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侯被他笑得小腿一阵阵抽搐,皇帝姐夫笑成这样能有什么好事?
“此次之事爱卿们做得甚好,朕甚宽慰。朕想着赏爱卿们些什么才能慰劳多日来你们的辛劳。”
本侯一个头咳得响亮“为陛下分忧乃臣分内之事何来赏赐之说?”
头顶上的笑意又浓了几分,陛下居高临下看着我笑出了满脸褶子“定国候可有什么看上的公子,若是有不妨说一说只要不是皇亲贵族朕定会成全你。”
无缘无故说这个,本侯心中犯怵。
颇为恭敬抬起头对上那双慈祥的目光,本侯使劲掐了下大腿一时间泪如泉涌“启奏陛下,陛下已准许臣接公子进府对臣已是莫大的圣宠,微臣很知足。”
本侯不上钩陛下也无法继续下去,他调整了坐姿去问简云轩“既然定国侯实在没什么想要的那朕就不强人所难了。那么,简爱卿可有什么想要的?”
简云轩温温淡淡站在那里,眸中是清透的水润“回陛下,臣倒是有一事要劳烦陛下。”
皇帝锐利的眸子收了收脸上仍然一派祥和“奥?爱卿有话不妨直说。”
朝皇帝行了一个大礼简云轩温润的声音响起“近来家父一直念叨着微臣的婚事,微臣想告假几日去相亲。”
婚事?相亲!
他说他要去相亲!
本侯的云轩要去相亲!
皇帝缕了缕胡子仍挂着笑,声音隐约多出几分试探“不知简爱卿可有中意的姑娘?”
本侯感觉一道目光朝本侯扫了过来,我挺直腰杆儿装作不知。
简云轩笑了,唇边似有万顷湖潭“回陛下,并没有。”
简单几个字砰砰敲在本侯心上无声砸出几个窟窿。
本以为他对本侯不一样。
或许,自始至终只有本侯待他不一样。
他眼中,本侯只是个侯爷。
那道锐利的目光转了方向,精明的光浮上眼角皇帝一只手搭上龙椅笑意更深“既然简爱卿没有什么心上人,不知……简爱卿觉得桐贞那丫头怎么样?”
他的脸上明显有了错愕,白皙的脖颈处染了层激动的粉红或者至少在本侯看来是激动的“微臣不敢。公主乃陛下的掌上明珠微臣断然不敢高攀。”
皇帝哈哈大笑起来手往龙椅扶手上用力一拍“此事就这么定了,爱卿莫要再推辞。”
作者有话要说
定国候已哭晕在厕所中……
我的云轩……
第26章 体恤
殿门外天气沉闷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我靠着廊柱愣神思绪又荡到了六年前初见时的场景。
那日桂香四溢,长月成灯。他一身玉色锦袍站在那里。
那样风华万千的他,那般浅雅无双的他与我不过是个不切实际的梦。
最后的最后本侯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了府上。
本侯四仰八叉瘫在床上,脑袋一片凌乱。
二老听闻我回了府赶大集般一个个过来探望,我敷衍了几句打发他们走了。
本侯继续瘫在床上。
因着舟车劳顿躺着不多时本侯睡了过去。
也不知是个什么时辰本侯醒了。
睡多了有些渴我起身去倒茶,空的。
透过窗,月亮相当明亮有些刺眼。本侯瞅着月亮愣了半天还是默默低了头往外走。
遍寻小书不见本侯索性径直去了锦绣亭。
侯府中凉亭颇多,锦绣亭是个不一样的。
锦绣亭是本侯专门修了用来赏花的,不是因为旁的凉亭赏不了花,只是锦绣亭中赏花位置极佳。只要往那里一坐,整个后院尽收眼底。
当然今日本侯想去锦绣亭还有个缘由。
锦绣亭旁,一口古井中本侯放了几坛好酒,若是本侯记得不错当时藏的是桂花酿。
二老素来崇尚节俭,他们回来后府上的灯就没有彻夜长明过。除却走廊旁三三两两的灯笼院子里漆黑一片。
摸着黑进了锦绣亭本侯忽地没了喝酒的兴致。不是我不想,夜里这么黑本侯实在看不出水井在何处。
远处琴声悠扬似春风,笛声清冽如山泉,琴瑟和鸣岁月静好的意境。
凑着月光往怀中掏了掏拿出个散着清光的物件。
这颗绿松石是他送的。
他送此物给本侯时我心中是那波涛汹涌的海浪,如今握在手中是难言的凄凉。
对于他本侯很难放下。
“国舅手中拿的是什么?”
毫无预兆的声音荡在夜里有些渗人。
手一抖绿松石掉在了地上本侯顾不得其他赶忙弯腰去捡,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伸了过来,手中是那颗绿松石。
“国舅如此宝贝这颗……”允怀声音顿了顿似在确认石头的出处,“国舅如此宝贝这颗绿松石本宫多嘴问一句是何人所送?”
衣料摩擦的声音断断续续允怀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锦绣亭好则好就是有些背光,方才允怀坐在背光处本侯竟无从察觉。
月色轻柔打在允怀脸上,他整个人清清冷冷。
拍拍身上的灰尘站起来我不好意思笑了笑“微臣见过殿下。”
小书左手提着个灯笼右手拎着个食盒跑了过来。
瞧我站在允怀边上那张包子脸晃了晃不知该看向哪里。
冲着小书佯装生气“小书,太子殿下来了为何你去通传?”
小书无辜眨着眼小声嘀咕“小的通传了。”
我一听不高兴了,忘了通传实话实说便好为何还要撒谎?
本侯板着张脸低斥“胡说!本侯一直在房内怎的没有听到?”
小书的脸皱成了橘子皮“小人敲了好长时间没人回答,小的以为侯爷不在房中。”
是我睡觉没听到?
“太子殿下说有事要同侯爷单独讲不想惊扰到老爷夫人。小的寻侯爷不着又怕怠慢了太子殿下就去拿了些吃食过来。”小书还在解释生怕本侯错怪了他。
“这么说侯爷一直在房中睡觉?”
鸡皮疙瘩瞬间起了一身我白着一张老脸想哭“殿下,微臣那个……”
支吾了半天终究是没有继续下去。
本侯确实是睡着了,再解释也解释不出一朵花儿来。
“无妨,国舅为国操劳多日身子乏累也在情理之中。”
有那么一瞬间本侯觉得允怀不是他了,体恤臣子这种事一向不是他的作风。
我庆幸望了允怀一眼又重重剜了小书一眼示意他把食盒放下。
小书利索把食盒里的小菜摆在桌上悄声退下。
本侯给允怀倒了杯清酒双手奉上“这是府中自己酿的桂花酿,殿下尝尝。”
允怀满意点点头并没有喝,他把玩着手中的酒盏转了几圈似是无意提了提“国舅可知京城哪家最爱收藏奇石美玉?”
我有些怔愣傻呼呼接了句“哪家?”
他放下酒盏目光直直射了过来“丞相府简家。”
强撑着脸上的表情没有垮掉,本侯笑了笑。
其实本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大约是吓的。
虽被吓到本侯还是保持着淡定浅笑的模样,这一切完全归功于老父亲的谆谆教导。
老父亲说过一个人再害怕都要装镇定,装得越像活得越长久。
事实证明老父亲说的话是真理,只是那时老父亲说这话时还未见过允怀。
允怀不置可否看了我一会儿重新拿起酒盏饮了口“这酒好是好,只可惜今日饮酒时辰不对。这就同人一样,错误的人在错误的时间搅在一处总是不对。”
这是在说本侯和简云轩?
我连连点头应是,再也不敢多言。
他转了转酒盏仰头一饮而尽起身要走“侯爷明日还要早起本宫就不打扰了。”
“左右明日也无要事殿下不如再坐坐?”
自是希望允怀快些走可这面子上的事还是要做做样子的。
允怀抬头抚额笑了,本侯却想哭。
“瞧本宫这记性显些忘了告诉国舅,明日国舅早些起身同本宫去见一个人。”
本侯错了,允怀还是那个允怀。体恤臣子这种事他做不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允怀国舅虽无权无势也无才能却也是一国栋梁。本宫对国舅甚是t恤。
定国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