效果不错,微生逆闻言便停下来眼巴巴地看着宋言初。
“先沐浴更衣。”宋言初将衣服穿好,轻叹着带微生逆回到内室,唤人拿来热水让微生逆泡下去。
“言初陪我。”微生逆泡在水里,眨眨眼尽显无辜之色,面庞染上些红晕,精健的胸膛透出少年的阳刚。
“我想帮你醒酒。”宋言初目不斜视,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刺入微生逆的几个穴道。
“言初陪我试试水中云雨,如何?”微生逆一脸乖巧无辜,像个讨要糖果的小孩般拉着宋言初的衣袖道。
“溯回今日醉了。”宋言初脸红起来,慌乱地拂去微生逆的手便疾步离开,坐到屏风外边。
施针后微生逆也渐渐清醒,正经起来问道“言初,谬音都没有回来吗?”说起来他进门那么久都没有见到谬音的身影。
“没有,我今日都没见过前辈。”宋言初也颇有些奇怪。
微生逆越想越担忧,谬音到底怎么了?念此便起身穿上干净的衣物从屏风内走出来。
“我去找找谬音,言初自己先睡。”微生逆亲了亲宋言初的额头言道。
“好。”宋言初颔首道。
就在微生逆刚要离开时,不见一日的谬音从窗外飞身进来,一身湿哒哒的衣物紧紧贴到身体上。
“去哪了?”微生逆担忧地握上谬音的手,提袖擦干对方脸上的雨水。
“随意查探罢了。”谬音平静道。
“先沐浴更衣,别病了。”微生逆唤人将那热水换了便拉着谬音来到屏风内。
“我自己来。”谬音看着微生逆没有要走的样子便不自然地言道。
“师父的身子我早就看遍摸遍吻遍了,别羞。”微生逆利索地将谬音脱干净抱到水里。
谬音倒是没有过多反抗,只是表情有些僵硬。
“师父,我什么也不干,不用防着。”微生逆无辜地说道。
“胡说八道。”谬音尴尬地别过头去,脸色微红,透着朦胧的水雾更显诱色。
“你哟,还怎么当师父。”微生逆宠溺地捏了捏谬音的鼻尖。他看着差不多水也凉了便把谬音抱起来擦干身体穿上衣服,直接抱回床上。
宋言初此时已经乖乖到床上,手中拿着一本书卷阅读。
“睡吧。”微生逆躺在二人中间言道。
“嗯。”宋言初说着便将手里的书放好躺下。
微生逆挥袖将烛光熄灭也躺下将二人揽到怀里,这时谬音道“承接下来打算如何?”
“找左丘颉。”微生逆直接道。
“好。”谬音淡淡地应了一句,轻轻靠向微生逆顿时闻到淡淡的酒气便问道,“今日饮酒了?”
“与安伊饮酒。”微生逆如实道。
“此事我不管,只是莫要触及底线。”谬音意有所指道,而后便没了声音。
“莫担心。”微生逆笑起来,继续道,“我才不会当别人的夫君。”
话音落,微生逆左右两侧传来两阵无奈叹气。
“乖,睡罢。”微生逆宠溺地亲了亲二人的头顶,温柔地哄着两人入睡。
夜过半。
谬音睁开眼眸,毫无睡意,他轻轻移开微生逆的手便下床,小心翼翼地穿上衣物。
月白无影,一瞬便离开了客栈。
微生逆睁开眼睛,起身点下宋言初的睡穴便抱起,来到蓝游房前。
蓝游睡眼惺忪地起来开门,微生逆便二话不说将宋言初放到外室的软榻上,之后与蓝游交代一声便也消失无影。
徒留一脸惊愕的蓝游愣愣地站在原地,他看看软榻上沉睡的宋言初再看看那被打开的窗户,顿时一阵欲哭的感觉升至脑门,久久不能反映过来,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行馆
“陛下,枫戒奴才事后自会派人去寻。如今玄湖那已非安全之地,如若眼下派人去,恐怕会被刺客擒拿。”常广端上一碗莲子粥低声道。
左丘颉双眸放空,木然坐在软榻上,口中喃喃“那是飏儿给朕的”
常广闻言不语,心中悲叹不已,殊不知他对左丘颉近来的状态堪忧十分。他自小跟着他,从未见对方有如今这么反常。对于五皇子,左丘颉是用情至深,丝毫不顾及伦理纲常。
这地位恐怕能与此相比的,只有前朝太子爷了。
左丘颉木偶般地喝完了一碗粥,便缓缓躺下,转过身去不再说话。
常广望着贴在枕边的缕缕乌黑的卷发,长至腰际,不禁让人遐想到西域风情的美人,心中慨叹一声。忽觉得自己此时也颇是疲惫,下江南以来就未曾好好歇息,想必是上了年纪,不中用了呐。
这样想着,便端着碗退了下去,想着今夜也得好好歇息。
今日之月,玉盘盈盈,朦胧如水中尤物。
在这寂静的房间中,躺在床上的左丘颉忽然睁眼,低声道“癸三。”话音初落,黑影乍现,恭敬道“陛下。”这正是暗卫队中午字队的队长,此次下江南专随左丘颉同行。
“今晚不用守夜。”
“陛下,这”癸三神色讶异,十分不解。
“不用守夜,休息去罢。”左丘颉的语气生硬起来。
“是。”癸三不敢有半点反抗,身为暗卫是不能干涉内政内事的,凡是皇帝的命令必须遵循,不能有多问。
看着癸三从窗外飞身而去,消逝在夜风中,左丘颉眼神眯起,毫无困意。
月牙儿从这边移到了那边,预示着斗转星移,三刻已到。墨枷城早已陷入一片沉睡之中,而这树林之边的行馆是特为附庸风雅而建,还颇有情趣。
悄然无声,夜色中一更为深邃的墨色闪现,湮没在树林中,轻浮而无力。
左丘颉一身墨黑绸缎长衫,金色镶边,另束一皇色腰带,卷曲的青丝散落,仅有部分用一镂空锻金束起,脚着绸履,步步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林中的万物似的。
他竟毫无畏惧,未带上一个暗卫就如此坦然出行,这是三十几年都不曾有的——上一次这种情形是何时了?他已不能忆起。
听着树林中窸窣的声响,望着地下婆娑的树影风行,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紧咬嘴唇,毫无犹豫地脱下了双履,放在湖边,一步一步地踏入冰凉的湖水,那冷刺痛了他的骨髓,叫他牙齿都在打颤,但却义无反顾。
顺着记忆,他来到那个地方,仰天一望,既而更确定了是这一带。此时湖水还未过腰,要捞取一枚小小的枫戒还有所希冀。他深吸一口气,蹲下来开始摸索,湖水调皮地穿过他的指尖,凉飕飕的。
边摸索着底下比湖水还寒冷的鹅卵石,他紧咬着牙,止不住地颤抖,双手几欲要将那些石子刨开捏碎,却总是无果。越是找不到,越是心急,急得眉头烧火,鼻翼发酸,眼眶泛红。脑中几欲要出现幻觉,仿佛那人还在这个世上。
床笫之间的情话,让他沉沦,如今却都不复存在,而那人仅存的一枚枫戒,也要这么丢失
泪水惶然渗入湖中,化作一世凄哀。
夜间的玄湖幽幽升腾着一片紫色的气雾,字玄湖道周边树林皆是缕缕游荡。
忽然,左丘颉察觉仿佛有人在注视着自己,猛然抬头,只见在一片气雾中隐隐约约漂浮着一个月白的身影,那人轻挥衣袖,气雾四散,熟悉又陌生的男子在气雾中渐渐清晰起来,沉静的表情令人由心而发的忌惮和尊敬。
“四弟,别来无恙。”谬音俯视着左丘颉,不带感情地唤出一词,似乎是历史的缩小,最终又在如今荒唐地放大。
当年一幕,风行子,褚佑,谬音,左丘颉四人情同手足,更是兄弟相称,可后来左丘亥篡位,而左丘颉更是心狠手辣,屠杀风家,追杀褚家,兄弟情义毁于一旦。
那都是尘封的旧事。
☆、往事回首2
左丘颉忽而神智轮转,记忆仿佛倒转了一个轮回,直起身来捋了捋了卷曲的青丝,挑着眉头镇定地回道“三哥,好久不见。”
谬音不语,轻勾嘴唇,琉璃般的眼眸就这样淡淡地看着面前的左丘颉。
“三哥有事找朕?”
“褚空的灵骨,四弟真的不打算高抬贵手吗?”谬音语气平淡。
“朕对解封之事一无所知。”左丘颉笑道,那是他一贯倨傲的神情。
“做人莫要太狠,四弟。”谬音仿佛循循善诱。
“狠?三哥面前朕还不敢称狠。”左丘颉意有所指。
“是吗?”谬音轻蔑地勾起一丝笑容,而后道,“四弟可还记得,你亲手害死二哥心爱之人——傅水。”
“二哥”
刹那,这二字还未能让他反应过来,直到夜风的窸窣声也宁静了,犹如穿越了二三十年,左丘颉心上封存的记忆才如洪水猛兽般席卷而来,“他如何了?”
“他死了。”谬音轻笑道,说得是轻松无比,“傅水死后,他也随着去了。”
左丘颉面上的笑容如定格的卷轴,依旧如画卷上的风华绝代,只是犹如被什么人丢到了一团烈火中,熊熊燃烧后是扭曲的黑暗。
“哈哈哈哈!!!”
他笑意愈深,将首上仰,发出极其疯狂的笑声,响彻紫雾环绕的玄湖,直到要笑到腹痛,才缓缓平复下来,恢复了一贯平静的微笑,就像二十多年在朝廷上的一般高高在上。
“哈哈哈哈三哥,我能得逞,倒是因为你呀。”左丘颉双足在湖中移动了一下,发出湖水荡漾的声音,宁静致远。
谬音表情稍有裂痕,而左丘颉见状便道,“那杯酒是三哥亲自敬上的,而那毒最重要的一味檀香也是源自三哥。”
“四弟想自欺欺人,从二哥之死中解脱吗?”谬音似笑非笑道。
左丘颉一愣,并不言语。
“褚佑因傅水死,而傅水因四弟而死。”谬音像个暗夜中的使者,每一言每一句皆是戳穿左丘颉的心,“褚佑是因你左丘颉而死!”
“不是!二哥不是朕害死的,朕怎会害死他”左丘颉突然暴戾起来,怒视着谬音,要上前来却不能走一步,挽起的衣衫落下,悉数浸在冰寒的湖水当中。他胸腔微微地颤抖,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四弟果真心狠,亲手杀死自己心爱之人。”谬音看着濒临崩溃的左丘颉,嘲笑道。
“不!二哥朕不会杀他!”
“果真是我们的好四弟。”谬音假笑起来。
“哗啦!”疯狂地将玄湖之水溅起,如星辰闪烁在暗夜之中,随后飞速地陨落。扭曲的面容,经过疯狂的心灵纠缠最终只化为两个字“闭嘴!!”
“解封褚空的灵骨,四弟该知道二哥最敬重的便是褚空。”谬音眼神一狠,冰寒地吐出几个字。
“朕不懂解封。”左丘颉回答的是更生硬的言语。
“哦?”谬音无所谓地笑笑,说着便提手聚气,那平湖动荡几下后一个精美的戒指从中浮出。
“飏儿”留恋和爱慕的神色在左丘颉的面容上浮现,犹如明月出现在黑夜的苍穹,透着片片的温情,诉说着短暂而又美丽一去不复返的时光,而后又被虚无的戾气遮盖化作厉声呵斥“那是朕的!”
谬音将那枫戒放到手里摆弄,一边翻转一边淡笑道“四弟果真有情,当年对二哥如此情深意切,而今却又倾心左丘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