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楚不免激动,按耐心神再弹了一曲,验证了琴声的确可以缓解普里策病情的效果。
“太好了”韦楚高兴不已“也就是说,琴声可以让你缓解病情”
普里策也在想,是琴声的原因还是伊尔的原因
他打开终端下载了古琴的录音,这是一位几百年前的音乐家弹的,但是令人失望的是普里策对这些没有反应。
“也就是说,必须是我弹,而且是我心绪安稳时候弹的才有效果”
“现在看来是的,应该不是琴声的原因,而是你这个人。从一开始你就给我很安宁的感觉。”普里策看着伊尔,目光灼热,“谢谢你,伊尔,谢谢你,你一定是上帝派来拯救我的天使”没有想到,伊尔还能给他这样大惊喜,他的病情是不是可以缓解了他还能再活一段时间他激动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看着伊尔哪儿都好,只想把他抱在怀里牢牢守着,事实上他也那么做了,抱着伊尔就像抱着全世界,满足得将要热泪盈眶。
伊尔却推了推他,明显抗拒他的拥抱,他恋恋不舍地放开,病情有希望的高兴减少了一些。伊尔似乎也尴尬,立在那儿不知说什么。普里策想了想,说“我不是因为你能救我才高兴,就算你不能帮助治疗我的病我也很”
“知道。”他不是怪他这个,只不过拥抱太突然,加上突然意识到普里策对他感情不一般才拒绝。普里策的解释是让他安心,这种用琴声治病的能力他明显是帝国没有的,作为异类他或许处境危险。可他怎么会怀疑普里策呢
抬眼去看旁边的普里策,没有和他接触以前,他在印象中是暴戾的、疯狂的,是一个被猜忌以致堕落的将领,不同帝国人普遍的害怕,他对这种为国奉献的将军是同情的,敬重的。和他朝夕相处之后,越发觉得惋惜,对那的君主是愤怒的,悲哀的。却也不过如此。在他心中,不过是类似兄长的、一辈子共同度过的人,互相扶持着,让彼此有个归属,也就是了。
但是普里策显然不这么想,他把他当做妻子敬重他,也会像所有丈夫一样对他有。甚者,他是爱他的,像那多情的才子对那温柔婀娜的佳人,爱他,宠他,把他所有的东西连带着真心都奉送与他。这种被宠爱的感觉他该排斥的,因为他一直认为他是男人,他才是保护他人的那一方,但他并不排斥。这个强大的男人,对他展示了和他外表不一的温柔和体贴,他会关心他是不是开心了,难受了,会怕他受欺负了。尤其在预测到自己大限之后所做的安排,他不舍得他孤苦守寡,放下男人的独占欲,忍着占有合法妻子的,给他留了一条光明的后路,把所有的苦难包揽在自己身上独自忍受。还放下了对家族的责任,把大半家财都送与他,也不管他这么做会让自家的财产会便宜了以后的夫家,他能够理解,普里策只希望他能过得好一点。
这是多么深沉的感情,这是普里策常说的爱吗真的有爱情这回事
“我会给你弹琴治病的,虽然不知效果如何,我尽力而为,将军也需振作起来,活着便是好的。”
“谢谢。”能遇见你太幸运了。
“不用谢,”韦楚眨眨眼,难得揶揄,“说起来,能与我成婚还真是恰当,将军好眼见”那么多贵族可偏偏选了他。
普里策一愣,却没有配合他笑,羞愧地说“只是巧合。我原来的结婚对象并不是你。”
“哦”韦楚第一次听他说关于婚事的来由,好奇地问“当时是怎么回事”
谁知普里策用莫名的神色飞快扫他一眼,不肯说了。不论韦楚如何使尽浑身解数,普里策都三缄其口,愣是问不出答案、。
最后,韦楚只能妥协“也罢,你不肯说便算了。左右都是从前的事。”
普里策盯着他离开的背影,脑子里转的都是韦楚想要的答案。
那时,他处在无比凄惨的境地,离职、退婚、名声受损、军团解散、身患绝症,他是真的不想活了,只是在最后的时刻他不想一个人和冷冰冰的机器过,也不甘心亚历克斯家族就这样消亡,陷害他的人和隐在暗处的人逍遥法外,得意非凡,于是想要娶个妻子能送他一程。经过了那么多事,他谁也不信,也就一片空白的孩子能信一回,他娶妻的最大目的是生个孩子,能够继承这偌大的家产,顺便让恶心恶心隐在暗处的敌人,让他们睡觉也不能安稳,时刻提防着他的血脉。
但是他想到的别人也能想到,而且帝国生育能力最强的女ga都很珍贵,没有父母愿意,那些娇生惯养的女ga也不会愿意有个快死aha丈夫,没人愿意嫁给他。一怒之下,他找到久不来往的外祖父贾德家主,用上最后的筹码,才让那位势利的老人同意向皇室施压,让皇室给他赐婚,并在交易完成以后把他不客气地从家里赶了出去,声称他们之间的交情到此为止,贾德家族和他再没有任何关系。
当时他受的打击太多,这些也没有在他心里掀出多大风浪,冷笑着用最毒的语言骂了贾德老头子一顿,把人骂得和他一样精神紊乱才扬长而去。也不知道贾德家主没尽力还是皇室见不得他好,最后嫁过来的竟然是个小家族出身的、生育力很低的男性ga,还被皇室在公众面前赚足了好名声。
他气得不得了,他再差也是亚历克斯家族的家主,亚历克斯家族即便没落也是五大家族之一,而他在放弃所有可笑的正直正义原则后,从皇室政府那里撸了一大把抚恤金,可以说除了时代经商的帝国首富列得家族,他目前是全国最富有的人。冲着这些钱财,一大批小贵族的女性ga自荐枕席,哪里需要一个来自小家族的男性ga
这时候还有不长眼的人上门挑衅,他一看是想攀上他的女性ga,二话不说就把随同来的几个揍了一顿,结果就上了星网。他可懒得管,反正他什么都没有了,连向皇室抗议这门婚事都做不到,不如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对于要嫁进来的伊尔是迁怒的,也是怀疑的,听说是个品德不怎么好的ga,是不是特意走了关系巴上来的
他的打算是白送上来的不要白不要,随着病发他肯定会越来越暴戾,正好有个练拳的,说不好碰上了几率还能生下孩子,只是可惜对不起死去的父亲,亚历克斯的新任家主夫人居然是个小家族的ga
摇摇头,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他无数次感谢上帝和命运给他派来了伊尔,让他重新找到了希望。至于那些曾经落井下石的家伙,普里策阴狠地想,等他病好一点就和他们同归于尽等着瞧吧
第35章
滴。
定时闹钟的声音唤醒了沉浸在舒服的音乐里面的普里策,阻止了韦楚继续弹下去,“伊尔,不弹了。时间到了。”
韦楚无奈“我还可以再弹。”只要能治将军的病,他多弹几次也是值得的。普里策在这事却固执得要命,坚持只让他弹五小时,还得弹一小时歇一小时。感恩他的疼惜,也更加想要为他多弹些,普里策却怎么都不肯。
普里策沉默,这件事他和伊尔争论无数次,他是坚定守着阵地不移的。他不能给伊尔幸福的婚姻生活已经是罪过,更不能因为给他治病让伊尔劳累辛苦。
韦楚拿他没办法,这事儿他俩也是斗智斗勇,最初他假作不知道时间故意延长时间,后来普里策就调了闹钟;他把闹钟拆了能源,普里策就直接在终端设时间;后来还折腾了其他许多法子,普里策被逼急了,干脆不配合治疗,在他弹琴的时候屏蔽他的声音。最后两人讨价还价才有今天这境地。
普里策拉过他的手指,心疼地给伊尔做按摩,紧紧皱着眉头,像在处理国家大事,严肃地报告“又多了一条划痕。”葱白细长的手指被划伤了几道,他看着比摔碎了最珍贵的宝石还心疼,这双手本该养尊处优,细滑白嫩的。
韦楚哭笑不得,“这不算什么,帝国有这么多疗效甚好的药酒,还有护甲指膜和琴弦润滑,没受什么伤。”初次弹琴时,见普里策反手掏出这么多大大小小的东西,给他全副武装的,美名曰保护手指,让他又是感慨一番帝国人之娇贵。但效果也是明显的,若是从前大晋,只需一两个小时便要手指发麻,帝国却能够弹四五小时方才不适。
普里策不认同地瞪他一眼,“不然我会同意你弹五个小时”他查过所有资料,确定每天五小时就是极限,多了会对指关节有极大伤害。这都是有科学依据的
韦楚闭嘴,关于这时间的问题是讨论不完的了。看着普里策细心地、慎重地给他按摩,心里暖流淌过,这个男人啊。
许是被普里策惯的太多,末了韦楚还是加上一句“又不是女孩子,手指漂不漂亮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是这么想的,普里策却以为他这是要延长时间的理由,脸上闪过感动,试探地问“你为什么一直惦记着给我治疗”
韦楚拿看白痴的眼神看他一眼,“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油管生命大事,我又举手之劳就能救你多一点,为什么不救”
普里策眼里的光暗下去,“是吗”岔开了这个话题。“你刚才有一节弹得好像不是太好”
“哪一节”
韦楚兴致勃勃地问,他甚是稀罕有人能与他探讨乐理,奈何并无知己,普里策虽然对音乐一窍不通,但是他的精神力极其敏感,对他的弹奏状态反应很敏锐,反而成了最懂他弹的音乐的原因,发现这个以后他非常高兴,但凡伯牙没有不期望遇见钟子期,在这终岁不闻丝竹的帝国,能遇上知音岂不是一大幸事这也是他弹性极高的愿因。两人就这话题说了好一会儿。
半响,感到手指酸痛感消去,韦楚抽回手,“那我练字总行了吧”
普里策倒不想答应,弹了这么久的琴,手指哪里那么容易恢复看看伊尔略带不满和期待的眼睛,头就点了下去,“好吧,别写太久。”
他话没说完,伊尔就雀跃着往书房走去,算了,伊尔喜欢就好。想着,就跟上去,可能是信息素的原因,跟着伊尔不仅能让他情绪平稳,还能心情愉快并不是。
铺展开雪白的宣纸,韦楚只觉一天的乏累都消解了。从前他就很爱看书写字,只是体力不支总是不能久坐,如今身体不错可以尽情书写,与他是极好的事。
普里策已自觉地替他磨墨,韦楚多看了他两眼,从前就有“红袖添香”的佳话,如今磨墨的人也有了,就是,咳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
摇摇头,也没说什么,普里策级需要静心,让他做这些细致的事情也是磨练他的耐心。
伊尔坐姿挺直,手持毛笔在纸上或提或顿,写出一个一个隽逸秀挺的毛笔字。虽然看不懂写了什么,但是伊尔认真书写的模样还是让普里策磨墨的动作慢了下来。那天以后,他用最快的速度一口气给他添置了所有古地球的东西,为了讨伊尔的欢欣也是为了试试是不是对他的病情有益,结果是喜人的,虽然没有弹琴效果好,但也有效果。伊尔一碰上这些东西气质都宁静悠远,那种静谧安宁的信息素让他痴迷。
伊尔专心致志地写,完全沉浸在书法的世界,他的灵魂终归是个喜爱诗词字画的大家公子,他对这些有着无可比拟的亲近感。
普里策看着看着,心里却升起了不安。婚前他对伊尔的出身嗤之以鼻,只认为伊尔用了手段高攀,但是现在,他只觉得是委屈了伊尔。这多才多艺的伊尔他配得上吗以前的上将或许可以妄想,现在残废的他有什么资格做伊尔的丈夫
柔软的笔尖接触到粗糙的宣纸,晕染成一个小点,提起,拉着笔触划出形状优美的横线,一边轻轻提起,控制着力道转了个方向,渐行渐缓,慢慢按压下去,在将要结束时抬起笔尖,着力顿下,收尾。
韦楚端详这自己写的字,勉强满意,前几日手生写出来的东西自己都耻于相认,普里策却对这些完全看不懂的大晋文字赞不绝口,言说这些黑白线条组合切割很美、很有艺术感。唉,这男人压根就没看懂,或许在他眼里,他做什么都是好看的吧
普里策看看时间,再看对着同样的几幅字反反复复琢磨的伊尔,虽然很享受这么温馨的时光,但是真的不大明白伊尔为何能够把同样的几个“大晋文字”反反复复地写,再反反复复地看努力去理解伊尔的世界,可能这就是和他练习机甲反复操作同一个动作是一个道理
韦楚放下笔,问“怎么没叫我”以普里策对他的关心,是不允许他写太久的。
普里策实话实说“你写的太入神了,就让你再写一下。”无奈又甜蜜地想,aha对于ga的爱好还是要宠着的。
韦楚手上的动作一顿,尔后恢复自然。收好东西,眼里带了温情“等久了吧咱们去吃饭。”
晚上临睡时,韦楚往自己房间去,预备沐浴然后就寝,感觉有道灼热的视线落在他后背,回头就见普里策在楼下似乎在看书,也不知是他错觉还是什么,回头时普里策那儿似乎有动作,韦楚纳闷,定睛一看,就发现普里策手里的竟然是反了。
韦楚失笑,想来是他回头时普里策心慌地随手抄起一本书。而眼睛盯着书本实际上注意着伊尔的普里策这时也发现了自己做的蠢事,放下书,脸上闪过尴尬,窘迫地解释“啊,是这样,我就想多看看你。”
酸涩感替代了抓包普里策的欢乐,韦楚定定地望着楼下的人,直把尴尬的普里策盯得忐忑不安,张口就想要道歉。
“要不,我们今晚睡一起吧。”
冷不丁听到这句话,普里策都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再三确认“你说什么”
韦楚撇过头“既然我的信息素能让你的病情稳定,晚上也是很长的时间,要不就一起睡吧。”
普里策只觉大脑似乎不受控制,要不是能量稳定,周围没有被破坏的东西,他都怀疑是不是又发病了。嘴角破开因为长期板着的而僵硬的脸,形成上扬的弧度,这种强烈的、名叫喜悦的心情只有笑容能够表达
韦楚看到这奇异的笑,不知作何感想,这样就满足高兴了吗将军,你可曾记得我是你的妻,同床共枕本是寻常。将军是太宠他了。上次他俩因房事闹不愉快,他一气之下第二天就搬出了主人房,在众多房间挑了一间自己睡。国宴后回来将军时常发病,也没有想到这事,是以两人一直分房。方才将军眼巴巴地看他上楼的样子还是触动了他。他不懂,为何明明日日相对,不过一晚上见不着就叫将军这般不舍只能归咎是将军依赖他的信息素和病人的寂寞,或是然于情于理,不论哪一点,作为夫人,他不该把自家丈夫拒之门外,分居二处。置气也该有个限度,将军对他这般爱护,总不能如此苛待一个病重的人。
至于,与一个对他有的男人同睡一间房后果是什么他也明白。算了,走着瞧吧,左右将军也不会再次强迫他。
第36章
韦楚闭目躺着,许是旁边多了一人,许是换了房间,了无睡意。黑暗中蒙蔽了视觉,其他五感更为明显,他可以清晰地听见旁边细微的呼吸声,感觉到身旁的响动,被子的轻颤,一举一动都放大了无数倍传到他的脑子里,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何况,那人即便什么都不做,也不能让人忽视他的存在。
普里策中规中矩地定在床的另一边,相隔了一段日子再次和伊尔同床共枕,伊尔也一定很紧张,说不定还在害怕上次的事,懊恼自责过于冲动,给伊尔留下了阴影。为了让伊尔安心,现在他只能远远地在床边另一侧,稍稍转个身就翻下床。
他心里却很满足,就是不做什么,只要和伊尔在一起就能让他开心,普里策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如此地粘人,少看一眼都不行,这几天他都无比痛恨晚上,数着时间盼着天亮。像个守财奴一样,吝啬地计较着和伊尔共处的时间。
躺在床上,瞪大眼睛看天花板,伊尔在做什么呢他是不是睡着了还是和他一样睁着眼睛
转过头去,借着极好的视力和远处的灯光,看见伊尔的脸,这一看就移不开眼睛。伊尔安宁的睡颜像个月亮仙子,柔和美丽。平时总是明亮温柔的眼睛阖上了;长长的睫毛覆盖着,像只蝴蝶停在眼皮处;小巧玲珑的鼻子轻轻翕动;白皙的脸庞像块莹润的玉在发光这是他美丽的外在,而他的灵魂比外在更高洁不凡,温雅良善,伊尔是这样的好啊,让他百看不腻,日思夜想。回到眼睛上,他最喜欢的是眼睛,眼睛是心灵之窗,他总是能通过这扇窗子看见伊尔高雅、温柔又善良的灵魂。而现在它微微颤抖着,像小动物一样惹人怜惜。
正想着是否要把想法付诸实践,突然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睛,普里策和韦楚对视几秒后,僵着脸主动说“我不看你就是了。”说完就把头转过去,闭上眼睛。
看看普里策“偏安一隅”的睡姿,韦楚眼中略有挣扎,最后什么也没说,偏头睡去。
听着耳边稳定的呼吸声,普里策把发麻的脖子转过,盯着他安静的睡姿发呆,伊尔真好看。
可能是他身上的气息太过安宁,普里策竟然不像几个月来失眠到后半夜,只一会儿就睡着了。
月亮偏移,皎洁的月光照在床上,两人隔得很远,却莫名和谐。然而,细看会发现,从韦楚脑中渐渐传出青色柔和光线,迫不及待地向普里策涌去,普里策本来平静的睡容也逐渐变得不安稳,扭曲、诡异,像是在挣扎,又像是在享受
这注定不是个安宁的夜晚。
帝国学院,一个青年在中央舞台手脚并用地用力演讲着,他的影像被投放到校园的每一个镜头里,许多学生都关注着他,吃饭的不吃了,走路的停下了,看书的放下了。现在的帝国不比从前,学生也是可以大胆参与政治,也为历史的推动做出了不少贡献。可惜帝国对未成年保护太多,能够参与的事情不多,而现在就有一件,也就是近期最热门的普里策事件。
“当今时代,贵族在帝国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身为贵族,应该严于律己,为帝国千千万万的公民作出表率公民,尤其是网民,因为数量众多,力量庞大,这是毫无疑问的,但是有人却把目光放在煽动民情上”
庇谷义愤填膺地说“普里策和他的夫人,却利用我们对他的信任和爱戴欺骗我们,可怜陛下被我们责任,啊仁慈的陛下啊,他可怜普里策孤孤单单,为他指了婚事,谁知道他就是这样报复陛下”
观看的学生点点头,和旁边的同学讨论道“是啊,是啊,都怪我们,唉,当时我居然还跟着一起骂皇室,虽然皇室近几年挺多不好的,但是这次人家真没做错反倒是普里策少将,从前那么好的一个人”
帝国学院不是唯一一个出现这样景象的,在主星之外,艾萨星球上也有好几所学校上演着同样的情形。哈利透过星网看到这些直播,非常满意,尤其是帝国学院这个叫庇谷的青年,虽然说的条理不清晰,逻辑也有错误,但是胜在激情,更重要的是,他是内阁大臣阿道夫的儿子,这个可劲爆了,阿道夫是忠实的保皇派,一定也代表了皇室的意思
那天婚宴,他不过是想要知道真相,而且在普里策面前第一个出头多问了几句,结果被普里策重伤,而伊尔借机成为受人爱戴和同情的“少将夫人”。看着他们俩风光得意,他医院躺着的十多天,他天天想着要报复回来。国宴过后,伊尔的恶劣行为被一件件扒出来,和普里策一起变成人人喊打的“心机婊”,事情一发生,最开心的莫过于他
而伊尔一直不出来解释也让所有人都默认少将夫妇肯定是心虚,他赶紧抓住机会写了许多新闻稿和激愤人心的帖子发到网上,他的文笔是这样好,其中有一篇还被帝国日报转载这下可好,一下子把民愤推到gch,居然还影响到了学院
令哈利没想到的是,事情比他想的还要更激动人心,在两三天的连续轰炸之下,帝国学院以庇谷为首的一些激进学生纠结起来,一路坐车来到艾萨星球,和艾萨星球的学生一起,组成了一个上千人的yx示威队伍,喊着口号到了普里策城堡门口
近千人队伍里,大家凭着一头热血过来,真到了普里策城堡的门口,想到普里策上将一直以来的威名和他的病症,不少学生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
“咱们这样真的没问题吗”有人问。
显然不少人也是这么想的,他的问话让一些人产生了退意。
庇谷一看就急了“你们要动摇了吗做人最重要的是坚定都到了门口你们居然在害怕怕什么呢我们可是代表学校我们身上还穿了防备衣”
他的话给大家打了一针定心剂。来之前他们有向学校申请,帝国宣扬政治自由,只要求他们穿好防备衣就好,以前也不是没有过类似的yx,这不过是一次普通的yx示威。
庇谷看看终端的信息,定了定心其实之前他也是怕的。但是现在他信心满满“振作起来吧我们要进行一场改变历史的yx,让帝国的人都知道,普里策是不可信的,不要被过去的功勋蒙蔽了双眼,让我们的行为给予愚蠢的人一记响钟,否则总有一天普里策会利用我们的崇拜煽动baoan”庇谷的脸色红扑扑的,厚重的眼睛后面散发狂热的光芒。
年轻的学生蠢蠢欲动,是的,虽然普里策军衔很高,以前在帝国的影响力很大,但是正因为如此,帝国更需要他们去反对抵抗这种军权主义,帝国的未来需要他们不畏强权,为帝国主义而奋斗
不知谁喊了一句“普里策渣滓亚历克斯必亡”顿时一呼百应“普里策渣滓亚历克斯必亡普里策渣滓亚历克斯必亡”
庇谷喊得最大声,对父亲的崇拜上升到了最高点。是他的父亲,在他对普里策表达不满和不认同的时候非常开明地鼓励他示威yx,他本来还犹豫,后来看到学校里果然有人认同,其中还有贵族子弟,他就放心大胆的过来。而在刚才,大家犹豫他也迷茫地不知道做什么的时候,父亲就给他发来这一段话,马上就让大家都相信他的话,一起反对普里策,父亲真是太厉害了
哈利兴奋地看着直播在科技发达的帝国,随处都有直播,尤其这次yx本就是为了警示帝国公民,更加会直播。他狂热的劲头一点都不比在场的观众差,他摩拳擦掌等着看普里策一会儿被一群毛孩子奚落的样子,他就不信这次普里策能够翻身,还有那个自以为是的伊尔,一定会受到他应有的惩罚的
除了哈利,帝国还有许多人观望着,这群学生yx其实不过是探路石,许多贵族虽然舍不得把自己的孩子送去冒险,但也是派了一些旁支的孩子过去参与向陛下表忠心。
坎普嚷嚷道“你这个疯子,只有你只有你才会让孩子去打头你太冷血了,他是你的孩子啊”她难过极了,啊,她的宝贝儿子,天哪,就这样直接面对普里策那种攻击力很强的精神病
阿道夫不耐烦地说“你懂什么风险越大,收益越高你知道吗这次如果办好了,陛下一定会更加倚重我们,说不定还会赐我一瓶超级试剂一瓶,只要一瓶酒足够到时咱们就辉煌了,说不定还会成为新一代贵族”
坎普停止哭泣,跟着丈夫幻想着那美好的场景,如果他们家成了贵族,那她就是贵族夫人想想别人叫她贵族夫人的样子,真是太美妙了
“可是,如果失败了呢”她毕竟还是担心儿子。随着年纪大了,阿道夫越来越看她不顺眼,这个儿子可是很重要的
阿道夫说“怕什么我不是看着他吗不会有事的。”有事业没什么,反正他那个儿子傻乎乎的一根筋,看起来就不能成才,牺牲了也没什么,陛下说不定还会不补偿他。
第37章
韦楚不知这是怎么了,一觉醒来世界全变了样。
先是普里策又情况非常不好,睁开眼看他就像在看陌生人,冷漠而暴躁,在他反复呼唤下恢复了些微清明,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奇怪的是,以往越是暴躁越是攻击力强,而这次虽然极其暴躁,却不会无意识攻击。韦楚不敢大意,急急忙忙拿了药瓶灌下去,才好歹让普里策清醒了大半,回想这几日,心中拔凉拔凉的,莫不是他的治疗不行
“你别急,可能是起效果了。”普里策见不得他自责,“而且这是我要求你给我治的,我自己承担。你看这几天我确实是好了的,说明治疗是有用的。”
普里策平稳镇定的推测让韦楚慌张的心冷静,是了,越是此时越不能慌乱,没什么比找出真相更重要,顺着普里策的话往下推理“突然爆发总是有原因的,莫非是昨晚”
普里策一愣,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完全不想承认这个可能性。艰难地点点头,“也许是的。”
韦楚严肃地说“以后咱们还是分房吧,你看一个晚上就这样了,可能是我给你治疗后的信息素在晚上会对你有不一样的作用。”
普里策沉默地反对。韦楚毫无商量包公脸。
普里策败下阵,早上起来一段时间内他确实像是失去记忆一样,满脑子就想着毁灭,幸好他还有意识到他是在毁灭而控制着自己,“好吧,还有,以后那种药不要随便用了。”
韦楚看看手上唯一一瓶,凝重地问“这个药,很珍贵吗”
普里策说“是的,这是碧凝,成分非常稀有,全帝国只有海顿星球才有,海顿星球既为偏远,信号几乎没有,沿途星际不稳定,还有星盗流窜。有了原料也不够,这药做工还很复杂,失败率高。每年帝国也不过生产五瓶,它对精神力有极强的润养作用,对aha非常好,一直供不应求,我这还是仗着以前积累下来的”
而现在只剩下了一瓶。
韦楚神色凝重“如果没有了,你的病怎么办没有别的药”他也曾是病人,最懂药于病人多么重要,那不是药,而是命。
普里策摇摇头,“没有,当时研究院已宣告无法治疗,也就只剩这种药剂能够延缓,但是帝国不可能全部给我。”
“那你怎么办”普里策没说话。韦楚却能猜到,最终的结果是药用完了,而普里策就此越来越狂躁,控制不住自己,最后精神力掏空而死或者死在这无差别攻击中。
仅是想想就很残忍。
韦楚动了动唇,想要说什么,却被楼下的警报声打断。
这是城堡外有人闯入
普里策面容一肃,起身就往楼下去。韦楚随后也跟着。从丑闻爆出来以后其实一直有记者在外徘徊,数次求见,但都被他挡在门外,因着结婚那天的事,普里策加固了城堡的警卫,这些记者也不敢乱来。他忙着普里策的病,刻意不管,想着流言终会消散,放任不理,或许他是太天真了。如果,帝国记者不再受法理所限,他和普里策当如何自保
庇谷他们在门外喊着口号,眼前却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城堡依旧安静地隐在暗处,他们喊着像个傻瓜。有人提议:“砸门闯进去”虽然城堡的防卫很高级,但是他们当中不乏有钱有权的,对这种普通的防卫不放眼里。
也有人不同意,“擅闯民宅犯法呢。”
庇谷脑子灵光了,“这是那天伊尔的说法,你被伊尔那贱人洗脑了法律是保护帝国公民的,对这些人不必律”
有几个学生扫了旁边飞舞的微型摄像头一眼,壮了壮胆:“没错,咱们闯进去”呼了一口气,原来说出来这么简单,不禁懊恼,该说的都被庇谷和前面的说完了,再看了摄像头一眼,那里可有很多人看着,唉,难得出风头的机会都没有了。
“对没错。”说着,大家从终端掏出仪器就砸监测仪表,怕什么,摄像头那么多人看着,也没见人来阻止,说明他们做得对,手上动作更快,这会是他们改变历史的一刻,他们勇敢的身影会出现在历史记载簿中
砸了一会儿都不见监测仪器有坏,他们的手倒是酸了,不约而同放下手,要不换个方法
这时,门开了,草原上出现了城堡,出现了,一个强大的aha,普里策
他们说着英勇,真见到了普里策就胆怯了,普里策只是站在那儿,身上隐隐有迫人的气势外放,他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人寒颤,凌厉的双眼像激光一样杀伤力极强,普通人不敢和他对视,这是普里策十战久胜的前第一军团长普里策
有些胆小的女孩子后退了几步,普里策真的好可怕啊照片上只觉得这人严肃不苟言笑,到了面前就能体会到双s级aha的强悍与攻击力,这哪里是他们能够挑战的
庇谷也晃了晃神,随后就被伟大的使命感趋使了头脑,他大喝:“普里策,你可知错”
不得不说,愤青在某些时候是非常管用的,他的热情感染了其他的愤青,满脑子都是灭掉普里策这个渣滓的想法,忽略了普里策的气势,“普里策,快认罪公开道歉”
普里策冷冷地看着这群小屁孩,“我怎么不知道我犯了错”
冷冽的视线如同寒风刺骨,但是此时上千人的气氛被调动起来,普里策越强大,他们越兴奋,今天,他们就要代表帝国,打倒这个作恶多端、阴险狡诈的大魔王维护帝国永兴不衰
“对,认错”“公开道歉”“普里策你个渣滓”所有人七嘴八舌地讨伐他,看着普里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更加受到鼓舞,心中义愤激荡,强烈的情绪寻找一个缺口。
终于,在嘈杂的讨伐中,有人第一个喊出了口号:“打倒普里策”像找到了方向,周围的人跟着这个人齐声喊:“打倒普里策”
小范围的齐声喊口号感染了其他人,渐渐地,范围不断扩大,不断有人加入,喊声越来越大:“打倒普里策打倒普里策打倒普里策”他们什么都不记得了,满腔的热血都化作这一句o响亮的口号:打倒普里策就像这是他们唯一的心愿与毕生的信念
一张张青涩的脸上全是对他的厌恶和反感,活像他真的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这就是帝国的未来这就是他曾经拼死守护的人愚昧、无知、自私,他们懂什么他们知道他曾经刻苦的训练吗他们知道他十多年如一日地付出吗他们知道战场的残忍吗他们什么都不懂
毁灭吧,毁灭吧,这些恶心的人类这些平庸又蛮横自私的人类这令人绝望的世界和可悲的命运把所有都毁灭了干干净净,啊,它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不,不可以,这个世界还有好的东西,还是有的,不能全部毁掉,即使为了一点点的阳光与温暖也要留下,比如说
“住口”韦楚清越的声音传到这边,熟悉的声音让普里策冷静了一点。
是了,普里策闪着不正常红光的眼睛恢复了大半清明,比如说:他的伊尔。
韦楚用最快的速度跑到普里策面前,大喘着气问:“你没事吧普里策普里策”
伊尔脸上是满满的关切,即使所有人都不喜欢他,恨不得他消失,他也还有伊尔。
“我没事。”普里策目不转睛地看着伊尔,他不放心地打量了普里策才放下心,继续大喘气,脸上全是汗珠。这就是伊尔,这么美好善良,他该有最舒适的生活环境,他该自由自在快快乐乐地活着。为了伊尔,他绝对不能有毁灭的想法。
韦楚喘了一会儿,才看看向这群青少年,眼中不善。方才,他跟在普里策后面往这边来,ga体质不如aha,为了防卫的效果,城堡距离大门又非常远,等他过来,就让他看到了心惊胆战的一幕
上千的青年乌泱泱的聚在门外,挥舞着拳头大声喊着什么,而他们对面只站着普里策一人即便普里策非常强大,以一敌十,在这上千人队伍面前也是寡不敌众何况将军尚且带着病
跑着冲过来,近前听见他们喊的什么,霎时怒火冲天:打倒普里策那是什么东西
“尔等何人”
学生们回神,“你是伊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