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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的宠臣 第10节

作者:雪落离庭 字数:21688 更新:2021-12-31 05:18:52

    且说周昂月这几个月过得别样清闲。他身上的伤很快好了,只是左眼的淤血老也不化,血块又压住筋脉,平白的瞎了一只眼。黄泉每晚来看他,用上了活血化瘀最好的药也不管用。周昂月嫌红眼球难看,就用一条白缎子缠住了再用碎头发遮好,总算不再那么明显了。

    天色又暗了,明轮高挂天际。疏疏朗朗的月色果然如那人所说分毫不差的倒映在停月宫后园的池塘之中。有人站在池边,轻轻的叹一口气。平素总想起那人说的这处池塘,总想同那人一起赏一赏这月影倒悬的美妙景色。可惜如今有的是赏月的空闲,而那赏月的人却说再也不来赏月了。

    忽然一双温柔的手拿着件绣面锦袍披到站在池边的人身上。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说不上好听,却令听的人心中一动。只听那男音说道“虽然到了夏天,晚上的风还是是有些寒凉。你身子刚好,自己怎么总不注意。”

    站在池边的人缓缓转过身来。月光将他面容镀了层银霜,更衬出那张脸清丽。五官出奇的精致,尤其是鼻子长得既高又挺十分漂亮。眼如寒星,那眼神却分外媚人,看得批衣的人心中一阵悸动。美中不足的是那媚眼只有一只,另一只眼用长长的黑发遮住,隐约可见还缠了白布。

    这赏月的人正是周昂月,批衣的人当然是黄泉。只见那周昂月勾起唇角笑了一笑,映着池水的波光越发显得容姿俊秀,“有黄大郎中舒心照料,再弱的身子再重的伤也不愁好不了了。”

    话说黄泉与周昂月相处日久,对他更为了解同时也更为亲切。唯一懊恼的是一向对待他人冷淡生硬的自己只要见到他的笑容就再难把持,多冷的语气也添了几分暖意,说出口来更是温柔的可以,连自己都时常感到极难为情。那周昂月当然知道这点,于是便经常耍些心眼调笑于他,单等着看黄泉语塞脸红的样子。倘若看到了也总是笑得花枝乱颤,根本看不出一点被囚禁的苦闷来。

    黄泉握住周昂月的手,语重心长的道“只是你的左眼,我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好。你要心情舒爽那淤血才能慢慢化掉,眼睛亦能早日复明。”周昂月白他一眼,嬉笑道“你看我还不够舒爽么你放心,我可没你想得娇气。”黄泉见他笑得开怀,心情也跟着放松下来,关切的说道“你也不要站在池边太久时候,明日我再来看你。”

    周昂月一见黄泉要走,赶忙拉住他衣袖笑道“你这样会体贴人,真是令人动心。我可舍不得你走了。”黄泉听罢顿觉面皮灼红,好在天黑看不出来,故意冷声道“又来打趣我。你这孩子真是真是爱胡闹”周昂月却撅起了嘴,叫道“你不过比我大十个春秋就在这里冒充老人了么我是不是孩子,你要不要亲自试一试”说着就往黄泉身上蹭了过去。

    黄泉往后一躲令周昂月扑了个空。人虽躲了过去,可心里却莫名空了一块。黄泉暗自叹道还是给他绕进去了。于是伸手将站在面前的周昂月拉了过来,见他面色稍愠,清清亮亮的眼睛瞪着自己,无奈道“好罢,我不是老人,你也不是孩子。”想了想又道“周昂月,我真的想做你的朋友。”

    周昂月道“只可惜这世上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情比想做而做到的事情不知多了多少啊。”抬手轻轻拂过黄泉脸庞,修长洁白的手指停在他的衣领处,“你放心,我也是真心当你是我的朋友。”说罢他眼色低回,神情也暗淡了下去,又道“明日你不必来了,以后也不必来了,除非我弹奏你的天涯。”

    黄泉扶起周昂月的脸,撩开长发呆呆的看着被白布缠住的左眼,良久问道“你还是放不下陛下么”周昂月侧过头伏在黄泉掌心,似笑非笑的道“早放下了。不过我情窦初开,总需要一个情人来疼爱才能过日子的。你既然是我的朋友,不能像情人那般疼爱我,所以你就不必来了。”他一边说话一边瞟向黄泉,虽然仅剩一只眼,但那瞳仁中的情愫却分毫未减,看得黄泉方才压下的悸动又升起来。周昂月见他面露窘态,心中欢喜,表面上却装得极冷淡的抿起了唇角道“你若改变主意,我还可考虑明日允许你来看我。”他说这话时神态严肃认真,可是他越是这般黄泉越是感到又被他耍弄,连窘带气面色更红,“你上次你不是说不会再提这种事么”

    “哎”周昂月故作一叹,摇着头道“我是说不会让你做我的男人,做情人当然可以了。这种事我不但要提,还要经常提,见你一次提一次”黄泉苦笑道“你这是换汤不换药呀。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周昂月道“做我的男人就要疼我养我,跟我在一起一辈子。什么好处都给我,被我欺骗或者被我欺负的时候也要原谅我。这责任重大,任重道远,可不是什么好差事。”他轻笑一声,又道“做我的情人可就享福了。我会疼他想他,不论是日还是一两年,只要是在一起的时候我就会照顾他,什么好处都给他,就算他欺骗我欺负我也没关系。这可是只赚不赔,天上掉铜钱的好事情呢。”

    黄泉自嘲道“看来我真是个傻瓜,这样好的事情都不愿做。”周昂月一愣,黄泉又道“明日我再来看你。”周昂月木然的站在原地,直到黄泉已走出几步将要隐没在夜色中时才低沉悲伤的问了一句“黄泉,你这算是第二次拒绝我么”

    “周昂月。”黄泉远远回首,冷清的眼眸中闪烁着迷人的光彩“你并没有向我打开心扉,我会等着你。”那刚毅如剑般的男子渐渐从周昂月的眼前消失,月色下的少年清丽依旧,尤其是他的单目中流转着从未有过的欢喜神情,更添他美艳十分。周昂月暗自叹道这黄泉,原来已看穿我的心思。

    晚风吹彻,带来落花的残香。池塘中的月影生起涟漪,一下子模糊了原来的形状。轻烟弥漫,水雾蒸腾,那站在池边的人也迷惘了。

    、第四十三章 夜会下补全

    翌日晚间黄泉果然应言再到停月宫来。他刚步到内殿就见内中一团漆黑,料到主人已经入寝。推门的手轻轻放在门上,犹豫了许久终究是没有使力。来人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转身按照原路返回。这一去就是几个月内未在踏入此处。

    皇帝依旧是皇帝,只是身边的美人换了一批又一批。以前那周侍郎伴君左右,皇帝经常牵了他的手在御花园里散步。两人走在一起,一个高贵儒雅一个清丽灵韵,远远看去好似一幅画般令人炫目。如今皇帝身边转悠着各色美人,尤其同为男子的君南星更是艳冠后宫。皇帝也经常带他来御花园,让他在花丛中翩然起舞。可惜的是,虽然君南星脸上的笑容堪比春花而皇帝的眉头却总是紧紧蹙着。任君南星跳了一支又一支优美的舞蹈,皇帝的眼也好似看不见他,又好似穿过了他看向很远的地方。

    一地落红啊,无论开得多么灿烂直到春末也要凋谢。风过留香,是谁的眼清澈似水,明媚动人得映出了自己是谁的唇红艳似火,开合间吐出花香般的芬芳李暄宇找到一朵还即将开败玫瑰,折下花枝小心的捧在手里仔细的看,看着看着人就痴了。可惜这花太过脆弱,经不住人手一下子散的七零八落。李暄宇摊开手让那花瓣从他的指缝间飘落了去。

    君南星从不远处走来,只见皇帝李暄宇捧着几片花瓣发呆,不免痴痴的笑了。他也是个与众不同的男人,自从贺冬晚宴上见到李暄宇的第一眼便认定这位天下之主。只是他来得晚了,早有人捷足先登抢占了皇帝的宠爱。君南星时常会想若是自己先得青眼,皇帝是是否也会为了自己痴傻的看着几片花瓣呢这问题自然没有答案,君南星那双明亮的琥珀色眼睛中不免透出失望的神色。

    “陛下,原来您在这里。”君南星来到李暄宇身边,轻巧的环住李暄宇的胳膊。皇帝侧目看他一眼就漠然的别过眼去。那君南星笑意盈盈的转到皇帝面前,又道“陛下为何愁眉不展难道是悲伤这几片凋落的花瓣么”李暄宇冷冷道“花凋谢了明年还会在开,有什么可悲伤的。”君南星道“那陛下一定是在想念这如花之人,但不知在陛下心中谁才如花般美艳呢”说罢俏丽的脸上绽出迷人的笑容,雪白的肌肤在灿烂的阳光下几近透明,那双琥珀色的大眼睛流转着浓浓的情意。

    李暄宇终于回首凝望面前美人,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艳,但更多的却是失望和惆怅,皇帝淡淡的道“君南星,你的确很美。”君南星听罢心花怒放,连连笑道“多谢陛下的夸奖,小人愧不敢当。”他得意忘形,脱口而出道“若论美貌小人自认更胜那位右丞相周大人。”

    李暄宇瞪大了眼怔怔的看着君南星,看得君南星心一哆嗦这才发觉失言,赶紧跪下叩首道“小人该死,小人该死,不该提起那待罪之人,求陛下惩罚。” 李暄宇双眸闪烁,良久才道“你说的没错,你的确比周昂月美貌很多。”君南星闻言如获天籁之音,抬起头惊喜的望住皇帝,柔柔的唤了一声陛下。李暄宇却转过身去再不看他,冷冷的道“不过想念一个人却不是因为他的美貌。”君南星也是个聪慧之人,只听这一句便已知道有个人占据了皇帝心中重要的位置。皇宫传言并非是傅皇后保胎不利导致流产,而是那时任右议政丞相的周昂月下的黑手。直到后来皇后被废周昂月被罢官软禁,种种迹象表明在谕旨之下必然有个当局之人难以启齿的真相。

    君南星道“陛下所想念的人是不是关在停月宫中的周昂月周侍郎倘若是他,您不该再想他了。”李暄宇问道“那么我该想念谁呢”君南星道“您该想念您的天下,您的黎民,您那失却的皇子。”李暄宇笑道“你是说让朕做一个明君。不错,朕自从登基以来也是一心一意想做一个明君。”皇帝忽然悲伤的看着君南星,声音无比苍凉的道“为了掌握实权,朕利用周昂月铲除了当初推举朕登基的最大功臣也是朕的岳父傅宓辅,同时还一并铲除了傅家后宫的势力。现在周昂月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朕就不该再想念他了对吗”

    君南星喜道“对当然是这样小人对陛下的智慧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啊”李暄宇摇着头“不不现在朕已经不能做一个明君了。朕那么想念他,怎么可能做一个明君呢”君南星抓住皇帝的龙袍,极力劝道“陛下是对周侍郎怀有愧疚之心吗陛下啊,难道那周侍郎就没有利用您么如果不是他心狠手辣落得今天的地步,他就已经从一个小小的无品礼官变成高高在上的大丞相了请陛下明鉴啊”

    李暄宇苦笑道“那么说朕同他是互相利,从头到尾都没有真心的么”想了一想,终于摇头叹道“不对。如果没有真心,朕不会这样想念他。”君南星急道“那是因为周昂月在陛边太久的关系如果陛下给小人机会让小人能够终日伺候陛下,小人相信不久之后陛下也会对小人念念不忘的”李暄宇听罢定睛看了看他,那双琥珀色的翦水秋瞳的确美得醉人,可惜内中倒映出的男人表情太过冷漠而令他的神采少了几分。

    皇帝清俊的面容淡若远山,他蹲去扶住君南星双肩,语重心长的道“君南星,如果可以让你代替他,朕一定会这样做。只是你不了解他,在朕的心中周昂月这个人是无法代替的。”君南星第一次如此认真的望住李暄宇的脸,看进皇帝皇帝的眼中,看到的是一片深深的绝望。他终于明白,至少了明白一些皇帝的心。伸手轻触那张苍白英俊的面容,动情的道“陛下,即使有一天陛下将南星视为粪土,南星也会誓死效忠陛下。”“南星想让陛下知道,南星不会像周侍郎那么容易放弃”

    李暄宇被感动了,将君南星扶起圈在怀中道“不是他容易放弃,是朕一次一次伤了他。上次朕打他,听说他瞎了一只眼。朕好担心,可是又不敢去看他。朕看到他就会想到皇子就会心痛,不看他又十分想念他也会心痛。周昂月是上天派下来折磨朕的,想到他朕就难过,朕真的很难过。难道朕就这样失去他了么”

    那君南星虽然得到皇帝温暖的拥抱,可惜还没来得起高兴就被皇帝口中一个又一个的他冲昏了头脑,妒恨之意油然而生。他愤懑的推开皇帝,退后几步叫道“小人求陛下不要抱住了小人却不停的说起别人的名字如果小人冒犯了陛下,就请陛下赐罪罢”他气得满脸通红,话音未落人就转身跑了。李暄宇愣在当场,实未想到一向温顺的君南星也会出言顶撞自己。他拍拍胸口,无来由的一阵胸闷。看那少年的身影渐渐在视线中消失,皇帝瞬间恍然大悟。这世上有什么东西能令人如此疯狂有什么东西能令人丢魂舍魄有什么东西能令人情绪失控所以说人心太容易破碎,而且一旦破碎了就再难弥补。

    又见明月,清澈如水。鼎项阁中,黄泉负手而立。此时月色正美得醉人,而站在月下的人却面色凝重长久不语。过得半晌,他拿出雪山飞龙萧放在唇边吹奏起来。萧音清冷低婉,伴着晚风声盘旋在空寂的夜色之中。忽然一阵紧促的琴声合着萧音远远传来,这琴音美妙动听彷如嘤咛花语。声慢慢,意迟迟,辗转妩媚得好似美人一笑。

    月色乐声,如鱼水和谐。离红尘遥远,隔俗世几转,淡淡的晕染了这寂静的夜。黄泉的心激动起来,会奏这首天涯的天下除了他还有谁人压抑的情绪一下子宣泄出来,一曲未落,人已迫不及待的往停月宫奔去。正所谓何时在天揽明月,翔于天宇上九霄。

    萧音一停,琴声也跟着停了。夜又恢复了如初的寂静。停月宫中闪出微弱的烛光,可看在黄泉的眼中却如启明星般引导着他的步伐,渐渐走近了那想念日久的人。

    推开内殿殿门,室内却空无一人。黄泉微怔一瞬,立刻发现屏风后面有声作响。绿弦琴被胡乱的丢在地上,同样丢在地上的还有几件白绢的纱衣。黄泉穿过屏风,终于见到了这里的主人周昂月。

    那周昂月半身浸在木桶中背对着他。他将自己长而黑亮的头发捋到一边,露出洁白的后颈和美背。听到脚步声,周昂月幽然悦耳的声音徐徐传来“黄泉,我想了好几个月终于想到了第二个愿望我想今晚与你共享鱼水之欢。”

    、第四十四章 鱼水上修完

    周昂月幽然悦耳的声音徐徐传来“黄泉,我想了好几个月终于想到了第二个愿望。我的第二个愿望就是今晚与你共享鱼水之欢。”

    黄泉听罢愣在当场,只觉心头涌动一股热流直冲头顶。话说黄泉虽然比周昂月大个十岁,但他面皮白净显小。他本是官宦出身,自十八岁起为朝廷效力。少年方刚时也曾去逛过秦楼楚馆,最近四五年间已鲜少再去。尤其是成为御龙卫首领的这三年更是禁欲,心中连一丝波澜也没有过。如今他虽然对周昂月动了心思,却并没想到这人会如此直接的提出要求。黄泉定了定神暗想道他这是要将自己交与我了,看来已经打开了那扇心门。想到这里不由惊喜,额头出了曾微汗,白色的脸上渐显红晕。

    周昂月等了半晌,那黄泉既没有回答也没有离开,不由得转过身来游到木桶边缘,双臂搭在桶沿上“我知你不喜龙阳,那就将我当做女人。” 黄泉目光闪了闪,许久未用过的部位竟因他一句话而起了反应。虽然他已明确自己对这周昂月有所感觉,但说到巫山云雨这件事还是尴尬万分。抬眼再看周昂月便觉他目光和神态已有所不同。

    周昂月张被水润湿的脸白得透明,眼睛像深蓝的湖水,黄泉看着他的眼睛,还以为自己掉进了湖中。他的唇色很淡,泛着一层诱人的水光。他露出肩膀,想不到那般瘦削,尤其是锁骨十分明显。不过最美的是他的神态。他的神态自然风流,虽媚不娇,眉眼间流转着一种笃定的决绝。黄泉看见这样的他,心中的那团火升起来再难熄灭。

    周昂月又等了一会,见黄泉还是只看着他不说话,明显有些失望,轻声的道“不答应也没关系。我对你再没有愿望,你我从此不需相见了。”说罢他慢慢旋身隐没在水中。

    黄泉听罢这才开始了解周昂月的心思。他毕竟不是女人,做事待人自然流露出一股大丈夫般的狠绝冷漠。就像当初在灌木林里手刃东瀛忍者的时候一般,并非是这周昂月突然回光返照似的勇敢起来,而是他本来便是这般的性情。黄泉的眼神有了光彩,看他的美只觉更美。他的美自成风流不带半点阴柔之气,这样的人便是铁石心肠也再难拒绝。

    一眨眼间再看那冒着蒸汽的木桶上却没有了那个少年。黄泉快步上前低头一看,只见水面上漂浮着半桶的玫瑰花瓣,雾气缭绕见水底一个洁白的身躯荡漾其中。他不及多想赶紧伸出双手捞人,那周昂月泼水而出,却是已经溺水昏迷。

    黄泉害怕他溺死,抱起人来就往床榻奔去。放平了人,才发现这周昂月已经口鼻紧闭不出气了。黄泉马上动手施救,先是给他按压胸部,压出了一些水,但人还是没气。黄泉只好用那嘴对嘴吹气的法子。他的唇刚一贴上周昂月的唇便觉被人咬住。原来那周昂月是假装晕倒为的就是骗黄泉使这一招。

    可惜黄泉察觉时脖子被已经周昂月搂得死紧。少年的唇柔软芳香,温暖润滑,黄泉完全沉迷了,真的跟他接吻。最终周昂月放开了黄泉,眸光中尽是绝望,只听他清冷的说道“你到底是介意我同陛下的过去。” 其实周昂月这话一语双关,一层意思是指黄泉于这种事情有洁癖。他毕竟跟另一个男人有染,说不介意那也是假话。另一层意思是指这周昂月曾经是皇帝的宠臣,得到过皇帝的信任,如今虽然下场惨淡,可谁人能知他与皇帝之间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说不定两人联手做戏,耍什么阴谋诡计也说不定。这其中的道理,黄泉不可能想不到。

    周昂月靠在床邦上,闭了眼有气无力的道“你走吧。”他的脸白得更加透明,湿发贴在脸颊上,看上去更加瘦弱可怜。手不由自主的就捧起这这张脸,薄唇压上去,吻住他的左眼眼睛。周昂月愣住,直待黄泉吻完才张开眼错愕的看着面前那张英气的脸。

    黄泉道“我既不会将你当做女人也不会走。我自以为虚长你十个春秋便甚么事都想得周全因而也顾忌甚多,如今才知满盘皆错。周昂月,你虽是男子,却令我心动。你若愿意,我便去做你那冤大头的男人吧。”

    醉人的红唇终于弯了,周昂月轻声问道“不勉强么”黄泉情不自禁拥住了他,下巴在他白皙的后颈摩挲,动情的道“我早该承认我愿意,从此以后我会疼你。”周昂月柔柔的卧进黄泉尚且冰冷的怀抱,笑道“你不是没有龙阳之癖吗”黄泉冷声道“原本是没有,可惜因为你刚刚得了这个病。”周昂月笑道“既然得病了当然要去医,我以后来帮你医病可好”黄泉亲吻着怀中人湿热柔亮的黑发,叹声道“好”周昂月的声音倏忽哽咽了,那几个字他似乎想了很久很久才轻轻吐出“这龙阳之病我可要帮你医一辈子”

    一辈子么黄泉听到这几字不免淡淡的笑了,这才始知甚么叫做情之一字。不要前尘,不问往生,只想紧紧拥抱住一个人,抱住他一辈子。

    只听周昂月自问道“一辈子,到底是多久呢”黄泉苦笑一声,低首凝视怀中少年“我从来没想过一辈子有多久。或许下一刻,就是一辈子了。”周昂月那左眼已好,一双清澈眼中露出调皮笑意“是么那么我说要医你一辈子,可是按我那一辈子算的。若是我还没过完我的一辈子你就赔掉了你的一辈子可不行哦就算是追到黄泉路上也要把你追讨回来让我接着来医”黄泉失笑道“说的什么,绕口令似的。”

    周昂月突然眼如冒火,话题一转道“我方才说了第二个愿望,你既然许了我一辈子,那这鱼水之欢可也是一辈子罢事不宜迟,还是及早行乐的好。”

    、第四十五章 鱼水下补全

    两人滚到一处。周昂月倒在黄泉怀中,玉面微红,双瞳剪水,端端一副情动的样子。那黄泉多年铁血石心化作一潭春水,他情不自禁的吻住少年樱唇。周昂月也不客气,张开小口迎他入内。两人唇齿相依,一面吻一面交缠在一起。黄泉手不由自主的拦住周昂月纤腰,就要往那处寻去。周昂月轻轻推拒,两人唇才分开。周昂月声音模糊迷离,贴着黄泉耳际道“不要这么急亲我”黄泉立刻涨红了脸,缩回手捧起少年身子从锁骨开始吻起。心中连连暗骂自己,分外担心周昂月将他想成猴急的色狼。

    那周昂月几月来未沾情事身子十分明感,在黄泉一路吻下已然泛起桃花般的红潮。黄泉只觉他身材又纤细又平滑,全身皮肤滑不溜手,手指摸上去再难移开。直吻到少年小茎,一口含了下去,惹得周昂月阵阵呻吟。待那小茎立了起来,黄泉只觉全身血液都冲都身下,火热昂扬得早已快要爆发。即便如此,黄泉仍然不敢贸然进犯,他轻轻托起周昂月上身,让他坐在身上,一面吻着他洁白匀停的脸颊一面温柔的问道“可以了么”周昂月妩媚娇笑,一手拿住黄泉手往身后龙阳探去“你先用手指进去,等全开了在进去才舒爽。”

    黄泉摸到他身后,只觉少年两股光滑如剥皮的鸡蛋,股缝深邃,手指探进去即被吸住。他边往里伸指边观察周昂月神色。只见周昂月娥眉轻蹙,银牙咬唇,眸中媚光潺湲,越发艳得令人心醉。黄泉再难把持,一使劲手指全部进去。周昂月张开眼睛,似乎说了个疼字,随即樱唇被人堵上。黄泉深吻着他,双手握住他腰,抬起来放在自己下身大物上面。周昂月同他吻了一阵,待那大物刺进去时再也吻不下去,一手扶着他肩,一手伸下去慢慢将大物放入身体。

    两人相连着适应了一会儿,黄泉便运动起来。周昂月如坐在船中随水起伏,双臂环住黄泉脖颈,两腿夹紧越发令黄泉疯狂起来。做了百来下,黄泉只觉血气翻涌,快乐灭顶,简直要戳穿了少年身子。这时周昂月却突然停下,头靠在黄泉胸口不动不语。

    黄泉方才差点就攀上顶峰,突然停下令他好似泼了冷水般难受。他顾不上自己不适,强压下粗重的喘息陪着周昂月停歇。过了半日才轻拍他后背道“好些了吗对不起我”“我累了,换个姿势吧。”周昂月只淡淡的道。

    黄泉闻言将少年平放在床上,接着慢慢覆上去。一手撑在周昂月身侧,一手抬起他左腿将硬物塞了进去。此时周昂月一手压在眼上,毫无生气的躺在黄泉身下,身子也任凭摆弄,既不反抗也不配合。黄泉做了一会,只觉有什么不对。这才看见周昂月压住眼的手指缝中已流出两行清泪。

    “你想起陛下了。”黄泉冷声言道。那项周昂月抽抽搭搭,蚊吟般细细的自问“这是背叛吗我竟然觉得高兴,你告诉我。”轻轻的拂去他的泪水,又将他压住眼睛的手移开,黄泉怜爱的将头抵在周昂月光洁的额角上“你自己最清楚。如果还没有想好,现在也可以停下。我要走了。”

    “不”周昂月突然张开眼,泪水湿润的眸子流光溢彩,定定的望住黄泉“你怎么可以走”黄泉道“周昂月,原来你一直在想念陛下,你的心里还有陛下。”周昂月颈部凸出的喉结上下滚动,他虽然想用面无表情来掩饰过去,但那双清澈的眼却频频闪烁出恐惧的神色“就算我想起了陛下,连你也要离开我么”

    黄泉侧身倒在周昂月身边,目光松散的落在少年精致的侧脸上,只听他道“无论你心里想谁,我都应了你一辈子。就是差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周昂月听罢感动得又欲泪流,钻进黄泉怀中脸颊贴着他坚实的胸膛动情的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黄泉,好好疼我一辈子罢。我或许偶尔想起陛下,但是你若不许,我便永远也不去想他。”黄泉听罢搂了少年欲要睡去。那周昂月抬腿轻触黄泉下[体,只觉大物昂扬尚在风口之上。他心中愧疚,翻身坐在黄泉腹上,自己动手将男物纳入体内。黄泉说句不必,周昂月却笑说不行。两人鱼水得欢,娇凤游龙,火热的摩擦刺激人的听官,淫靡的气息浓郁得窒息,,情潮汹涌如浪,无休无止,缠绵着,翻卷着,间夹着周昂月几声销魂入骨的低吟妖娆如梦,令人难醒。

    这宁静夜,云遮月隐。汗水浸湿了漆黑的发,泪水浸湿了漆黑的眼,只有鲜红的唇微张着,从喉中吐出一生生醉人的呻吟。有人望月兴叹,脚步踟蹰,刚刚踏出了门槛却又退了回去。堪堪令这一夜从脸颊边划过了去。

    周昂月自与黄泉偷尝禁果便一发不可收拾,两人隔三差五幽会见面。只是黄泉他夜半来清晨去惹得周昂月诸多不满,于是那曲天涯也不再弹了,就算是弹也弹得乱七八糟。黄泉每次听到,也只有苦笑的份。

    过了个月,日月交叠间就到了中秋佳节。八月十五那日,长安城外的枫叶红成了火,燃尽了天的蔚蓝。皇宫中,美貌的宫女登上高阶挂起精美的宫灯。人人都忙碌起来,处处都热闹非凡,只是除却了一角,一个名为停月宫的地方。

    这停月宫依旧冷清,甚至比平素更为冷清。寂寥的院落成日里看不见人影,就算你大胆的往内殿偷看,大约也只能看到一个人形单影只,或坐或卧,连点声音也不发出。唯有那把绿弦琴奏响的时候,才给这宫殿带来一缕琼音,袅袅绕绕的透出些许生气。

    这日里那周昂月正坐在庭院中抚琴,动听的音乐从他修长纤细的手指间流出。可惜他这一曲有些悲凉,反倒是应了秋景。只听他唱到人如孤舟愁,情如初春雪,对酒当歌唱几许月有圆有缺,花有开有谢,与我情郎意切切

    有一只眼似是长在宫墙上的,听到这句唱词闪了又闪竟颓唐暗淡了去。苍白的脸隐藏起来,只留出一眼,深深地凝望着宫墙内抚琴的人儿。

    悲凉的琴声传来,周昂月的声音也跟着悲凉了。他又唱到月有圆有缺,花有开有谢,与我情郎意切切与我情郎意切切铮的一声,琴弦断了,周昂月愣愣望着手指上划破的伤口流出的血,突然伏在琴上大哭起来。他哭得那么伤心,听得宫墙上那只眼也噙满了泪水,他哭得那么可怜,那张苍白的脸也掩藏不住的频频露了出来。

    李暄宇与周昂月一墙之隔,却永远永远也相隔了那道墙。李暄宇想冲了过去,可不知是什么堵在心口阻止了他,跺一跺脚,终于转身离去。

    周昂月抬起泪痕满布的脸,往李暄宇离去的方向望了又望,幽怨的眼神仿佛揉碎了秋天的颜色。太不该相遇在深秋夜,匆匆的在彼此的心上留下最深沉的一笔,将来某一日回想起来,是否会感到后悔陛下啊,你若回头,或许还有缘再续。可惜的是,走的人走得坚定,每一步都铿锵有力,走远了,即便是回头,周昂月也看不见了。

    歌舞升平,是皇宫中不变的节目。端坐在上位的李暄宇沉闷的喝酒,身旁伴随的君氏姐弟笑颜如花。黄泉同御龙卫众人坐在皇帝的身后,看不到龙颜,只看到皇帝冷峻尖削的背影。控鹤府掌议君南星不时侑酒,轻声在皇帝的耳边说话,看上去也是得宠的样子。可一旦和当年的宠臣周昂月相比,明眼人一看便看出来端倪。周昂月在的时候,皇帝的眼中总有神采。周昂月总是在皇帝身旁安静的坐着,可皇帝的眼却总向他望去,有时是浅看一瞬有时是深深凝视。黄泉叹了口气,看天色不早,心中只怕那人等急。前日自己还说中秋给他带月饼去,他一定在那萧索的宫中等盼着自己。黄泉从怀中拿出一条手帕,细心的从桌上的点心中挑出两块做工最好的月饼包在其中。

    再说那周昂月,这时正呆呆的望着停月宫后园的池塘水月发呆。御花园中秋宴会的乐声从远处传来,听起来是那么刺耳。“只要晚上出月亮,那月影必定落在这池塘之中。朕小时候最喜欢到这里看水中的月色。”“朕把这池塘修在停月宫中。”“朕就把这月宫的嫦娥,永远停留在朕的身边。”

    停月宫么一宫怎能停月周昂月想起过往种种,有一种悲愤从胸中升起,他狠狠的望住水中月影,低声吼道“不杀我就是恩赐么留了我的命我就要感谢你我情愿你杀了我,情愿你忘了我,你这停月宫选错了名字,它不该叫停月宫”吼完他找了一块石头往那池中扔去,正砸中水中月影。涟漪顿起,一池秋水生出无数皱纹,苍老如同古稀老

    、第四十六章 停月上补全

    中秋这夜黄泉一到停月宫便被等在门口的周昂月拉入内殿。两人坐在塌上,那周昂月却缄口不语,双目愣怔直视前方,竟似忘了旁边还有个人。

    黄泉见他样子还以为是他逢节受了刺激。想他原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今却身遭囚禁下场惨淡,这鲜明对比是个人也难以接受。摸了摸怀中被体温捂热的月饼刚要开口,那周昂月却抢先言道“黄泉,我想离开皇宫。”

    “为何”黄泉听了一点未惊,反而平静问道。周昂月侧目望着窗外一片漆黑,良久才道“我想离开皇宫离开陛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黄泉叹道“时间和距离,可以忘记一个人。你想忘记陛下。”“不。”周昂月面上忽现笑意,却是笑得邪魅了。他挑起眼角瞥了黄泉一眼道“我想让陛下忘记我。”

    “只怕你与陛下之间谁也忘不了谁。”黄泉冷笑。周昂月眸光一动,静柔的靠近黄泉,头枕在他的肩上“因为忘不了才要忘。你若怕我忘不了他,现在就将我抛弃好了。”黄泉侧身掐住他尖巧的下颚。周昂月被迫转过脸来,那双清澈的眼平静如同无风的湖面。只听黄泉道“周昂月,我同你一起忘记陛下罢。”

    周昂月噗嗤一笑,挑起手指点住黄泉额角晃了又晃“你呀,年纪大了就是爱装深沉。你就说同我一起出宫不就行了”黄泉捉住那只调皮而纤细的手轻轻放在唇边摩挲,半晌幽幽的道“今夜,就要走么”“本来今夜想走”那周昂月抽回了手,哀愁的叹气道“但我白日里总是想你,到了现在已然忍不住了。明夜走吧,也好有个准备。”

    黄泉的脸立刻红了,那周昂月一条腿撩在黄泉那处,正好压住了他的那根。黄泉那根已然勃发起来,惹得周昂月一阵娇笑。灵巧的小手搂住男人的脖子,暧昧的道“快点吧,我很想要。”说话间周昂月身上已泛起桃色,脸颊更是红如桃花,他那双眼清澈见底微闪流光,只可惜那情[欲竟一点也没有印入瞳中。

    这是怎么了怎么坐在情郎的怀中还会如此悲伤周昂月迷离的看着黄泉,看着他小心的托起自己的身子就像捧起某件珍品一般。眼前晃动的是那只明黄的袖口,修长的手指从那黄色的衣服中伸出。那双丹凤眼,微笑时也隐着寒意。那张苍白的脸,优雅的唇总是勾起一个邪魅的笑。

    周昂月勾唇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就是因为太像,心思太像,笑容太像,所以同样给彼此一颗不完整的心。所以琴弦断了,人也走了。其实周昂月心知肚明啊,他知道陛下特意来寻他,知道陛下利用了他,也知道他现在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陛下要抛弃他,所以他让他的皇子胎死腹中。的确是有私心,只是一点,只是想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

    “你你”吻到深处,少年那只被咬肿的唇轻轻吐出几个字来。“你怎么可以这样走了”黄泉抬起头,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周昂月的脸。仿佛是一瞬如白驹过隙,仿佛是良久如视日如年,那双眸子才终于垂下。揉着少年黑亮光滑的发,黄泉沉静的问道“周昂月,你真的可以忘记他吗”

    紧闭的双眼才微微张开,已然可见星光点点的泪珠儿。周昂月点了点头“可以。”侧过了脸,目光不知落在何处“他,是天子,是陛下。我永远也得不到他。”

    其实黄泉有过一刻的动摇,但不知为何双手就是没法收回。怀中这个人啊,初看时觉得他趋炎附势,阴险狠毒。再看时觉得他阴险中尚有一丝善良,狠毒中藏着些许怜悯。凝望时,才发现他那双眼清澈见底,泉眼一般的爱流眼泪,心底却如镜子般光可鉴人。

    没有任何润滑但却很温柔的进入令两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痛苦与压抑,刺激与兴奋,混合在一起的,掺杂在一处的,交合与缠绕的极致。男人的腰沉了下去,少年抬起腿攀附的更加有力。只有粗重的呼吸声以及身体相撞时的淫[靡声。

    就在两人纠缠着几乎攀上顶峰的瞬间,空寂的夜里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那夜行的人尚在很远,可周昂月与黄泉却都听得真切。“有人来了”周昂月从方才疯狂的迷离中清醒,惊讶的望了黄泉一眼。情[欲的神色从他的眼中消失的太快,这一眼分外清明以致令人怀疑他是否陷入过情[欲。

    黄泉双臂撑在两侧,奋力将身下那物从周昂月身体中抽离。“他要来了,你快走”听那脚步声愈加急促,周昂月在听出那人是谁的同时浑身一个激灵。黄泉只觉从头顶冷到脚底,扶着周昂月肩头问道“你怎么办”那周昂月已经从初时的惊讶中回神,冷静的道“现在不能让他知道是你。你快走,别管我了。”

    黄泉见周昂月神色沉着态度笃定,终于沉重的点了下头。虽说舍不得让他独自面对,但他的话也实在有理。现在被那人发现就等于宣判了两人的死刑,这太可怕了黄泉并非为自己害怕,而是整个心都系在面前少年身上。黄泉猛的翻身下床迅速套上衣服,转头凝望赤身坐在床上的周昂月担忧的道“你要当心”离去的同时,心中突兀的升起一股暖流。多年以后黄泉回忆起这一刻的感觉,总是不明白那种温暖是从何而来。直到有人一句道破,说是心有所系,有了牵挂之人所以才感到温暖。

    说时迟那时快,黄泉刚刚从窗户出去殿门处就闪出一人。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皇帝李暄宇。那周昂月早已从脚步声听出是他,此时毫不惊讶,只是那双清澈的眼中无论如何也难掩兴奋和惶恐。李暄宇激动万分,快步走到床边对周昂月道“小月儿,我来了。”那周昂月只拿眼呆呆凝望着李暄宇竟是不发一语。李暄宇见他神色,心想他是对自己怨恨未减,诺诺的坐在床边愧疚的道“上次是我太生气动手打了你,你好些了么”周昂月终于开口,他淡淡的道“我犯下杀死皇子的大罪,死一万次也不足惜。那些伤好与不好又有什么关系。”

    李暄宇听罢如鲠在喉,蓦然发现他的意图,略带愠怒的道“一见面就提皇子,你是在逼着我走”“为什么总喜欢用这种手段难道我们不能好好相处么你知道我多想抱一抱你”那周昂月忽然转过脸来,眼中寒光凛然定定的瞪住李暄宇的脸“我说过,我不再愿意了”李暄宇经他一瞪,便从这清澈的瞳仁中看到了战战兢兢的自己“好,好,小月儿。我不勉强你。”皇帝垂下眼眸,长长叹一口气“小月儿啊,你与我,怎么走到了这一步”周昂月眨了眨眼,那眼中好似闪过一瞬间的迷惘。他声音虽然压得低,然而在这寂静的夜中却分外清晰,只听他道“宣宇你该知道,你与我终究会走到这一步。”

    李暄宇心悲从中来,眼眶里立刻有了水雾,断断续续的道“小月儿你真的没有一点舍不得”周昂月淡淡道“宣宇,小月儿永远会记得那个深秋月夜中与你初次相遇。”他闭上眼,将头轻轻靠在床邦上,碎碎的念“宣宇当时我没有想到你是皇帝宣宇如果你不是皇帝宣宇”那李暄宇被他念得一阵心碎,忍不住竟要落泪,良久才言道“是我的错。小月儿啊都是我的错。”周昂月摇头“不是你的错。若说错,错的是假戏真做。明知是假的怎么会”明知这情谊是假的,怎么会相信呢这句话周昂月还未说出,唇已先被李暄宇堵上。

    、第四十七章 停月中补全

    浓重的腥味在两人口中蔓延。“陛下放开我”鲜红的血沾满了周昂月的下唇,而李暄宇的唇更是红得如火。青年皇帝瞪大了眼睛,忽然发现了他锁骨极淡的痕迹情咬是谁是谁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李暄宇如遭晴天霹雳,瞪大眼睛想看清那痕迹是甚么。周昂月似有察觉,恐慌的拉上锦被将整个脖子裹住。

    李暄宇暴躁的将他抓过来一把拉开了被,赫然是那情咬的红痕啊。虽然极淡,桃花般开在周昂月清瘦的锁骨处。“你就这么淫[荡原来你天生就喜欢被男人上朕不过几个月不来看你,你就耐不住寂寞了”愤怒嫉妒恨,瞬时充满李暄宇的胸臆。他死死掐住周昂与的双肩来回摇晃,冲他凶恶的吼叫。忽然,李暄宇眼色一凛。周昂月惊恐的盯住李暄宇“陛下,不要”

    李暄宇将锦被彻底拉开,只见周昂月赤身裸体坐在床上。李暄宇气红了眼,伸手在他身上乱摸。周昂月开始从惊恐中冷静下来,这才发现李暄宇要探的竟是他身后那处。李暄宇冰冷而尖利的指甲伸进炽热的身体中,如利剑穿心。周昂月惨叫一声,脸已白得如同宣纸。李暄宇毫不留情的揉捻着他,似乎想要从他体内挖出来什么。最后却只沾得一手粘腻。

    “陛下陛下”周昂月挣扎着叫了两声。李暄宇转过脸来,那是怎样一种神情啊。痛苦,悲伤,愤怒,嫉妒,疯狂交织在一起,汇成一种复杂的神情。“是谁快告诉朕,那个男人是谁你愿意的,还是他强迫你的”

    “我愿意的”锋锐的话语冲口而出,锋锐的目光迎了上去。长长的黑发落在唇边,更衬那唇红得妖冶,清艳有如残花。李暄宇看着他的唇只觉睚眦欲裂。一想到这样的唇被别人咬过,这样的人被别人摸过,剧痛有如潮水在皇帝的心中奔腾翻滚。

    “贱人”李暄宇愤怒的高吼“你背叛了朕连你也背叛了朕朕的小月儿,你也背叛朕”他语无伦次,上去掐住周昂月双臂欲要将他拉起。那周昂月面不改色,只是难以察觉的痛苦闪烁在他清澈的眼中,冷冷的道“背叛陛下别忘了,我只是你的臣子,不是你的妃子没有必要连身子也忠诚于你。”

    一句话噎得李暄宇如鲠在喉。李暄宇生在皇家当了皇帝毕竟有些定力,他知道周昂月这话虽是气话却也十分有理,掐住他的手也松弛下来,压低语气道“好,小月儿,朕只问你,你能不能跟那个男人断绝来往”那周昂月闻听此言,起初是一脸惊讶转瞬变为平静的道“陛下不能给我的,那个男人能给我。暄宇放了小月儿吧。”

    李暄宇再也忍耐不住,情绪激动的道“好,好,我明白了。小月儿,只要你开口,朕什么都能给你。只要你说,你要的人是宣宇”周昂月眸中潋滟慑人,红唇微张,似乎想说什么,最终消失在一抹似有似无的笑中。或许一生只有一次,要求你给我一切的机会。可我却如何开口说出那个禁忌的词语他别过脸拉上锦被盖住身体,用缄默代替了回答。

    夜遽然沉静,只听见谁的心怦怦跳动的声音。李暄宇突然连被带人一把抱起扛在肩上,周昂月闷哼一声唤了句暄宇。李暄宇面色焦黑充耳不闻,细长的双眸熊熊燃烧的是绝望的怒火。扛着人迅速穿过御花园向华阳宫而去。

    君南星睡在华阳宫的偏殿。月刚上树梢,他便听见皇帝寝宫的门轻轻开了,接着是一阵缓慢而小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君南星心下一沉,心道这么多日来,皇帝终于忍不住要去找那人。自此便再睡不着。大约过了一时两刻,有沉重的脚步声由远而来。君南星翻身坐起刚要出去看个究竟反倒先被一声闷响吓了一跳。

    皇帝连被带人重重摔在华阳宫冰冷的地面。那周昂月滚出锦被,头正碰到龙床一角,一时鲜血渗出料想是伤的不轻。可惜李暄宇恰在这时转过身去,高声唤来太监下令道“洗干净了放到床上。”言罢抬腿迈出了宫门不知去向。

    血流入眼中,视线所及变成一片赤红。周昂月长睫颤抖,左顾右盼似乎想寻找那抹明黄的身影。可他还没找到便陷入了昏厥,赤身裸体的倒在华阳宫里。

    再次醒来是在温暖的龙床上。床边坐着一人正用毛巾为他冷敷额头的伤口。第一眼看见那张精致的小脸时周昂月就被这少年的容貌怔住了。一双琥珀色的眼睛说不尽的妖艳,面白如玉,发黑如漆,当真是一个风流十足的美人儿。

    君南星见周昂月呆愣望住自己的样子不免轻轻的笑了。这一勾唇,先流出几分得意之色。周昂月望了他半日,清澈的眼终于动了一动,冷冷的错开了那只拿着毛巾的手,道了句谢谢。

    君南星不以为意,因说道“你额头受了伤,我给你上些止血的药包扎起来。”周昂月道“不必了。”那君南星不由分说已然让太监准备好药石纱布,他热情的拉住周昂月的手道“伤得这么严重,若不上药恐怕留下疤痕。”

    经他一说,那原本麻木的地方似乎真有些疼。周昂月回过脸来再次打量起君南星,眼神中带着一些讶异和一些说不清的情愫。直到君南星将那止血的药膏拿在手中,清凉的药味弥散开来,似乎熏迷了周昂月的眼。寒冷的俊颜终于云开月明,露出了一丝温暖的意味。那神采流转在眉目之间,令他顿时变得与之前十分不同。只听周昂月轻声叹道“那就麻烦你了,掌议大人。”

    那君南星嫣然一笑,手法熟稔的一面上药缠布一面说道“周侍郎不必跟我客气。陛下在我面前常常提起你,听都听成熟人了。”周昂月苦笑道“原来你常常陪在陛下的身边。我还在奇怪你为何会在华阳宫,看来你是住在偏殿了。”君南星道“我虽然陪在陛边,可陛下的心却常常陪在你的身边。”

    那周昂月听了这话便暗暗记在心中,少不得又瞟了君南星一眼。这厢那君南星已为他包好伤口。一圈圈白纱缠住额头,长发轻落,下颌尖巧,那一张清丽的脸更显得羸弱而娇美,残花一般动人心弦。君南星竟忍不住摸了摸周昂月的脸,周昂月也不躲开任他摸去。君南星只觉触手一片润滑,指下皮肤白得透明,两颊冰凉,摸到鼻子下面才能感到他呼出点热气。缓缓收回手,君南星叹道“周侍郎,其实我很羡慕你。”

    “其实我并不值得羡慕。你难道不知陛下已将我囚禁起来只要陛下一声令下我便会丢了性命。况且我这人又十分爱惹陛下动怒,因此性命总在旦夕之间。”周昂月笑说道。君南星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光暗闪,良久才谨慎的问道“周侍郎,我虽然不知你与陛下之间到底怎样。但我却想问你,有没有想过让陛下忘了你呢”

    周昂月听罢心下一凛,暗自佩服这君南星的洞察能力。却不知为何被他这话挑起了怒意,淡淡的在胸怀间浮荡。他面色平静如常,只是嘴唇不易察觉的白了一些“掌议大人说的不错。可惜如今已经不由我来决定”君南星面色凝重“周侍郎的意思是”那周昂月淡淡一笑,瞬息瑰丽动人“当然是由掌议大人你来决定了。”他一错眼珠,那目光射的极远。然而远处宫门外尽是黑暗也不知他能看到甚么。君南星还在发愣,有太监急急奔来凑在他耳边禀报。君南星回身瞧了一眼,对周昂月道“陛下回来了,周侍郎多保重吧。”说罢便同太监一道回了偏殿。

    、第四十八章 停月下补全

    李暄宇带着满身露水一脚踏进华阳宫的寝殿便看见躺在龙床上昏迷不醒的周昂月。只见他身穿绸衣,长发垂落,隐隐约约露出额头包缠的纱布。那样子说不出的安详稚气,就像一个睡熟的婴儿,令人完全无法想象他是一个手段狠毒的人。

    李暄宇凝望着龙床上的人儿,苍白英俊的面容透出淡淡的红晕。时间瞬间停止,金玉为地,兰花绕粱,这一刻仿佛回到了从前,回到了那些相对平静甜蜜的日子。

    李暄宇迷惘起来,一不小心被手中的玫瑰花刺刺了一下才从遐思中惊醒过来。太监在龙床边垂手侍立,李暄宇走上前去这才发现周昂月的额头缠了纱布,蹙眉问道“他的额头怎么了”太监答道“回禀陛下。刚才周侍郎额头撞到龙床,君大人已经为他上药包扎好了。”李暄宇听到君南星的名字虽然微感诧异但也不以为意,此时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周昂月身上。见到那张思念日久的容颜,清丽依旧,却又分外孱弱。苍白的唇角失去了往日的润泽,长长的眼睫下那抹阴影也太过浓郁,更衬他面色白如春雪。

    李暄宇长叹一声,所有的怒意都在凝望间消失殆尽。为何要怒为何要恨那周昂月说得不错,他只是一个臣子,顶多就是个宠臣,没必要连身子也要效忠皇帝。笑得太弱,笑得太难看,连笑的人都不好意思再笑。满身的露水,一手的花香。李暄宇用刚刚摘到的玫瑰花轻轻放在周昂月的枕边,自己脱靴更衣钻到被中从侧面抱住了他。

    本是温香在怀可李暄宇却感到怀中人全身冰冷。仰起头吻了吻他缠着纱布的额角,看他清丽宁静的睡颜。什么都不必说,一切只在不语间。其实李暄宇又怎能不明白周昂月的意思只不过他不愿承认罢了。心剧烈的疼痛,李暄宇抱得越来越紧。可惜那周昂月始终没有张开眼睛,哪怕他只看上一眼也会明了李暄宇此时的心境。

    这一夜出乎预料的平静。所有看到皇帝从华阳宫出去的宫奴们都以为第二天那要了命的周侍郎会有个三长两短,谁也没有想到愤怒的皇帝竟会带着新采的玫瑰温柔如水的拥着他度过这一夜。将近清晨的时候有太监来叫早起上朝,李暄宇温暖的身体离开了。过了很久,有一滴泪沿着周昂月眼角流进那片绵软的发中。

    “真没想到,你竟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睡”君南星手端刚刚沏好的紫姜茶送到周昂月唇边。“你怎不说,没想到陛下竟没有整治我。”周昂月一面笑道一面接过姜茶饮了一口。君南星听他语气甚为轻松,不由心中暗惊。那君南星也算见过世面,听过见过的人不在少数。可这周昂月却是他见过的最为奇特的人之一。这人外表羸弱文静,可作出的事情件件狠毒。可你若说他是狠毒之人又不大正确,因为他虽然做了许多害人的事而自己也总是面临被害的危险。因此仔细一琢磨,竟然捉摸不透这人了。

    只听周昂月笑道“掌议大人,你可知道陛下喜欢玫瑰么”君南星想了想道“陛下的确喜欢玫瑰。半年前特意在御花园建造了一座花窖来种植玫瑰,昨晚”他那琥珀色的眼珠明动异常,却在看到那些散落在龙床上的残花碎瓣时暗淡了不少“昨晚陛下所采的玫瑰大抵就是那座花窖所种。”周昂月点点头,道“原来如此。我向来不喜欢花,委实没想到竟会有喜欢花的一天呢。”君南星听得一头雾水,忽见那周昂月目光透过窗户眺望远处。然而顺着他的眼去看,只有朝日下深绿将黄的节节高正随着清风左右摆动。

    周昂月却笑了,梨涡浅映,玉面生霞。他那双眼最为漂亮,深若潭水,清澈无垢,此时却又像蒙上层水雾,晶晶亮亮的光芒隐隐流泻出来。那君南星一向自认美貌赛过周昂月,但只看他一笑,竟也有些神魂颠倒,三分魂儿卧在了他那弯曲的嘴角上。

    “周咳咳,周侍郎,你日后如何打算看这样子,怕是陛下要把你囚禁在华阳宫了。”君南星想起今日早上在华阳宫门前遇到了两位御龙卫红林和绿水,那时这二人正腰挎长剑面色严峻的守卫在门口。君南星一问才知原来皇帝特意命令他们在此看住周昂月的。

    那周昂月笑得很甜很甜。君南星看傻了眼,只因他从来没见过听说自己被严加看守还能笑得出来的人。周昂月语调细软润滑,嘤咛一声暧昧的道“我虽被软禁,不是还有你么。”说罢拉起君南星的手。修长的手指顺着他的手腕滑了上去,竟将那君南星吓得面敷寒霜,不知这要了命的周侍郎要做什么。

    谁知周昂月的手伸到君南星肘部一把将他拉在怀中抱住。君南星未及挣扎,周昂月的嘴便凑到他耳边低声细语。两人的样子说不出的亲密,可脸色却天壤之别。君南星是越听脸色越白,冷汗涔涔从他光洁的额头冒出。周昂月是越说脸色越红,兴奋得连耳根都艳若桃色。

    君南星突然如脱兔一般从周昂月怀中跳出,结结巴巴的道“这这怎么成陛下他”那周昂月见他无措的样子只觉好笑,悠然自得的饮尽姜茶道“我只是向你借一把琴。掌议大人何须如此惊慌”

    直到此时,君南星方才体会到周昂月的厉害。心中不能不叹服,比起玩命,谁也不是这位周侍郎的对手。

    这日晚间青年皇帝李暄宇从御书房办公回来对周昂月说了一句话。李暄宇对周昂月说“今后你就留在华阳宫,哪里也不许去了。”周昂月早已从君南星口中得知此事所以态度十分平静,只是点了点头,似笑非笑的应了一声。

    李暄宇却板起周昂月双肩严肃的道“小月儿,是宣宇想要留你。”周昂月冷冷斜了他一眼道,“既然如此那我同你打个赌,若你赢了,我就留下。”李暄宇听罢两眼放光,急忙问道“赌什么”那周昂月忽然俏皮一笑,挣脱了皇帝的双手向窗边走去。只听他边走边笑道“那就赌酒吧。明日我会备下最好的酒,等暄宇回来一醉方休。到时窗下对饮共赏明月”

    李暄宇心口一热,耳中只听见等暄宇回来几个字,巨大的幸福顿时涌入胸腔,兴奋得连周昂月前言后语都没有听清。皇帝大步走去,紧拥那站在窗前的人儿,欢喜的言道“好只要小月儿有心等我,明日我一定同你喝个痛快。”

    周昂月向后倚去,柔柔的卧进李暄宇的怀中。他的眼神忽然变得十分空茫,目光散落,不知飘零到何处。李暄宇从后环抱周昂月,鼻端靠近他那柔亮的长发时闻到了玫瑰花香的味道。皇帝全身一震,知道这是周昂月特意在发丝上涂了玫瑰花油。想两人首次肌肤相亲那周昂月发间便是玫瑰花香,如今又闻此香,不由得想到当时旖旎的情景。

    周昂月淡然言道“我既与你在这里打赌,便希望这里只有你我两人。多一个人我也厌烦。”他这话在明了不过,目标直指住在偏殿的君南星。李暄宇笑道“你放心。我今日就令君南星回到控鹤府。”周昂月道“如此我就安心了。”他转过身来,将头靠在皇帝肩上。那双藏在皇帝臂弯中的眼凛凛生寒。李暄宇哪里知道,这时君南星正站在他的寝宫门外将他二人说话听得一字不落。而那君南星听到这里既不生气也不恼恨,他的眼光透过云母格窗与周昂月的目光稳稳相遇。

    此时君南星心情起伏难平。他只一看这周昂月平静而略带戏谑的目光,便想到下午自己在华阳宫后园撞破之事。还记得李暄宇说起周昂月时的那一句你不了解他,君南星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周昂月你越是了解他,越会发现他是一个性格可怕的人。然而他虽然可怕,你却越会被他吸引。他做的事都那么大胆,大胆到令人觉得狠毒邪恶。但他做的事却总是令人难以生恨,相反还会对他产生怜惜之情。

    这心情微妙复杂,君南星一时难以理清。他只是望住周昂月,望进他清澈如深潭般的眸中。寝宫中那两人的身影相依相伴,凄清斑斓的月色下显得如此和谐。君南星一时看呆,竟连两人已经离去都没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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