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他脸皮薄,也不再闹他,转身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浴袍,进了浴室。
不多时,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
听着从里边传来的水声,周澄连忙把身上的被子扒开,跳下床在衣柜里翻出衣服,有好几次因为太过紧张,手臂迟迟穿不进袖子,整个人在衣柜前哆嗦得像是暴雨中的小树苗。
好不容易把衣服穿上,刚刚才转了转的脑袋又陷入一片空白。
就这样在原地僵了几分钟,他看着地毯上和床上的狼藉,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找了块布,想要收拾干净。
他把床褥和被子都拆开了,看到床垫上那一大片水渍,又放弃地把床褥和被子扔了回去。
今晚睡肯定是不能在这张床上睡了,好在客房还有床,可那只是张普通的双人床,远远比不上这张床大。
一想到在经历过刚才那样尴尬的事情后,他今晚还得和男人挤在那样“狭窄”的一张床上睡觉,他瘫坐在单人沙发里,看着浴室的方向,仿佛在等待死神的宣判。
第39章 在他颈项轻咬了下贺骁冲完澡出来,看到床上乱糟糟的一团,原本坐在上面的人却不见了踪影,眉头一拧,长腿径直往门外走去。
没走几步,就在离卧室最近的一间客房找到了正在铺床的周澄。
听到脚步声,周澄转过身,视线不受控制地瞥向他身上松松垮垮的白色浴袍,眼皮跳了下。
他露出一抹干巴巴的笑容,手在铺好的床上胡乱地比划了两下,抖着嘴唇解释,“……那边的床湿了,所以我随便收拾了下,晚上就在这里睡吧,明天我把被子拿出去晒晒。”
贺骁把擦拭头发的毛巾扯下,随手放在一旁,踱着步子轻松悠然地向他靠近。
果然就见他脸色霎时变得寡白,抿着嘴唇移开了视线,一副如临大敌而无法动弹的样子。
他嗤笑出声,俊美的面孔柔和了几分,伸手在他低垂的脑袋上揉了揉,手下柔软的发质还能摸到一点湿意,“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虽然,他现在确实很有把他“吃掉”的欲望。
周澄现在确实不怎么排斥他的接触,但也绝对称不上喜欢,下意识偏头躲开了,“你还有工作吧?我有点困了,先睡了。”
“等等。”
男人说完转身走出了房间。
周澄不明所以,脱掉鞋子上了床,刚掀开被角准备躺进去,贺骁手上拿着吹风机去而复返。
“过来。”他把插头插进插座,朝他招手。
周澄撇了撇嘴,尽管不那么乐意让他帮忙,但到底没说什么,挪着屁股坐到床边,任男人打开开关,帮他吹头发。
光线敞亮的房间,只有吹风机嗡嗡的声音打破静谧。
周澄耷拉着眼皮,感受着男人修长的指节在发根穿过,细心体贴地替他吹干每一丝发梢,暖风吹得神经末梢舒服而惬意,男人高大挺拔的躯体又替他挡去了头顶上刺眼的灯光。
周澄不想承认,但他确实舒服得昏昏欲睡,直到耳边的嗡嗡声忽然停下,他才惊觉自己靠在男人的腹部,忙不迭坐直了腰身。
还没来得及把谢谢说出口,眼前忽然一只手伸了过来,端起他的下巴。
下一秒,唇瓣就被覆住了。
温热的,濡湿的,夹杂着陌生的气息。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眼睛睁大到极致,一眨不眨,甚至忘记了呼吸。
身上所有的感官好像都被屏蔽了讯号,只剩下唇上的触觉,将这个温热的吻在脑海中无限放大,大到塞满了整整一个大脑的容量,连让他做出反应的机能都完全丧失了。
直到男人再也不满足这蜻蜓点水般的亲吻,手指扣着他的下颌,试图让他张口以此让他长驱直入,周澄才惊惧地反应过来,猛地推开他。
但不过一秒,他的双手就被扣住,整个人被压在床上,身上覆上一具健硕的躯体,密不透风地抵着他,让他无法动弹。
“贺骁!”
恐惧到极点的心理让他的声音沙哑而尖锐,隐约间能听出夹杂在其中的哭腔。
贺骁在距离他几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动了情欲后的呼吸变得浑浊而急促,湛湛的深眸翻滚着浓烈的欲色,毫不掩饰,赤裸得让人心惊。
他看着身下惨白的脸蛋,和那双沾着泪水,红着眼眶的眼睛,逐渐和脑海中曾经的臆想重叠成一幅完整而真实的画面。
几乎是瞬间,身下不受控制的反应让他的理智几乎就要断裂。
无数个日夜念念不忘的躯体此刻就在他的身下,脑海里疯狂地叫嚣着“占有他”这三个字。
周澄被他烫人的眼神吓了一跳,想逃,可只要稍稍一动,就会被男人用更加遒劲的力道压制住身体。
时间一秒一秒流失,漫长得让人度秒如年。
周澄为了不看见男人的脸,索性闭上了眼。
到最后,就算他有意忽视,顶在腹部的物体还是让他忍不住羞恼地瞪了过去,“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贺骁盯着他渐渐有了血色的脸颊,眉梢一挑,恶意地在他身上蹭了下,“不能。”
周澄抿紧了唇,恶狠狠地瞪着他,如果瞪一眼能在男人身上瞪出个窟窿,估计他这会就能解脱了。
两人在静谧中僵持了一会。
直到男人眼里的热度逐渐褪去,周澄高高悬起的心才落回了原地,至少不用再担心他违背诺言,强制让两人在今晚发生关系。
刚才,他一度以为男人会这样做。
贺骁的视线一直盯着他,自然看到他松懈下来的神色,菲薄的唇牵出一抹淡笑,便松了他的手。
周澄见男人作势要起身,不由地松了口气,谁知刚放松警惕,颈侧就传来一记酸痛。
贺骁低头在他白皙的颈项轻咬了下,末了,又在烙下的印迹上吻了吻,这才起了身。
周澄被那微末的湿意吓了一跳,压在身上的躯体一离开,就翻身钻进了被子里,连脑袋都缩进里面,捂得严严实实。
贺骁站在旁边看了会,笑着关了灯,离开了。
感觉到周围完全安静了下来,周澄慢慢拉开盖在脸上的被子,在黑暗中坐了起来。
手指摸了摸脖子上被咬到的地方,想起男人洒在颈侧的鼻息,让他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周末两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星期天的下午,周澄坐车回了学校。
那晚发生的事情,第二天早上起来后,两人心照不宣地谁也没有提前,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相安无事地度过一个早晨,贺骁去了公司后,中午并没有回去吃饭,这让周澄松了一口气。
独自吃完午餐后,匆匆收拾了东西就去学校了。
回到宿舍,难得姜帆在宿舍里没出去兼职。
两人聊没几句,周澄就发现他有些沉默,而且脸色也是显而易见地难看。
询问了几句,他都说没事,周澄便不再问,只当他是心情不好。
直到吃完晚饭过后,周澄问起用不用去咖啡店帮忙,姜帆看着他静默好一会儿,才跟他说,他不在那做了,找了另一份兼职。
“不做了?为什么?”
周澄想不明白,他之前才说过那里离学校近,挺方便的,而且时薪也还可以,所以才介绍他去。
这会怎么就不做了。
第40章 校庆姜帆脸上没什么表情,答得也很随意,“是我自己的原因,工作的时候和店里的顾客起了点争执,不想让老板为难,所以辞职了。”
起争执?
如果他是别人,周澄估计就信了他这番说辞。
可他不是。
相识两年以来,周澄可以说对他的脾性了如指掌。
在很多人眼里,姜帆是一个长相帅气,又不失风度的大男孩,虽说家境贫寒,但他待人从来都是不卑不亢,也因此,在学校收获一波迷弟迷妹,性格好脾气好几乎就是他的代名词。
说他会和人起争执,除非是踩到他的底线,让他忍无可忍,不然绝无可能。
可周澄不知道的是,那天在店里,女生说的那些话,就是在他的底线上无情地践踏,所以他才会愤怒得失去理智。
如果被污蔑诽谤的是他自己,他不会和那个女生一般见识,可是她说的是周澄……他无论如何也不容许。
“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事,”姜帆勉强扯出一抹安慰的笑容,“我已经找好另一份兼职了,你不用担心。”
他顿了顿,“你的话,可以继续在那里兼职,店长其实没有怪我,不会牵涉到你身上的。”
周澄倒不是担心这个,作为朋友,他只是希望如果他遇到什么困难,自己能帮忙,再不济,一个合格的倾诉对象总是可以的。
但姜帆显然不想提起这事,周澄自然不再多问。
时间不紧不慢的来到周五。
这一天,学校全年级都放了个大假,作为国内首屈一指的艺术院校,校庆自然举办得隆重又热闹。
除了从这里毕业出去,已经在各行各业小有名气的优秀校友,同时也邀请了不少商界的精英人士参加,多数都是对学校有过捐助的企业家。
贺骁自然在邀请的行列当中。
当黑色的宾利驶入学校特别设立的接待场地,作为迎宾志愿者的一员,周澄看着熟悉的车子缓缓驶到眼前,整个人都不好了。
昨晚两人还通了电话,可男人丝毫没有透露出他今天会到场这件事。
他怎么会来?
还没等他想明白,车身已经在红毯前稳稳停了下来。
周澄穿着学校统一安排的衬衫西裤,肩上系着红色的绶带,走过去打开后座车门。
贺骁静坐在车厢里,见前来开门的是他,不由得勾起唇畔,眉梢挑了挑。
周澄对上他噙着薄笑的眼神,忽然有些后悔被安排来做这份工作,只因为系里的主任觉得他的外形比较出色,担任迎宾的工作再合适不过,他才会被推到这里,虽然还有其他学生一起,但现在这情况,实在是太过戏剧化了。
他轻咳了两声,遵从基本礼仪向男人微微欠身,“欢迎贵宾。”
贺骁听他这公式化的口吻,笑意更甚,随即弯腰款款从车厢走了出来。
蓝色的西装搭配白色的衬衫,以及熨烫得没有一丝皱褶的西裤,衬得男人高挑的身形愈发笔挺,高贵矜冷的气质由里而外溢了出来。
光是从车上走下来这一下,立马就吸引了在场的不少目光。
很快,校领导团队便闻讯从室内迎了出来,似是惊讶他的到来,一张张脸上堆满了惊喜的神色。
“贺总,真是劳驾您百忙之中抽空过来,欢迎欢迎,里面请。”
男人被一堆人迎着进了室内,临走时,周澄瞥到他的眼神朝看了他一眼。
他抿了抿唇,连忙站回自己原先的位置,心里有些恍神。
没一会儿,身旁站着的另一个学生忽然向他靠了过来。
“诶,我说刚才那个男的是谁啊?这么大排场,你有看到主任刚才的表情吗?我还真没看过他对谁这样笑脸迎人过,稀奇啊。”
周澄喉头一涩,正斟酌着该回什么的时候,一道声音抢在他前面接了话。
“我靠,他你都不知道?你们男的一点都不关注财经新闻吗?B.R集团的老总啊,金融界的传奇新贵你没听说过吗?”
说话的是站在对面的一个女孩,身上也是礼仪小姐的装扮,和周澄不是一个班,但同个系,说过几次话。
“切,”男生冷嗤了声,语气十分不以为然,“什么财经新闻,我看你是因为人家又帅又有钱才关注的吧?花痴一个。”
“喂,人家长得又帅又成熟这是事实吧?你这是吃不到葡萄才说葡萄酸。”
“我劝你别想了,人家这个等级的是不会看上你的,你也不照照镜子,人家这么有钱,什么样的追求者没有,你要是凑上去肯定自取屈辱。”
“哈哈,那可不一定,说不定他贪图我这个女大学生的年轻貌美呢?”
“徐露露,你丫的脸皮是真的厚,防弹盾牌吧你……”
好好的两排迎宾队伍因为这个话题打开了话闸子,男男女女互相打趣,只有周澄站在自己的位置默不作声。
听一堆人谈论自己的金主,让他尴尬得头皮都在发麻,只好当做什么都没听见,在一旁装蘑菇。
迎宾工作结束后,周澄回了宿舍,晚上他要作为系里的代表上台演奏,学校便没给他安排其他的工作。
站了一个上午,两条腿有点不听使唤,他回到宿舍后直接爬上床,躺了下去。
没一会,姜帆也从外面回来了,手上提着一份盒饭。
见他趴在床上的休息,扬了扬手上的袋子,“你在宿舍啊,正好,我听礼仪队的人说你们站到这个点都还没吃饭,我给你打包了一份,你快下来吃吧。”
说着把饭盒从袋子里拿了出来,打开了盒盖。
他不说,周澄还没觉得饿,这会闻到饭菜的香味,才知道自己早就饿过头,快饿得没知觉了。
他从床上坐起,看着姜帆把饭菜放在他桌上,伸了个懒腰,“谢谢啊,你不说我都忘了自己还没吃。”
说完就从爬下床,脚刚踩到地上,还没来得及穿鞋,扔在床上的手机蓦然间响起了铃声。
周澄叹了口气,认命般地重新爬上去,拾起手机,看了眼屏幕。
骁叔之前不是没想过改个备注,但一时间没想到适用于两人现在这关系的,便没作修改。
周澄看着来电显示,脸色一白,又不想做得太过明显,抿了下唇,还是把电话接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