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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妻上瘾 第1节

作者:_妃宝 字数:12171 更新:2021-12-31 05:21:23

    宠妻上瘾   作者妃宝

    文案

    阿瑾,这世上也只有你能让吾操心不已。

    六年前,君莫瑾被自己的情人和朋友双双背叛,遭受灭族之恨,他自己也容颜尽毁,被封在人皮鼓中。

    六年后,他是化身修罗的鬼杀,势要这些人血债血偿。

    但重新遇到的这个主人是怎么回事,明明自己倾城绝色,却偏偏喜欢缠着他这么一个丑八怪。

    还有,他们两人究竟是前世的债还是今生的缘

    内容标签生子 报仇雪恨 前世今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鬼杀君莫瑾 ┃ 配角 ┃ 其它

    1第一章

    云层浮现,将原本明亮皎洁的月光遮去大半,浓郁的夜色仿若要将一切都隐没在黑暗之中。

    白玉筑成的祭坛上,四根金色大柱赫然立于东西南北四方,每根金柱上两条金龙互相缠绕,八颗金色龙头齐齐朝向祭坛中间,整个祭坛简单且大气。

    而此刻的祭台中央,篝火正旺,带着红色面具的黑袍人手舞足蹈,他们边跳嘴里边念着一些听不懂的咒语。数十名粗壮大汉提着硕大的铁桶走了过来,铁桶里装满一块块烧得通红的火炭,只见他们把这些火炭倒在地上,慢慢地铺出一条三丈多长的火炭路,霎时火星四溅,白烟滚滚。

    “花之子君莫瑾,你当真不后悔吗”老者语带悲痛地望着眼前这名自己看着长大的少年,眉清目秀,墨发黑瞳,雪白素衣,单薄的身影挺得笔直,他是背负情荼花出生的花之子,再过五年等他行了弱冠之礼,他将住进天月宫,守护木月族的平安,享受所有族人的膜拜,可是他现在却为一名外面的男子要脱离木月族,难道他忘记木月人在世人眼中所代表的是什么吗他们是世人所称的月妖,他们是不容于世的存在。

    君莫瑾平静地看了一眼地上火炭,淡淡答道“不后悔,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即便日后换来背叛遗弃,我君莫瑾也绝不后悔。”话音落下,他赤脚踩上那滚烫通红的火炭上,原本圆润莹白的脚瞬间被烧红,一股钻心蚀骨的疼痛从脚底传来,但他仿佛没感觉到般,另一只脚也毅然踩上去。

    刹那间,偌大祭祀台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中,只听一道清润干净的歌声响起。

    红风车,插满家,春风来,吹便转,阿爹唤娃快回家;

    情荼花,种满山,秋风来,吹遍开,娃娃摘来赠阿爹。

    君莫瑾微微笑着,轻轻唱着,额头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垂在两侧的手紧握成拳,任由指尖掐进肉里溢出血珠,滴滴落在火炭上,发出嗞嗞嗞的声音。

    “红风车,插满家,春风来,吹便转,阿爹唤娃快回家”颤抖的嗓音,正如他颤抖的身子一样。

    一步一步走来,疼痛使他身体越来越麻木,意识越来越模糊,但是那个人还等着他,他怎可就此倒下

    “情,情荼花”

    “情荼花,种满山,秋风来,吹遍开,娃娃摘来赠阿爹。”天籁之音传来,遮挡月光的云层散去,清冷月光再次倾泻下来,照在来人身上,就似月间仙子临凡。

    不他比仙子还美,心却比毒蝎还毒,他手里提着血淋淋的两颗人头,正是守卫木月入口的柳南柳北,随着他的到来,原本的死寂场面陡然恐慌起来,有不敢置信的质问谩骂,有抽出武器的奋力抵抗。

    数百年来,木月族一直与世隔绝,但凡外人没有本族人的带领,根本无法找到木月族的居处,然而现在有成千上万的金戈铁骑来了,不仅找到他们,还包围住他们,要屠杀他们。

    “君哥哥,花容这厢有礼了。慕容哥哥说想来看看你,你也晓得花容一向对慕容哥哥没辙,所以花容便带他哦,不是,是带他们进来了,嘻嘻,你大概还不知道慕容哥哥正是北疆大将军的孙子吧,所以花容想趁着今晚举行仪式,大伙都聚在这里,来个一劳永逸。”花容无辜地眨了眨那双漂亮大眼,手中人头轻轻一扔,恰好落在君莫瑾的脚边,发丝被火炭一烧,散发出难闻的焦味。

    君莫瑾下意识地停下脚步,眼神涣散的看着脚边人头,黑瞳黯淡,没有一点焦距,以至于花容说的话,他一个字都没听见。

    三百年前,木月出了一个魔鬼百里魅,是花之子裳无月以血启动禁术将其杀死,而裳无月这个木月的传奇人物在那场战斗中死亡,现在又出一个花容,虽不似百里魅那般厉害,但狠毒手段却不相上下。老者手中权杖重重往地上一杵,喝道“花容,你个背弃残杀族人的畜生,你不得好死还有安家兄弟,你们助纣为虐勾结外人灭木月,你们爹爹阿爹泉下”

    花容柳眉一横“闭嘴你个老不死的,我只要和慕容哥哥在一起,无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况且国师会出面为我和慕容哥哥主持婚礼,哈哈哈,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因为是木月人被追杀,我将受到世人的尊敬。”说话间,他已接过安大递上的九骨鞭,一鞭挥出,卷住老者的颈脖,用力一甩。

    “啊”老者撞上石柱跌落在地,口中鲜血喷出,他深知今日必死无疑,心中不由感叹苍天呀苍天,难道真要灭木月,这让他怎能瞑目,悲愤的目光扫过祭坛,最后停留在那抹白影上,用尽全力嘶声道“莫瑾快跑,一定要活下去”

    花容身形一晃,下刻他人已站在老者身前,手上的九骨鞭快速落下,绝美的面容变得扭曲狰狞“我叫你闭嘴闭嘴闭嘴这么多年,你们眼里只有君莫瑾,你们坚信他能守护你们,可惜五年外面生活让他动情了,他不要你们了,今天我就在他眼皮下把你们全部杀死,让你们明白你们所谓的神是多么可笑的存在。”鞭子带有倒钩,一鞭鞭下去连皮带着肉,不过眨眼间,老者已经血肉模糊,他恐惧不甘的瞪大眼,嘴里发出呜呜声,最终被活活抽死。

    惨叫、哀嚎声不绝于耳,空气中弥漫起浓郁的血腥味,那是死亡的味道。

    不断地有鲜血溅到君莫瑾的面上,模糊麻木的意识终于渐渐回笼,他看看石柱边死去的老者,看看倒下的族人,看看满脸得意阴狠的花容,看看花容身边的几人,又看向前方寻找一遍,也没有找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他忽然笑了,弯腰拾起脚边的人头抱在怀里,继续迈开步伐走完剩余的火炭路。

    慕容苏,你不敢前来,是不敢面对我吗呵,什么一生一世,什么海誓山盟,全都是骗人的,我拒绝带你回木月,你就选择花容,是这样吗是这样吗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开始笑的还很小声,接着很一声比一声大,他笑自己的傻,笑自己的天真,笑慕容苏的背叛,笑花容的歹毒,慢慢地,他越笑越疯狂,笑得忘了脚下的痛,只有恨,无边无尽的恨。

    待走完最后一步,他眸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却没冲向花容,反而飞身离开祭坛,直奔向重月殿。

    重月殿内,他快速奔跑,两只脚被烧得血肉模糊,他没了知觉,血从他的脚上流出,染红他所过的地方,他没看到,直到抬手在墙上某处按了后,他才轻舒了口气。今晚的仪式,小七几人一直不同意,他却鬼迷心窍的将他们全部迷晕放在暗室,让柳伯在旁照看,没想到阴错阳差,竟让他们因此逃过一劫。

    “呵呵,君莫瑾就算你通过暗道送走那几人,就天真的以为他们性命无忧了吗国师说过你们是祸世的妖,必须全部死,而你这个木月的罪人,将见证你一直守护的族人如何死去,他们都是因你而死。”说话的正是提鞭追来的花容和安家兄弟。

    “祸世的妖真是可笑,难道你就不是木月人了吗”君莫瑾不屑的讥笑,劈掌攻了上去,他是罪人,所以他不会逃更没资格逃,他会陪着剩余族人一起死。

    坚持走完火炭已经是他的极限,现在的他自然不是花容他们对手,几个回下来,他便狼狈趴在地上,无休止的疼痛包围着他,他却不能让自己昏过去,因为他知道花容断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果不其然,花容收起鞭子,从靴子旁边抽出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递给安二。

    安二犹豫片刻,接过匕首,双眸赤红的走到君莫瑾身边,声音微微颤抖“君莫你去死吧去死吧”言罢,在君莫瑾脚踝处、手腕处用力一划,挑断他的手筋脚筋,随即匕首移到他的背上,安二就像疯了般的紧闭着眼,朝着他的背一刀又一刀划下,破烂的衣衫下鲜红直流,再无一处完好皮肤,再也不见艳丽旖旎的情荼花。

    花容柔若无骨的靠在安大身上,眼神讥讽愤恨“君莫瑾,我们阿爹都是被预言会生出花之子的人,但你阿爹却用卑鄙手段让你比我早三日来到这世间,幸好上天有眼,知道你阿爹的卑鄙所以让他死于血崩,而你更是从小到大抢走本属于我的一切,可是这次你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君莫瑾固执地仰起头盯着花容,每刀落下都让他痛不欲生快要昏迷过去,而他却用力咬烂自己舌尖,让血腥充满口腔,让疼痛刺激他,他要清醒的承受着这一切,他要记住这些痛,记住这些人,死后变厉鬼绝不放过。

    花容皱了下眉“还有这张脸,苏说厌烦极了这张脸,一并毁了吧”

    等到地上之人已面目全非,奄奄一息,花容这才满意的笑了“走吧,该让他看看其他人了。”得到命令,安大拽起君莫瑾的头发,就像拖尸体一样拖着他出了重月殿。

    祭坛上,东南西北四方已经架起了鼓架,数名年轻俊秀的木月族人被士兵压倒在地,轮流的发泄着欲望,欲望发泄过后,那一具具白嫩的身体便被活活剥下皮,缝制在一起,做成了人皮大鼓。

    看到这个情景,君莫瑾悲恸绝望,心底恨意翻滚不止偏偏无可奈何,他一双黑瞳如毒蛇阴毒森冷地盯着花容“花容慕容苏我君莫瑾此生错信你们,死后我定会做鬼让你们血债血偿。”

    花容微微摇头“死到临头还大吼大叫,灵瑶去喂他吃几块火炭下去,我不想再听到他的声音。”灵瑶是慕容苏的贴身侍女,一直对君莫瑾怀恨在心,这会看到他落得这个下场,心里自然欣喜不已,但要她动手做这种事,她心里多少有些胆怯“花公子,我做可以但你保证答应我之事,一定要做到。”

    花容手指勾起灵瑶的下颚,轻轻摩挲笑道“那是自然,乖,快去吧。”

    灵瑶夹起块火炭,慢慢走到君莫瑾面前蹲下,看着那张血淋淋的脸,横下心深吸口气,用力掐住他下颚,把火红的木炭硬塞了进去。

    “啊”火炭入喉,带来的感觉绝对是言语无法形容。

    灵瑶被这撕心裂肺的惨叫吓得跳了起来,连忙躲在冷星身后,嘴唇直哆嗦道“冷星,我,我”

    一直抱剑静立的冷星拍拍她手背以示安慰,然后看了过来,目光在看到地上的君莫瑾时,面无表情的脸上一丝不忍转瞬即逝,随即看向花容“花公子,别误了国师的交代。”花容冷冷哼了一声,他和慕容苏即将大婚,但慕容苏身边的人因他是木月人,暗地里一直对他很鄙夷,纷纷以公子称呼,丝毫没有改口的意向,让他心中怎不恼。

    而这边君莫瑾终于挨不住昏迷过去,待他吊着一口气再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处于一个密闭空间,或者说这不是密闭空间,因为他被封在了一架人皮大鼓中,他透过鼓面看着外面,是花容拿着用人骨做的鼓槌,开始有节奏地敲打起鼓来。

    花容每敲一下,他都觉得震耳欲聋,不由自主地想伸手捂住双耳,却后知后觉的想起他手筋已被挑断,现在根本抬不起来,于是只能任由黏稠的液体从耳内缓缓流出。

    兴许敲累,花容扔下鼓槌带着众人离开了,过了一会儿后山起火,那里种着漫山遍野的情荼花,每到秋天花开之时,空气中便弥漫着淡淡清香,那一簇簇花团点缀在青山蓝天之间,美的不可方物。

    君莫瑾用头呆呆的撞鼓,看不出任何表情,因为他的脸没了;他心里除了恨再无其他,因为他的心已经死了;他再也感觉不到痛,因为他全身肌肤被腐蚀了。

    半个时辰后,只见漫天红光中,一名裹得严实的黑袍人带着四名身高体大的男子来到,君莫瑾停下动作,冷冷地看着他们。

    黑袍人叫四人站在东南西北四方的鼓架前,然后四名男子竟同时自杀,黑袍人却站在原地念着奇怪的咒语,划破自己的手臂让鲜血溅在祭坛上,天空突然昏暗下来,整个祭坛开始剧烈摇晃,整个过程就像是在举行一场仪式,看得出来黑袍人十分开心,一阵大笑后,便飞身离去。

    周围恢复安静,君莫瑾继续用头撞鼓,这个阵法似乎是禁锢灵魂的禁术,须以血开启,将自身性命与这千万灵魂绑在一起,只要施术人不死,这些灵魂将永生永世被施术人禁锢,不得转世不得轮回,反之这些冤魂若被解封施术人亦会死。

    时光缓缓流逝,在第二年时花容与一名头戴白纱斗笠的人来到,不知二人讲了什么,花容满脸不悦地离开,那人则摘下斗笠面朝后山,负手而立,衣袂飘然,发丝飞舞,隔着鼓面只依稀可见他身形笔直如竹如松。

    那人离开后,君莫瑾开始用指甲刮鼓面,一天刮一点,一天刮一点,刮一点,吃一点。他就这样重复再重复的过着每一天,直到六年过去,破鼓而出,这六年来,浓烈不灭的恨意灼烧他的身体,吞噬他的灵魂,支撑着他活了下来。

    现在活过来的他浑身腐臭不堪,冷热不知,脏净不明,他成了半人半鬼的存在,或者说他只是一个死去多年却尚未入土的死人而已。

    挪动腐烂的躯体,黑色血液流满一地,他不再是君莫瑾,他是鬼,他的名字叫鬼杀。

    2第二章

    是夜,月朗星疏,惨白的月光透过树枝缝隙洒下来,在地面投下道道斑驳阴影,寒风掠过,吹得树叶瑟瑟作响,更显得夜分外寂寥。

    夜色中,隐约可见一人杵着木杖步履艰难的行走着,他衣衫褴褛,面容可怖,背上却背着一个与他极不相符的琴囊,一双黑瞳阴森诡异,加上周身散发出的腐烂气息,就好似刚从棺材里破土而出的死人。

    此人正是从鼓里爬出来的鬼杀,他用去一个多月的时间埋掉族人尸骨,用去三个月时间走到听雪谷,曾经如人间仙境的听雪谷,如今荒凉一片,只有两座矮小的坟包孤立在空地上,以及两块木头立的碑,依稀能看清上面刻着听无涯和凉风两个名字。

    听无涯有三名徒弟一名师弟,大徒弟慕容苏,三徒弟凉风,师弟墨白,而他是听无涯的二徒弟,此生他亏欠的人太多,听无涯便是其中之一。

    然而,任他如何都没想到六年后回来,听雪谷竟变成这番景象,站在听无涯坟前,他双膝一弯,重重磕了三个响头,便蹒跚着回到昔日所住小木屋,简单收拾了几样东西离开。

    六年了,他的手脚并没完全恢复,依然使不上什么力气,整个人全靠着根木杖支撑,山林间杂草丛生,荆棘遍地,所以他走得十分缓慢,十分艰难。

    只是走着,走着,他感觉下腹一股热流涌上,身体开始莫名的燥热,下身跟着起了变化,他虽然从未尝试过男女或男男之欢,但身为男子就算没尝试过,也明白这是身体产生情欲的反应。

    他停下脚步,扶着木杖微微喘息,心念电转间已明白,一定是刚才吃的红果子有问题,知道问题就得解决问题。

    站在原地,迟疑片刻,终究是朝着传来水声的地方走了过去,打算用冷水压下这股燥热。

    走过一片杂草丛,脚下泥土竟渐渐变软,走在上面就好像是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无声无息,四周的秀美景色也让人不禁眼前一亮,分明是寒冬时节,这里却是绿草茵茵,遍地盛开着不知名的山花,飘散出奇异香气。

    在往前面是一道小溪,溪水在月光照耀下闪闪发亮。

    就在这时,一抹慵懒的嫣红身影拿着绣花绷子,从花丛中迤逦而来,随即在岸边驻足,放下绣花绷子,不紧不慢解开衣衫,如数褪去,一举一动间端得是优雅风流之态。

    如缎长发披散一背,不长不短正好垂在圆翘的屁股上,勾勒出纤细腰身,再下面是修长白皙的双腿。

    玉足漫不经心的拨了下溪水,那人突然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便迈开修长的双腿,走进水中。

    月光下,这一切美得迷离虚幻。

    鬼杀却没瞧得痴痴出神,他屏住气息从暗处走过去。

    目光从地上的绣花绷子扫过时,他心中大惊,只见上面是一朵用金线尚未绣完的花图,花瓣叠叠,栩栩如生,乍看之下与花中之王牡丹有着几分相似,实则相差甚多,因为它没有花蕊,而他却对这种花再熟悉不过,因为曾经他的背上盛开过一朵。

    只是经历过那晚,莫说背上还有情荼花什么的,就是全身上下都再无半寸完好肌肤。

    压下满腔恨意,他不禁纳闷这人是谁为何会绣情荼花,是巧合还是本意

    疑问闪过,移开目光,望向水中那人。

    浓密长睫落在白皙肌肤上,覆下一片阴影,长眉斜飞入鬓,瑶鼻挺秀,薄唇殷红,五官轮廓堪称完美,配合着缕缕黑发在水中静静荡漾开来,整个人像朵墨色睡莲,美丽妖邪。

    明明是男子,却生得比女人还妖娆。

    蓦地,水中之人睁开眼。

    一双幽深似海的黑眸盛满怒火,原来在他右眼角下还有颗红似血的泪痣,衬着雪肤,更为他平添出几分妖娆。

    泪痣嫣红,传说是前世爱人的心头血所滴。

    看清这张容颜,鬼杀只感觉到心脏猛然一缩,像是被什么的东西紧紧勒住,让他几近窒息。但立马他目光一沉,他已经是没有心的人,凭什么有感觉,他没资格,他苟活于世,为的就是手刃仇人。

    四目相对。

    绯雪衣双唇紧抿,杀气腾腾,恨不得撕碎眼前这个胆敢窥视他的家伙,偏偏每次功力消耗到极致,他身体就会变得虚弱无力,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恢复,更严重的时候会直接昏迷过去。换句话来说,他现在闭息调养,根本没有任何反手能力,所以他真担心这似人非人的家伙会对他做出什么龌龊举动。

    鬼杀默默看着他,眼神不变,依旧冰冷阴森,仿若没感受到那人散发出的杀气一样,因为他心知若那人真有能力杀他,早就出手了,而迟迟不出手的原因,当然是没能力杀死他。

    那人什么情况,他自是不在意,他现在只想解决掉体内的燥热,然后走人。

    解下琴囊,放下木杖,颤巍巍地下了水。下水后,他才发现这溪水竟然是温热的,这么多年来,他从未下水洗过澡,于是这一下水,原本清澈的溪水霎时变得污浊不堪。

    绯雪衣见他竟然也下了水,唰地站起身,一时间气血倒流,嘴角溢出鲜血,整个人险些气得晕死过去。

    “本宫要宰了你”温润清雅的声音蕴着怒火,令人一听之下,不由得汗毛倒竖,忍不住想打冷颤。

    话音落下,人已挥掌扑了过来。

    鬼杀身体虽没完全恢复,不过要躲过这种毫没杀气的招式,并非太难。

    一个转身,避开攻击,顺势从身后搂住绯雪衣脖子,挨着那光滑如玉的肌肤,下身的燥热急剧升高。

    方才两人隔着一段距离,加上空气中弥漫着花香,没能闻到鬼杀身上的气息,现在两人如此靠近,绯雪衣只感胸口一闷,干呕欲吐,连忙掩嘴憋气。

    他这一憋气,鬼杀钻了空隙,压着他趴在岸边,下身同时隔着衣物抵在他屁股上。

    那硬邦邦的某物抵在身后,怎能没感觉。

    这该死的丑八怪,竟然想对自己做这种事,不可饶恕

    不,丑八怪都比他好看,他简直不是人,他是鬼。

    怒极攻心,绯雪衣放开手,深吸口气,紧接着卯足劲一口咬上那肮脏乌黑的手臂。

    鲜血入口,香气入鼻,身体某处立即起了反应,他顿时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事到如今,绯雪衣除了愤怒就是愤怒,以现在的他倘若强压欲望,定会走火入魔,一切都怨这该死的丑八怪,若不是他突然出现,自己岂会陷入这种境地。

    越想越怒,下面也越肿胀的难受。

    绯雪衣再顾不得其他,一把拽过身后之人,这次换他欺身而上,就算此刻他没了功力,但相比起满身带伤的鬼杀,他依旧占据优势。

    身后一阵剧痛传来,鬼杀万万没料到形势会突变如此,破烂的身体承受着身后猛烈撞击,鲜血由大腿根处缓缓流出,却没能染红溪水。

    恍惚间,六年前的一幕幕又浮现在眼前

    3第三章

    荒唐相遇,素不相识,却共行巫山云雨之事。

    这对于绯雪衣来讲无疑是晴天霹雳,他何时遇过这种羞辱,虽然事实是他在上,但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在退出那刻,心底竟莫名惆怅不舍,里面是那么的软热,而每次深深探入时,都让他有一种奇异的归属感。

    归属感

    在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对一个丑陋恶心的人产生遐想留恋时,绯雪衣嘴角狂抽搐,双手恼怒的不停拍打水面,他清心寡欲多年,何时这般饥不择食了

    况且,他已经找到那人,这世上唯有那人有资格与他并肩而立。

    “啊”

    这该死的丑八怪,他要将他碎尸万段喂野狗。

    绯雪衣浑身颤抖着走上岸,捡起地上衣衫朝身上一披,将湿漉漉的长发全部捋至颈后,又返回岸边把昏迷过去的鬼杀拖了上来。

    月光下,绯雪衣双手环胸,目光嫌恶的打量起地上之人。

    头发凌乱,脸上伤疤纵横交错,已经瞧不出半分原本模样。

    不过他记得这人有一双漆黑的眼瞳,看着他的眼神空洞且阴森,就像就像死人的眼神。

    呵,死去之人,怎么会有体温。

    “管你是人是鬼,本宫今日都要扒你的皮”绯雪衣双眸一眯,用绣花针慢慢挑开鬼杀身上的衣衫。

    待衣衫褪尽,绯雪衣却是倒抽一口冷气,手中绣花针掉落到地。

    看着眼前这具赤裸的身体,绯雪衣呆愣许久才回过神,暗叹若是寻常人来承受这些伤害,怕是两条命都不够死,这人是怎么活下来的或者是什么信念支撑着他活了下来

    手筋脚筋被挑断不说,全身上下更是布满数不清的疤痕,有刀划的,有火灼烧的,有药物侵蚀的,根本就没有一处肌肤完好,而这些疤痕在经溪水浸泡过后,肿胀泛白,令人不能直视。

    纵然面目全非,人非人,鬼非鬼,却依然还要苟活着。

    这人,有趣。

    忽然间,他不想杀他了。

    天空明净湛蓝,朵朵白云漂浮涌动,仿佛触手可掬。

    耳旁溪水淙淙,鼻间花香淡淡,身下泥土柔软,鬼杀其实早已醒来,他只是瞧着天上白云痴痴地出了会神。

    他和慕容苏相识那天也是像这样的蓝天白云,他带着花容和安家兄弟误闯听雪谷,就在迷路之际,竟看到一名白衣少年在前方空地上挥舞着长剑,一招一式,干净利落。

    那年,他十二岁,慕容苏十五岁。

    此后三年,他们一同练剑,一同切磋,一同闯荡江湖。

    三年后,他们却联合起来灭了他的族。

    短短三年,让他体会何为最开心,何为最痛苦,何为最绝望,何为悔不当初,而仇恨更象附骨之蛆一般啃噬了他的心,折磨着他的灵魂。

    慕容苏,花容

    十指用力扣住草地,一声声粗嘎嘶哑的悲吼,不受控制地破喉而出。

    绯雪衣长眉轻挑,手中针尖从容的穿过红色布面“啧啧啧,非怪昨夜听不到你声音,原来是被人毁了嗓子。”

    阴恻恻的声音飘了过来,鬼杀僵硬地转过头,昨夜不堪回首的记忆瞬间排山倒海袭来,同时靠在花树下的绯雪衣亦望了过来。

    微风吹动着他红艳的衣衫,白皙纤长的指间挽着一根金线,嘴角弯着好看的弧度,就这样轻轻地瞥他一眼。

    看似在笑,眼里却是一片冰冷,周身杀气毫不遮掩。

    想来,他到现在没走也没杀自己,定是认为昨夜之事玷污了他,要等自己醒来慢慢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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