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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的宠臣 第6节

作者:雪落离庭 字数:20602 更新:2021-12-31 05:18:50

    周昂月抬起头,目光笃定不移落到容昭仪脸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容昭仪见周昂月蓬头垢面血衣黏身的模样不禁吓了一跳,面上露出怜惜之色,娇弱的道“周侍郎啊,你,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刑罚”

    周昂月眸光冷冽如冰,索性别过脸去轻声道“让容昭仪见笑了。”容昭仪听罢惨然一笑“我知道你受苦了,可这国法坚如磐石无可转移呀听说这件事已经移交大理寺丞查办,到时恐怕还要上刑。”女子的面色在这昏暗的牢室中飘渺虚幻,嘴角那抹浅笑更是意味深长“到时候,周侍郎可承受的住呀”周昂月挑了挑眉,未有答话。容昭仪端着食盒走上前来,盈盈笑道“我听闻你受刑惨重,想到牢房里饭菜不可入口。你我素日情意深厚,就算你真的投毒害我,我也要给你送些饭菜的。”周昂月转过头来,唇边噙着冷笑“我到底有没有投毒,昭仪应该比我还清楚吧”

    容昭仪秀眉微蹙,哀声叹了口气。她向前走了几步,边走边把那食盒盖子打开,酒肉饭香立即溢了出来,惹人垂涎。周昂月一夜半天没有吃饭,此时焉能不饿他闻到这股香味,喉结上下动了动,眼神脸色却没有变化。容昭仪又道“我说周侍郎误会了罢。不过你纵有千般委屈,也不要饿坏了才是。”周昂月看也没看她,只又将脸别了过去。容昭仪但笑不语,将那食盒往前递了递,见周昂月全无接过去的意思所幸亲自将饭菜送到他眼前。借此机会俯身低语,凑到周昂月耳边道“周侍郎,你我二人本无仇怨,何苦要弄到这般地步”

    周昂月闻言一怔,转过脸惊疑望住她。少年那双眼似明镜,清如止水,只是眼底闪烁的恐惧若隐若现,仍是不发一语。容昭仪严肃道“难道我会相信是周侍郎投毒害我么”周昂月问道“昭仪此言何意”容昭仪刻意压低声音道“其实我与姑妈伴君多年,姑妈她向来吃醋拈酸容不下人的。陛下多宠我几分,姑妈面上替我高兴,心里不定怎么想。我们姑侄二人已经暗中内斗多年。这件事说不好竟是姑妈指派人做的也说不定”

    周昂月大惊道“昭仪这话不可乱说皇后娘娘她”容昭仪打断道“姑妈身为皇后十年来地位无人撼动,想必周侍郎知道其中缘故”说着又悲声吟道“哎呀,我只为周侍郎不值。”伸手抚摸着周昂月散落在肩头的长发,苦笑道“才一天就瘦成这样,快吃点饭吧。”便将那食盒盖子打开,上面第一层装着三个小菜一壶清酒。

    周昂月扫了眼那酒菜,抓住容昭仪涂满丹蔻的玉手“你为何跟我说这些”容昭仪甩开周昂月抓住自己的手,站起来低头轻声道“你反而还怀疑我么”周昂月眼色低回,却有些无力“那倒不是。”容昭仪道“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这真真假假,还需周侍郎仔细定夺,别死了也不知道怎么死的。”说罢转身欲走,走了几步又回头道“我是真的心疼你。今日把这话说了并不是想撇清了自己,就是望你仔细考量这幕后的人到底是谁。”

    周昂月定定的望着容昭仪并两个宫女婀娜离去。人走多时,香风未减,并着饭香和牢房里的臭气凝成一股怪味飘荡在昏暗的牢室中。

    先不去想容昭仪话中深意,周昂月的确是饿的难受,拿起来那食盒中放置的水晶冒翠玉筷子欲大快朵颐。突然,他眼中发冷,头冒虚汗,一把扔了那翠玉筷子,低声阴沉的念了句“不对”

    不对,什么不对哪里不对自己心中也没有主意,也没有理由,只明感的觉得有什么铁定不对。这一错,或许就万劫不复,灰飞烟灭了。

    周昂月眼珠转了转,抬手把那水木食盒盖子盖上。端端的放到了牢房一角,自己则蜷缩在另一角抱膝而卧。他实在饥火难抑,索性把头枕在膝盖上咬牙强睡。

    过不多时,“叮叮当当”一阵铁栅响动,方才锁牢房的那狱卒又来开了牢门。这回进来的却是太监元喜光。元太监进来后并不急着去瞧周昂月,先跟那狱卒附耳交代几句,有将几锭金子压在那狱卒手中。狱卒面露喜色,美滋滋给他们二人关上牢房门远远守着去了。

    “哎呦,周侍郎呀,你可让我担心死啦”元太监一见周昂月立即用他那尖细绵软的声音大叫起来。周昂月本来就睡的浅,还没等睁眼就被元太监抱在怀里,这才张开眼来看见一张关切又紧张的脸。

    “元公公”

    元太监急道“听说你受了鞭刑,我这给你带金疮药来了。快解下衣服来看看伤在哪里,我帮你上药。”周昂月看他急的把脸皱成一团,本来就半男不女的脸看上去更加滑稽,忍不住就笑出声来,边笑边说了句没事。元太监到没在意,只动手解周昂月衣服。这才发现他那雪白中衣混着血渍贴在身上揭都揭不下来,想必是流了多少的血才弄成这样,他手忙脚乱的竟而落下泪来。

    周昂月倒是愣怔了,握住元太监手轻声道“让你为我担心了,对不起。”元太监抬袖拭拭泪花,摇了摇头叹道“哎呦我,我在宫里这么多年,怎么越待越爱哭了,叫你见笑,见笑。”周昂月见他哭都哭了还这么客气,不禁莞尔,温煦的笑起来“见笑什么,我挨鞭子的时候也哭了呢。”元太监还有些哽咽,沉默不语的将周昂月中衣脱下,只见前胸后背布满鞭痕,几乎每鞭都抽出血来,整个上身红红的模糊一片。

    元太监眼圈又红了,从怀中拿出个墨绿色的陶瓷瓶子。打开瓶盖,将那白色粉末倒在手心,另一只手捏了一点对周昂月道“你把头发撩起来我给你上药。” 周昂月手抬到半空中,却是怎么也也抬不起来了。

    “手怎么了”元太监问道,这厢已将他长发拂在胸前,露出伤痕累累的后背。周昂月苦笑道“昨天晚上被铁链子阁的,恐怕淤了血罢。”元太监手快的将周昂月全身破皮的地方都涂上了药粉,从袖中抽出一卷白纱布仔仔细细给他包扎好了。

    “把手给我。”元太监说道。周昂月将双手伸在他面前,只见元太监又从怀中拿出个紫褐色的扁圆瓶子,很是得意道“我就猜中你身上必有淤血的地方,特意拿了这瓶白虎化瘀膏来。”这厢又手脚麻利的给周昂月双手腕处涂上这白虎化瘀膏,白纱布缠好了完事。

    周昂月心中温情脉脉,眼中也莹莹有波,因说道“公公待昂月的恩情,何止一个谢字。昂月实在惭愧。”元太监道“我有今天,还不都依仗了周侍郎的功劳。”周昂月刚想问话,只见元太监又猥猥琐琐从腰带上解下一个布袋。布袋鼓鼓囊囊的不知装了什么。“周侍郎,你饿了吧我给你带些干牛肉,你快些吃了。”

    原来那竟是一袋子牛肉干,难为他林林总总带了这么多东西,尤其是想得如此周到。周昂月思及此处,只觉一片感动。眉目间添了一抹柔情似水,婉转流波洒向面前的人。元太监低头隐面解那袋子干牛肉,手却是越忙越乱,袋口系着的那绳子被他结成了麻花。

    周昂月抿唇轻笑,把什么隐藏在眼底,淡淡道“我现在不太饿了,干牛肉一会儿再吃。倒是公公特意来此,不会只是为了给昂月送药和食物罢”元太监解了半天也没解开,有些尴尬的抬起头道“正是正是。我来这里替陛下传话。”周昂月道“劳烦公公相传。”

    、第十八章 智斗下补全

    周昂月道“劳烦公公相传。”元太监叹了口气“陛下说陛下说让你忍耐一阵,安心待在牢里。”周昂月冷笑道“什么叫安心待在牢里他这是要不管我么”元太监急道“不是不是”纠结了半日,又道“其实这事现在闹大了。吏部上书,礼部上书,傅大人并许多一品二品官员纷纷上折弹劾你。陛下寝食难安,昨晚都在御书房过夜。”

    周昂月挑眉道“这么说,陛下现在还没有头绪,反而是被大臣逼着下旨刺死我罢” 元太监无奈道“陛下何曾想这样今天早上下朝后御书房外堵着好多大臣弄得,弄得,弄得陛下” “明白了”周昂月闭上眼,声音在牢室中显得异常冷涩。

    两人一时无话,元太监偶然瞥见放在牢室角落的食盒,因问道“有谁来过”周昂月闭着眼好似正在思考,漫不经心的道“容昭仪刚刚来过,给我送了些饭菜。”元太监疑惑的看了看周昂月平静的脸,琢磨着道“容昭仪给你送饭这事听起来好生奇怪”周昂月道“是奇怪,不过你可知道容昭仪跟我说了什么”元太监瞪大眼睛,盯住周昂月笑的邪魅的脸“容昭仪她到底同你说了什么”

    周昂月张开眼望住元太监,双眸中闪烁着剧烈阴暗的光芒。他嘴角微微勾起,笑得极浅,配上他此刻苍白清丽的脸庞,美艳而夺目却又隐隐透着寒意“容昭仪说下毒害她的人是皇后娘娘”

    元太监惊介道“这是真的”周昂月点头“真的。”元太监问道“皇后娘娘同容昭系嫡亲姑侄,况且共同侍君多年一向感情甚笃,皇后娘娘怎会下手毒害自己的外甥女呢”周昂月道“据容昭仪说,皇后娘娘心胸狭隘,她们姑侄内斗日久,实则早已解下仇怨。还说我替皇后背了黑锅心疼我,说的倒也合情合理。”元太监听罢摇了摇头,疑惑道“容昭仪即这么说了,那说明她们姑侄关系的确出现了罅隙。”

    周昂月附和道“我也是这么想。下毒的人定不是我。倘若真是皇后下的手,那容昭仪特意来告诉我岂不就是要制造我与皇后之间的仇怨那她必然是坐收渔利倘若不是皇后,那她就是故意诬陷,这说明她与皇后关系实已交恶。。无论这两种可能哪个成立,都表明容昭仪同皇后之间必有罅隙”

    元太监满脸堆笑,叫道“哎呦周侍郎,你分析得这样透彻,令我实在佩服”周昂月斜了他一眼,阴冷的道“不过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元太监疑惑道“还有哪里不对”周昂月摇摇头“不知道。”

    元太监瞅瞅周昂月满脸难解的样子,又见他鹑衣百结,发黏脸颊,尤其那脸色苍白的很,嘴唇都干裂了,不禁心有些难受,将容昭仪那食盒拿过来道“无论怎么说,热饭热菜总比肉干好。你先吃点东西再说不迟。”

    周昂月瞟了眼那食盒,之间元太监打开盖子,一层一层将那些酒菜摆在周昂月面前。有御膳豆黄、芝麻卷、金糕、凤尾鱼翅、红梅珠香等可口糕点小菜,可见容昭仪准备这些菜也是用了十分心思。

    周昂月冷眼看他忙活这些,直到元太监把酒端到眼前才摆了摆手道“元公公,你这时怎么糊涂了” 元太监道“怎么难道这些饭菜吃不得么” 他的眼中忽然有剧烈阴暗的光芒,闪了一闪方才渐渐淡下去。

    “你手上戴的这枚戒子可是银的”周昂月捏着元太监的右手道。“这戒子到是银的,跟了我好些年了。”元太监心中已猜到周昂月意思,于是退下戒子挨个放入那些菜里,过得一会都试过了,戒子颜色没有变化。

    元太监这才笑道“你真是多疑的公狐狸,这容贵人并无害你之心” 周昂月见这般情景,放心了一半,又听元太监叫自己公狐狸蹙着绣眉道“你说我甚么” 元太监见说错话,立即抬袖掩住口。周昂月又道“定是有人背后嚼我舌根。” 元太监假笑道“哎呦周侍郎啊,我也不瞒你说,陛下何曾宠过谁这么久的你可是不折不扣的宠臣呀,这背后大家都这么叫呢。”

    “公狐狸”周昂月冷笑一声,念了一遍,转瞬又道“陛下的意思我已了解。公公在此耽搁太久不好,你帮我做件事就走吧。”元太监道“甚么事不能吃了饭再说”顿了一顿,脸竟微微红了“我也不知怎么回事,反正不看见你吃饭就是不想走了。”

    周昂月神情严肃,压低声音道“我昨晚进来的时候,见左面第四个牢室押着个死囚。你将这饭菜送给他尝尝” 元太监不大的眼睛露出惊惧“难道你”

    “这世上也有银物验不出的毒,尤其是人的心。”

    元太监提着那食盒往左面第四个牢室走去,还未走今便先又一股酸腐恶臭扑鼻而来。狱卒打开牢门,元太监颤巍巍踩着满地的屎尿走进去,一张脸已经皱成了包子。

    牢室黑漆漆的,元太监张着不大的眼睛找寻了半日也没看见那囚徒。突然响起一阵叮叮当当的铁链声响,有个沙哑的声音说了句好香,元太监这才瞧见那囚徒是缩牢室的角落。他周身已与背后的石墙同色,要不是他自己出声,一般人还真看不出那里有人。

    只见这人满脸虬髯,头发长长的直垂至颈,衣衫破烂不堪,简直如同荒山中的野人。他手上手铐,足上足镣,甚至琵琶骨中也穿着两条铁链。显然是个重罪的死囚。

    元太监自入宫以来这也是第一次下地牢,更是第一次瞧见死囚。咽了口唾沫,脸上强挤出假笑来。想着方才周昂月教他的话说道“你的刑期到了,吃最后一顿好饭吧。” 那死囚发出粗重的喘息声,良久才嘎声道“我是终生监禁的囚犯,哪里来的刑期你休要骗我” 元太监转转眼珠,冷笑道“莫要以为你真能在这养老送终,终生监禁的囚犯都是这条路。我劝你快吃一口,待会上路了做个饱死鬼罢”

    那死囚听了这话有些犹豫,向前爬了两步叫道“把圣旨拿来”元太监道“这是陛下的口谕。你看那后面囚着的周侍郎,他毒害容昭仪下了天牢,待会我还要给他送饭呢。” 又道“陛下连如此宠爱的臣子都不放过,难道咱家还骗你不成”说罢将那食盒递了过去,笑道“人活着就要荣华富贵,与其今生做个死囚老死在牢里,还不如来生拜将封侯的好。是不是”那死囚听了哑着嗓子干笑两声,似乎有些犹豫。

    元太监见还说不动他,干脆板起脸道“咱家是照规矩办事,送最后一顿饭给你。到了黄泉道上也好做个饱死鬼。你若不领咱家这情,那就请便吧。”说罢作势要走。

    那死囚两眼放光,伸出一双黑手接过那食盒,下拆开几层,连菜带扒到嘴里去。元太监在旁边看着,眼中射出寒光。

    这边厢,周昂月正活动着刚刚涂药的手腕以帮助药力的挥发,又拿出元太监留下的干牛肉捡了两条小点的吃了。突然,左面不远处的囚室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声,接着是碗碟打破的声音,牢门哐哐响了几声猛的关上,铁链磨地的声音分外刺耳。脚步凌乱,人声嘈杂,不多时便混成一片,有命令声,有鞭打声,石墙似乎也剧烈震动。

    周昂月疑惑的向左前方望去,可惜除了人影重重实在看不清什么。又过了半柱香时间,元太监急急忙忙回来了。

    周昂月听这动静,已料到八九十分,因问道“出了什么事”元太监张口说不出话,额头鼻尖沁出汗珠,双眼急迫的望住周昂月“你,你,你猜的果然没错” 周昂月目如深潭,有光辉隐隐闪动“他到底怎样了”

    元太监定定神,才断断续续说道“他,他,他吃了饭之后。先是口吐白沫,浑身抽搐,接着乱嚷乱喊,满地打滚。最后最后他难受得直用头撞那石墙。哎呦,那囚犯简直魔障了,好像见了活鬼似的。”

    “头撞破了”周昂月冷声问道。

    元太监面色铁青,声音都有些发颤道“何止撞破了头,简直连脑浆都撞出来了还在不停的撞。死的时候两个眼睛还是睁着的哎呦,那白花花的汤子就从脑袋那往下流,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周昂月听罢腿也软了,顺着铁栅栏瘫坐下去。额上冷汗涔涔,手心里也是汗,脸色更是难看。良久幽幽的吟了两句“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又自顾摇了摇头,嘴边噙着邪肆的笑“两般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更新,今晚更新,真的

    、第十九章 惊变上修完

    那日元太监同周昂月将容昭仪送的饭菜送与那死囚食用后没待多久就回去了。一天一夜没有再来。周昂月更如惊弓之鸟,连狱卒送的饭也不敢吃,就只吃那一袋干牛肉撑着。

    新皇帝李暄宇这两日也不舒坦,除却日常公务还要往仪容苑跑。容昭仪中毒的厉害,虽说解毒后命保住了,但后遗症却是留了不少。一时又晕倒了,一时又吐血了,弄得李暄宇也是提心吊胆。那容昭仪给周昂月送毒食的事李暄宇自然也知道。他心似明镜,怎奈还想不出一个好办法给周昂月开脱冤屈。那容昭仪当然要趁热打铁,她父亲傅宓辅连同倾向傅氏的官员更是一本本的往上递折子,逼着李暄宇给周昂月定罪。

    秋天的最后一场雨下得苍茫。雨声中带着雷霆的怒吼,还有枝叶颤抖抖的低鸣。豆大的雨点打残了花瓣,打落了黄叶。打在宫人的心上,清沁微凉。窗外风摇竹影,御书房内灯火阑珊。只有龙案尚燃着一柄弱烛。昏黄的烛光下,李宣宇苍白的脸色也湮没了去,只留下一层珍珠般的柔和光晕。

    青年皇帝正在伏案读书。他紧蹙着眉头,烦躁不安的翻阅一本装帧精良的资治通鉴。他随手翻了几页,每页就看几行字便又要翻,几个时辰也没完整的看完一段。

    宫门轻开,一个老太监端着花名册进来。老太监弯着腿上前几步跪在地下将那花名册打开捧起道“请陛下点选今晚侍寝嫔妃。”原来这老太监正是管翻牌子的庞公公,他明知皇帝这几日必往容昭仪处过夜,还是按时按点的过来请皇帝点名。

    青年皇帝眼也没抬,合上书叹口气道“还是去看容儿吧。”又摆了摆手道“你去告诉容儿,我晚些时候过去。去吧。”

    庞太监叩首道“遵旨。”又道“陛下,老奴还有一事禀报陛下。”

    “说。”皇帝单手揉着太阳穴,不耐烦的命令道。

    庞太监听出皇帝情绪不佳,清了清嗓子提心吊胆的道“自陛下登基以来已过三载,今年正逢选秀之年。往年选秀均为老奴同礼部尚书常君玉大人共同选办,今年如何选秀还请陛下定夺。”

    皇帝听庞太监说了一阵,心思全不在这,身子歪在龙椅里,眼睛仍旧盯着案上那本资治通鉴“就依旧例办吧。”

    庞太监听罢低头暗笑,从怀中拿出本明黄的折子捧上去“是。奴才替礼部尚书常大人上折呈给陛下。”元太监赶紧小碎步下了几阶,将那折子接过来递给皇帝。

    只见那明黄绣面上写着常君玉三个字。想必这折中所奏必是与选秀有关。翻开再看,果不其然写了选秀的必要,选秀的过程,名额的限定,等级的划分等等诸事。皇帝扫了一眼,一面提起红笔圈阅一面说道“准了。”庞太监叩首行礼,收好花名册退出御书房。

    元太监送了庞太监出门,转回来见青年皇帝双目紧闭正用手按着眼皮,连忙问道“陛下,陛下,您怎样了奴才这就去请太医。”“不必了,只是眼皮老跳。”皇帝的声音倦怠而沙哑“周昂月还在天牢里,也不知他的伤好了没有,就怕再出什么事来。”元太监忙上来给皇帝揉揉眼睛,安慰道“您不用担心。有红林和绯烟两位大人暗中护着,周侍郎不会出什么事的。”

    皇帝点了点头,却还是感觉心头不安,因问道“朕不便看他,你代朕去看看他罢。带些可口的点心,给他换药,还有” 元太监正竖起耳朵听着,皇帝却犹疑良久不再说了。元太监等了半晌见皇帝仍然闭目蹙眉,显然下面的话应是极难出口的。

    李暄宇脑子里转了这个主意百回千回,这手段极端,非到万不得已的时刻本是不想用的。其实周昂月出了投毒这件事早在预料之中。还记得那日周昂月卧在皇帝怀中附耳低语,说的招数就是撤去其徒有虚名的文散官成儒学士职位,新封为掌握实权的礼部侍郎。从此他周昂月不再是皇帝藏在身后的宠臣,而是逐步往站在皇帝身边的权臣方向前进。这一招立竿见影,果不其然在第二日晚间就下了天牢。“投毒这事查不出个头绪。你传话给周昂月让他给朕提个名字。”皇帝犹豫良久终于说出了口。

    元太监拱手应下转身欲去,突然转回身来跪下道“陛下,奴才有一事不明,求陛下指点。”青年皇帝似猜到元太监疑惑,鄙夷的望着小太监弯曲的脊背,苍白俊美的面上浮起邪魅笑意“说罢。”元太监道“奴才实在不明白,陛下何以如此信任周昂月这次容贵人中毒之事,陛下也是偏袒周昂月已极。奴才以为周昂月尚不值得陛下如此对待。”

    皇帝挑了挑眉。那周昂月从一个小小的唱时辰的礼官升到四品文散官成儒大学士又升到掌握实权的礼部侍郎虽然一天也没上任究其根本原因,陛下的宠爱倒在其次,主要是他宫里宫外众所周知的特殊身份以及他对皇帝的利用价值。周昂月现在已经处于政治漩涡之中,元太监提出这番疑问无非是徒劳的想为周昂月开脱而已。元太监对周昂月这份特意之心,倒是令皇帝眉头一展,他的脸颊似乎染上了红烛的光,更是笑得邪肆“周笑庭他本是父皇一个小小的男宠。刚进宫就失宠,又在冷宫待了半年。喜光,你若是他,你还能安安稳稳的活到现在么”

    元太监恍然大悟,心中感慨皇帝用人之精准,又赞叹周昂月为人之机敏。那一句公狐狸叫他果然不枉虚名。因说道“奴才愚鲁,陛下真是盖世明君,文武双全,雄才大略”

    “去吧”皇帝冲他摆了摆手,离开龙案下了几阶。元太监紧跟在皇帝身后,只听皇帝边走边轻声道“防着喜生,他应是傅家的人。” 元太监悚然一惊,想不到皇帝精明至此,连跟在自己身边好几年的贴身太监也能怀疑

    两人一前一后步出御书房,张太监正候在殿外。元太监行礼离去,张太监打开明黄御伞给皇帝遮雨。轻鸾抬来,皇帝坐上轻鸾说了句仪容苑,张太监尖嗓子喊道起驾,那轻鸾晃晃悠悠抬起,稳稳当当的往仪容苑方向而去。

    外面下着雨,牢房里阴湿的厉害。那靠西面牢房里撞破头的死囚尸身虽然早已抬了出去,地牢里仍然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混着雨水的湿气,不知从哪处传来的咒骂低吼,哪处传来的哀鸣哭泣,简直如同阿鼻地狱。

    周昂月缩在角落抱膝靠墙而坐,伤口还在疼,牢室的气味更熏得他无法入眠,迷迷糊糊睡着了恍惚间听见牢门栅栏响声,有个稳健的步伐踱了进来。“元,原来是你” 张开眼这才看见进来的是御龙卫的红林。

    红林一身锦衣劲装,足上穿着黑缎面官靴一步一步向周昂月走来。他一双英气的大眼炯炯有神,极具男子气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他径自走过去,直走到周昂月面前才蹲下生硬的道“我来给你上药。”说罢拿起周昂月手腕,拆开缠着的纱布验看伤势。又欲将他手拉入怀中,被周昂月挣脱开了“元公公已经给上过白虎化瘀膏了,过几天就好。”

    红林定定的望住周昂月,可惜这牢室光线昏暗,便将他眼中盈盈闪动的光芒湮没了去“那是宫中惯例用药。你在这里阴暗潮湿,寝食不佳又不活动,血气难以畅流,白虎化瘀膏不顶用了。用我们御龙卫自制的药好的更快。”周昂月听了也不说话,泰然的将手放在他手心里。周昂月的手纤细微凉,红林的手又大又热,两人都感到对方手的温度与自己的差异,周昂月到没什么,红林却脸红似滴血,尴尬的手脚无措。

    红林解开周昂月手腕缠着的白纱布,用褪下的纱布抹去皮肤上残留的药膏,又从怀中拿出四贴膏药,摸准了周昂月手腕穴位贴了上去。又拿起他脚踝也是摸着穴位贴好膏药。

    “是黄泉命你来的罢”周昂月突然问道,眼中隐藏着捉摸不定的辉光。红林一怔,想不到这么快就被他识破,脱口问道“你怎么知道” 周昂月道“我同你相处一段时间,虽然没有说话也知你对黄泉唯命是从,这有什么难猜的。” 他声音轻柔低婉,又道“即便你是为了完成任务,我仍要同你说一句多谢。”

    红林脸已发烫,赶紧低下头,沉声道“这药非常管用,一贴就好。你隔两天就可取下,但注意不要沾凉水。”沉默一阵,才道“绑你时留了余地,想不到还是淤血的如此厉害。你还真是娇气。” 周昂月会心一笑“你是说我像个女人”红林猛抬头,见他在这地牢之中仍笑得甜美,竟看痴了。

    周昂月眼色微变,忽然抽回了手,身子更往墙角缩了缩冷笑道“看来你们御龙卫能存活到今天靠的不是武功而是头脑。很好,告诉黄泉,天牢里不安全,让他尽快查清楚到狱卒中到底有多少傅家的人。还有”他眉头微微蹙起,眼色冷冽而倔强“尽心帮助陛下这也是你们御龙卫继续存活的唯一方法。”

    红林听他一番话竟是只字不提救自己出去的意思,虽然说到天牢不安全也只是挂怀势力纷争,心中对这羸弱少年多了一份敬佩,还是禁不住问道“难道你不想让陛下早些救你出去么”周昂月反而疑惑道“怎么难道你相信不是我下的毒”红林思忖半晌,目光笃定的望住他“我相信,不是你。”周昂月听了又笑起来,在这潮湿阴暗的地方仿佛瞬间春暖花开,他微微翘起的唇边好似还有花的香味“红林”

    、第二十章 惊变下修完

    周昂月听了又笑起来,在这潮湿阴暗的地方仿佛瞬间春暖花开,他微微翘起的唇边好似还有花的香味“红林”这一声又娇柔又婉转,温润的好似滴出水来。

    红林听罢这一句,已实在不敢多待,匆忙起身道“我走了。” 周昂月俏皮笑道“好,你走吧。”红林刚上前走了几步又停下道“你无须害怕,我同绯烟都在暗中保护你。” 周昂月漫不经心道“好好,知道了。我不害怕。” 红林心中稍安,快步离开了天牢。铁栅栏轰隆关上的时候好似听到里面人嘟咿了一句一入宫门深似海,早将生死看淡了。他声音细小又模糊,倏忽飘散在这昏暗而腐朽的地方。

    红林给周昂月送完药按照黄泉的命令是要暗中观察天牢动静保证周昂月安全,可他自出了天牢后便快步离去,好似再次多耽一刻都浑身难受。外面密雨难帱,天地间仿佛挂上水帘,连前面几米远的景色竟也模糊起来。阴沉的天空不时传来电闪雷鸣,成排的大雁正从萧瑟的雨中飞过 红林突兀的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回头看看紧闭的牢门,眼前又浮现出那张脸来,在这如地狱般的地方依然如此美艳,温柔的低语,迷人的微笑,坚强的意志以及深沉的心机他是怎样的人他曾经是先皇的男宠,现在是皇帝的宠臣,他是御龙卫的首领黄泉要保护的人。周笑庭,你到底是怎样的人红林转回头,撑起油纸伞,身影消失在雨幕之中。

    红林回到专供御龙卫休息的处所鼎项阁中。阁内黄泉正在饮茶,凉凉的雨意,萧萧的秋风,融化在茶的清香里。“老大。”红林上前抱拳行礼。黄泉眼也没抬,仍然轻啜慢饮,品尝着茶味“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你守在天牢么”

    红林也知道自己不顾命令跑回来委实不对,但又不敢真似黄泉说的寸步不离的守在那里。心中莫名恐惧,尤其在看见他那双眼睛的时候。他缄口不语,黄泉这才抬头,冷冷清清看他一眼“周昂月怎样了”红林窘迫答道“周周昂月安全无虞,请老大放心。”黄泉转着茶杯,浅看那琥珀色的茶水上飘荡着几片深绿的茶叶“难道是他让你传话给我快讲出来,然后马上回天牢给我盯住” 红林见掩饰过去,又想起周昂月确实说过类似的话语,因说道“周昂月让属下转告您地牢里不安全,让您尽快查清楚到狱卒中到底有多少傅家的人。还有,让您尽心帮助陛下,他说这是御龙卫唯一存活下去的方法”

    当的一声,茶杯摔在榆木桌上。黄泉脸色尽显阴郁“怎么我们御龙卫帮助陛下难道还用他来教吗”他转眼去看窗外雨色苍茫雾霭岚岚,眸中闪过复杂光芒,冷笑道“小东西,你现在自身难保。”

    “老大,不好了”绯烟急匆匆从外面跑来,喘着粗气道“老大,刚刚收到消息,有人下了格杀令,要杀周昂月”

    黄泉红林俱是一惊,红林尚怕听错,惊疑道“真的么”黄泉额角爆着青筋,瞪着绯烟道“什么时候的消息”绯烟擦了把脸上雨水“半柱香以前刚收到。” 黄泉顿时感到头皮发麻,愤怒的扫了眼红林,只因为他片刻的玩忽职守,周昂月恐有性命之虞红林心中更是悔恨到了极点,手脚发冷,脸色更由青转灰。黄泉现下也顾不上追究红林责任,一阵风似的冲出鼎项阁,施展轻功,往天牢方向冒雨而去。

    周昂月自红林走后就昏睡在牢房一角。那四贴膏药的确管用,手腕脚踝疼痛果然减轻许多。方才还僵硬麻木好似火烧,现在不仅清凉了许多还能少许活动。

    牢门哐当一声打开,四五个黑衣大汉说笑着走了进来。最后面还跟着一人,他身穿宦官宫衣,手持拂尘,正是太监张喜生。张太监那双死鱼眼呆滞又阴郁仿佛还闪着幽幽的死光。那周昂月本就刚睡,此时早被惊醒。他一见这情景心道不好,又瞧见张太监混在几人身后便知这事恐与傅家有关。他心念电转,立刻想到前几日容昭仪那毒食未毒死自己,她傅家一计不成生二计,这几人便是要来杀自己也未可知。再者红林才刚说过同侍卫绯烟暗中保护自己,所以周昂月心慌了一瞬,随即镇定下来静观其变。

    那四个人之中有个虬髯大汉,面红耳赤,黑须黑眉,面相狰狞凶恶,只听他率先说道“嘿嘿,真是个漂亮的男娃子。,死了可惜了。”他话音未落,旁边一个干瘦的白面男子道“老三,你别老毛病又犯了” 后面两个汉子一脸淫[笑,其中一个猥琐的眼神赤[裸[裸]向周昂月投来。

    张太监清清嗓子,低声对几个大汉道“你们不要小看了这贱人,他绝非看上去这般懦弱。休做多余的事,快些动手吧。” 那虬髯大汉一双贱眼直愣愣盯住周昂月笑道“公公放心,我们兄弟还从未失手过不过干死人的滋味可不好受,至于这活蹦乱跳的男娃子嘛,干起来这劲呀”“三弟怎么跟公公说话呢”那干瘦白面突然厉声喝道,又转向张太监道“请公公先把银票交给我。做下这等事情,我们兄弟在长安耽误不了,必须马上远走高飞。” 张太监冷笑道“四位还是快动手吧,以免夜长梦多。至于这银票咱家需亲眼见到这贱人闭气才能给你。”

    那后面有个性急的抓起张太监衣袖凶狠的道“咱们兄弟为了这钱连公职都丢了,我大哥让你给你就快给” 干瘦白面倒是还彬彬有礼,对那性急的兄弟低吼道“有没有规矩还不放开公公”那人这才放开张太监。张太监也被这些亡命徒惹得愠怒,抖抖肩倨傲的瞧了那人一眼。另有一人说道“大哥,既然如此,还不如让咱们兄弟拿这小子纾解纾解。我听说他可是皇帝的床上玩物,搞不好有什么神功” 虬髯大汉连连搓手,啧啧笑着接口道“对对,我看活活干死他到也省事”张太监听了他们这些粗俗话语脸色倏然难看,紧张的道“主子吩咐要干净麻利,你们别”“哎”干瘦白面也是一脸不快“这下作场面公公还是别见的好。你且出去,待会子干完了公公你进来检查,但凡他没死透,我们一个子也不拿。”又对身旁蠢蠢欲动的几人厉声道“你们老实点还不快去用匕首刺死他”

    周昂月看到这里心中慌乱起来。他默念着红林等怎会还不现身,又想着要赶紧找出对策拖延时间。望着眼前几人下[流嘴脸,他额头鼻尖冒出冷汗。只好咬牙屏气不让脸上露出半分恐惧,连眼里也平静无波。缓缓的低下头,鬓边的发丝妩媚的垂落在肩头,攥着衣服的手指都是冰凉的。最终还是将衣衫稍稍解开,露出纤细雪白的锁骨。

    那干瘦白面还跟张太监说甚么,一面给那几个人使眼色一面将张太监撵出了天牢。虬髯大汉得了令淫[笑着的朝周昂月走来,一只手已掏出雪亮的匕首。另两个人亦快步上来,三人前后围住周昂月。虬髯大汉用匕首挑起他尖巧的下颌下流道“你可别怪我们兄弟,这都是你命里该死,我们兄弟也就是顺道送你一程。”那性急的道“老三,别跟他废话,快扒”另一个人也道“是啊,快点干他吧”

    周昂月心中主意已定,干脆颤抖着躲到虬髯大汉怀中道“好哥哥,你们不要杀我。只要不杀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虬髯大汉搂住小美人大笑道“哎呦你们看,还是个软骨头。怪不得把那皇帝老子都迷死了呢。” “你们在那磨蹭什么还不快给他一刀咱们今晚上就要出长安城了”干瘦白面重回牢房,蹙眉喝道。虬髯大汉一把抓起周昂月后脑头发,将他脸盘亮在干瘦白面眼前道“大哥,看这货色比那青红楼里的小相公都不差么。反正他是要死,干脆先玩玩再杀成吗”

    干瘦白面眼见一张清丽脱俗的脸,精美细致的五官,眼似秋波剪水,口如涂丹绯红,他老脸也红了,春心勃发,低声沙哑的道“公公说的对,夜长梦多。还是快杀了他吧。”周昂月扬着脸流下两行清泪,断断续续道“求求你别杀我我愿意我不反抗”干瘦白面立即尴尬的别过头去“你们你们要做就快点公公还在外面等着”

    “好嘞,等把这小子弄润滑了再让大哥享用。”那性急的早等不得了,一把将周昂月从虬髯大汉怀中拉出来,另一人也帮忙扯下他满是血迹的里衣

    、第二十一章 贪欢上

    “好嘞,等把这小子弄润滑了再让大哥享用。”那性急的早等不得了,一把将周昂月从虬髯大汉怀中拉出来,另一人也帮忙扯下他满是血迹的里衣。那虬髯大汉更是动手在周昂月雪白的肌肤上乱摸一气,被络腮胡子包围的嘴擦在他娇嫩的脖颈处粗重的亲吻。

    那周昂月心中何等厌恶,可他必须拖延时间等待红林他们来救自己。他紧紧蜷起腿,那已经被扒下来一半的亵裤挂在腰间,纤细的腰肢不安的扭动,更引起几人啧啧的口水声。有人按耐不住将手伸进他裤中捉他那细小的嫩芽,另一个人一口咬住他胸前挺立的红樱,上下其手猥亵于他。那虬髯大汉涨红了脸开始扒自己衣服,喘着粗气吼道“这小子太要命了,老子受不了啦。”说罢推开那两人,一手按住周昂月胳膊一手将他裤子完全褪下并用膝盖压住他腿,另一手去解自己裤带。他还没解开自己,那性急的在旁边叫道“哎呦老三,你要解不开还是先让我来吧。”说着扑到周昂月两腿间,咬住他那软软的嫩芽不住的吞吐。

    周昂月被他们三人如此玩弄,只觉羞辱万分。他本来还想求生,此时却只想求死。心下暗暗决定只要那三人果真侵犯进来就咬舌自尽算了。

    虬髯大汉那裤子不知怎么解不开了,急的满头大汗跺脚骂娘。他寻到方才丢在一旁的匕首正想要把裤带割开,那周昂月一见匕首手疾眼快夺将过来唰唰两下已划伤压在自己身上的两个大汉。他双眸深沉黑亮,愤怒已极的瞪视着几人。心中抱着与他们同归于尽的想法,悲沉言道“我宁死也不受你们的侮辱”只听那干瘦白面从牢门处厉声喝道“好狡猾的小男娃。只怕刚才装得可怜是故意拖延时间。别玩了,快杀了他”

    “敢过来试试”周昂月刀尖对准敌人,暴怒的眼中杀气逼人,他身上伤口多处开裂流血,模样如地域艳鬼般惊艳而又可怖。倏忽一错眼珠,瞧见那干瘦白面手中已握着一枚飞镖,心中暗道此命休矣。

    突然一声闷响,飞镖掉在地下,随即干瘦白面也倒了下去。接着嗖嗖几声,面前三人也应声而倒。周昂月正不知所措,身体已落入一个潮湿而坚实的怀抱之中。

    黄泉赶到天牢时,简直无法相信眼前的情景。那白玉似的少年几乎全[裸]的被三个粗丑大汉压在身下,那三人一起动手几乎掐遍了他身上每一寸地方。后来少年夺过匕首,刀尖指着敌人,美丽的双眸怒火狂烧,气势何等慑人。黄泉知道他本就聪明过人,他必然知道如果默默忍受还能多活一刻等待救援,可他决然反抗可见心中萌生死志。如果自己没有及时赶到,周昂月这人恐怕就真在那黄泉路上了。

    怀中身躯轻微颤抖,周昂月因为精神极度紧至张松弛而暂时神志不清。他一只手紧紧握住匕首,另一只手抓住黄泉衣服。他双眸半张,眸光迷离仿佛在一潭清水里燃起两朵花焰,那眼中清澈又好似映出的不是眼前的人,终于极轻的念了声红林就昏厥过去。黄泉想起夜风吹彻妙手弄弦的周昂月,想起他曾经风流迷人的模样,如今却面如纸灰奄奄一息好似瓷娃娃般一碰就碎。想起他曾笑说要做一个权倾天下的人,他可知权倾天下要付出多大的代价黄泉轻轻拂过怀中人精致的五官,粗糙的手指停留在那被咬得出血的红唇上,心中竟然生出怜惜之情。

    红林绯烟随后赶到,只见地牢里横七竖八躺着几个狱卒尸首,几个都是衣冠不整,唯有靠近牢门这一个干瘦的尸身衣服尚完整的穿在身上。绯烟伸手探狱卒鼻息早已全无,俱都是青龙丝线针穿过喉管而亡,而这青龙丝线针正是黄泉不出手的独门暗器红林进来时恰好听见周昂月抓着黄泉衣服唤出自己名字,看见他无力的闭上眼倒在黄泉怀中,红林心中不知是何滋味。红林脑中只想,难道周昂月在昏迷之际还相信自己会来救他么一想到这里红林就羞愧得无地自容,脸也发烫,手也发麻,腿如灌铅,想走过去再看他一眼也是不能。

    只听绯烟向黄泉急切问道“老大,周昂月他他死了吗” 黄泉侧眼望着愣在一旁的红林低声回道“我若晚来一刻,他就死了。”红林知道黄泉这话说给他听,随即单膝跪在地上,抱拳低首道“老大,都是我的错红林愿领责罚”黄泉别过眼去,迅速将身上外衣褪下盖在周昂月赤[裸]的身上,声音越加低沉“他昏迷之前还以为你会来救他。”红林听了惊讶抬头,正看到周昂月裹着衣服被黄泉抱在怀中。他苍白的脸全无血色,方才还晶亮亮瞪着自己的黑眸紧紧闭上,颊边还有浅浅泪痕。

    “咣当”一声,从周昂月裹着的衣服中掉落一样东西,绯烟捡起来看,原来是一柄开刃的匕首。红林眼尖的瞧见那匕首刀尖上还留有残血,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子从地上站起来,三两步奔到周昂月身畔急切的想要掀开衣服来看,一面焦急的道“周昂月,你受伤了吗”

    “小月儿”牢门口出现一个明黄的身影,呆滞的看着这一幕。

    “陛下”红林绯烟俱是一惊,赶紧跪下行礼。黄泉横抱着昏迷的周昂月不便行礼,他目光冷静的凝视脸色阴沉的皇帝,低头恭敬的道了句陛下。

    原来绯烟接到有人对周昂月下格杀令的消息后已令手下通知元太监。元太监赶到仪容苑时皇帝正在亲手给容昭仪喂药,元太监附耳通传,皇帝得了消息只吓得药碗也没有拿稳溅了容昭仪锦被上一溜子的药汁。两人马不停蹄赶到天牢,在门口已瞧见斑斑血迹,皇帝脸都青了,急急忙忙来到牢房正瞧见这般情景黄泉怀抱着死了般的周昂月,满地的衣不遮体的狱卒尸身,一把染血的匕首,青年皇帝已经无法控制的想到了最不愿接受的事实,难道这些人把周昂月

    “陛下,他还没死。”黄泉一步步走进皇帝,冷静的道“属下无能,让周侍郎受惊了。他情急昏倒,并无大碍,请陛下放心。”皇帝听了黄泉说话心才安定,指指地上这些尸体“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都是属下所杀。”黄泉将周昂月交给急忙过来的元太监。元太监嘘着气想要掀开衣服查看伤势,黄泉阻止道“不用看了,他没受伤,只是里面没穿衣服。”元太监怔了一瞬,缓缓的接过周昂月搀扶着往牢门外走去,一面抹着眼泪嗫嚅道“周侍郎啊周侍郎啊你怎么受了这样的罪” 眼见元太监快将周昂月扶出天牢,绯烟拱手道“起奏陛下,周昂月是朝廷钦犯,不能离开天牢”

    皇帝依旧不说话,瞪圆了眼睛看着周昂月苍白如残花一般的脸。黄泉看出他心思,走过去低首轻声道“陛下,他没事。这几人还没来得及”“黄泉。”皇帝伸手扶住他肩头,声音冷涩而锋利“周昂月今后还是由你来守护”黄泉愣怔一瞬,随即拱手答了声是。

    皇帝从元太监手中抢过周昂月,打横抱起来出了天牢,临走时侧目盯住绯烟道“朕一定要带他出去,这里的事你们御龙卫来处理”

    、第二十二章 贪欢下补全

    作者有话要说离庭进黑屋了,也就是说本文这三期都不会上榜。离庭尽量边存边更,争取一周维持两更,等榜等榜  鞠躬

    2011618 留

    熟悉的明黄色龙纹帐顶,宽大豪华的黄花梨雕花大床上周昂月正拥被而坐。其实躺在华阳宫的龙床上时周昂月已经醒来。李暄宇守在床边见他一醒立即招来宫女太监小心伺候,换衣上药,喝完热茶,周昂月才将天牢里发生的前前后后讲了一遍。青年皇帝李暄宇一手握着他冰凉纤细的小手,一手抚过他稍微恢复些血色的脸颊道“小月儿啊是朕害你受了这许多苦,你这几日就留在华阳宫里让朕好好的照顾你。”

    周昂月好似还未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他虚弱的微眯着眼,睫羽如蝶翼般轻轻颤动“陛下说的什么疯话我现在是还嫌犯,怎么可能留在华阳宫”

    “你又忘了,只有你我的时候,叫我宣宇。”青年皇帝宠溺的看了虚弱的少年一眼,双手握住他手又道“真可把我吓坏了,小月儿要是被小月儿要是出了什么事,我的心就跟着死了。”周昂月连冷笑的力气也没有,只轻声的道“宣宇,既然只有我们两人就别说这些了。”李暄宇听罢受伤的望住周昂月“怎么难道你从没相信我是真心关心你”周昂月张开眼,反倒奇怪的看着李暄宇问道“那陛下相信我没有投毒谋害容昭仪么”李暄宇面有窘态,伸手将周昂月搂在怀中“怎么我抓你时做的太像,你竟认为我相信是你投毒的么”

    周昂月倒在皇帝怀中,只觉身心一片安详宁静。皇帝的怀抱与黄泉不同,皇帝的怀抱永远温暖而柔软,而黄泉怀中却是僵硬而冰冷。两人互相依偎,温情旖旎,亲密无间,直惹得人春心荡漾,仿佛连灵魂儿也紧紧相贴。额头轻轻抵在皇帝颈窝,周昂月无意中声音也温柔起来“宣宇不是你做的太像,而是我心中不安。如今朝廷中激流暗涌,正是用人之际,倘若有一日你不再用我”说这句时他眼神有如月光般柔和清澈,沉沉静静的落到皇帝眼中。“算了,只是你对我有一分也是好的。”“何止一份,就是有一千分一万分也是你的。”李暄宇听他言语期期艾艾犹似少女春愁,不禁心中得意起来,双手将他搂得更紧。

    两人你侬我侬不消半刻,周昂月话锋一转,沉声道“宣宇,投毒这事人家做的干净,任凭也查不出什么结果吧”李暄宇捋着怀中少年流光水润的长发,无奈的道“你说的对。我本来让喜光去看你,还想问你个名字用来顶罪,想不到你竟先出事了。小月儿倒是说说,还有什么主意可寻”周昂月脸埋在皇帝胸前,面上冷光潋滟寒意慑人“主意倒是有,左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

    “将计就计”李暄宇从怀中将人拉出,神色异常凝重。他心念电转已对周昂月意思猜到三分“小月儿别卖关子了,你快细说。”周昂月道“你只下令,先拿下你那好太监张喜生罢”

    “张喜生”李暄宇稍感诧异,他心知周昂月必有一日要除去张喜生,却想不到他出手这般迅速,眼下就已容不得他半刻了。周昂月斜过眼来,嘴角笑意清浅邪魅,正配上他虚弱的神态淡然的唇色,自有一种瑰丽风流惹人遐思。他清艳如残花,与这奢侈华丽的宫殿格格不入。

    李暄宇失神的望他一会,良久才点头道“喜生跟我也有许多年了”“你也知道他是傅家的走狗”周昂月突然厉声言道“傅家三次害我。一次是秋猎偷袭,二次是送我毒食,这次又是买通狱卒杀我灭口。陛下,现下铲除傅家正是机会陛下,傅宓辅此时不除,更待何时”李暄宇也慌张起来,凝眉瞪目的道“投毒的事即便嫁祸喜生,又如何能撼动国仗分毫就算喜生认罪,他也不会供出内幕”周昂月一把抓住李暄宇袖袂“陛下,我有办法令张喜生认罪就算他不供出傅大人是主谋,也要先除掉他才是”

    两人正说到这,元太监进来通报说御龙卫首领黄泉求见,周昂月这才放开李暄宇复又卧回被中。李暄宇给他掖好被角道了句宣。

    周昂月将脸转到床里,只听黄泉进来单膝跪地抱拳行礼道“陛下。”李暄宇沉声道“天牢之事处理的如何”黄泉道“陛下放心属下已将那些狱卒尸身处理妥当。这些人明显早有准备,前后人等都被支开,反倒省却了不少麻烦。”李暄宇低头沉思,良久才道了句好。黄泉行礼要走,周昂月突然转脸将他唤住。黄泉一怔,他自进华阳宫寝殿来一直不敢看周昂月,此时不得不抬眼看他。只见锦被拥着的周昂月面色稍有红润,那昔日清亮的双眸略显虚弱蕴含着难以捉摸的光彩,黄泉瞧不清他眼中神色,好似有些感激,好似有些冷漠,又好似有些暧昧。只听周昂月道“你速去捉拿投毒谋害容昭仪的真凶张喜生太监”黄泉大为惊介,转眼看向面色阴郁的皇帝“陛下”

    “这是陛下的命令”周昂月声音虽轻却狠厉无情,锦被下他与李暄宇十指相扣,眼睛紧紧盯着李暄宇。青年皇帝大手一挥“张喜生投毒谋害容昭仪这件事,你一定要给朕办好”黄泉立即明白两人用意。这一时半刻间,形势急剧扭转,皇帝那一句给朕办好何尝不是提早宣判了张太监的死期精明缜密如黄泉,焉能不知这其中的道理。他不经意又瞟了一眼周昂月,正遇周昂月错眼看他,两人目光交汇。一个目如寒渊,深沉又涌动着某种欲望,另一个眼如古井,平静的没有一丝涟漪。还是那一双深沉又清澈的眼睛先含了笑意,慢慢的调离了目光。

    “有劳你快将犯人张喜生拿下,也好给我平冤昭雪。”周昂月坐在龙床上,微微合上眼歪着头有气无力的道。“将他押入天牢,听候发落。”皇帝补上一句。

    黄泉抱拳称是正转身要去执行命令,忽见周昂月冲他使个眼色。只见他一手放在喉结处,眼睛向上一翻,口型做了个哦字。此时皇帝正面向黄泉并未看见身边少年这一连串的小动作。黄泉脸色未变,只笃定的盯住周昂月一眼转身离去。

    皇帝见他走了,这才又将周昂月拥入怀中,一面手已不老实的探入人家衣内“你可安心在华阳宫将养一段。这些日子我日日挂心你,如今瞧见了摸到了,怎么说也表不出心意似的。”周昂月倒是安心叫他轻抚身躯,心中却为刚才黄泉看他那眼暗暗偷笑。原来方才周昂月那意思便是要黄泉捉拿张太监时先割了他的喉结叫他说不出话来。黄泉虽没表情,但从那一眼中周昂月已读出他明白自己意思,因而心中喜不自胜。他神游天外,直到皇帝的手捏住他胸前花蕊这才回神,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皇帝自天牢中见了黄泉怀抱赤身裹衣的周昂月心中就十分不爽。他虽然知道黄泉只是在执行任务,但他们二人亲密的情景直叫他怒火中烧。方才黄泉离去,那周昂月又似魂儿跟着他飞了。皇帝胸中一痛,重重捻了少年的红樱一下。只听周昂月娇声道“陛下宣宇我还有话没说”原来皇帝已翻身钻进被中。周昂月只换穿了身干净里衣,皇帝双手灵活,已然摸遍他全身。手指每到一处必用心点火,惹得周昂月面色潮红,身如火烫,眼里心中春情萌动。

    火热的吻随即落下,紧紧交缠着不肯张开的香软檀口,贪婪的汲取着他的芬芳。过了一会儿周昂月才被攻陷,两条灵巧的舌头纠缠起来,缠绵缱绻,追逐嬉戏。他如一朵昙花,只为一人悄然绽放。周昂月眼神逐渐迷蒙,也不在想那些宫中的纷纷扰扰,眼里心中只有李暄宇苍白俊俏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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