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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局 第14节

作者:sybilzh 字数:12594 更新:2021-12-31 04:41:46

    他走出去的时候李长空没有动弹,也没有再出声拦阻。

    萧离直到第三日夜间才醒了过来,木然睁开眼睛,看也没看一旁的李长空一眼,没过一会,便又闭上了,似乎又陷入了昏睡之中。许久,才又睁开眼睛,等了一会,候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找到门的方向,费力地翻过身,一点点向外爬去。

    李长空惊奇地看著他的动作,跟著他走到门口,又花了盏茶功夫才到了门外。赤裸的身体在地上拖过,留下一地斑驳血痕,萧离似乎一无所觉,只是不断地用无力的双手一点点地拖著残破的身躯向前挪移。

    李长空似是十分好奇,道"阿离,你不想自尽吗?"萧离没看他,却用嘶哑的声音一字字答道"我欠你的,已经还了。李长空,从现在开始,不是我欠你,是你欠我!这条命,是我自己的,不是你的!"李长空怔了怔,慢慢笑了起来,双手击掌,挪谕地道"佩服,佩服!想不到到了这个时候,你竟还能有这样的气势。不过阿离,如今你却是在我的手里,我若定要说,你的命是我的,你能如何?"萧离冷冷道"你杀我,是你的事,要我自尽,休想!"

    李长空哈哈大笑,道 "好好好!那我便来看一看,你究竟能撑到什麽时候?"抓起他一条腿,将他倒拖回屋内,用已备好的锁链将他一只脚扣住,另一端连在墙角,链子的长度刚好够他碰到门,却决计不能走出半步。他伸出手指,在面前自左而右划了一圈,道"看清楚了?这里还是我赐给你的曦容苑,不过不是你以前的房间了,这里,是曦容苑的柴房,以後,这里就是你的住处了。"

    他走到外面,站在不远处的小福子急忙小跑过来。原先的内宫总管周解在宫变之日便被暗中除去,如今他已是新任的内宫总管了。

    李长空道"叫个太医来,叫个专门的罢。"小福子连声应是,思付一下,道"皇上,各太医大都有指定的嫔妃娘娘要伺候,不好叫到这里来。最近太医院里新来了个人,叫白雁亭,挺年轻的,要不"

    李长空道"就是他吧,叫他住在这里,随时伺候著。"小福子忙道"是,皇上!"小心翼翼地道"曦容苑里伺候的人昨晚便已全部遣了出去,您看以後这里"

    李长空道"不必人伺候,叫几个功夫好的守著就好!"他走回柴房,道"阿离,你还记不记得昨日我叫人陪著湘湘一起走的事?"

    萧离终於睁眼看著他,痛苦和愤怒都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李长空道"你猜到了,是不是?不过我猜你并没有完全猜对。我让他们务必等到了之後,先让湘湘上过了坟,烧过了香,这才动手,所以现在,湘湘应该还无恙。阿离,我待你,并非真的这麽无情无义,你说对麽?"

    萧离嘶声道"你的仇人是我,和湘湘没关系!"李长空摇头叹息,道"若不是为他,你又怎会来害我?何况,他是你弟弟,我要报复你,哪里还有比他更好的工具?阿离,你该谢我只是命人杀他,没有让人像待你一样地待他!"

    当夜白雁亭便赶了过来,果然十分年轻,只有二十五六岁年纪,手脚倒是麻利,见了萧离惨状虽然吃惊,却并不惊惶,镇定地开方,跟著清洗、上药、包扎,一气呵成。

    萧离休养了三日,三日之後,等待他的,是一场彻夜的鞭打,随後是一场新的轮暴。但鞭打结束之前萧离便已昏迷数次,到後来连泼盐水也无法醒来,轮暴不过让他伤势更重,却没多吃多少苦头。

    醒来的时候还是在柴房里,只是这次,身边少了李长空,多了个叫白雁亭的太医。

    看他醒来,白雁亭立即动手,麻利地清洗、上药、包扎,仍然一气呵成。这是李长空的命令,萧离未醒之前,不许给他治疗。这自是为了增加他的痛苦,可是萧离却似并无太多感觉,除了偶尔抽搐一下之外,便再无其它反应。白雁亭清楚地知道自己所用的药,敷在伤口上会有多刺痛,那是一种可以让一个称得上坚忍的汉子宁可以死相代的剧痛,可是偏偏那种药,却可以让再深的伤口也恢复得毫无伤疤,这两样,都正是李长空想要的。

    等白雁亭一系列的动作完成,汤药也已煎好送来,他叹了口气,将滚烫得几乎捧不住的药碗递给萧离,道"陛下有命,要你即刻喝下。"

    萧离不动。李长空的命令,和他已经没有关系。白雁亭只得扶起他,拿汤匙喂他喝药。萧离张口便喝,汤药极苦极腥,但他如今又怎还会放在心上?

    前面几口极烫,片刻便将他烫得嘴里起了数个水泡,幸而其时天气渐冷,白雁亭又是用汤匙喂他,几口之後,汤药冷了下来,便不必再多受苦楚。

    喂完汤药,白雁亭扶他躺下,拿些干草勉强盖在他身上,叹了口气,收拾自去。他并不知其中究竟,却知萧离必是李长空极为痛恨之人,否则决不能这样苦加折磨,因此心里虽然十分同情,却绝不敢加以丝毫援手,方才这般以汤匙喂药,已是极限了。

    萧离就此在这柴房里住了下来,隔几日便被人带出去辱虐一番,开始时李长空还总会过来看看,後来见他无论如何痛苦,总是一言不发,除了不由自主地颤抖和熬不住时的昏迷之外,便再无其它反应,大约是终於觉得无趣,又或者是国事繁忙,便渐渐不再亲自来看,但萧离的刑罚却绝不因此而稍停。

    这一夜,萧离又昏迷著被人自外送回,白雁亭默默守在一边,只觉心里的疼痛愈来愈是尖锐难受。他已在萧离身边呆了月余时间了,却没有听他说过一句话,甚至没听过他的声音,连极度痛苦时的呻吟声也没有。有好几次,他都忍不住想和他说话,甚至想轻轻地抚摸他的伤口,问问他疼不疼,恨不恨?

    这一次他等的时间比上一次又长了一些。萧离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每次清醒所需要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他每次都会很害怕,怕下一次可能萧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他默默地守了一阵,心里的渴望愈来愈强烈,再难压制,终於小心翼翼地查看了一下四周,确认了附近应该没有什麽人之後,颤抖著双手,迅速打开药箱,首次在萧离清醒之前,开始了清洗、上药、包扎的一系列工作。

    萧离醒来的时候,有些迟钝地看著自己包好的伤处,许久,才将目光转到他身上,张了张嘴,无声说了一句"谢谢!"白雁亭默默摇头,低声道"我帮不了你太多。"萧离迟疑一会,对他笑了一笑。白雁亭顿时呆住。他平日只道萧离俊美难言,却不想这如斯憔悴的脸上只是添了一丝笑容,竟会焕发出如此光彩!

    不久汤药送到,白雁亭接了,双手不住发颤,候送药小僮出去,道"我等一下再喂你。"萧离道"你扶我起来。"白雁亭道"你躺著罢。"萧离双眼有些迷离,喃喃道"我总是躺著。"声音嘶哑破损,早已不复往日清朗悦耳。白雁亭心中一颤,知道他说的是被辱之时,不敢再想,伸手扶他坐了起来。

    萧离努力伸出双手,道"把药给我。"白雁亭道"很烫,等一等再说。"萧离摇头道"把药给我。"他说得十分坚决,白雁亭只得端起药碗递过。

    萧离接了,凑到嘴边大口喝了起来。但这药终究还是太烫了一些,他喝到一半,便再也端不住药碗,砰的一声,药碗落地,摔得粉碎,滚烫的药汁四溅,他赤裸的肌肤上顿时片片红肿。白雁亭又惊又痛,急急打开药箱,取药膏替他涂抹伤处。萧离摇了摇头,向他微微一笑,显是并不放在心上。

    他这一笑,却让白雁亭险些落泪。好容易给他涂好了伤,外面已有人听见声响,进来收拾地上狼藉。二人默不作声地看著,候那人收拾过後又仔细搜检了一遍,这才出去之後,萧离道"你也去吧。"白雁亭道"我陪陪你。"萧离犹豫一下,伸手握住他手,又瞬即放开,道"你去吧。"白雁亭只得道"那我去了。"扶他在干草堆上躺好,吹熄灯火,站起身来,看著他片刻,颤抖著将被他握过的手放在嘴边吻了一吻,飞快地逃了出去。

    他心里无比地渴望能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却也无比地恐惧让包括他在内的任何人知道自己的心意,只能选择在黑暗里,在他面前做出这样一个虔诚得近乎宣誓的动作。可是他却不知道,萧离如今固然是虚弱无比,不久之前却还是一名绝世高手,又怎能看不见他的动作?他望著白雁亭逃亡般匆促离去的背影,脸上浮起淡淡笑意,喃喃道"傻瓜!"缓缓闭上了眼睛。

    此时已是深夜,没过多久,外面便静了下来,萧离却在黑暗里再次睁开了眼睛,摸索著拔出藏在包著伤口的布带里面的一块锋利瓷片,无声地笑了一笑,将瓷片往自己脸上费力地划了下去。

    第二日一早,来查看的人一走进柴屋,便尖声大叫起来,萧离脸上横七竖八,尽是又长又深、血淋淋的伤口,尤其可怕的是,血淋淋中又夹杂著黑黑灰灰的颜色,也不知伤口究竟被涂上了什麽,看上去五颜六色,竟比地狱里的厉鬼还可怖!

    萧离一直在笑。他的脸上早已看不出笑容,可是那神情却又分明是在笑,歇斯底里、疯狂地笑著,直到李长空来的时候他还在笑著。他格格笑道"李长空,我这个样子,若还有人能干得下去,我就服你!"李长空只看了一眼,便转开了头去,冷冷对呆在一旁、欲哭无泪的白雁亭道"给他治好!"白雁亭摇头,哑声道"治不好了,他在伤口里涂了泥土,还用力揉了进去,不可能的了!"

    李长空缓缓蹲下,捏著萧离的下巴,仔细看著那张可怕的脸,道"你不怕我杀了你?"

    萧离没有回答,看向他的眼神却充满轻蔑不屑,

    李长空缓缓放手,将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他懂萧离的意思。他想自己真是疯了,居然以为萧离会怕死?他和自己一样,都在等待一个结局,无论怎样都好的结局,他不肯自尽,只因他也和自己一样,不肯做先动手的那一个。谁先撑不住,谁输,就这麽简单!

    他起身走出门外,茫然站了一会,道"小福子,叫太医院会诊!"

    很快,所有的太医都被宣到了小小的柴房里,但几乎所有人看过之後都满脸惧色,大摇其头。李长空淡淡道"能治好他的人,便是下一任的太医令。"众太医面面相觑,终於又陆续有人壮著胆子上前查看,看过之後又是一阵唉声叹气。

    过得许久,终於一名六十多岁,叫何敬梧的老太医迟疑著道"办法倒是有一个,只是"白雁亭不等他话毕,已知他意,嘶声叫道"何太医,这办法实在过於残忍,何况并不一定能行!"李长空冷冷瞥他一眼,问何敬梧道"是什麽?"

    何敬梧咽了口唾沫,干巴巴地道"回禀陛下,这法子,确实有些不人道。便是以盐水彻底洗净伤口污泥,再仔细对好伤口,再加猛药,或许能成。只是这样的疼痛,非人可以忍受,只怕不成。"李长空冷笑道"旁人不成,他一定成!"转向白雁亭,道"便由你动手,若是不行,你一家老小,都给他陪葬罢!"

    白雁亭扑通一声跪下,惨然叫道"陛下!"李长空不再瞧他,吩咐左右道"准备盐水,朕今日要在这里看著!"

    白雁亭呆若木鸡,萧离的脸却慢慢转了过来,居然还在笑著,却已转成了冷笑,他道"李长空,你放心!我一定撑下去,我还没看到你怎麽死,怎麽肯就这样认输?"李长空淡笑道"这样最好。"

    盐水很快送来,白雁亭颤抖著拿起白布,却连看萧离一眼也是不敢,遑论动手。萧离道"你动手吧。"说著闭上了眼睛。李长空也不说话,只是冷冷看著白雁亭。

    白雁亭终於走到萧离面前,端端正正跪下,将手中白布团成一团,塞入萧离口里让他咬著,这才另拿一块沾了盐水仔细清洗他脸上伤口。

    污泥被一点点洗了出来,盐水则被一盆盆染红,白布换了一块又一块。萧离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连微不可闻的呜咽也没有,只有手脚不停歇的痉挛,和在地上不停地死死抠挖的十指才隐约让人明白他的痛苦,疼痛过於剧烈,他甚至无法陷入昏迷,好暂时逃离这可怕的境地。

    白雁亭整整花了一个多时辰,才清洗好他的伤口,又花了一个时辰给他对伤口、上药、包扎。全部结束的时候,萧离终於幸运地昏了过去,白雁亭全身发颤,失魂落魄地跪在他面前,泪水一滴滴落下,竟忘了起身。

    众太医早已悄然退下,此刻柴房里除了他和萧离之外,便只剩了李长空和小福子二人。李长空看著他,许久,冷笑一声,道"起驾!"站起身来,走了出去。小福子赶紧跟上,暗自叹息,心想皇上明明是想独自在此呆上一会,白雁亭居然不识相,看来非倒霉不可了!

    这一次李长空居然让萧离休养了整整半月。半月之後他亲自过来查看,亲手揭开他脸上层层白布,看著底下雪白柔滑一如当初的脸蛋,微笑道"还想再来一次吗?"

    当夜,几名公公捧著几个匣子鱼贯走入柴房,替萧离清洗了全身,竟取出衣裳替他穿戴起来。自被囚禁之後,他大部分时间都无衣可著,便是偶尔著了衣,也会很快被人撕开。

    那衣裳款式简洁流畅,看不出究竟是男装还是女服,质地极是轻薄,明明层层叠叠,却不显厚重,但觉飘逸华美,紫、蓝、翠等各色重叠,也不觉繁杂,只是出奇地协调美丽,仿若天边的霞彩。

    跟著红红白白的脂粉被细细涂了上去,将脸上的憔悴不堪悉数遮盖,叮叮当当的饰物也被一一戴了上去,白玉发冠的形状雅致而又华美,垂著长长的白色流苏,项链、手镯,还有脚镯上,都垂著同样繁复的流苏,稍稍一动,就会互相碰撞,发出轻柔悦耳的叮当之声。

    这绝不会是常人的装束,唯一的可能,萧离已经猜到,却懒得多加理睬,漠然由著这几名太监折腾。终於装束停当,也不再如往常一样,直接被人自地上拖拽过去,有人将他扶了起来,送入候在门外的一乘软兜上,跟著将软兜抬起,一路将他送入了大堂。

    这里他已来过数次,但此次,里面布置得显然有些不一样,桌椅都是新置,加了好些装饰之物,颜色大都极鲜豔,看过去一团喜气。李长空笑吟吟地坐在上首,对右侧一名青年说道"五弟,朕要送你的生辰礼物来了。"那青年正是李长清,闻言转头看向萧离,呆怔半晌,脱口道"好个美貌的佳人!"李长空哈哈笑道"美貌是美貌,却不是佳人。五弟,你也曾见过他的,怎麽换了件衣裳,就认不出他了?"

    一边的李长宜道"你仔细瞧瞧!你初见他那日,口水都险些流成庐山瀑布了!"李长清又是一呆,仔细看得许久,讶声道"萧离?!"暗想数月不见,他怎的成了这副模样?细观之下,只觉眼前的萧离看似豔丽不可方物,实则神采尽失,犹如一潭死水,和当日容比日月,光照天地的模样委实天差地别。

    李长空道"你前段日子都不在,错过了好些乐子,今日好好替你补补。"李长清已听李长宜私下含糊说过二人如今情状,心中不知是喜是悲,试探地道"皇上,你说要将他送我?"李长空大笑道"哪有这样好的事?我没打算把他送给你,只是想让他给你跳场舞罢了,不过你若是有兴致,今晚他便归你。"

    李长清心中颇不是滋味,他虽然是个有名的风流浪荡子,难有真爱,对美人却算得怜惜,见李长空如此作践萧离,不免心疼,但看著萧离明明被画得千娇百媚,却冷冰冰一无表情的脸庞,又顿时兴奋起来,道"他会跳舞?"李长空道"我没见过,似乎不会,不过今日既是我要他跳,他便不会也得会了!"说著向身边的小福子使了个眼色。小福子会意,带人将萧离自软兜里扶了下来,送至大厅中央站定,提声叫道"奏──乐!"

    丝竹弦乐旖旎响起,却和寻常坊乐大异,靡靡丽丽,若有若无,勾人心魄。萧离冷冷站在原处,一动不动。李长空等了片刻,挑眉道"阿离,你现今不肯跳,我怕你等一下要後悔!"

    萧离漠然不答。李长空冷笑一声,道"送上来罢!"小福子胆战心惊地看了萧离一眼,道"是!"躬身退下。过得一会,带著几人将一块长宽都有丈余的四方铁板抬了上来。那铁板被磨得银光铮亮,四边做了一人高的柱子,往中间一摆,便是一个小小舞台。

    紧接著又有几人进来,手里提了许多火盆,一一点燃里面炭火,跟著尽数送入铁板底下,没过一会,那块铁板便渐渐开始发热。小福子候在一边,不时用手触碰,查看加热情况。

    李长空道"阿离,你知不知道这是什麽?"萧离仍是漠然。李长空也不生气,慢悠悠道"昔时曾有一国,国君战败被掳,胜国之君命他以舞助酒,他不允,胜国之君便令其著霓裳羽衣,立於烧红的铁板上,他受不住热烫,也就只好跳了。阿离,你瞧,我竟待你以国君之礼,对你总算是不错,是不是?"

    小福子道"陛下,差不多了。"李长空点了点头。小福子一挥手,几名侍卫架起萧离,将他送了上去。

    萧离站在铁板上,灼热的感觉迅速自他赤裸的脚上传了上来,很快就变得难以忍受。可是他自上去之後,便再没有动过,直直地站在铁板上,冷冷地直视著李长空,一眼都没有眨过,眼里满是鄙夷轻蔑。

    李长空的脸色渐渐阴沈下来。

    原本喧哗的厅里安静下来。z

    时间一点点过去,渐渐地连周围的人都开始感受到铁板的热气,萧离却始终没有动过。厅里众人终於坐不住了,面面相觑,窃窃私语起来。

    绝色的姿容,裹在这样璨美的华裳里,再加上璀璨闪耀的佩饰,即使一动不动,也是倾城的豔色,可这里所有目睹这样秀色的人,却没有一个人会真的觉得赏心悦目,反觉得满心里都在凉飕飕地发冷,身上却不知不觉便汗湿了重衣。

    李长空皱了皱眉,瞧了小福子一眼。小福子会意,上前伸手摸了一下铁板,一下子被烫得跳了起来,哆哆嗦嗦拼命甩了几下手,抬头哀求般小声道"萧公子,你动几下,动起来,便不会太烫了。"

    萧离没有动。

    李长清终於忍不住,道"陛下,再下去,这脚,怕就熟了!"话说出口,才惊觉自己声音发抖,一摸之下,竟已满头满脸的汗。李长空淡淡道"那不正好,等真的熟了,我看他还站不站得住!"

    萧离的目光终於动了,极轻微地眨了一下睫毛,然後垂目,看向自己原本雪白,如今却通红一片,甚至开始发黑的双脚。

    这双脚,原本没了也就没了,一双脚,抵不上他的尊严,尽管那尊严早已狠狠地被无数肮脏污秽的脚踩在了泥地里,可是他还不想就这样被折磨死在这里,还想从这里逃出去,又怎能没有这双脚?

    他静静看了一会,忽然毫无预兆地倒了下去。砰的一声,是他的脸狠狠撞在铁板上的声音。

    李长空呼地站了起来,喝道"拉他起来!"几名侍卫抢了上去拉他,拉了一下竟然没拉动,才发现萧离死死地抠住了铁板一边,一面将自己的脸狠狠地在灼人的铁板上磨蹭著。李长空,你要留著我这张脸,可等它烫得熟了,我看你用什麽法子去留!

    李长空一个箭步过来,一把拉开他双手,将他自铁板上扯了下来,抬起他脸,见到那上面触目惊心的红肿和水泡,再看到那双满含恨意,却奇迹般依旧清澈如冰的眼眸,他忍不住全身发抖,却怒极反笑,道"好好好!你也算了不起了!吃了这麽多苦头,还是学不会听话两个字!"将他甩在地上,咬牙切齿地道"送回去,叫白雁亭给他好好地治!他若少了这张脸,便叫白雁亭剥下自己的脸来赔他,他若是少了脚,也叫白雁亭砍了自己的脚赔他!"

    白雁亭第一次见到萧离衣著整齐地回来,可是那脸上可怕的伤,和那双满是水泡破皮,甚至开始发黑的脚却让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直硬撑著的萧离见到他之後,仿佛看见了亲人一般,安心地笑了一笑,便昏了过去。

    这一次他昏过去的时间前所未有地长,白雁亭偷偷地给他用了秘制的迷药,他不能眼睁睁看著他忍受这样非人的苦痛。自上次盐水洗脸一事之後,他便开始偷偷地炼制迷药,以备不时之需,这次果然用到了。

    在萧离昏迷的时候,白雁亭一直守在他身边,亲自捣烂了特配的几种药草,隔一个时辰就给他处理一次伤口,换一次药,虽然十分辛苦,效果却比常用的隔日换药好上许多。

    萧离第三日凌晨时分才终於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一眼看见白雁亭红著双眼,死盯著自己,他松了口气,重又闭上了眼睛,脸上甚至现出了一丝微弱的笑意。

    白雁亭道"你放心,你的脚,保住了。你的脸也没事。"萧离点头,道"我又连累你了。"

    白雁亭再也忍耐不住,失声痛哭起来,却又不敢发出太响的声音,拼命要压抑下来,全身都在剧烈地抖动著。萧离抬手想去摸摸他,才发现他一直抓著自己的手,便由他握著,虚弱地问道"你怎麽了?"白雁亭哭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只道"阿离,我心里好疼,疼得快发疯了。"萧离反而笑了起来,喃喃道"可真奇怪了。我一直盼著发疯,却怎麽也疯不了。"

    白雁亭紧紧抓著他手,眼泪一滴滴落在他手上,犹豫好久,终於道"阿离,我带你走好不好?"萧离蓦地睁开眼睛,讶然看著他,道"你带我走?"白雁亭拼命点头,道"我带你走!阿离,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生得不好看,也没什麽本事,可是我,我会对你好的,我会把自己的一生给你,把自己的命给你,把全身每一滴血肉也给你,我所有的一切都给你,好不好?"

    不!萧离猛地推开他,喉咙里发出一阵抑制不住的干呕的声音,他拼命地翻过身,呕吐起来,可是吐了很久,不过吐出来一点清水和酸苦的胃液,只因他的胃里根本没有食物。他又想起,自李长空囚禁他之後,他便再也没有吃过正式的食物了,每日都只能喝些清水和稀得能照出人影的薄粥,因为身後本该是排泄的地方现在随时需要用来接纳。

    这个记忆让他的恶心感又加重了一些,他吐得天翻地覆,恨不得把整个胃都吐了出来,也许,若能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会更好。

    白雁亭原本因激动而闪耀的眼神黯淡下来,他忍住眼泪,默默地抱著他,轻轻替他拍打後背。

    许久,萧离终於止住呕吐,缓过一口气,低声道"不,不要说这样的话。就在几个月之前,有人曾经对我说过这样的话,可那个人对我做的事,到了现在,重新听到这些话,会让我恶心得受不了!"白雁亭的眼睛又亮了,他充满希冀地问道"那你恶心不是因为我对不对?"

    萧离摇头道"怎麽会?"抬手摸著他虽称不上俊秀,却算得儒雅的相貌,道"你生得很耐看,也很有本事,你已经救了我很多次了,我不太会说话,可是你知道,我心里是感激的。我怎麽会不愿意跟你走?可是白大哥,你一没门路,二没武功,你知道这件事,做不到啊!"白雁亭道"我知道很难,可是不试一试怎麽知道就不行呢?反正你现在"他狠狠心,道"活著也不比死了好多少,不如就拼一拼吧?"萧离道"那你呢?拼错了,你就要陪我一起死。"白雁亭道 "我并不敢奢望太多。若能陪你一起死,已不知是我几世修来的福份了。"

    萧离凝视他许久,道"白大哥,你的恩,若这一世我报不了,下一世,我也定当设法相报。"白雁亭摇头道"我怎麽会求你相报?我只盼能你平平安安,喜喜乐乐,我便心满意足了。"

    萧离微微笑了起来,道"白大哥,你亲亲我。"白雁亭呼吸停顿了一下,颤声问道"真的可以吗?"萧离微笑著点头,微微地张开了嘴。白雁亭小心翼翼地俯身上来,却只轻轻在他冰凉苍白却仍然香软的唇上吻了一下,局促地道"阿离,我不想勉强你,你若是不愿,就不用这样的。"萧离叹了口气,道"我在这里这麽久,碰到的除了你之外,全都是畜牲,对著唯一的一个人不愿意,难道要我对著那群畜牲说愿意吗?"

    白雁亭呐呐道"你你真的愿意?"心头狂喜,想要大声呼喊,却又不敢,想要紧紧把他抱在怀里,又怕碰著了他伤口,只敢一动不动地坐在他身旁,空自喜得全身发颤。萧离道"我愿意。咱们一起逃,逃出了,一起生,若是逃不过,便一起死。"白雁亭紧紧握住他手,不住地道"好,好,好!我尽快安排,阿离,你不要担心,只管养伤,等你伤好了,我们就设法一起走!"

    萧离叹了口气,道"白大哥,你真是好人。"白雁亭呐呐道"哪里我,大概不算坏人吧?"萧离道"我刚才让你亲我,你知道我的意思,我能报答你的,也只有这个了,我没想到你竟然肯这样顾著我。"白雁亭道"我为你做什麽都是心甘情愿,不用你报答。"

    萧离点了点头,握著他手轻轻放在自己胸口,道"白大哥,我心里好欢喜!"白雁亭低低道"我更欢喜!"

    此时在门外不到十丈的地方,却有两个人影一动不动地站著,其中一人身形挺拔,脸上却怒目圆睁,正是李长空,另一人低眉弯腰,战战兢兢,立在其後,却是小福子。

    直到里面静下来许久,李长空才长长出了口气,一言不发,转身离去。小福子紧紧跟上。

    这次的烫伤很是厉害,虽然白雁亭用尽手段,也直过了月余,萧离才能扶墙慢慢行走,而为了争取逃脱的时间,对外的禀报则一直都是"有所好转,尚无法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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