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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旨成婚 完结+番外 第6节

作者:昨夜在京城 字数:20952 更新:2021-12-31 08:18:58

    韩玹见秦柏被直接拖了出去,乐不开支,暗笑果然是表姐出来的丫头,也便跟了去秦姮文处,便见几个丫头一见秦柏进来,摁到梳妆桌前便给涂抹起来,连他都吓一跳。

    秦柏这才挣扎起来,秦姮文竟是亲自按住了他,柔声道“好弟弟,再帮姐姐这一回吧,那些贵妇人都带了府里的小姐过来,说起来又是描红又是绣花的,姐姐实在应付不来,姐姐知道你有主意,千万替姐姐把她们给镇住了,日后必不烦你。”

    秦柏简直欲哭无泪,道“姐有你这般求人的吗这是胁迫吧”

    “嘿嘿”秦姮文在他身后扮鬼脸,却独不肯松手。

    看来二人这也不是第一次交手吧韩玹看几个丫头动作衔接流畅,给秦柏打扮起来丝毫不见手生,不由看得目瞪口呆。

    一炷香工夫过去,秦柏竟被打扮成了一个小姑娘模样,于是换上秦姮文的衣裳,终于可以去见贵客了。韩玹这时看着眼前的曼妙少女,直接傻了眼。

    只见这少女肌肤细腻、双眸含情,樱桃小嘴娇艳欲滴,让人忍不住想要亲上一口,连身段都杨柳细腰盈盈一握,简直看不出丝毫的男儿之态。

    韩玹试探着开口道“小柏”

    面前少女双眸一闪微微一笑,嘴角一个浅浅的梨涡若隐若现。

    韩玹下意识吞了下口水。

    众人哄笑起来,韩玹这才回过味儿来,知道自己出丑了。秦姮文笑道“柏儿也越长越大了,如今个子竟比我还高了一丁点儿,再过个一年半载的,只怕再不能打扮起来了,好弟弟,好歹再替姐姐支应这一回,咱们刚刚回到京都,父母的脸面可不能丢呢。”

    秦柏终于开口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姐姐稍用几分心思在这上头,还用这般”说出来的却依旧是熟悉的少年声色。

    韩玹叹为观止,伸手欲捏秦柏的脸,秦姮文啪的打掉了他的手,道“别乱碰,这可是姐姐独家绝密本事,怎么样,看着像吧”

    韩玹这才细看这姐弟俩形容,果然神似,看着秦柏化过妆容的脸,不由感叹道“原来表姐也这般貌美呢”

    秦柏“”

    “好了好了,母亲都等这半晌了,柏儿快去吧。”秦姮文见在这纨绔公子韩玹面前都没露出破绽,这便放了心,果断把人推了出去。

    “下不为例”秦柏幽怨的往回看一眼,一捋身上的衣裙,大咧咧跟着丫头去了母亲屋里。

    、第22章

    韩玹的好奇心简直要爆炸,恨不能化作秦柏手里的帕子跟了去,看秦柏如何在一群莺莺燕燕之中行事,然而事实是,他只能跟秦姮文一起在屋里晃来晃去的等着。

    一盏茶工夫过去

    又半柱香工夫过去

    两人都等得有些焦心了,秦姮文喃喃道“怎的这般久,莫不是露陷了”

    韩玹也憋着一口气道“不,不至于吧,我看着还很像呢”

    然后一阵箫声悠悠,自侯爷夫人屋里传了出来,秦姮文喜道“原来抓着弟弟取乐呢。”

    这韩玹虽然不大精于音律,然而惯来做些纨绔之事,倒是也时常有所涉猎,一听便听出了端详。这小子也有意思,竟在这种时候吹起了凤求凰,只不知道秦姮文若是知道了此事,将如何的怒发冲冠呢。

    箫音似水流泻,余音缭绕,韩玹静静听着,随着那时而婉约时而激昂的情绪摇头晃脑,不由笑赞道“表弟好技艺”比那绯衣姑娘也不在以下呢。

    一曲毕,那个跟着去的丫头终于闯了进来“姑娘”

    “怎么样怎么样”秦姮文忙拖了那丫头问究竟,“怎么这么久”

    这时竟无人理会秦柏了,韩玹看他还是女儿模样,衣裙拖曳在地小碎步走来,下意识伸手扶他进了屋,还好心的放到椅子上坐了,给他倒茶喝,笑道“莫不是那家太太看上了柏儿,要娶回去做媳妇呢”

    “闭嘴”秦柏怒道。

    韩玹大笑起来,便听那丫头道“今儿个少爷可是露了脸了,那些姑娘们说起来,都是针织女红东家长西家短的,便是说些琴棋书画,也不过是嘴上显显,以我看无一敢动真格的,咱们少爷诗词歌赋信手拈来,甚至连四书五经说起来都头头是道,那安乐侯府上的太太也是多事,硬是拉着少爷说了半晌的话,求了一幅画去还不作罢,又让吹箫解闷儿也亏了少爷脾气好,我看那些姑娘太太们,一个个儿听的脸都僵了,见了少爷的画作更是艳羡不已说来也奇了,这京城的显贵倒是怪异,一个女孩子家学些女红也罢了,偏弄什么四书五经吟诗作赋可她们偏偏认这些,还直夸少爷有才气。”

    秦柏喝杯茶,笑道“京都跟咱们南边儿的风气不同,昭芫公主在这京城里便是女孩子的标杆,上头说个好,许人家都能抬高一大截门槛儿不是所以多有女儿家学男孩子养的。不过毕竟是姑娘家,只是随意念些书来消遣罢了,又有平日里的见识在里头,所以便成你今日所见之状了。”

    丫头笑着打趣道“少爷高见。”

    让几人不曾想到的是,经此一战,秦姮文竟落了个京都第一才女的名号,人人道其学富五车,咏絮之才

    唯有韩玹耿耿于怀,秦侯爷家的大小姐竟是这般教养,他日可如何嫁娶

    秦柏喝了口水便让人伺候换了衣裳,继而拖了韩玹一溜烟回了自己屋里,连门子都上了锁,愤愤道“姐姐如今越来越没意思了,刚刚母亲几乎瞪死我。”

    韩玹大笑起来,道“不想你二人还能做出这等事来,姮文姐姐倒是个不拘小节之人,不过小柏,我看你虽然功夫上不如她,可心思比她敏捷出不知多少去,怎么还这么任她施威不敢反抗呢”

    秦柏叹了口气,静静看着韩玹,却不作声。

    韩玹被看得浑身不自在,笑道“别看了,突然发现哥哥很是英俊风流不成你这般看着我,我就想起你刚刚女子装扮的情形来了。”

    “流氓。”秦柏斜他一眼,凉凉道。

    韩玹“”

    亲亲表弟,做为一个男孩子,“流氓”这二字脱口便来真的合适吗韩玹真的很想给他弟弟讲一讲男子汉动手不动嘴,但是又怕他真的动手,忍了又忍,终是作罢,只那二字在心里七上八下久久徘徊,誓死不肯去,他也是无力。

    然而秦柏却不往心里去,早已想到了别处,只叹道“姐姐也就在我跟前作威作福,日后你便明白了。”

    韩玹大笑起来。

    韩玹在秦柏屋里四处翻看,倒是自在若在自己家里一般。便见堂内正墙上一幅大字,笔法豪迈遒劲,其他各处却是空空无一修饰,地上正中圆桌围凳,左侧琴案上纤尘不染,右侧红木花台上,白瓷坛内君子兰长势正好,除此也便再无长物。这秦柏屋内陈设之简约,与他一贯做派倒极是相似。往右是他的卧房,往左却是一个小书房,韩玹信步而至,便见里面三面墙的书架子,竟是摆满了各色书籍,看得他甚是叹服,怪不得亲亲小表弟气质不俗呢。

    “你在里面做什么若有喜欢的自己拿去看,记得还回来便好。”

    秦柏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韩玹扭头,便见少年公子一袭浅色长衫,悠悠然静倚在门口对他说话。韩玹看他这模样,不觉笑了起来,道“果真如外祖母所言,小柏真该同姐姐换过来才适宜,你二人这反差也真是绝了”

    秦柏眉头微微蹙起,不悦打断道“玹表哥今儿个可是魔怔了不成”

    韩玹这才发觉自己荒唐惯了口不择言,触了秦柏底限,忙转过身来认真作揖赔礼,道“是表哥不对,今后再不提起此事。”

    室内短暂沉默,秦柏终是叹道“倒也不是着恼于你,只是不想再提起旧事去年的事情你也知道,那次练兵恰遇上了暴雨滑山,营地里损伤惨重,我又伤了膝上筋骨。当时都在山里,军医不过简略包扎了事,然而自那之后总是使不上大力,下盘不稳便再无法习武,所以如今也只是简单的修气强身。偏偏姐姐对习武一直独钟,去年年底还顶着我的名号随父亲出兵,当时不过是好玩儿,然而春上有一次上战场,她跟先锋军出战,智擒敌军将领,便打出了名号,父亲的手下将领皆以秦公子唤她,以示尊敬,便闹成了如今这般。”

    韩玹“我还一直纳闷呢,皇祖母夸你小小年纪勇武不凡,竟是表姐。”

    “这事迟早隐瞒不得,若闹大了,那可是欺君之罪,舅父怎如此任性”韩玹简直不知道说他们什么好了。

    秦柏苦笑,幽幽道“是啊,欺君之罪。”

    “算了算了,到时再做道理吧。”韩玹也无奈了,“不过我还是奇怪,难道表姐上战场,也带丫头给化妆成你的模样吗”

    秦柏这才笑了起来,道“迟早你能知道的。”

    这一家人可真是

    韩玹看他心思惆怅,也不好再多提,便随口问道“我看你这里书籍倒是不少,应该也藏着好的琴谱吧”

    秦柏回过神来,蹙眉道“又做什么莫不是想要了去送那个绯衣”

    “嘿嘿”韩玹哥俩好的伸出爪子去搭秦柏的肩膀。

    “免谈”秦柏冷冷挣脱道。

    韩玹陪笑道“好表弟,除了你还有谁能帮我呢”

    秦柏深吸口气,抬头看向韩玹。

    二人凑得极近,韩玹甚至闻得到秦柏呼出的清浅气息。秦柏刚刚十五岁,拔条儿也迟,如今尚是少年模样,脸部线条柔美秀气,连肌肤都莹润细腻,全不似男子刚硬,双眸更是明亮剔透,似能洞视人心,长长的睫毛轻轻一扑,竟若扑在人心尖上一般韩玹心头微荡,下意识退了一步。

    秦柏丝毫不觉,只自顾思量,终是叹道“罢了,找与你。”

    韩玹想着必是因他刚刚扮作柔美女子模样才被蛊惑,便暗暗定住心神,拱着秦柏去拿好东西,果然见他从架子最高处取了一个精致的盒子下来。韩玹眼前发亮,忙伺候他放在桌上打开,便见里面躺着一套琴谱,瞬间大悦,笑道“就知道你有好的。”

    秦柏随手又盖了回去,默默推与韩玹道“南风歌给你,你拿什么好东西来换”

    韩玹眉尖轻跳,道“南风歌南风之薰兮,可以解吾民之愠兮。南风之时兮,可以阜吾民之财兮倒是应景儿如此多谢小柏了。”

    秦柏“”

    果然又耍赖,看在你一介纨绔竟能随口成诵的份上,便先行送你秦柏无奈想到。

    韩玹虽然嘴上耍赖,但他也知道秦柏将心爱之物想让,全的是两人的情意,这份心也的确令他感动。是以回家之后,隔日便特意使唤人请秦柏到府来上。秦柏见来请之人讲得认真,却不好辞,见了韩玹方问道“不过一二日,又有何事”

    韩玹扬唇一笑,却不说破,只道“有好东西送你,随我来。”

    秦柏不置可否,他见的好东西也不少,韩玹若真有好的,还从自己手上搜刮去送人,不过看他兴致好,只得尾随去了后院“是旧年应我的好物儿”

    “嗯。”

    郡王府的后院地势开阔,放眼望去竟是漫无边际,远远一列马厩,却是一个小小的跑马场,秦柏见了暗自感叹。

    、第23章

    下人牵过一匹骏马,韩玹上前亲昵的摸了摸它的鬃毛,笑道“小柏,来看。”

    秦柏走近些许细细端详,不由大惊“足不践尘,日行万里奔霄”

    “嗯哼送你。”韩玹见秦柏惊异之状,心情大好,伸手在他下颌轻挑了下,“用它换你的南风歌,柏少爷可还满意”

    秦柏依然呆滞状,半晌方道“送,送我”

    韩玹笑了起来,道“少见你有失态之状,看来这是满意了”

    “你舍得”秦柏回过神来,还是不大相信,眼巴巴看着韩玹问道。

    韩玹看他模样,只觉好笑,平日里见他惯来老成,如今怕是真应了心,却显出了这般小少年之状,目光清澈通透,神色不染尘俗不觉又有些心猿意马。

    韩玹大吃一惊,暗暗压下心头别样心思,使劲掐了自己一把方回过神来。

    虽说韩玹只大秦柏不到两岁,然而高出他多半个头不说,肩宽臂长,腰腹精健,早已是成年男人体态。此时看秦柏小模样儿,径自伸臂一揽将人抱了起来,直接送到了马背上,递了马鞭给他,笑道“来,试试看。”

    秦柏心情大好,回头对韩玹一笑,大喝一声“驾”绝尘而去

    韩玹看着白衣少年纵马远去,笑容渐隐,想到那日秦柏所言旧年往事,看来那腿伤还是留了根,知他不能学表姐肆意张扬,只怕已成心头铭刻之痛。他分明也是出身将门,胸襟豪迈,偏又习武不能,否则以他聪慧,必是惊才绝艳将门英豪

    韩玹胡思乱想,眼前兀自浮现秦柏那无意间回眸的淡雅一笑,不由叹息,神色恍惚。

    韩玠刚从宫里回来,听说弟弟约了秦柏来府里,见他二人来了后院也便跟了来,奇道“独自一人长吁短叹,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前日夺了他好物,今儿回赠一件。”韩玹道。

    韩玠略一沉思便知端倪,以为韩玹舍不得,笑道“舍不得就送个别的,这奔霄不是你最最心爱之物吗”

    韩玹回头看一眼兄长,道“以心交心,兄长何时见我送人东西有心疼过”

    “此时。”韩玠道。

    韩玹笑盈盈看着远远而来的一人一马,心内想的却是那曲激荡疏阔的凤求凰,听音解义,这个表弟的心境,他韩玹自觉难以企及,叹道“对他不会。”

    二人相视,都大笑起来。

    秦柏打马归来,笑容明快,扬声道“既说了送我,他日可不得反悔。”

    “必然不会,有兄长作证怎么样,可还喜欢改日得闲,哥带你去跑马。”韩玹笑着上前去扶,秦柏却已飞身跳下马背。

    秦柏道“喜欢得紧,多谢玹表哥厚爱,以宝马相赠,他日刀山火海,只要玹表哥开口,秦柏绝不退缩分毫。”

    韩玠大笑起来,道“这孩子可是个傻的,这便把自己卖掉了”

    秦柏别有深意的看一眼韩玹,认真道“人生得一知己足矣,玹表哥救我性命,以诚相待,我自然不负。”

    韩玹也笑了起来,伸手与秦柏紧紧相握,道“走,我们回屋说话。”

    韩玠道“正好表弟也在,外祖母生辰将至,咱们得合计着送份什么礼物过去”

    秦柏忙道“哦对两位表哥都是家资丰盈之人,在这京都又是数一数二的,断不能送得寒碜了,这个定要好好合计,玹表哥,是吧”

    韩玹苦笑不得,拍拍秦柏的肩,笑道“是的是的,要不要你亲自在府上看一看,哪一个可心的,我同兄长一道儿送过去”

    “那多过意不去,我自信两位表哥定能选出极好的。”秦柏道。

    “哈哈哈”韩玠再忍不下,大笑起来,“你二人自小便丁不让卯,如今竟是更有甚之,一个个都这般大了,羞也不羞”

    二人彼此互瞪,各自撇撇嘴,紧跟在韩玠身后回屋,韩玠这才道“皇祖父命人看了天气,这九月底十月初皆是好日子,决定北山狩猎,给大长公主祝寿,你们也回去准备准备,侯府上估摸着也收到信儿了。”

    三人在七王妃跟前说了会儿话,自是各自散了,韩玹便自觉带了秦柏回自己屋,并吩咐丫头们道“煮一壶茶来就都出去玩儿吧,不用你们伺候,有人来了再引进来。”

    “是。”丫头们都已是习惯了,很快送了茶来便给他二人掩了门子。

    秦柏刚骑了马,身上只觉不自在,连呼出的气息都有些发热,见丫头们也都下去了便拉开衣襟。韩玹见状自觉上前帮忙,替他把外袍脱了放于一边“一会儿就不热了,小心着了凉。”

    “热得很。”秦柏的外衫里面是一袭月白色长袍,同色玉带束着腰身,更显得身形修俊,别样风流。

    韩玹的视线莫名落在他腰上,不由眯了眯眸“坐。”

    秦柏笑了笑,自顾坐了歇息,随口道“你们的日子定到哪天了年前祖母还念叨了好几次,这会儿却又没了信儿。”

    想起当日在皇后那儿发生的事情,韩玹就不觉好笑,当初他也没多想,不过是惯来对陈家没什么尊重的心思,便逗了逗了那女子。以韩玹性情,便是那女子真的进了七王府,他也不把她当回事就是了。

    只没想到,两家都要谈婚论嫁了,那女孩儿竟突然提出要嫁韩玹。而这话偏又好巧不巧传进了皇后耳中,所以陈贵妃一手促成的好事就这么夭折了。大辰也就一个昭芫公主,韩家的子女岂是随人挑选的

    韩玠的人定不下来,韩玹这里也只得往后推了。

    这会儿秦柏突然问起来,韩玹还是忍不住勾起了唇角“没定下来,急什么,你玹表哥这一表人才的还愁娶不到好姑娘”

    秦柏一怔“去年不是就定好了的”

    韩玹狡黠的笑了笑,把事情给他简单提了两句,秦柏听得一阵嘴角抽搐,半晌没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终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两人笑了半晌,终于停下来,秦柏脸上的神色还是古怪得很“真是你可真是能的你,不过陈家的姑娘,不娶也罢了。”

    “本来我就想跟皇祖父推了去,谁想到竟是见了真人,原想着若真是那般娶了也罢了,她自己反倒是能闹得很。”

    秦柏叹口气道“世风日下,如今这京都的女子真真了不得。”

    韩玹又笑了起来“等你见了我们昭芫公主,再提此话不迟。”想起当时旧事,韩玹便又想到那夜同父王的一席交谈。想来,如若真能得一女子性情学识有这表弟半分,他也知足了。

    秦柏起身斟茶,修长的手指微微摩挲着茶杯的口沿,递在唇前轻嗅了下,不由浅笑,轻声道“玹表哥这里的茶,总是最好的。”

    “送你。”韩玹的眼神渐渐变得沉敛下来,看着秦柏把茶杯递到自己面前,于是伸手连那好看的手指一起握住,随口道,“你喜欢的都拿去。”

    秦柏笑了起来,就着他的手指把一杯茶整个儿灌进了他口中“这话儿动听。”

    韩玹的身体微微往后仰,秦柏为了给他喂茶喝身体隔着桌子倾过来,鬓边的发丝都落了下来,韩玹就着微暗的天光看着眼前少年容貌,只觉在这朦胧中更显得细致美好,如诗如画不由一阵口干舌燥。

    韩玹的手指下意识的握得更紧了

    秦柏微微俯着身,看着韩玹嘴角噙着的一丝随性的笑意,竟更显得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顿觉这位表哥长得更迷人了。难怪不过一面之缘,倒偷了人闺阁少女的芳心,真是

    秦柏反手把空茶杯塞进韩玹干燥的掌心,往前一伸手捏了捏韩玹光洁的下颌,笑侃道“京城第一纨绔也就你了。”

    韩玹大笑“就在我这儿歇了吧”

    “不了,明儿祖母过寿,我好歹该问个早不是。”秦柏转身,笑道,“你送我。”

    “也好。”

    韩玹每日在心里过几回,真到了跟前却又差点忘了,亏得秦柏提起,送了人离开后自是把提前备好的贺礼又亲自过了一遍,确认没有差错才自顾歇下。

    大长公主的寿辰是个整数,皇后一早就筹备起来了,却是由她一手承办的。这日侯府里自是喜气洋洋,一大早便人来人往热闹得紧,连来来去去的下人们都得了赏,个个儿笑逐颜开,逢人道好。

    韩玹和兄长送了七王妃过府,又各自送了寿礼,不过在跟前说了几句话就退了出来,自是去找秦柏闲话。

    韩玠事情繁杂,略坐了坐就回了王府,韩玹闲来无事,在屋里又憋不住,出去走走各地儿都人来人往,好容易挨过晌午用了膳,便拖了秦柏喝酒去了。

    秦柏也是无奈,府里好好儿的戏他不看,按的席他又不坐,偏要往外面去,只得由着他,随他一路去了京郊的一个小山头上喝闷酒解闷儿。

    “这里没戏看也没人陪,喝得什么”秦柏只觉无法与韩玹共谋,望着斜斜挂在天边的日头吹风,只觉无趣,随意往一片石头上坐了捧着酒坛子喝。

    韩玹在他身后站定,笑不可支,随手接了酒坛子也喝了一大口“我不是人吹吹风喝喝酒赏赏京郊的美景,人生何其快哉在你们府里有什么喝的,一张张脸上都挂着挖不透的面具,没兴致陪他们笑。”

    秦柏扭头看他一眼,眸中浮起了笑意,放眼去层峦叠嶂,山峰林立,莫名苍茫,而熙攘的京都亦尽收眼底,心下也觉开阔。韩玹倒是会找地儿玩,秦柏只觉被这瑟瑟秋风吹着,身心畅爽,也跟着笑了“说的也是。”

    秦柏素喜浅淡的色彩,扭头看韩玹大红披风锦衣华冠,倒是应景儿,笑道“玹表哥平日里惯来爱跟那些纨绔子弟吃吃喝喝,如今却又时兴起来这等雅兴了”

    “平日里吃吃喝喝多了,也要做做自己。”韩玹低下头看着秦柏,嘴角勾起了温暖的笑意,竟是不同以往的风流姿态。

    两人默默对视,彼此伸手牵了牵,你一口我一口吃酒,看风景。

    、第24章

    两日之后,皇帝又请了大长公主出游,顺道带了宗亲重臣,由御林军左右护卫,一行浩浩汤汤前往北山狩猎。韩玹看一应准备皆是妥当,才知道皇祖父也很是谋划了些时日了,不由慨叹人老了果然爱热闹。

    却说韩玹、韩玠、韩昱兄弟一马当先开路,另一边却见一红衣女子也策马而来,发着昭芫公主的声音,道“你们几个倒是快,等我一等”

    韩玹无奈勒住马缰,便见昭芫公主骑马漫步而来,韩昱扬声催促道“姐姐快点。”

    “人家刚刚学会骑马,你当是你们大老爷们儿,皮糙肉厚随便磨的”昭芫公主一边怒气冲冲的与韩昱吵架,一边策马而来。

    待得靠近了细看时,韩玹便见这大辰朝第一公主浓妆艳抹、袒胸露乳好不风骚却不知这深秋的季节,公主姐姐一身纱裙可觉腿间秋风飒爽不

    “驾”又一声清喝,众人回头时,便见一年轻公子素衣白马茶色披风踏尘而至。

    韩昱连声赞道“好俊的身手”

    就连一贯目中无人的昭芫公主都忍不住问道“这是何人”

    虽然马儿太快看不清面容,然而韩玹看那身形,不由笑道“自然是咱们的秦小公子了。”

    秦柏瞬息而至,脸上竟是带着一枚银质面具,遮去了大半容貌,他自觉来至韩玹外侧随行,见几人都在看着自己,便揭去面具,扬唇浅笑,道“是我迟了。”

    “走吧。”韩玹在他脸上瞩目片刻,却未多言,只道。

    秦柏同众人打过招呼,大家策马而行,彼此说笑,秦柏独和韩玹亲近,两人凑在一起说话,韩玹道“原以为得闲了带你去跑跑马也罢了,不想这等场合你也敢来”

    秦柏笑道“莫小看了人。”

    韩玹耸肩不以为然道“秦公子,作为一个读书人,文雅秀气一些,无人说你什么,虽说是出自将门,不过你身子有疾”

    “闭嘴”

    韩玹“嘿嘿嘿有什么好羞恼的,你看哥哥不学无术,就从来不装腔作势。”

    秦柏扭头瞪他一眼,每次同他说话,不几句就满腔怒火,真恨不能撕了他那张嘴“是呢,玹表哥名满京都,谁能比肩”

    “所以嘛诚实的孩子还是有人喜欢的,便是你再无能也无妨。”韩玹竟似听不出秦柏话里的讽意,好端端全收了,还自以为是的劝慰秦柏,“乖乖表弟,如今队伍才刚刚起行,无人理会你动静,快找机会溜了吧。”

    秦柏嗤笑道“不好意思,你家皇祖父亲下的旨意要小的伴驾,届时还望玹表哥关照则个,莫让秦柏丢了丑。”

    “你看看你”

    秦柏“”

    北山猎场坐落于京郊,皇家的车队自正阳门出,一行浩浩汤汤走过朱雀大街,走出繁华踏沙而行,竟是行了两日方至。

    皇帝皇后的御辇由姜长辛和萧沉衍舅甥亲自护卫,到了地方亲力亲为监督兵士们扎好营地,这才请了皇帝皇后下辇稍作休整。之后韩昱便带了韩玹两兄弟和昭芫公主到跟前请安,之后才是大长公主一家和宗亲朝臣,这是一贯的规矩。

    二王爷素来以儒雅示人,一路是陪着皇帝皇后左右的,十五爷惯来行事不守规矩,性情散漫不拘礼,不爱来便不来倒也无人多话,而七王爷韩青泽近年来被头风病纠缠,这种场合便极少见了,是以小一辈倒往前了一层,而昭芫公主每每出现在这等场合,众人皆习以为常,若哪一次没了她,恐怕才惹人怪异。

    皇帝皇后一一夸赞过去,与大长公主叙了话,又问下首侍立的宁远侯“秦卿,朕素来听闻小柏英姿不输你当年,让人传旨时还特意叮嘱带他同来,可带了来么”

    秦侯拱手道“回陛下,臣这便唤他来见。”

    “嗯。”

    秦柏听了忙往前去见,并随手将面具递给了韩玹,韩玹笑笑,就听秦柏已走上前高声见礼,又问皇后娘娘安,皇帝果然大悦,哈哈大笑道“几年不见,小柏如今竟是这般丰神俊秀,这么看着倒大有朕那妹妹年少时风采众人皆说昭芫女中英豪,岂不知你祖母年少时英姿飒爽不输男儿说起来,倒有一件风雅之事,朕保准你们都不知晓。

    那年北关战事吃紧,先帝御驾亲征时便是带的你祖母做先锋,战事很快胶着起来,有一日三更时分营地突遭敌军火攻,中军帐起火先帝受伤,你祖母赤足上阵分派三军御敌,一役成名,那些年何等惊才绝艳风靡大辰高和,你说是也不是”

    一旁伺候的老太监高公公柔声笑道“是呢是呢,每每想起旧事,奴婢这心里头都是热血沸腾呢,咱大辰的女子,一直都是响当当的。”

    秦柏一脸震惊,果真不曾听过这等旧事,叹道“小柏却是不曾听说过,祖母风采小柏难忘项背。”

    昭芫公主扬声道“孙儿倒是听说过呢,每每恨不曾生在当时,一睹大长公主风采。”

    皇帝大笑“哈哈哈就知道你必这么说”

    “皇祖父”昭芫巧笑嗔怪。

    “哈哈来,你们俩过来。”皇帝把昭芫公主和秦柏一左一右拉在身边,又笑着摇了摇头,道,“好,极好,走,今儿个朕便同你们这些年轻辈的一决高下。”

    昭芫公主大声欢呼,早已有人牵了马来,于是众人便各自上马,秦柏更是宠溺非常的摸了摸赤霄马鬃,飞身而上。皇帝往后看时,不由眼前一亮,脱口道“好马胸中天地胯下驹,人生赢家”

    韩玹大惊失色,暗暗对秦柏摇头,却见秦柏略一沉吟,便莞尔道“皇上好眼力,它叫追尘,是小柏偶然得之,连祖母听说了都亲去探看呢,还亲自赐了名字,叮嘱小柏好生待之,若哪日伤了抑或丢了,定给小柏好颜色看呢。”

    “哈哈哈”皇帝又大笑起来,道,“你祖母如今还是这等任性行事,怕是恨不能亲自得了去吧”

    秦柏笑道“虽不曾提说过,可日日必去亲自喂养,如今追尘同祖母比小柏还亲近。”

    皇帝听了又大笑起来,道“你祖母也就对马儿独鈡,朕记忆中还不曾听她同朕要过什么,只一次失了爱马痛心,朕还想着有机缘能得一好的送她,如今你倒遂了她愿。

    ”

    秦柏笑道“这倒听祖母说起过,还是那日抚着追尘同我念叨的,说曾经痛失爱马哭了一个多月,都无人敢劝呢自那之后祖母若在跟前,小柏定不敢去牵了它走。”

    听着侯府里的温馨日常,这次不光皇帝,连一众人听了都附和着笑了起来。

    韩玹暗暗舒了口气,刚刚见皇祖父那惊叹神色,还怕他婉转赞赏被人哄着索要了去,不想秦柏也看出了端倪,三言两语竟是轻松化解了开。

    “好孩子你是个孝顺的。来人,把朕的玉弦弓呈上来。”皇帝同大长公主一母同胞,又因大了妹妹七八岁,是以在外人眼里还是极宠这妹妹的,如今同秦柏拉家常,想起旧事也觉圣心大悦,笑道,“今儿这头筹朕便赏给你,这玉弦弓乃是南国进贡之物,以轻巧见长,朕看你年小臂力尚轻,便把它赐予你,可给朕好好表现,莫失了将门风姿。”

    秦柏下马接过玉弦弓,果见它做工极为精致巧妙,弓弦莹白透亮宛若美玉,不禁爱不释手,忙谢过皇恩,当即便跃上马背弯弓搭箭,继而使力拉成满月

    “好”

    人群中一声高呼,秦柏双眸微眯,拉弓射箭一气呵成,只听“嗡”的一声破风响,百米外一只小鹿应声而倒,有人立即将猎物捡了回来,高声笑道“秦公子好箭法,一箭穿喉过,这小家伙已是死透了。”

    韩玹打马跟上秦柏,伸手拽了拽他衣襟,由衷赞道“小柏好箭法”

    “这回知晓本公子厉害了,不劝我趁乱溜之大吉了”秦柏抿唇轻笑,韩玹细看时,见他竟是满面红光,想来心中也极是喜悦的,不由哭笑不得道“你还记得”

    “那是自然。”

    韩玹无奈将面具递了回去,随口转移秦柏注意力,问道“你戴它做什么”

    “玩儿。”秦柏扭过头来神秘一笑,又将那面具戴了上去,贴过身来悄声道“这是姐姐所好,虽说今日是本尊来,不过为了前后一致也便宜日后行事,还是要小心为妙。”

    原来这便是姐弟二人作弊之神器了韩玹叹服之余竟无言以对。

    “对了”韩玹瞥眼看到昭芫身影,突然想起一事,忙道,“刚皇祖父拉你和昭芫姐姐到跟前,我却有种莫名心思。”

    “莫不是,你认为皇上会给我二人指婚”秦柏笑道。

    “你也觉得”

    “无妨,昭芫公主大我六七岁,若非我二人情投意合,想来陛下不会轻易做媒,玹表哥且放宽心吧。”秦柏低声道。

    “你不喜欢昭芫姐姐”

    秦柏目视韩玹片刻,笑了笑“只怕公主看不上秦柏吧。”

    韩玹“”

    这这这这句话该如何解难道秦小柏真的对昭芫公主有意思刚刚皇祖父还说外祖母当年英姿,秦柏骨子里肯定还是喜欢这种女子的天哪,使不得

    秦小柏你还是个小孩子,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是真的喜欢呢好吧,到时候你还年轻公主却老了,你一定会后悔的,一定会的

    韩玹觉得为了便于日后行事,秦柏喜欢的人必须得自己也喜欢才行。

    韩玹自顾胡思乱想,便听皇帝果然也对秦柏赞不绝口,继而呈豪迈状仰天长啸射出一箭,高声喝道“孩儿们,随朕来”

    将士们随即振臂山呼打断韩玹心思,猎场内旌旗林立山呼海啸,韩玹也被燃起了激情,与秦柏彼此呼应,策马冲向密林深处

    、第25章

    进入密林,众人很快走散了,韩玹韩玠和秦柏自组一拨去往深处。秦柏虽然习武难成,然而箭术精准几乎百发百中,让韩玹兄弟叹为观止。

    “狼”韩玹感觉余光中一物突然掠过,待细看时忙叫韩玠和秦柏过来。

    秦柏手掌掩到眉前去看,双眸突然睁大,道“有狼群”

    三人立马来了兴致,忙带了随从追着狼群而去,韩玠道“此处猎场山高林密,绕过正北方那座山头,再往北过一小片草原,便是开阔的大漠之地,所以这个猎场是皇祖父最爱的,场地也最大,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跟小玹追着一头鹿追了一日一夜,结果在密林深处迷了路,挨了一日一夜的饿。后来皇祖父才在山脚下伐木做出人工断带,硬是隔出了一小片地使用,不过好的猎物还是有的。”

    韩玹道“各小队散开合围,我们抓头狼。”

    秦柏大笑道“极好,那是只银狼”

    韩玹三个亲自带队散开来打包围,再故意往秦柏所在的方位放出一个薄弱出口,狼群很快做出应对,果然开始向着秦柏处突围。

    秦柏缓缓举起弓箭,搭弦、瞄准、拉弓

    头狼的幽幽绿瞳进入秦柏专注的视线

    众人一起收势,目光全部转移过来,纷纷望向愈渐进入射程的狼群。

    然而,当秦柏最后将弓弦拉满的一刹那,头狼突然扬声嘶啸

    狼群迅速变换队形,纷纷嘶号着四散奔逃。

    那只头狼也迅速转身,向着另一个方向猛地冲出

    说时迟,那时快

    “嗖”的一声,携着雷霆之势破风而至

    “嗷”

    一声悲鸣划破长空,长箭横贯头狼脖颈左入右出穿喉而过。

    头狼应声倒下,不曾有丝毫挣扎,韩玹和韩玠带着人围拢过来,队伍会合在一处。韩玠朝大家挥挥手,有肆意者便径自追着逃散的狼群而去。

    三人围在头狼周围,个个笑逐颜开。韩玹掏出匕首,小心撬开它的嘴巴将尖牙削下来,扯了布条子擦了擦。秦柏莫名其妙看着他动作,脸上挂着一丝嫌弃的神色。

    韩玹看他一眼,笑了笑把狼牙丢给他,道“头筹可以送你心仪的女孩子。”

    “这又是什么道理”秦柏把狼牙捧在掌心里,收下不是扔掉也不是,表情纠结的看着它们。

    “不知道,北部游牧民族的习俗,反正你有了狼牙,剩下的部分就是我们的了。”韩玹大咧咧道。

    “开什么玩笑”秦柏倏然起身,揪开韩玹的脖领子将那对狼牙扔了进去,冷冷道,“你得的是你的,我得的是我的”

    韩玠抱着手臂看二人吵架,一众随从都无语了。

    韩玹“喂”

    秦柏往前一步,低头抓住银狼的两腿,潇洒至极猛一扬臂

    可惜银狼躺在地上,纹丝未动。

    秦柏“”

    韩玹“”

    “哈哈哈”韩玠差点被他笑死,忙山前去帮忙提了起来,示意秦柏的随从过来接着。

    韩玹好容易把两只狼牙抖搂出来,哀嚎道“大哥你不要胳膊肘往外拐,我才是你亲亲亲弟弟”

    韩玠伸手在他头上挠了挠,笑不可支,道“你多大了,还跟小柏抢。”

    营帐处传来破空的号角声,三人看看时辰,已是到了收队时分,这才各自上马,一起回到营地去见皇上表功。

    皇帝看到三人拖回来的银狼,果然大喜,朗声笑道“小玠小玹向来马上功夫见长,如今又得小柏相助,朕一早也觉得他们必定有大收获,此刻看来果然没让朕失望三人抓了头狼,是为首名,来人,赏”

    三人一举拿下第一,都很高兴,皇后也道“皇上,这只狼的皮毛极是漂亮,臣妾看着喜欢,就先要下了。”

    “好是你的了”皇帝哈哈大笑道,“先也只恍惚听得小柏身手不凡,今儿一见果然不俗,这百步穿杨之技,朕看着比萧卿都不差了去,嗯,萧卿,你说说”

    萧沉衍上前一步,点头赞道“秦公子,极好”

    “哈哈哈”皇帝开怀不已,赞许的看着韩玹三人,道,“能让萧卿夸赞的人可是不多啊你们三个,乃是咱们皇室三英”

    韩青漠脸色微变,韩玹已笑着上前搭腔道“皇祖父过誉了,小柏箭术虽好,不过依我看,若没有皇祖父赏的玉弦弓,别说首名了,能拖回来一只兔子就不错。”

    “嗯此话怎讲莫非朕有神力助他”皇帝撑撑臂做出得意的神色,逗得众人都笑了。

    韩玹自小说话便没大没小口无遮拦,这皇帝一贯爱逗他说笑,也是祖孙俩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倒比旁人更觉亲近些。韩玹道“刚刚杀了狼,他豪迈的上前去扛,结果胳膊一甩,差点把他自己拖回地上去,那狼却丝毫未动。”

    “哈哈哈哈哈”众人又被韩玹逗得笑了起来,秦柏撇撇嘴,对着他搓了搓手,韩玹这才乖乖闭了嘴。

    皇后道“小柏还小,哪像你们这般人高马大的不准你欺负他。”

    “是,皇祖母”韩玹乖乖道。

    皇帝打赏了众人,终于可以开饭了,几个小的默契围到营地外围的空地上,开始把一些小型的猎物烤了下酒吃,一时兔子、山鸡、小羔羊竟是丰盛至极。

    秦柏在南边长大,喜欢清淡的口味,便自己动手烧烤,其余几人的却是由韩昱烤着,往年韩玹都挑挑拣拣的吃,这次倒是合了意,直接蹭到了秦柏跟前。

    韩昱笑道“小柏看着温文尔雅别有一般书生风采,今儿个却是叫人大开眼界,你那箭术如何练的,可有诀窍没有”

    “我也不知道。”秦柏翻来翻去烤着一只鹿,被烟呛得直掉眼泪,狼狈不堪,道,“当初在京时跟着师父打死靶数环数,后来父亲一直教我练的活动靶,说是战场上才能真用得上,一直就是这么练的,如今倒是习惯了。”

    “看来还是练得少。”昭芫公主听了,喃喃道。

    秦柏鼻涕眼泪横流,看韩玹眼巴巴只等着吃,直接把半熟的乳鹿塞进他手里,自己跑出老远大口喘气,道“你来你来,我要死掉了。”

    韩玹围着架子绕来绕去,找到上风口蹲下翻动,笑道“突然怎么变笨了在那边烟气都追着你往脸上扑,当然熏了。”

    秦柏大声道“作料我都放好了,你翻得勤快些莫要焦了,很快就能吃啦”

    “好的”韩玹高兴的道,“酒呢昭芫姐姐,酒”

    “早就准备好了,看你馋的。”昭芫公主大笑起来,又跟秦柏说话,道,“我以为你姐姐也会来,还想着今年终于不用我自己玩儿了,没想到还是自己。”

    秦柏笑道“姐姐不好这些,祖母也问她来不来玩,她倒宁愿在府里陪着母亲,这天底下,如公主这般飒爽性情的女子实在太少了,便是有心的,也没有公主的能为,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

    昭芫公主被夸到了心坎儿里,会心的笑了起来,道“还是小柏锦心绣口会说话,一样的意思说出来却特别中听,比他们三个强出几条街去”

    三人无辜的对视一眼,各自装作什么也没听到,自顾聊起别的。

    昭芫公主又道“这些日子也听了几句说你姐姐的话,皆是文采不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之句,想来必是绝好的才情,我早便有心结识了,只叹没有机缘。”

    “公主说笑了。”秦柏淡淡道。

    “秦小柏,你的鹿好了”

    韩玹开始看他俩竟还凑到一处说话,只觉好奇,然而两人一说就停不下来,俊男美女说说笑笑好不煞风景,真是看不下去

    于是等来等去不见人过来,就直接叫了回来。

    秦柏两人这才散了,便过来看他的鹿,果然烤得脆生生的,空气里都弥漫着醉人的香味,于是亲自斟上酒,端了递给韩玹一盅,赞道“玹表哥好手艺,来,干杯”

    两人碰杯,一饮而尽,然后用刀子小心割了鹿肉下来,大口大口嚼着吃“好吃”

    “我们的还没好,你俩够了”韩玠不满意的嚷嚷道。

    “别管他们,让他们吃。”昭芫公主也去倒上酒,遥遥同秦柏举了举。

    韩玹低声道“你同她有什么好说的别和她玩儿。”

    “不过随便聊几句罢了。”秦柏道,“我有计较。”

    韩玹高声道“还比不比,比喝酒怎么样谁先趴下晚上就负责端洗脚水。”

    “不和你玩。”秦柏无聊的看他一眼,觉得这个人简直有病,“反正自己又不端洗脚水,使唤谁不一样”

    “啊捏脚怎么样”韩玹突然想起来,这个主意实在太好了秦柏捏捏脚,白天一天都特别有精神。

    秦柏看白痴一般看他一眼“你会吗你要输了呢”

    “呃那就踩背吧。”

    “我怕你把我踩死。”

    “我轻点。”

    “好吧。”

    终于达成一致,两人碰杯,哈哈大笑,抓刀子抢鹿肉去吃。

    韩昱看他俩玩得开怀,笑道“他俩倒挺会玩儿。”

    韩玠面色平静的看着他俩,淡淡道“俩小孩儿,你跟着他俩听一会儿,都不知道他们会因为什么突然笑得东倒西歪,完全一点也不好笑的那种你说,拼酒踩背有意思吗跑一日累半死,就是不拼酒,晚间松松筋骨也是自然的吧”

    “哈哈哈”韩昱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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