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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上君下 第14节

作者:而我知道 字数:18013 更新:2021-12-31 07:52:08

    柔光下,顾岸浓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抖开。

    他捋了捋尚武帝的头发,手掌覆在他头上,沾上一层冰凉的湿润“为什么要去替我挡剑呢。”

    顾岸目光缱绻,低头轻轻在尚武帝闭紧的唇上了吻了一下,像怕把这个安静的皇帝惊醒了,温声细语着“现在你都忘了,不如受伤的是我。”

    别人说什么顾岸或许都不甚在意,小太子小梅儿清莲甚至小多子对他的担忧他感激却并不同样心急。他以为,尚武帝始终是他的宗淮,对全天下负责却只对他一个人好的宗淮。但如今顾岸想着那句仍然在耳边回荡的话,看着一旁与他耳鬓厮磨的皇帝,竟觉得无由来的陌生。

    顾岸忆起清莲之前告诫自己的话,尚武帝有一日待他如真的男宠,他一刻都呆不下去。

    、肆拾贰 鸳鸯共患难

    顾岸以为尚武帝发过一通火就气消了,至少以往的尚武帝总是对他气不过半日,但他却总是忽略掉尚武帝已经不是与他相知相爱的宗淮,所以听见清莲被关入大牢的消息时,顾岸有许久没缓过神来。

    “梅儿。”

    小梅儿跑到顾岸身边,难得没有咋咋呼呼,自家公子脸色沉得吓人。

    “公子。”

    “梅儿,你现在立即回顾府,除了爹爹娘亲小誉外,让外人全部偷偷出城。爹爹和娘亲可能不会听你的,你去找小誉,小誉有办法,绝对不能让陛下的人发现。”

    小梅儿没有多问“是,公子。”

    “你去了那边就不要回来了。”

    “公子,你一个人”

    “听话,你跟下人们一起出城,到小宁那儿等着,不许离开。”

    “是,公子。”

    小梅儿一走,整个三里宫都安静了下来。顾岸一个人在床底爬了好一会儿,拖出一把遍布灰尘的宝剑。

    清莲蹲在湿冷的大牢里倒也没有多么不习惯。比起儿时的待遇,皇宫里的大牢已然算很好的了。况且昨日那么做之后他便有了心理准备,没有用上免死金牌直接发落大牢还算得上幸运的事。

    只不过就是有些无聊。

    清莲先是哼了一遍被忘了许久的戏曲,然后脑补完一个顾岸尚武帝的后续小剧场,无奈地发现实在没有事情可以做了

    清莲用屁股底下的稻草编出了个顾岸,用指尖狠戳“还不来救我还不来救我”

    “顾岸”被他卖力地一戳,很快就散成一堆杂草的样子。

    于是清莲乘胜追击一连编出了十几个小人,戳完一大半后,终于累了,随便拍了拍地,找了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躺下。

    牢房内不见天日,只有外面牢头点着的烛火泄露几丝进来,清莲渐渐没了睡意。

    做了乐师后日子好了许多,起码有了在宫中立足的正当身份。本来就是个闲置的乐师,武一早晚轮班,归时不定,不去骚扰顾岸的时候做的无非只有等待。有时候从白天到黑夜,有时从黄昏到黎明。只要武一不在身边清莲就得牵肠挂肚,每一刻都在担惊受怕的。累是必然的,但只要抱住那个人就安心了。

    明明是同样的无所事事,顾岸似乎可以将每天的生活都安排得很充实。清莲依稀记得对从顾岸一开始的惊诧到鄙夷到信任到死心塌地。

    清莲侧头枕着一只胳膊,把一个完好的“顾岸”放在眼前不到一寸处,觉得不可思议,这个不成器的家伙的确有让人为他死心塌地的力量。

    清莲几乎没有见过顾岸真的生气,无论他怎么任性怎么闹,无论小梅儿有多吵,无论皇上有多忙,他似乎永远都很快乐,永远能包容所有人。

    清莲翻了个身,心想或许这次不能善终了。顾岸虽然温和,但不代表不在乎,而是因为他珍惜。清莲终于有了些后悔,他可不想变成导火索。

    玩脱了啊,好冷啊,好想武一啊。

    清莲抱紧双臂侧躺着,人果真不能得到过再失去,以往再随遇而安,现在却无法适应。真受不了,果然还是要想找法子出去。

    “诶,小兄弟,新来的啊”对面的人似乎看出了清莲的无聊,冲着他喊起话来。

    清莲纹丝不动,并不搭理他。

    “哟,还挺有个性。”

    “怎么着还瞧不起人”

    “长得倒是够好看的,别说哥哥没提醒你,不找个靠山,明儿就叫得你哭爹喊娘。”

    “哈哈,是不是害怕了要不要躲到哥哥这来,保管让你。”

    清莲朝天翻白眼,装作没听见,反正对于脑子不好使的人,他一向毫不惧怕。

    这么想着,牢门口似乎传来了琐碎的脚步声音,似乎是来了新的犯人。

    “咳咳。”那犯人隐忍的轻咳夹杂在大牢此起彼伏的叫痛声中,清莲浑身猛地一抖,翻身蹦起来。

    清莲冲上前巴住铁柱,拼命伸长脖子,想看清那人的容貌,阴冷的寒气从指尖一层层蔓延到深处。

    不假言辞的牢头似乎对来人并不粗鲁,反而有几分尊重。直到脚步声愈来愈近,清莲整个身体几乎冻结。

    “武统领,您看您要住哪间”

    “今天新押来了一个乐师吧”

    “是,是。”

    “我跟他一间就好了。”

    沉重的铁牢被一串钥匙轻巧地打开,清莲捂住嘴,蹲在原地不看来人,无力地呜咽着。

    “莲”武一来不及说话,被扑上来的清莲抱了个满怀。

    清莲话还没出口先是哭声“你怎么来了”

    武一找了个位置,慢慢坐下,摸着清莲的头“来看看你。”

    “谁要你来看了你回去”

    武一一下一下拍着他不安分的脑袋“我们这样也算是患难鸳鸯了吧。”

    清莲刚滚落的泪水顿时被脸上的温度烫热了,成串成串的眼泪夺眶而出“这个时候了还说这种话”

    武一笑起来,刚要开口,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清莲后知后觉,惊慌道“你受伤了”

    “不犯事怎么入狱。”

    清莲疼得心都碎了,牙齿气得打颤“他居然敢打你他居然敢打你,狗皇帝我让他血债血还”

    “无碍,都是小伤。”

    清莲眼睛红得像兔子“你不怪我”

    武一摇头“公子的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清莲不知该哭还是该笑“那是你,关我什么事。”

    “我们是夫夫,我们是一体的。”

    清莲喷着泪,脸红得一塌糊涂“谁,谁,谁一体啊。”

    武一微笑,抱着他静坐着,仿佛没有什么力气说话。

    “到底伤得重不重疼不疼”清莲好几次企图闭上眼,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

    “别哭了,真的不疼。”

    清莲狠命憋了几下,终于把泪水憋回了肚子“嗯,我都听你的。”

    没有武一的话,清莲凑合惯了,旁若无人熟视无睹全练就出一身功夫。但武一来了,还身带重伤,清莲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谁胆敢图谋不轨,胆敢碰武一一下,他拼死也会扑上去,不要命都可以。

    至于让武一受了伤的尚武帝清莲心中转了许多个弯,眼神狠厉地瞟了一眼被冷落一旁的小“顾岸”们,哼,就是皇上也不放过。

    那聒噪的“狱友”或许发现了清莲的变化,又见牢头待那位新人不错,不敢再生事端。

    夜色已深,牢房里只有不知是谁压不住的,痛苦悲凉。清莲却平白觉出一股暖意,能够相依相偎,无论在何时何地,他都甘之如饴。清莲靠墙坐着,把武一的头枕在自己双腿上。疲惫至极的武一很快昏睡过去,清莲用指尖轻柔地摩挲着他的鬓角,含情的眸子注视着他。

    “你这个傻瓜,跟你主子一样傻”

    、肆拾叁 离开你身边

    顾岸已经不大记得是第几次早晨起来身边空无一人。他原本觉得并没什么,现在才迟钝地发现终究是不能习惯。

    一个人在身边六年,就是石头也都捂热了,更何况顾岸比谁都心软。

    他可以一次次听着尚武帝去芸妃寝宫的消息入眠,就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将自己的底线拉低。

    他认着死理,又有些侥幸地等着,再给他一点时间,再多一点点时间,尚武帝会记起他。

    他总惦记着尚武帝跟他说过,朕心里只有你。

    顾岸活到这么大,从来没有哪一段日子这么迷茫过,他看得出尚武帝并不是无动于衷,他表现得像个真正的皇上,会喜怒无常会目中无人也会对他不留情面。但这个皇上曾经把命都给了他,顾岸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负了这样一个人。只不过他等不起了,他已经为了尚武帝辜负了太多人。

    顾岸想,果然世事终究无法两全其美,甚至可能会两败俱伤,他为了尚武帝把小誉精心经营的一切摧毁,尚武帝却还是不能得以脱身,连带着自己被牵扯其中,被最亲近的人忘得彻底。

    他们之间鲜少有过甜言蜜语,他从未主动对尚武帝说过一句我爱你,也几乎不粘着对方,可值得回忆的东西终究太多,即使他们有过一个不好的开头,也抹灭不去途中的美好。

    他总归还是有些舍不得,还想再多看几眼宗淮,至少做个道别,不至于连缅怀最后一面的机会都不留给自己。他甚至还在犹豫不决,尚未看见尚武帝做到最后一步,他舍不得将他的宗淮推得那么远。

    打从那日从三里宫回来,尚武帝便无法再对小多子放下戒心。

    一次是正常,两次是偶然,第三次就是奇迹了。

    尚武帝不明白,为什么身边的人,无论是他的乐师他的侍卫还是他的儿子他的太监总管,每一个都站在了顾岸那边。

    尚武帝清晰记得那日灭顶的怒火,简直要将他整个人焚烧成灰,而几天下来,竟有增无减。

    顾岸这两个字像魔咒一般在脑中徘徊,尚武帝怀疑是不是被那个男宠下了什么毒,念念不忘的程度几乎抢夺他所有的思绪。

    甚至包括心口的疼痛也并未消除,明明伤口渐渐愈合,但那疼痛一阵一阵,一次一次地提醒着他那个男人的存在。

    尚武帝撤了小多子的职,换了一个新的太监,他无法忍受身边被顾岸的人包围,每时每刻提醒着他情绪的失控。

    尚武帝游走在崩溃的边缘,他不知道将这一切归结为谁的错。多日来,他也听了许多流言。新来的太监告知了他一个完全不同于小多子的版本,比如顾岸曾让他留下西项余孽,比如顾岸嫉妒成性使毒计将后宫妃子一一排除,比如他自己甚至为了顾岸废除选秀责骂老臣忽略朝政。

    尚武帝简直快疯了,听了这么多他并没记住多少,最让他在意的还是那日顾岸的“背叛”。

    尚武帝终于开始有些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对顾岸有着异样又深刻的感情,他一时半会捋不顺,这种似怨似怜、脱不开拂不去的感情究竟是什么。

    “陛下,小多子在门外跪了三个时辰了。”

    然而小多子似乎阴魂不散,尚武帝不想见他,却又抵挡不住探知顾岸消息的欲望。

    “你有什么事说吧。”尚武帝抿了一口茶,放在一边,不是小多子泡的,就是连茶水都难以咽下。

    对于小多子来说,正如他之前所说的,参与了尚武帝超过一半的人生,他将尚武帝视为亲人。

    他宁愿孤独终生,也不希望尚武帝有一刻不幸福,但没有了顾公子,尚武帝便不可能快乐。

    他奋不顾身地帮顾岸,将以往的聪慧机灵都抛到一边,被尚武帝纵容多年而麻痹的心让他忽视了尚武帝的本性,或是说,遗忘了尚武帝在遇见顾岸前的模样。

    顾公子为了尚武帝做过什么,别人不知小多子心知肚明。顾公子为了尚武帝容忍多少,别人看不见小多子一清二楚。他不帮顾岸,便真的再无人可帮了。

    “陛下。”

    “你还来做什么”

    “陛下心情不愉,奴才想陪着陛下。”

    “朕看到你心情更加不好。”

    “陛下为何心情不好”

    “呵,明知故问。”

    小多子沉默半刻,抬头对视尚武帝,斩钉截铁道“陛下喜欢顾公子。”

    “哦”尚武帝一愣,唇角扬起冷笑,“你一个阉人懂什么叫做喜欢”

    “陛下不要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尚武帝正为这件事走进死胡同,偏偏还有人扯着他往墙上狠撞,撞得他脑袋生疼“你是不是也想入狱”

    “陛下,芸妃娘娘自入宫以来从未对陛下表示过关心,就是连陛下的生辰也从不现身。这么多年来,只有顾公子一个人陪伴陛下身边,与陛下的感情无人可以插足,奴才真的希望陛下不要作茧自缚。”

    “够了不要说了”

    “请陛下移步三里宫。”

    “大胆你真以为你在朕身边呆过几年就可以为所欲为朕难道还该听你的话你以为没了顾岸朕就不能活了”尚武帝怒吼,被小多子刺激得骤然爆发,“来人把这个不听话的奴才拖下去给朕打”

    很快有人拿来了仗板,直接将小多子压在地上。

    小多子怎么也不会想到尚武帝真的会对他下狠手,眼眶发烫,咬下一声喊叫,哑声道“陛下,奴才有错,但陛下对顾公子的心天地可鉴,奴才绝不敢妄言。”

    尚武帝怒不可遏,吼道“打”

    小多子不能用内功护体,硬生生抗下三十大板已经接近晕厥。他倒是没奢望能逃过此劫,也不希望有人来替他出头,因为现下能为他求情的只有那么两个人了。然而现实却不让他如愿。

    “陛下,顾公子求见”新来的小太监怯怯地挪过来。

    尚武帝的脸色阴沉得风雨欲来,扫了一眼奄奄一息的小多子,冷声道“让他进来。”

    小多子不是什么硬气的人,被逼出的惨叫顾岸在殿外听得已然心惊胆颤,他其实并不想面对生疏的尚武帝,但更不能对小多子的生死不管不顾。

    顾岸踏进的第一步就感觉到凝结的空气,面色一沉,他如一把锋利的刀刃,从中凭空撕开一道裂痕,目不斜视直直地往前走去。

    尚武帝感到一股强烈的威胁,这种气势是他从未在顾岸身上感受到过的,竟让他一阵悚然。

    还在执行着命令的人不敢有一丝松懈,顾岸走过去,一手挡住板子,两人往后踉跄几步。

    尚武帝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一切,握紧的手指几乎陷进龙椅的扶手之中。

    顾岸制止了小多子的受刑,转身面对尚武帝。他本想对他笑笑,却猛然发现这个简单的动作做起来十足困难,于是保持着毫无表情的脸,微微颔首,抱拳道“请陛下恕罪。”

    “你何罪之有”尚武帝忍不住捏紧胸口的衣物,那里又开始抽疼。

    顾岸保持姿势沉默了半晌,答非所问“请陛下饶过徐公公。”

    “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跟朕说话。”

    顾岸咬了咬下唇,他从小不受宠爱,在外漂泊,最爱他的师傅离他而去,最凄凉的时候他什么都经历过。但此时心头涌上的漠然和决绝却是空前陌生的,他并非受不了尚武帝恶劣的态度,毕竟那人曾经对他的好他永生难忘,只是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呆在一个有其他宠爱的妃子、会迁怒他身边人受到伤害、将他们的回忆忘得一干二净的皇帝身边,他做不到。

    顾岸望着尚武帝,一眼将他们六年的感情尽数流露,有怪罪有无奈,有眷恋有不舍,随即一切消失殆尽,再不留丝毫痕迹。

    人们都说恋人在一起久了会与对方越来越像,尚武帝是个决绝的人,顾岸内心同样有着相似的本性。

    “宗淮,你别逼我。”

    尚武帝一震,不敢与顾岸对视,猛地瞪圆双眼“放肆”

    一吼完,尚武帝发觉一直回荡心头的阵痛倏忽消失了,他有些惊异地看了顾岸一眼,他一直把那莫名的疼痛作为两人之间的千缕联系,此刻倏然被抽去,竟然是一片空荡荡的凉意让他发颤。眼前的人似乎一瞬间变得难以亲近,他突然有种莫名的感觉他伤了这人的心。

    顾岸不再多说,双膝一弯,对着尚武帝磕了一个头,道“请陛下饶过徐公公。”

    尚武帝僵直在龙椅上,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声音发抖“你为了他跟朕下跪”

    顾岸又磕了一次头“请陛下饶过徐公公。”

    尚武帝整颗心都在打颤“朕说过许你终生不跪你起来”

    “”

    “你,你别跪了来,来人,把徐多扶下去朕答应你了,你起来啊”尚武帝惊慌失措。

    顾岸没有立即起身,反而最后一次将脑袋砸在地上,狠狠地,义无反顾地,砸得偌大的大殿似乎都能听见他那声沉闷的“砰”。

    尚武帝几乎快求他站起来,他并没去想为何会有这种反应,只是眼前的顾岸让他如入冰窟,仿佛刚刚短暂的一转眼,他就失去了他。

    顾岸抬起头,深深地将坐居上位的人望了一眼,微微恭敬地低头“谢陛下。”

    尚武帝失魂落魄地从平稳的龙椅上跌了一下,小多子所说的话与自己捋不顺的感情连成一条线,一句话呼之欲出,却卡在喉间,溜过一圈舌尖,又虚虚弱弱地划过贝齿,最终被紧抿的双唇阻挡,再消散无踪。

    顾岸转身便再无留恋,追上拖着小多子的人,将小多子挂在自己身上,如来时一样,沉默地离去,只是之前凌厉的气势变得沉重冰冷,将他一个人紧紧包裹住,再无人敢靠近。

    “徐公公,晚上我再来看你。”出了大殿许久,顾岸才在小多子耳边出声。

    “顾公子,你这是何必,奴才一条贱命,你为了奴才跟陛下这般,这叫奴才以后如何自处。”

    “徐公公,我不怕瞒你,顾家除了爹娘已经人去楼空了,清莲和武一在牢中我比较放心,凭我残留的一点势力和武一的地位还无人敢欺负他们,等事情平息了我自会将他们救出。徐公公你的伤势再不医治会留下后患之忧,以如今的形势,徐公公在宫中恐怕不能安生了。徐公公养好了伤再回来服侍陛下也不迟。”

    “顾公子你这是要做什么”小多子愕然。

    顾岸露出今日第一个笑容,却有些苦涩“用对我的记忆换陛下一条命,我从来没后悔过。只是陛下变得如此暴虐,我再不离开,不仅是清莲武一包括徐公公你和我的家人,没人能逃此一劫。”

    “况且,清莲说得对,我有一日被他视为男宠,我必不能再留在他身边。”

    小多子无言,却还是没松开在顾岸身上的手。

    顾岸对他淡淡一笑“你放心,宗淮就是脑子坏了也不可能对殿下下手的。”

    一旦失势,见风使舵的人就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平日里趋炎附势的人消失得无影无踪,小多子自然是不能回尚武帝寝宫的偏厅,但也不是没地方住,他弯着身子在小屋里点了根蜡烛,总归有了些暖意,便再也撑不住重伤的身体,倒在了一旁的小床上。

    深夜时,小多子感觉到一丝突兀的凉意,似有人闯入了小屋,他却没有力气扭头去看。

    来人将一颗丹药给他喂下,缓了缓,轻声道“徐公公徐公公”

    小多子感觉到浑身温暖了许多,卖力睁开双眼。

    “徐公公,感觉怎么样”

    “顾公子”小多子讶然,偏头一看,顾岸身后无人,看来是只身前来。

    “徐公公你怎么样能起来吗”顾岸将他扶起来,用运功在他体内走了一遍。

    “谢过顾公子。”

    “能起身就好,还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奴才没有重要的物品。”小多子将一个油纸包放在桌上,转而对顾岸道。

    顾岸瞟了一眼,心想这时还惦记着给小太子留松子糖,心下动容,背过去,在小多子面前微微屈身“徐公公行动不便,上来吧,不必多言。”

    小多子便真的不再墨迹,攀上了顾岸的后背。

    快到城门口的时候,果然被守夜的侍卫拦了下来。仔细一看,竟然几十人有余,似乎已在此处等候多时。

    “何人”领头的听见动静,高喊道。

    “咱家徐多,陛下令我急事外出。”

    领头的侍卫皮笑肉不笑“哎哟,徐公公,失礼失礼。不是卑职不放行,只是最近陛下抓得紧,就是徐公公若没有陛下的许可也绝不通融。”

    最后几字说得斩钉截铁,小多子缄默,已经被侍卫发现了,今夜如果逃不出去,想必明日尚武帝就会得到消息。到时候不仅是自己,连顾岸都一定逃不了干系。

    “顾公子”

    “嗯,我明白,相信我。”

    面对几十个侍卫,顾岸顿了顿,左手无意识地缓缓向腰间探去。他不是没有办法背着小多子翻墙逃脱,但他必须给尚武帝留一条线索,给他一个追查的方向,若是尚武帝一怒之下全城搜捕,到时候插着翅膀也飞不走了。

    小多子趴在顾岸背上,深知若不是因为自己,顾岸即便内力虚浮一人对付这些普通侍卫也并不是不可能。

    小多子在顾岸耳边道“顾公子,奴才是个废人了,您将奴才放下吧。”

    “别说笑。”

    顾岸本有些犹豫的指间握住腰间的物事,那个云纹白玉上的每一个细节早就如烙印般深刻在他心里,顾岸不再迟疑,一把扯了下来,高声道“见到此物,如朕亲临,让开。”

    顾岸盯着领头的侍卫,面静如水,宗淮给他的玉佩,认物不认人,如朕亲临,是为了让他在宫中立足,为了不让他受人欺辱,不想唯一一次用它,竟是为了逃离他。

    、肆拾肆 未曾说出的

    “宝儿”

    “爹爹,娘亲。”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顾誉从侧门走了进来。

    “小誉,”顾岸打了个招呼,随即匆匆道,“现在来不及解释了,爹爹,去年您寿辰孩儿送的印章可还留着”

    顾丞相见儿子面容严肃也不敢多问,取了那个小木盒,道“在这,你要做什么”

    顾岸把那枚印章从木盒中取出来,往地上一摔,玉石应声而碎,露出一个拇指长的钥匙。

    顾丞相讶然道“这是”

    “爹爹,娘亲,”顾岸把钥匙捡起,看着他们道,“孩儿不孝,现在陛下容不得我,连累全家跟着孩儿受苦了。”

    “宝儿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所有人都明白,若是没有顾岸,早就没有什么顾家了

    “爹爹,娘亲,家里通往外头的密道我早就挖好了,这便是那密道的钥匙。”

    这下,不仅是顾丞相和夫人,连顾誉都压不住压抑“你怎么”

    顾岸冲弟弟淡然一笑“伴君如伴虎,我再得宠也不敢将你们置于险地。”

    顾夫人的眼泪已然顺着脸颊流下,顾岸顿时慌道“娘亲,您别这样。”

    顾丞相和顾誉立即意识到事情的严重,顾誉出声道“娘,您别哭了,现在时间紧迫,大哥都逃了出来,咱们快点走吧。”

    顾夫人这才连忙收起泪水,沙哑着声音道“是,快走。”

    密道里虽有火把,却也并不明亮,顾岸在前开路,转角时余光几次瞟见父亲欲言又止,便轻声问“爹爹,何事”

    “宝儿,你为何不早告诉爹”

    顾岸转过头,认真地扒开眼前的障碍物,顾丞相在他身后听见大儿子似乎不经意地说道“爹爹,你们还不明白吗,宗淮未曾逼迫孩儿。”

    “孩儿今日之前,是自愿留在他身边的。”

    “你说他把这个给你了”尚武帝看着那块玉佩,双目欲裂。

    “是,陛下,卑职见徐公公与顾公子一同出城,十分可疑,便向顾公子索要了信物。”话至此,还有些自豪的语气。

    “是你向他要来的”尚武帝大怒,“谁给你的狗胆让你要的给朕滚”

    那人顿时吓得面如土色,愣在原地,怯声退后道“是,是,陛下”

    “等下”尚武帝叫住他,“他给你的时候是什么表情说了什么话”

    那人已经全然摸不清尚武帝的态度,只知反复衡量着最后选了一个含糊的答案“夜色太深,卑职没有看清,但是卑职提出要求后,顾公子似乎有些犹豫。”

    尚武帝顿时缓了脸上颜色,摆摆手,不愿多语。

    那人跌跌撞撞地滚出御书房,不敢再触了龙鳞。

    尚武帝自然没有发觉旁人的那些细节,他浑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掌心的玉佩上。他的确认不出这块玉佩有何蹊跷之处,只知被人交予手上之时,心猛地抽紧,四肢发麻,一时控制不住脑内嗡鸣,似是被他拼命护在心尖儿上的、自认为只属于两个人之间的心照不宣被对方轻描淡写地弃于不顾,倏忽失去支撑,轰然倒塌。

    冷汗激回他的神智,指间摩挲过乳白玉石上每一道纹络,熟悉得如同那个男人一样,他仿佛也能看见那人噙着微笑带着爱惜将目光投在这玉佩上,然后自己出声唤他,他便会毫不留恋地转头望向自己,笑意不减爱意更浓,轻轻地应声“陛下。”

    眼角眉梢都是情。

    尚武帝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他的心神不宁与坐立不安霎时间通向了一条明亮的解释,他虽不愿意承认,这很痛苦,且折磨,但帝王强迫性的思维不得不将那句昨日消散在口中的话语清晰地吐出来。

    顾岸,朕喜欢你。

    尚武帝捏紧了那个玉佩,脸色从铁青到红润再至苍白。他早前如同被锁在雾霾中的困兽,兀自发狂挣扎,好不容易从迷蒙中探出些许清明,那个引导他的温润的人却把他丢在了原地。

    不上不下,无从解脱。

    、肆拾伍 重回男人镇

    男人镇最近出了两件有趣的事一是马贼刘春来减肥了,二是瘦下的刘春来放下屠刀改过自新了。

    顾岸把面前的人从头打量到位,揉了几下眼睛,才出声辨认道“春春”

    减了肥的刘春来还是微胖,之前因为巨大体积产生的压迫感骤减,虽然面容还是凶狠,但现在这个旁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男人,眼里含着一泡热泪,摆着想抱又不敢上前去抱的表情,委委屈屈地嗫嚅道“是你走之前叫老子减肥的”

    “我这么说过” 顾岸一愣,他上前捏了捏刘春来的膀子肉,惊讶道,“还真的是春春啊。”

    “你,你,你”刘春来似乎对顾岸忘记他们之间的“承诺”感到很寒心,大声地提示,“老子之前问你为什么不要老子要那个狗男人,你说老子太肥了”

    顾岸笑出声来。

    刘春来收到了极大的侮辱,恹恹地耷拉下耳朵,语气很伤心“你怎么可以总是忘记,老子等了你这么多年,你说让老子照顾韦宁老子就帮你照顾,你说老子肥老子就减肥,你说要来老子马贼也不当了,你还是说走就走”

    顾岸上前拍拍他的背“好了好了,大男人别这么斤斤计较。”

    “老子不许你再走了”刘春来猛地抬起头,壮着胆子狠狠地抱了下顾岸就要逃开。

    顾岸一把搂住刘春来已经不肥厚的背,没让他跳开,笑着在他耳边淡淡道“好,这次不走了。”

    减了肥的刘春来事实上化成了一个长相上等的男子,虽平日从不露笑,凶悍严肃,但掩不住深邃的五官与健硕的身材。男人镇民风开放,很快就有人忘却了他之前的身份,暗恋刘春来的小受们突然就蜂拥而至。

    可惜自某日起,刘春来身边多了一位小小的包子一样的人物,虽长相只是中上,但阻挡不了软糯的性格深得人心,男人镇大部分是原西项人,豪迈粗放,难得见到水灵可爱的韦宁,顿时惹得许多小攻蠢蠢欲动。

    然而吸引了无数人目光的两人却终日“厮混”在一起,俨然一副出双入对的模样。于是心生羡慕之余,暗恋刘春来的小受们不愿横刀夺爱,暗恋韦宁的小攻们也不敢贸然上前。

    可是最近,变天了

    被男人镇标榜为“最想成为的夫夫”的两位,近来居然都双双早晚往同一个地方跑,据说这里头住了一个贵不可言的人,能让刘春来放段,能让韦宁日夜相随,把一整个镇子人的好奇心全勾了上来。

    房间里牵动一镇子人心的“大人物”顾岸正在训刘春来。

    “刘春来,”顾岸面目严肃,对刚刚的手感很不满,“为什么小宁瘦了是不是你亏待人家了”

    刘春来可冤枉了,这韦宁逃过来的时候瘦得快跟精猴儿似的,要不是他卖力地喂了这么长时间,长回了些肉,先前那模样能入眼吗。

    可刘春来对上顾岸,什么理都说不出,一肚子的委屈只能往下咽。韦宁见刘春来真不打算反驳,连忙出声道“顾大哥,我好想你。”

    顾岸不大高兴“我都听说了,乡亲们说你们已经在一起了,春春,你为什么不对小宁好点”

    “顾大哥,你误会了”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老子心里只有你”

    说到这个话题,截然相反的两个人忍不住异口同声道。

    “顾大哥,你不要听那些流言蜚语,是刘春来看了你的信常来照顾我,我和他很清白的。”

    “就是,老子才看不上他这么弱的。”

    韦宁忿忿地鼓起腮帮子。

    顾岸这下放了心,飞快地转了话题“春春,小宁,顾家人全都搬过来了,小多子身受重伤,我需要找个活干,你们觉得做什么好”

    “不许你干活你要钱老子给你就是,不许你出去抛头露面”

    “好吵啊。”顾岸抱怨,鲁莽的汉子立即噤了声。

    “顾大哥,你刚刚来,不如将家人安顿好,多歇息几天,晚些时候再出去找活儿这些日子我和刘春帮你多看看就好了,”韦宁顿了顿,犹豫着出口,“顾大哥你不要太伤心了。”

    顾岸冲他笑笑,捏了捏小宁还不够以往肉感的脸颊“你放心,我没事。”

    刘春来也不是个傻子,对于顾岸突然来临虽不明细节也略知大概,心里是把辜负了顾岸的人恨到了骨子里,但也明白不提为妙。

    一见刘春来又露出要杀人般的表情,顾岸推他“我累了,我要睡觉。”

    刘春来立即收起浑身戾气,把韦宁也一同拉起来“你,你休息,我们走了。”

    “嗯,小宁再见。”顾岸对韦宁挥手。

    “顾大哥再见。”

    刘春来很委屈地指着自己“老,老子呢”

    “春春晚安。”顾岸笑。

    刘春来害羞地把韦宁扛了出去,不忘小心地替顾岸关上门。

    长途跋涉中与弟弟轮流守夜,加上照顾二老和伤重的小多子,顾岸到达男人镇后卸下了吊着近一个月的心,虽不安然,却也一夜无梦。

    作者有话要说短小的过渡

    、肆拾陆 捡到只宝宝

    刘春来和韦宁果然没有食言,待顾岸安定下来后,便带着他四处走走,搜寻一些适合的活儿做。

    顾岸是多年未曾好好回到过这样一片土地,上次来与尚武帝成亲时也并没有时间细细回味。

    况且当时心里放着许多事,装着一个人,如今他孑然一人,没了牵挂。

    草原上,有人赶着畜牲,吆着歌,天幕下,阳光普照,安宁祥和的气氛。渐渐的,顾岸脸上浮现出轻松的笑意。

    “羊”发现了羊群,顾岸彻底兴奋了起来,招呼另两人“小宁,春春,我们去挤羊奶吧”

    顾岸说着,突然面色一凝,顿了顿。

    韦宁跟着一紧张,忙问“顾大哥,你没事吧”

    顾岸回过神来,恢复笑容,道“没事,我想挤羊奶。”

    韦宁见他不似作假,悄悄放在了心上,面不露色,应和道“好,我们去问问。”

    顾岸也不嫌脏乱,更不怕被踢着,认真地跟着羊群主人学了如何挤奶,便兴致勃勃地拿上桶,蹲下身,一丝不苟地捏上咩咩的奶头。

    那羊似乎被人挤惯了,对于新来的顾岸睬都不睬,淡然自若地吃它的草。

    顾岸对咩们十分大度,丝毫不介意它的态度,一厢情愿地挤着奶。

    临走前,韦宁偷偷塞了钱给羊主人,于是羊主人拎出一桶新鲜的羊奶,招呼顾岸。

    “给我的”顾岸的眼睛亮起来。

    羊主人笑着点头。

    “好大”顾岸一把把桶抱起来,掂了掂,很沉,“谢谢。”

    虽说并未寻见适当的活儿,但是拿上羊主人给的一大桶羊奶,顾岸的步伐轻盈起来,一时间忘却旁物,双手把桶抱在胸前,一跳一跳回家去。

    “春春啊。”顾岸跳着突然停住,回头看刘春来,在阳光下笑得眉眼弯弯,“好大一桶羊奶。”

    刘春来看呆在原地,愣愣地上前“很重,老子帮你提。”

    “不用。”顾岸等着韦宁跟上,想起两人都爱吃面食啊点心的,提议道,“小宁,回去给你们做羊奶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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