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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然于兄 第8节

作者:零望空 字数:22944 更新:2021-12-31 06:24:32

    另一边黎府,黎文收到楚沐年逃跑之事,十分震怒,一掌啪裂了身旁上好的红木桌。一边的郑佛安逮住良机,狗腿的凑到黎文身侧分析,“盟主的诛杀令,江湖上没有几个人敢公然违抗,如今半路上冒出个假楚沐年,两人配合默契轻易就从石堂主眼皮底下溜走,可见他们两的关系非彼寻常。”

    “你想说什么”黎文抬眼。

    “世人并不知道楚沐年还有一位年轻的师傅,他叫顾千里,喜蓝衣,折扇防身,翩翩俊雅。只不过他一向羁傲不逊,从不把江湖放在眼中,何况是盟主的命令。”

    “一定是他。”回来报告楚沐年之事的头领男人石堂主站在黎文面前,肯定道,“与我们交手的人,正是一袭蓝衣,翩如惊鸿,折扇起舞。”

    黎文冷哼了下,“就算那个人是楚沐年的师傅又如何,徒弟都摆不平,还指望你们能够把师徒二人一网打尽吗”

    石堂主捏了捏鼻子,有些自讨没趣。

    相反,郑佛安没有打退堂鼓,怂恿道“据我所知,顾千里与黎辰关系慎密,我们若能抓住黎辰,就能抓住。”

    “大胆”黎文一脚蹿倒郑佛安,怒道,“我们黎家的人,你也敢动。”

    “盟主误会了,我只是想通过黎辰抓到我们所要抓的人,并不是想加害他。”受了一脚的郑佛安赶紧爬起身,解释他的好意。

    “郑佛安,你那点花花肠子还能够隐瞒我吗,别怪我没提醒过你,黎辰被逐出黎家是一回事,他的身上始终流着我们黎家的血,你若妄想再打他一点主意,别怪我杀了你。”

    郑佛安厚着脸皮,打着哑谜,“盟主怎么会杀了我呢,我可是亲眼看到”

    黎文冷笑打断郑佛安,“你当初要挟我收留你的事,就算你公布出去,又有谁会去相信一个采花盗的片面之词。”他把郑佛安留在身边,全是黎迎峰的主意,若非这样,他早一剑刺穿他的心脏。

    郑佛安脸色变了变,又笑道,“盟主袒护自己的表弟之心,实感佩服,既然盟主不想以黎辰做诱饵,何不换一个人。”

    “谁。”

    “顾欢喜。”

    、52

    在顾千里解救楚沐年之前,黎辰与欢喜缠绵后相继从欢喜口中知道了楚沐年的下落,弄清了二十多年前发生的事,心想着事情就到此结束吧,身边只要有欢喜就足够了。

    当顾千里提出找楚沐年对峙当年之事时,黎辰拒绝了,事后想想,他也觉得黎文告诉他的那段二十年的真想有一些说不过去的地方,可那又如何,就算真相有变,可也不会比现在好多少。

    顾千里默语作罢,当事人都不想去验证的真相,他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人何须再去凑热闹,不过,楚沐年他一定是要见的,他的安全实在叫人堪忧,于是瞒着黎辰他们一人去了寺庙。

    一炷香后,休息过后的欢喜在李家没有找到顾千里的身影,只听李叔恍然忆道“顾兄啊,他说闷得慌,一人出去了。”

    “老爹也真是的。”欢喜嘀咕着,“要出去,也不等我一起出去。”

    “你精力都恢复了吗要不我们再去玩一会,这也比外面好玩得多吧。”暧昧透着邪魅的声音,低低的窜入耳中。

    欢喜浑身蹿起一阵酥麻,两颊不争气的浮现出绯红,嗔怒的瞪了一眼突然从背后冒出的人,大眼又像做贼般不安心的看了下屋外的四周,幸好李叔已经回屋了,没有看到他们这么贴近的亲昵模样。

    黎辰从背后搂着欢喜,坏心道,“同住屋檐下,我们的那点事李叔会不知道吗,现在想着防备,也太晚了吧。”

    “谁要防备了。”欢喜死不承认的昂起头,“我顾欢喜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敢做敢当不需要遮遮掩掩。反倒是你,不管周围的人怎么看待我们,我都会对你负责的。”

    汗,这谁跟谁负责啊,黎辰嘴边肌肉抽动了下,“你还打算养我一辈子啊。”

    “有何不可。”欢喜想了下问,“对了,以后你有何打算。”

    楚沐年的事不用放在心上了,黎家的恩恩怨怨此后也与他们无关,那个采花盗既然收敛了许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们就当没有这号人物,而且他在黎家的日子也未必好过。合计下来,望月城中似乎就没什么事了。

    黎辰低头靠在欢喜的白皙劲边,笑道,“你去哪,我跟着去哪,你想做什么,我就跟着你做什么。别人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要养我,我当然要事事以你为先。”

    欢喜笑得有些傻气,满眼中充满了向往,“我一直都很羡慕那些浪迹江湖的人,他们可以游历山川,吃遍所有,赏析各地风情,不会像我一样只能做一只在山林中飞不出去的小鸟。”

    “那我们浪迹江湖吧。”黎辰道

    “真的吗。”欢喜回头开心的抱着黎辰,幸福的笑容爬满小脸,忍不住他又想到一些其他细节的事,他道,“还有啊,途中我们可以赚些小钱,嘿嘿,赚钱的事我以前就想了很久,加上你的武艺,简直是天衣无缝。”

    “你要除暴安良吗。”黎辰很自然的想着,在江湖上做一对隐性瞒名的侠士,既逍遥又能助人为乐人,赏金也不在话下。

    欢喜怒嘴摇头,很有见地的提出他的想法,“如今除暴安良的大侠太多了,实在没前景。我的计划是这样的,我们扮成一对强盗兄弟,专门在大侠出没少的小路打劫财物,当然,你这么正直不想干也行,你去把风我来强,要是遇上扶弱锄强的侠义之士,你帮我打退他们,其余的”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黎辰几乎是咬牙切齿,这家伙难道想带着他一边游玩,一边作奸犯科。

    欢喜眨了眨眼,没有做坏事的理亏,他正经回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现实是残酷的,不抢我哪有钱养你啊,你看我这双纤细的手,你舍得我去做苦力只为赚那么一碗粥的血汗钱吗,你要是被我养成了竹竿,自个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黎辰做无语状,这家伙还煞有其事的把他们的生计都拦在自个身上了,难道他忘记了他也是男人啊,有手有脚,有的是赚钱的方法,何况,他这一身的武功不是助他抢劫的

    “啊,糟了。”欢喜惊叫起来。

    “怎么了”难道还有其他的坏主意要不趁现在改变主意吧。

    “差点忘记老爹了,他会同意我们出去吗。”欢喜顿时可伶兮兮,没有老爹的许可,他想再多都是废话、

    黎辰一脸被打败的样子,“有我在,他一定会同意的。”有他的保护,师公多少会放心点吧。

    “对哦,如今我是有媳妇的大人了,老爹也不能把我当小孩看管。”

    “”媳妇是指他吗。

    欢喜干劲十足起来,“好吧,那我们现在就去准备。”

    “准备什么”

    “打劫的必需品。”

    望月城街上,黎辰站在一家药铺门口,抬头想着如何去打消某人不良的打劫企图,一会儿,买完一堆江湖救济药物的欢喜,提着小布包走了出来。

    “现在缺个称手的剑,恩不行,强盗拿剑太斯文了,还是买把斧头吧。”欢喜转头问,“黎大哥,你会用斧头吗。”

    “啊。”黎辰张了张嘴,很抱歉的说,“平常甚少砍柴,斧头不应手。”

    欢喜小小的鄙视了下黎辰,“普通强盗都会用的,你身为前盟主的外孙竟然不会用,真差劲。”

    有你这么鄙视人的吗。

    额角挂下一排黑线,黎辰瞪着欢喜,“赚钱有赚钱之道,我们还是换个方式,比如”

    “比如我升官发财,想也知道这条路是行不通的,或者”欢喜思量着,这时,街道前方走来某个熟悉的人影,欢喜双眼大亮,就像看到了财神爷,“或者,我们有个像盟主这样的人做靠山,到哪都不愁吃穿。”

    黎辰顺着欢喜大放异彩的目光,看到正对面一锦服男子随着两名手下,威风凛凛的朝他们走来。

    “真巧啊。”正面走来的正是黎文。

    “表盟主。”

    “还当我是外人呢。”

    黎辰尴尬的笑了下。

    “黎大哥可能有些生疏了,盟主勿怪。”打着与黎文攀亲的欢喜,笑呵呵的替黎辰接话。

    黎文转头看了眼欢喜,眉眼带笑,非常友好,“难得顾公子也在,我们去酒楼喝几杯吧。”

    、53

    黎文等人上了一家临湖的酒楼,酒楼的老板是一位风韵犹存的少妇,她热络的领着他们一边上楼,一边介绍着每个独立的雅间。

    黎文选了一间最贵风景最具独特的雅间,老板娘说,这间房采用了奇异的材料,隔音盛强,幽静闲适。从窗外望去,波光粼粼的湖水一览无遗,偶有画舫轻驶,美妙歌声不绝于耳。

    对于黎辰来说,相聚的地方在哪都一样,何必如此奢华。不过请客的主人如此,他也无可厚非。

    退下老板娘后,黎文笑着让欢喜他们坐下,屁股还没做热,他又不好意思的站了起来,

    “距上菜还要段时间,辰,我有些事想跟你单独聊下。”

    黎辰转头看了下欢喜,欢喜托着下颚安心的挥挥手,不用在意他一人。黎文留下自己的两名手下陪在欢喜的身边,就把黎辰带进隔壁一间没人的地方。

    关上门,隔绝了门外楼下的嘈杂声,黎文感叹道“十年的时间如驹过隙,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无拘无束。就当表哥小心眼吧,见不得你悠闲想要你回来。”

    “重回黎家吗”黎辰失神片刻,在他被赶出黎府的那一刻,没有谁比他更想敲破那道隔绝亲情的大门,踏进自己熟悉了十几年的成长地。

    “爷爷当年将你赶出黎家,因为痛失女儿才狠下心做出如此不明智的决定,在你离开后,爷爷也渐渐看开了许多,有时候还会念着你的名字,不过碍于面子,才忍住没有派人把你找回来。”

    黎辰淡淡的笑起来,“时间过去很久了,归心淡薄,我早忘记自己还有一个家。外公能够原谅我的过失,惦记着我,远远比回去更叫我欣慰。”现在有了欢喜,反而没有过去那种想要回去的慾望了。

    “你不想回黎家”

    “过怪了闯荡的生活,若是要约束在一间大宅中,缚手缚脚很不适从。”

    黎文拍着黎辰的肩膀,语重心长,“爷爷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我爹又刚走,我身边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兄弟,如今表哥手握大权,执掌武林,却没有一个真正可以谈得上话值得信赖的人,我真的希望你能够回黎家,我们兄弟齐心,共同掌管武林。”

    黎辰毫不迟疑断然拒绝黎文的好意,黎文自小善妒,何以想要与他分享半边权位,其话的真假显而易见。黎文站在这里对他所说的话,恐怕是想试探他对权位的窥视之心。

    “还是那句话,四野飘荡宁可逍遥余生,也不想受任何的约束。表哥若想找一位自己比较信赖的人,你的身边其实就有一个。”

    “你说的是”

    “小玉。”

    黎文愕然片刻,没想到黎辰会提到他,“你见过他了吗,他最近还好吗。”

    黎辰摇了摇头。

    黎文后悔道,“以前是我太自私了,不择手段的得到他,又把他毫不留恋的蹿开,这样的我,何以再得到他的信任。”

    “你们之间缺少的只是谅解,他现在一定还等着你去见他,给他一个你放弃他的理由。”

    黎文摆了摆手,“算了,你也知道,我对感情的事一向都不会处理,否则当年就不会让你陪我演那样卑鄙的戏才能够得到他,说到底,还是我自私了。”

    黎辰不置可否含笑不语。黎文见此也知道是无法归劝黎辰回黎家,两人的密谈到此结束。

    当他们转到雅间时,空荡荡的房间内不见了欢喜,黎文特意留下的两名手下,昏迷在地。雅间内的摆设桌椅完好无缺,没有打斗过的痕迹,只有靠窗的地方,散落着一包药瓶,那是欢喜在药店买来准备打劫的备需品。

    黎辰顿时惊慌,他匆忙走去疯狂的摇着地上昏迷中的一人,满脸焦色,“你快醒醒,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欢喜在哪”

    黎文此刻也焦躁起来,”谁这么大胆,竟敢在盟主的眼皮底下干出这种事,老板娘,老板娘在哪”

    等不及地上的人清醒,黎辰想到窗边的药,灵光一闪急急跑到窗口处,抬身朝二楼下的湖面望去,一艘画舫正待驶出。莫名的有种预感,抓走欢喜的人很可能从窗口跳出,下面的画舫极可能就是接应的。

    黎辰毫不犹豫动身跳出窗口,从窗外跃下,轻灵的白色身影飘然在湖面上,足尖踏着湖水,跳上前方行驶的画舫。

    画舫中弹唱嬉笑的男女皆被飞身上船冰寒嗜血的黎辰吓到,还以为是哪个寻仇的仇家找上门,一个个抱头鼠窜,纷纷缩在各个角落。

    “大大侠,你有何事”其中一个抖索的问

    黎辰扫了一眼缩在角落的人,依着装分辨,画舫上的人不是享乐的公子哥就是狐媚的青楼女子,浑身没有一点内力,不像是会抓走欢喜的歹人所假扮。

    难道仅是单纯的一间画舫,他弄错了吗

    黎辰静下心,渐渐意识到一件事,抓走欢喜的人好像有通天的本领,预料到他们来此酒楼,甚至是黎文临时与他退席,最后顺利抓获欢喜。一切的经过就像是精心设计,事先预谋好的。

    慢慢的退离画舫,黎辰抬头凝视着酒楼的二楼窗口,目光暗沉,紧抿的唇线缓了缓,才吐出令人心寒的名字,“黎文”

    若说整件事都是安排好的,幕后计划这一出的人,除了负责带头的黎文,没有第二个。先是街上的偶遇,利用兄弟的感情来到这座有隔音设备的酒楼,中途借劝他重回黎家的理由带他离开欢喜,独留下自己的手下以便对欢喜下手,那些散落的药瓶很有可能也是刻意设计,引导他错误的判断,以为歹人借有画舫逃离。

    白影飘向湖对岸,黎辰直奔酒楼的二楼。

    房间中,黎文找来了老板娘,正在询问酒楼中是否有可疑的人。无辜的老板娘冷汗涔涔,惊慌失措的跪在地上求饶,“盟主,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

    “还不老实交代,想要我铲平你这座酒楼吗。”黎文有模有样,仿佛真不知情的盘问着老板娘。

    “我我说,就在你们进酒楼的那际,后面出现了两名很漂亮的姑娘,她们既不住店,也不用餐,凶神恶煞的上了你们包下的雅间,不一会就从里面带了什么人,飞出去了。”

    “姑娘”黎文抬眼正好注意到黎辰回来,他关心的问道,“辰,顾公子可有得罪的姑娘”

    、54

    黎辰脸色变了变,不动声色道,“欢喜曾经惹下过一笔风流帐,如果真是姑娘带走,必是那个不愿被他抛弃的小姐了。”眉头舒缓下来,不见之前的焦色,他走到窗口,不慌不忙的收拾着地上的药瓶,半真半假道,“既然欢喜是被那名小姐的手下带走,那就没什么好担心了。”

    “啊。”黎文被黎辰的话弄得一头雾水,难不成除了他,还有人想抓顾欢喜“看不出顾公子竟然还是一名花丛高手,下次见面可要他多教几招了。”

    “下次能够见面的话”黎辰整理好药瓶,起身对黎文笑得有些发寒,“表哥的事,他绝对会乐意教导,不过,在此之前,表哥还是先回黎府安排一下房间吧。”

    “房间”

    黎辰走近没有反应过来的黎文,轻轻叹了声,“表哥,你刚才不是希望我回黎家吗,虽说我不愿,其中因由大部分还在与欢喜。我答应过他父亲好好的照顾他,若是随你去了黎府,他一定会跟我闹脾气的。现下好了,他既然被过去的女人缠住,我也没什么顾虑,不如就顺了表哥的意,也好回去看看外公。”

    黎文惊讶的愣怔住,好半响才回过神缓缓笑道“辰,你终于想通了,也好,择日不如撞日,你赶紧去收拾下,我这就回府把此事告诉爷爷,他盼着这一天可盼了好久。”

    “恩。”

    黎辰退离客栈,待身影不见之时,堆满笑容的黎文俊脸一变,双目中闪一丝困惑,黎辰的态度瞬息万变,他不得不去怀疑最坏的可能,也许黎辰发现了什么。他赶紧命令道“回去告诉你们何堂主,顾欢喜之事我不便再出面,让她自己斟酌着如何下手。”。

    “是。”前一刻还瑟瑟发抖跪在地上求饶的老板娘,这一刻早没了女子的懦弱摸样,她恭敬的单脚扣地,垂头领命。

    “还有,千万别在你们堂主面前多嘴,特别是关于黎辰回府的事。”

    假扮成老板娘的女子颔首作答,身影一晃,化成清风消失与房间中。

    黎辰回李家收拾细软时,顾千里未回,他只好将欢喜一事转告给李叔自己就去了黎府。黎文命人把黎辰过去的房间整理了下,黎辰也甚是满意。安顿好居处,黎辰见了黎迎峰。

    十年的时间而已,黎迎峰在黎辰心里已经变了许多,满发苍苍,皱纹纵横,硬朗的身体也微微弯折。

    欢喜说过,黎迎峰将自己所有的内力输送给了黎文,自己的身体逐渐垮了下去。现在在黎辰面前的已经不再是威严气度的黎迎峰,而是一名普通的老人,一个慈祥的外公。黎辰瞧之多少有些心酸,虽然他的童年中黎迎峰并未给过他美好的回忆,始终他是黎迎峰一手养大的。

    “辰儿,你是否埋怨过我。”黎迎峰躺在榻上,老皱的双手颤抖的握住黎辰,悔恨着过去的所作所为,“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因为你父母的关系,我把怨气全部发泄在无辜的你身上,甚至将你赶出了黎家,受尽世人的耻笑。辰儿,外公也没有多大的奢望,你能够回来,我下黄泉之后,见到你娘也好交代了。”

    从没有责怪过黎迎峰的黎辰,小心的扶着黎迎峰卧躺在榻上,“外公若是觉得对不起辰儿,那就好好的养好身体,也让辰儿多尽孝道。”

    黎迎峰欣慰的合上双眼,黎辰放下帷帐,退出房间。

    重入黎家,并非他对黎家有何依恋,欢喜被抓,即使明白主使人是黎文,却没有任何的证据,若是贸然撕破脸皮,他一个无权无势的普通人,如何斗得过武林盟主。唯有进了贼窝,才能调查到欢喜被抓的地方,只不过

    黎文抓住欢喜,外公似乎不知情,显然是瞒着外公下得命令。可他为何要抓欢喜呢又将欢喜关在何处

    黎辰背靠庭院中的一棵大树,抬头望着朦胧的残月,犹如心底的云雾弥漫。

    在黎府住了一天,黎府年轻的家丁丫鬟认识了从未得见的黎家二少爷,温和斯文,俊雅不凡,与大少爷黎文的露齿不笑相比,他们更喜欢亲近新进黎府的二少爷。

    黎辰顺利的与府中的下人打好关系,慢慢深入人心,旁敲侧击打听府中最近的动静。其中一个专门伺候黎文的小丫鬟红着小脸,已然对温文尔雅的黎辰芳心萌动,黎辰问什么,她回答什么。

    一番问话下,找到关键的黎辰含笑相谢,惹得丫鬟熏陶沉醉。

    几天前,黎迎峰将自己一手成立的四堂转交给黎文,以便协助追查楚沐年的下落。可是,磐石堂的堂主办事不利,眼看楚沐年现身,却被蓝衣人搅了局面,功败垂成。

    黎辰从丫鬟口中知道的也就这些,但是已经足够。那个救走楚沐年的蓝衣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了,如果他没有猜错,黎文抓走欢喜的目的势必是为了引出顾千里。转而想到抓走欢喜的人,老板娘说是两名女子带走,既然四堂参与其中,那么抓住欢喜的人一定也是四堂中的一个。

    黎迎峰建立四堂之时,他还在黎府,对于四堂的事也比较熟悉。他若记得没错,四堂之中仅有追风堂皆是女子,她们的武功或许在江湖中不是并列前茅,她们的速度绝对无人能敌。

    黎辰徘徊在长廊中,托着下颚回忆着往事,追风堂的堂主穆清他见过几面,穆清就像一位温柔的阿姨,每次都会端出可爱的小点心招待他,可惜,他被赶出黎家没见年,穆清就病逝了。追风堂的下一任堂主就换成了她门下的一位弟子,好像姓何。

    记忆中,黎辰没有找到有关姓何的人,他一边思索着,一边不在意的走到长廊的转角处,不小心撞上迎面拐弯的家丁,他抬头抱歉望去,竟然是冤家路窄的郑佛安。

    、55

    郑佛安自叹倒霉拜过黎辰,现如今,他是奴,黎辰是主,只能低低的唤了一声“二少爷。”

    黎辰恩了声,随后想到郑佛安留守在黎文身边为他出谋划策,欢喜被抓一事是否与他有关回想现在的局面,师公、欢喜、楚沐年都面临着危难,若是他们全部落入了黎文手中,其中最大的收益人,非郑佛安莫属。

    “表哥对身边的人没有一个是信任的,你以为还能留在黎府多久。”

    轻飘飘的耳语好似微风拂面,唰过耳际,郑佛安扭头去看,黎辰已经走远。

    厚实的嘴唇裂开一抹冷笑,黎辰留给他的话无非是挑拨离间,郑佛安寻思着什么,奸笑起来,“黎文那小子不是碍于黎迎峰,我也不会留到现在,不过,黎府有你的一天,我更没有清静的日子。”

    半刻后,郑佛安手端一壶清茶,口中发出一声声的惋惜,“这壶茶,真是便宜了黎辰。”

    站在长廊中,郑佛安抬头张望四处,想要寻找过路的丫鬟。这时候,对面走来一名鹅黄轻衫的少女,婉约秀美,不像寻常姑娘。郑佛安见此,忙不迭时招来少女,问道“你是伺候二少爷新来的丫鬟”

    居住黎府的黎辰担心黎文在他身边安插眼线,假借手脚不够麻利撤走原有的丫鬟家丁,重新在城外挑选了几名男女带入府中。郑佛安得知此事一笑置之,也未曾见过黎辰挑选的丫鬟是何容貌。

    郑佛安猜测着,眼前陌生的姑娘能在黎府出入自由,畅通无阻,多半是黎辰选入府内的贴身丫鬟了。

    询问之下,对面的少女因为他的招呼明显动了点怒气,他不耐道,“算了算了,瞧你脾气也是黎辰带进来的,只有他的人才敢这么有恃无恐,你把这壶茶送过去吧。”

    少女低头看了眼郑佛安手中的茶,恍惚过际,美目流转,她一声不吭的端走茶壶,转身朝熟悉的方向走去。

    当少女熟练的走到黎辰厢房门口,心中涨满了难以言喻的激动,她将茶壶置放与桌上,忍不住伸手触摸着厢房内整齐干净的摆设。

    这个房间,她曾多次来过,每一次都是灰尘蛛网,每一次都是她亲手打理,今天,也只有今天,房中焕然一新,还能够感受到屋中的温暖,而不是无人问津的冷冰。

    少女的脸上由激动转变成欣喜,“他回来了,辰哥哥真的回来了。”

    想到她来府中找黎文谈一些事,不巧被那个没长眼的家丁看成丫鬟,她本握紧拳头欲要打爆那名无礼的家丁,却听他提到黎辰的名字。忍了会她才从家丁的话语中明白,一个让她打探了多年的人,就这么回来了。想要见到那人的心情没有一刻是停止的,她端起茶壶,就往异常熟悉的地方走来。

    黎辰在黎府多逛了一圈才回房间的,在他接近门口之时,敏感到屋内有人,但是没有一点杀气。

    他进入房间,屋中坐着一名少女,那少女状似无聊的趴在桌面上,手中摆着几只茶杯,一手提着茶壶一点一点的往下倒去,少女眼巴巴的看着清冽的水柱流出壶口,注入杯中,直到水满溢出才叹息道,“辰哥哥去哪了”

    “姑娘是在等黎某吗”黎辰不甚认识的唤着少女。

    “啊。”少女这才注意到屋中多了一名男子,想到刚才倒水的幼稚举动,脸色一红,跳了起来。

    “姑娘莫慌,在下黎辰,请问姑娘是”

    辰哥哥少女微鄂,缓缓抬眸大胆的盯着黎辰,白衣翩然,剑眉星目,丰神俊逸,好一个气度非凡的俊俏男子。少女酡红着小脸赶紧收回目光,心口小鹿乱撞起来。

    “辰哥哥。”

    “诶”这是唤他吗黎辰搜寻着记忆,小时候好像是有那么一个小女孩围在他身边,不断的叫着他辰哥哥。”你是千禧“

    少女一听,开心的点着头,“辰哥哥还记得我。”

    黎辰微笑着抬手抚摸着少女的头,就像大哥哥对待小妹妹一样,“十年不见,那个整天脏兮兮小女孩都长这么大了。”

    千禧不依的瘪着嘴,少女娇羞尽显,“那时候我也是为了学武,才不小心把衣服弄脏的。”

    “学武啊”黎辰回忆了下,千禧是他在望月城郊外一家着火的草屋中就出的孩子,她的父母已经葬身火海,据说是欠下巨债无法偿还,歹人一怒之下放下大火烧了房子,睡在屋中的千禧被火势吓醒,他的父母匆匆奔进火海,想要救出自己的女儿,没想到反被大火吞噬。

    黎辰救出千禧后,就将她带进了黎府。千禧说,她要报仇,黎辰念她可伶也不愿她成为府中被使唤的丫鬟,就把她转交给了追风堂的穆清。

    “你现在还在追风堂”事隔了十年,黎辰也不知千禧报完仇后,有没有离开追风堂。

    千禧螓首微点,“师傅待我如亲生女儿,追风堂就如我的新家,誓死我都不会离开的。”

    黎辰了然,转而想到欢喜,以此来看当初把她交给穆清,未必只是一件偶然的好事。他坐下,试探道,“千禧,你们追风堂近日是否抓了一名少年。”

    千禧顺势坐在黎辰对面,想到她来此找黎文的目的也是为了抓住的少年一事,几天前追风堂接到盟主的任务,希望他们追风堂配合他演出一幕老板娘的戏,目的是为了抓获一名少年。她觉得无聊没有参与,只等着结果后尽快完成,哪知道黎文突然变卦,大刺刺的把后面引出顾千里之事也一并转交给追风堂,她气不过黎文为所欲为的差遣,他们四堂的主人是黎迎峰,虽然现在转给了黎文,但是,四堂中的人多数都是与黎文一起长大的伙伴,对黎文的性格颇为了解,以此,四堂中很多人对此不满,就连四堂堂主都开始产生了二心。

    “是有一个,辰哥哥对此事也感兴趣吗。”

    黎辰想了想,真诚的握着千禧摆放在桌上的双手,“如果辰哥哥有事求你,你会帮我吗。”

    潮红遍布,千禧羞涩的目光飘了飘手上的大手,心跳加速,她明白黎辰的举动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单纯是一种哥哥请求妹妹的表示,可她还是会忍不住的乱想,“辰哥哥是千禧的救命恩人,就算赴汤蹈火,千禧也一定会帮助辰哥哥。”

    得到信任的保证后,黎辰才将欢喜的事托出,希望千禧能够帮忙照顾,以免他在追风堂受了委屈。

    这厢就在黎辰与千禧说着欢喜之事时,那厢的郑佛安见时间也差不多了,偷偷的躲在门外留意屋内的人黎辰握住少女的柔荑说着什么,少女含羞带怯的应着什么。他们之间的桌上摆放着几只茶杯,杯中有的盛放着茶水,有的是空的。

    看在郑佛安的眼中,便是其中一人已经喝完茶水,药性开始发作,随时都有好戏上场。

    、56

    郑佛安端给黎辰的茶中,放了一剂cunyao,其实他可以直接下毒的,考虑到黎辰若是被毒死,黎文第一个怀疑的凶手就是他。现在的他还要靠黎文抓住楚沐年一伙人,绝不能因为黎辰的死耽搁了大好的复仇计划。cunyao只是让黎辰失去常态,做出一些淫邪之事,败坏黎家的门生,从而使得黎辰失去留在黎家的资格。

    “我不至于你死地,也不会让你在黎府踩在我的头上撒野。”

    郑佛安瞪了一眼屋中的亲昵的男女,转身离开。

    屋内什么都不知情的黎辰,还在为欢喜铺下后路,幸得千禧快人快语,保证欢喜在追风堂的安危,只是有一事她不明白。

    “辰哥哥,这位顾公子既然是你朋友,为何不让千禧救出他呢”

    黎辰放开千禧的手,温和的抚摸着她头顶的发丝,“千禧就像是我的妹妹,让你答应照顾欢喜,已经使你背叛了追风堂,我怎么能再让你冒险救欢喜呢。”

    一股暖流涌进心底,千禧小小的激动了下,她毫不在意的说,“辰哥哥,你想太多了,若要救出顾公子,我可以”

    黎辰眉峰一皱,打断千禧的话,“追风堂的何堂主,看似女流之辈,生性残忍,杀人无形,毫无一点怜悯之心,你不是她的对手。”

    “啊”千禧愣了愣,脸色有些奇怪,“你觉得何堂主是这样的人吗”

    黎辰见千禧将头垂下,似乎要埋进桌底,以为他错怪了她们的何堂主,“何堂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你比我清楚。刚才的话全是道听途说,可是,防患于未然,小心点还是好的。”

    “嗯。”

    黎辰与千禧聊了会,就听门外有一阵脚步声,千禧与黎辰对视一眼,似有不祥,心中同时忖度,绝不能让人发现他们在一起,若是传到黎文耳中,还不节外生枝产生多疑。

    鹅黄身影晃了晃,无风无动,对面的位置已经空无一人。

    黎辰感叹了下,这丫头的轻功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也许担心她在追风堂照顾欢喜的事是多余了。

    再说郑佛安离开后骗说黎辰的房间有刺客,黎文赶紧带着几名精壮的男子赶了过来。郑佛安心算着,此刻的黎辰与那位少女应该抵抗不住药效,木已成舟。黎家是个正义之家,发生如此yruan之事,黎文这个盟主又怎么能姑息。

    自以为计划顺利的郑佛安带着黎文赶到此时,屋中却只有黎辰一人端坐着,手中持着一杯清茶慢慢的凑近嘴边,唇还未沾,没有意识到受了郑佛安欺骗的黎文,进门连忙问道,“辰,你没事吧”

    不明状况的黎辰,放下茶杯,问道“我很好,出什么事了”

    黎文将目光怀疑的转向郑佛安,郑佛安见黎辰脸色正常,没有受一点cunyao的影响,难道喝茶的是那名少女他四处巡视,若是药效发作,少女应该还在此地。

    “刚才来时,所见府中多了一名鬼鬼祟祟的女子,我瞧她朝这边走来,担心是什么刺客做出伤害二少爷的事,所以就请大少爷过来一趟。”郑佛安巧言善变。

    黎辰摆出沉思状,“刚选的丫鬟倒是看到几次,若说陌生的少女”澄亮的星目刷过郑佛安,似乎明白某人想要揪出千禧,他对黎文道,“表哥,你们太大惊小怪了,黎家贵为盟主世家,好歹我也是黎家的一份子,即使有刺客,难道还对付不了吗。”

    黎文面子有些挂不住,逐堆上笑容,“是表哥杞人忧天了,没事就好。”

    黎文回头带着身后的男人摆袖离开,不忘狠狠的斜瞪了一眼没事找事的郑佛安。郑佛安还想试图说着刺客可能就躲藏此,希望搜查。黎文哪里还再听他的话,远远的就走了。留下的郑佛安只好站在门口,啐了一口,“算你们走运。”

    黎辰大方的目送走不甘心的郑佛安,侧头转向对面空荡的位置,顷刻间,神秘的显出黄色身影。

    “又是这个不长眼的。“千禧小手一拍,非常生气。

    “你跟他有仇”

    “也不是。”

    千禧将来此遇到送茶的事说了一遍,黎辰困惑的望着刚才差点喝下去的清茶,打死他也不相信郑佛安无缘无故准备了一壶好茶给他,恐怕

    “茶水有毒。”

    “诶他要谋害辰哥哥,为什么”

    “我跟他曾有过节,这次回来可能会影响到他在黎府的诡计,只能将我除之后快,下毒这种事,稀疏平常。”

    千禧垂眸闪过狠烈精光,红唇微咬,心想这人留不得。

    当夜,郑佛安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惊见周身荒无人烟,偶有狼声凄厉嚎叫。他拍了拍发烫的额头,记得临睡前不小心闻到从屋外透进来的迷香,晕倒在地,之后应该有人将他扛到了此地。

    空气中凉风流动,o在外的肌肤益发的滚烫起来,数十年的采花生涯,没有比他更了解自己身上的热度代表了什么。

    “你迷jian少女数年,欺凌无数,有没有想到自己也有被下药的一天。”荒野的空旷地,凌空诡异的显出两名纱巾蒙面的少女,说话的正是为首的一位。

    郑佛安眯起猥琐的双眼盯着半空少女,身段窈窕,玲珑有致。滑动的喉咙有些发痒,浑身的燥热等着一触即发的宣泄口,若是换着过去的他,何以还等到少女在此发威,早扑了上去。

    少女身后的女子指着流露色心的郑佛安怒叱,“好大的狗胆,竟敢用这种污秽的眼睛盯着我们的堂主。”话音刚落,女子张手一挥,郑佛安还未看清女子的招式武器,双眼闪过一排刺痛,眼前的景物全然变黑,什么都看不到。

    好快的速度,郑佛安龇牙咧嘴的捂住流血的双眼,瞬间明白少女的身份。

    追风堂以速度着称,果然名不虚传。

    “是黎文派你们来的吗,他想杀我灭口。”

    少女双手怀胸,不打算回答。

    “哼,若不是黎迎峰想利用我协助黎文,黎文早对我动了杀机,这一次黎辰回来,担心我倒戈一墙出卖他。他以为现在杀了我,事情就没人知道了吗。你回去告诉他,只要我死了,他的罪行自会有人帮我公告天下,我看他这个盟主之位还能稳坐多久。”

    、57

    对于郑佛安口中乱七八糟的事,少女不敢兴趣,她回头命令后面的女子,“把那些人带来。”接着又对郑佛安冷冷道,“尝尽女人的滋味,应该换个方式了。本堂主念你残疾,特为你安排了几名壮实的男人,可不要辜负了本堂主的一番美意。”

    男人郑佛安脸色刷白,失明的双目看不到周遭的情景,他只能拼命的扭动着难耐的身躯,双手瞎摸着朝后爬去。

    少女纹丝不动一副看好戏的摸样等着女子牵来的几名被捆男子,同样被下了淫药的男子着上半身,面红潮热,神智恍惚。她拍了怕手,女子会意解开绳子腾入半空。不一会,得到释放的男子血红双眼瞅到不远处的郑佛安,唇边留下白色唾液,脸上浮现淫邪表情,张手犹如野兽直扑上去。寂静的空气中,逐渐晕散开湿热的气息与呼救声。

    隔天大早,黎文突然收到一具全身污秽的尸体,尸体的面目还算清晰,一看即知是郑佛安那个不安分的家伙,尸体衣衫不整的身体上血肉模糊,像是被人硬生生的用指甲撕裂,皮开肉绽。其最为严重的还是的下半身,股沟处红白相间,一片狼藉。

    胃液有些翻腾,黎文忍不住捂着即将作恶的嘴唇,撇开目光赶紧挥手命人将尸体运走。

    黎文身后的随从自作聪明的问“盟主,是否要追查此事。”

    待人将尸体抬了出去,大厅的空气中好似也感染了不该有的污浊气味,黎文捏了捏鼻子,走出大厅,对身后跟上的随从道,“平素心术不正,活该如此,埋葬完就算了。”

    “是。”

    转说久违归来的顾千里,自见了楚沐年后,力求和解两人的误会道出了欢喜的身世,却诧异于楚沐年无意提到有人加害欢喜,最后还是从楚沐年的口中套出了二十多年前,比黎文口中透露的真相还要残酷的事实。

    当年,楚沐年被顾千里不近人情狠心逼走之后,认识了出门筹备婚礼的李叔,相对于李叔红光满面,甜蜜幸福的样子,不禁想到自己与顾千里,只好黯然离开与李叔相遇的小镇,满心绝望的他独自走到了最近的一座繁华闹城,也就是望月城。

    进入望月城的他拼命买酒,东倒西歪烂醉如泥,天地之间的红尘旧事彷如与他隔绝,什么也不用想。也在偶然的一次买醉中,他打着酒嗝跌撞在酒楼中一名男子身上,睡死过去。

    男子外看孤傲却是古道热肠,他好生请人为楚沐年安排了客栈,就离开了。楚沐年醒后听说此事,不再醉酒,开始在望月城中寻找此人,几日后,他终于找到了那名男子,竟是当今盟主的徒弟,天合。

    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成为莫逆之交,自此楚沐年往来黎府的次数也多了,识人慧眼的黎迎峰多方想将他留在身边,配合天合成为他的左右臂膀。然而失去了顾千里,已无任何斗志的楚沐年只想做一名酒客,闲暇时找天合畅聊书画,论论小市民的生活,再或者什么都不做,懒懒的睡一天。

    半个月后,黎迎峰接到外地的通报,咸阳附近出现了几名使毒的高手,当地负责看守的教宗无不遭此毒手,希望盟主出手相助。

    黎迎峰实则已经对楚沐年与天合往来频繁的关系看之不爽,心生恶念。

    既然得不到楚沐年这样的人才,尽早隔离天合与他的往来,以防唯一的爱徒染上他的懈怠,丧失意志沉迷酒香。

    由此算盘的黎迎峰当机立断找来天合,一本正经的交托咸阳附近的闹事。如此顺利分开他们二人的黎迎峰,还没来得急欣赏楚沐年孤独的背影就听到远方消息,天合在此任务中大意中毒,尽毁终生。

    楚沐年得知此事后,悲愤难过,人生中的知己已经失去了自由与光明,而他也无法再与他畅所欲言,行酒把欢,逐渐又回到了那个醉醺醺,不分东南西北的楚沐年,直到又遇到了李叔,由此劝着才微微清醒。

    事情并没有结束,一日,楚沐年经过人烟稀少的湖边,惊见一名女子恍惚站在湖岸,身体倾下既要投入湖中,楚沐年大惊失色飞身跃去拦腰将女子拉回,再定眼瞧去,女子五官精美极是面熟,楚沐年惊讶,无心中救了天合心爱的女子,黎迎峰之女黎暖暖。

    楚沐年问及投湖原因,黎暖暖梨花带雨哭诉来龙去脉

    天合因为禁闭密室,不忍再毁黎暖暖的终身,绝情分离,伤心的黎暖暖回到房间不到两日,身体开始有异,恶心难受。黎迎峰找来太医,经诊断竟是喜脉,黎迎峰一听,大掌劈死了太医,怒骂庸医误人子弟,一边掩盖了怀孕的丑事,一边逼问黎暖暖,想要揪出孩子的父亲。

    黎迎峰极为看重礼义廉耻,岂能看着自己的女儿败坏门风,就算他能饶恕黎暖暖一命,又怎么会宽恕孩子的父亲以及容忍她肚中无辜的孩子。

    考虑到这些的黎暖暖被逼无奈,只好想出投湖力保天合。

    楚沐年暗骂了句麻木不仁的黎迎峰,复又想到天合与黎暖暖,无论如何他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天合的女人和他的孩子成为黎迎峰尊严的牺牲品,他说,“你回去告诉黎迎峰,这个孩子是我的,我娶你。”

    顾千里说沐年,也许真的是我们相处的时间太长了,以至于让我们产生了一些错觉,以为分离就是痛,痛就是爱。其实,我们只是习惯了互相依赖。相信我,等我们分开一段时间,你在江湖上结交了其他的朋友,你便会清醒的发现,我们之间除了师徒,什么都没有。

    楚沐年做到了,他真的与顾千里分离了一个月,其间认识了豪爽的李叔,至情至善的天合,温柔可人的黎暖暖。蓦然回首的那际,他与他们的感情仅仅只能维持在朋友限定中,他的心中,想的念的还是那个负心的叫着顾千里的蓝衣男子。

    楚沐年泄气的想,既然顾千里无法接受他,自己也找不到想要去爱的人,倒不如就与黎暖暖组个虚有的家庭,彼此还能有个依靠。

    、58

    黎迎峰最得力的徒弟被自己一念之差搓成终身蔽日,内心也有一点悔意,就在他想方设法弥补对天合的愧疚时,突然发现女儿怀了别人的野种,雷霆震怒下逼迫女儿老实交代,女儿遮遮掩掩几日后,终于妥协说出一切。

    在天合与楚沐年未曾认识之前,她曾在城中与楚沐年见过几次,两人一见倾心,情不自禁发生了关系,之后她顾念自己的父亲,断绝了楚沐年的感情,楚沐年不甘心如此缘浅,为了再次见到她,故接近天合好自由进出黎府。

    黎暖暖一番声泪俱下的说着楚沐年编制好的故事,不时抬头偷望黎迎峰的表情,稀奇的是,黎迎峰听到楚沐年,非但没有喊着杀了他,出其不意的答应了他们的亲事。

    黎暖暖不由心寒的想,莫非验证了楚沐年的话,因为此刻的黎迎峰缺少了天合的一臂之力,急需后继的人才替补天合空缺。何况早之前他就想留下楚沐年却被拒绝,此时楚沐年想要娶他的女儿,正是达成他心愿的最好时机。

    黎暖暖想来,悲叹自己有如此一个只顾权利的父亲,又感叹她与天合对楚沐年的恩情此生都无力偿还了。

    再说顺利成亲的楚沐年与黎暖暖,在外夫妻恩爱,在内彼此各守分寸。在地上打铺了十个月的楚沐年,也终引来了黎暖暖孩子的出世。同时也传来密室中天合易暴易燥的消息。

    楚沐年与黎暖暖成亲的真伪他与天合解释过,可不知为何天合近日的心情烦躁极致,甚至有轻生的念头。楚沐年抱着满月后的孩子带入密室,欲要燃起天合生存的意志,他说“日照昼,月照夜,星运行于天,日月星,三辰也。不管身处黑夜还是白天,你的身边都有辰。天合,你一定要活着看着你的儿子快快乐乐的长大。”

    天合似有被说动,却没有告诉楚沐年烦躁的原因。楚沐年回去后相继让黎暖暖多陪在天合身边,以免天合又改变主意,过了半年,黎暖暖似发现了天合身边一些蹊跷之事,她告诉楚沐年,“近月,哥哥看完天合的次数有些频繁,每次哥哥离开后,天合的心情出奇的暴躁。”

    黎暖暖的哥哥黎详争与天合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两人关系甚好,只至黎迎峰重视天合轻视资质平庸的黎详争后,两人经常发生口角,据目睹者说,黎详争嫉妒天合受宠,多方挑事为难天合,天合顾念儿时的情分,处处忍耐。

    楚沐年把天合闹着轻生念头的事与黎详争联系了下,为了证实他心中所想,那夜他赶去了密室,却听见寂静的密室中传来一些挣扎与粗重的声音,他站在天合居住的密室门口,目瞪口呆的看着密室的榻上,天合浑身被绳索束缚,口中含着棉布,双眼愤怒的等着头上方卖力逞欲的男人黎详争。

    那是一个非常糟糕的夜,无论对黎详争还是天合,或者是将此一幕看尽眼中的楚沐年。

    外人径说黎详争嫉妒天合,恰恰不过是事实的假象,黎详争自小便知平庸,此生都得不到黎迎峰的关爱,他的身边只有一位朋友,一个可以替补黎迎峰关爱的朋友。他一直不明白自己对天合是何种感情,直到黎迎峰给他指配了一门婚事他才明白,这一生中再也无法容忍天合之外的人插足他的生活,为了他的幸福,他极力抗拒婚事,最后遭到黎迎峰威吓“若还想看到天合,你就老老实实的娶了王家的千金。”

    黎详争还是娶了那名素未蒙面的女子,心中对天合的感情也被掩藏起来。一年后,天合告诉他,他找到喜欢的人了,不过他喜欢的那名女子大家都认识,暂时先买个官没有透露给黎详争,自此,黎详争觉得命运不公,时常找借口与天合发生口角,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平息自己娶妻的委屈,感情的失败。

    事情转眼到了天合中毒入住密室,黎详争微微觉得心底平衡了许多,这样的天合等同于一个废人再也无法娶妻生子,此后只能乖乖的生活在黎家的密室中,在他可以看到的眼皮底下生活。自鸣得意的他哪里想到,那个与天合关系过密的楚沐年娶了他的妹妹从此入赘黎家,他的父亲为了得到楚沐年的才能,答应楚沐年随时进出密室看望天合。

    有好几次他在密室外偷偷的看到楚沐年与天合勾肩搭背,饮酒欢畅。妒火中烧的他再也按耐不住感情,想要得到天合。

    天合自中毒后,非但不能见到日光,就连平生的武功都已经退化,加之坏境影响,食量无多,身体日渐消瘦,要他面对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黎详争,也只能束手就擒承受非人的。

    另一边尝到甜头的黎详争再也放不开天合,有了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生性傲然的天合说不得自己的遭遇,脾气变燥,动了轻生的念头,若不是楚沐年以小黎辰劝住天合,恐怕真的以死了断与黎详争的孽缘。那一夜楚沐年突然的出现他反而有了一种解脱,再也无需想着自己的尊严,他所承受的事也可以停止了。

    那晚,楚沐年愤然打伤了黎详争,黎详争躺在榻上见自己的父亲对此事不问不顾,依然器重楚沐年,甚至有人传言,经过黎迎峰几个月栽培的楚沐年,在江湖上受到大众推崇与敬佩,黎迎峰这未来的盟主之位非他莫属。

    心下有气的黎详争想到自己的无能,眼看黎家世代保留的盟主之位就要易主转让给姓楚的,加之楚沐年对自己的伤害,新仇旧恨即使是一个豪无争权夺势的人不禁也要坠入阴暗的一面。

    他想,过去是天合,自己毫无怨言,现下不一样了,楚沐年始终是外人,他凭什么就能轻松拿走盟主之位,若真要计较起来,他们黎家并非后继无人,至少现在还有他黎详争已经两岁的儿子,黎文。

    黎详争阴寒着脸,为了帮自己的孩子成就未来的盟主之路,不得不暗下除去楚沐年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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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9

    自从得知天合与黎详争关系的楚沐年,甚少再踏足密室,并非他对遭到黎详争的天合有异,他想着,经过那一晚,彼此见面或许都有些尴尬,想要回到过去两人的潇洒自如,心无外物,对谁都有些困难。期间又担心黎详争继续骚扰天合,命人守在黎详争的门外紧盯他的一举一动。一个月下来,黎详争倒是安分了许多再未进入密室一步,若说他有何异样的举动,往来黎迎峰房间的次数恰恰比平时频繁。

    近月,黎详争竭尽浑身解数接近黎迎峰,挑准了黎迎峰专治霸道的个性,有意无意提到外界传言转让盟主一事,甚至火上加油津津乐道的夸奖了楚沐年一番,什么年少有为无限可量,青出于蓝胜于蓝,日后换着他指掌武林,必定是江湖上的另一个盛世,黎迎峰自己也可以在黎家安享余年。

    听到此的黎迎峰当头斥责,“上次受他一顿好打,你以为就凭你的小伎俩,这一个月的挑唆,可以离异我对沐年的信任好替你铲除他。争儿,要怨只能怨你太不争气了,是你比不上人家楚沐年的一根手指头,只能受这等鸟气。”

    “爹。”黎详争见计策失败,跪在地上扯住黎迎峰的衣角,不死心道,“我也是为了我们黎家,难道爹能够眼睁睁的看着我们黎家世代保持下来的盟主之位,拱手让与外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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