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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桑清月下 第16节

作者:蒜苗炒肉 字数:22696 更新:2021-12-31 06:09:27

    “那不紧要你说葛同不是那等人,那他是那等人你入狱后他逍遥自在,过得好不滋润,他那处在黎阳郊外的书屋里已藏了一个相貌秀丽的男孩儿做书童,两个人一天好不亲热你在这里认罪,不知他这时却在做什么”

    周兴怀浑身失了力气一般瘫软在地“不,不他过得不好,他被林主簿的人骚扰驱逐,过得不好”

    看来给周兴怀送上这一剂致命的不是别人,正是他心心念念的葛同

    朱离心里百般不是滋味,这时却还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是么林主簿为何和他过不去因为林步月他明知你待他情深似海,却还和林家小姐暗结情谊你男扮女装进朱府,也是他授意你如此他这是唆使杀人,该与你同罪”

    “不,不是,是我自己的意思”直到如今,周兴怀还是情不自禁替葛同辩护“他没有授意,没有唆使”

    朱离尽管想给眼前的人兜头浇一盆冷水,好叫他有一刻清醒,奈何他和乌桑时间紧迫,他只得忍着心头郁结,装作毫无触动的样子问他“那是你自己的主意你邀林步月和葛同私奔你当真有一副好胸怀”

    周兴怀说不出话来,良久才牛头不对马嘴地问了一句“你说葛同过得潇洒自如,可是真的”

    朱离叹了口气“你对他一场深情,他过的怎样,你总要保住一条命才能看清,就这般不明不白死了,你甘心么”

    周兴怀蜷缩在地上,神色忽然怯懦。

    朱离一手按在他的肩头“林步月为何不答应和葛同私奔是不是她已看清葛同朝三暮四,玩弄情感她一个女子尚且能直面真相,何况你是堂堂男儿你背后还有寡母要养”

    “我”周兴怀抖抖索索地结巴了半天才能说出话来“她怎么明白葛同他,他”

    朱离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你即一心为了葛同求死,那我等也没有办法,只有将此中情形如实转告你母亲了。”他扯了一把乌桑“咱们走吧。”

    乌桑瞧不上周兴怀这般软弱自欺,瞪了周兴怀一眼。

    朱离安慰乌桑“罢了,他的命不值钱,只可惜还要搭上他母亲的命至于葛同,就告他挑唆指使他人杀人”

    周兴怀咬了咬唇“等等,不是葛同”他扶着膝盖站起来追了两步“等等,我若翻供,可对葛同,对葛同有何影响”

    “只要不是他授意你杀人,与他有何关系”朱离回头看着他。

    “不是,真的不是”周兴怀紧紧抓着牢门的栅栏,“他不会那么做是我,我自己看他难过,才”

    周兴怀抬起泪眼,这样看来,他着实是个长相颇是秀丽的男人,有些我见犹怜的神态“我是怀了杀心,可我并没有杀她。”

    这倒出乎朱离和乌桑两人意外,朱离问了一声“哦”

    “大家散后我潜了回去,却听着她在和丫鬟拌嘴,我等那丫鬟走了才去见她,才说了不两句话,她另一个丫鬟又来了,我怕再藏下去被认出来,便先走了”

    “那两个丫鬟你可认识”

    “一个是抱夏,我与她并不熟悉,还有一个是惜烟,我们见过几次。”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轮空啦

    还有,母上大人来看我啦

    新文的第一章写了两三遍啦还不是很好,可能还得写很多遍

    、沉香谱

    朱离自知再耽搁下去外面的狱卒就要醒了, 但是周兴怀正说到关键处,错过这次时机,再来一次何尝容易

    这时乌桑自告奋勇, 他在朱离耳边轻语,外面他来处理, 这里交给朱离就好。

    朱离放下心来,看着乌桑给外面的人每人脖颈里来了那么几下, 又是好笑, 又是刺激,再看周兴怀时眼角带着还未收回的笑意“好了,你尽可慢慢地说。”

    他和乌桑那样自然的亲近,甚而不避讳陌生人,周兴怀看的心里百味陈杂。

    朱离见周兴怀回不过神,顺着周兴怀目光往外面看了一眼, 正是乌桑在忙碌, 他瞬时笑了“放心吧, 他武艺高超,那些人一时半刻醒不过来”

    周兴怀低眉垂目, 半晌才道“葛同从不在人前对我有半分客气”

    朱离不知他怎么又扯到了葛同, 有些哀其不幸, 却也怒其不争,他一向不揭人短处,此时也不禁刺了周兴怀一句“人前人后,葛同都不曾对你有半分客气”他看周兴怀还要争辩, 堵了一句“你为他入狱,他可曾关心过你的死活”

    “他还是白身,要考功名不易,不像你们自在。”也不知是没有底气还是怎样,周兴怀这话说得很是无力。

    朱离不欲再纠缠他和葛同之间的私情,只道“他是怎样的人,你要有命活着出去看清楚林步月的死,你只怕难逃罪责”

    周兴怀靠着牢房阴暗潮湿的墙壁滑坐在地“人不是我杀的,我为何要杀她她不愿意和葛同私奔,我其实,其实心里宽慰欢喜”

    周兴怀对葛同抱着百死不悔的执迷心思,他这心思倒是合理。

    “你去见林步月时听到林步月和丫鬟争吵,因为什么”

    周兴怀面色疑惑“我去时她们已吵了许久,前头为了什么我没听到,后面听林步月的意思,竟是抱夏也劝她和葛同私逃那个丫头向来不赞成林步月和葛同往来,也不知那晚为了什么,她一反常态,要林步月和葛同远走高飞”

    朱离顿了一下,这话和抱夏的说辞只合了一半,看来抱夏不喜周兴怀是真,她和林步月的争执,是她说了谎。

    可她为什么又要劝林氏和葛同私逃朱离略过两人俱不清楚的疑点,只问“林氏为何不答应因为你”

    周兴怀自嘲一笑“她不知怎么知道了我和葛同的事,说她为葛同故作深情欺骗,漏算了我”

    朱离心里一动,“漏算了周兴怀”这句话,最早是从惜烟那里来的,也就是说,抱夏和林步月争吵时,惜烟已然在新房之外

    可为什么周兴怀又说,他和林步月说了几句话之后,惜烟才来的

    周兴怀说谎还是周兴怀没有察觉还是说,他们因为相熟,彼此已在私下里通过了消息

    惜烟一个洒扫的丫鬟,乌桑威胁恐吓地问了许久,她竟然还能隐瞒这么多消息,她到底是什么来头

    朱离暂且按住心头疑惑,一步一步问来“只是如此”

    “我听着林步月已然知晓我和葛同的私情,心里慌乱,后面她们说了些什么,我都没去听”

    朱离心里一阵失望却还是不露声色地循循善诱“林步月得知你和葛同的事,是不是对你恨之入骨,辱骂了你”

    “不她说话文文雅雅,声调都不会拔高,不会骂人”周兴怀缓缓地摇了摇头“那一晚她说起我,似乎也没有多少怨恨不,她不怨恨,她见着我时也没有愤怒的神色,她不是那样的人。”

    朱离一时理不清林步月没有愤怒是因为哀莫大于心死,还是她本身性格如此“她见你没有愤怒,可有对你说些什么”

    “她说,她说葛同不是良人,叫我早早醒悟”

    朱离叹了口气,林步月倒是个明白人,只可惜她红颜早逝。

    周兴怀却泪水潸然地辩解“葛同其实是个好人,他不是毫无心肺,他是有苦衷的”

    这世上谁没有苦衷只是心里有了牵绊,多大的苦衷也有勇气去克服战胜,否则芝麻大的借口,也能冠以苦衷之名做遮羞布,人躲在后面只管为着自己谋划筹算。

    周兴怀也看出朱离的不以为然,忙道“林小姐她懂的我与她说了葛同的不得已,她也说命由天定,各人有各人的造化有各人的牵绊,她自己也有不得已,又怎能怨怪别人”

    周兴怀靠着墙壁“她说她不怪葛同,不怪抱夏,不怪我,谁也不怪”

    朱离打断周兴怀的伤怀“她也有不得已什么不得已婚约不得已”

    “是啊,朱家大富之家,她却不愿攀附,惜烟说她为了拒婚,也曾以死相胁林小姐平素里很是文雅娴静,想不到也会悬梁触柱的寻死”

    朱离闻言不禁黯然,这是他和林步月的婚事,却在他们两个的拼死反抗中毫无转圜的进行着

    想到此处,朱离却悚然一惊林主簿是官家,女儿这般不情不愿,甚至以死威胁,他为何要答应和朱家的这门亲事

    林步月呢她既有寻死的决心,又怎忽然之间什么都不埋怨的嫁进了朱家只因为察觉葛同的私情而心灰放弃

    可她也说她不怪葛同

    朱离直觉自己已离关键之处只隔一重门,这道门的钥匙就在周兴怀手里,可周兴怀沉迷往事,一味伤情伤怀,毫不自知

    “你即与惜烟相熟,可听她说过林步月为何同意了下嫁朱家”官家小姐嫁入商家,说是下嫁可一点都不为过。

    周兴怀却摇了摇头“不曾听说。”

    看来这人自从迷上葛同,便对别的事半点也不上心了

    可相比来说,周兴怀城府反倒不如抱夏和惜烟,若在他这里问不出什么关键信息,抱夏和惜烟便不会轻易张口。

    朱离只能耐着性子,从葛同的角度来问“林步月忽然同意嫁给朱家,葛同可曾说过什么”

    “葛同”问起葛同,周兴怀几乎不用思考“他伤心极了,我陪他痛饮一场我总是怀了私心,劝他说既然林步月无情,他大可忘了此人我,我原本想说总还有我,可他说,他说”

    朱离不是个急性子,总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样子端着,此时却恨不能倒提着周兴怀将他心里的话倒出来“他说什么”

    “他说林步月不是无情无义,她是迫不得已可有什么迫不得已,他也说不出来我那晚也问过林步月,她却守口如瓶,半句也不肯透露,我听着她和抱夏拌嘴时提到了一个什么谱,想问她是不是因为那个,却听到惜烟来了”

    周兴怀说了许久,才察觉眼前的人忽然没了动静,他抬眼看时只见这人神色极严峻地蹙着眉头,全然没有理会他的意思,他还未来得及问,只见这人叫了一声“乌桑”

    那另一个穿着狱卒衣衫的人走进来,弯了腰问朱离“怎么了”还伸手在这人眉心揉了一揉,抹平了他蹙在眉心的疙瘩。

    “沉香谱他们说的,应该是沉香谱”朱离伸手捏住乌桑手腕,瞬时捏出四指宽的青印“娘亲曾与我说过,沉香谱只传儿媳,林步月嫁入朱家,多半是为了沉香谱”

    朱家陷于危机时,管家朱祥曾问秦氏“香料铺子的事”,他当时便觉出这是一句暗语,如今看来也是指沉香谱了

    朱离看着乌桑,见乌桑的神情也是微冷,便知他两人虽未宣之于口,心里的怀疑却是一样的解开仰止书中密语的,就是沉香谱,陷朱家于如此境地的,也该是这本制香秘笈了

    朱离忽的翻身而起“我要去问娘亲”

    乌桑拉住了他“你别急”

    “我怎能不急”这话说出来时神情已是及其严峻,乌桑不知道的是,他那时为了缉捕乌桑,指正乌桑用仰止书中剑法杀了杨家,曾在身上带过一本仰止书,而那东西,如今就在府上

    他自和乌桑相好,从未对乌桑说过一句重话,这时看乌桑神色明显一滞,有些自责,却也暗恨乌桑不能体会自己心境,不由得甩开了乌桑的手。

    乌桑只愣了片刻便追了上来,他堵在朱离跟前,伸手揽着朱离肩头,顶着朱离冷峻的脸色,反倒放柔了声音哄他“若众人所求真是那本沉香谱,你问清了又能如何”

    若众人所求真是那本沉香谱,朱离都无法想出朱家是牵扯了进了怎样一个漩涡,问清了该怎么办,他一时没有头绪,但绝不是耗在外面无所行动。

    他有些恼怒的挣了一挣,只是他和乌桑身手相当,一时挣不脱乌桑的钳制。

    “查清官府里想要沉香谱的人是谁之前我们不能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少侠,朱家已和官府斡旋良久,旦夕之间不会有祸患,咱们从长计议,好不好”乌桑说话时手心沿着朱离脖颈顺着“当真千难万险也好,只是虚惊一场也好,我们一起面对就是了”

    朱离何尝不知自己是急躁了,他气乌桑不理会自己难处时使了性子已有些暗悔,这时听到乌桑的安慰和安慰,想到要替朱家谋划,他还有乌桑可依傍,只揪着乌桑衣襟“朱家只是布衣之家,经商练武,不涉官场,怎么能牵扯进这样的事”

    他固然疑惑,更多的还是愤怒自责和不甘

    翻过年头他便是弱冠之龄,这将近二十年的时光,他竟对自家几乎一事无知

    乌桑这还没哄好朱离,他们买通的那两个狱卒却已来换人了,乌桑往那两个狱卒手里塞了些银子,硬多讨了一刻钟的光景,拉着朱离到周兴怀跟前,他比不上朱离耐心,冷着脸问“你是因为惜烟来了才逃走的”

    周兴怀这才得知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朱家少爷,林步月所嫁之人他心里惊愕不已,又摄于乌桑气势,习惯性的点了点头。

    只听那叫乌桑的人问他“你怎知来人是惜烟你们打了照面”

    作者有话要说  慢热的想把自己打一顿嗯,基友的文叫有凤来写的倍儿棒,你们可以围观,人家属于故事宏大情节丰富型的。

    我的新文是现耽,想放开了撒欢儿的那种写,不用像写古风时一样刻意雕琢字句我总觉得我写文有点端着,想试试踩在地上写,也不知道会写成什么样,但是我一定要存很多稿总之弄好了会强势安利的哈哈哈么么哒,看文留言灌营养液的各位

    改一点小失误,顺便说,明天周六是休息的日子

    、沉香谱

    周兴怀从始至终都说他在新房里与林步月商谈, 听到惜烟到来,他未免被认出,才仓皇逃窜。

    周兴怀怎知来人是惜烟, 他们是打过照面,还是周兴怀一意猜测

    周兴怀对乌桑怀着几分怯意, 听见问话几乎不敢拖延“没有打过照面”

    乌桑脸色神色已有些不屑“那就是凭空猜测”

    “不”周兴怀急忙否认“惜烟身上有个做工精巧的香囊,里面嵌了小小一枚银铃, 走路时有轻微的响声, 那东西是葛同赠予林步月的,我曾见过。她来时我听出了声音。”

    惜烟走动时有声响,为何抱夏没有听见是抱夏和林步月争吵没有留意,还是惜烟故意隐没踪迹

    而且还有不对

    “既是赠予林步月的,怎会在惜烟身上”

    “惜烟说是林步月转送给她的。”

    乌桑长眉一蹙“她时常佩戴”

    “但凡与我们会面,她身上常带着那东西。”

    这却有些怪了, 情人之间相互赠送的东西, 林步月又怎会转手赠予下人惜烟收也就收了, 怎么还能时常带着在葛同跟前晃荡

    朱离此时已经冷静下来,听着疑惑处也问了一句“葛同见到这东西在惜烟身上, 可有不快”

    周兴怀这次略微思考了一阵“没有, 这东西是葛同托惜烟带给林步月的, 隔日惜烟来送信时,这东西却带在惜烟身上,葛同见了也全无反应,还是我觉着不对, 问了一句”

    乌桑和朱离面面相觑

    只是时间紧迫,两人无暇多问,只捡着重点“你可听到惜烟与林步月说什么”

    周兴怀急忙摇头“不曾,惜烟常替林步月和葛同送信,我们彼此熟稔,我怕再藏下去她察觉出我来,便先走了。”周兴怀看两人似都在思索,踌躇一阵还是道“我走之后,便直接回了朱家安置喜娘的院子,当时还迎面撞见一位姓李的喜婆,我诓骗她说是起夜,你们若是不信,可以去问。”

    乌桑暗暗记下了这喜婆的名字,只听朱离又问“人不是你杀的,你又为何认罪作案手法又是谁透露给你的”

    “我”周兴怀神色凄苦“我潜进朱府是我自己不死心,还想再替葛同争取一次,和葛同毫无关系,可可我听闻黎阳流言遍地,已把此事怪在葛同头上,他,他过得很不好”

    乌桑像是第一次见着人似的,将周兴怀从头到尾打量一遍,愣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倒是朱离此时很是冷静“谁告诉你林步月的死状的”

    周兴怀摇了摇头,“在朱府时就听说了,朱少爷,我当真没有杀人”

    朱离在他肩头拍了一拍“只要你所言属实,官府也不能胡乱判案,你好自为之吧”

    两人和那买通的狱卒交接完毕,乘着天色未明出了大狱,又是一夜未眠,两人都有些困顿,但事情紧急,只怕也无暇去睡,两人边走边顺着周兴怀的供词整理思绪。

    乌桑怕朱离沉不住气,先行叮嘱“沉香谱的事你先别急,咱们得先理顺别的事情。”

    朱离嗯了一声,在乌桑跟前无需强撑,他声音里满是疲惫,还有无数说不出的忧虑若解开仰止书中秘密的真是沉香谱,朱家果真和陆少保有所牵扯,那会不会和胡人那个伊万将军之事有牵扯那个伊万可有可能是乌桑的娘舅

    他怕朱家陷在官场的争斗里无法脱身,更怕朱家在乌桑说的那件千古冤案里起过什么作用,那时他可跟乌桑如何交代

    乌桑不知他这些七拐八弯的心思,只是一手搭在他肩上,与他商议着接下来的事“按周兴怀所说,抱夏和林步月皆知晓朱家有个沉香谱,这可不对”

    朱离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他想着乌桑的报仇的手段,罗家与他不过养育之恩,罗家遭了荼毒后,他都能不顾苍霞山规矩手刃敌人报仇,若是生身之母连带娘舅一族都遭人陷害,乌桑怎能不寻仇

    “惜烟该是见着林步月的最后一人,她身上疑点诸多,还得再仔细盘问,我也再查一查这人底细喂,少侠”乌桑终于察觉朱离神游天外,在他肩头晃了两下“你累了么”

    朱离勉强笑了一下“不是,不累”他这些担忧自然不能和乌桑说,说了又叫乌桑怎样抉择呢

    “虽说仰止书在我朝只和陆少保有关,可我总觉得觊觎这其中秘密的不止陆少保一人,在想到脱身之计前,咱们需要低调行事。”

    朱离打起精神来嗯了一声“你别担心,我不会做傻事”朱离想了想“咱们且按着这个线索查一查看,假定沉香谱是解开仰止书中密语的东西,林主簿答应朱家婚事是为了沉香谱,他一个小小主簿不会知道这其中的事端,定然是受人指使,咱们先弄清楚他背后是谁。”

    乌桑看朱离强装振作,在他腰上轻轻揉了揉“嗯,外面的事我去查,朱府里的人你去问,惜烟那个丫头总是一副怯懦怕事的样子,现在想来全是做戏,你留心她再使诈”

    朱离叹了一声“按周兴怀方才所说,还有那日抱夏对惜烟的态度,我怀疑惜烟和葛同之间也有说不清的事端,可是葛同”朱离摇了摇头“当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竟还能同时和这许多人扯上关系”

    乌桑听得笑了“少侠,葛同相貌堂堂,哄骗闺中女子有什么难处哄骗得了周兴怀才是怪事”

    “周兴怀是鬼迷了心窍”朱离叹了一声“说来也是,惜烟在林主簿家里不过是个洒扫的丫鬟,年纪到了不是嫁个状况相当的小厮,便是”朱离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

    乌桑心里倒是明白这后面的话,只是看朱离情绪不高,笑着逗他“便是给主人家收了房做个侍妾,偏朱家少爷不爱娇妻美妾,她真是没有出路”

    朱离只笑了一笑“葛同虽是布衣,与惜烟来说,单就身份也是高攀了,若是葛同再肯送上几句甜言蜜语,惜烟不动心都难”朱离说着想起那个香囊“周兴怀说的那个做工精巧的香囊,会不会本来就是葛同送给惜烟的,只是借了林步月的名义”

    乌桑只道“若是你送我东西,便是别人来抢我也不给,何况转手送人”

    朱离被他带的偏了重点,有些讷讷“我还未送过你什么东西呢”他手上的利剑却是乌桑送的,还是新婚贺礼

    乌桑闻言凑在朱离耳边轻轻道“少侠,你应了的事不赖就好,旁的东西值什么”

    两人谈谈讲讲,直走出好远,但已约定分头行动,再走下去,可要走出徐州城了。

    朱离自觉并不是拖泥带水之人,大概这次他心里埋了些事,分别时觉得分外不舍,又怕乌桑看出端倪,都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来,他看着周兴怀为葛同生死不顾的凄哀样子,先时还有些瞧周兴怀不起,这时却又有几分理解。

    乌桑大概看出他的留恋,凑在他额上亲了亲,郑重叮嘱他“林步月的丫鬟也不好对付,若实在问不出来,你也别急,我顺路再打听些葛同和他们几个的消息,尽快递消息给你,你有了证据再问。”

    朱离嗯了一声,伸手环着乌桑腰身,他比乌桑还矮着一些,只靠在乌桑颈边轻轻唤着“乌桑,程大哥”

    乌桑笑了笑,将朱离推开些“好了,大哥回来给你带油炸金糕”

    朱离脸上竟也泛红,他自觉不能再依依惜别,只看着乌桑几个起落奔出好远,他才回朱府。

    周兴怀认了罪,朱府里各院门前的守卫虽然撤了,但大门外的人却还在,朱离不确定府里是否还有官府眼线,只得还跟从前一般计划,他回了自己院里略事洗漱,便吩咐院里小厮大张旗鼓去绑了抱夏惜烟以及伺候林步月的几个婆子一起过来。

    这次他先叫婆子问话,只把抱夏和惜烟按跪在门外晾了许久,等日近中天时,才叫人带了抱夏进来,朱离先冷冷哼了一声“看来林府的规矩大,主子们问话时丫鬟尽可欺瞒了”

    抱夏却凌然不惧“小人早说过姑娘声誉要紧,可是朱少爷如今可听见府里都说些什么么姑娘新丧,这府里已把她名声全败了”

    朱离细细看着眼前这个秀丽的丫鬟,她真是一举一动都似真情实意,看不出半点伪装,到底是官家的人连下人都喜怒能藏于心,还是单单林步月的这两个丫鬟厉害

    “你劝林氏和葛同私奔时,可曾想过你家姑娘名声”朱离眼神都不错的看着抱夏,只看见抱夏眼眸轻轻一垂便恢复了原样,快的几乎叫人难以察觉她的异样

    “血口喷人”抱夏义愤填膺,气出了眼泪“葛同是什么人,我怎会怂恿姑娘跟着他私逃”抱夏咬牙切齿地想了一阵,忽然垂泪道“定然是惜烟那个嘴碎的随意攀咬,只当人人都和她一般,瞒着府里替小姐胡乱作伐”

    朱离站起身来,沉声问道“那么,沉香谱你可知道”

    这次抱夏的脸色却僵了一下,朱离一字一顿地着“难道是你不知沉香谱,还是惜烟故意攀咬”朱离忽然转身,如剑的目光落在抱夏身上“你还有多少谎话要说从你和惜烟的关系,到你和林氏的争吵,你可曾说过一句实话”

    抱夏只是略微瑟缩了一下“少爷,抱夏所说都是实话”

    这个丫鬟不哭泣不悲愤时,声音里的冷静简直叫人惊诧,这冷静莫名的叫朱离想到乌桑,想到乌桑平素里的那种镇定冷漠。

    朱离看着被绑着跪在地上的这个人,叫了一声“来人”

    门外的小厮迅速涌了进来,抱夏唇角溢出一点冷笑“小人说的都是实话,少爷就是打死小人,也是一样的”

    朱离却没理会他,只吩咐手下的人“找几个可靠的人去黎阳打听,林主簿府上和这个丫头的本家都别放过,看她最近三个月来和什么人来往,只要是陌生人,都记住盯好了,一个一个的查”

    抱夏立刻叫了一声“少爷,小人说的,的确都是实话”

    朱离冷笑了一声“沉香谱你是怎么知道的”

    抱夏咬了咬唇“这事是,是小人贪财黎阳一家叫君家的香料铺子歆羡朱记香料铺子的生意,打听到府上有制香秘笈,又听闻小姐要嫁入朱家,便重金托我,托我将那制香秘笈誊抄出去”

    抱夏跪伏在地,一边说着一边叩首“小人和小姐起争执也是因为那沉香谱,此事是小人糊涂,少爷明察”

    朱离气得一拳砸在案几上“见财忘义的东西”他挥了挥手“将她关起来,饿她两天”说罢甩袖出门。

    抱夏只听到房门磕撞的响声,才略略松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慢热的我想把自己打一顿,特别想三句话把这文写完,但是,我还是好好儿地写吧感谢你们一路陪着我慢热过来,感谢你们能耐得住性子。

    下一本一定要控制好节奏,我的短期目标是下一本能达到入v线,我要朝着这个目标努力

    给看文的亲们鞠个躬,我这文估计能把人的急性子给治愈

    、暗恨生

    留在外面伺候的小厮看着朱离神色沉郁的站在屋外, 忙迎了上去“少爷问完话了”

    朱离只嗯了一声,没再说话,等屋里奉命关押抱夏的小厮来复命, 他寒着脸吩咐“去查”

    小厮很难见着自家少爷这般严肃的模样,连回话都小心翼翼“查那个叫君家的香料店”

    朱离缓缓摇了摇头“不, 香料店要查,林主簿府上要查, 抱夏本家也要查, 惜烟也一样”

    小厮不由有些疑惑,但也不敢在问,迅速退下去办差事了。

    朱离这才吩咐其余的小厮“去把之前稽留林氏陪嫁的院子搜一遍,凡不属于府里的东西,都搜齐了带上来”小厮应了一声“那惜烟”

    “惜烟先捆着,晚上再问”他想了想, 又招来心腹小厮吩咐“再见乌桑, 你还能认得么”

    “自然认得”就算不认得乌桑的脸, 也该认得出乌桑身上那不同于寻常人的冷肃和萧杀。

    “好,你带几个靠得住的人去黎阳, 挑武艺好些的, 若是乌桑遇上了事, 你们帮衬一把”既然朱家有深陷官场斗争的危险,那么他和乌桑现在的举止都是在掘开别人辛密,断别人财路,毁别人官运, 不能不防别人在背后使阴招。

    朱离吩咐完这些事情,才叫摆饭。

    沉香谱的事他搁在心里,没有十足的把握不敢就去问秦氏,只怕秦氏为了叫他脱身使出什么计谋来,倒是他之前无心带进府里的那本仰止书是个祸患,该找机会将它弄出来。

    两本书都在朱府手里,若这两本书真是牵涉官场,那不管朱家有没有看过其中内容,会不会将其中内容泄露出去,都会难逃别人毒手。

    只有死人才能最好的守住秘密,这道理官场混迹的人不会不懂。

    秋季天黑地已经较早,申时末时天光已经暗淡,那派去搜索惜烟他们那个小院的人才带了一捧东西来回话“少爷,并没有搜出什么贵重的东西,都是妇人们的钗环胭脂之类。”

    朱离叫人将东西都放在屋里,他一件一件翻看,周兴怀说惜烟有一只里面嵌了银铃的香囊,他和林步月大婚那夜惜烟还随身携带着,可是他问过乌桑,乌桑见到惜烟时,惜烟行动起来并没有什么铃铛的响声

    按着周兴怀的供述,这东西惜烟应当分外珍惜,她在朱府形同拘禁,且和别人共处一室,所住的环境并不安全,她不会轻易将这东西卸下才是,那她忽然不再佩戴这香囊,必然是有了别的原因。

    而况他只有手握实据,才有可能撬开惜烟的嘴

    周兴怀只说过这东西,却没做详细描述,朱离大男儿家,接触过的最精细繁琐的东西,大致就是给灵琪的膏药了,夫人家这些华钗金珠里有哪些窍门他一概不知,大概翻检了一遍还不见那精巧的香囊,他也不放弃,只将东西包了一包去找秦氏。

    秦氏一边仔细核查那些琐碎的东西一边询问朱离“怎样精巧的香囊能藏进这里面你可是被别人骗了”

    朱离看着屋里伺候的丫鬟都是秦氏身边的老人,才压低了声音“葛同和林步月相好,据周兴怀说葛同曾托惜烟给林步月送了一只内里嵌着铃铛的香囊,林步月转手就将那香囊给了惜烟”

    “哟”秦氏抬头看朱离“这听着可是不对味,林氏看着不像是这等缺心眼的人”手下更仔细了几分。

    朱离笑了一声“恩,儿子和乌桑都觉得,只怕这个惜烟和葛同也有瓜葛只是听乌桑说惜烟这人伪装的极好,只怕没有东西在手,很难问出话来”

    秦氏手上一顿,略蹙了蹙眉“惜烟那个丫头看着瘦弱,我瞧着她心气比抱夏还高,只怕还瞧不上穷酸书生”

    “儿子已着人去查了那个抱夏”朱离想着先时和抱夏的交锋“儿子总觉着有些怪异,林步月不过是一个小小主簿家的小姐,她身边的人未免太能耐了些”

    秦氏手里拿着一只胭脂盒子摆弄“抱夏怎么了”

    “她冷静地过了头,临机应变也太快了,虽然看着是真情实意,可喜怒哀愁她都驾驭地太好,像是练熟了的剑招一般,由着她随心所欲的调用儿子今日问起”他话未说完,一声轻盈悦耳的叮铃声响在耳边,低头看时,一只两节指腹大小的香囊正跌在地上。

    秦氏将撬开的胭脂盒子放在一旁,弯腰将那枚香囊捡起来摇了一摇,叮铃叮铃的响声在她之间流泻,像是乐曲一般和顺自然“这东西当真不错,戴在身上可比什么佩环叮铃轻盈有趣的多了谁要是送了我这东西,我绝不轻易送人”

    朱离接过看时,直觉一阵幽香扑鼻,香囊是浅藕色,小小的囊面上绣着远村孤烟,血红的残阳西下,村边道旁几株柳树,倒是很有意境,像是葛同这种自诩文雅的读书人的手笔。

    秦氏也瞧稀罕似的又拿着那香囊左右端详,还顺口点评“东西是好,可这绣的图差了些,情人之间怎么能用这残阳古道的萧索意境”

    朱离又拿来看了一眼“若是送给惜烟的,不定是含着她的名”他忽然顿住,手指在香囊上搓了几下,忙将香囊递到秦氏手里“娘亲,您瞧这轮斜阳”

    秦氏凑过去看了一眼,也是脸色一变“这”

    朱离将香囊揣进怀里“娘亲,我这就去审一审惜烟”

    秦氏嗯了一声,挥了挥手“去吧,别太急躁”看着朱离要走,又叫住了他“院里的人够么,我这里还有可信的人”

    朱离笑着宽慰秦氏“儿子知道轻重,人事上会留着心眼的”

    惜烟被捆了一日,饿了一日,拿到朱离跟前时当真形容狼狈,可也看得出几分娇怯的美艳来,这等姿色放在葛同跟前,葛同要说不动心也难。

    诚如乌桑所言,她从跪在地上起便是瑟瑟发抖,怯懦地叫人可怜。

    但惜烟越是如此,朱离却越是愤怒,他只盯着惜烟看了良久,才将手中的东西丢到惜烟眼前。

    那香囊在地上翻滚时里面的铃铛叮铃铃响了几声,惜烟的脸色随着那一阵铃铛的声音滞了一滞,轻轻咬住了唇角。

    朱离只问“这东西可是你的”

    惜烟娇娇怯怯地应了声是。

    朱离哼笑了一声“你是聪明人,你我不需废话,你自己说吧。”

    惜烟抬头看了一眼朱离,朱离这才发现这丫头眼神烟笼寒水一般,竟是很有几分魅色,她声音里带着惊恐的轻颤“少爷要小人说什么”

    朱离手臂一挥,案几上的茶碗叮呤当啷地滚在地上,正碎在在惜烟眼前,他脸上厌恶之情明显“说什么你既然不知道,我就替你开个头我与林氏新婚那一夜你去了新房”

    惜烟顺着朱离问话道“这话小人已经说过了,小人听见抱夏与姑娘争吵,便先走了”

    朱离哼了一声“是么有人看见你之后又去了新房,那是去而复返还是压根就没离开,把新房里的事看了个清楚明白”

    惜烟瞬时脸色煞白,急着争辩“少爷可冤枉了小人”

    朱离反倒气的笑了“冤枉那就从不冤枉处说起,从你和葛同说起”

    惜烟只是不认“姑娘和葛同鸿雁频乃,都是小人代为传递,这香囊是葛同赠予小姐的信物,小姐念我辛苦,才赏了我的”

    “到底是葛同赠给林步月的还是赠给你的”朱离锐利目光挂在惜烟脸上,牢牢看着惜烟的神情,他不等惜烟狡辩,又冷笑着道“看着葛同朝秦暮楚,和林步月,周兴怀打的火热,你却只能隐在暗处,不觉得不甘心么”

    惜烟脸色瞬时垮了几分“葛同和小姐两情相悦,小人只是代为传递书信,不知道少爷说的是什么”

    朱离正要再问,门扉轻响,小厮一脸汗水的奔了进来,看着惜烟时愣了一下,却还是凑过去在朱离耳边轻语了几句,朱离看着惜烟的目光一寸一寸冷下去,忽而笑望着惜烟问道“惜烟小姐,看着昔日的青梅竹马和别人鸿雁频乃,柔情蜜意,你当真甘心么”

    惜烟倏然抬头看着朱离,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朱离却像是戳中了痛处不放似的穷追猛打“以你昔日的身份,林步月一个主簿的家的小姐只怕你根本不放在眼里,如今非但落了个洒扫丫鬟的份要躬身伺候,连昔日的玩伴也要拱手想让,看着自己中意的人同别人相好还不够,你却还要替他两人从中作伐,你当真不恨么”

    惜烟忽的跪直起来,浑身颤抖地像是风中落叶,她一张娇怯的小脸上布满怒气,甚是扭曲“不错,我恨那香囊本是葛郎赠予我的,可那个姓周的兔儿爷问起时我却还要装作是小姐看不上才送我的我见过的好东西海了去了,还轮得到林步月送看不上的东西给我”

    惜烟说着滚下两串热泪“葛郎与我阔别多年,清风寺里乍然相逢,我们不知怎么欢喜,可是该死的,我却还得借着林步月的名义和他暗中相会葛郎才品俱佳,林步月不几次便是春心萌动,可为了掩人耳目,我非但不能声张,却还要装作欢喜的样子替他两人递书送信我怎能不恨,怎能不恨”说到后来,惜烟几乎歇斯底里。

    朱离叹了口气“这却怪不得别人,只能怪令堂为官贪婪,才祸及妻女”

    “你懂什么”惜烟不顾身上捆着的绳索在地上挣了两下“不是父亲为官贪婪,是他清廉刚正,不顺别人的意才惨遭陷害什么莫须有的罪名,那不过是别人玩弄权势的把戏罢了”惜烟涕泗横流,哭得要喘不过气,额上几道暴起的青筋。

    朱离不欲和她纠缠她府上旧事,可看惜烟激动失常到如许地步,却也有些不知所措,但想着只要等惜烟冷静下来,再要问出什么来更加不易,他只得硬着头皮问下去“你既然和葛同情根深种,又何必跟着林氏嫁入朱家”等着林步月做起了朱家的少奶奶,和葛同断了往来,她再从长计议不是更合算么

    惜烟哼笑了一声“为何我如今可是奴籍,契书就在林步月手里,我不跟着她,还有别的出路么”

    朱离剑眉一蹙“林步月不给你身契,你便愤而杀人么”

    作者有话要说  我在这边敲啊敲,母上大人问我“你这一天又上班又写书,辣么忙,都有啥用啊”

    我一本正经回答“讲故事啊,讲得好的时候有人拿钱砸我”

    “多少”

    “有一天会有五毛,有一天就没有”

    母上大人立刻觉得我很可怜“我给你五块算了”

    ╭╰╮,才五块,连让我为钱折腰的诚意都没有,不要了

    、暗恨生

    惜烟听闻朱离问起杀人的话, 立刻跪直了争辩“不,不是,不是我杀的”

    朱离哼了一声“那么是谁”

    惜烟抹着眼泪强撑着道“官府抓了周兴怀, 杀人的难道不是他”

    朱离不再出声,只冷眼看着惜烟。

    惜烟借着哽咽沉默了一阵来权衡利弊, 她终于还是选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来回答“官府抓的自然不会错”

    “你这么信得过官府,怎么又说令堂一案是官府冤枉”朱离弯腰捡起地上的香囊递到惜烟眼前“这东西你珍而重之, 恨不得日日佩戴, 怎么林步月去后你反倒藏了起来”

    惜烟不敢回答,只拿起香囊细细摩挲“府里乱成这般,我等东西随身带着,若是丢了可怎么好”

    朱离手指指上那香囊上绣着的一轮斜阳“到底是怕丢了,还是因为沾了血迹,不敢随身携带”

    惜烟闻言猛地将香囊紧紧攥在手里, 极快的看了一眼朱离, 又强行放松下来, 一时没说得出话。

    朱离也是和秦氏观摩这小东西的时候才发现隐在细密的绣纹下面的血迹,这才赶来提问惜烟。

    加上小厮放才的传来的消息, 这惜烟可不比抱夏和其余婆子一般是贩卖进府的穷家人口, 而是因罪没入奴籍的官家小姐, 那葛同原来籍贯正在惜烟父亲做督抚的地方,惜烟是高门大户,而葛同家就傍着惜烟府上下人们的住所。

    若是有这一层关系在,惜烟和葛同他乡相逢, 葛同又仪表不凡,要哄骗惜烟这等,只需几句甜言蜜语几句酸腐诗句加上几句宽慰也就够了

    主仆二人共争一个人,想是因为林步月为着私情不给惜烟身契,惜烟激怒之下才动手杀人。

    诚如秦氏所说,惜烟是个心气高傲的女子,平时看着娇弱怯懦,实则心里的不平犹如海浪,朱离只几句便能激地她发狂,何况林步月手里拿的,是惜烟自认为昔日身份象征,且能用来和葛同私奔的身契

    朱离生怕给你惜烟时机,惜烟又想出什么诓人的话来,步步紧逼着惜烟“那晚和葛同约定私奔的不是林步月,而是你你不死心,再次去向林步月讨要身契,谁料抱夏先你一步进了新房,你只能等待,谁知抱夏走了,周兴怀却又来了,你原本还想等,也许是你和葛同约定的时间紧迫不允许再耽搁,也许是你怕林步月被周兴怀说动,果真和葛同私奔,所以你中途故意用这香囊上里的铃声惊走周兴怀,好方便你行事,是也不是”

    惜烟一排白玉般的牙齿在唇上咬出一个缺口来,她这时候是真的浑身轻颤,但声音里却没有过去的刻意惊惧,她瞪着朱离强笑了一下“少爷编排的好故事可惜也是被人骗了”

    “难道不是你和林步月为身契争执,不是你动手杀了林步月么”朱离问得又冷又慢“你杀了林步月后仓皇离去,后来才发现身上的香囊掉了,于是早上你不等抱夏起来,便借着独自去伺候林步月的机会,先去新房拿回了自己的香囊,还嚷出了林步月惨死的消息”

    惜烟眼里的光异常炽盛“你怎知不是抱夏杀了人,借着香囊嫁祸于我”

    这话倒问地朱离一怔“抱夏有什么杀人的理由”他立刻回想周兴怀抱夏和惜烟几个人的供词,断然否认道“抱夏不会杀人”

    抱夏的确可疑,从来看不上葛同与林步月的来往,却偏在林步月新婚之夜撺掇林步月和葛同私逃

    她一个主簿府里的丫头能和林步月提起沉香谱,若她的确是因为受贿要为别的香料铺子窃取沉香谱,又怎么会在林步月跟前提起

    而况若只是为了沉香谱和林步月起争执,抱夏杀了林步月有何用,朱家的沉香谱只传儿媳,没了林步月,不管抱夏要沉香谱是为了什么,她都不能拿到手了

    且抱夏的临机应变和沉着冷静绝非惜烟可比,除非惜烟至今还在伪装

    朱离沉如寒水的目光落在惜烟身上,若惜烟现今还在作伪,那她未免太过可怕

    惜烟却扬首道“为什么不会,她们吵得可不止是姑娘要不要和葛同私逃的事,还有沉香谱”

    惜烟不知道朱离已然就沉香谱的事追查了半天,她放出这一记重锤来,却看朱离听闻这三个字还无动于衷,不由心里有些没底,咬着牙恨恨地亮出最后一道底线“还有抱夏的身份”

    “身份”朱离却是真的有些疑惑了

    惜烟见此招奏效,心里松快了半分,连声音都松了一些“我只听到一句,姑娘说你不是抱夏,抱夏绕开了话题,她们这才起了争执。”

    朱离不敢置信,心里反复思量着,抱夏不是抱夏却能是谁他见识过易容之术,就是乌桑这等专门修习过易容之术的人,也不能全然模仿一个人的模样啊。

    就算真有稀世高手精擅易容,能将朱府这个假抱夏扮成真抱夏,那声音和神态朱离心里一惊,这个抱夏不是没有露出过破绽来,她的冷静,她的临机应变都不像是个寻常丫头所有的

    可抱夏在朱府不是一日了,她日日和林氏的陪嫁稽留在一处,竟然没有一人察觉异常么

    还是这世上真有这等鬼斧神工之人,能将一个人装扮成另一个人的样子

    朱离不得不重新考量惜烟的话,他在屋里跺了几圈,终于还是一咬牙“将抱夏带进来,备热水皂角,再去夫人院里要几个靠得住的丫鬟过来”

    朱离看着这时有些忐忑的惜烟“但愿你没有说谎”

    惜烟咬着牙没说话她不装娇怯示弱时当真很有几分高傲。

    朱离手下的人做事利索,不一时抱夏已被押了上来,连着热水皂角和秦氏屋里的丫鬟都已备好,朱离只抬了抬巴“劳烦两位查的仔细些,看她脸上有没有什么玄机”

    抱夏听了这话气地先挣扎起来“抱夏虽是个女婢,可在姑娘手下做事从没受过这等屈辱,官家尚不如此,何况朱家姑娘尸骨未寒,朱家就要仗势欺人了么”

    朱离细细看着抱夏的神态,她这时的气恼羞恨全都发自肺腑,全无半点作伪,看的朱离都迷茫了,他只点了点头,示意秦氏屋里的两位女婢动手。

    那时为了混进朱府,他看过乌桑易容,神态举止自然要靠模仿,可仪容的改变只能借助外物,若抱夏真是假的,他就不信还寻不到半点蛛丝马迹了

    那两个女婢已然卸下抱夏发饰,将抱夏头脸细细查验了一番,抱夏脸色铁青,嘴里不停地骂着,却也被那两个女婢按着用热水布巾沾了皂角狠狠擦了几把头脸,可是抱夏脸上都被搓出了红痕,这人的容貌却依旧没有半分改变。

    捆在一边旁观的惜烟不禁有些着急,但她实在阅历有限,不知还能怎样揭开抱夏的假面,若不能证实抱夏是假的,那她的处境便相当不妙,她想到后面,不禁脸色有些发白。

    朱离还沉着一口气,他只瞥了一眼惜烟,起身道“我听闻有种高级的易容之术是佩戴人皮面具,这面具若是做的精巧,能将人整个的裹在里面,就算洗浴也不会轻易脱落露出破绽,你们带她去查”

    这还是听乌桑所说,他既开始查了,就不能不查个清楚,只是男女有别,他终究不能围观,才要避让,只听秦氏屋里两个女婢惊呼了一声,朱离回头看时,却是抱夏趁着两个女婢不留神,强行挣扎起来,竟一头往墙上撞了过去。

    朱离身形移动极快,只一抬脚已挡在抱夏跟前,抱夏这一撞使足了力气,一头撞在朱离肚腹上,朱离被撞的堪堪退了一步,抱夏却也被撞得跌在了地上,她放声悲号“姑娘,小人来陪你了朱家徒有盛名,你不在了,当即就拿我们开刀了”

    朱离不理会她的控诉,伸出一指戳在抱夏颈侧,抱夏立刻没了声音,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朱离这才吩咐那两个女婢“带下去检查小心她暴起伤人,或者自寻短见”

    他自避了开去,心头一片烦乱。

    若这个抱夏是真的,那便是惜烟为了洗脱罪名随意攀咬,他除了手上的香囊,也拿不出实证来证实惜烟是杀人凶手

    可若抱夏真是假的,那么这事情的牵涉却更广了

    这个时候分外想念乌桑,不知他在黎阳对其余事情的追杀到了什么地步,不知他有没有危险

    朱离强行将思绪从乌桑身上撤回来,逼着自己独自面对,条分缕析地想接下来的对策。

    若惜烟是攀咬,抱夏是真抱夏,就该查清她到底为何知道沉香谱这东西而惜烟便成了最可疑的人,得寻出证据来判定她到底有没有杀人,单凭香囊上的血迹还不够

    若抱夏真是假的,他得找出真抱夏的下落,更得查出是谁在背后出谋划策,指使别人假扮抱夏混进朱府,还要找出想要沉香谱的另一拨人,这一拨人应该如乌桑所说,并不是陆少保的人。

    朱离正想着,身后门扉轻响,那协助检查抱夏的一个女婢走了出来,在朱离眼下福了一福“少爷,小人都看过了。”

    朱离深吸了一口气稳住心神,告诫自己无论结果如何都已有应对之策,不该急躁,这才问“结果呢”

    作者有话要说  周一的时候好像无意中卖了个萌,忽然收到好多地雷好多就是三四个啦,不要拆穿我哦,特别感谢小伙伴们,你们让我码文不寂寞,不然坐在电脑跟前敲出二十好几万还没人看确实心塞塞。

    我这个文自从元旦那晚一碗毒麻辣烫吃的不着急数据之后我基本没卖萌求过评论什么的,大家一起开心就好,我总会进步的嘛,到时候小小卖萌就会有评论嘛你们看着我进步陪着我进步呗

    、暗恨生

    那女婢久在秦氏跟前伺候, 很是体贴人意,朱离脸上那点强撑着的镇定别人或许察觉不出,她却已看在眼里, 回话时斟酌了几分“少爷,还是有好消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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