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呢”胜券在握的陈老摸了把胡子。
“现在,我不能走”,程已摇了摇头,若是他被带走了,清风明月两人,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陈老没将这人放在眼中,说完这话就伸出了手掌,朝着程已的脑袋袭来,他的速度很慢,却令人避无可避,只能被迫承受。
只听“叮”地一声,是程已亮出了藏于怀中的匕首,挡下了陈老的致命一击。他身体本能后退,却到底压下了胸口起伏的内力。
“砚三”陈老收回手掌,神色不明地望着程已,“主上竟是将它给你了。”他运转胸中的内力,幽幽道,“既然如此,那当真留你不得了。”
十足内力自掌内而出,携着劈天盖地的威力,径自袭来,而就在要拍上程已脑壳时,陈老却感到一股威胁从四面八方而来,他掌风已回收不及,只能硬生生转了个方向,拍在了木墙上。
这墙却只摇晃了一会,没倒。
陈老这才知道那股威胁到底来自何处,竟是那木偶娃娃动了起来,朝着他的方向攻击
屋内的木偶不下上百,尤其不同的神色还有不同的攻击特xi,ng,陈老当然知道这些东西代表着什么,不敢久留,身体下意识后退,退出了木屋。
程已站在木偶中,神色平淡,陈老却是面如白纸,指着这会动的木偶便道“苏砚竟是把这手都给你了”
“是”,程已也不否认,点了点头。
虽说是贾九教他的,但没有苏砚的应许,贾九根本不会私授,更遑论能得这屋内众多木偶的保护,苏砚的功劳功不可没。
“怪不得怪不得”陈老气得直跺脚,怪不得清风竟是带你到这里来了分明是临走时苏砚授意的
竟是对这竖子在意非常这人绝对留不得
陈老恨不得一掌劈过去,却也知道这木偶看着似乎威力不大,实则一般人根本对付不了。只能在原地干跺脚,而就在这时,那些门徒也纷纷到来了。
先来的是几个长老护法,看到程已身侧会动的木偶全部面露惊讶,其中一个问道“陈老,这”
“去把黑琉璃拿来”,陈老咬着牙齿道,几位长老却都摇头不同意,就听他道“既然已经参与进来了,你们以为还有退路”
“苏砚连这手都给他了,可见此人在苏砚心中的地位,难道你们不想知道,程家到底有何隐秘”陈老又道,这话却是真正打动了他们,当即有人去拿,而另外的门徒则纷纷对抗这些活动的木偶。
令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门徒们一会哭一会笑,有的甚至还厮打了起来,陈老和那些长老们却都面无表情,可见知道这木偶的作用不同神态的木偶可以勾起人心中不同的情绪,一旦中招,就会陷入一种幻境,难以脱身。
由于有了门徒像是填山般的补充,木偶的数量慢慢减少,但真正令木偶极具缩水的是黑琉璃的出现。
这是一个上面画了数不清黑色符箓的陶瓷瓶,不大,就成年男子手掌大小,就见陈老咬破自己的手指,往上面滴了几滴血,长老们纷纷后退到十丈之外。
那墨色符箓吸收了血液后,慢慢变淡,最终消失不见,然后紧闭的广口瓶像是被人从里面打开了,隐隐露出黑色的一坨柔软。
滑溜到地面的它缓缓朝着木偶的方向过去,原本会动的木偶不断后退,它们的面上还是一样的神色,但细看总觉得多了些恐惧,来不及躲避的全被黑色液体触到了,像是一下子被夺了生机,僵在了原地,再也不会动了。
从这东西出现后,程已就陷入了一种无形的悲愤中,杀意不断在他脑海中形成、消散,让他恨不得现在就握着匕首杀上前去。
他下意识就后退,不是怕,是知道自己绝对不能碰到这东西,但退了几步,他就不动了他想起了身后的清风和小白。
而就在这坨东西要碰到他时,却不知遇到了什么,竟是停了下来,不再朝前一步,反而是快速后退,像是倏然遇到了天敌,最后竟是溜到了瓶子中,还能贴心地合上了盖子。
陶瓷瓶外又出现了黑色符箓,目睹这一切的长老护法面面相觑,陈老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他当即将手中的陶瓷瓶扔到了身侧长老怀中,一手凝气内力,直接拍向了程已的脑袋。
身后的长老护法纷纷喊道“陈老,别杀”
但陈老却恨不得立刻宰了这小子,不仅没收力,还用上了十足十的气力。
不知陈老做了什么,场面顿时烟云缭绕,在场的各位全都看不见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听到用力至极的一声,“砰”
所有人面色都不好看,这人怕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而就在这时,一令众人胆战心惊的嗓音响起,勾着些轻笑,可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怒火,“我的人,你们也敢欺”
就见那陈老轰然飞出,撞在了棵粗壮的树干上,却还没被拦下,一路又撞着枝干后退十丈之远才停了下来。
他吐出一口黑血,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喊了一声,“主上。”
其余人全部下跪,全身冷汗,“主上。”
“哦原来你们还记得我是主上啊”,苏砚轻笑了一声,漫不经心地拍了拍袖子,“我还以为你们都忘了呢。”
烟雾消散后,他的身影也在众人面前显露出来,向来整洁无暇的紫袍不知何时染了污渍,右肩膀处甚至还有爪印,更为夸张的是,那向来张扬的面庞竟是有些颓靡,连眼角下都是黛色的青痕,显得有些懒散。
他整个人站在程已的身前毫无疑问,刚才就是他护住了程已一命。
没人留意到苏砚的外表,此时所有人都不敢抬头,除了陈老,他一瘸一拐走到苏砚的面前,恭敬道“主上。”
“不敢”,苏砚似笑非笑道,“我可不敢当陈老您的主上。”
“苏砚”,陈老咳了几声,面色异常沉重,“不是我不忠,而是此子实在留不得啊你知道自从程家”
“我当然知道”,苏砚倏然打断了陈老的话,慢吞吞道,“但是那又如何”
“既然知道,那你知道有多少正道人士想对长潜阁下手吗他们都说,是长潜阁灭了程家后,独占了其中的秘法”陈老倏然重重咳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黑琉璃嘤嘤嘤,主上身上的气息好恐怖,宝宝要缩回罐子里藏起来
苏砚阿已,我厉不厉害出场的方式帅不帅
程已温声道看不见
苏砚天凉了
么么
第33章 非正统古代
长潜阁不是没背锅过,但这次却是背大发了
程家本是占卜世家,但十年前倏然崛起,隐隐一家独大,私底下不知有多少人羡慕和贪婪其中的秘法,那种旺盛的运势,谁人不想要。
可程家毕竟是正派世家,那些所谓的江湖正派当然不会明着下手,可如今换成长潜阁,意义就大不相同了。
本来就对魔教“痛恨至极”,如今又知道其为了运势,灭了整整一个程家从而获得了秘法,哪个正道人士肯善摆干休。
而程已就是其中的香馍馍,若是能将他推出去,至少正派的眼光都盯在他身上了,他们长潜阁也能安分几年,不是他们的锅,他们凭什么要背
他们又不是做善事的
当然这只是其一,他也是有私心的,苏砚如今的行为太不正常了,若是再和这个程已接触下去,他怕他
哪成想他话说的如此明白的,苏砚却是面带微笑地一把卡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温声道“忘了和你说,我的确独占了。”他停了一下,嘴角的弧度恶劣极了,“而且若不是没机会了,我就亲自灭了程家。”
他将手中的陈老随手一扔,瞥了一眼地上瑟瑟发抖的一个长老,“陈老年纪大了,将他送去成魔阁。”
长老抖着腿就要站起来,地上的陈老却是死命地吼道“苏砚,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对你没有二心是我帮你除了老阁主,将你护上如今的位置的是我教你一切,是我给你一切的”
“的确,您是我的师傅”,听到这话,陈老的面色缓了些,就见他嘴角勾笑摸着程已的脑袋,缓缓道“但我既然能弑父,为何不能弑傅呢”
一刹那,陈老的面色惨白如雪,对方却还在慢悠悠道“长潜阁,你想怎么玩都行,但你不能碰我徒儿。”
说到这,苏砚的笑容灿烂了些,让他看上去竟是有些孩童的稚气,但没人注意到,就见他俯身在程已的耳畔轻声道“乖徒儿,叫声师父。”
程已愣了两秒,抿了抿嘴,才道“师父”,就被苏砚摸了把脑袋,对方的心情似乎都好了不少,“真乖。”
“你不该从一年前,就打我徒儿的注意”,这句话,是陈老被拉下去后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只有他听到了,是苏砚特意告诉他的。
他不该,安排一年前那件袭击程已的事件,本以为苏砚不会知道,本以为等上一年,苏砚就会忘记可也只是本以为而已。
自苏砚回来后,长潜阁进行了一次大变革,里面的长老护法换了一批又一批,唯一不变的是,苏砚还是那个阁主,而众人对他的害怕程度,又高了不少。
当然,这些对程已而言,似乎意义不大,唯一有些影响的不过是,所有人都叫他“少主子”了,除了一个人。
苏砚开始叫他“乖徒儿”,有时心血来潮还会唤几声“阿已”,对此,程已是拒绝的,但他没办法阻止,干脆保持沉默。
从“主上”的称谓变成了“师父”,程已也算接受度良好,毕竟苏砚的确教了他太多的东西,的确算得上是他的师父了。
说到苏砚,那天他回来后,干得第一件事还是
逼着程已吃了又黏又腻的蠕动的未知物,他眼睛没眨,吞下去了,事后苏砚给他剥了个红薯,他本不喜欢甜味的,但不知是不反感红薯还是怎么的,竟觉得甜的味道还算不错,多吃了一个,导致当天晚上没吃饭,连累地当晚躺在床上,肚子疼得死去活来。
但也许是天xi,ng使然,程已硬生生扛着,咬着下唇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冷汗沾shi了被窝,他却没顾得上那么多,只觉全身热得像是要烧起来,似乎已经烧了起来。
身侧突然出现了一物,冰冷的,有着致命的诱惑,轻轻将他抱在了怀中,拍打着他的脊背。
程已闻到那股熟悉的淡香,就知道是谁了,尤其对方熟悉的体温,他更是铭记心中,他没有力气,只能死命扯着对方的袖子,好像这样就可以减轻一点疼痛。
即便一直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但到底还是个孩子,在熟悉的人面前,尤其是难以忍受的疼痛时,总会下意识就流露出一点依赖,不多,就一点,但就是这一点,却软了苏砚的心,他恨不得将怀中的小家伙护在身侧,让他再也不用面对逆天改命的苦楚。
程已其实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消化不良”的反应了,他也有些知道是苏砚给他的东西有问题,但即便这样,他还是会一口吞下去,反正疼得时间不长。
只是这次尤其长,到了第二天早上,他依旧疼得面色发白,意识模糊时隐隐约约间似乎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一个好像是贾九,他在说“你居然还真找到了就这么让他吃了”
然后好像是一狠狠地重击,声音虚了点,“行,是我的错。不过他没事,你放心。”
有一只小手握上了他的手腕,然后那声音又道“恢复得不错,以后他自己就可以了。”
可以什么
程已还没想明白,意识就彻底迷糊了。
等到他身体完全好转后,他也忘得差不多了。
苏砚开始教他一些他从前完全没有涉及到的东西,连书上都不曾见过的东西。
石书再也派不上用处,因为这些东西,全是苏砚亲口告诉他,一字一句,有时候还会在他手心写字,教他完全不同的一门或者多门语言。
他不再干预他学习的时长,但只要他在长潜阁一日,每晚定要看着他睡下才肯离去。苏砚就像个定时的日晷,每每只是坐在程已的床头,程已就抵不住睡意,不用一会就睡死过去。
但其实很多次,程已都想让他师父别在他床头折腾了,光是擦手,程已有时就觉得苏砚能将他的皮擦下来,更不用说摔杯子了,有时他甚至是在这嘈杂的摔杯子声音中睡死过去的。
除去苏砚爱闹幺蛾子的毛病,程已倒是越来越将这人放在心上了。不过程已大了些后,两人相处的时机倒是短了不少。
因为,程已被苏砚放出去了。
的确可以说是放出去了。
一开始苏砚还会陪着程已出去,两人哪都去,尤其是有着鬼神传言的地方,程已最初不解,询问他师父,到底是去作甚,苏砚就轻笑道“找吃的。”
最初几次,两人什么都没找到,或者说,没找到奇形怪状的东西,直到有次,程已终于知道所谓的找吃的都是什么玩意了,竟然是那些脏东西
随着对那个世界的了解,程已也渐渐知道,世界上虽无神仙,却也的确是有脏东西的,也许是恶鬼,也许是僵尸,都是各种以各种人的恶念、贪婪而形成的东西。
就比如,那次的黑琉璃,苏砚告诉他,那本是从怀胎九月的女子腹中取下的胎血,趁着婴孩已经成型,却还没从腹中出来时,下手封在罐中,因此有着近乎单纯的恶念。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谈谈的,一边擦手一边扔,最后还抿了口茶,又随手一摔,不待程已从中琢磨出苏砚的语气,他就换了个话题。
但不论怎么说,程已算是知道了,世界上有脏东西,而他前几次吃得就是这些玩意。
要不是他心理素质实在过关,说不定会直接弑师了,什么破烂玩意的师父,竟让他吃这玩意,还没被毒死还是好说的,但程已什么都没说,一口吞了进去。
随着他吃的次数越来越多,他面目也越来越平静了,有时还能脸上带笑咽下去,也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
不过有了这么几次经验后,程已也不要苏砚陪着了。
实在是太累了
出一次远门,跟搬一次家一样,程已没搬过,但可以想象。
一路上,全是苏砚的东西,单是杯子手绢,就要带上好几箱,更不用说,不论路过哪家客栈,他都要挑剔好久、好久,不是菜太淡了,就是太难看了,有时竟还要嫌弃桌子不够美观,其他食客外貌有伤风化。
程已也渐渐知道了苏砚的一些小毛病他喜欢漂亮的东西,所有带着的东西,全是长得好的,要是不好,他就扔,就丢,反正就不会委屈了自己。
程已脾气算是不错,也因此由着苏砚挑剔,不仅不恼,有时还会上前伺候,反正每次程已一出马,苏砚即便是再多的规矩,都变得不是规矩了。
也因此,周围人尤其喜欢和程已搞好关系,一是由于他的少主子身份,二则是就他能让苏砚这位大魔头消停一会,大家实在是喜闻乐见。
但总不能这么下去,苏砚倒没事,每次和他出门的手下却是吃尽了苦头,实在有人受不了了,隐晦地在程已的面前提了几句,程已想想也确实如此,便和苏砚说了。
“阿已,怎么想自己出去了”听了乖徒儿的建议,苏砚勾着程已的下颌,俯身在他耳畔轻声询问道。
“怕师父累着”,程已笑了笑,面上一片温和,苏砚望着这个模样的程已,反问了一句,“真的”
“嗯,真的。”
于是乎,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而如今,程已已经十七,自他成为苏砚的乖徒儿,已有五年。
作者有话要说
蹭蹭蹭阿已从小厮程少爷少主子,多么励志的晋升路啊
当然,少主子肯定不是他的目标他可是征服主上的男人呢
阿已长大了哦,咱们可以跑感情戏了,嘿嘿嘿
么么
第34章 非正统古代
夕阳当空,小道幽静。
一马车急速驶过,朝着众山缭绕处奔去。
传闻,山的那头,住着食人血rou的魔鬼,谁人靠近,都只有死路一条。
以上是普通百姓口口相传的,而江湖人士知道,山那头没有魔鬼,却有着比魔鬼更恐怖的人类。
他们制造、召唤、降服不祥之物,为祸人间。他们有个门派,名唤长潜阁。
这辆马车此时正奔向长潜阁,车中有两人,一美貌女子轻声细语道“少主子,您连日连夜赶车,如今总算到了领地内,待会主上提前见到您,定会开怀的。”
被叫做少主的是个气质温润的少年,他面庞清隽温雅,嘴角勾着温和的笑意,每个在他身侧的人都会被他的平静温和所感染,但也同时会为他无神空洞的双眸所惋惜。
此时他怀中抱着只小白狗,不大,就只有刚出生的婴孩大小,白狗nai声nai气地躺在他怀中,听到女子的声音,却是“哼”了一声,用牙齿磨了磨少年的袖口。
程已笑着安抚了怀中暗自生气吃醋的小家伙,温声道“不,待会师父看到我,定要闹脾气了。”
清风想到主上的xi,ng子,也轻笑了一声,主上的确会耍脾气,暗着生气少主归心似箭,没有注意身体。
两人坐在马车中连夜赶到长潜阁内,如今的阁内,和程已初来时并不差别,但他的待遇却是好了不知多少,众人看到他纷纷下跪,他却没心思留意,一路匆忙走向正阁走去。
此时天也大黑,廊道上灯火通明,空中的星子散在地上,显得昏暗幽静。
还没到,他就听到熟悉的陶瓷撞地声了,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眸中竟也流露出一丝怀念,就听一早就熟悉无比的嗓音缓缓道“烫了。”
“明月,几时了”声音继续道。
“回主上,亥时了。”
“嗯”,屋内的男人敲了敲桌子,双眸微阖,“明日阿已就回了,让人去准备”他话还没吩咐完,房门就被人打开了。
程已温声道“师父,我回来了。”
身携星光,洒在了幽暗的地上,苏砚望着倏然出现的少年,连嘴角都勾了些,但不过一瞬,他就压了下去,懒懒道,“年纪大了,反倒不乖了”,敲了敲桌子,“过来。”明月立刻有眼力地出去了。
程已心中好笑,面上却还一片温和,动作熟稔地替苏砚倒好茶,又亲自交到对方的手上,“师父,喝茶。”
“嗯,不错”,苏砚懒洋洋地抿茶,视线却是轻描淡显地放在了少年的身上,三个月不见,少年更瘦了,却也长了不少。
岁月就像是把磨刀,划去了少年身上的冷淡疏远,剩下了一层更本质也更接近灵魂的东西,他温润地像块美玉,嘴角的笑容一如当年。
“这次怎么这么久”苏砚放下手中的茶杯,“遇到麻烦了”
“这倒不是”,程已便将这次的经历大致说了一遍,到最后听到他遇上血尸时,握着茶杯的手一紧,慢条斯理道“死了没”
“死透了”,程已回道,就听苏砚略有些不满地点了点头,似在惋惜不能亲手在弄死一回。
听完整个故事,苏砚轻笑道“有趣”,抬起程已的下颌,温声询问“阿已有什么想法”
“怕是有人在作怪”,其实这个动作,如今已是不适合,但苏砚就是喜欢,程已也由着他去了。听到程已的回答,苏砚竟还像小时候一样,捏了捏他的面颊,手上没几两rou了,只有一层软软的皮,他却还捏得分外满足,“不错。”
不知在说程已的想法不错,还是在说这手中的触感不错。
该谈的都谈完了,苏砚却还不肯放程已回去,就一口又一口地抿茶,像是在等着什么东西。
程已心知肚明,心中又是好笑地摇了摇头,主动提起了话题,“师父,这次我出去,给您带了东西。”
“哦什么东西”若不是他的嘴角已经上翘了,任谁都不能从他语气中听出期待之情。
“是这个”,程已从怀中摸出一物,是个红绳编织的平安结,“遇上就顺手买了。”
苏砚一手接过编织简陋的平安结,本以为是个小玩意,却不想其中倒是蕴含着些许运势,是人为夹杂在里面的祝愿念力,他在手中嫌弃地把玩了会,“丑的可以。”
“既然您不要”
“谁说不要了”,苏砚勾了勾嘴角,“乖徒儿,送出的东西,还想要回去”他将之塞到了怀中,慢悠悠道,“其他人呢”
“嗯”程已一时不懂,过了会才反应过来,温声道“这东西,只给您带了。”
“那它呢”苏砚挑了挑眉,目光甚至有些挑衅。
程已刚想问谁怀中的小白就不能忍了,“汪汪汪”张牙舞爪地恨不得上去拼命,夹在中间的程已连忙 毛,无奈地摇了摇头,“没,就只有你。”
也不知哪句话触动了苏砚,他嘴角的笑容近乎要遮不住了,程已面上的笑容也开怀了几分,看得出苏砚的确很喜欢,那就不枉他
苏砚的确很开心,即便门外明月的敲门声,他也好脾气道“进来。”
明月将准备好的东西摆到了桌上,就退下了,关门之前瞥了一眼屋内的程已,心中隐隐想到,主上已经近三个月没这么高兴过了,少主子果然得主上的喜欢。
程已隐隐闻到了饭菜的味道,他没还来得及反应,就被苏砚拉着坐到了位置上,前几年他没少在这个位置坐过那时苏砚握着他的手一笔一划教他写字,不过自从学会了,这里倒是少坐了。
他刚想开口,苏砚就给他递了双筷子,慢条斯理道“回来的日子不错,今日正好你生日。师父没什么东西送你,就给你碗长寿面当夜宵好了。”
“不许剩下,不许给它吃”,他声音温和,面上带笑,“不然就将你剁了吃。”
要是前几年,程已说不定会当真,但如今却是根本不信了,可他什么也没说,就挑起面条咀嚼了起来。
面条很长,碍于苏砚在一侧看着,程已也没停下,一根面条一口吃进,最后碗底还有些汤汁,加一个双黄蛋。
程已喜欢吃蛋,苏砚也一直知道,但他吃到一半就感觉有些不对了,这蛋似乎特别大,根本不是ji蛋。
他咬了一口,就知道蛋里好像塞了点乱七八糟的东西,但他没吭声,面色温和地吃完了,连汤汁都没剩下。
苏砚动作轻柔地给他擦嘴,轻声道“难受吗”
程已摇了摇头,“如今吃这些,不难受了。”
“你就不怕师父下毒害你”苏砚收回了手,却没擦手,反而是支着下巴望着面前的少年,就听他说“那师父你会吗”
“我会。”苏砚一时起了逗弄徒儿的心思,对方却不接招,面带微笑“那我也吃。”
幽暗的中烛光下,少年的面庞若隐若现,但他嘴角的笑容却像是要暖到苏砚的心中去,他伸手勾了勾少年的面鼻尖,“阿已这么听话,师父舍不得的。”
程已面带微笑,轻轻应了一声。
他知道的。
“今日和为师睡”,苏砚很快收回了手,不容拒绝地做下了决定。程已点了点头,没有拒绝苏砚的好意他显然是担心程已的旧疾复发。
虽说之前也有过好几次的经历了,但怀中的小白却还是分外焦灼,这就表现在它又死命扣着程已的袖子了,就被苏砚的一记眼光吓得溜到了程已的怀中,不吭声了。
程已当天晚上没事,一夜好眠,醒来伺候苏砚洗漱后,就去练武场修身了。
他如今习武六年,武艺虽算不上顶尖,却也一流,加上其他方面多有涉及,在江湖上走动,自保完全不是问题。
从练武场回来,正好遇上了明月,他就将带回来的一记软鞭交到了她的手上。明月果真欢喜,捧着鞭子挥了好几下,才肯作罢,最后两人交手一场,明月收回鞭子后还有些意犹未尽“少主子,您武功又进展了不少。”
最初两人交手,她还会礼让,怕伤着程已,但如今,却是要使出全力才能与之抗衡。要知道自从五年前那事之后,明月已经下了不少工夫在练武上。她暗暗握紧了手中的鞭子,打算再加强习武力度。
程已温声笑了笑,又聊了一会,便去正阁了。
如今苏砚已经没什么教他的了,但程已在长潜阁时,每日还是会去苏砚身旁报道,即便苏砚已经不要求他伺候了,也不知是习惯了还是怎么的,很多事程已依旧会亲自动手。
看到程已来了,苏砚摊了摊桌上的信件,“十年一次的问天会三月后将办”,他撑着下巴,轻笑道,“阿已,去给我夺个魁首来。”
作者有话要说
自我感觉还是很甜哒么么
第35章 非正统古代
问天会是江湖上最为有名的正派比试,它和传统意义上的华山论剑不一样,虽都是青年才子参加比试,比的却不单是武功,而是
除魔之术。
江湖上有名的世家,全都有套成名已久的除魔之术,即便是程家,是个占卜世家,却也会除魔之术,只是相比占卜,逊色不少。
正派除魔,魔教却是利用这些魔物为非作歹,至少外界是这样来形容的。
程已跟着苏砚出去过几次,为非作歹倒是没见到过,反而吃了不少脏东西。
这次难得一个送上门让他“吃”的好机会,程已也不想错过,点头道好。
苏砚就挥了挥手,让程已出去了。程已回去后,定了个时间,将能准备能想到的都带上了,就出了门。
这次他一人出门,清风明月都没带上,一路坐着马车,走走停停,花了近两个月的时间,才进入燕都。
燕都是这个朝代的王都,里面繁华至极,老老少少穿着打扮无一华丽,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一男一女的进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其中长相温婉的女子望着面前的繁华城市,柔声道“苏公子,不知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苏已,或者说程已温声回道“先找客栈再做打算。”
“正好”,女子点了点头,“我也有此打算,不如我们一起”
“却之不恭。”两人同路十日有余,彼此都有些了解,当即找了家客栈安顿了下来。
程已身侧的姑娘名唤南宫亿,是南宫世家之女,此次也是来参加问天会,两人路上因机相逢,便同来燕都。
最近燕都城内全是江湖人士,还都是而立之下的青年才女,两人废了些工夫才找了家还有空房的客栈,刚要住下,就听身后传来一骄横的女声,“来两间空房”
掌柜瞅了一眼对方的装扮,面露尴尬,“姑娘,最后两间正好住人了”瞥了一眼面前的两人,“实在没有空房了。”
穿着红装的少女往柜台上掷了一锭银子,“我出五倍的价钱,客房我要了”她身后匆匆追来一男子,耷拉着脑袋,面色懦弱,“伊人,这样不好”
“掌柜的,答不答应”少女拍了一下懦弱男子的脑袋,骂道,“哪里不好我说好就好”
“可我们”他话还没说完,南宫亿便开口了,“这位姑娘,客房是我们先定下的,你强取豪夺不好吧”
“本小姐要的东西,就没有好不好的”,少女懒得看对方一眼,斜睨着掌柜,敲着桌子。
掌柜面露尴尬,望着桌上的银两,实在不知如何是好,就听另一眼疾的少年道“南宫姑娘,我们换一地吧。”他怀中抱着只小白狗,让他整个人看上去人兽无害,分外软萌。
原本不肯退让的南宫亿似乎被这人的温和感染,竟也退了一步,“可以。”两人毫不犹豫离开了客栈,隐隐听到身后传来那懦弱男子的声音,“伊人,我们何必住客栈啊明明父亲”
声音渐渐消失在门内,外面还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南宫亿望着天上的太阳,叹了一句,“苏公子,容人之量,小女子佩服。”
程已却只是温和地摇了摇头,没有解释。
不是容人,而是没有必要。他不想将自己的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这次两人倒是顺利入住了另一家客栈,程已刚将怀中的小白喂饱,南宫亿就来敲门了,“苏公子,我想出去打探消息,你去吗”
“嗯,一起吧”,推开门,程已就跟着南宫亿出了客栈。
此时外面都是关于问天会的消息,几乎不用刻意打听,就能听到些许内容了。
真正的比试在五日后举行,两人一路上只打听到些没什么用处的消息,便打算去问天楼试试运气。
这问天楼是世家聚集地,但凡有些身份的人都会来这里,不仅是为了了解比试的内容,也是为了熟悉对手的实力。
程已如今当然不是世家子弟,但身侧的南宫亿却是,也就没阻碍地进到了里面。
两人跟着小厮一路进了大厅,里面雅致至极,盆栽木雕,还有股木香,三三两两的世家子弟围聚在一起,有说有笑,打闹不断。
程已一进来身体就顿了一下,怀中的小白倏然昂起了脑袋,不知看到了什么,又抖着身子缩了回去。
南宫亿注意到程已的停顿,不解道“怎么了”就看到一直嘴角勾着温和笑意的少年弯了弯眼睑,笑容甜了几分,连右侧的梨涡都露了出来“无事。”
这一笑,竟把南宫亿看呆了,等到她反应过来时,两人已经坐在了位置上,她红着脸偷偷瞥了一眼对方,便发现少年嘴角的笑容又恢复了原来的弧度,但不知怎么地,竟觉他心情很好。
这是怎么了南宫亿不知道的是,自他们两人出现后,一直坐在楼上隔间的男人将手中的杯子摔到了地上,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苦了。”身侧的侍女似乎早就处之泰然,又泡了杯新的。
两人坐了没一会,就听到了嘈杂的声音,隐隐有人打了起来。其中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刚在客栈遇上的少女。
就见少女手执罗盘,轻轻挥动其上磁针,磁针快速飞舞,竟似在她身侧形成一圈又一圈的波澜,波浪外宕,激起层层空花,周围的男子全都受其所扰,纷纷后退。
“天南地北”,坐于二楼的男人轻笑了一声,“程伊人。”空气隐隐结冰,整个隔间的温度低了不下十度,房间内的两名侍女全都静默不语。
“长得不像”,男人撤了压力,支着下巴望楼下神色如一的少年,柔声低语,“阿已好看。”
“当然,程伊人根本比不上少主子”,一侍女接道,男人瞥了一眼,柔声道“明月,鞭子喜欢吗”
明月心中一吓,灵光一闪忙道“主子,少爷赏的东西自然是喜欢的。”
男人悠悠然转了一会手中的茶杯,本该腻出杯口的茶水在他手中竟是一滴不漏,望着楼下的闹剧缓声道“清风,送茶。”另一侍女点头应诺,端过木盘接过茶杯后竟直接从看台跳了下去。
众人见到那身着红衣的少女不过一盏茶的工夫就将数名江湖人士击倒在地,看到她手中的武器,顷刻间就认出了此女的身份竟是程家仅存的、如今认刘云丞为义父的程伊人。
她神色傲慢,伸手抚上手中的罗盘,问道“谁还想再来试试”
没有人上去,有的是因为不敢,有的则是因为还想保留实力。
南宫亿有些心动,她摸了摸手中的纸片,正想动手,就看到二楼竟是飞下一人,程伊人以为是挑战者,当即手中罗盘尽出,发动攻击。
却不想那人竟是轻松躲过,身影如鬼魅般划过众人视线,程伊人堪堪追上去,口中恶狠狠道“别跑”那人果真如她所想停下了脚步,袖口一挥,不但挡下破涛的气浪,还化为己用,挥了出去。
程伊人狼狈躲过,再追上去时,那人竟是毕恭毕敬站在一侧,恭敬地递上茶杯,“公子,我家主子让奴婢给您送茶。”只见木盘上毫无水渍,这人竟是武力高强到这地步
南宫亿瞠目结舌地望着这个倏然出现的女子,她容貌非凡,令人过目不忘,但她自认为自己也算见识多广,却不知江湖上竟是有这号人更为夸张的是,此人竟是个奴婢
苏已到底是何方高人
却见程已勾了勾嘴角的笑,举起杯中的茶杯,温声道“你家主子是”
“程砚。”
“咳咳”,抿了一口的程已当即咳出了声,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竟垂眸含笑道,“那可真是缘分。”
这名美貌的侍女很快就离开了,众人见她动作轻盈地跃上了楼台,隐隐约约只能瞥见其上一个穿着紫衣的模糊身影,但即便是这样,也令人心神向往。
被彻底无视的程伊人面色涨得通红,正想拿这人发火,那一直跟在她身后的懦弱男子又追了上来,“伊人,父亲让你别胡闹了,叫我唤你回去。”
“好你个刘策,是不是你将我的行踪告诉义父的”伊人一手将拍在刘策脑袋上,到底还是没发火,而是跟着对方回去了,只是最后轻蔑地瞥了一眼程已,“五日后,你等着。”
狠话放完,她就走了,程已全程脸色如一,完全没将这人放在心上。
南宫亿本想询问那人的身份,但想到两人终究不熟,还是识趣地闭嘴了。
两人坐了一会就回去了,而那一边,送完茶杯的清风已经又回到了男人的身后,禀告道“主子,少爷说有缘。”
男人伸手抚上腰间的平安结,点了点头,轻笑道“的确有缘。”
知道主上心情又好了,明月便又有些嘴大了,睁眼说瞎话道“主上,您手中的情人结可真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莫名被锁
苏已、程砚,你们两人怎么这么嗯哼呀
明月要助攻一把了
么么
第36章 非正统古代
“哦情人结”男人手中的动作一滞,但明月并不知情,回道“是啊,送给爱人的平安结,又叫情人结。”
主上从不佩戴玉饰,也因此明月觉得有些稀奇,看了好几遍,才发现自己的确没有看错。
这个用红绳编织的平安结非常的简朴,几乎可以用粗陋来形容,可该有的模样还是有的,一大一小搭在一起,能看出编织者花了不少心思。
这还不算,最夸张的是主上的行径了,自从出门戴上后,不时就要摸上一遍,可稀罕了。
莫非在她不知情的时候,主上已经看上哪家姑娘了
“爱人”男人深不见底的眸中出现了些许的迷茫,似乎并不懂这个词的涵义。
“就是欢喜的人”,明月隐约感觉有些不妙,就发现男人竟是没有停止话题,反而是支着下巴懒洋洋地问道“哦什么是欢喜”
“就是见不到那人就想他”明月磕磕绊绊将欢喜说了一遍,男人越听嘴角的笑容越深,最后竟还问了一句,“那你说,阿已欢喜我吗”
“”明月的额间已经腻出了冷汗,她抖着嗓音道,“欢喜的不过,不是奴婢说的那种欢喜。”后面的嗓音越来越低,几乎如同喃语。
男人也不知听到没,若有所思地摸着手中的平安结,良久才道“去弄个身份”,他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勾笑道,“问天会,我也参加。”
明月点头应诺,后背shi透地出去了。
程已回去后便回到了住处,在房间内练了会功,便早早地歇下了。第二日两人还是四处打探消息,不过依旧毫无所得,只大致知道这次比赛有三场,且难度都不低。
回客栈前,程已提议再去问天楼一趟,南宫亿并无意见。
楼中还在谈论昨日的事情,有说程伊人xi,ng子蛮狠的,也有讨论那侍女身份的,更有猜测这次是谁能问鼎问天台的,程已口中抿茶听了些名字,不出所料地听到了南宫亿的名字,却面色如常,温声道“我们回去吧”
南宫亿手中的一盏茶还没抿完,就听到对方说要回去,感觉实在不像程已之前的xi,ng子,虽点头道好,却也问道“苏公子,你今日可有些心急了,莫不是心情不好”
那厢正在猜测问天会到底会比试什么的,有猜除魔的,也有猜问势的,当然也有大言不惭说会不会要他们去灭了长潜阁的
程已笑着摇了摇头,那边却还在道长潜阁自七年前灭了程家后越发猖狂了,魔头实在可恶至极,有朝一日定要血染长潜,众人纷纷嘲笑,声音随着两人的远去渐渐低弱。
自程已认识苏砚也有七年了,除了近两年两人相处时间少了些,之前倒是一直在一起,程已倒是的确不知苏砚什么时候有这闲情雅致去为非作歹了。
就苏砚这ji蛋里挑骨头的毛病,怕是灭了一家后,要沐浴更衣数百吧,难道专门去人家屋中砸杯子
想到这,程已不禁抿了抿嘴,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一直留意着对方的南宫亿声音轻了些,“不知苏公子在笑什么”
此时两人走在马路上,街边是小贩的叫卖声,郎才女貌的两人出现,倒也赏心悦目。但这一幕,却让远处阁楼上那立于窗沿的男人懒洋洋地摔了手中的茶杯,“明月,那女子交给你了。”
对这事见怪不怪的明月低声应诺,心中却是叫苦不言,少主子每次出去,她和清风两人都会有一人相随,一是为了照顾,二则是防止这种事情发生。
哪成想,这次主上本是想亲自在燕都等着少主子前来,却等来了一朵娇滴滴的桃花她刚要前去,男人却勾了勾嘴角,支着下巴撑在舷窗上,“给阿已送串糖葫芦”。
对主上的“善变”早就心知肚明的明月连忙出去了,真是主上心,海底针啊
倒不是苏砚倏然良心发作了,而是程已的一番话打消了他的杀意。
“想到了一个人。”
“是什么样的人”从少年的神情,就能看出那人对他相当重要。
大概是第一次在人前说他人的坏话,程已竟是连声音都轻了些,弯着眼睑道“一个爱闹幺蛾子的人。”
看到这幅神情,南宫亿将心中刚刚长出的苗头灭了个干净,神情有些恍惚,就听到对方问道“南宫姑娘,你知道长潜阁吗”
本来就是好感,现在知道对方早就有了意中人,南宫亿倒是没有特别伤心,听到长潜阁的询问,就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对方了。
程已若有所思地摸了摸怀中的小白,温声道“那他们的阁主苏潜是个怎么样的人”
在南宫亿的口中,长潜阁是个好杀贪恶的魔教,其阁主苏潜更是喜杀喜魔,要不是身体的限制,说不定他都会以身成魔了。而他如今有四十多岁,其内力之强,天下少有敌手。
程已点了点头,看来江湖人士并不知道,长潜阁如今的阁主是苏砚。一瞬间,他想到了小白异常的那晚,想到陈老口中的话语,又想到贾九的态度
他脚上的步子不知何时停了下来,连面上都有些凉意,而就在这时,他身侧出现了一人,几乎是出现的同时,他就认出了这人,是明月。
她的嗓音有了些变化,说道“公子,我家主子让奴婢给您送糖葫芦。”将手中刚买的山楂交到了程已手中,垂眸站在一侧。
又是相同的一幕,南宫亿已经不知面上该有如何的神色了,她瞥了一眼这名侍女,和昨日那人一样,面若桃花,身姿婀娜,她甚至说不出这人何时靠近的。
被当成小孩一样喂养,程已原本冷淡的面庞却是又恢复了温和,他笑着问了一句,“你家主子是不是又嫌茶水不好喝”一口咬下手中的山楂,冰糖的甜味散了开来,夹杂着山楂的清香酸甜。
明月差点就想回一句,是啊少主子,您不知道您不在时,主上的心情有多y晴不定,但她面上保持着恭敬,退下了。
苏砚远远望着程已一口又一口将手中的糖葫芦咬干净,原本淡色的唇由于蘸了糖纸而微微泛红,显得有些艳丽。
直到明月归来,他才慢悠悠问了一句,心情很好,连语调都有些上勾,“阿已在关心我的事,明月,你说这是不是欢喜我”
明月无言以对,苏砚却也没在意,他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那少年的身上,撑着下颌一路张望,直到见到那身影进了客栈,也没有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