛龙舟听说比去年的好看多了,前三名有啥奖励来着”丁大厨摸了摸秃顶,懊恼,道,“嘿呀,老了老了,记忆不大好了。哦,我听说啊,赛龙舟开场仪式是夫人去主持的。”

    玄深猛地一抬头,忽然眼睛就明亮起来。他站起来,和丁大厨道了别,一溜烟就没人影了。小宝刚吃完一个豆沙粽子,正摸着滚圆的肚皮,满足地坐在小板凳上,时不时还有丫环姐姐们往他嘴里塞个蚕豆,好是惬意。府里大大小小的女子都喜欢小宝,小宝不知有多受欢迎。他还嘴甜,夸这个姐姐美,那个姐姐温柔,哄得一众掩着嘴巴呵呵笑。

    正这时,玄深突然风风火火进来,一众丫环全部噤声,小宝可爱,他的爹爹就有点儿凶了。她们还是很怵玄深的。玄深往房间里环顾一圈,看到小宝的声音,胳膊一圈,夹起来就往外走。

    “爹爹”小宝紧紧抱住玄深的胳膊,对他这个抱法怕怕的,好在玄深走了几步后,换了姿势,双手揽在胸前,小宝这才好受多了。

    “爹爹带你去看龙舟好不好”

    “好呀”小宝欢呼过后,又疑问道,“爹爹昨天不是还说今天外面人挤人危险,不去吗”

    玄深咳嗽一声,面不改色撒谎“哦,是吗,我不记得了。”

    端阳节果然热闹。

    虽然阴雨连绵,湿漉漉的惹人烦,也没有影响赛龙舟的喜庆。玄深一手撑着伞,一手抱着小宝,在摩肩接踵的马路上,顺着人流,往河岸边上走。

    还没有开始正式竞渡,河道中间,就有几艘龙舟齐头并进,相互赛了起来,船头红旗迎风招展,被泼起的水淋了个遍,咚咚咚的鼓声有节奏地响,举着船桨的挠手挥汗淋漓,岸上的人们声声叫好,更有女子见着心仪的桨手,甚至会抛出手中的鲜花。

    被投了鲜花的年轻男子,有时会兴奋地连连往岸上看,寻找是哪位姑娘给送的话,若是精神一时不注意,还会险些摔到水里去,引起又一轮的哄笑声。

    玄深却对这些热闹视而不见,他的脚步很稳,方向很明确,只往那清河大桥的方向去。此时并不是最热闹的时候,因为竞渡仪式还没开始,等祭过龙神,奠过屈子庙,剪了彩,才算正式开始。

    桥头的人更多,许多人聚在这里看祭龙神仪式。

    玄深走到那里的时候,正有舞龙表演,虽雨水不停,舞龙师傅们的情绪却很高涨,在高台上沈清正拿着剪子剪开了红布。

    沈清其实是第一次主持端阳竞龙舟比赛,他低头剪断红绸的那一刻,忽觉有道视线正看过来,抬起头在人群中搜寻了一遍,却找不到人影。这种热闹的节日,他是想让玄深一起来的,只是约莫还是有些尴尬。沈清心道,以玄深爱玩的性子,可能这时,已经出来逛了。

    小宝也看到沈清了,他指着沈清高兴地对玄深说“我看到叔叔了。”

    “我也看到了。”他还看到围观的人群中好些人是专门看沈清的。玄深哼哼了几声,却不知自己也在许多人的注视之下。

    玄深见到人,却觉得没多大意思,之前忽然而起的劲头忽然就没掉了。天色越发阴沉起来,雨势越来越凶,玄深怕把小宝给淋出病来,只好抱着小宝又往回走。

    玄深没有发现,有人上了台,对沈清耳语了几句,沈清的脸色忽变,匆匆离开了。

    从小东山凿出的人工河道,分流了清河的水,直接送入清河下游与长江相接之处,以致往年这时满溢的清河主河道,今年的水面低了不少。

    小东山靠清河的那面,凿出了一块大缺口,引出一条人工河道,但小东山的另一面,并没有多大变化。只是之前炸过山,山体有些不稳,今年新植的树,又尚未长成,滑坡泥石流的可能性很大。

    他们在开山之前,确定了小东山附近人烟稀少,仅有的几户人家,也都拨了款项,安置到了别处去,即便发生什么事,也危害不到人命。所以,沈清也没想到,小东山另一面竟然还有人家住。

    他望了望天,希望还没有出事。沈清急匆匆带着人往小东山赶去,要将那人家劝说离开。

    这厢,沈清的情况尚不明了,那边,玄深的眼皮却直跳,他的心绪混乱,直觉有什么事情发生。等到了申时,有人急匆匆地跑了回来,连伞都没打。

    “不好了,出大事了。”那人一路狂奔而来,喘不过气,捂着肚子断断续续。玄深一时情急,扯住他的领子逼问,“快说,怎么了”

    “夫人他不好了。小东山那里塌方了,夫人被困在里面,现在、现在也不知情况如何。”

    玄深眼前一阵黑暗,他松开手,来不及深思,就冲了出去。

    杜仲站在小东山不远的高处,往小东山去的路比较低矮,因为大雨满溢,汇成一条一米深的河。这种季节性汇成的河,不需几日,便会退去,只是眼下却不太好过。湍急的水流将山上的黄泥和乱石带下来,昏黄的泥水辨不清水下的情况,而且天色开始暗下来,杜仲听着偶尔传来的轰隆巨石滚落声,越发担忧起来。

    “能过去吗”杜仲叫住护卫。

打赏
回详情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目录( 76
APP
手机阅读
扫码在手机端阅读
下载APP随时随地看
夜间
日间
设置
设置
阅读背景
正文字体
雅黑
宋体
楷书
字体大小
16
月票
打赏
已收藏
收藏
顶部
该章节是收费章节,需购买后方可阅读
我的账户:0金币
购买本章
免费
0金币
立即开通VIP免费看>
立即购买>
用礼物支持大大
  • 爱心猫粮
    1金币
  • 南瓜喵
    10金币
  • 喵喵玩具
    50金币
  • 喵喵毛线
    88金币
  • 喵喵项圈
    100金币
  • 喵喵手纸
    200金币
  • 喵喵跑车
    520金币
  • 喵喵别墅
    1314金币
投月票
  • 月票x1
  • 月票x2
  • 月票x3
  • 月票x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