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中原人杰地灵之地,盖州向来治理有方,虽然这并没能阻止它在剧情里,像战车滚轮下的尘土,在主角铁骑纵横下湮灭。
关于它的灭亡,倒是有原因。
当时路日就在京都,隐姓埋名,给主角越珩探听情报,结果眼看着决战日期将近,越珩还没带着大军杀进来,终于不耐烦,直接给他传了信鸽,说自己病危,临死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看见师弟登上帝位。
结果越珩花了两日,就冲回了京都城下。
后来路日就才知道,当时盖州城内ji,ng锐早被强弩之末的朝廷调走,州牧却血书不降,率城里的老弱病残,借地势硬抗了越珩手下十万军队半月之久。没想到越珩收到信后,就打了ji血一般,以六千将士的死为代价,最终攻克盖州,并将城墙碾为平地。
城破后,盖州州牧的人头浇了沥青,被挂在城墙上,任由风吹雨淋。
路日就在城下看了片刻,转头对军士说“把他放下来吧,善待家人。”
以及为了这一战而死的六千军士。
“那有什么意义,”后来知道这件事的越珩说,“这天下全是死人。”
但在付出六千军士的死,攻破盖州的时候,越珩依旧下令不许任何人屠城,去进犯那些在家中哭泣的、失去了丈夫和儿子的人们。
现在盖州城的灭绝煞星还是一个刚逃出宫不久、没见过世面的冷宫皇子,街道旁边卖艺玩杂耍和各种吹拉弹唱已经足够让他移不开视线。
路日就看着越珩专注盯着那边猴戏的样子,心里倒是有点好奇,看到ji,ng彩处,他会不会像普通少年一样惊叫起来。
不过现在倒是没时间做这个实验。
他们两个人走在人群里,其实颇为显眼。
从城门进来的,无不带着乱世漂泊命如转蓬的惶恐不安,就算是名门世家的公子少爷,在这种时候也不敢估高自己的能力,不带上十几个护卫,绝对不敢出城。
但路日就一身白衣、腰间配着把剑,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不染丝毫风尘,却偏生有种让人渴慕的感觉,让人不敢靠近、又无法从这人身上移开目光。
至于身后的少年,露出来的手臂都是青肿,看上去更是弱不禁风。
看见走在前面的路日就脚步不慢,越珩只能恋恋不舍地从杂耍上收回目光,加快速度追上他,看似和路日就并肩而行,却又谨慎地落后他一个身位。
越珩偷偷看了看自己的师父,犹豫片刻,道“被人养惯的猴子,竟然会听人的命令行动。”
路日就没说话。
“我刚才听见旁边有人说,要是观者反应冷淡,杂伎人会故意让猴子表现出不听话的样子,人猴相争,来逗人欢笑。”
路日就还是没说话。
他面瘫着脸,心里纳闷这是什么节奏。
主角在暗示啥还是说,威胁
他心里琢磨着,越琢磨,越感觉越珩在暗讽什么。
不对劲。
有y谋。
我觉得他其实什么都没想。系统说,回头。
路日就闻言回头看去,正见到越珩不知何时已经沉默下来,低着头跟在他身后,只是盯着他的脚步一步步跟着走。
察觉到自己的师父停下来,这才带着些茫然地抬起头来,看他。
“越珩。”路日就纠结了一下,“你是不是不太高兴”
果然还是该让他玩一会儿
越珩盯着他黑沉沉没有感情的眼睛,沉默片刻,还是道“我觉得师父好像对什么都没兴趣的样子。”
迎着路日就略微诧异的神情,他道“初见您的时候,就觉得您似乎不似世间之人,随时可能化去,在山上还好,现在明明身处闹市中,您还是对周围事物不假任何多余的注视。”
不,如果同样的地图你刷三次你也会吐的。
路日就心道。
其实他第一个世界刚下山的时候,那叫一个土包子,白天还能撑着一张高冷皮,等晚上钻到房间里就兴奋得直接易容出去看花灯,嗨得一个晚上都没睡着。
“您生来就仿佛高空明月,足以照耀夜空,自己就是全部,不需任何外物触碰,唯有他人的目光仰慕您”
其实月亮依靠太阳发光。
路日就心道。
但他瞥见越珩咬着下嘴唇,说不出话来的样子,终于隐隐意识到了什么,犹豫片刻后,还是伸手,在少年的惊诧中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他的动作实在说不上温柔,但就是这样笨拙的样子,却让自从下山以来一直被难以言喻的焦虑感折磨的越珩奇怪地平静下来。
他抬头去看路日就的手腕,感受到那只手因为持剑多年而形成的坚韧和冰冷。
却的确是一种很舒适的感觉。
不知为何想起那天晚上压在自己身上的躯体,还有急促而炙热的呼吸,越珩的心跳变得越来越快,他的呼吸开始紊乱,目光不受控制地左右打转。
过来。
黑夜中,那人不同于平日里的冷漠无情,显露出张扬肆意的样子,带着轻浮的、甚至是轻蔑的笑,像是叫狗一样,施舍般地叫他。
吻我。
但接着那只手被收了回去。
不够。
越珩失望地收回目光,听见路日就冷淡的声音“我也会在乎些什么。”
仿佛没有看到越珩一瞬间睁大的眼睛,他的声音依旧毫无波澜,平淡道“比如说你。”
就算是这样重要、突兀、并且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话,他说起来也像是和“记得早起练剑”一样冷淡。
“在你到来前,我就在等一个人。”他说,“我一直在等一个人,他”
言语最后落于含糊不清。
越珩这才突然惊觉,在说到最后那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终于不再是那样古井无波,而是显得有些沙哑。
带着些缓慢挤压的隐忍的痛苦,迟疑地从那冰冷的姿态下流露出来,不知所措。以至于让那种很轻的声音,近似某种温暖的喘息。
他腾地一下红了脸,想要去看路日就的神情,对方却依旧只是平静地回视过来,仿佛全然不知自己刚才说出了怎样的话。
到最后反而是越珩自己先退缩,他窘迫地移开目光,道“我们去找州牧吧,师父。”
我一直在等一个人,直到那日风雪交加,你推开门的那瞬间,我就知道了,我等的人是你只有你,才能够杀死我
路日就
系统道宿主,上次得到你的消息后,我就把那个歌剧剧本看了,请不要太省事,好吗
咳,现成的嘛。路日就心虚。
下次再也不告诉系统他的台词都是从哪来的了。
州牧邀请路日就道盖州来,是为了击败杨秀手下第一高手白凌趾,以挫如今正在北地驰骋的北境狼王的声势。因此,不得不希冀被誉为江湖第一的青宗首席路日就。
当然,既然这位连太子邀约都能冷淡拒绝,盖州州牧并未将所有希望都放在路日就身上,而是同时邀请其他一些在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好手。
相对于一路步行,还给主角拉了一堆怪刷剑道经验值的路日就,他们到得更加及时。至少,在他们踏过地面青草又软又绒的庭院后,已经能听到厅里的大笑和言谈声。
这样不行。路日就说,我的声望值会下跌。
系统呆了一下声望值是什么
随着侍女推开门的声音,厅里诸人漫不经心地向门口投来目光,正看到路日就将手放在腰间青锋剑鞘上,大步向里面迈入。
据传最终嫁入皇城,也正因为与侍卫勾搭而被乱木奉打死的京都第一美人,虽是异族血统,却生于京都,十五岁束发,名声远播于公侯市野。其貌若冰雪,娟丽如画,偏生眉目多情,扶玉案弯眉一笑,仿佛一月寒梅香气,破寒霜而来。
但如此佳人,竟也不如这人迎着推门声而长入,如青锋寒芒,一眼摄人心魄后,才迟钝地嗅到他身后随着大开的门涌进来的冷气,与冲淡室内暖溢酒味的白菊香。
路日就环顾周围,而后微微皱眉,走到最前面的席座,对着坐在那里的男人说道“让开。”
室内欢笑声渐不闻,周围静得生寒。
第11章 制造皇帝11
屋内本是宴酣酒乐时。
舞女衣裳半露,媚眼如丝,宾客中男女杂坐,都是不知喝了多少,醉眼朦胧,随意将自己依仗成名的武器扔置在一旁,暖洋洋地化了骨头。
只有这人进来时,身负锐剑,利如刀雪。
被侍女推开的门带着外面呼啸冲来的冷气,以及庭院里刚开不久的白菊香,从阁楼上打下来的阳光仿佛碎金,洒落在那张年轻而俊美的脸颊上。
他抬起头,周围的一切声音,也仿佛整个世界的声音,都跟随他一起泯灭至无,只留下一片寂静。
路日就环顾四周,冷淡的目光似乎没把任何人看进去,仿佛无趣般收回,继续往前走。
对于鲜衣怒马肆意江湖的武林ji,ng英们来说,平日里,这种行为足以让他们认定为轻蔑和挑衅,然后愤而出手。
但青年那漫不经心的神情,却将所有盛气凌人都变成了理所应当,他只是佩剑前行,却仿佛穿透所有的目光,将整个房间覆在冰雪般的沉寂下。
这家伙到底是哪个门派出身的英杰返老还童的怪物还是隐世家族不世出的天才
这种威压也未免太可怕了
坐在厅中末席、实力稍弱的,竟然看着他的背影就微微发起抖来,无法与其正视。
侧躺于首位席座上的舞女,看见路日就靠近就忍不住想侧身为他让开,却被抱住她的男人强行拉住,看着面无表情的路日就,笑道“你再说一遍”
路日就果断不能再说一遍。
绝世剑客的配置是什么,绝世剑客就是要保持神秘感,让外人自动脑补。
只有炮灰才多话。
所以他面瘫着脸,在跟在他身后的越珩和其他人紧张的注视下,沉默。
谁也不怀疑,双方下一刻就会将腰间青锋出鞘。
男人笑着盯着他的脸,笑容中含有杀意,但随着打量,却隐隐显出狐疑的样子,然后最终定格在路日就绑着剑带的右腰上,道“你是左手剑”
真正的高手当然要左右兼备啦
路日就高手寂寞脸。
不过他的确更习惯用左手。
他小时候在巡航舰洒下来的垃圾里翻吃的,却不小心被生活垃圾里的碎玻璃割伤了手筋,当时什么都不懂,随便用废布料就给包起来了,结果右手比常人迟钝很多。
他离开弃星后,就通过发达的科技治疗彻底修复这点小问题,但使用左手的习惯却已经养成。
虽然路日就并未回话,男人却像已经得到了答案,在等着看好戏的众人目瞪口呆地注视下,沉默了片刻,竟径直推开躺在身上的舞女,起身走向下首。
直接让开了。
“大人”
看着那冷淡青年毫无道谢之意,径直带着他旁边的少年坐下,本来坐在下首却乖乖给他让座的身边人忍不住凑过来,“他难道”
比你更强
这种纠结的话当然没法直接说出口,反倒是那人心里自己说不定。
如今江湖第一人是青宗首席路日就,少年十五束发,就将闹得整个天下狼烟四起的涂雀异族第一高手斩于剑下,逼得涂雀王立誓五十年不犯中原。
但在不少人看来,当时江湖上的绝世高手各有己忧、无心天下,时事如此,才使竖子成名。
更何况路日就很少涉及江湖事,最近风头正劲、被人隐隐称为天下第一的,还是他面前这位爷。
要是两个人真打起来,赔率还说不定呢。
男人仿佛这时才从青年方才的威压上清醒过来,他呼了口气,道“他比我强。”
干脆认输。
但是感觉打不过你就怂,这也太丢脸了吧
那人心情微妙。
“更何况,”男人道,“他长得实在”
“”
那人连同旁边正竖着耳朵偷听的几个人瞬间惊了。
虽然他们全都默契地闭上嘴巴,却用诡异的目光来回打量着男人和那个面无表情的冷峻剑客的脸,然后咳嗽一声,继续去逗弄旁边的舞女。
然后在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就因为对方长得好看就认输,这也太太劲爆了
没想到从来不玩男色的断琅刀不是厌恶龙阳之好,只是压根没见过足以让他折服的角色。
不过
他们默契地看了左脸写着xi,ng冷淡、右脸写着剑xi,ng恋的路日就一眼。
这位看上去,别说同xi,ng,连异xi,ng都不感兴趣啊。
男人丝毫不知道自己在别人心里已经成了被惨烈掰弯,却注定苦恋无处托付的悲情对象。
他心里正纠结,却无法把复杂的思绪告诉任何人。
因为那不过是一个毫无由来的梦罢了。
“这个乱世中,和杀尽帝业前一切敌人,去封侯拜将比起来,一切都算不上功业”
将傲慢自负的他劈倒在剑下,那眉目如霜雪的剑客,却俯视着他,然后将左手的剑收回,转身离开。
“比起儿戏的江湖,只有从龙大业,才是真正的战场。”
一把利剑,必定不能久藏在剑鞘中,剑出之时,夺目而凛冽。
回想起来,竟然是剑客那句话,才将他引入命运未知的战场。
但,这一切,明明都是他记忆里从未发生过的事。
与周围人各自心不在焉的吃喝玩乐不同,路日就低着头,凝视他面前的果盘。
发呆是一种很有内涵的行为。
普通人发呆可能没事干、白日梦、二傻子,高手坐起来叫做打坐、冥想,而绝世高手发呆,叫做参悟众生、绝人世红尘。
其实他只是在和系统闲扯淡。
我怀疑这个世界药丸。路日就说,你说段琅他怎么就在这个时候跑到盖州来了呢他现在不应该在江南和美少女们玩烟火人间嘛。
主角越珩上位前,段琅是真正的江湖第一高手,被路日就击败折服后,他投诚主角的军队,后来成为新皇手下勇冠三军的武将。
第三个世界里,路日就说了些我考虑了一下从龙之业好无聊我们还是谋反吧之类的话,他响应的速度,连路日就自己都吃了一惊。
所以说,难搞的角色。
其实在男人起身让开的时候,路日就端着一张高冷脸,心里货真价实地松了口气。
因为他是真的打不过段琅
那家伙就是个武学怪物,只要一眼就能洞察百宗功法。如果当时没有系统给他开了个斗宗强者恐怖如斯的龙傲天附体技能或者称,外挂加成,他还真的没法打赢这人。
更别说这个世界系统的能量更加少得可怜orz。
只是当场就怂未免太过丢脸,路日就心里都紧张谋划着要怎么全身而退,没想到反倒是对方先让了一步。
我正在检索数据,系统说,但世界体太大,要查到bug的来源需要时间,在此之前,请宿主自己努力。
路日就
反正他的系统貌似一直掉链子。
但他还能怎样,当然选择原谅它。
路日就被迫宽容地接受了。
说起来,刚才我还以为你真的成竹在胸。系统提到另一件事。
路日就道知道小浣熊吗从弃星出产的,后来被带到帝国动物园。他们遇到敌人,都会把双手举起来,让自己显得更高,来恐吓敌人,可见动物都知道要壮大自己的声势。
他的语气听起来还挺洋洋得意,系统没好意思戳穿他,根据自己的数据库显示,小浣熊这种动作向来被评价为蠢萌。
这时候能够听见有人轻轻扣门的声音,虽然很轻,却奇妙地回响在整个房间里。
房间骤然变得安静,而后门才被推开。
穿着银甲的侍卫接着如鱼龙贯入整个房间,路日就心里正想着盖州州牧上辈子好像没这个排场啊,却突然察觉到,一直默默坐在他身后的越珩身体不知为何发起抖来。
“越珩”路日就问。
他下意识抬起头,看到站在红门前身着华服的年轻人。
对方的冷淡忧郁的眼神正向这边看来,两人目光交错,然后对方微微欠身,竟不顾千金之躯,给他遥遥行了个礼。
年轻人注意到路日就脸上一闪而过的诧异,向来毫无笑意的俊美面容上,竟微微流露出些许微笑,但那终究是被石头敲碎的湖面涟漪,转瞬平复。
路日就面无表情,心里已经掀起了狂风巨浪。
系统
去他的原谅,主角人生路上最后一个最后才能推倒的大boss为什么会在早期就出现
然后他看到了站在太子身后的叶明伐。
注意到他的目光,叶小将军微微颔首,对他点头,带着些矜持,一笑。
绝对是威胁。
作者有话要说
路日就高冷脸世界的恶意。
日更是肯定会继续日的,但是日的时间x
第12章 制造皇帝12
如果系统没那么悲惨,只能打酱油的话,也许能够显示出路日就对其他人的好感度。
比如,路日就对主角的好感是中立45我也不想折腾你,但大家人生都好艰难。
对本世界boss的太子的好感就是冷淡20心好累。
首先,路日就一直觉得第一个世界应该能完成任务,要不是决战前夜,太子哄他玩了共饮毒酒黄泉路上哥俩走那套,自己不至于悲惨到把一个世界刷四次暂时,四次。
其次,他和太子撞、人、设了。
撞人设是一个非常复杂而且严重的问题。
就像撞衫容易导致弱势的一方被碾压,撞人设,就是正面对抗无形刀光见血的较量。特别是对路日就这种玩绝立尘世的人设的,一旦较量失败,那引以为傲的人群存在感,必定有一方会被消弭无形。
当朝太子越侨缃窕实刍栌苟煸秩嘶觥9耸氐穆沂乐校适野倌昴延龅目堋k奈渌偈本湍苡霉齭,he中百步外飞靶正心,并于九赋上辨倒太傅。
年纪轻轻就掌握了朝堂大权,长相也英俊端丽,被认为是主国运吐息的太和神宗转世。
在如今隐隐有争夺帝位之势的四位皇子中,最被看好的一个。
如果天煞孤星的主角越珩没有诞生在这个世上。
朝南王的女儿白沂公主,十三岁,秀貌如端雪,写得一手悠远清丽的春野秋瘦体,七律诗传于文人中,虽不知作者名讳,叹千秋绝句。
待她适龄,偏宠幼女不宠嫡子的朝南王,试探着问“我的女儿想要怎样的夫婿呢”
白沂公主不言语,只是用秀软紫毫,点墨写下了“霜瑳露摇,春日杲杲”八字,而后面颊绯红。
但等到第二日朝会后,朝南王拦下太子,对方只是静静听完暗示,微笑道“佳人情谊多负,天下平定之日,再谈儿女私情。”
标准直男注孤生。
所以路日就一直不能理解,虽然第一个世界里他确实撩人过头,玩了姑苏寺旁一遇误终身的狗血戏码,但太子这耿直得可怕的xi,ng格,怎么会在决战谈判时,询问他是否愿意与他放弃一切归隐江南,在得到否定回答后,还用毒酒坑了自己一把呢
我很害怕。路日就沉痛表示,我早就该明白,既然主角在晚上上山,就说明这次轮回肯定有大问题,可以重新读档吗
我可以把你送回帝国。
我们继续。
但太子居然若无其事地移开和他对视的视线,转而对他身后的人道“被选去挫败林秀风头的人,是谁”
身后站着的正是盖州州牧,他环顾房间,正要开口,却注意到众人的目光都停在一个之前从未见过的青年身上。
路日就道“我。”
州牧迟疑看了本来已经答应邀请的段琅一眼,见他沉默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有点懵逼,呆了一下,才恍然道“您就是路公子”
“青宗,路日就。”
越是简单的自我介绍,越是无需多言的逼格。
太子的方向传来一声奇怪的响动。
众人讶异地把目光投过去,却看到他身后的叶明伐一脸紧张“殿下”
“无碍。”太子回答,“我已闻君名甚久,上次邀约却不得见,殊为憾事。只是此事事关重大,阁下要如何证明,自己足有对抗林秀手下第一高手的实力”
对方装逼,路日就也不打算装c,越是人设互撞,越要迎着怼。
他面无表情“室内之人,三回合,我尽可败之。”
叶明伐嗤笑一声,在现在房间里四下寂然的情况下,这声嘲笑相当显眼。
他对太子说“末将愿为太子一试,请与路公子一战。”
他虽然一直在观望,心里却越看越有危机感。
其他人没察觉刚才那声异响的来源,站在太子身后的他,却看到在路日就承认自己的身份时,殿下放在袍袖旁的手硬是折断了腰间的鱼木长坠,只是在众人看来的时候才装作若无其事,以掩盖自己的失态。
不祥的预感。
难道那个九尾狐祸国的梦真的
太子没说话,就是默认了。
路日就盯着叶明伐看了几眼,确定从之前喝那个苦得要命的酒,还害得自己差点掉皮开始,这小子就是一心和自己过不去。
但所谓的绝世高手,就是不能谁说要出手就出手,随便就下场给人打着看,太掉逼格了。
路日就微侧头,道“越珩。”
皇室子弟的名讳虽然少为民间所知,但越珩这个因为毒杀幼弟而被关押,居然还从重牢中逃出来的怪物,在官僚中绝不是个不为人知的名字。
太子仿佛这时候才看到越珩,道“皇弟。”
众人的表情都很古怪。
越珩却不屑看他,而是仰起头,盯着路日记的脸。
“我教你一剑,你替我败他。”
那个人在看他。
他的眉目总是冷淡,仿佛被冬雪染透般,带着深重寒意,但是极好看,就算是冷情的模样,也是美得摄人心魂。
他从不笑,越珩想,他若一笑,恐怕周围一切都会因那一笑而鲜活起来,唯有“天地骤亮”可得他笑容中的万分之一。
那时候所谓的天下第一美人,对于他又算得上什么呢。
但是这样被注视着也是很好的,更别说,那双眼睛里只有自己的身影。
越珩知道高阀世家里养着的男宠。
只要是被这人这么看着,是谁都会魔怔。
贪恋他只能看到自己的瞬间和让人想要亵渎的美,恨不得将他折断骨头,囚禁在只有自己能够看到的地方。
没有手脚,无处逃脱,只能用那双黑色眼睛shi漉漉地看着自己的主人,仰赖着主人的宠爱,呼吸黏腻,津液交换,被迫享受床笫间的欢愉,不复那副冷淡正直的神情。
他明明美得让人想要进犯,却偏偏实力强悍,如剑一般,无法被任何人折断。
越珩默默点头。
旁观的叶明伐
总觉得自己被人小看了。
他带着揶揄的笑容“你怕不是不敢和我比吧”
路日就没理他,他并未拔出自己腰间的剑,而是向旁边站着的太子侍卫伸出手,示意对方解下佩剑。
还长着一张年轻稚嫩的脸的侍卫被他看着,腾地脸一红,下意识将剑拔出鞘,小心地将剑身反转,递给他。
那张脸虽然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眼神却一直飘忽不定,显得十分动摇。
路日就已经习惯并且享受外人对他的特殊待遇,简单地说了句“多谢”,看见对方楞了一下,匆匆低头。
太子蹙眉,却没说话。
然后在这狭小的室内,路日就说“听剑。”
他的气息温热,语气柔和,尾音落下的时候却冰冷,仿佛霜雪吐息。
他的手腕一动,而后,窗外微扬着柔和气息的柳条,也骤然抽束震颤,只是一瞬间,就冲破了剑招常有的生涩感,将桎梏化为劈裂草木和山峦的剑意。
越珩注视着剑。
空气瞬杀,鸣响,仿佛火焰起伏,跟随呼吸,耳膜被尖锐的声音刺穿,一瞬间似乎有很多人在喊的声音,但是再去听,却只是剑身穿破风声,将人卷入湍流中。
“越珩。”声音从头上响起来,“拿剑。”
剑不知何时停下,那曾经足以将草木的青绿荒芜的力量,就这么安静地收束在他的手中,仿佛少女折花,静谧优美。
但是在越珩颤抖着伸手去触碰剑柄时,却触电般收了回去。
那已经不再是剑,在他的眼中,那把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剑突然扩成一整片幽冥,狂风中有潮汐翻滚,铁水怒吼,九幽下吃人的魂灵相互咬杀。
他的手被剑柄猛地烫了一下,立刻收了回来,惊愕低头时,竟然能够看到指上灰色的印痕。
“不要害怕。”路日就说,“剑者如果怕剑,它就会吞噬你。”
这时候他的声音听起来倒是意外温柔,温柔得让人觉得荒唐,因为那像是情郎在撩拨含羞的少女,带着些慵懒的惬意。
越珩从这个熟悉的声音中得到了鼓励,他咬紧牙猛地抓住那把剑,在手指被炽火烧透的痛楚后,烫伤感瞬间消失。
剑躺在他手上,安静得像在熟睡。
见到越珩拿剑,路日就不再说话,直接退后了一步,示意他自己上前。
绝世高手的动作不要多,风范到位就够了。
不仅要强大,还要给人想象的空间,装完逼之后摆个独孤求败的姿态,连个呼吸都不喘,最能让人感觉到被碾压的绝望和崇拜。
至少根据在场几位高手惊疑不定的表情,明显都开始怀疑人生。
高手都自负自己的实力,自傲感对于他们而言仿佛呼吸般自如,是达成一切目的的利器,但,只要是看到眼前这场幻境的人,都对自己的实力不太确定起来。
若那不是示范,而是真的出剑,他们引以为傲的力量,又能对抗几招呢
或者说,就连一瞬间都没有。
无人能够对抗九幽。
天下竟有此人
我觉得,系统波澜不惊地表示,比起给人放幻觉,还不如特效好用,而且能量耗费也比较低廉,比如,漫天飞花。
绝世高手路日就认为,自己无法迎合系统的审美观。
他还记挂着系统给他搞得那个耻度爆表的繁花特效。
第13章 制造皇帝13
这场较量在中院进行。
被窃窃私语的众人围绕,庭院里盛开着繁盛的百花。一方站立着提着枪,满脸漫不经心的当朝大将军叶明伐,另一方则是如今因触犯杀亲血罪而被朝廷通缉的前任皇子。
只有路日就知道的,未来将给大地带来死亡和绝对统治的帝王。
在转移场地后,州牧就让人拿来座椅,给太子坐下旁观。路日就本想找个角落自己看好戏,但是太子看了他一眼,突然开口让他一起坐下,他当然也对头等席位喝茶看戏的机会毫无意见。
州牧府上不缺甜品,路日就盯着摆在那里的桂花糖蜜糕和香麻青豆,想着啃了一路的粗粮饼,心里眼馋,就一脸风清正直,冷淡地望着庭院中央,仿佛漫不经心地伸手夹了一个糕点,送入口中。
越珩上场前,不知为何向路日就请求用他的发带束着剑柄,路日就想想,这毕竟是主角第一次出战,也就大方地答应了。
这时因此他披着黑发,纵使漫不经心吃着糕点,在盈绿和百花中,仍然显得十分美丽,并且,是种九天仙人终于落入红尘般让人移不开眼睛的好看。
如果还在帝国,他这手指微微沾着糕点粉末的样子足以刷爆星网,被人追捧,或是,再次增加纸巾的消耗量。
路日就一直很有觉悟。
虽然他走高冷男神的范儿,让帝国群星在脚下旋转,但是容貌却美得惑人,越是禁欲,越是让人想要亵渎。
系统决定和这位帝国的白月光合作前,就专门上星网查了与他有关的消息,然后接着地被无数各种意义上十分糟糕的脑洞辣了眼睛。
憧憬常与欲念共通。
路日就出身弃星的消息并不难查到,而在帝国中,这个被放弃的母星背景,则等同于贱民。
外表看上去再冷漠无情、求而不得,也难免有人心里下流地猜想,这看上去越凛然越让人渴慕的人,其实早就被帝国高层的财阀贵族大爷们玩了个遍。
系统其实不希望关心宿主的私事,但那些糟糕东西,还是把硅基生命的正直三观狠狠冲击一波。看着路日就若无其事的样子,它不禁犹豫对方是否知道这些事情,或者说,忐忑不安他会不会因为这种恶意难过。
结果等系统终于下定决心,纠结地问他,路日就笑眯眯回答你猜啊
系统想打人。
其实路日就真的无所谓。
无法达成事实前,一切念头都能被化解。他是帝国的启明,也是惑星,是上天的宠儿,也是人的欲念与原罪。人活过的刹那外,前后皆是黑暗,从小见惯毫无意义的相互杀戮、绝望与饥饿,他习惯及时行乐。
再说了,看上去虽然高冷还能滚床单有什么不好,只要看得上眼,其实路日就很愿意美滋滋的回应。
整个帝国高层都是他的水晶宫。
至少在他彻底玩崩人设到再也混不下去,只能和系统逃到其他世界前
人们眷恋他的目光,如信徒渴求神灵的垂怜。
这就是连贯六年帝国最为权威的官方广播民意发声评选的“白鹰之星”,以及帝国暗地销量第一的地下杂志色气萦绕评选的“最佳xi,ng伴侣”的人的觉悟。
黑白通杀。
不过看系统纠结得快过热,路日就还是好心告诉它“其实我还是咳,处男。”
系统十分震惊。
可惜路日就板着脸,打死不愿告诉它原因。
他吃得开心,一边看戏。
能够看到一场好戏,总比自己亲自下场去给人表演愉快。
这时候正有一阵风吹过庭院,树叶沙沙作响,打破暗含剑拔弩张的杀意的平静。
叶明伐立刻动了,动作快得惊人,直刺一枪必杀封喉,刺断空气,嘶鸣爆破,仿佛野兽咆哮。
他竟然没有丝毫客气,也并没有将越珩当做皇室子弟对待的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