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能永远在一起,但总可以,留下我的眼睛,永远看着你。
因为他这交代后事的语气,陶夭眉深深地拧在一起。
“别胡说,救护车很快就来了,你会没事的。你的眼角膜自然还是由你自己保管。”
“前、前辈拜托”
望着秦离努力聚焦的恳切的目光,陶夭怎么还能狠心拒绝,口上应道“好。”实则早已心如刀绞。
救护车终于开了过来。
陶夭连忙站起来,看着匆匆下车的医护人员把秦离小心地搬上担架,支着发抖的双腿跟着上了车
狄孔赶到医院时,手术室的灯还没有熄灭。
他之前叫人把车上的东西处理干净时,才想起要打个电话给陶夭说明一下情况。
但电话打过去,却是通话中。
之后再打,虽不是通话中,却怎么也没人接。
他心生焦虑,却也想不到是发生了什么。
只认为陶夭秦离没等到他,先打车回去了。
他终究还是忍受不了自己那辆被弄脏的车,虽然只是车盖,而且已经被清理得一点痕迹都没有了,但他觉得总有一股子怪味。
于是他就向一个下属借了车先开回去,在路上看到了一辆车停在马路中间,已经被交警围了起来,车前还有一滩血。
他当时只是瞥了一眼,并没在意。
可他回到家里,发现陶夭秦离并没回来,疑虑心慌中突然想到了什么
那辆看着有些眼熟的车,是郑广的之前在停车场里他还看了一眼。
车上的呕吐物、打不通的电话、马路上的血泊
一切串联在一起,狄孔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让他害怕的想法。
该不会
他虽然拼命在心里反驳事情不可能那么巧,但却还是开车往最近的医院前去。
一所所医院,一间间手术室
当狄孔看到瘫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墙,满脸失魂落魄的陶夭时,身心都已经非常疲惫了。
找到了人,他本应松口气,可是想到现在所处的是何地,心却提得更高了。
狄孔快走到陶夭面前,提着他的领子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小离他”
剩下的话语在看到陶夭脸上的泪痕和血迹后顿时无声。
狄孔松开手,扭头看了眼头顶的“手术中”的指示灯。
所有的惊恐愤怒都化作自责无力。
俯视着重新瘫软在地上的男人,狄孔神色有些狰狞。
“我把小离留在原地,就是因为还相信你,可你为什么总是无法保护好他”
陶夭失神地抬起头,眼神直直望向狄孔身后的手术室,声音轻若呢喃
“别大声会吵到他。”
见他这番表现,原本还抱着些许希望的狄孔突然意识到,或许秦离的伤势,要比他想象的重得多。
但他却是没有力气再对陶夭吼什么了。
靠在墙壁上,闭了眼,脸上难得显出颓唐的神色。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门终于开了。
狄孔猛地睁开眼,看着率先出来的主刀医生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迅速走到连口罩还没来得及摘下的医生面前,什么沉稳内敛都丢掉了,急声问道“我弟弟怎么样了”
医生半张脸隐藏在口罩后面,但眼睛却流露出同情的神色。
“抱歉,病人送来时生命体征已经趋于微弱。而且病人内脏大部分都已破碎移位,大脑也受到了严重的撞击,所以请节哀”
狄孔眼里的光迅速地灰暗下来。
不说,也不动。
原本挣扎着起身的陶夭也像是被抽去了剩下最后一丝生命力,僵硬在原地。
几位护士拉着手术台走了出来。
手术台上的身体已经盖上了白布
双手cha兜站在众人旁边,却没有一人能看见的秦离看了看各人脸上的神色,笑了笑,就欲离去。
手术台上的身体自然不是秦离的身体,而是和上个世界高家发现的尸体一样,是金手指做的。
上个世界由于秦离任务失败,金手指只能简单依着他的相貌做了个身体,导致最后被高钺拆穿了。
但现在金手指有了更大的能力,便按着他的基因做了个身体,一切都与秦离毫无差别,任谁也看不出来那不是秦离。
那具身体既然是金手指做出来的,他自然怎么处置也不心疼,况且把眼角膜捐献也是做好事,还能让陶夭一看到被捐献者就能记起他,两全其美。
您就这样离开吗。
秦离勾起嘴角怎么,难道你想让我诈尸
金手指为自己刚刚的嘴贱保持沉默。
“他”怎么能忘了这个男人究竟有多么渣呢
然后又安慰自己不过这个任务也就是需要这么渣的人嘛。
但“他”这么一说,秦离还真没急着走。
先是走到陶夭面前,伸手抚摸着陶夭脸上已经干涸的泪和血,嘴里轻声道“再见咯,前辈。”
是真的,再也无法相见了。
似乎感觉到了什么,陶夭也慢慢伸手覆上自己的脸,正好和秦离无形的手重叠。
“是你在说话吗”
他突然笑了起来。
神色有些癫狂。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旁边的护士对病人亲友的这种表现也是屡见不鲜,但还是生起几分感叹。
哎,世事无常,果然还是要珍惜当下啊。
秦离却依然毫无所动,挂着散漫的笑意从他前面走到狄孔身边,拍了拍狄孔的手臂。
“呐,再见了。”
这个倒的确能够再见,只是到时,对方的这段记忆可是会被清除得一干二净。
秦离弯着眼,心情十分愉悦。
多好,再见面时,就不需要演戏了。
虚假的兄友弟恭没有了,又会是什么样的情景呢。
我很期待哦。
哥哥。
秦离微笑着离开了。
、第五个世界娱乐圈文都是“救世主”的错
“金手指,这就是你的实体”
看着眼前这一团朦朦胧胧的烟雾,秦离抱胸挑眉,语气略微妙。
“当然不是。”
或许是因为脱离了秦离思维的缘故,金手指的声音直接在房间里响起而不是在秦离脑子里,当然,对于秦离来说都没差。
“那么,”秦离好笑地看着那团烟雾,“现在的你,是什么”
“非实体状态吧,大概。”
那团烟雾动了动,然后继续发出声音。
“忘了告诉您,作为您的向导,您可以根据自己心意来选择我实体状态的形象。”
“是这样啊怎么选择”
秦离脸上笑容更大,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只需要在内心想象就行了。我会根据您构想出的形象自动变幻的。”
“真不错的方式。什么样都可以吗”
面对他的追问,金手指一板一眼答道“是的。”
同时隐隐感受到了来自眼前这人的某种恶意。
秦离笑眯眯地闭上眼,沉吟道“既然什么样都可以的话”
待他再次睁开眼时,眼前的那团烟雾已经预料之中地消散了。像是刻意一般,他慢慢将视线下移,最后定格在地板上那小小的一团。
“啧啧,果然是一模一样呢,真是太可爱了”
金手指困难地抬起头,瞪着那个脸上挂着令人不爽的笑容正低头绕着自己转圈的人类。
“我果然低估了您的幼稚程度。”
毫无起伏的声音从一只荷兰猪的嘴里发出来的景象实在是太过诡异,秦离看着“它”充满控诉的两只小眼睛,笑意不减,“什么样都可以你亲口答应的哟。”
金手指简直不想搭理这个恶劣得令人发指的人类,扭了扭圆滚滚的屁股,不去看他。
秦离蹲下来,伸出食指戳了戳“它”,“生气了”
对方一动不动。
秦离用了几分力气,继续戳,嘴里装模作样地说道“唉,真难伺候,说什么都可以的是你,结果生气的也是你,只是一只荷兰猪而已,挺可爱的不是吗”
金手指被他戳得一个踉跄,尽管努力稳住但还是由于四肢太短身子又太圆“啪”地一下摔在地上,干脆顺势往秦离相反的方向滚了两圈,然后趴在地上把脑袋埋在前肢里,生怕秦离再戳去“它”。
哼,既然觉得可爱的话你自己怎么不变向导也是有尊严的好吗
秦离被“它”的蠢样逗得发笑,但还是轻咳一声,收回了手指,用十分正经的口气道。
“其实我本来还想要不要给你加个蝴蝶结,但最后还是只在心里想了一个普普通通的。”
言外之意知足吧,我已经放你一马了。
“哦,谢主隆恩。”
秦离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然后大发慈悲地决定不再捉弄“它”了才怪。
于是,接下来的情景
金发微卷,粉色公主裙下摆蓬松,粉雕玉琢般的少女面无表情地开口“您敢让我变成个男xi,ng人类吗”
秦离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打了个响指。
眼前的少女顿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不过两三岁的小男孩,小男孩低头看了看自己,冷静地扯下围兜遮住重点部位,然后拿开嘴里的nai嘴,“您真是个磨人的老妖ji,ng。”
老妖ji,ng
秦离挑眉,又打了个响指。
小男孩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
老人颤巍巍地抬起皱巴巴的干枯树皮般的脸,看着秦离,“我为您的尊老爱幼而感动。”
秦离没有一点愧色地接受了这个毫无诚意的赞扬,“过奖。”
不过看着眼前这个衰老病弱得好像下一口气就喘不上来的老人,他自己也觉得有些不自在,于是举起了手
黑色的燕尾服,浅灰色背心,雪白的衬衫,黑色的领结,笔直的裤管和锃亮的皮鞋。
墨色短发被打理得一丝不苟,深邃眼眶中那对有着浅色瞳孔的眼睛好像天生透着股冷淡的情绪。
男人从秦离眼里看到自己的倒影,抿得很紧的唇终于放松了些。
这个形象,虽然还是有些不接地气。
但,比起前几个来简直正常得让人落泪啊
心情恢复了些的男人学着漫画里的内容,背着手,优雅地朝坐在沙发上的秦离鞠了个躬。
“日安,我的救世主。”
翘着二郎腿靠着沙发背的秦离漫不经心地挑起个笑容,下巴微扬,眯着眼,目光不经意流露出几分凌厉。
一张软绵绵的懒人沙发硬生生被他高贵冷艳地坐出了王座的味道。
“叫我ord。”
声线微低,轻描淡写,带着浅淡笑意而显得慵懒。
哪怕是并不客气的命令语气,却让人听在耳里就忍不住顺从。
如果他面前站着的是个声控或忠犬执事的话,此时恐怕都恨不得跪舔了。
不过很可惜,金手指以上两者都不是。
于是
对上金手指写满了无语的眼神,秦离轻咳一声,耸了耸肩,“开个玩笑。”
那自然而随xi,ng的样子好像刚刚真的不过一时兴起罢了。
不过,深谙他本xi,ng的金手指此时已在心里咆哮你刚才一定是真心这么想的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日漫中毒的中二癌晚期
玩闹其实只是秦离单方面的戏弄过后,两人开始谈论起了正事。
秦离将小说原文看完后,金手指道“由于您目前的进度很不错,所以这个世界开始,您可以提前进入世界,但依旧不能在剧情开始前出现在主角面前。”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等他们在一起至少受爱上渣攻后我才能介入”
“是的。不然c都还没有您拆什么。”
秦离表示了解,合上原文,磨挲着下巴笑得意味深长“哎,我有预感,这个世界会很有趣呢。”
娱乐圈,最光鲜灿烂的地方,最黑暗肮脏的地方。
在这个染缸里,肯定能碰到很多好玩的事情吧。
人生呐,就是这样的丰富多彩啊
金手指瞥了眼一脸荡漾的秦离,颇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哦终于能用行动表达出自己的心情了好开心。
所以说,面对这么一个不省心“救世主”,拥有必须要时刻看着熊孩子以防他调皮使坏的保姆心理也不奇怪吧反正一切都是“救世主”的错
五官犹带着几分稚嫩的少年站在走廊上,呆呆地站在一扇门旁。
“小棠,你原来在这里啊。”
拿着器材的年轻男子匆匆从另一头小跑过来,看到少年后松了口气,看了看门旁的挂牌,问道“你站在练习生的练舞室门口干嘛”
“啊”
少年回过神来,有些不舍地把目光从未关紧的门缝上挪开。
“刚刚你被那位大叔叫走了后,我想等你,但等了很久没等到,所以找到这里来了。”
“哎那是我们部的总监啦你可别当面叫他大叔不然他会生气的”对上少年茫然的眼神,男子反应过来,“对了你只不过来帮我一天的我跟你说这个干嘛好了好了快走吧别打扰他们训练了,我那边还很多事呢。”
“哦。”
少年连忙跟上他,但脑子里还是刚刚那个汗水都shi透了背心却依旧在重复着动作的年轻男孩。
和那张帅气面孔上不符合年龄的坚毅。
是练习生吗
他回过头看了眼那个金光闪闪的门牌。
心里也因此埋下了个种子。
、都是梦想惹的祸
“你为了我,你值得吗”
一袭本应纤尘不染的白裙沾染上了大片尘土和已凝固的乌黑色的血痕,及地的裙摆被利落地撕开,堪堪垂到脚踝,层叠得十分细致的衣摆也早已凌乱不堪,但女子什么都顾不上,一双沾上了雾气的眼睛只愣愣地望着躺在地上的男人。
“我原以为我做了那样的事情我原以为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原谅我了。”
她双手颤抖着,想去把男人搀扶起来,可最终还是停在了半空中。脸上神情茫然而慌乱,就连说话也没了条理,颠三倒四,看着实在和平时活泼灵动的形象大相径庭。
男人的衣着比起她的来说可堪称齐整,就连头上的发丝都被玉冠束得一丝不乱。可看到他苍白带青的脸色,发紫的双唇,和那顺着嘴角蜿蜒淌下的鲜血后,就能明白他此时身体状况已濒临崩溃。
可哪怕如此,男人脸上还是笑着的,声音纵使虚弱,却依旧平稳镇定。
“我本来是打算离开你的。可是,看到你有xi,ng命之危,还是忍不住出手了”
他无声地笑了起来,望向天空的眼神辽远而空阔。
“还记得我们小的时候吗无论哪次你惹了祸,赵伯伯要家法处置你,都是我冲过去帮你受了。我的身体早已习惯了护着你啊,就像我的心习惯了爱着你一样无论你爱不爱我。”
女子捂着嘴,眼中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一滴滴落在男子旁边的土地中。
“我还记得对不起对不起”
她还记得在那段无忧的岁月里,小小少年拉着她在庭院中玩游戏。
他说会一辈子保护她,不让她受一点伤害,问她可愿意长大后做他的新娘子。
她点头笑得灿烂说愿意。
十几年里他没有一刻不履行着年幼时的那个诺言,甚至不惜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可她,失约了。
“啪嗒,啪嗒”
靴子踩在土地上的声音明明并不响,但响彻在这空旷的荒野里,就显得十分地清晰。那并不沉重的步子不紧不慢地落下,一声声好像踏在心上一般,让人不自觉感到心惊rou跳。
听到这个声音,女子顿时什么都顾不上,迅速拿起了地上的剑,警惕地反过身挡在男人前面,望向来人的眼神十分复杂,恐惧和绝望的恨意之下,又夹杂着些凄楚和矛盾的期盼。
看了眼女子那只握着剑柄已经颤抖的手,躺在地上的男人嘴角牵起了个苦涩的弧度,用手勉强支起了上半身,也看向前方。
来人是位很年轻的男子,穿着暗色衣袍,领口和袖子上都用金线绣着繁杂的花纹,如水般顺滑的布料在阳光下折s,he出奇特的图案,看上去神秘又贵气。
男子在离两人十步远的地方就停住了步伐,此时负手站着,俯瞰着或蹲或坐的两人。如远山般清朗的眉目此时却不复以往的透澈,反而显得深不见底,尽管嘴边依然是习惯xi,ng的一抹笑意,但不再让人觉得是少年人的天真无害,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对比两人的如临大敌的态度,他的神情堪称平淡,语气也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我给了你们半个时辰。”
他微微偏了偏头,看向身体紧绷着的女子,又轻巧地转移了视线。
“可你们让我失望了。”
他轻声叹道,声音里却不带半点惋惜,只让人听出了他“无趣至极”的感慨。
女子咬着牙,脸上早已汗水涟涟,却依旧倔强地回道“你要杀就杀,别那么多废话”
“我怎么舍得杀你们呢。”
他轻飘飘的看了眼女子手中的剑,微笑的弧度更大。
“怎么说我们也曾经一起闯荡江湖,相处了那么久,就这样把你们杀了,多无趣呀。”
见事已至此他还这般惺惺作态,女子终于忍不住了,猛地站起来,拔出剑向着他,厉声问道“既然你提起了曾经,那我也就和你算算曾经当初我和允哥初出庄园,在大街上见你被恶狗追赶便拔刀相助,你被我们救了就软磨硬泡要和我们一起闯荡江湖我们一路上对你的好,你全忘了吗你还有良心吗”
“良心”
他挑起眉头,像是觉得女子的话很可笑一般,低低地笑出声来。
“你觉得,作为你们正义人士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头的我,还会有良心这东西吗”
女子顿时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喃喃自语“对,我怎么又忘了呢,忘了你的真实身份”
哪怕只在两天前,她也做梦都不会想到这个她信任甚至爱慕的同伴,竟然就是那个只在传闻里出现过的魔头而那个笑起来比阳光还灿烂,虽然没什么本事却有副热心肠的家伙,竟也只是他做出的假象
亏她有眼无珠,竟然爱上这样一个男人甚至还为了他,害了
想到这里,女子本已停住的泪水又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
半坐在地上的男人伸出冰冷的手握住她垂下的那只手,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抚慰她激动的情绪。
“不要哭。”
只不过是一瞬,年轻男子就出现在了女子身前,避开她横在身前的那柄剑,修长如玉的手指恍若带着无限爱怜轻轻抚上她的脸,拭去那水痕。
“我说过,看到你哭,我也会难过的。”
哪怕眼前人的真面目早已被拆穿,但乍被他的气息笼罩,望进他那双浓墨晕染,好像点着璀璨星光的眼里,女子还是不由怔愣。
好像站在面前的,还是那个尽管好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却意外心细温柔的人。
“我知道你是为了他难受,这样,我教你不再难受的方法,好吗”
低沉,和缓,带着丝丝暧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像是心智都被近在咫尺的这双漂亮的眼睛吸进去了一般,女子愣愣地点了点头。
“乖。”
他满意地低下头,握住女子执剑的那只手,然后缓缓压低。
直直地指向又吐出一口血来的男人的胸膛。
对上男人的眼,他缓缓绽开一个恶意的笑容,无声地做着口型“看,你对她真挚浓烈的爱,在她心里还抵不过一个恶贯满盈的我。”
男人苦笑,一言不发。
只是一点点地松开了握着女子手的手指,任凭手掌无力地垂下,最终落在微微shi润的地面上。
“呲”
锐利的剑锋刺破衣服的声音并没有让女子回过神来。
直到感觉到剑首没入血rou的滞碍感,她才顿时想起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不可置信的目光在看到男人被血浸透的胸口时顿时呆滞。
“允哥”
凄厉的声音近乎划破天空。
年轻男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女子跪在地上悲痛欲绝地搂抱着怀中的男人,原本带着缱绻笑意的嘴角弧度此时显得分外讽刺。
“呵,这就是,爱啊”
“卡”
刚刚还满脸痛苦的女子迅速站起身来,接过助理递来的shi巾,优雅地擦拭了下自己狼狈的脸,方朝正在解扣子的年轻男子露出了个有些羞涩的笑容。
“秦大哥演技真的很木奉刚刚对上你的眼睛的时候,差点就真的反应不过来了呢”
“嗯。”
比起她的热情,秦离的反应要平淡得多。
“你也不错。”
“哎哎不会吧,虽然我不是影帝,但好歹也是这部剧的男主角啊,一拍完戏就真的没人搭理了啊”
原本躺在地上的男人也坐了起来,抹了抹自己嘴上的血迹,一反刚才的温和深情,咋咋呼呼道。
女子喷笑出来,语气十分地亲昵。
“什么啊,我是以为你入戏了,想让你一个人躺在那里平复情绪呢。”
男人站了起来,“有没有搞错,谁会喜欢躺在这种泥巴地里啊。”
正当他们谈笑时,秦离已在金手指的陪伴下走进休息室了。
“真够大牌的。”
望着他的背影,男人小声念叨道,不过不敢大声。
毕竟他现在虽然正当红,但无论人气实力还是人脉,都远远不及这位入圈不过三四年,就势如破竹拿下了好几个重量级奖项的“未来影帝”。
这次他能在秦离参演的影片里出演男一号,也不过是秦离挑角色时没看上男主角反而看上了男二号,加上公司也打算要捧捧新人罢了。
还挂着娇俏笑容的女子瞥了他一眼。
“人家可是有大牌的本钱哦。”
男人无奈地弹了弹还cha在自己胸前的道具。
“唉,就连我的小青梅也倒戈了,果然这是个看脸的世界。”
“喂你果然入戏太深了吧。”
女子无语地看着他。
“而且这和脸没关系,”虽然秦离的确有副十分出色的相貌,但娱乐圈里从来不缺美人,“他有一种,很奇特的气质”
“气质奇特不奇特我没感觉出来,不过,他演技的确不错是真的。”
男人有些惘然又有些期待地眯着眼。
“什么时候,我才能磨练出这么好的演技呢”
他们谈论对象秦离此时正在他私人休息室里不耐烦地换衣服。
这次的影片是古代背景,剧组十分良心,的剧服很ji,ng美,里衣中衣外袍什么的,林林总总四五件,虽然布料很透气,可还是敌不过头顶烈日和高温,每次导演一喊完卡秦离都要立马去把衣服换下来。
太热了,实在受不住。
金手指站在一旁,也不上前帮忙,只是推了推眼睛他自然不可能近视,只是觉得架上一副眼镜才更有ji,ng英范儿,道“您不一定要把衣服全都穿上。”
事实上,别的演员大多是直接在自己的衣服外套件外衣,别人看不出来就行,哪像他一样真的把整套穿起来。
“哼,我可没在长袍里套大背心的习惯。”
由于闷得烦躁的原因,秦离口气不大好,解下腰间看上去就很华贵的腰带就顺手丢在椅子上。
腰带上的玉质佩环和椅子碰撞发出了声清脆的声响他也看都没看,只是又把外袍甩了开来。
金手指长手一伸,捞住了。毕竟这剧服可还是要穿的。
见秦离脱得差不多了,金手指又送上了他来时穿的衣服。
动作熟练得一看就做过很多次了。
对着占据了一整面墙的镜子安上袖扣,秦离缓缓吐出一口气,原本有些恶劣的脸色顿时恢复了平静。
“走吧。”
“嗯。”
金手指将东西收拾好,正了正表情,跟在他的后面走了出去。
正对着摄像机调整刚刚拍下的场面的导演见他们出来了,问道“回去了”
“嗯。”
拍了快半个月的戏,剧组的其他人员也对他一拍完属于自己的戏份就走人的作风也习惯了,于是只是眼巴巴地看着他带着金手指上了片场旁一直停着的车。
然后再眼巴巴地看着那辆车绝尘而去给他们留下了个潇洒的车屁股。
“唉,如果我们什么时候也能这么轻松就好了”
有人这么轻声感叹。
“那得看你们什么时候能像人家一样一条过了”
导演冷哼。
顿时什么声音都没了。
男一号不知从哪扒拉出了一把大蒲扇,边摇着边惆怅望天。
“啊,果然,我要走的路还很长啊”
“虽然我现在很多事情不懂,但我会很努力去学,我一定会做到我的最好所以,请给我个机会我真的很想当你的助理”
乔焰冷漠地看着眼前这个找到自己说了这么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的家伙,直截了当地打断他的心志表白,问道“你有什么目的”
“诶”
叶棠一愣。
“我没有什么其他目的,我只是想要成为你的助理而已”
乔焰的眼里带了几分嘲讽“我现在出道不久,只是个默默无闻的新人,甚至连单独的经纪人都没有,你从我这里得不到什么东西的。”
“我真的没有其他目的。”见乔焰不信他,叶棠急得脸都红了,“我只是我只是很喜欢你想和你一起而已”
“我对脑残粉和男人没有兴趣。”
乔焰越过他,冷冷地说道。
“对男xi,ng脑残粉,更没有兴趣。”
“不是你想的这样”
叶棠急忙追上他。
“在你还是练习生的时候我就见过你的我知道你很想成功,并且付出了很多努力。我现在虽然没什么能力,但很想陪你一起完成你的梦想我、我很想试试,全力以赴追求梦想的感觉”
梦想吗
乔焰脚步一顿。
“你就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见他似乎被打动,叶棠语气更加恳切。
乔焰没有看他,“你跟我说没用,我们的助理都必须通过经纪人的审核。”
“啊好我就去,你一定要等我啊,我一定会通过的”
看着那个雀跃的身影,乔焰低声嗤笑了一声。
梦想这个词,真是很久都没听过了。
虽然那人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大,但还真是天真的可笑啊。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