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论如何用人格魅力征服失忆老攻
作者陆抓
、第一章
灰色的空间里,安静得恍若死寂。
一个身影悬浮在空中,如果忽略微微起伏的胸膛和平缓的呼吸,大概就是尸体的最好范本。
程述仰头盯着悬浮闪烁的星流,一时间竟有些茫然。
要怎么流逝,才能让数不尽时光似洪荒,朝夕成海。
遥远的欢欣喜乐,难过惆怅,在拉到无限的岁月里压缩成一个不见光的角落。有些人渐渐模糊成一个剪影,有些人已经似光似尘埃,早几百年就在程述的脑子里灰飞烟灭,丢失最严重的是复刻在回忆上的感情,抽丝剥茧一般,慢慢去了鲜活的颜色,剩下的是仿似完全陌生的人和事。
他旁观所掌大界里的小世界,偶尔一点模糊的记忆片段会和跳动的画面重合起来。
历历仿似曾经。
程述成为掌界者之前,还是个炫酷的学生仔。
他对炫酷这个词没有什么概念,完全是被头衔。因为在大家青春期荷尔蒙正盛那会不太走寻常路,所以显得与众不同特别酷。
当男生普遍半长非主流发式,程述是原来的样子,当男生偷偷摸摸往耳朵上挂耳钉,程述是原来的样子,当男生开始耍痞气学小流氓,程述还是原来的样子。
洗得发白的衣裤,干净整齐的头发,长年不太有表情变化的脸,在一群妖魔鬼怪中可谓鹤立土鸡群,加上一张脸杀伤力太强悍,校园中简直好似传说的存在。
虽然大家都自认是矜持而有内涵的女子,但这么一朵活生生的高岭之花在面前成天晃悠总是有那么几个陷入魔障的,后世俗称,迷妹。
迷妹团每天打扮如同后妃争宠,一天摔倒在程述面前的姑娘几乎能铺满一整条小路让他踩着过去,因得习惯成自然,程述开始还本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扶一扶,后来已经能目不斜视地绕过去,嘴巴里背着的单词都不带倒带的。
不过还好那个时段大家都走的不胜娇羞温柔小意风,自立自强粗犷坚韧还不太有市场,否则程述收到的大概就不止是爱心盒饭了,指不定哪天就出现一整盒五金店批发刀片。
程述甚欣慰。
然而校园希望之星这一篇不是程述记忆里的主线,充其量是个a级副本,他前期的人生调调走的苦情那个路子,秋风萧瑟的王家卫风格。
总结一下就是,吃不完的凤梨罐头掉不尽的悲剧坑。
爹妈离婚,爷爷奶奶因为他妈妈的缘故顺带着也不待见他,外公外婆去世得早,大人的感情破裂以后他就处在一个尴尬的位置。
真真是上不去又下不来。
刚离婚的那一年,两个大人虽然老推着责任,但好歹还是划了时间来陪他看个电视什么的,哪怕就这照顾时间的问题吵得也多,可一家人总是在一起的。
但小不点儿的程述就想不清楚,整整七年的时间,怎么会因为一纸社会契约的宣告结束转眼把亲缘视作负担。那些鸡毛蒜皮的针锋相对下掩藏的一道又长又宽的深壑其实已经把他的父母划开得太远,而他自己就在那个沟壑的中央。
两个人气急会摔门离开,却没有一个人会想到带他走。
所有闹腾的平息是在他八岁的那个新年。
窗外的烟火一朵朵在尖厉的啸声里炸上天空,小程述沉默地趴在窗台上,那么绚烂的色彩和光亮,在他的眼睛里绽放,内里却一片死寂。
他爸爸在不久前打电话过来用一套流利的官话表示了中华民族这么重要的传统节日他不能相陪的遗憾和浓浓悲伤,说到兴头上的时候却一顿,程述敏锐地听到电话那端有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娇嗔着怎么还没打完,那句本来想说的话被他硬生生咽回去。之后程父果然就言简意赅得多,明显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完成,于是程述善解人意地帮他挂了电话。
他了解,所以他不会干涉。
至于程母,程述完全不知道她的新号码。游曳于上流人士交际场所的程母最怕别人重翻在她看来难以回首的老账,那个堪称负累的儿子永远都是那段被她视作污点的过去抹不掉的证明,因此她离婚以后直接换了手机号,消匿在小程述那个老旧手机的联系人列表里。
那个备注为妈妈的号码,永远都是空号,他每听一遍提示音都好像有大风卷挟着冰寒从胸膛的大洞上穿过,一次又一次,疼得喘气都困难。
程述从前不懂,可人总要长大。
欢笑从窗外传进来,他缩在窗下用力抱着自己的膝盖,好像这样就能感觉到温暖而被需要。
原来被抛弃的感觉是这样的。
世人难以言明的血缘亲情,就在那年开春同着融化的冬雪一起在程述的世界里走失。从此面前滔天潮涌,轮转又轮转,仅剩一人。
但程述走的是先抑后扬的路子,要柳暗花明又一村那种类型,前传忒悲伤不能思往,后面就要上点温馨戏份丰满人物形象。
十岁的时候,程述隔壁搬来一对老夫妻,都是退休大学教授,逢年过节来看望的学生不少,刘教授是个脾气有点火爆的老太太,教的是戏剧影视文学,老爷子姓赵,教的高等代数。程述虽然童年旁人听着悲惨,一个人习惯了也就还好,本质上还是个懂礼貌只不过面上有些沉默的孩子,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中国,尊老爱幼的品质不出预料地挺优良。
多帮着两位老人家提了几次东西之后夫妻俩也不知从哪儿听得程述从前那些事,心里更是觉得孩子听话得让人心疼,老教授俩同程述商量着这事儿,过没多久他的户籍就稀里糊涂迁到了另一个本子上。
有些东西放不下,妄使时光冲刷往事蒙尘。
程述怀抱这个简单的愿望把自己从形式上给换了个根,想着以后千山万水不复来路,实在不成就麻溜换个户。
然而日子很快进入了鸡飞狗跳阶段,原因是两个老人家在个人特色塑造这一方面简直不遗余力。
刘教授虽然是个退休教授还是讲理论知识更多的,但依然怀有强烈的表演欲,时不时就爱演上一段。刚开始程述碰上刘教授演死戏的时候还手忙脚乱去拨120,后来已经能跪在刘教授旁边以沉痛的心情带着沙哑的哭腔悲戚的面容念上一大段煽情的台词还不大喘气儿了。
但程述面瘫属性不能丢。
他面上悲痛表情在刘教授睁眼那一瞬间秒退,老太太被他拉起来,另一只手往他头上拍去,“小述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嘛,来哭一个”
“”程述默默。
赵教授对数学则是有近乎痴狂的热爱,老式说法叫学者的钻研精神,新式就叫,技术宅的魔障之路。
作为一个坚信科学拯救世界的教授,赵老爷子对于灵感这东西很是深有体会。因此他随身带笔,却经常忘记带纸。
这造成一个不太好的后果。
老爷子在路上走着走着,灵感如同过电让人猛一停,拿出笔发现没有纸,教授就直接往自己露出的胳膊肘上招呼。过不一会儿路人就发现一手臂上写满东西的大爷耍流氓一样把衬衫给撸了下来光着膀子奋笔疾书,写完了还心情愉悦地哼了一会儿歌,纷纷拿出手机举报有人影响市容。
赵老爷子讲究灵魂层面的深度交流,凡尘俗世什么的人不在乎,但回家总免不了夫人一顿臭骂。
刘教授更是为此把赵老爷子的衣服通通换了一遍,深色深色全部深色,衬衫不要白的全部黑的来一打。
程述在这两个老顽童的照顾下一路茁壮成长,心性怎么说都比同龄人更显老成。
就算想幼稚也由不得他。
程述十二岁的时候本来想去一所寄宿初中读,这个意见遭到了两位老教授的激烈抨击,用刘教授的话来说,你走了我们两个嗷嗷待哺的老人家要怎么办,诶哟哟我个心脏不好的老婆子遭人嫌弃了哟,老婆子我怎么命苦啊呜呜呜呜
程述
赵教授人设话少,他直接托关系联系了几所市里口碑好离家又近的初中,校长们纷纷表示赵老师这事绝对没问题您孙子这事儿就包在我们身上啦,我们这次同学会您来吗
于是程述的初中就这么被刘老太太的苦情戏和赵老爷子的强硬政策给内定了。
初二的时候,程述的聪明就凸显出来了。他上课从来不听课,只拿着一张纸画来画去,画完了再换一张,有好奇的跑过去一把扯过来看,却发现上面都是各种乱七八糟的符号和数字自己根本就看不懂,还以为程述迷上了崂山道士那一套,心里腹诽着平时那么高冷装给谁看一边偷偷把纸拿去给班主任打小报告。
教数学的班主任看着那张写满普拉托问题一部分证明过程的纸,一脸便秘。
而程述只要微笑就好。
三年以后程述顺利考进市一中。
这里就带着解释一下程述为什么上课只带一本书。
高中的老师和初中的老师不太一样的地方在于,他们觉得自己见过足够多的天才,程述算什么呀,一个十五快十六的孩子,还真把自己当个货色了,班主任打电话家访的时候和赵老爷子掰扯说你家孙子什么都好,但他这会才高一上课不听课还不带书问他问题他还回答不出来是不是太狂啦呀,老爷子你是明白人要让他收敛点,全班人就他个走读的呢,少了晚自习这么重要的学习时间高三怎么办
刘老太太在旁边听着冷哼了一路,翻了个白眼招招手,赵教授双手把话筒奉上。
老太太温柔地对着手里的话筒笑了笑,手一翻那红色话筒就重重挂在了座机上。
“哼”,刘教授冷笑,“我孙子要你来说我呸”
十多分钟以后程述就放学回家了,他自己那屋子从来就只用来睡觉,平时都在刘教授和赵教授这边待着,进屋就看见刘教授脸色不太对。走过去想问问什么情况,还没开口刘教授就抹着眼泪拉着她活泼机灵可爱的小程述的手开始声声泣血“小述你都不知道你们那个班主任简直太过分了她说老婆子我老得跟什么似的没办法教好你是老婆子我没用啊呜呜呜呜老婆子我一大把年纪了个小丫头片子都敢来欺负我了呀呜呜呜呜我怎么那么惨啊
程述心里想班主任都四十多了还小丫头片子,又抬头看赵教授以目光询问,赵教授身子一僵,表示夫人说的都是真的夫人说的就是事实,点头力道之猛差点没把鼻梁上的老花镜给甩出去。
程述:
虽然知道刘老太太输了骂战几乎是不可能一事儿,可程述那么多年哪里还没有对刘教授的基本了解,马上好言安慰附加许诺明天晚上酸汤鱼后天晚上红油猪蹄
但他不傻,刘老太太虽说演得夸张了点,他自己稍微想一想也能知道事情原来大概是个什么情况。
第二天去上课的时候,程述破天荒地带了本书去上课,他把每本书的封面都剥下来,夹在一本书上,课前换次封面就得了,毕竟要表示对老师的尊重。
老师呵呵
程述从来没见过赵教授和刘教授的儿子,但这不妨碍他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的存在。这位事业有成的企业家叫赵亦南,老太太和老爷子刚搬过来的时候提到的次数更频繁一点,之后就是长到空白的一段沉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伤疤。程述自己很清楚。所以他也从来没去问过这件事,况且这又根本不影响他们之间的关系,毕竟程述最大的特点就是安于现状,压根懒得做改变。
多么有性格的生活态度。
高一下半学期的一天,程述突然被班主任叫出去,虽然因为上次的事班主任不太待见他,但事关重要还是得通知到。出教室那一刻程述心如擂鼓,面上却还是没有太多表情,姓陈的班主任拍他肩膀,“程述,你奶奶好像出事了,现在在省一医抢救,你爷爷叫你赶快过去。”
心脏像是被人用力捏了一下,随之即来的心慌让他的脚步都有些虚浮。
穿着校服的男生转身就往校门跑,校门口的大爷拦着不让走,程述直接从电动伸缩门上翻了出去,正好是交通繁忙时段,他放弃打车一路狂奔过去,午后太阳毒辣,跑着跑着就有些发晕,无力感好像一个坠不到底的黑洞拉扯着他。
赶到省一医的时候一个长得有些熟悉的男人正好从门口出来,男人看见他一愣,随后勾唇表情轻佻,“程述”
程述转头看他,速度慢下来。
那男人在他身后道“我妈在三楼手术室。”
赵亦南。程述脚步一顿,没再回头,而是拐了个方向上三楼。
远远就看见赵教授在医院长椅上坐立不安的样子,他心神稍定,就在此刻突然眼前一黑,意识仿佛坠入无尽黑洞。
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到了一个灰色的空间里,头顶好像是璀璨的星流,却又自然的遥远,想起昏迷前的事,他赶到医院里,刘教授还在抢救,心又再度提了起来。
面前却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自动展开一个画面,那是刘教授从手术室里面推出来的样子,整个人虚弱苍白,平时一点就炸的火爆脾气根本看不出来,只有一个孱弱的老人躺在病床上。
程述轻而缓地吸了一口气。
其实他眼里的刘老太太就是个有些幼稚的大宝贝,撒泼打滚技能完全不逊四五岁要糖吃的小孩,可那也只是在最亲近的人面前表现出来的柔软,大多时候在外人眼里更显得凶悍而不可理喻,可程述太清楚那分色厉内荏,也只不过是一腔想保护在乎的人的外甲。
突然有个声音幽幽传过来,“你想救她”
“是”,程述顿了一顿,“您能救我奶奶”
“我不能但是你可以。”那个声音停了一会儿,“介绍一下,我是上一届掌界者的滞留意志,负责引导下一届掌界者。”
“找上你不是没有原因,我们需要一个和世界没有那么多关键牵连的人来任职”
滞留意志有些无奈,“但是作为一个高逼格事业单位,我们又不是福利院收容所,正好你和原世界的契合度很低”,它的语调透出一种隐隐的骄傲感,“而且,你还有文化”
“”
程述默了默,“所以我需要怎么做才能救她。”
“唔”声音像是在思考,“你确认成为掌界者以后就有小幅度改变人物命途轨迹的能力,可就算是小幅度也能影响别人的一生。”
“好比这位老太太,死因是手术失败,但也只是医生在操作时的一点小失误而已,修正过来就能救她一命。”
“手术失败”程述疑惑,“你怎么知道”
滞留意志声音万分嫌弃,“啧啧刚夸你聪明来着。”
“”
滞留意志道“小世界的过去和未来相通成一个环状结构,世界意志记录下的所有人物轨迹都是既定,知道这些一点都不困难”
“不过成为掌界者也没有想象里面那么愉快开心,你好好考虑一下”,滞留意志温和道,“不成就滚蛋。”
“好。”
“入了贼船可是下不去的哟”
、第二章
俗话说年少轻狂,少不经事。
讲的就是程述。
幽寂的空间里,青年懒散地虚靠在半空中掰着手指盘算着时间,过一会突然松了手仰头向后靠去,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托住,程述调整了一下半躺的姿势,“呼”他回想着刚才的数字,“个十百七”,青年嘴角几近不受控地抽了抽,“居然都七百四十多年了”
当年不知社会水太深,被坑了还觉着人家善良可爱。
程述的手捂上脸。
真是太蠢了,他简直不想承认那是当年的自己。
灰色空间里可以随时调看小世界里的任何音像视频,程述在围观了数以万计的婆媳宅斗黑道大哥校园堕胎韩式虐恋以后基本已经不知三观下限为何物。
七百多年如同脱胎换骨,程述现在迫切地想要见一见真正的阳光。
像是知道他所想,一道暖意从望不见顶的空间上方照射下来,刚好洒在程述脸上。
程述“”
是他要求太低了,青年认真考虑了一下,“我觉着自己还是想去个有花有草的地界旅个游,掌界者简直不是人干的活,关键是好歹给个活干成吗”
头顶的那束阳光收了回去,在程述面前展开了一个书卷说明。
“黑化平复”青年看着封皮有些奇怪地挑了挑眉,随手打开说明,简单扫了几眼。
“平复脱轨世界剧情人物黑化意识拯救世界”程述忍不住轻笑了两声,“这不是美国队长该干的事儿嘛”。
不过虽然话是这么说,青年对工作内容要求也没那么高,世界这么大能出去看看就成,“行了,就这个吧。”他嘴角弧度不散,自我安慰道,“好歹也能算个公费旅游。”
在反复确认只需要撕开通往小世界的通道就会随机传送到人物可能黑化的世界后,程述在空中勾了几个繁冗复杂的符号,灰色的空间似乎颤抖了几下,随即壁上撕裂开一道口子,程述指挥着自己的灵魂意识离体,向幽深黑暗的裂口里走去。
纯洁的分割线
头部隐隐作痛,还有点晕,如果脑部没有外伤大概是喝大了。
程述现在正处在一个特别微妙的状态,灰色空间里面一待不知多少年,什么魂穿小说看的多了,人家醒过来的时候普遍都躺在床上沙发上地板上,高端点还有营养舱。可原主这走得跌跌撞撞的倒像是喝断片发酒疯那个临界点上。
白皙的手在头上拍拍摸摸仔细检查了一圈,没有外伤。
哦,那估计就是喝麻了。
程述自个儿从来没喝醉的经历,此刻突然想坐在地上唱首小曲儿和路人谈谈人生和理想的感觉在他看来还挺不错,虽然有点傻就是了。
叹口气,他把这具身体的素质和状况调到最佳,那种头晕得恶心的感觉终于消失,这才有力气看看周遭环境。
悦来客栈周记布庄牌匾灯笼
看样子是到了哪个还处于冷兵器时代的王朝了,不过首要的事还是先去原主休息的地方去比较好。
找个地方对于身为掌界者的程述来说只是个小事,一个大界的掌界者掌管的小世界根本数都数不清楚,灰色空间里那条顶在程述头上的星流就是由亿万的小世界组成的,这些小世界都有自己的世界意志,虽然不认掌界者为主,但却服从作为管理人的掌界者的所有在世界秩序以内的要求。所以此刻程述只要放心地跟着世界意志的带领就可以了。
用世界意志友情的钥匙打开一个破败小院门上挂着的锁,程述表示就这个院子还需要挂锁敞着大门也不会有人进来的。
什么叫破败的小院
程述以前认为破败就是一堆像破椅子破凳子破桌子的东西,现在才知道真正的破败是,除了一个破院子一个破房子一张破床和许许多多破蜘蛛网其他什么破玩意都没有。
感慨了一下原主的生活条件之磨练意志,程述躺到床上,开始了解原主的生平和世界意志传送来的主角恩爱情仇史。
这其实是个粗俗的爱情故事,简单来说,就是霸道总裁爱上我江湖带球跑的基本事件脉络,充满了各种跑龙套的悲剧,最终达成了男女主的生命大和谐。
当今正值靖王朝第五代皇帝祁修文的掌权g,而世界大气运者就是皇帝的二儿子祁之晏。
换句话说,就是腹黑狠厉对女主却甜宠出新极限的,玛丽苏惯例人设男主。
而女主叫谭梓苓,是个偏远小县的县令之女,一生可谓都在不断作妖中实验女主光环的有效性,一不小心还成功了。
那么,我们都知道,女主之所以叫女主,不光因为是因为男主喜欢她
大爷的这其实很有可能。
不过不管怎么说,作为一个合格的女主,基本操守要求就是不走寻常路。女主也真就这么干了,于是一个好好的大家闺秀爱上了唱戏,打算致力于为群众的文化生活做出建设性贡献,但奈何世界走向就是喜欢先抑后扬这种调调,所以靖王朝能准女子唱戏吗
那必须的不能。
还得严禁。甚至为了营造一个残酷的世界,还明令约束上九流和下九流不能通婚。
不过想听姑娘嗓的也不是没去处,往百花阁群芳楼去,随便那么个女子,银子给足了唱天亮都行。不过问题来了,谁会去青楼听戏
我裤子都脱了你就叫我唱戏
你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为避免男人功能尊严被鄙视,虽然有些个小楼里的姑娘戏唱得是不错,但至今也没红起来。
难不成要这么说
张三我昨个去百花阁听了那小绿姑娘唱戏,诶哟那腔调可好听。
李四你一晚上没回来就是去百花阁听戏了隐秘地把视线扫过张三的脐下三寸这不是什么大事,你要坚强。
张三qaq
所以女主有一天在同爹妈沟通感情的时候不小心说漏嘴了,县令老爹就把女主给关了起来,还巧合地丢掉了自己的房门钥匙和组团刷副的真小金库钥匙,在秉持一分钱都不留给阶级敌人的理念下,女主搜刮了老爹的私房,奔逃出门之时正好遇到京城都特别有名气的满园春戏班来各地巡回演出,又因为女主纯洁善良的设定,她路见不平帮付了一个忘带钱的食客的饭钱之后意外地得知这个食客就是满园春金灿灿的大头牌,顺理成章进了戏班。
但肯定不能到此为止。
进了班子没多久女主就在给三皇子的生辰宴上凭表演完后上前领赏的一番不卑不亢的言论和时下大热的争夺皇位有力人选二皇子祁之晏看对眼了。
就被拐带回家了。
中途女主就各种不卑不亢,被发现了身份依旧不卑不亢女主就是这么不卑不亢一水晶玻璃人儿
祁之晏很好,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兴趣。
然后不卑不亢的女主就被男主给攻略了。
没错就是这么简单,只要九块八,女主带回家。
但是作为一个成功的玛丽苏走向世界,怎么能就这么容易完结呢世界意志我觉jiao着,我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于是女主的性别就在这个分岔点被男主某个侧院里的小美人一不留神给爆料了,皇帝还没说什么,男主就举了造反大旗,主题是“我对小苓的爱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却不被礼法所容我好伤心好难过好悲痛欲绝,为了爱情我要推翻这冰冷的律法创建和谐新社会”
程述
但靖王朝的痴男怨女们立马就行动了起来,一时间京中全是特么的爱情故事,灰姑娘和小王子,土包子和贵家女,罗密欧与朱丽叶,只有想不到,没有听不到
一时间人民的文化生活都丰富了起来。
这时女主老爹遣的人终于在一系列福尔摩斯探案的推理之后找到了女主,传达了保守的老爹的怒吼滚回来结婚
老爹作为一个前半生没造过反,后半生也不敢造反的勤勤恳恳的小县令,本来听说女儿现在和二皇子混一块儿了还挺嗨,结果二皇子造反这事儿一出来
就嗨过头了。
躺床上气若游丝地告诉被逼着回来的女主,丫以前还有个娃娃亲,叫女主去联络下感情,顺便把自己九块八嫁了。女主那哪能从呢不卑不亢的水晶玻璃人儿一般都不从。她就骑着小毛驴,哦不,小马驹,咯噔咯噔跑到西北去找娃娃亲对象,刚和衮族打完仗的靖玚军将军秦溯。
秦溯本来就不知道这茬,但女主是谁女主是一个有光环的人于是秦小将军也中招了。
正好二皇子的军师小弟正打算劝小将军倒阵营,女主这么一煽动,就这么随便的叛变了。
之后就是男主出任国家最高领导人,走上人生巅峰的巴拉巴拉,但是女主突然发现,男主当初说爱她就是随口扯个淡好造反。
女主个有性格的水晶玻璃人儿当然不能忍麻溜地就收拾了东西就去浪迹江湖,唷呵就发现自己怀孕了这会男配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
倒霉催的秦小将军就各种陪女主作妖,然后给作死了。
女主顺理成章地跟着皤然醒悟的男主回去养猪生猴子了
要问这具原身是谁那就是另一个倒霉催的十八线小男配,岑一。
就开始带了女主进班子的那位哥们儿。
从原主的记忆里程述还认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就是这哥们也中招了。
现在的进度刚好是三皇子生辰宴的第二天,女主昨天晚上刚被二皇子带走今天原主就跑去借酒浇愁
我呸,爱情的小船真是说翻就翻。
继续看了原主原本的命运走向以后程述已经躺不下去了,纤长的手默默扶额。
原主在女主被二皇子带走以后郁郁寡欢各种离开真爱伐开心好难过啊我要死辣于是饭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最后连戏也唱不好把自己招牌给砸了最后只能跑去参军结果死在了战场上
程述我不知道这么一个角色到底是哪里像是会报复社会了,根本就是要蠢哭了好吗
世界意志默默回答“不,现在完全ooc的黑化角色还没有出现,只能给您个一生憋屈得要shi的人物来练练手。”
程述还有我很好奇特么这货不是头牌吗头牌住这么个地方
世界意志“您把他的记忆倒个带回放一下”
倒完带的程述特么把所有钱都给女主了啊,很好,人家都没答应你特么还颠颠地跑去上交工资,你特么上交工资就算了你还把自己宅子都送了。
很好,真是太好了。
他有气无力躺下来,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一亮,程述就按着原主的习惯去了戏班,当然是见不到女主的。班主把一班子的人都叫到一起说是有话要说,岑一这个时候的待遇还是按头牌标配来算的,不用说都有人搬了凳子垫上软垫来请座,班主也对着他点了点头算是问了好了。
等人来齐了他清清嗓子。
“各位”,老班主顿了一顿,“前儿个三皇子的生辰,我们班子里争气,出了个入了二皇子眼的戏伶,现在这名气在京城里的戏班子里面可是顶尖了,谁不知道二皇子对咱这下九流干的吃喝玩乐从来不着一眼这回这位眼界高的爷可是为咱们戏班这唱的好的给破了例了。现在又有一大活,各位可知道秦小将军,京城里顶顶的爷这回咱出了名,明儿个这位爷就来咱们戏院子里听一出空城计,这诸葛孔明岑一你看着来成吗虽说你平日里都来的花旦,这老生是强求了些,可秦小将军可是点了名儿要咱班子里最好的角儿,原来常走老生的那位回乡省亲,总不能”
程述点头,空城计这一出不说他本来就会,还挺熟,在原世界好像里有人教过自己很多,虽然时间隔得有点长,但这种可自娱自乐的技能并没有忘记多少,再加上后来在灰色空间里看的各个小世界的稀奇古怪的东西更多,现在世界上少能碰见他一点都不会的物事,再不济也能调世界意志来帮忙托管一下,总之怎么来都没有问题,再者他也挺想见见这个原世界发展轨迹里的难兄难弟,得是有多丧病的审美能看得上女主这朵奇葩甚至能不光为她要死要活还直接为她死了落一悲惨结局。
班主欣慰地笑,岑一脾气好,唱功也一流,说实在话就算那演老生的角儿还在他大概还是更想推岑一,岑一从小被带进满园春学戏,说实话他自己虽然没教过他,可这孩子是自己看大的,成了角儿也没骄傲过,待人也宽和有礼,只不过年纪二十了还没娶亲,如果自家那小子是个姑娘,他早给定下了。
随后又匆匆把演司马懿,戏份比跑龙套也差不了多少的赵云司马昭,报子什么的角色安排下去,鼓舞了一下大伙的热情就通知各干各的去了。
岑一有自己在班子里单独的房间,走到自己的妆台前,程述对着镜子好好看了看原主的样貌。之前世界意志给他的人物描述只有很俊美三个字来描述,这会看到真容发现还真没说错,眉似远山,眸子里含着温润的光,程述心念一动微微一笑,一双桃花眼慵懒地以一个危险的角度上挑,唇殷红而锋锐地薄,是很不错的长相,和程述原来的样貌还有三分相似。
自从程述成为掌界者以后,无聊的时候他也就只有自己可以倒腾了,好好收拾一番以后他自己见到自己的样子都惊了一跳,青年在漫长岁月里被锤炼得非常讲究,除非必要他绝不委屈自己。
都特么是被惯出来的。
端详了一会儿,程述把属于自己的表情收了回来,重新换上温润而无害的微笑。
那个之前系统连名字都忘记介绍了的秦小将军。
他很期待。
、第三章
其实照程述的判断来看,秦小将军这位生平醉心在女主和带兵打仗的人物,大概对于娱乐事业不是很上道,比如现在正在发生的偷跑到后台乘着戏伶们还没上好妆面来看素颜的这种事一般是不可能发生的。
除非后台有什么比较特殊的东西或者,人
程述微微勾起唇角,昨天闲暇的时候又把原主的记忆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倒是发现了一些比较有意思的地方。比如岑一幼时拜师的那位老师傅说是教岑一唱戏,可实际上基本功练的却是正统的武学,练的戏词也大多是自个儿从各种战争记载和兵法里改出来的,但这位老师傅在岑一七岁的时候不知所踪,正巧唱花旦的师傅看着他模样俊俏,平时劈叉下腰做多了柔韧性也挺好,于是求了班主把不争气的小混蛋岑一改了武生跑去唱花旦。
程述眯了眯眼睛,有些事岑一不知道,可对于他来说却不是个秘密。
世界意志反馈的信息告诉他,那位半途失踪的老师傅其实是上一任帝王的辅国大将军,扫平边夷后班师回朝的路上被担心其功高震主的上一任皇帝安排下的亲信给了结了,消息传回举国皆哀,皇帝在老将军的墓前还几度洒泪,追封赏赐像不要钱一样地送上门,还写了不少诗好让史官记一记自己是一个多么爱臣的好皇帝。
可惜了,老将军并没有死,那个成为皇帝几次表演年度大戏的布景板的坟墓里面装的也不是老将军。虽然当时背叛的亲信把老将军从悬崖上追得掉了下去,但这里就可以看出刺杀者的不专业,居然只是往下看了看觉得挺高的绝对活不了就走了,同行的一伙人也害怕如果去搜查会被其他老将军忠心的部下发现不对劲,所以只是随便找了个形容差不多的战俘让狗把脸给啃得血肉模糊,再放上之前为行事方便从老将军手上套来的证明身份的印玺就成了“夜遇狼袭”的辅国大将军的尸体。
山确实很高。
不过因为亲信被缭绕在山间的山雾给蒙了眼,没看到山底是一个不大的湖,正好在老将军坠崖的位置。老将军不偏不倚地掉入了水中,在用尽剩余的力气解掉了身上沉重的盔甲之后就体力不支陷入了昏迷,随着水一路漂流到山下一户小有薄财的人家引了山湖水修葺的观赏湖里,被这户人家救下,并且碰到了给这户人家的老太太八十大寿做喜事的满园春戏班,得知这个班子还是从京城来的以后老将军就凭着绝对超越花架子的几招说服了想尽快振兴师傅留下的戏班的班主,也就是岑一现在这一个。班主虽然有些担心人来路不正,但在想尽快打出金字招牌的心理下还是默许了化名为老伍的老将军进班子。
老将军和主人家道谢告别以后的事大概和岑一脑子里那些对上也差不离了。
想培养个革命事业接班人的老将军,选了在他看来比较机灵的岑一,中途却不小心被当初的一个下属士官给发现了,士官喜滋滋地以为立了大功,把辅国大将军还活着的这件事禀报给了如今已是将军的亲信,结果亲信大惊派了杀手把日益老迈已经没多少真正反抗力气的老将军给干掉了,心有余悸地确认死透了,又干掉了报信的士官杀人灭口。
老将军这一死成功成就了岑一的花旦之路,否则岑一还是很有可能成为像当初老将军一样的存在并为之报仇的。可惜他就是个蠢货,哪里发现得了他师傅的那么些秘密,直到现在还傻傻地以为当初师傅是跳槽去更好的事业单位了呢。
这里还要加一些世界意志的补充资料。当初传出老将军的死讯还是有一部分忠心的下属不相信的。开玩笑多么悍勇的边夷人都被老将军给直接扫荡了,现在要他们相信老战神被一群狼给轻而易举就杀了还咬的脸血肉模糊,不说身边的保卫做的跟什么似的,就光老将军一个人也没那么弱鸡。觉得老将军还没死的这一部分人中为首的就是被老将军一手带起来的秦威,也就是当今圣上御批的新战神兼镇军大将军,之前提过的秦老将军,现在溜溜地跑到后台的秦小将军的爹。
而秦小将军年纪轻轻官职也不低,正三品上的怀化大将军,军中一朵绿花,
挺好一名字,程述挑了挑眉,目光刚好和杵在后台“别有目的”的一朵绿花对上,后者也挑了挑眉,盯着他一脸饶有兴味。
不得不说这悲催的男配其实长得很不错,剑眉星目,鼻梁高挺,眸底一片深邃,长腿窄腰标准霸道的总裁身段。如果说岑一的脸还带些女气,那秦溯的脸就纯纯的都是阳刚的男性荷尔蒙,这是在血腥里淬炼以后才能有的气质,光看长相根本不像是能做出原来那些脑残事儿的人。
所以说光看长相有什么用
程述在心里暗叹一声,换上原主一贯浅淡的微笑向秦小将军点了点头致意,转身回了自己单独的房里上妆。
秦溯回以微笑,心里却暗有思量。去年父亲不知从什么渠道得知了当年恩师未真正身薨,几番调查却发现了其在再次失踪之前待的戏班,据说还收了个徒弟。父亲很清楚恩师的第二次失踪大概是真殒了,戎马一生,却落了个被小人算计死去的下场,肯定心有不甘。这次他便是代父亲来看看这传说中的战神徒弟有无过人之处,若有便带回去让秦威代恩师教养一把,若平平无奇,赏他一些荣华也算是还了些恩师教导提携的情分了。他在来前听说这个伶人先前一直唱的花旦,虽说有一幅好皮相却果不其然带了些阴柔的女气。但就在目光对上的那一刹那,他敢保证那人眼中一闪而过的锋锐并不是自己的错觉。
真是很有意思的人。
这厢程述回到房间上妆,世界意志传来的消息正如他所猜测,他走了没多久,秦溯也离开了后台,来意太明显,就是冲着“镇国大将军的徒弟”这块招牌,只是不知道当年的事他们知道了多少,不过这又有何干,程述能确定秦溯的身上没有明显的恶意,况且,现在这个身体里的可不是岑一了。
抹好红油彩,程述拿起笔,沾了调好的黑色粉膏勾在眼际,笔尖在眼角拉了一条长线又浅浅地上挑,髯口还没有戴,他对着铜镜微微一笑,眼中隐有锋芒显露。
现在身体里的人是他。
程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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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身着一身宽巍巍戏服,虽扮相极尽老态却毫无违和感。
程述安静地坐在幕后。
重头戏之前还有两三个取乐的节目,打杂的小童替他取来一把古琴,他就这么沉默地抱着琴坐在黑暗里。
耳听到席上一阵抚掌起哄的声音,程述站起身来,把琴交给小童,还没到上琴的戏份。
好戏也才刚刚开始。
梆子板鼓镲吵嚷的声音里面,戏开了场。
空城计一开始,马谡就失了街亭,诸葛亮忆起刘备白帝城托孤时说马谡言过其实,错用马谡,悔之晚矣。而此时司马懿的军队已经一路行来,距西城仅有四十余里,情急之下兵行险招,命老军大开四门,打扫街道。
程述记得的原戏本里诸葛亮吩咐琴童带瑶琴美酒上了城楼,而在靖王朝,剧本略有改动。
诸葛亮抱着琴,琴童提着一壶酒和一个杯盏跟在身后一步一履走上城墙,老去的丞相身着宽大的白袍跪坐在琴前,司马大军还未到,诸葛亮望着远方,眼神空茫,城墙上骤起猎猎风,霎时衣袂纷飞。
那样的眼神。秦溯坐在前排,猛然同那双空然无机质的眼睛对上,却是隐隐有些心疼。
程述伸出手,拂过面前的古琴,轻轻一拨,琴声遥远而绵长。修长的手压住琴弦散尽余音,这才开始拨弹十面埋伏,拨弹的力道和速度都被他极有技巧地掌控在一个度上,声声铮然,其间暗伏杀机。
台下男人听得心弦动荡,正在拨琴的青年身上像是蒙了一层薄纱,其间的一切都让他好奇,但是毫无疑问此子非池中物,怎么说战神的徒弟果然其名不虚。
台上司马懿、司马昭、司马师已经行至城门下,在探子回报是座空城之后种种猜想,最后把兵退了四十余里还得意以为戳破一个山人自有妙计。
程述收了琴从城墙上走下来,面上笑得神采飞扬,一双漂亮的眼睛微微弯起。
秦小将军只感觉心跳都漏了一拍,虽然知道是在演戏,那人还戴着雪白的髯口似老朽,可看到那道飞扬的眉和灿烂的眸子他就忍不住想和台上的人一起开怀大笑,想到髯口后面那两片嫣红的薄唇此刻定然愉悦地弯出一个令人心神荡漾的弧度,他的下腹就莫名地一阵燥热。
下半场秦溯全程神思不属。程述在台上偶然扫到他一脸一边发呆一边荡漾的笑几乎要忍不住扶额。
这么蠢的人突然不想认识他了怎么办。
秦溯qaq
、第四章
小童拿来两块布,一碗洗米水,还有这个时代戏子特用的卸妆膏。
程述微笑着摸摸他的头让他下去了。转身对着镜子坐在妆台前,戏服下场的时候就已经换了,现在穿在身上的是一件月白色的长衫。
心下自有思量,在原走向里岑一因为女主的原因把这场戏给唱砸了,导致最后不仅没有引起准备还师恩的秦威的注意,反而把招牌给弄倒了,虽然刚才目测秦溯有点神情恍惚,但凭其他观众的反应应该也是不差的。
程述微微一笑,人物的走向已经出现了第一个分岔点,那么就看接下来怎么做了。
他抬手取下髯口,拿一块布细细地浸了洗米水,然后把脸上那些黑色的勾线给一点点抹去。准备换块布把难擦的油彩给去了的时候敲门声陡然响起。
不是老班主大概就是那位举止稍显怪异的秦小将军了,程述挑了挑眉,“请进。”
秦溯站在门口笑得一脸尴尬,房内正在卸妆的青年好像并没有特别关注自己。那双正在脸上动作的手修长漂亮,指尖圆润得可爱,在烛火下好像泛着莹莹的玉色。
好想好想舔一口
程述发现某人呆立在门口不发一言倒是一直盯着自己看,停下手中的动作偏过头有些好笑地看着他。
面目俊朗的男人立于盈盈月色之下,目光发愣,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青年放下手中布巾唇角微勾,“这位公子有何贵干”
这一声来得突兀,方才还在发怔的秦溯也发现了自己的失礼,微微低头以手成拳放在嘴边干咳了一声。
他方才见着那人的一举一动只觉得熟悉得无以复加,像是在成百上千年里看过无数遍,明明从未相识,此刻见他待自己如同陌生人一般却是心下有些酸涩,男人用力抿了抿唇,抬眼望向青年,眼里竟不自觉蕴了些柔色。
平定了一下内心突然冒出的紧张忐忑,秦溯慢呼一口气,走上前去,尽力温和道,“在下秦溯,今日幕后曾与先生有过一面之缘,方才得幸一赏先生空城妙计,似先生这等惊才绝艳之辈,不知可愿参军”
下午还没发现,这会儿一站近就显出了秦溯的高大来。大片阴影投下来,程述微歪了歪头看向正在等待回答的某人。从秦溯的角度来看,面容精致的青年偏着头看着自己,眼眸里带了些天真的茫然,小巧挺立的琼鼻下一双粉嫩的唇瓣略略张开。
于是小秦同志刚才那份晦涩突然就被蓬勃跳动的痴汉心给刷屏了。
好好可爱
薄唇微张,程述笑了笑,微微扬起头,“不过是照着戏词的娱技,秦公子言过了,岑一一介赤脚平民,当不得如此谬赞”,青年站起身,“只是”
青年故意拉长的尾声里仿佛带着小勾子,把秦溯挠的心里痒痒,男人老脸一红,几乎要感受到鼻下湿意。
“是什么”
秦溯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听青年的要求,他刚才居然有一种冲动,好像面前的人就算要星星自己都会去摘下来。男人捂了捂跳得有些欢快的心脏位置,情况貌似不太对,和自己脑海里礼贤下士那一幕出入略有点大啊。
他揽回神游的思绪,外面月辉有些倾撒进来,离他们不远的桌上一盏油灯融融漾出暖光,照得程述像是被两个世界分割开来,怎么看怎么好看,男人下意识勾起嘴角,他媳妇儿本来就是最好看的。
等等什么媳妇儿
秦溯简直想给自己一巴掌,他近乎是本能地在心里说了这句话都不知道为什么。
男人抬起一只手有些头疼地扶了额,难道自己就那么禽兽,居然对刚见一面的男人产生这么不可说的想法他下意识地联想到方才戏场上自己起的反应然后小秦哥发现自己可能真相了。但心里又有个地方叫嚣着,像一只困兽冲撞着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牢笼。
不是刚见一面。
头疼感有些愈演愈烈的架势,秦溯几乎是跌坐在程述的凳子上,略缓以后看到的就是青年有些担心的眼。
不得不说秦小将军被治愈了。
他本来也就不是那么讲究道德伦理的人,说白了压根就是三观不正,随心所欲。喜欢上一个男人对他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男人勾起一抹稍稍有些苍白的笑,他在军队里面许多年,最懂失而不得这个道理,喜欢的东西如果不马上抢到手边来好好藏着,鬼知道还能不能有下一次见面的命。
男人几乎是本能伸出的手在青年的头上作出一副顺毛的样子,而弯着腰的程述表情明显不是很能理解现下发生了什么,面上的笑一瞬间有点僵硬,换来男人更温柔的轻拍。
就这样吧,秦溯勾起嘴角,心情很好,像是突然想通了一些东西,如同阳光终于刺破乌云。
“秦公子”程述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声提醒,“您是不舒服”
“没事,只是有些疲累而已,借先生凳子一坐还望您莫介怀”,男人微笑,“先生请继续。”
程述有些疑惑地点点头,嘴上继续说方才未尽的话,“家师曾教诲,男儿当为国效力,征战四方,就是秦将军不说岑一也自当参军卫国。”
这话说的是真的,虽然原主当初是死在战场上,但程述从没有对战场避而远之的想法,相反,原计划里程述打的就是走当兵这条副本线一路升级的主意,现在秦溯主动提出是为了什么程述一清二楚,免费送上门的新手指南程述怎么会拒绝
座上的男人眼睛微亮,他隐晦地打量了下程述的身材。
媳妇儿这么瘦弱,上战场肯定要靠着自己,秦溯感觉内心某一点被软化得不行,就让他来保护面前的人吧。
程述完全不知道身旁的男人内心戏有多么的荡漾,也不知道某人已经偷偷下定了一定要不择手段让媳妇儿在军中和他住一个帐以方便“贴身保护”的决定。
如果他知道。
呵呵。
不过当下秦溯还是矜持地收敛下了嘴角快要控制不了的弧度,以伪高岭之花的气质和程述商定了参军事宜并说好明日接他去将军府亲自教授之后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程述总感觉他好像ooc了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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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晨光才微露,程述的房门就被某个迫不及待的人给拍得扑朔扑朔直掉灰。
他现在住在戏班,没办法,完全不能委屈自己住在原主那个“有点”简陋的居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