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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妖道再临 第8节

作者:公子于歌 字数:21710 更新:2021-12-31 07:01:59

    然后像是做了亏心事一般,赶紧跳上床拉起被子盖住了自己,转身向里。

    黑暗中白隐睁开了眼睛,手摸到林云深盖在自己身上的衣服,往上拉了拉,拉到鼻息之下,这才闭上了眼睛。

    、第35章 夜郎篇道侣

    林云深觉得自己没了灵力本事,便连胆子一块都变小了,可是春心却长了,想着这白隐待他似乎和上一世有些不一样了,他努努力加把劲,似乎可以再试一次。

    他立马付诸行动,便想要撩一撩白大公子。

    如今他们身边不光有白鹇在,还有卢元鹤与林音音。白隐是好面子的人,他撩的太明显,难免遭到白隐抗拒,他得寻一个既能撩,其他人又不会怀疑的方式。

    很快他就想到了这路途颠簸,实在难为他这个体弱之人。

    半月之后。

    “哎呦,腰好疼,”他揉着腰大声哀嚎“颠的我骨头都要散了,好难受。白隐,你给我靠一会。”

    白隐无话,他便靠到了白隐怀里,靠了一会又道“这日头好毒,晒的我发晕。”

    说完他就掀开白隐的衣裳,自己钻到他怀里,拿衣裳蒙住了头。

    白隐说“你再忍一会,咱们天黑之前,就能赶到历城了。”

    旁边卢元鹤道“就属你娇气,本公子都没说什么,你倒是腰酸又怕太阳晒,如今都已经入冬了,穿这一身我还觉得冷呢,你倒还怕晒。”

    “对啊,好冷,还是白隐怀里暖和。”

    “”

    “我看咱们也莫要赶的太急了,前头有家客栈,不如咱们歇息一会,天黑之前入得了城就好。”林音音说着看向白隐怀里的林云深,似乎颇有些不高兴地说“也让我们杨公子好好喘口气。”

    林云深听见她说话,撩开衣裳露出眼看了一下,却见林音音不怀好意地看着他。

    这女人真是聪明,不会看出了他心里那点小心思吧。

    想到这里,林云深便从白隐怀里出来,谁知道白隐却按住他道“你闷了好一会,突然出来,别灌了冷风。”

    他话刚说完,林云深就咳嗽了起来,林音音忽然挥了一下马鞭,人便跑到前头去了。白鹇原本在最前头走着,见林音音骑马超过了他,嘴里还暗道“矫揉造作。”

    白鹇听了竟然替他师叔感到难为情。他也觉得这一路上,他的杨柳一师叔越来越像个女人了,十天里有八天都黏在他师叔身上,原来也没见他体弱成这个样子。可是经过了驿站那件事,他可不敢再得罪这位杨师叔。

    他正想着,忽然被人踹了一下马肚子,扭头一看,就是卢元鹤那张风流俊俏的脸“我说白鹇,给本公子一件衣服穿,冷的要死,这是什么鬼天气,不过才刚入十月,就这样冷了。”

    白鹇道“我的衣服,你穿了未必合身。”

    “还管合不合身,再不穿就冻死了,别磨蹭”

    白鹇觉得这个卢公子简直就是另外一个杨师叔,甚至比杨师叔还要狂妄一些。最主要的是,他们这些人当中,也就属这个卢公子年纪最大,少数也有三十多了,虽然生了一副不见老的娇嫩容貌,可毕竟也是长者,却一副少年脾性,也不知道害臊。

    纨绔子弟,果然不管到多大年纪都是一个样的。

    他停下马,将包袱打开,拿出来一件自己的袍子给他。卢元鹤赶紧披到身上,叹了口气说“我爹要是知道我跟着你们受这种罪,肯定要扒了你们的皮。”

    他们到了客栈歇息,一下马就看到了外头杆子上贴着的猎杀令。林云深仰头看了一遍,义愤填膺地说“这这这林云深这个大魔头怎么没死透,又活过来了,该杀该杀”

    白隐伸手抓着他的头,就把他拽走了。卢元鹤等人也在那杆子下看了一眼,白鹇抿抿嘴,没说话,林音音依旧是面无表情,而卢元鹤则道“胡扯。”

    吃饭的时候,卢元鹤又是点了一堆东西。林云深敲了敲桌子道“每次都是你吃的最多,怎么不见你付钱”

    “我卢元鹤手里哪有钱,平日里都有别人替我付。”他说着看向林云深“再说了,我花的又不是你的钱”

    “白隐的钱就是我的钱”林云深道。

    “是么”卢元鹤嘲笑道“你倒是想得美。”

    林云深扭头问“白隐,你说,你的钱是不是我的”

    白隐倒了杯热茶递给他,颇为不自然地“嗯”了一声,说“暖暖身子。”

    对面的林音音却有些看不下去了,冷冷地道“你们俩一路上有完没完,跟个小夫妻似的斗什么嘴。”

    “你胡说什么”“你胡说什么”林云深和卢元鹤几乎异口同声地说了出来。

    林音音嘴角又是冷笑,却听见另外一个声音低沉,轻微,道“莫要胡说。”

    她一愣,扭头看向说话的白隐,见白隐面色如常,倒像是不曾说话一样。她心里有气,想说“他们不像,便是你们像,跟个小夫妻似的护着占着。”

    可这话她自然说不出口,她还不至于去吃一个男人的醋。

    吃完了饭之后,白隐等人便去牵马,那马却还没吃饱,他们便等候了片刻。卢元鹤凑到林云深身边,小声问“林云深,你装什么装。”

    林云深扭头看他“你这一路上试探我多少遍了,说了我不是林云深,就不是。”

    “你最好别露出马脚来,不然白隐这小子肯定杀了你。你上一世便是死在他的手上的。”

    “所以啊,你试想,如果我是林云深,他要杀我,我为何还要屁颠屁颠地跟着他,我不是蠢么”

    没想到卢元鹤听了却道“你难道不蠢么”

    “什么”林云深眉头倒立。

    卢元鹤不以为然,道“从前他也是看你不顺眼,你还不是跟在他屁股后面,一口一个白哥哥叫的恬不知耻,活脱脱一个老不羞”

    林云深一下子红了脸,道“说到老不羞,你该看看自己,我可是二八年华,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一个。你今年也有三十二了吧,还要和我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一般见识。”

    “你”

    “对了,你成亲了么,这般年纪,应该不是童男子了吧你爹就你一个宝贝儿子,还不急着抱孙子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

    “行了行了,你是不是林云深,我心里清楚。”卢元鹤道“我只是担心你,怕白隐知道你身份杀你。还有那个林音音,她可把林云深当成是眼中钉呢。”

    “她为何恨林云深”

    “当年她的父母双亲,也是在百鬼宴上死的,你说她为何恨”卢元鹤叹息道“你该知道这世上你有多少仇家,只有我一心为你,这么些年了,还记挂着”

    他说着色眯眯地就要往林云深身上摸,林云深大叫一声“你个死断袖”

    他这一喊,倒是把卢元鹤吓了一跳,赶紧后退了一步“你你喊什么喊。”

    “给我放规矩点,少摸摸蹭蹭的,信不信我让白隐揍你。”

    “我倒是奇怪,他既然不知道你是林云深,又为何对你这般死心塌地,莫不是有什么把柄在你手上”

    “嘻嘻嘻,”林云深面色一赧,竟然露出几分扭捏作态来“实不相瞒,我们俩我们俩早已经结成道侣了”

    卢元鹤目瞪口呆,抬头问“真的”

    林云深正要点头,却见他并不是看着自己,回头一看,就看见白隐站在他身后,竟似有几分羞怯一般。那脸色却仍是冷冰冰的,一把将林云深拽走了。林云深慌忙解释道“我诓他玩的,不是有心要毁你名声”

    “你刚才的点子,倒也很好。”

    “啊”

    “你与我一道,又不是我的徒弟,非亲非故,的确让人猜疑。不如就做我道侣,我再护着你,也是名正言顺。我白隐的名头虽然不好,但也是一道护身符,别人就不敢轻易招惹你。”

    这说的似乎很有道理,不过

    “怎么,你不乐意”

    “没有没有没有,我只是”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一语成真,他有点消化不过来。

    “既是如此,那就这么定了。你还冷么,我看看你的手。”

    白隐说着就拎起他的手,握在掌中搓了搓。傻眼的何止是旁边的卢元鹤,还包括林云深自己。

    这这这假扮道侣,也不至于说开始就开始吧,他这他这

    他羞红脸扭头去看卢元鹤,就见卢元鹤一副“原来如此”、“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

    他将手抽回来,问“你这个前未婚妻,为何一直跟着我们”

    “拗不过她,非要跟着,说她正好要去坞城拜访故人。也好,多了她,也多个人保护你。”

    “保护我我可是听卢元鹤说,她恨极了我。”

    “有我在。”白隐道“她不会。”

    林云深心想,你这般笃定,看来也知道这林音音深爱你。他扭头看了看,问“她人呢”

    白隐摇头“刚出去了,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白隐等人牵了马出来,却见远处驶过一辆马车,那赶车的,正是林音音。

    林云深的脸就耷拉下来了,冷冷地看着她。果不其然,林音音从马车上下来道“天气突变,到了坞城可就更冷了,我找了辆马车,体弱多病的,不如都坐车里。”

    不等林云深说话,卢元鹤就先爬了上来“这个好这个好,我是受不得寒的。”

    林音音转头去看林云深,林云深拧拧头,也跟着爬了上去。林音音道“我赶车最是拿手。修兄,你与白鹇就骑马随行吧。”

    这女的着实厉害,不过四两拨千斤,就把他与他的白哥哥隔开了。林云深赌气坐在车里,抬头看见卢元鹤那张笑眯眯的脸,索性就闭上了眼睛眯着。谁知道眼睛才刚闭起来,帘子就被人从外头掀开了,是白隐,道“莫要贪睡冻着了。”

    “我要跟你一块骑马,”他扒着窗口说。

    “林姑娘说的对,你身体不好,还是坐马车暖和些。等到了坞城,恐怕还有得折腾。”

    林云深只好老老实实坐在马车里头。可是车里除了他,还有个卢元鹤,一直色眯眯地瞧着他,实在叫他心里来气。卢元鹤小声说“你说你夺舍重生,怎么也不挑个好皮囊。原来你那样好看,比我还强三分呢。”

    林云深懒懒地靠着道“为什么都说你是玄门中有名的美男子,我看白隐白鹇,个个比你强。”

    他本来只是随口损上一句,谁知道卢元鹤竟当了真,讪讪地说“我老啦”他好像还要说什么,但沉默半天,最后“唉”了一声,便也不言语了。

    这十年时间,改变的又岂止是他。

    、第36章 坞城篇梅开

    如此又行了半个月,他们终于到了坞城。

    卢元鹤趴在窗口道“今年寒冬来的这样早,不知道这坞城的梅花是不是也开的比常年早些。”

    他这么一说,本来还昏昏沉沉的林云深立即坐了起来,也趴到窗口朝外看,就看到一座巨大的仙女神像,手里拈着一枝梅花,立在坞城之上,清冷庄严,正是梅花仙子。

    如今时人讲究仙风道骨,多爱风雅,爱赏花会友这种雅事。曾有人道,若要赏花,必要去四城看一路繁花,春日里去长洲,夏日去莲浦,秋日去西州,冬日去坞城。因为这四个城皆以玄门之地和多花之城著称,长洲是桃花,莲浦是荷花,西州是桂花,而坞城,则多种梅花,又称梅城。据闻冬日坞城有赏梅会,全城到处都是梅花白雪,美不胜收。

    “今年的初雪还没来呢。”

    “今年天冷的奇怪,说不定这初雪也快来了。”卢元鹤说着,忽然指向城门内道“你看你看,梅花真开了。”

    林云深闻言望去,果然见城内梅花盛开,虽未到盛时,可也已经是零星开放,梅花香气若有似无,想必不出几日,这满城便已经繁花盛开。他回头去看后面的白隐,白隐骑在马上,嘴角似乎带着笑意,又像是没有,只是眼中似乎柔情蜜意,倒还真像是看自己的道侣。

    林云深居然有些害臊了,坐回到了车子里。

    马车进了城,外头便全是喧嚣叫卖之声,他们此行一个多月,终于重新回到人间,到处都是让人欣喜的烟火气。林云深问卢元鹤“你既然说陈遥和那男觋已经回了坞城,你能联系到他们么”

    “你要找他们”卢元鹤道“那个男觋,连我都没见过他的真面目,我当时也是气急了,他又找上门来说要帮我,我这才和他一伙,可是如今回想起来,我这心里头还有点后怕呢。至于那个陈遥,我倒是很熟,你要见他,我也可以引见。”

    “暂且不用,不过以后可能用得着,我身体不好,多亏了他的金丹妙药,说不定以后还要求他多给我几颗。”

    “你要吃金丹容易,只要你解了我的蛊毒,别说陈遥的金丹了,就是陈秋灵炼制的金丹,我也能帮你搞到,保你一辈子当饭吃都吃不完”

    “我要是给你解了毒,你又要杀我们。我命都没了,还要那些金丹做什么”

    “我不杀你,我只杀白隐。”

    “你只是听传言他杀了你好友林云深,却未必是实情,谣言最是不可信的,所谓三人成虎,再说了,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能奈何得了谁不过仗着你卢氏独子的身份走江湖罢了。”

    “我原也没想要杀他们,我也知道我的本事,韩秦川有整个韩家撑腰,白隐又有白家撑腰,两个人我都不该动。我心中虽然恨他们,这些年却也这样过来了,只是如今他重生的传闻四处都是,我想起从前光景,心里忽然压不住这口气。若他还活着,却以为这世上都恨极了他,连一个愿为他报仇的人都没有,他心里又是何种滋味。”

    林云深黯然,嘴里却笑道“原来你不是为了报仇,只是做给林云深看。”

    “这二者又有何区别,连我自己都分不清。”

    “你跟他既然是至交好友,你的心意,他必然知道。你不必冒险去做这些事,且不说你不是他们两个的对手,即便你胜他们一筹,杀了他们,后续又怎么办呢。不过是让你父亲为难,置自己于险地。他也是不愿意看到的。他在这世上好友不多,定然希望你们都好好活着。再者说了,因果循环,都是报应轮回,他自己都不觉得冤屈,你又何必替他不值都已经是前生往事,闹的沸沸扬扬,只会让朝廷的猎杀令更多,而一个朝廷下了猎杀令的妖道,不管是非对错,都是要死的,即便不是韩秦川他们所杀,也会是别人。”

    卢元鹤怔怔看了他半天,垂下眼说“你果真不是他。”

    林云深吁了一口气道“还有,我觉得你不该到处去找他。他是猎杀令上的人,认出他的人越多,他越危险,他身边的人也越危险。让他悄无声息地活着,才是真的对他好。如果我是林云深,我就是这样想。”

    卢元鹤半天才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不想你小小年纪,便有这般领悟。”

    “白家的儿媳妇,自然天资聪颖。”

    卢元鹤一愣,就见林云深已经掀开帘子坐到外头了,他这才嘲讽道“你一个男子,动不动就儿媳妇,真是不知臊。”

    林云深也不在意,自己在林音音身边坐了下来,前头白隐下了马,进了一家客栈里面。趁着白隐这会不在,林云深故意叹了一口气,道“林姑娘,我看他并不喜欢你,”林云深讪讪地,有点心虚“你说你要家世有家世,要模样有模样,何必为了这么个不通风月的冰疙瘩,耽误自己成了老姑娘。”

    “我何曾不知道他心里没我。但我就喜欢他,我又有什么办法。你不知道有多少夜里,我恨自己胜过恨他。只是由不得我,或许我就是这种命。如今我已经是老姑娘,人人笑话我,哪还能嫁的出去,我也认命了。”

    林云深讪讪笑道“怎么会嫁不出去,我听闻有些男人就不爱豆蔻年华的小女孩,就爱老姑娘。”

    “噗。”旁边卢元鹤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扭头道“我说小杨子,你会不会说话,你这可不像是在安慰人。”

    林音音扭头看向林云深“你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他没告诉你么”

    “他说这与我无关。”

    林云深一愣,心想这话还真像是从白隐嘴里说出来的,哈哈笑说“可不是与你无关,那你还要问”

    “修兄生性清冷,能如此护着你,你的来头必然特别,只是我猜不到。”

    “他们俩是道侣”卢元鹤扯着嗓子嘲笑。

    “什么”林音音柳眉倒立,生了气竟然也如此好看。林云深嘻嘻笑了两声“我们是单纯的道侣关系你知道散道在外头修行,孤苦伶仃的,找个伴”

    “这还用你解释”没想到林音音根本就不知好人心“你要说你们俩有苟且之事,我也得相信,修兄不是这样的人。”

    林云深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前头白隐已经出来了“就住这里吧,有空房。”

    他说着便上前来,林云深正要跳下车,被他直接给抱下来了。林云深忽然瞟到了林音音的眼睛,只觉得那眼神有些耐人寻味,心想你不是不信么,为何还像看奸夫一样看着我。这样想着,赶紧伸手搂住白隐的脖子。

    林音音懒得看他,直接从马车上下来,将缰绳撂给了前来接手的客栈伙计。林云深落了地,悄声问白隐“咱们要去寻他断头尸,是不是避开他们”

    “先不急,歇息一天再说。”

    当夜他们便住在了这里,还是一样的分配,他在床上躺了一会,便偷偷下了床,谁知道脚刚沾地,白隐便问“不睡”

    “我到隔壁去看看,你且睡着。”

    他到了隔壁房间,敲了敲门,白鹇便过来开了门,他朝里一看,就见卢元鹤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再看看地上,白鹇果然是打地铺。林云深立即就不满了“我说卢大公子,为什么你要睡床上,让白鹇睡地上”

    白鹇道“我无妨。”

    “坞城这么冷,睡在地上冻坏了怎么办。”

    卢元鹤盘腿一坐道“谁还差这点钱,你们也忒小气。要是你们不舍得花钱,这钱我出,就不能一人住一间,亮亮堂堂的。这么小的一张床,怎么两个人睡难道你和白隐是挤在一张床上睡的”

    “我”林云深脸皮突然薄了“自然不是。”

    卢元鹤一副嘲讽神色“那不就得了,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旁边白鹇却发话了“这么冷的天,怎么能让我师叔睡地上。”

    “这个我回去就让他到床上去睡,回去就让他到床上去睡”他说着细眉一立,瞪向卢元鹤“这回州官百姓都一样,行了吧,让白鹇到床上去”

    他说着就弯腰将地上的被褥抱了起来,全堆到了卢元鹤身上。卢元鹤道“我倒无所谓,本来就是他不肯而已,非要一个睡上头,一个睡下头。”

    白鹇脸色微红,腰背却挺得笔直,道“卢公子睡觉十分不老实。”

    睡觉不老实这件事,倒是让林云深想起从前在莲浦白家的时候,白隐睡觉同样不老实,还不小心亲到了他。

    这件事一想起来,他回到自己房里,看见地上躺着的白隐,内心做了很久的斗争,自己爬上床方道“那什么,你睡地上,不冷么”

    白隐翻身看他“不冷。”

    “怎么会不冷,坞城是最冷的了,尤其是冬天。你上来睡吧,两个人挤一挤,倒暖和。”

    白隐却没有动弹,林云深心下觉得自己似乎被嫌弃,正要说话我已经说了,你不上来可别怪我无情,就见白隐爬了起来,卷着铺盖,上了床。

    、第37章 坞城篇探案

    林云深赶紧朝里挤了挤,给白隐腾地方。

    白隐躺下,身上果然有些凉。林云深说“刚我去隔壁看,那个卢元鹤竟然让白鹇睡地上,被我一顿训斥,白鹇就到床上去了。”

    “嗯。”

    “我想自己不能严以待人,宽以待己,咱们做长辈的,该做个好表率。”

    “嗯。”

    林云深心想你一直嗯啊嗯的,不是白瞎了他为了缓解尴尬找的话题么。

    不过这身边躺了一个人,果真暖和了很多。那白隐身上淡淡气息一向迷惑他心智,他闻见了只觉得浑身酥软,像是回到了从前在白家的时候。外头隐约听见北风呼呼响,他想更靠近白隐一点,又怕白隐骂他痴活了两世依旧不知廉耻,所以便忍住了,只他的肩头贴着白隐的肩头。

    这样一夜好梦,醒来的时候白隐已经不在了。他推开门,竟然见大雪纷飞,天地间已经是雪白一片,而一人身形挺拔立在廊下看着大雪,正是白隐。

    白隐爱赏雪赏梅,从前住在江东的时候,冬日里逢雪天,白隐总要破例煮一壶酒,陪白正英等人赏雪吟诗,沉稳端庄,他竟很怀念白隐那时候的儒生模样。

    “你起的还是这么早。”

    白隐闻言回头看他,便笑了。他是极少笑的人,可能是少年时候便要端庄持重,而笑和端庄持重是有些矛盾的,所以他这人喜怒哀乐一向克制。如今笑开了,映着皑皑白雪,便觉得那容貌清俊,骨子里还是名门风范,一点都没变。

    对比之下,林云深便有些自惭形秽,且不说他如今不比从前好看,即便是从前,他被誉为玄门有名的美男子,在名门出身的白隐面前,他还是有些自卑,总觉得自己无论怎样厉害,都比不上白隐。

    他尚不知何谓情人眼里出西施。

    “师叔。”白鹇从外头顶着风雪回来,怀里抱着一堆衣裳。

    林云深问“这是”

    “起来的时候见下了这么大的雪,我们都没带冬衣,所以我便去裁缝铺里,给师叔们挑了几件冬衣,杨师叔,你先挑。”他说着便凑近了,一边把衣服抬起来给他摸,一边小声说“要是卢公子看见了,肯定要先挑。”

    林云深挑了一件墨红色的大氅,扭头看白隐,白隐道“你从前也有一件类似的。”

    那还是白隐送他的,只不过那是珍贵狐皮做的,白河说,值千金。

    林云深将大氅披在身上,只觉得通身都有了色彩,那本来只是清秀的相貌都有了艳丽之色。只是他身量矮了一些,这大氅穿在身上有些大了,更显得他身形单薄可怜。

    可是白隐的就不一样了,正合身,到底是跟了他几年的,他的身量尺寸都知道,白隐披了大氅之后,更显得贵气威严了。

    吃罢早饭,白隐便带着他去查访坞城的断头案去了。白隐原不想带他去,天寒地冻,气候异常,林云深身体羸弱,见了风反而不好。可是林云深坚持要去,他如今不把林云深放在身边,就觉得诸多不放心,如此一想,便带着去了。

    坞城断头案,发生在城中袁家。他们一路打探而来,却见那袁家就坐落在陈氏东边,仅仅一墙之隔。

    那条巷子临街,不远处便是个包子铺。林云深买了几个热包子,一边啃着一边问“老板,这袁家的断头案,你知道么”

    “那怎么能不知道,可吓死人了。这头一个发现的就是我,是我报的官”

    原来这包子铺开在巷口,那袁家的老爷子最爱吃他家的包子,十几年如一日,每日早晨这老板都亲自送过去。那一日天才朦胧亮,他知道老爷子起的早,便把第一笼包子包好了,送往袁家去,站在大门口敲了半天的门,却不见守门的来开门,只有那大红灯笼挂在一旁。

    包子铺老板觉得这事着实有些怪异,可也没多想,便回店里去了。如此等了一天,都没见这袁家的大门打开,他心里便有些犯嘀咕了,晚上收摊的时候,特地爬到袁家外头一棵柳树上朝院子里看了一眼,这一看,吓得他魂都没了。

    他看到院子里齐刷刷站着几个无头尸,形状之恐怖,叫他如今想起来都毛骨悚然。

    “你确定那些尸体是站着的”

    “这还能记错”那包子铺老板指着袁家道“死的太惨了,一家老少加上仆人十几口人,全被割了头,定是他们死的太惨了,死不瞑目,才会一个个立在院子里可是你说奇怪不奇怪,等我报官之后,官爷们进了门,那些无头尸居然齐刷刷都在地上躺着,那官爷事后竟说我造谣,要我闭嘴,莫要闹的人心惶惶这种人命关天的大事,我怎么敢胡说”

    林云深回头看了白隐一眼,白隐问说“在你报官之前,没有别人发现么”

    老板摇摇头“这袁家的大儿子袁绍德,是陈门的得力子弟,他们家素来少与外人来往,我应是头一个发现的。”

    “那官府可有查出什么来了么”

    “听说是仇家寻上门了,也不知道真假。只是那凶手实在太凶狠,灭门割头,闹的人心惶惶。如今陈门出了玄门子弟,和官府一起定时巡逻,这一个月来才算安定了民心。不过都说那袁家闹鬼,周围的人家全都搬走了,西边的陈家都在自家周围四墙贴了好多符咒。”

    陈秋灵乃坞城玄门之首,他都在自家院落外头贴符篆,可见这闹鬼的传言不是假的。

    莫非是剑灵非鬼非妖,所以陈家也奈何不了

    林云深闻言就要往巷子里走,那包子铺老板喊道“我说这位小哥,你可要当心,真闹鬼,还是不要去的好”

    “你知道他么,他可是玄门中赫赫有名的大人物,”林云深指着白隐道“有他在,我不怕。”

    白隐跟了上去,嘴里却道“你刚吃了早饭,怎么又吃了这么些包子”

    “不买点包子,怎么好平白无故询问老板。”

    “”

    林云深举起手里最后一个包子,白隐愣了一下,一低头,张嘴就吃了。林云深嘻嘻笑了出来,道“你早说要吃,我就剩几个给你。”

    他正说着,白隐忽然盯着他伸出手来,摸了一下他的嘴角,竟从他嘴角捏下一些包子馅,填嘴里吃了。

    这下让林云深惊的不小,看着白隐若无其事地朝前走,自己愣了好一会,才追了上去,不由自主地擦了擦嘴。

    那袁家大门紧闭,门上贴着黄色符篆,显然已经封了。白隐跃上树枝,朝里头看了一眼。林云深在下头蹦道“倒是把我也弄上去瞧瞧。”

    白隐皱着眉朝袁家看了一会,道“里头什么都没有。”

    “你觉得这事是剑灵所为么还是有人借着栖霞里的屠村之事做文章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想趁着妖道再临的消息漫天飞的时候报私仇,然后把这罪行推到别人头上。”

    白隐从树上一跃而下,忽然又伸手抱住了他,林云深只觉得身体一轻,便被白隐带起来,越过墙头,落到了院子里。

    院子里一片白雪茫茫,血迹估计都被大雪给掩盖住了。这院落十分宽敞,不过西边墙头上贴的黄色符篆不少,如果不是大雪遮盖,估计更多。白隐道“你紧跟着我。”

    “若是剑灵作祟,倒不怕,这杨柳一知道他与我性命相关,不会伤我。”林云深说着忽然拽住了白隐“你看。”

    白隐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排脚印,虽然已经被雪花掩盖住了,只剩下浅浅的印子,可还是能看到这脚印从墙根一直延伸到廊下。

    “有人来过,估计就在昨夜下雪之后。”

    “嘘。”白隐忽然示意他禁声,拔出玄剑来,一手将他护在身后。林云深突然恍悟,这脚印只有一排,那就只有两个可能,第一,那人在落雪前而来,呆到大雪深厚才离开,所以只有这一排脚印。还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这人只进来,却还未出去,还在这袁家呆着

    就在这时候,突然“咣当”一声,屋门大开。林云深吓了一跳,探头去看,只见房屋门开了,里头略有些暗,却一个人都没有。

    白隐停顿了一会,似乎顾虑到他在身后,想着要不要应战。林云深却已经探出头道“若是英雄好汉,就不要躲躲藏藏”

    他本来只是随口一喊,谁知道他话音落地,竟真有一个人从屋里走了出来,一身黑衣,戴着帷帽,不是那男觋,还能是谁。

    白隐和他都是面上一惊。这男觋也是阴邪法术,功力了得,若一对一单挑,白隐还或许有五分胜算,但眼下还有他这个累赘,要硬战恐怕不好。林云深正想着这些,却见他男觋摘掉了头上帷帽,那原本一团雾气一般模糊的容貌竟然在白雪下渐渐呈现出来,相貌俊雅出尘,颇有潇洒侠气,简直让看惯了美男的林云深都有些惊呆了。

    若这人在玄门之中,那第一公子这一称呼,哪还有他林云深什么事。

    、第38章 坞城篇秋灵

    不只是他,连白隐都愣了一下。那人冷冷看着他们,道“我无意与你们应战。”

    “不知阁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男觋却朝陈家院墙看去,嘴上道“只为寻一个落脚之处。外头天冷,若有话,可否进去说”

    白隐回头看林云深,却听那男觋道“我要想出手,以你的功力,根本不可能让你们两个都全身而退。你们一个白氏长公子,一个有名的妖道,我若杀你们,岂不是自讨苦吃。”

    林云深道“说的也有道理。”

    但白隐依旧有些不放心,让他跟在身后。两人进的屋内,却见屋里陈设一应俱全,只是窗户都封了,里头有些暗,只有靠近前院一个窗户开了一条缝。外头虽然大雪,这屋里却还算暖和。只是冷热交替,林云深忽然咳嗽了两声,那男觋看着他,说道“夺舍乃阴毒法术,你想因此续命,也只是饮鸩止渴,不能存长久。”

    “你是如何知道的”

    “你们有五鬼灵花,我自然有我的法宝。”

    看来这男觋曾经监视过他们,他们所说的不知道有多少都被他听去了。

    “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我真是好奇,”林云深说“我原以为你是卢元鹤的帮手,但是卢元鹤告诉我说,你和他以前素未谋面,在夜郎城是你找到卢氏私宅,说要帮他。那个愣头青正在气头上,没有调查你的底细便与你联手,事后竟不知你的去向。你为何突然找上他,又为何突然不辞而别这些都是个谜团,我很想知道。”

    “因为被你夺舍的这个人,杨柳一,是我旧相识。”

    他此言一出,白隐和林云深都是一愣。

    “你认识我”林云深指着自己“认识这个杨柳一”

    那男觋点头,容颜在昏暗室内愈发显得仙姿卓然,真难相信如此高洁之人,竟是个巫觋。

    “我与这名叫杨柳一的,颇有渊源。当日出手也只是想一探虚实,并不是要与你们为敌。当日布下谶术,也并不知韩夫人已有身孕。”

    白隐薄唇抿起来,冷道“你是在何时盯上我们的”

    “就在夜郎城那场恶战,”那男觋道“我原就住在夜郎城多年,那日大战,看见这位小兄弟,以为是遇到故人,却又处处透着古怪,不瞒你们说,我已找杨柳一找了十年。”

    找了十年,何止是颇有渊源,说不定还是心有执念。

    “那你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我来坞城,要调查一件事。”

    林云深道“难道是这断头案”

    那男觋点头“我从你们口中得知这剑灵之事你们既认定这剑灵与杨柳一有关,可是否想过,这杨柳一为何要杀人”

    “自然是要引起人的注意,引我们找到这当日施法夺舍之人。”

    “这施法夺舍之人,便是害死他的人,叫他十年魂魄无依,只能与剑气合二为一。但他既能犯下如此滔天罪行,又为何不能手刃了仇人。要知道他非鬼非妖,灵符也奈何不了他。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不想杀他的仇人。不想杀仇人,却滥杀无辜,说明有一些事,他想闹得世人皆知,可这些事他又无法宣之于口,于是便找上了你们,想借由你们的手做一些事情。”

    “剑灵在栖霞里犯下屠村大案,这一次无头尸却出现在坞城,照你的意思是说,这当年杨柳一的仇人,我的恩人,在坞城”

    那男觋一愣,嘴角冷笑“恩人怕是剑灵听见,便要置你于死地。”

    “这剑灵不伤我,可见杨柳一想回到自己肉身,在一切未尘埃落定之前,他既然不会杀他的仇人,又怎么会杀我。”林云深道“只是我们还不知道你姓谁名谁,和这杨柳一又是什么关系。当日你下谶术毒害韩夫人,我们又怎么能相信你。”

    “你们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也不需要相信我。我只是在这里暂住,恰逢你们闯入。我不想多生事端,故而邀你们进门详谈。我们如今是一道的人,都想知道这当年是谁施法夺舍,不如你们与我联手。”

    “屋顶有人。”

    白隐忽然道。

    林云深和那男觋闻言倾耳细听,果然听见那屋顶似乎有人,那半开的窗户零星落下成片的雪花,簌簌掉在地上。白隐已将林云深护住,那男觋道“我原想说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如今看来这地方是住不下去了。你带他走,我来开路。”

    那男觋说着戴上帷帽,面容已经又是一团烟雾,转瞬便已经出了门。屋檐上脚步声忽然凌乱起来,只见十几个黑衣男子持剑而下,已将他们团团围住。

    那些人围住了那他们,却并未动手,俄而只听得铃声阵阵,极为动听清脆,林云深闻到一股梅花香气,却见一个男子凌空而来,衣袂飞扬,宛若仙人。一身湖蓝衣裳,袖口露着内里红色绣花,头上未戴冠,却用绣着梅花的红色丝带挽着头发,面容俊美,眉梢凌厉,盯着那男觋,盯了半天,道“巫行道,别来无恙。”

    原来这男觋和这美貌公子竟然是旧相识。

    “巫行道”白隐默念。

    “你认识”

    “有些名气,不过这些年不知所踪,我竟然没想到是他。”白隐说着便拱手向那蓝衣公子道“原来是陈门主。”

    林云深暗道,原来这人便是陈氏如今的门主,陈秋灵。这陈秋灵想来是和他一般年纪,如今也该有三十上下了,长的竟这么年轻。果然玄门之人都不易老。

    陈秋灵莞尔一笑,只是他眉梢颇有凌厉之态,所以即便是笑着,也有些阴狠意味“这不是白氏长公子么,竟也在这里,真是巧。”

    林云深笑道“这样好,既然大家都是旧相识,那也不必舞枪弄剑的,陈门主赶紧让手下都退下去吧。这两个人可都不是好惹的主,你的这些手下,肯定也都很厉害,要真打起来,两败俱伤,反倒伤了和气不是。”

    陈秋灵闻言抬手蹭了蹭鼻尖,举手间又听得铃铛阵阵,原来他手腕上竟然戴了一串铃铛“这袁家不久前突遭横祸,全家都被灭门,我正想着,这断头案肯定是有人蓄意而为,结果今日就在这里见到了诸位,难道这一切只是巧合”

    巫行道说“我们来此,就是查探此案。”

    “既是查探,为何偷偷摸摸。又可见大门上的封条”

    巫行道却道“你该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陈秋灵一愣,嘴角翘起,道“一别数年不见踪影,你还是这个老样子,只是多年不知所踪,你来了坞城,怎么不让我知道,好让我尽地主之谊。”

    林云深咳嗽了两声,显得不胜其寒“我说你们要叙旧,要不要到屋里靠着火炉喝杯小酒慢慢叙。这冰天雪地的,我都要冻僵了。”

    白隐道“良人体弱,不便雪中久立,我们先行一步。”

    林云深差点没被那一句良人叫的瘫软到地上,只好嘿嘿傻笑。白隐却面色如常,拦腰将他抱起,谁知道刚走了一步,便听陈秋灵道“慢着。”

    白隐回头看,脸上已然带了杀气。陈秋灵道“既然来了,不如一块来我陈家坐坐。你们既然能翻袁家的墙头,想必我陈家的墙头,你们也不介意再翻一次吧。”

    陈秋灵这话看着客气,语气却有些要挟的意味。这时候就显出林云深拖累的坏处了,若只是白隐一个人他,他要想走,谁能拦得住。

    白隐瞧了瞧陈秋灵,道“恭敬不如从命。”

    这还是林云深第一次到陈家来。都说坞城乃梅城,到了冬日美不胜收,却不知道这陈家景致才是人间仙境,只见满院梅花映雪而开,但是这满院梅香,都不如这陈秋灵身上来的浓郁迷人。他一边在后头走,一边小声道“这陈门主身上是什么香,走过去一路都带着香风。”

    巫行道一边走一边说“陈家二公子爱梅成痴,他自己秘制的梅花香,清甜不腻,所以人们给他取了个外号,叫梅公子。”

    这陈秋灵倒是比女人还风雅。

    林云深想着扭头看旁边的白隐,却见白隐眉头紧蹙,便放慢了脚步,问道“你在想什么”

    白隐摇摇头,但并没有说话。林云深道“这陈门主与你,倒有几分想象。”

    白隐一听,果然眉头皱的更紧“与我有相像”

    “我看他衣服上多绣梅花,是个爱梅成痴的,你不是很爱海棠么,你看你衣袖上,也都有海棠花。”

    “”白隐黑脸半天,道“你怎么拿我与他相提并论,难道在你心里,我和他一样”

    “那自然是不一样的。”

    “既然如此,你就闭嘴。”

    “”看来这白隐,又生气了。林云深本想拉住他说上几句好话,但眼看到了正厅,便忍住了,只伸手偷偷扯了一下白隐的袖子,权作讨饶,白隐却碰到了他的手,顺便摸了一把,回头说“这么凉。”

    、第39章 坞城篇良人

    这陈秋灵进去,不一会竟又换了一身衣服出来,却是一身紫衣,更显贵气逼人。林云深从前在白家的时候,便听闻这富贵人家一天就要换好几套衣服,见客是一套,出门是一套,卧居又是一套,有些甚至吃了饭喝了茶,就要换一套新衣服来穿。他也曾细心观察,心想这白隐乃是名门公子,衣服应当也换的勤快,谁知道别说一天几套,就是几天一套也很难得。他把这话对慧端说了,慧端笑道“你只听说富贵人家衣服换的勤快,一天便要几套衣服地换,却不知道真正的富贵人家,不是一天几套换花样地穿,而是一天换了几套衣服,别人却都还看不出来,这才是真富贵。”

    他才知道,这白隐有许多衣服,都是几件同色同款,若不是仔细辨认,几乎看不出来。有富而不彰显,才是真贵。如此看来,这陈秋灵倒是差了一截。

    陈秋灵落座,早有小厮送了茶具上来,俱都华美,他亲自看茶,问道“诸位既然来袁家查案,可曾查到了什么”

    巫行道摇头“我们也是刚到,却不知道陈门主是如何发现了我们”

    陈秋灵笑道“我家院子极静,外头有点响声,便听得到。适才我正看书,听闻下人来报,说袁家有动静,谁曾想竟遇到几位故人。”

    林云深端了一杯茶在手里“陈门主,我听说这袁家灭门案,是陈门与衙门一同审理的,不知道陈门主可否详谈一下,将内情告知我们一二。”

    陈秋灵抬眼看他“不知道你们又为何查这个案子”

    林云深不想告诉陈秋灵实情,却一时又想不到更好说辞,正在这时,却听白隐说“实不相瞒,我如今的境遇,想必陈门主也听说一二,我和良人在栖霞里之时,恰逢栖霞里的屠村惨案,名门正派俱都认为是我所为,个个都要诛杀于我。如今这无头尸案又发生在了坞城,我们便一路查了过来。我死不足惜,不能连累了良人,所以定要查个明白。”

    林云深真的很佩服白隐的脸皮,一口一个良人,竟毫不害臊。他记得从前白隐脸皮极薄,说两句他便要生气,如今这般洒脱自然地说良人,倒叫素来恬不知耻的他老脸没地方放了。

    陈秋灵面带微笑,眸子却一直盯着林云深看,林云深被他瞧的更显局促,倒是巫行道若无其事跪坐在旁,道“我与他们一道而来。”

    陈秋灵笑道“你不要告诉我说,你是帮着他们在查案。我听我徒弟说,他在夜郎曾经与你相遇,那时候你用谶术毒害韩夫人,更是要诛杀白公子二人。”

    “正是不打不相识,”巫行道言谈举止,竟和当日那神秘阴诡的男觋丝毫不像,他身上颇有潇洒风姿,笑道“我当日插手他们和卢氏公子的恩怨,是为栖霞里数百村民抱不平,却不曾想这白公子口口声声说是他是被人冤枉。他是妖道,我也是你们中原人看不上的巫觋,倒是有几分信他,所以跟着过来查一查。陈门主若是知道内情,不妨告诉我们知道。”

    陈秋灵喝了一杯茶,缓缓道“你的话,我从来不信。”

    巫行道笑出声来“你从前便不信我的话,如今不信,也不奇怪。”

    陈秋灵道“这袁家的儿子袁绍德,原是我们家的管事,但他们家的情形我并不清楚。我只知道他为人颇有些戾气,很少与人结交,想必他得罪了什么人也不奇怪。栖霞里惨案举国皆知,如今无论是官府还是玄门都在调查此事。我倒是觉得,袁家一案和栖霞里未必有关联,想必是有人趁乱杀人。此案官府已经结案,凶手是人非鬼。”

    “既然凶手是人,也已经结案,那想必已经抓到了”

    “凶手已死。”

    林云深道“既然此案是人所为,且凶手已经伏法,为何你们陈家墙头上贴了那么多驱邪的符篆”

    “死的如此惨烈,难保不有怨气。我那些符篆大多来自北川李氏之手,是超度亡灵的灵符。”陈秋灵道“你们要查栖霞里之事,却来到这里,想必也是被这凶手混淆视听的行为给迷惑了。”

    林云深觉得这陈秋灵处处透着古怪,可又说不出具体哪里古怪。喝了一壶茶,又坐了一会,三个人便从告别出来了。陈秋灵送他们到院内,却叫住了巫行道“不知道你如今住在哪家客栈,如果有什么不方便,尽管来我们陈家住。我哥哥虽然已经不在,但还有我,我虽然不如哥哥招待的周到体贴,但也可以保你在这里住的快活。”

    “不劳陈门主费心,我这人散漫不羁惯了,住不得你们深门大户。”

    陈秋灵面上露出几分高傲姿态来,冷笑中带了几分痛恨“以前住得,现在就住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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