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雪衣的眼神亮了下,复长睫垂下遮去眼中的爱意,柔声道“那里也要上点药。”鬼杀脸唰地红到耳根,默默把头埋入枕间,不言不语。
虽然彼此早就赤裸相呈过,但看那里还是第一次,整个过程绯雪衣脸都红红的,手下动作更是倾尽所有温柔和爱怜,待上好药,他连忙爬上床伸手搂过鬼杀。
鬼杀有些不自在的躲了下,某人立即蹙眉委屈道“阿瑾不让我碰你,果然是在生气吗”
鬼杀嘴角微扯,乖乖躺着不再动,任由两人面对面。
某人露出一个大咧咧的笑道“阿瑾,以前的你一定很善良。”
善良
不,他不善良,只是把人想得太过善良简单而已。
鬼杀浑身酸痛懒得动,被这样一闹睡意全无,脑中不禁想起慕容府中与自己交手的黑袍少年。
“主子可见过一个与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绯雪衣长眉微挑,很是怀疑“和本宫一模一样”那神情就好似,谁这么大胆敢和长得他一样。
“这里,这里,这里,这里,都是一模一样,除了这里他没有。”随着他的话语,手已抚上绯雪衣的眉,眼,鼻,唇,最后停落在那颗泪痣上。
绯雪衣拧起眉,眸中杀意闪过“敢和本宫一样,此人是谁本宫要去杀了他。”
鬼杀扫他一眼“还记得临安城外,柳伯被袭击一事吗”
提起这事,绯雪衣毫不掩饰的鄙夷道“当然记得,你拿着邪碎剑都能受伤,本宫怎会忘记。咦,难道你是说那来行刺之人和本宫长得一样”
鬼杀暗吸口气,无视他的废话“今晚在慕容府与我交手的黑袍少年便是那日之人,只是经过两次交手,我怀疑他或许根本不是人。”身为月祭祀,对这方面十分敏感,特别是通过木月禁术炼制出的东西。
绯雪衣在他颈脖上轻咬一口,摆出深沉的表情“不是人会是什么”
“我怀疑他是煞,不过也不敢完全肯定。”鬼杀淡淡地勾起唇,笑意却丝毫未入眼底,反倒寒冷似冰,封印木月全族人的灵魂,提炼血煞,如此本事,这白离魅倒真让他越来越好奇
“究竟是不是,我们试试不就晓得了么。”绯雪衣亦是一笑,笑得媚眼如丝。
29章
第二日,鬼杀醒来,屋内已经没有绯雪衣的身影。
对于弘灵山,他并不熟悉,除了居住的小竹院和后山破,其他地方都没有去过,根本不知道这山上还住有他人,所以当看到在别宫门口练剑的商子洛后,他是彻底呆愣住。
商子洛收剑笑问道“贤弟,可是不认识商某人了”
鬼杀回过神,颔首道“怎会不认识阁下,当日阁下的相助之恩我一直记得。”说完这话,他自己倒是先愣了一愣,商子洛身上有一股令人心折的豪气,人家不计身份以贤弟相称,他却以阁下相回,虽是出于礼貌,但是似乎有点刻意疏远之意。
商子洛不在意地哈哈大笑走过来,拍拍他没受伤的肩膀“无须如此客气,你是商某人的结拜义弟,以后唤我一声大哥就好。”他没提绯雪衣是对鬼杀的尊重,更是对他们这份结拜之情的看重,无论鬼杀与绯雪衣是什么关系,都是不会影响他们之间的兄弟情分。
商子洛如此这般,鬼杀岂会不懂,抱拳报上家门“木月,鬼杀。”
商子洛剑眉扬高,上下打量他一眼“木月族之人”
鬼杀从容的嗯了一声,对于自己是木月人,他从不避讳,若他人因此便不与他交友,那这种友人不要也罢。
商子洛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哈,雪衣怕是这下乐坏了吧。”
鬼杀微微皱眉,这话听起来很有深意,不等他开口,又传来商子洛的叹息声“可惜啊,待踏雪节一过,商某人就该离开回大漠,不然非得与贤弟好生切磋一番。”
鬼杀接口道“大哥若是没事,何不多待些时日,贤弟也能再为大哥抚上几曲。”
商子洛爽朗笑道“何须别日,今晚等雪衣回来后,咱们三人不醉不休,正好千岁府里美酒佳酿甚多。”
鬼杀疑惑“为何是千岁府”
“雪衣没告诉我们要今天住进千岁府”这回轮到商子洛诧异了,绯雪衣清晨离开时让他带鬼杀回城,再去客栈接人,然后一起去千岁府,敢情这绯雪衣什么都还没给鬼杀说。
鬼杀望着盛京方向,幽幽道“提过,只是没想到是今天。”
“呵呵,雪衣从小到大一个人生活,便养成了什么事都喜欢自己一手安排,从来不会事先去与别人商量下的坏毛病,贤弟千万莫往心里去。”
“我不会。”鬼杀点头,绯雪衣的坏毛病又岂是这一个。
两人边说边下了山,等到来到客栈,柳伯正在收拾包袱,而墨白依旧拿着个酒壶斜依在窗边,自斟自饮,颇得其乐。
鬼杀为彼此做了介绍,柳伯在得知商子洛是商家人后,不由激动的脱口问道“公子,你上次说要请商家人锻造一口兵器,难道已经有了万年寒玉的下落”
鬼杀一愣,愧疚道“暂时没有。柳伯不要担心,我一定会找到寒玉,就算找不到,我也会想其他办法。”解除禁魂术,解救族人,是他的责任,若是没能找到寒玉,那便以魂飞湮灭来开启禁术,又有何妨。
“是老奴心急了。”柳伯轻唉一声,想到家人已经死去多年,却还不能投胎转世,他心里就难过无比。
“贤弟找万年寒玉作甚”商子洛在旁问道。
鬼杀考虑到以后还需请求商子洛帮忙锻造武器,就将整个事情省去自己的那部分,简单地说了一遍。商子洛听闻后,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再开口低沉的声音明显染上怒意“世上竟有如此残忍的禁术,这白离魅越来越道貌岸然了。贤弟不必再费劲去四处寻找,因为此次踏雪节祭天阁拍卖的正是此物,而且雪衣同你想法一致,正想用此物锻造一口兵器杀死白离魅。”这也是为何绯雪衣要他来盛京的原因,待踏雪节结束,他就会带着寒玉回大漠进行打造。
这玉,他们势在必得。
“祭天阁真有此物”一刹那,鬼杀那木讷僵硬的脸竟突然生动起来,一双漆黑眼瞳亮若星辰,不复往日的阴森死沉。
一直注视着他的墨白有一瞬间晃神,转瞬,低头摇摇手中酒壶,温声道“这种事早就传遍开来,大约只有你这个从来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还不晓得。”
鬼杀偏过脑袋看向窗边,无比认真的说道,“小师叔,可是昨晚花梦楼的女子没能让你尽兴倘若没能尽兴,今夜换一家即可,小师叔大可放心,师侄一定会代师傅将你照顾好。”这是自活过的数月以来,心情第一次得到放松,性子难免忍不住恢复了往日几分。
墨白摇摇晃晃踱步过来,手指在鬼杀额头用力一弹,虽语带责备,可是满眼尽是宠溺“没大没小的小莫瑾,有你这样和师叔讲话的吗”商子洛瞧着这一幕,暗暗笑道看来雪衣的担心不是没有理由,这墨白的确对鬼杀有意思。
柳伯见此,连忙插嘴解释道“墨白先生,我家公子最是注重礼仪之道,他最尊敬的就是你和听无涯老先生,还望先生莫怪。”
墨白微微摇头,神色很是不赞同“柳伯啊,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维护”
鬼杀背上琴囊,带上绯雪衣的绣花绷子,打断二人“时候已不早,柳伯,麻烦你去把沐清歌叫上,我们该去千岁府了。”
一行人,两辆马车,穿过盛京的大街小巷,最后在一座占地颇广的院落前停下,高墙飞檐,朱门紧闭,却非正门。
马夫将马车停好,商子洛下车,走上台阶轻轻扣了扣兽首门环。
三声过后,朱红大门慢慢打开,两名身穿碧色衣衫的清秀童仆走出来,问道“请问你是”
商子洛从怀里摸出一个香囊递过去,童仆接过一看,连忙恭敬的躬身将他们迎了进去。
在童仆的引领下,一行人穿越数条回廊,绕过亭台楼阁,走过一段曲折的花径石路,沿路随处可见红绸飞舞,彩灯高挂。鬼杀等人亦从童仆口中得知府中上下从天未亮就开始忙碌,今天金千岁将代替皇上在府上设宴,接待前来参加踏雪节的南疆北静王等人,而帝都三品以上官员届时都会出席。
听到北静王的名字,鬼杀有刹那的忡怔,但转瞬即逝。
渐渐地,小道旁两旁不再见红绸和彩灯,取而代之是越来越多的翠竹,茵茵翠竹,枝叶扶疏,纵然是在这寒冬里,依旧一派绿意盎然的景象。
又行了片刻,拐过一个弯,一座雅致幽静的院落便赫然出现在眼前。
院落门口站着六名身着黑色劲装的侍卫,身形挺拔威武,神情肃穆,与那日在街上所见一样。
童仆将他们安置好后就回了前院,期间虽言语甚少,但态度始终友善谦恭。商子洛与鬼杀说了几句,也离开了院落。
柳伯一脸好奇“公子你说这绯公子和金千岁会是什么关系啊”
“柳伯,不该我们关心之事,无问无听。”鬼杀走到窗边,那里摆放着绣架,绣架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针线盒,以及一幅尚未完成的百花图。
手指轻抚过花瓣,似乎已经看到一名红衣男子,端坐在绣架之前,芊芊玉手执着绣花针,指绕五彩丝线,在绸面上来回穿梭,他模样温和且沉静,嘴角还噙着一抹浅笑。
看来在这之前,绯雪衣便一直居住在这间屋内,不知为什么在想到这点后,他心情不禁有些愉悦。
沐清歌凑过来拉住他的手臂,开心的嚷嚷道“公子,美,花花美”
鬼杀身形一僵,神色不明地凝视着自己手臂上的那只手,这么久以来,他刻意回避与沐清歌碰面,其中最主要原因自然是慕容苏的关系,对于沐清歌,他一直告诉自己以普通人心态去对待便好,奈何每每想起他是慕容苏的结发妻子,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迁怒,他可以不杀她却不想面对她,终究他只是个凡人,没那么伟大的心胸包容一切。
柳伯看鬼杀一眼,上前拉住沐清歌“沐姑娘,公子有事要谈,你随我回屋吧。”沐清歌神色霎时黯然下来,悻悻松开手,跟着柳伯出了屋。
“你若不喜,又何必留在身边。”墨白半倚在椅子上,他仰起头,手中酒壶举起,带着淡淡梨花香的酒水便缓缓流入口中,颈脖蜜色的肌肤上暧昧红痕清晰可见。
尝过情事的鬼杀怎会不知那是什么,绯雪衣背上还有被他抓的条条血痕,思及此,人皮面具下的脸止不住微热,匆匆收回视线,在绣架前坐下,顺手拈起一根绣花针,屏神静心,落针,慢慢说道“我若赶她离去,这样的她又该何去何从”
“倒也是。”墨白摇着已经空掉的酒壶,眉宇一蹙“凉风与小七在花梦楼出现已经得到证实,我打算今晚再去花梦楼。”
“我随你一起去。”绯雪衣每日忙得见不到人,他不可能一直等着绯雪衣的安排,他还有师门之仇摆在那里。
“不必,没酒了,我出府打酒去。”说着墨白已经提着酒壶朝门口走去,青色的宽大衣摆随着他的行走飘荡在身侧,宛如御风而行,潇洒飘逸。
走到门口之际,他忽然转过身定定看向鬼杀,目光深幽,颤动的嘴唇一开一合,欲言又止,最后出口只剩一声轻叹“莫瑾,不要将什么事都归咎于身,你很好。”
鬼杀蓦地抬起头,门口已空无一人,恰巧小小绣花针穿透绸面,也扎着他的指尖,他抿了抿唇,扔下绣花针站起身,果然这种事不是谁都会做。
30章
傍晚时,几名侍女送来熏过香的精美服饰,并告知他们金千岁邀请他们一同参加晚宴。
墨白出去打酒人一直没回来,商子洛人亦不见踪影,只得鬼杀一人出席。
鬼杀沉吟良久,才从送来衣物里选出一套最简洁的白袍换上,和柳伯打过招呼,避开院门口侍卫,飞离院落,负手站在府中最高处。
千岁府门口,两座高大的石狮静静耸立,威武雄壮,石狮两旁已井然有序地停着好几辆华丽的马车。马车帘子被掀起,走下一名名锦衣华服,玉冠锦带的男子,他们或年轻,或中年,不过基本都是单身出席,并未携带任何家眷。
看了一会依然没看到北静王的身影,鬼杀飞身掠下,打算前往宴会大厅。
说来他和这位北静王的关系颇为尴尬,他们是在倌楼认识,他当时跟踪小师叔到倌楼,误以为北静王倌中是小倌,为怕师叔发现,便硬拉着他作陪,顺便调戏了一番,事后才知晓人家是南疆的北静王,他一介平民,惹上不该惹的人,只有带着花容几人拔腿就跑,而北静王就在后面追。这一跑一追就是半个月,半个月后北静王收到家书赶回了南疆,他也终于回了听雪谷,事后二人再无见面。
想着以前的事,他面容平静,脚下步伐缓慢。
庭院深深,回廊曲折,他就在其中来回穿梭,终于他发现迷路了。
眼前是一方池塘,池里什么都没栽种,池水宁静清澈,此时无风,望去宛如一面平镜,倒映着深蓝色的天幕。
鬼杀索性站在池边不再走动,等着有童仆或侍女经过再行询问。
缘分这个东西很奇妙,不管它是孽缘还是良缘,不管你乐意不乐意,它就是这样让你避无可避。
“君莫瑾,真是你吗”
听到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鬼杀眼底闪过一抹阴狠,转过身望着不远处的如画男子,哂笑一声“原来是慕容大将军。”经过这几次后,他已经能控制住情绪面对慕容苏。
没有听到否认,慕容苏激动上前,失控的扶住他肩膀“莫瑾,真是你”
鬼杀冷眼扫过,抬手一根一根手指掰掉他的手“将军,请自重。我究竟是谁对于你已不重要,你只需明白你们欠我滔天血债,所以我从地狱爬回来向你们讨债。”赤霄不比一般武器,被赤霄所伤,恢复起来异常缓慢,慕容苏的力气很大,伤口处有点痛。
昨晚打斗时没能将人看清,现在看清覆自己手上的手,慕容苏脑中轰然一响,有片刻失神得一片空白,复杂的目光紧紧盯着鬼杀的张脸,喃喃道“你为何变成这样还有你的手怎么会”君莫瑾的手指匀称,因为弹琴的缘故,指尖略略带有一层薄茧,却并不难看,但现在这双手布满丑陋的疤痕。
鬼杀挑眉阴森森一笑“很丑吗”
慕容苏皱紧眉不语,那意思到是很明显的同意。
鬼杀想起绯雪衣一遍遍轻抚、一遍遍轻吻这满身疤痕,不由笑意更盛,阴毒道“拜慕容大将军所赐,留下这些令我此生永难忘的伤痕,为了感谢你们,我会倾尽所有来报答。”
疏远,冷漠,阴狠,这不是君莫瑾。
君莫瑾六年前就死了。
慕容苏扶着胸口,自言自语道“彼此彼此,永生难忘。”
“如此甚好。还有,将军最好将花容藏好掖好,否则我见一次伤他一次,直到千疮百孔,如我这般。”
鬼杀不愿再和他说话,大步越过他身边就要离开,却被他拉住胳膊。
忽然间,鬼杀有种砍掉这只胳膊的冲动,白日沐清歌拉过,现在慕容苏拉过,果然是夫妻吗
“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
他开了口,声音嘶哑黯然,整个人显得孤寂落寞,但拉住他的胳膊始终有力。
六年了,你欠我一个解释,君莫瑾如果真的是你,那就告诉我,为什么要背叛我们的感情
鬼杀抽了抽胳膊,抽不出,顿时沉下脸,明显开始不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人竟然好意思和他提背叛,这世上任何都有资格来质问他,惟独他慕容苏没有资格。
慕容苏怒视着他“你不是认识南疆北静王吗”
“认识又如何。”鬼杀怒道。
“你既然选择他,为什么又要对我说那些话。”慕容苏额上青筋暴露,愤怒至极,为什么一个人的心可以变得这么快,为什么事到如今他还能这样理直气壮。
鬼杀黑瞳里恨意翻涌,冷声道“慕容苏,放手我现在不杀你,是因为不想让你这么便宜死去,你应该承受更多的痛苦,而地狱才是你和花容的唯一去处。”
慕容苏被他眼中的恨意灼伤,怔怔的松了手,愤怒地吼道“不错,我是派兵灭了你的族,在你刺我那一剑后,我就下定决心要摧毁你想守护的一切。”
“呵,人命在你眼里的确算不得什么,特别是木月人。”说完,鬼杀顿了下,想起慕容苏方才所言,似乎想到什么,复而大笑“你说因为我背叛你,所以你出兵灭我族”
慕容苏眯起眼道“难道你还想否认”
“很好,很好”想到自己一心离族,承受火炭烧足锥心之痛,却换来一句是他背叛在前,他忍不住从内心笑了出来。
这笑声不复从前,也和他说话的声音不同,听得慕容苏连连倒退数步,终于意识到鬼杀其实一直闭着唇,他不过是用得腹语。
待笑够,他目光讥诮如针般刺向慕容苏“慕容苏,你的信任真是脆弱。”
慕容苏讷讷的看着他,思绪紊乱“你可知我多伤心难过,你可知我命在边缘时,还等着你回头给我一个解释。”
鬼杀大概已猜到这其中定是花容在搞鬼,但这些
他勾唇冷笑,邪碎剑不知何时已在手中,剑尖抵上慕容苏的眉心“但这些都不是你能灭我全族的理由,我的族人与你无冤无仇,善良的他们没有做过任何一件伤天害理之事,甚至大部分都没走出过去,而你们呢奸杀,剥皮,剔骨月妖,真乃可笑比起你们这些内心丑陋的人来说,他们就算是妖是也好妖”
只要手上用力,邪碎剑就能穿透慕容苏的脑袋,可是他想要的不是这样。
“我君莫瑾此生最不屑的就是背叛。”扔下这句话,他收剑离去,慕容苏你若还有脑子,就该回去仔细调查这其中错在何处,我很期待你得知真相那刻的模样。
见他离去,慕容苏下意识追上去,拉住他“君莫瑾,我等着你的报复。”他现在脑子一片混乱,只知道不能让鬼杀就这样离去。
忽然,不知从何处射来一粒葡萄,不偏不倚正好击在慕容苏的手背上。
慕容苏松开手,鬼杀抬头瞥了一眼远处,微一抿唇,抬脚离去。
宴会大厅内,轻纱飞舞,灯火旖旎,地上铺着华贵厚毯,琳琅满目的精致糕点,美酒美食,摆满张张案几,粉衣侍女和碧衫童仆来回穿梭,迎领着贵客入席。
丝竹之声幽幽响起,数名女子踩着莲步缓缓入内,个个皆是姿容出众,身姿曼妙性感的女子,她们全都衣衫半露,外披薄如蝉翼的各色纱衣,巧笑倩兮,雪白的肌肤在灯火映照下更显晶莹剔透。
她们婀娜多姿的身形来到大厅,在客人们身边坐在,一时间软语嬉笑四处萦绕,场面好不热闹。
这场面,简直和勾栏妓院有得一比。
这金千岁果然如传说所言,奢淫至极。
大部分官员正襟危坐,一动不动,心里只想快快结束这场宴会回家。
三公则铁青着一张脸,吹胡子瞪眼的看着这些女子,心里骂道阉人,丢吾皇的脸
慕容苏大概还没回过神,从进入大厅开始,双眼就一直锁着在他对面角落处的鬼杀,就连女子依偎在他身上,他都没反应。
鬼杀半垂着眼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处,似乎在想什么,也不知是为何,竟然没有女子上前,整个大厅就属他那块地方最为清净。
“千岁爷,北静王到”随着门外一声尖细的嗓音传来,众人纷纷抬眸望去。
只见来人一身雪白轻纱便袍,长长的袍子拖地而行,一头如缎黑发柔顺的披散下来,脸上一如既往敷过粉,大红胭脂晕染眼角,只是今日他的唇与脸一样苍白,没有涂抹任何胭脂。
白,黑,点缀些许的红,整个人诡异如死人,妖冶如曼陀罗。
在他身后是一身蓝衣华服,眉目含笑的百花宫宫主云朔丞,以及身着奇异服饰,生得唇红齿白,精致清秀的北静王夜紫苍。
作者有话要说我患了v前恐惧症,昨天一天袋空白一片,好囧qaq。
希望宝贝们的支持,我会努力加油的
31章
他一撩拖地的长袍,优雅地落坐在厚实的宽大软座上,一腿盘着,一腿曲起,修长的手臂优雅搁在曲起的膝上,姿态慵懒闲适。
而,云朔丞与北静王分别坐于他下方两侧。
他拿起桌上镶着金边的丝绢,掩嘴轻咳了几声,漫声道“北静王远道而来,吾能代替吾皇接待设宴,甚是荣幸,如有招待不周,失礼之处还望北静王莫要见怪才是。”
北静王闻言端起面前酒盏,朝他微举“千岁太客气,本王不请自来,给庆帝和千岁添麻烦了。听说千岁昨日感染风寒,不知好点没
“劳北静王挂心,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千岁身尊体贵,可要好生保重修养。”
金千岁抿嘴淡笑,冷冽的目光漫不经心一一扫过下面众人,只是在看向鬼杀的那瞬间,他的眸中多出一丝柔和。
放下丝绢,他那淡得几不可见的眉一蹙,问道“国师为何还没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