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想你这儿应该是很热闹吧,也不差我一个嘛。”
“说什麽混话!”轻打他下,闻重笑著骂他是讨打来了。
“他对你可好?”本以为他会回答“还好”,可结果却是沈默。
“哟,怎麽了这是?”
闻重叹了口气,将事情原委和盘托出,结果这小没良心的,不给他出主意也就罢了,居然笑得停都停不下来!
阻止他这样狂笑的,是这些天都不在白天露面的皇帝。
见他俩有说有笑,脸色已经不太好看了。
“皇上,您怎麽来了。”闻重起身,恭恭敬敬的。
“得了!你也别这样气我了。昨儿个的事儿,我收回还不行嘛!你还真打定主意跟我抬杠不成!”以前都已经不叫他“主子”啊、“皇上”啊之类的话了,就是叫昨天的事儿闹的!
“哼!你还别高兴太早,我虽答应了你不纳你为妃,可我无论如何也非要与你一块儿拴著。‘娶’你你怕成世人笑柄,我就召告天下,嫁你做老婆可好?”
“皇上!”
“哈哈……妙极!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游疏浚听得差点没喷出来,自古从未见过这麽绝的提议。皇帝娶不著心爱男子,竟就不惜屈尊绛贵“下嫁” 於他?!
“你又皮痒了是不是?”闻重咬牙切齿地冲好友念道,这人真是!怎麽惟恐天下不乱呢!
再回过头竟看到当今皇上却是一脸不甘的表情。“怎、怎麽了,这是?”
“你就从来没跟我这样说过话……”
闻重还没有回过神来,游疏浚就先当场暴笑了出来。
“啊哈哈……真够逗乐的,当今圣上竟然羡慕起这麽一句话来,阿重听见没,我们皇上也皮痒了呢,还不快给他挠挠!哈哈……”终於是找到我们这个至高无上的君王的死穴了,怎不让他雀跃万分!
见皇帝陛下脸渐渐黑了起来,闻重当然知道眼前的男人正在强忍怒气,要是以往疏浚这麽不怕死的老早被掀翻在地了。
闻重大摇其头,以往他不是这样子的,如今怎麽让人觉得如同个孩童一般?罢了,既是为自己而变的,那也就足够了,他是这天下的君主,还能要求些什麽呢?
老天爷最公道,既是给了他如此天大福分,又怎可多求……
end
番外
偿还
亏欠的总是要偿还的……
偿还?偿还以后呢?不再欠了之后呢?是不是就可以选择离开了?如果是这样,倒宁可叫你就这么一直欠着……
哎……这怕这一辈子是还不清了,我定是上辈子也欠了你的!
自打上回,闻重为了册他为妃的事儿闹得不愉快之后,静文帝也就再没敢提让他入宫的事儿。
也只有自己辛苦点儿,常往两头赶。
这样的忙忙碌碌了一阵,倒也叫人有些习惯了。
闻重虽然嘴上不说,可也是每晚都等着他批完折子,赶来之后才睡。有时他心情好了,还能有点心等着他。
静文帝从来没有如此安心过,只是每晚每晚坐在他的床塌边儿,看着他熟睡,越来越少被噩梦惊醒,他就安慰——自己伤他太深,所幸,伤口正在慢慢长合。
久而久之,宫里的奴才们都摸清了皇帝主子的门道,有时宫里有急事,找他老人家不着,掌事的太监就会差人相报。
个月下来,不只后宫,就是朝堂之上也已流言四起。
都说佞人误国,可之前上朝时候,几位元老的一番疾声痛呼,却换来静文帝冷冷几句,“朕有因私忘公了没有?有少看了一本折子了没有?有少听了一句忠言了没有?哼!佞人?!如若再有人胆敢这么说他,朕且不留情面!”
从没有一任帝王有他这般魄力!竟敢在朝堂之上公示对另一个男子的爱恋!只因他有这份自信——他已经足够强大,并且要更加强大,以守护好这份爱恋!
自此,“秦府”这座“死宅”不再死气沉沉,时不时总有些人前来相访。
起先闻重还当回事,总要应承些个,可渐渐的,他发现,前来相探的人当中,多只是面上客客气气而已!
他闻重不是那般厚脸皮的人,既然人家没有真心诚意,他又何必认真,尽去做些自己不喜欢的事呢?
索性,每日闭门不出,反正他住内宅,外头敲了会儿,实在没人答应,也就走了。
这是这次好像有所不同……
门外叫了快一柱香工夫了,竟然还没有散去,不会真有什么急事?
闻重决定还是去看看。
门外停着两顶轿子,都只跟着两个轿夫,看不出来人的官衔,就连刚才敲门的也是轿夫。
“老爷,闻大人来了。”轿夫一声禀,这才请出两位元老。
闻重是怎么也想不出会是这二老!
“路大人,陈大人您们怎么来了?”也难怪他希奇,这两位可算三朝元老了,在这朝堂之上,能倚老卖老的就数这两位,自己向来与他们没什么交集,今天他们突然到访,难不成是为了他们俩的事?
“闻大人,我们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如若方便还是进府里详谈吧。”
“是!两位大人请!”闻重对这两位长者那是礼敬有嘉,将两位引入上座。自己亲自给他们沏上茶,而后坐在下首,听他们说明来意。
老实说,这两位大人确实是吃了一惊,这么大一座宅子,竟然连个下人也没有,凡事都是他亲历亲为。府里的摆设也是朴素至极,几乎到了寒酸的地步了。便是任谁也想不到,就是这么个地方,引得当今圣上日日忘来奔走,不辞辛劳。
唯有这极品的碧螺春,能叫人品出点皇家的味儿来。
“闻大人近来可好?咱们可是好些年没见了。”这路尚书倒也客气,开口是先声问候。
“谢路大人关心,闻重一切都好。”
“皇上近日可是常来?”陈奎安是武将出身,如今虽然是供的文职,可那直脾气却从未更改过。
“偶尔会来坐坐。”请原谅他的谎言,事实是……自打皇帝陛下找着了他,至今还没有一天缺席过呢……不过这话要是说给他们两位老人家听着,不得背过气去!
“说实在的,今儿个我与陈大人来,是想请闻大人帮个忙。”
“喔?有什么是我能为两位大人效力的?”想也知道,这是在皇上那儿碰了钉子,不然断然想不到他这儿啊!
“闻大人可还记得林将军?”
“骁勇将军?”那个一人单骑独闯羌军敌营的骁勇将军?是他出了什么事吗?
“正是!”
“林将军出了什么事?”
“出事的不是林将军,而是林公子!”陈大人忙插了进来。看得出,他真是个急性子。
“虽说林公子犯了欺君之罪,可还是希望闻大人能劝劝皇上,林家世代忠良,林将军更是唯有他一根独苗!如若正法了林公子,那林家可就绝了后了!”
“等、等会儿……”怎么一下子就到了欺君之罪了?“我一时没听明白,究竟是怎么了?”
“唉!只怪林公子不懂事儿。前些日子,林将军为他谋了份差事,在宫里当个禁军侍卫,跟在钱大人身边儿,本想叫他学些本事,将来再可往军机处行走。没想到,昨儿个叫皇上撞见……撞见他与宫女私通……”真叫人不好意思说出口去!的确是太荒唐了!
“皇上震怒!要将二人处死。这不,咱们几个老臣劝了半天,皇上依旧不为所动,这会子,林将军林夫人还在殿外跪着呢。可怜他一份父母心。咱们合计了下,殿下近来对你宠爱有嘉,你只要待皇上高兴的时候,说上几句好话,这事儿也就大事化小了不是。”
“陈大人!您这是什么话!林公子做了这么大逆不道的事,自然理应受罚!且不说我与他林府无甚交情,可大人您毕竟是有求于我,如此字字含刺,编派于我又是何意?!闻重为人光明磊落,何故要受你嬉笑?!既无诚意商量,大人还是请回吧!”
“哼!”陈奎安听得恼羞成怒,重重一摔茶杯,“走!我就说嘛!何必找这等人商量!自讨没趣!小子!听老夫一句,以色侍人,色衰爱弛!”
“唉!陈大人?陈大人?”还是路大人知分寸,即便闹得不欢而散,可也不忘告辞。
“闻大人,真是对不住了,我这老伙计就这么个暴脾气,您可千万莫要见怪他,今日就先行告辞,改日再来拜访!”
闻重在心里叹气,唉……原来自己在他们看来竟是如此不堪,自己怎会是计较这些的人?
当天夜里,皇帝陛下一如既往,在戌时准时现身。
“我给你带了盒点心来,趁热尝尝吧。”知道他脾气倔,所以总把特地采摘来的补气血的药材食材加工成精致的点心给他吃,这些日子又凉了些,前些年受的重伤直到现在,还在折磨着他,他这个惟我独尊的静文皇帝算是明白被折磨的滋味儿了——折磨他比折磨自己还叫人难受!
“唉……又是什么好东西叫你糟蹋了?”哪里还能不明白他的苦心。以往自己只是不说,可他什么都知道。
说实在的,闻重很享受这样叫人捧在手心里的感觉,这叫他觉着自己是真真正正活了一回了。
“里头放了些雪莲,味道挺清淡的,你尝尝?”轻描淡写!这雪莲可不易得,百年难得这么一株,极品中的极品就叫他这么剁碎了包在点心里……
“不忙吃,我先有事儿问你。”
“什么事儿,你问吧,边吃边问。我去给你沏壶茶。”
“今天陈、路两位大人来过了。”见他起身,闻重忙拉住他的手。
果然,静文帝坐了下来。
“他们来烦你了?”
“他们是有事相求。”
静文帝原以为他们是为他俩的事而来,就怕他们欺负了闻重,可听闻重这么一说,细一想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你都知道啦……”
“林大人呢?”
“还在宫外呢。”就一个帝王而言,静文帝的铁血绝对合格,除了闻重,想来也没有什么人能改变他的想法了。这两个老家伙,竟然求到这儿来了……真不得不说他们聪明了……
其实只是他一开口,静文帝就已经决定饶恕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了。
“难怪他救子心切……”真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